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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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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这俩看似清清白白的人,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正这么想着,劫火中传来南宫柳喑哑的嗓音,抬眸一看,这俩没羞没臊的人换了姿势在欢爱,南宫柳有意引诱她,便说:“你若还要,就唤一声哥哥。”
  “?”墨燃着实有些惊住了。
  还能……这样吗?
  可她明明比他大了那么多,怎、怎么能唤他哥哥?
  踏仙君大概是小瞧了南宫柳的能耐,也高看了戚良姬的脸面,这女人大约是被磨疯了,竟是毫不推脱,喘息着哼吟着:“哥哥……哥……你可别再磨我了……啊……”
  “……”饶是墨燃这厚如城墙的脸皮,都禁不住涨红了。
  恰好这时,楚晚宁细软纤长的睫毛帘子在他的掌心里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知道他心里的热与痒,想用这小小的翕动,挠去他骨子里的酥麻。
  但那两扇睫毛实在太轻太柔,动了一下,痒未散,反因浅尝辄止,变得欲罢不能。墨燃愣了一下,他望着眼前那个男人的后颈子,有些苍白的皮肤在夜色里居然好像泛着些微桃花薄红。
  他眨眨眼,心如擂鼓。
  不敢再看,墨燃垂落睫毛,苏幕之下眸子漆黑,像烧去了的灰烬,有着炽烈温度。
  那片漆黑下面压着层层叠叠的星火,只等着楚晚宁赐给他一阵弥漫着爱欲的风,星火就会从余烬里烧出来,灿烂橘红就可以燎原。
  墨燃忽然有些后悔——
  他前世怎么就没有南宫柳这坏心眼?
  如果早些看到这样的玩法,他当年就应该把楚晚宁操开了,让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躺在自己身下,低沉地喘息着,喊他,哥哥。
  继而他又想起来,这辈子,楚晚宁其实也是唤过他哥哥的,非但唤了哥哥,还唤了“师哥”。
  只不过那时候自己不知道夏司逆的真身,还当这小师弟就是小师弟。如今回头看去,心里却热的厉害。
  他胆大包天狼子野心,明知不可能,但也忍不住去肖想。
  肖想楚晚宁躺在床榻上,额头洇着细光,沾着几缕汗湿的碎发,微微阖着凤眸,只留一缕目光望着自己,那目光里有委屈也有矜持,而后爱欲烧上来,烧尽了委屈和矜持,成了眼角薄薄的湿红。
  楚晚宁的嘴唇半开着,忍耐着想要咬住,却最终复又张开,湿润沙哑地唤着他:“师哥……”
  墨燃:“…………”
  不知什么时候手已经松开了对方,大约是明白自己再这样亲密地遮着他的眼,会真的忍不住凑过去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情爱本就是极难按捺的情感,何况墨燃曾经品尝过,知道那是怎样销魂蚀骨的滋味。
  楚晚宁回头看着他,脸颊有些红,却下意识地微扬着下巴,眼睛明亮清澈,显出几分骄矜。
  “你怎么了?”
  墨燃瞥了他的嘴唇一眼,轻咳一声,别过头道:“没什么。”
  “那件事的口风,你探过门下诸位长老了吗?”
  缠绵过后,南宫柳抚摸着戚良姬的头发,懒洋洋地问道。
  戚良姬睁开柔媚眼儿:“哪件事儿啊?”
  “你看你,明明心知肚明,却总爱和我绕弯。”南宫柳说,“还能是哪件事儿,之前你不是跟我说,等你当上掌门之后,就着手让江东堂并入儒风门吗?”
