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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马蹄-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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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毛陆渊和闻三巴大笑着,拿着马灯走了。
西风长叹了一声,坐下来闭目不语。桂春明含笑看着他们,太阳婆却蹲在依梨华跟前寒暄问暖,四周是那么的静,只有昆虫叽叽叫着的声音。无数的小飞虫围着铁丝灯罩子飞,风在山顶上啸着,可是这涧谷里仍是热气闷人。
耳中隐约听见陆渊和闻三巴劈树砍藤子的声音,依梨华睁开了那双美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天,她脑子里又想到了谭啸。唉!他到底上哪儿去了?会不会……
她闭上了眸子,滚出珍珠似的大颗眼泪。
蚊子嗡嗡地盘旋在她的脸上,太阳婆用手不停地为她赶着,安慰道:“姑娘,你想开一点,你的伤不妨事了,你要是再哭,西里加也跟着你难受,乖!别再哭了。”
依梨华摇着头,淌着泪说:“西里加,谭大哥,他……他……”
太阳婆长叹了一声道:“谁知道呢!他到底能上哪儿去呀?不过,姑娘你放心,等这边事情一了,咱们两个就找他去。”
桂春明走过来,每听到依梨华提到谭啸,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从他认识这个姑娘之后,他便对这个姑娘生出了怜惜之心。她为了谭啸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大得无法估量。由此联想到对晏小真所许的诺言,又觉得有些棘手,有一种抱愧的感觉。
他想,只要看见谭啸,第一件事,就是赶快叫他们成婚,至于晏小真……那就顾不了许多了,虽然对自己来说,对于晏小真似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这种事,两边不能兼顾,总得有一方得罪。何况,那位晏姑娘恐怕不会像依梨华这么痴情;而且她和谭啸之间,纠葛又这么多,他们不能成亲。
这么想着,他对依梨华不由生出了亲切之感!
他用冷电似的眸子,射向老猴王西风,点了点头道:“宫老弟!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西风怔怔地走了过来,翻着眼睛道:“什么事?你老!”
桂春明沉着脸说:“我要知道我徒弟谭啸确实的去处,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西风哆嗦了一下:“哎呀!老前辈,你真把我看成神仙了,好像我什么事都知道,这……这我怎么会知道呢?”
听到了谭啸的名字,依梨华也不哭了,她和太阳婆四只眼睛一齐溜过来,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南海一鸥忽然一瞪眼道:“西风,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们的事,还当我不知道么?”
西风讷讷道:“什……什么事?”
桂春明冷笑了一声:“我问你,你这只手是怎么断的?”又指了一下他的脸道:
“耳朵怎么掉的?”
西风吓得脸色一阵惨白,旁边的西北虎常明也愣住了!
“说!”桂春明叱道。
“这……这……”西风苦笑了一下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何必还要多问?”
他长叹了一声,闭上眼睛,他以为自己逃不过死亡的劫难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却没有一点声音,他睁开了眼,见桂春明深邃的眸子,仍是紧紧地逼视着他:
“你们和白雀翁三人,怎会吃了他一个少年的亏?这是怎么一回事?”
西风先是冷笑了一声,马上又改成了苦笑,他叹了一声道:“老前辈!不是我说一句不知羞耻的话,令高足武功堪称盖世无双,我们,唉!都只怪太轻估他了!”
桂春明微微停了一会儿道:“他虽武功不弱,可莫非你三人合力也斗他不过么?”
西风低下头,微微摇了摇头道:“白雀翁我不知道,反正我和常明两个合力也斗不过他!”
“那么,他现在上哪儿去了,你会不知道?”
“我不知道!”西风摇了摇头。
常明在一边也道:“真的不知道,当时我们人事不省,等醒来之后,他已走了!”
桂春明心知问不出个名堂来,看他二人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心中甚为费解,暗暗忖道:“这孩子哪来这么大功夫呢?”可能其中别有插曲。西风对于谭啸的描述,大概是夸张罢了!这么想着,也就不再多问,只是脑中始终有一个疑团,因为当初在长毛陆渊家里时,那位勇太岁厉吼也是这么说的,说他们是被一个少年所伤,现在又从西风口中证实了那个少年确是谭啸,只是谭啸如何能有这种能力?这真是一个谜了!
