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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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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后!都回去!”墨燃漆黑的眉眼下; 一双目光如刺刀出鞘; 他朝南宫驷喊,“南宫!落下前面的拒魂石!”
  南宫驷立刻赶往更上面——在忠魂群葬墓上面; 是儒风门历代高阶弟子群葬墓; 为了防止后世生患,两个群葬墓之间设立了一道漫漫墙垣,以作阻隔之用。
  他发足疾奔; 叶忘昔紧随其后,但还没到拒魂墙前,南宫驷的步伐就猛地止住了:
  只见山道上端; 缓缓走下来一群人; 各个穿着青衣鹤麾,帛带飘飞; 乍一眼看,就好像儒风门还未灭门,浩浩汤汤行来一群英姿飒爽的儒风弟子一般; 端的是声势宏大,气势惊人。
  但南宫驷知道不对。
  叶忘昔也清楚。
  这些儒风弟子和他们以前朝夕相处的有一处差别,那就是每个人的眼前; 都蒙着一道绣着鹤影的青色缎带。
  看上去只是一个极其细小的区别,但南宫家的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活人是绝不会绑这根遮目缎带的。这是儒风门弟子下葬前,师门给他们佩戴的丧物,意味着双眼遮祥云,驾鹤西去,往生长乐无极……
  下山的全是儒风门的死人!!
  南宫驷往后退了一步,抬手,下意识地拦住了叶忘昔。
  他没有回头,只低声道:“你下去。”
  “……”
  “下去!去告诉墨宗师,来不及了。”南宫驷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句微带颤抖的话,“儒风门历代高阶弟子,已全部起尸,正在逼往山下。”
  “那你呢?!”
  “我阻挡一阵,你快点。”南宫驷微微侧过脸,对叶忘昔道,“让他们先尽量往山脚下退,退到那边了,你发引信烟火,我即刻下来。”
  叶忘昔紧咬嘴唇,她很清楚此事并无回寰之地,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解下了自己的箭囊,抛给了南宫驷,沉声道:“接着。你总不记得多拿。”
  她冲至山腰的时候,那里已经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鏖战,先前潜伏好的儒风门仆役尸骸正从灌木丛里、岩石后头,所有一切可以藏身的地方蝗虫一般涌出来,扑向迎战的修士。这些尸体都穿着寿衣,浑身苍白,搅和在服饰各异的修士中,犹如雪浪翻涌,远远看去煞是壮观,只是这壮观的代价未免太大,蛟山霎时间哀声阵阵,杀喊一片。
  叶忘昔瞥见几具在激战中被灵力轰开了的棺椁,里面只有衣物,摆了个大概的人形,她的义父犹如狡兔,留给他们一个平静无波的“忠贞之冢”,其实早已把冢内的尸首召唤出来,藏匿在暗处,只为等他们走到最高处时,调动前方的“高阶弟子冢”,前方杀来,后方夹击。
  他布下了网,他们是网里的鱼。
  叶忘昔在混战中找到了墨燃:“墨宗师!”
  墨燃正在与五具尸首缠斗,听到叶忘昔的声音,他猛地抬头,心焦道:“怎么——”
  “样”还没有说出口,看到了叶忘昔的脸,便已知答案。
  墨燃暗骂一声,恰巧此时一具僵尸咬住了他的胳膊,他一甩不掉,极怒之下干脆将手伸进了那僵尸口中,眼神发狠,手下用劲,生生把那僵尸的滑舌给撕了出来!
  “嗷!”
  黑血横流飞溅,僵尸再也咬不住他,被他反肘击于胸前,栽倒在地。
  墨燃黑眸亮的可怕,神情煞戾,再次望向叶忘昔的时候,竟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但她立时稳下自己,说道:“阿驷让你们尽快撤退,退到山脚等他!”
  墨燃点了点头,扩音术刹那间将他的嗓音传遍了整个片混战领域。
  “不要恋战,都往山脚去,全部退到山脚去。”
  黄啸月登时急了:“本来我们就做好了和徐霜林决一生死的准备,眼前这一幕都是早有预料的,怎么可以现在退?”