  “你说这件啊。”戚良姬笑道,“别急啊,我这才刚继位没多久,掌门指环都还没焐热呢。”
  “你可得快些,等咱们两派合二为一了,我就让你当儒风门的第一护法,到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南宫柳说着,又忍不住去摸她的细腰。
  但戚良姬却显得有些不高兴,尽管脸上酡红娇媚,抬手却阻了他的举动:“好不容易爬上掌门的位置,你也不让我多待些日子,那护法有什么好做的?你也不把我明媒正娶抬回家,让我当个儒风门夫人。”
  南宫柳讪讪地:“你也知道驷儿那个脾气,我要续弦,他定不答应。更何况你我如今地位,婚娶都不是一己私事,落在别人口里,也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来。”
  “难听?!”戚良姬眼泛薄怒,抬头瞪他,“你怕难听,我就不怕了?你难道忘了我丈夫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取而代之,来当这江东堂的掌门?南宫柳,自幼我待你怎么样你心里头清楚!”
  “好好好,你别气,别动气。”
  “你让我怎么能不气?你当初为了让你那死鬼老子立你为嗣,娶了容嫣那个小贱人!我……我没了盼头,便嫁了我师兄,如今好不容易把他俩都熬死了,你,你难道只想着两派合并之后,让我当个护法?”
  “良姬……”
  “我不依!这护法谁爱当谁当去,你必须得娶我!你那儿子南宫驷,野性难驯,和容嫣那贱人一般模样,你难不成真的打算让他继任掌门?”戚良姬武断道,“我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咱们如今一个寡妇一个鳏夫,成个亲怎么了?碍着谁了?我非但要嫁给你,往后还要给你生十个八个公子,南宫柳,你是要我与你的孩子,还是要那个贱人给你留的崽儿?”


第171章 师尊,儒风门亡了
  南宫柳显然被她逼得节节败退; 只得哄道:“好了,我当然是疼你; 但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咱们还是按先前说好的; 你先以掌门之令; 让江东堂求荫蔽于儒风门; 等两派合并之后,我们再……”
  “不成!”戚良姬说着; 眼眶竟有些红了; “当年我……我就是信了你,结果怎么着?你转头就去娶了容嫣……这次不成!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准话,你到底娶不娶我?”
  “…………”
  见他犹豫; 她更是着恼,她低喝道:“南宫柳,你要婆婆妈妈到几时?我能为你我之事; 亲手杀了我丈夫——你呢?!点个头都不敢吗?!”
  “啊!”
  看到此处; 众人尽是骇然。
  薛正雍也是极为吃惊,低声与王夫人道:“江东堂的前掌门竟然是被她杀的?”
  这下江东堂也是漏了天了; 前掌门虽死,但在门派内却仍有不少他的老下属,更别提他的两位亲兄弟; 登时冲上去就要和戚良姬拼命。
  “大哥是你杀的?”
  “你、你怎么忍心!他虽虚长你十余岁,却待你极好,你——你这蛇蝎妇人!你还我大哥的命来!”
  这边在争吵打斗; 那边烈火却仍不止,一副一副令人心惊肉跳的残卷破碎展开,在无限灿烂的光芒里,将那一桩桩一件件腥臭不堪、不能见人的往事统统现于世人面前。这些事情不止关于儒风门,而是与上修界几乎所有的门派都有关联,和无数此番来儒风门赴会的名士大修有关。
  继江东堂之后,无悲寺、火凰阁、碧潭庄……甚至是一向飘然出尘的昆仑踏雪宫,都有高阶弟子、长老的丑事被一一点亮。除了南宫絮自己的回忆,还有这些年他四下搜罗来的记忆,都赤·裸裸地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其中,甚至还记载了当年南宫柳和无悲寺前任主持天禅大师的勾结——
  “大师,明日就是灵山大会,胜负输赢对我而言极为重要,父亲本就嫌我愚笨,要是在盛会上再败于弟弟剑下,那我恐怕真的……与掌门之位无缘了。”
  “南宫施主不必慌张,老僧之前交与你的法术卷轴,你可都记熟了?”
  “记熟了。”
  天禅大师捻须笑道:“那明日,你无需担心输赢,只要全力将卷轴上的法术一一使出,令弟,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
  南宫柳不解道:“晚辈愚钝,还请大师明示。”
  “那法术卷轴,乃是令弟南宫絮独创秘术,勤修苦练,决心在灵山大会一展头角。”
  “啊。”南宫柳极为吃惊,“既然是絮弟所创,那我……那我怎么可能用他的法术,打败他?”