他似乎感到一些怅惘,从西风这里又打听不出一个所以然,他失望地挥了挥手,西风红着脸退到了一边。这时候,依梨华猛然地坐了起来:
“西风……你说什么?你见过谭啸?”
“是的……前些时见过。”西风讷讷地说。
“哦……”姑娘兴奋得一只手扶着太阳婆的肩膀,似笑又泣地道:“西里加,你听……他没有去甘肃,哦……他一定还在沙漠……一定还在……”
太阳婆叹了一声说:“是啊!你可以放心了……快躺下吧!你的伤不轻呢!”
“不……”姑娘摇了摇头,她眼睛看着西风道,“那么他上哪儿去了呢?”
西风苦笑了一下,眼睛看了常明一眼,心说:妈的!这么烦!他咳了一声道:“姑娘,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真不知道,要知道,我还能不说?”
可是姑娘那双明澈、噙着泪光的眸子依然直直地看着他,似乎非要等待着一句合情的回答。西风在她这种期待痴情的目光里,感到很不自然,他结结巴巴地说:
“不过,那位谭老弟说过,他要在沙漠里找一个人……”
“他说过找……谁吗?”依梨华张大了眼睛期待地问。
西风低下头哼道:“他说是找一个姑娘,可能就是找姑娘你!”
依梨华不禁怔了一下,眼泪由她含着微笑的面颊上滑下来。
太阳婆生恐她支持不了,忙把她按着睡了下去,一面安慰道:“好了,既然如此,你的心也可放了,他既是找你,当然还没离开沙漠,早晚会碰上他,你还是好好地先养伤!”
依梨华睁着眼睛,看着师父,兴奋地笑道:“西里加……我早知道他不会……不会忘记我的!”
太阳婆乜了桂春明一眼,桀桀笑道:“这孩子也真不害臊!”
“西里加……”依梨华撒娇地哼着,有时候,她显得是那么娇嫩,那么脆弱,这些看在桂春明的眼中,也感到说不出的“甜”。
蚊子愈聚愈多,谷中又热,大家正感不耐的当儿,就见陆渊和三巴从那边走来,二人挹着一个木架子,手上还拿着些细藤子,弄得满脸的土,再加上汗,看来真是够狼狈的。
桂春明笑道:“可麻烦你们哥俩了!快歇歇吧!”
陆渊翻着眼道:“老前辈,您老可别这么说,这是我们应该效劳的。天狼仙袁大爷也关照过我们,依姑娘别说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是她受点凉咳嗽两声,我们也觉得对不起袁大爷!”
说着二人放下了担架,一面用手抹着汗,小褂都湿透了。
太阳婆走过来,看看他们编的还真不错,很像个大躺椅。闻三巴蹲下来,用细藤子把四周绑结实了,笑道:“怎么,把大姑娘给架上来吧!”
桂春明看了看天,皱眉道:“咱们先上去找个地方歇歇,等天明了再走!”
说着又对着西风和常明冷笑了一声:“你们哥俩头前带路吧!别磨着啦!”
二人这时倒是听话得很,闻言转身就走,太阳婆小心地把地上的依梨华抱了起来,说道:“我先抱她上去了,抬着她怕不好走!”
眼看着她几个起落,便消失了。桂春明正要展动身形,忽见西风和常明,在前面高一步低一步踉踉跄跄,简直没办法上这个斜坡,这才想起来二人功夫废了,不由微微愣了一下,遂向前一纵身子,分伸双手,抓住二人背后的衣裳,冷冷地道:“我带你们上去,别怕!”
遂见他提着两个人,在这乱石斜坡上,腾开了身子,就像是脱弦之箭似的,那份轻、那份快,只不过三四个起落,已经上去了。
西风和常明真是又钦佩又伤心,暗忖着:像人家这身功夫,自己练一辈子也赶不上。
再顾视一下自己这份德性,当时真想掉泪!