  墨燃根本不管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黄啸月要卯着劲往山顶冲,好去摸儒风门宗庙天宫里藏着的奇珍异宝,那是这老头子自己的事儿,他依旧厉声重复着:“不想死的都下山去!立刻!都下去!”
  这些仆役尸首虽然战力不强,但也并非凰山上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尸身,且它们数目惊人,又不畏疼痛,前仆后继地涌上来,等众人陆续退到山脚处时,已经战死了十余名修士。
  黄啸月当然也跟着退了下来,他也知道以他自己一个人的能耐,是绝不可能单独杀上峰顶的。
  但他吹胡子冷笑道:“墨宗师,这下可好了,说要来蛟山的人是你,打到一半,让我们退下来的人也是你,你可真能耐啊,眼下怎么办?要不你打头,我们跟着你灰溜溜地退出结界去?”
  这个孱孙上辈子给踏仙帝君提鞋都不够,杀了他都嫌脏手,这辈子也就是因为墨燃不再是黑暗之主,而成了清清正正的一代宗师,所以才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扇他耳刮子。
  但墨燃可以选择根本不理他。
  黄啸月正欲再言,忽见得前面涌起一阵滚滚烟云,竟是南宫驷骑着重新幻化真身的妖狼瑙白金,疾风般驰来,他身后跟着数百儒风门高阶弟子,黄啸月乍一眼看去,惊道:“啊呀,不得了啦!中计啦!”
  墨燃眯起眼睛,心道,这老东西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知道这是徐霜林布下的埋伏,还不算笨的离谱。
  然而黄啸月后半句就是:“南宫驷!你好大的胆子!竟在蛟山纠集了儒风门余孽,想要对战其余门派吗?”
  墨燃:“……”
  南宫驷伏低在妖狼之上,夺路疾奔,瑙白金快得像离弦之箭,将他身后那些追赶着的尸首越甩越远。这时候,黄啸月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他,但他没有丝毫愧疚,反倒瞪大眼睛望着潮水线一般朝他们步步逼近的僵尸,喉头攒动。
  南宫驷冲入人群之中,从妖狼身上一跃而下,将箭囊塞到叶忘昔怀里,喘息道:“箭还有剩的,先还你,你带着所有人,往后撤离。”
  叶忘昔原本听到前半句,心下微松,但后半句又让她猛然抬起头,盯着南宫驷的脸:“你要做什么?”
  “一点小事。”
  一旁黄啸月看着儒风门高阶弟子越走越近,眼见着就要和这些百年前就作古的儒风门英杰对战,他掌心盗汗,扭头破口大骂:“南宫驷!你这个害人不浅的东西!和你爹一个样!你为什么要把这些怪物都引到我们这边来?想让我们替你杀敌吗?”
  见南宫驷不看他,也不吭声,黄啸月更是极怒攻心,颤声道:“好啊,我总算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了——你是怕一个人上不去山顶,拿不到你老子给你留下来的珍宝财富,所以才引我们一行人到你这座破山头,替你开路吧!南宫驷!你好歹毒的心思!”
  眼见着他说话越来越过分,站在他旁边的薛正雍忍不住了,皱眉道:“好了,黄道长,你就少说两句。”
  “少说?我凭什么要少说?”黄啸月根本不把下修界放在眼里,平日里大概还会冷静一些,顾及薛正雍的颜面,但此刻危急关头,他哪里还有装模作样的心思,指着南宫驷就唾骂道,“果然是孽畜之子,虎狼之心!你居然利用那么的名士豪杰来替你扫清路障!你哪里来的脸?”
  南宫驷:“……”
  黄啸月还不罢休,怒嗥道:“像你这样的人,本该一死以谢天下,但你居然还从尸群里逃出来,你还把这些畜生引到我们这里来,你——”
  “啪!”