  天禅大师微微一笑:“南宫絮为人孤高,研习出这一法术后,从不愿与人交流,自己躲在山洞里日夜精进。他说这法术是他自创的,谁信?”
  “……”
  “你就不一样了,南宫施主。有我与踏雪宫的四宫主作保,只要我们都说见过你施展这门法术,你再一口咬死,此术乃你潜心钻研所得,令弟就算舌灿莲花,也逃不掉‘盗窃兄长独门仙法’,这一罪名。”
  天禅大师泰然自若道。
  “名声一旦脏了,便是千夫所指,永无翻身之日。赢得大会翘楚,又有什么用呢?”
  “原来如此……”南宫柳蓦地睁大了眼睛,犹如醍醐灌顶,抱拳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晚辈继位之后,定不负与大师盟约,事成之后,儒风门将与无悲寺——将百年交好!”
  那照彻夜幕的滚滚长卷,将所有徐霜林痛恨的人,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撕裂疮疤于众人眼前。无论是修士,还是儒风门附近的百姓,都被这闪动着画面的大火所吸引,看到了所有掩埋在华袍之下,腥臭丑陋的虱子。
  割裂鬼界之门时,徐霜林曾灿笑着说:
  “我要毁了你们所有人的心。”
  直到此刻,粥粥众人才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真正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南宫絮以霜林长老之名,蛰伏儒风门那么多年,所图的,根本不止是毁掉儒风七十二城,百年基业。
  他要毁掉的,是所有他看不惯的人。
  所有负过他的人,污蔑他,为了公私利益,把他逼上绝路的人。
  而他的哥哥南宫柳,只不过是在这复仇祭场上,第一个人头点地的。之后一位位掌门,一个个长老——
  只要做过触怒了徐霜林的事,便无论是谁,都逃不过这烈焰通天的刑台。
  楚晚宁在这被火光照彻的无极长夜中,忽然想起了在罗纤纤回忆里,那满身血污的少年儿郎,曾笑嘻嘻说过一句话。
  临沂有男儿,二十心已死。
  一个法术卓群,天赋异禀的少年,一直得不到公正的对待,被算计、被谋害,被自己的家族所排挤。沥尽心血创造的法术被吞占,而那些吞占他法术的人,到最后还要倒打一耙,指他为贼。
  这是何等的荒谬……
  二十心已死。
  金成池上,桃花源间,徐霜林操纵的白子曾嬉笑着说,自己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要向活着的人索命。
  楚晚宁放眼望去,上修界各派,俱是人心惶惶,一片大乱,所谓树倒猢狲散,又岂止儒风门一家。
  徐霜林用他的后半生为枯柴,去点燃这一把复仇之火。
  他做到了。
  “轰!”
  忽然一声爆响,儒风门第七城——暗城方向,骤起一道通天紫光,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叶忘昔立时剑眉倒竖:“不好!”
  说着就要往暗城方向御剑而去,南宫驷一把抓住她,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在短短一夕之间已显得十分憔悴,近乎崩溃。但他还是紧紧攥住了叶忘昔的肩膀,嘶哑道:“别过去。”
  “可是金鼓塔下面镇压着的妖邪要出来了,儒风门百年以来关押了数千邪物,要是都破除封印来到这世上……”叶忘昔没有说下去,只觉得不寒而栗。
  南宫驷说:“你去,有什么用?”