接着,长毛陆渊和链子锤闻三巴也提着灯上来了,闻三巴肩上还扛着藤床。
这一上来,可觉得凉快多了,嗖嗖的风,吹得人身上的衣服狂舞着。
太阳婆抱着依梨华自一边走过来,说:“这孩子身上发热,我真担心,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吧!”
闻三巴龇牙笑道:“来!老太太,你把她搁下吧!我和陆大哥抬着她走,睡着舒服!”
太阳婆小声问依梨华道:“姑娘,你觉得好些了没有?放到藤床上好不好?”
依梨华这一阵子不知怎么,反倒睁不开眼了,她只微微地点着头。
太阳婆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藤床上。姑娘低微地嗯了一声,那两弯新月似的眉毛,紧紧地颦着,灯光映照着她的脸,只见她脸很红。太阳婆用手摸了一下她的前额,不由对桂春明瞪眼道:“老大哥,这不大对劲,你快来看看,怎么烧成这样了!别是……”
桂春明连忙伸手摸了一下,先是一皱眉,随即又微笑道:“她身上有这么重的伤,哪能不发烧呢!你放心,等她睡一夜,明天就能退热。”
说着把一件衣裳给她盖上,可怜的姑娘,她现在连话也说不清了。
她只能睁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神地看着桂春明,似乎在说:“谢谢伯伯!”
可是那声音,谁也听不清楚,山风把她乌云似的一头秀发吹得飘起来,那么柔细,那么长。
陆渊和闻三巴看着她这个样子,都忍不住直想掉泪,就在昨天,他们还有说有笑,想不到一夜之间,这姑娘竟会变成这样。
大凡一个美人儿,在伤病时,那种楚楚动人的弱质,愈能获得人们的同情。同样的病情,如果换在一个丑女身上,那么获得旁观人的同情心就小得多了,因为人们“好色”
的心理几乎可以说是一致的。
眼看着她这种难受的姿态,每个人心情都感到很沉重,就连西风和常明也是一样。
因为他二人对于依梨华,原来谈不到什么大仇,只不过是因为谭啸而迁怒到她罢了。
陆渊和闻三巴抬起了藤床,一行人顺着山上小径向前行去。西风和常明在前面领路,这两个家伙记性倒是不错,不消几个拐弯,已找到了来时藏身的地方。大家最关心的是依梨华,当时忙把她抬到石洞里。好在这里有被褥,太阳婆招呼着铺得厚厚的,把她搀扶着躺下。常明不待吩咐,一个人在一边劈柴生起火来。
依梨华那匹心爱的“白雪”马,在一边小径上吃着草,它没有走远,陆渊过去把它牵过来拴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山上起了一层薄雾,又像是下露,每个人衣服和头发上都沾了一层小水珠,同时也觉得有些凉了。
太阳婆只关心徒弟,守着依梨华寸步不离。一会儿,常明烧好了水,用瓦罐子盛着端进来,依梨华日中喃喃地叫道:“水……水……西里加……”
太阳婆用小杯子倒出一杯来,忍不住竟流下泪来,见常明还在一边看着,她挥挥手道:“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西北虎常明红着脸转身而去,脑子里却想:怪!这老婆子还挺慈祥的,居然还会掉泪。
长毛陆渊迎头走过来,抬手道:“来!来!老大哥,别瞎乱跑!”
他指了一下壁角道:“你们哥俩在这里凑合一夜,夜里可别乱跑……”
常明冷冷哼了一声,见西风已先蹲在那里了,就长叹了一声走了过去。西风皱了一下眉,对陆渊道:“喂!陆当家的,我怎么觉得我耳朵上不大得劲,闻三巴上的真是断玉膏不是?”
一提到这里,陆渊忍不住“噗”地笑了。
西风一怔,站起来道:“怎么回事?你们哥们可别太缺德了!”
长毛陆渊翻着眼说:“咦!怪事,又不是我给你们换的药,这话你们跟我扯不上,我把三巴叫来,你们当面问他!”