  “我……”
  “叶忘昔,你为儒风门,已经做的够多了。”南宫驷目光空洞,他的手抬起来,有一瞬,似乎想要替叶忘昔擦去脸颊上溅落的泥灰,但最终只是动了动,什么都没有做。
  “别再耗费心力。”他说,“金鼓塔需要结掌门与十大长老之力才能稳固,你去,是送死。”
  “我知道是送死,但即便是送死,”叶忘昔顿了顿,神情显得很痛楚,“即便是送死,我也……不想袖手旁观。若是金鼓塔破,群妖降世,儒风门……必定为千夫所指……你……”
  “你以为金鼓塔不破,儒风门就不会被千夫所指了吗?”南宫驷笑了,唇角沾着已经干涸了的血,笑容愈发苍凉。
  “别傻,儒风门已经走到头了,你好好活着,成吗?因为我真的……”南宫驷闭上眼睛,睫毛颤抖,喉头哽咽,“我真的不想再有人为这个门派而死了……不值得……”
  汹涌的火光中,叶忘昔怔忡地望着南宫驷,还未来得急说什么,忽听得暗城方向又传来轰隆隆的浮屠宝塔崩裂之声,她转过头,见数千道亮白的流光从矗立着的金鼓塔里飞响四面八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忘昔血色尽失:“金鼓塔……要倒了……”
  “砰——”
  大地震颤,脚下土地开始四分五裂,随着在儒风金鼓塔里镇压了上百年的大妖重归于世,化作一道强劲的血红色光辉,那红光瞧上去像是一条体型惊人的大鱼,尾巴如红莲盛开,那大鱼发出一声开天辟地的嘶吼,音波震得几千里外的树叶都瑟瑟发颤,它猛地往东海方向窜去,巍峨的宝塔刹那间崩裂成万点残砖碎瓦,有御剑之地离宝塔太近的,被大妖化作的气浪猛地掀翻,拍到了燃烧着的劫火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烧成了焦灰。
  “那是什么?”
  “鲧!!”
  旁边的人闻之负气,抱紧了自己的佩剑不被忽起的妖风掀下去,破口大骂道:“滚什么?凭什么要我滚?”
  “什么滚?我说这是‘鲧’——!上古凶兽之一!传说儒风门第一任掌门南宫长英曾于东海降服恶兽鲧,造金鼓塔囚之——想不到……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凶兽问世,虽因元气未曾恢复,且在这宝塔之下镇得久了,对道士仍有余悸,所以不曾久留就往东海逃去,但它掀起的滚滚浪潮却是不可小觑,焚烧着儒风门的劫火几乎是被这气浪一掀数尺高,原本安全的地方都瞬间被大火燎着。
  薛正雍久经沙场,见状立刻大喊一声:“快跑——!都快跑!”
  一时间砖沙俱落,他吼完这一声,铁扇载着王夫人就朝着远处疾避而去,其余修士也纷纷逃窜,但也有打得如火如荼,你死我活的,比如戚良姬和自己门派里的几位长老,他们根本来不及脱身,甚至也没有想要脱身,被劫火吞噬的那一刻,他们眼中死死映着的,还是双方闪耀着深仇大恨的脸……
  就此,灰飞烟灭。
  南宫驷猛地翻身跃上瑙白金,伸手给叶忘昔:“快上来!”而后回头又看向旁边的楚晚宁:“宗师——你也——”
  “载不动的,你们先走。”
  “可是……”
  墨燃当机立断,对南宫驷道:“快走!我带师尊御剑出去!”
  眼见着大火已可怖地速度越烧越近,南宫驷暗骂一声,从后面抱住叶忘昔,与她骑着妖狼一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树木在纷纷倒伏,橘子林燃烧发出刺耳的噼啪声,风里弥漫着一股柑橘的异响,刻不容缓,墨燃召来定契长剑,与楚晚宁二人一同朝着前方烈火未曾烧灼的地方避去。
  身后,儒风门的天潢贵胄,百年灿烂,就如那万顷的楼台廊庑,草场壮烈,都在这滚滚如潮的火焰中,一夕覆灭。


第172章 师尊不吃小孩
  由于鲧掀起的气浪助长了风暴; 这一场劫火,焚尽了近乎大半临沂。原本只是来赴会的修士们仓皇御剑逃向四方; 但火焰一直紧压在后头,穷追不舍; 无数灵力不支的修士在与烈火争逐中败下阵来; 被吞去了性命。
  他们沿途飞经上修界离儒风门近的村镇; 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儒风门方向的大火咄咄逼近; 拖家带口跌跌撞撞地想要跑走; 但血肉双腿又哪里能逃得过熔流般的劫火?
  “爹!”
  “阿爹——阿爹!”
  所过之处,尽是哭喊一片,薛正雍等人已将武器扩至最大; 上头载满了拉上来的上修界百姓。
  王夫人不住地安抚道:“都别哭了,别哭了,往里头坐一些; 小心; 互相拉住,不要再掉下去……”
  但铁扇再扩; 也就只能到那么大了,经过的城镇里有那么多人,根本救不过来; 薛正雍跪在前头,俯身想再拉一个哭喊着的孩子,但才一用力; 铁扇就承受不住,剧烈晃荡,他只得松了手,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布满泪痕,充斥着希望的脸瞬间在下方被抛远。
  饶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啊?一个人受了委屈,就要这么多无辜的人替他殉葬吗?”薛正雍不住地哽咽,泪水滚滚而落,“这天底下难道还不够乱吗?枉死的人……难道还不够多吗……”
  王夫人眼眶也红红的,她左右都紧搂着两个救上来的孩子,那两个孩子的父母把他们托上铁扇后,自己来不及上来,最终都被劫火吞噬了,孩子一直在哭,王夫人就抱着他们,不住地抚摸着他们的头发,想安慰,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向后望去,跟在他们身后的修士有十来个,很多都已经被火焰追上了,还有的从一开始就往别的方向逃,楚晚宁和墨燃都不在这里,她眸中含泪,在心中默默地祈愿这两人平安。
  不远处,依然昏迷不醒的薛蒙被姜曦抱着,火光照耀着他五官周正的脸庞,姜曦那柄华丽的佩剑不善负重,在他脚下嗡嗡作响。
  姜曦嫌恶地瞪了薛蒙一眼,他已经好几次萌生了干脆把这小子丢下去烧了的念头,但看到铁扇上王夫人哀求着的眼神,他还是阴沉着脸,抿着嘴唇,没有放手。
  薛正雍哭着,又想去拉一个年岁更小,或许能载得动的孩子,但他虽有心,铁扇却是再也无能为力了。
  再次将一个已经握住了的手松开时,薛正雍近乎崩溃,他跪在那里,蜷着身子,因一己之力的绵薄而痛断肝肠……然而就在此时,银红流光闪过,姜曦挥手,袖中闪过光辉,将薛正雍无力再背负的女孩儿提到了自己的剑上。
  那精美璀璨的长剑雪凰嗡鸣声更响了。
  姜曦没有什么好脾气,抬腿蹬了它一脚,厉声道:“喊什么?你要有种,给我站着别动,等火来烧你。”
  雪凰果然不响了,载着姜曦和另外两人,默默地往前飞着,但细长的剑柄看起来真的很费力,好像随时都会断裂。
  姜曦飞至薛正雍旁边,极为嫌恶地瞥了他一眼,骂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哭?能救就救,救不上来就算,何必作势装腔。”
  王夫人:“师兄……”
  “怎么,我说错了?”姜曦冷笑,他虽极为英俊,但嘴角的弧度刻薄恶毒,显得格外不近人情,“你若是当年没有跟他走,留在孤月夜,如今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连自己御剑都不会。空出你的位置,你丈夫——这位满心苍生的好汉,便还能多救一个人呢。”
  王夫人似乎被刺痛了,猛地低下了脸来,缓缓合上了睫毛帘子,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在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遥远之处,墨燃的长剑也扩到极大,除了楚晚宁,上头也坐满了救来的上修界寻常百姓。
  那些人哆嗦着,涕泗横流,茫然望着家园被火海吞噬,夷为平地。火焰映照着他们眼底晶莹的泪水,合上眼,哀哭一片。
  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下,墨燃沉默着,一直没有吭声。他不像薛正雍,没有去做多余的挣扎,知道不可能再负载更多的人了,便不再去看脚下湍急而过,哭喊震天的村镇。
  “前面是海了。”眉心微微蹙起,“师尊,我们往哪里去?”
  “去飞花岛,你撑得住吗?”