西风又气又怒,当时一伸手,把缠在头上的布给扯了下来,常明“啊”了一声,俯身上看,连连跺着脚:
“妈的,咱们受骗了!”
他说着也双手齐施,把缠在头上的布给解了下来。喝!看吧,连脓带血,湿糊糊的一大片,解开一见风,二人直痛得龇牙咧嘴,双双用手捂着两颊。西风恨得咬牙切齿骂道:“闻三巴,你个小舅子,狗娘养……”
正骂着,闻三巴走了过来,他寒着脸说:“喂!喂!你别骂人!骂人我可要揍你了!”
西风忍着气,跺脚道:“你他妈给我们上的是什么药?你说!”
常明也恨得眼都红了,大声道:“姓闻的,你这就不够朋友了!”
闻三巴一叉腰,翻着白果似的眼珠,嘴撇得像“八万”一样道:“朋友?你们要是他妈的还讲朋友,你们也不会干这种事了!”他冷笑了一声说:“你们既然不讲交情,我们还他妈给你们客气!”
西风和常明一愣,不说话了。可是这口气要是忍下来,真能把肺给气炸了。
西风冷冷一笑道:“你上的是什么毒药,总可以告诉我们吧?”
闻三巴伸了一下脖子说:“没有这么严重!”他咳嗽了一声,极力掩饰着笑,说道:
“上的是石灰,烧它一下子,说不定也能消毒!”
西风大吼了一声,扑上来伸手照着闻三巴脸上就打,却被闻三巴闪过了,顺势一勾,抓住了西风那只胳膊。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如今的老猴王西风,竟是这么松包,手上一用劲,就把他胳膊给拧过来了。
“老小子,你还敢讲打?”说着闻三巴又用手去捏他的脖子,痛得西风老头子直咧嘴。
长毛陆渊在一边劝道:“兄弟,算了吧!这两块料也够可怜了!”
闻三巴把西风往前一推,就势松开了手,把西风摔了个大马趴。
“活现眼!”闻三巴拍了拍手轻蔑地说。
西北虎常明忙过去把西风搀了起来,一面冷冷地说:“大哥,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咱们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还敢动手打他,他闻大爷现在伸一伸手指头,也能要咱们的命呀!”
“你少说风凉话,妈的惹火了我,连你也揍!”闻三巴瞪着眼睛说。
常明回过身摆了摆手道:“得,我怕你行了吧!”
他说着就搀着西风,到一边靠着墙休息去了。西风哭丧着老脸直发愣。
长毛陆渊有些看不过,走过来好心道:“没什么要紧的,回头我弄点刀伤药,你们上些就行啦,老包着布反倒不舒服。”
西风抬头看了看他,冷冷一笑:“谢谢你,你的药留着自己用吧!我们是再也不敢领教了!”
陆渊碰了个钉子,倒也不生气,笑了笑说:“你们能受得了自然好,也省得费事了。”
西风低下头冷笑,闻三巴找来了被褥,在地上铺开来。远处似乎有狼叫唤的声音,再就是风刮在树梢上,像哨子一样的声音。
西风和常明二人合睡在一床褥子上,已经快睡着了,忽见人影晃动,桂春明不知何时,含笑站在他们眼前。
“我已经想好了!”桂春明点头笑着说:“来!我们来计划一下,这办法准行。”
他把他的计划小声地说了,很严厉地嘱咐西风和常明,叫他们依言而行。
当然,他现在的话,就是命令,西风和常明不敢不听,他怎么交待,两个人怎么点头;随后太阳婆从里面出来,也参与其会,几个人磨了半夜,定下了行动方案!
等待和急躁,连日来深深地苦着剑芒和晏星寒。自从来到“大泉”这地方之后,由于人生地陌,语言不通,已经够苦的了,更令他们不安的是,裘海粟和西风、常明三人一直未来。
每日,他们都在焦急地盼着,可是每一天都盼他们不来!
他们落脚在一处叫“留客老店”的客栈里,这是大泉唯一的一处客栈。店里生意冷清得很,几间竹子房,已经改喂了牲口。老板是一个汉化了的回子,能说汉语,他本来是开店的,由于这地方住店的人实在太少,后来就改养了牲口,可是招牌还是“留客老店”,真有客人来住店,他就临时腾出几间干净房子来。
晏星寒和剑芒大师、铜锤罗三人一来,这位掌柜的很是兴奋,立马整理了两间房,侍候得很是殷勤。
晏星寒和铜锤罗住一间,剑芒大师独个儿一间,他们本来以为顶多住个一两天,等到裘海粟等人一来,就可直上哈密,谁知一住下就住了七八天。裘海粟等人,竟然“杳如黄鹤”!
晏星寒皱着眉,来回地走着,他不时地掀起竹帘向外张望着,显得很不耐烦,坐在他对面的剑芒大师却微微笑道:“晏兄不要急躁,他们早晚会来的!”
“唉!”晏星寒长叹了一声:“大师,我担心事情恐怕不大顺利啊!”
“为什么呢?”老尼撩了一下眼皮。
天马行空展了一下白眉,讷讷道:“我总担心西风和常明这两个家伙有些靠不住,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久还不来!”
“嘻!”老尼轻蔑地一笑,说道:“你太多心了,也把他两个人看得太厉害了,凭裘道长还会制不了他们么?”
“话是不错……”晏星寒说,“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呢?”
剑芒大师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一只手捻着项下的念珠,不经意地笑了笑道:
“也许那个哈萨克姑娘路上走得太慢吧!”
她方说到此,窗外有人边跑边道:“人来啦,那个断胳膊的老头来啦!”
剑芒得意地站起来笑道:“怎么样?”
晏星寒面有喜色地揭开了帘子,只见铜锤罗气喘喘地跑至窗前,说道:“我看见他了,那个断胳膊的小老头,他骑着骆驼来啦!”
“就他一个人?”
“嗯!我只看见他一个人!”铜锤罗说,“我再看看去!”他说着扭头又朝来路上奔去。
晏星寒忍不住开门走出去,绕过几间房子,来到了客店门口。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正在门口打着玩,看见他出来,一个个都好奇地打量着他,架也不打了,都向他偎过来,有的还伸手摸他发亮的绸子衣裳。
天马行空皱着眉躲开他们,他嫌这群孩子脏,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见铜锤罗同西风,牵着骆驼往这里走来。
西风老远看见他,走过来行礼道:“怎么你老人家亲自出来了?”
晏星寒赫赫一笑道:“我真等急了,怎么样,事情办成了没有?”
西风点了点头道:“还能不成?老前辈,咱们进去再说,大师呢?”
“她在里面!”晏老头子一听事情成功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重重地在西风背上来了一巴掌道:“老弟,真有你的!”
西风被打得往前一栽,差一点摔倒。铜锤罗连忙一把扯住他,翻眼笑道:“大爷,你是怎么啦,叫骆驼给颠坏了?”
西风脸一阵红,一面咳道:“这一路把我累坏了,老前辈别给我闹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客栈,铜锤罗张罗着把骆驼拴上,晏星寒带着西风进室而去。
剑芒大师也早迎出来了,她脸上带着一团微笑道:“宫施主一路辛苦了!怎么,他们呢?”
西风一面向大师施礼,一面道:“托二位前辈的福,事情一帆风顺,只是……”
他从身上摸出了一封信,双手呈上。剑芒大师接过了信,同二人一起入室。
落坐之后,剑芒打开了信,晏星寒凑过来问:“谁来的?是老道来的么?”
剑芒点着头,把信看完,两道白色如剑的眉毛皱了皱,把信递给晏星寒道:“怪!
他要贫尼去一趟!”
晏星寒展开信纸,只见上面是一笔狂草,写的是:
“字呈星寒剑芒二友:
依梨华已入握中,从此不愁谭啸插翅飞矣!然尚有些许琐事,须借重大师,即请大师见字后,速来一晤为盼,谨差宫兄往导。
大师径随其来可也。
星寒兄请暂留大泉不动,常明已押依女往谒,须严加看守,盖此姝至为狡猾,以防其计脱也。贫道与大师此间事了,即再来会,共商大举可也!专此即颂旅安弟海粟顿首”
晏星寒看完了信,目光转向西风道:“有什么事,你知不知道?”