  飞花岛是离临沂最近的一个上修界小岛,墨燃听了点了点头,说:“撑得住,但我对东海不熟,找起来要费些功夫,师尊,你看着他们,让他们清醒些,剑上太挤,要是睡着了,恐怕会掉下去。”
  楚晚宁道:“好。”
  墨燃御剑行了一个多时辰,当海平面升起一道旭日薄光,初阳东升时,他们破云而出,看到碧波粼粼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座不算太大的环形岛屿。
  飞花岛,总算是到了。
  这个岛屿虽属儒风门领辖,但处地荒僻,人烟稀薄,大多都是些靠海为生的零散渔民,大户人家只有一个。他们隔着翻波怒海都瞧见了天边儒风门那场大火,心里惴惴,不知发生了什么,许多居民便都在院子里张望,唯恐天有异象,不敢入睡。
  等到破晓,异象没有波及到他们这里,但却有柄长剑载着一群人,乌泱泱地落到了潮湿的滩涂上,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英俊绝伦的男人,脸颊上溅着些斑驳血迹,显然是经历过一番恶战。
  飞花岛没有什么修士,住的都是些普通人,因此看到他,都有些害怕,不知他究竟是善是恶,来此为何。
  “啊呀,他们怎么脸上黑乎乎的……”
  有人小声嘀咕,打量着墨燃身后的那些男女老幼。
  “好像是从那大火里逃出来的呢……是从临沂来的么?”
  一个结实的渔民壮着胆子走近了,问道:“你们……你们是儒风门的人吗?”
  “死生之巅。”墨燃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楚晚宁,那孩子年岁太小,实在支持不住,为了不让他被挤下去,墨燃在御剑途中一直都抱着他,“儒风门出了些事,这些……都是临沂的居民,劫火烧的太旺,剑负重有限,实在救不了太多,我……”
  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半,抬头见到渔民发懵茫然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讲的太快了。
  这些飞花岛的人,又哪里清楚什么劫火,什么御剑术呢?
  于是他抿了抿嘴唇,温声说道:“对不住,我之后再与你们细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蔫头耷脑,狼狈不堪的人群,“能不能先给他们弄些吃的和水?”
  一个失去父母的垂髫小儿惊惶不安,慢慢地蹭到了墨燃腿边,伸出小手无助地揪着他的袍角。
  墨燃低头垂眸,摸了摸他的头发,对那渔民说:“真的不好意思,叨扰了。”
  飞花岛的居民大多淳良,很快就有人端来了茶水和点心,送过来给他们吃。墨燃把事情的始末简略地和岛民们说了,那些人半天合不拢嘴,呆呆地望着海平线上绵延不止的火光。
  “儒风门……都烧光了?”有人不可置信。
  “南宫掌门仙逝了?”
  墨燃道:“不是仙逝,是服下了凌迟果,被带到了其他地方。”
  “凌迟果又是什么?”
  “就是……”
  楚晚宁站在旁边,看着墨燃慢慢地和渔民们解释,自己却没有上前。
  他长得有些不近人情,眉眼间天生染着霜雪寒意,要他去和村人交涉,结果不会比墨燃更好。
  怀中,那个沉睡的孩子醒了,看到抱着自己的是个冷冰冰的陌生男子,不由地一愣,随即哇哇大哭起来,半点没有在墨燃怀里时的乖顺。
  楚晚宁看了墨燃一眼,见墨燃还被村人围着,无法脱身,便有些无措,习惯性地板着脸对孩子说:“不要哭。”
  那孩子扯着嗓子哭喊得更响了,口中还不住喊着:“爹爹,阿娘……我要爹爹,要阿娘。”
  “不要哭。”楚晚宁生硬地哄着,“你,不要哭。”
  “哇——阿娘……阿娘……”
  楚晚宁没有办法,一手抱着他,一手想抬起来摸摸他的头发,岂料那孩子根本不愿意他碰,把头往后仰着,一张红彤彤的小脸挂满了泪水和鼻涕:“我想要阿娘,我想要爹爹,我想回家……”
  这真是一筹莫展,楚晚宁从来没有哄过孩子,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忍不住思索起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稍稍安慰到这个小家伙,可是他一陷入沉思,眉头就不自觉的皱起来,衬得整个人犹如匣中尺水,玄铁冰寒。
  那孩子哭得正是难受,蹬踹挣扎时冷不防看到楚晚宁的脸色,竟一下子噎住了,吓得半句话都不再说的出来,只是咬着嘴唇,眼泪像断线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滚。
  楚晚宁忽然想到了什么,单手解开乾坤囊,从里面摸出了一颗糯米糖,剥开糖纸,递给他。
  “……”小孩含着泪水,滑稽地抽噎一声,望了望楚晚宁,又望了望他手中的糖果。
  他娘亲从小就给他讲了一堆哄小孩子听话的故事,其中不乏凶恶可怖的修士,要把不听话的孩子用药迷晕了,抓去炼仙丹。
  小孩子无声地噙着泪,瞪着他,忽然惊恐至极。
  楚晚宁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有些茫然地回瞪着小孩,手里还举着那颗糯米糖。
  他是凤眼,眼仁微微偏上,眼尾纤长,这种眸子虽然好看,但不笑的时候,却自有一种骄矜审夺的态度,哪怕是微笑,这双眼睛都会给他添上几分蔷薇花刺般的野气,含着挑衅,含着傲气。
  但不是谁都能消受得了这份傲气的,所以楚晚宁的面容虽俊,却天生不讨生人喜欢。
  更不讨孩子喜欢。
  “吃啊。”在剑上的时候,他见过墨燃用糖果安抚了几个小家伙。他如法炮制,却不明白为何不得其果。
  小孩子抿紧了嘴唇,犹豫着,发着抖,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他不要被做成仙丹……
  “你……”
  他话还没说完,那孩子就忍到了极限,害怕地哇哇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地动山摇,令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楚晚宁没反应过来,仍茫然地举着那颗糯米糖,低声道:“……挺甜的。”
  他想说的是糖是甜的,可是小孩子把他前头说了一半的“你”也给连在一起,就成了“你挺甜的”,小脑袋琢磨了一圈儿,觉得这道士肯定是要拿自己来炼丹了,而且要把自己炼成一颗很甜的仙丹,竟吓得放声嚎啕,哭声凶猛至极。
  楚晚宁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恢复小剧场~
  《三个野导》
  肉包:大家好,欢迎大家进入表白副本飞花岛,下面有请我们的野导薛萌萌宣布一下这个景点的注意事项和温馨提示~
  薛萌萌:你他妈才是野导。
  肉包:由于薛导游辱骂裁判,被罚出席,请2号野导楚晚宁先生为大家宣布一下这个景点的注意事项和温馨提示。
  楚晚宁:我拒绝表白。
  肉包:由于楚导游不配合裁判,被罚出席,请3号野导墨燃先生为大家宣布一下这个景点的注意事项和温馨提示。
  墨燃:虽然是表白副本,但不会马上表白,如果心急,可以先屯几天再看~哈哈~知道有些小伙伴觉得我得了大便宜,我也是那么认为的,肉包说不会给我先发刀,因为按大纲走剧情,刀子一发就停不下来了,决战卷全是刀,所以趁着没有迎来决战卷之前,磕点永不回头的糖吧。


第173章 师尊,有人要赶我们走
  他像抱着个烫手山芋; 不知怎么办才好,见越来越多的人往他这里张望; 耳朵尖不由地就尴尬地涨红了。正在这时,一双手伸过来; 从他怀里接过了那个小孩; 楚晚宁松了口气; 回头:“墨燃?”
  “嗯。”墨燃把小孩儿换到一只手臂弯里,托抱着; 另一只手空出来; 揉了揉楚晚宁的头发,他面色沉静,大约见了临沂的凄苦景象; 眉宇间隐约压着一丝悒郁,只是望着楚晚宁的时候,他多少想勾起嘴角; 别让自己的表情瞧上去太难看。
  他要笑不笑的模样; 并不如其他时候帅气,但却莫名让人觉得很温暖。
  “你都和岛上的人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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