西风嘻嘻笑道:“谁知道咧,道爷只叫我送信来,并说请大师快去!”
剑芒又拿过信反复看着问:“这是上人亲笔么?”
“谁知道咧!”西风还是那一句:“他只是交给我,叫我面交二位前辈!”
二老对红衣上人的笔迹本来不清楚,自然无从疑起,再者见上人签名处尚按有指纹,就更不置疑了,虽然谁的指纹在他们看来都是一样的。
晏星寒道:“大师还是去一趟吧!不知道是什么事,看样子还很急!”
剑芒还是有些疑心,问西风道:“他在什么地方,离此远不远?”
“不远!不远!”西风说:“顶多走一天就能到,不过要快走才行!”
看着西风那身骨头,那断了的胳膊,大师心想:“大概不会是假的,凭他这份德性,他还敢耍花枪?”
晏星寒更是不疑,他眯着眼笑问西风道:“常明押着那个姑娘,来了没有?”
西风似乎有点神不守舍:
“来了!大概明天不到,后天准能到!”
“老弟,辛苦了……还没吃饭吧!”晏星寒站起来,对铜锤罗说,“招呼他,弄几个菜,给宫老弟洗尘!”
“不敢当,不敢当……”西风弯着腰说,“老前辈太客气了!”
“这算什么!”晏星寒回过身来,哈哈大笑道:“大师,这一下就好了,这姑娘到了手,还愁那小畜生不自投上门?”
剑芒含笑点了点头,她仍然反复地看着那封信,老尼姑这份细心,令一边的西风心里发毛。所幸单由信上看,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宫施主,我等什么时候上路呢?”大师问。
西风也实在累了,含笑道:“如果大师不急,后辈以为明早动身最好,到了晚上就可到了!”
老尼首肯道:“很好,那么就明天一早动身,施主身上的伤不妨事么?”
西风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耳朵处,苦笑道:“不……不妨事!”
想到了伤,就联想到了闻三巴,西风的睑不禁浮上了一层怒容,再也笑不出来了。
饭后西风被安置在另一间客房内,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他想开了,天大的事也不管,他也管不了,反正有南海一鸥桂春明和太阳婆九子妹为他担着。有了这两块硬招牌,他一切都不怕了,至于是否“问心有愧”,他更不管了,他早已经习惯了“墙头草,两边倒”的生活方式。
夜店鸡鸣,晨雾未退的当儿,剑芒大师已经起来了,她那一袭素灰的僧衣,衬着她清癯的面容,显得很是飘逸。西风经过了一夜的酣睡,看来也蛮有精神。就在这薄雾弥空的清晨,他们上路了。
老尼骑一匹杂毛花马,西风还是骑他的骆驼,二人顺着一条蜿蜿的小径直向前行。
剑芒大师对这里地名地势都不清楚,一切惟西风马首是瞻,她也不多问。一路上,她几乎连话都很少与酉风谈,她只是合着双目,默默如老僧入定,一任那匹杂花马驮着她跟着西风走。
老猴王现在更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了,他本来怕老尼沿途问长问短,自己~个答不好,就许被她看出端倪来,现在由这种情形看来,他就很放心了。
在大泉出发之前,他们已带上了干粮水囊,中午的时候,他们在大树下面稍歇了一会儿,就便吃了简便的一餐。
现在老尼对西风也不再怀疑了,因为沿途之上,绝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态。老尼的眼光很厉害,别看她闭着眼不动,事实上这附近地势尽入眼底,她判断西风绝不敢也不会心存异图,即使万一有什么不对,她也有把握在探掌间毙西风于掌下。
走出了这条弯弯曲曲的小径,眼前是一片沃野,间或有些沙地,一些维吾尔人赶着大批的羊群,在这附近放牧,一旁有一片池沼。
老尼开始问第一句话:“到了什么地方了?”
“这是马扎子口,大师,我们要去的地方快到了。”
“嗯!”
她又闭上了眼睛,一任那美丽的羊群在她四周掠过,牧羊人的芦笛吹得是那么动听,她却不去看上一眼。差不多日落的时候,他们绕到了一片小小的竹林,西风似乎不大得劲地笑了笑:“大师,到了地方了,请下马吧!”
老尼突开双目,四面看了看,眉头微蹙道:“这是什么地方?”
西风下了骆驼,他几乎不敢和老尼日光相对,因为怕对方看出他的情虚。
“这……是托木巴……大师!”西风说。
老尼下了马道:“你不是说要晚上才到么?”她看了看天,微微一笑道:“现在天还不黑呢!”
西风傻笑了笑说道:“我们路上走得快……大师看……”他用手指了一下,前面出现一排庐舍:“道爷就在第一间里面!咱们快去吧!”
他说着率先牵着骆驼由竹林内穿出,老尼本想问他几句话,可是见他走得很快,遂也不自觉地拉马跟上去。西风匆匆把骆驼拴在一棵竹子上,回头对大师道:“我……我去通知道爷!”
剑芒见他神态有异,不禁一怔,道:“且慢!你站住!”
可是西风撒丫子就跑,一面大叫道:“老前辈快开门,人我可是给请来了!”
“好孽障!”老尼厉叱了一声,只见她双手一撩僧衣,已纵到了西风背后,右掌向外一翻,直向西风背上击了过去。
可是这时西风已扑到了那庐舍门前,就见大门忽地一开,西风“扑通”一下栽了进去。
老尼掌已递到,见状向后倏地一撤掌,她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一人直向她身上撞来。
剑芒大师不禁吃了一惊,她是久经大敌的击技高手,虽是惊心之下,却也丝毫没乱章法。只见她“十字手”在胸前一交叉,正要抖打而去,却听见对面那人像山鸡似的一声怪笑道:“大师,咱们好久不见了!”
这人说着双掌合十向着剑芒深深一揖,剑芒“倒踩莲枝步”刷刷一连后退了三四步,惊异之下叱道:“什么人?”
这人缓缓直起腰来,白面、长发、瘦骨、长裙,她露出黑牙床嘻嘻笑道:“老尼姑,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么?哈,再看看!”
她说着含笑迈进了一步。剑芒细瞧之下,不由吃了一惊:
“哦,九子妹……”
“不错!亏你还认得我!大师,咱们多年不见了,到里面谈谈吧!”
她笑着走过来,亲热地去拉大师的手,剑芒后退了一步。
“想不到会看见你。”老尼点头道,“尤其是在这个地方……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边说边四下环视,想去找西风,她要问一个清楚。
“大师!”太阳婆笑得一脸皱纹道:“我们进去谈吧,西风他在里面,他怕你打他,不过……哈哈!”
太阳婆大笑了两声道:“我们绝无恶意,我已等候老朋友你多时了。”
剑芒这一刻脸色似乎不像方才那么镇定,可是她是一个有道老尼,尤其是身怀绝技的高人,这类人物是绝不会轻易发怒的,即使是面对敌人。
她稍微迟疑了一下,带着疑惑的笑容道:“九婆!你是玩什么花样?还是先礼而后兵?”
“哈——”太阳婆仰天一笑道:“大师!你太小看我了,我今日是诚心与大师异地论交,绝无异图……”
接着她对天发誓道:“如若口不应心,我九子妹甘遭天谴!怎么,大师你放心了吧?”
剑芒白眉皱了皱,凭她过人的智慧,此刻竟实在揣测不出对方的意图。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微微笑道:“好!贫尼就随你进去一谈。”
说着迈步直向门内走去。太阳婆这时嘴都笑得合不拢了,她高兴得直搓双手,紧随着剑芒之后,直向庐舍中行去。
剑芒足方跨入室门,立刻怔住了。
室内放置着一张圆桌,其上列着整整齐齐的一桌素菜,白布的桌面,讲究的瓷器,精致的菜肴,真令人难以想象,在此时此地竟会看到这么丰盛的宴席。
大师面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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