  一个极为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掴在了黄啸月的脸上。
  君子之风叶忘昔,仍然维持着她扇黄啸月耳光的姿势,微微发着抖,喘着气,目光狠戾,盯着跌到在自己跟前的人。
  “畜生。”
  她沙哑地开口。
  “我儒风英雄冢前,岂容得你这匹夫口出秽语?!”
  江东堂的人群起拔剑,纷纷指向叶忘昔,黄啸月座下的一个中年女修朝她竖眉娇喝道:“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你竟敢对长辈动手?你才是畜生!儒风的走狗!”
  她叫嚷着,居然就要冲上来收拾叶忘昔。墨燃正欲相帮,忽听得刷的藤鞭劲响,狠狠抽开空气。
  一片耀眼金辉中,楚晚宁从人群中出来,手执天问,眯起凤目。
  他背朝着叶忘昔,面对着江东堂。
  “我说过。”他一字一顿道,“南宫驷是我的徒弟,诸位若不想通过天音阁审判,那么有任何东西想要指点,请先来我面前。论个公道,或者论个拳脚。”
  死寂之中,他丢落最后半句话——
  “奉陪到底。”
  气氛一时间僵凝到极致。
  江东堂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退了,脸上无光,进了……他们真的能撼动北斗仙尊楚晚宁吗?更何况,他们真的应该和楚晚宁结下梁子,从此当死对头吗?
  那边尸群还在接近,越来越近……
  有人忍不住了,大喊道:“都别争了吧!有什么出去再说!先想想办法啊!这该怎么办啊!”
  “打吗?”
  “直接就这么打吗?那为何还要退到山脚来?这和在山上打又有什么区别?”
  对啊,墨燃也忍不住想,有什么区别?
  他虽然明白南宫驷所作所为并不会是毫无目的的,作为南宫家族的最后传人,既然南宫驷让他们退到山脚,就必然心有打算。
  他忍不住望向从刚才起就没有吭声的南宫驷,却忽然发现那个男人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亮。
  一种令他不寒而栗的光亮。
  “南宫!”
  他喝了一声,但没有用,南宫驷从之前就一直在不出声地默念着一条禁咒,从黄啸月在指着他的鼻子唾骂的时候,就一直在念这条禁咒。
  此时觉察,已经太迟了。
  无数条藤蔓轰然破土而出,拔地而起,墨燃、叶忘昔、薛蒙……所有人,几乎在同时被这柳藤缠绕住,紧接着瞬间甩出结界外,甩出蛟山的山域范畴。
  叶忘昔悚然色变:“阿驷!你要做什么?!”
  她想要再次闯进去,可是南宫驷抬手,猛地一挥——左右两个镇墓神步履沉重地站起,浑身石粉簌簌落下,它们分别抬起自己的左手和右手,相对相抵,刹那间一道崭新的半透明结界笼罩了整个蛟山山口,阻断了所有人进山的道路。
  南宫驷一个人立在结界前,面对着千余尸潮,背对着结界之后的所有人。
  他说:“蛟山有藤,乃龙筋所化,能将万事万物拉入地下。但你们不能在里面。——只要身上不淌着南宫家族的血,我一旦施展这个阵法,龙筋之藤就会不分敌我,把诸位统统都拽入土中,活埋而死。”
  叶忘昔悲极而怒,怒极而喝:“南宫驷!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人!”她砸着锤着,却只能在结界外喊着他:“南宫驷!”
  “怎么就一个人了。”南宫驷侧过半张脸,“不是还有你吗?”
  “……”
  然后,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居然咧嘴笑了起来。
  那笑容灿烂,是儒风门灭门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他脸上过的璀璨华光,飞扬桀骜,张狂炽烈,好像多少年的意气风发都又回到了脸上,在一双明眸里,信马由缰。
  南宫驷和多年前,他与叶忘昔二人第一次进试炼幻境时那样,侧着脸,提着剑,朝她笑道:
  “不过你们女孩子还真是没用,到头来,还是要我保护你。”
  说罢,他转过身,大步朝着那滚滚如潮的尸群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止。
  南宫驷插剑入土,解开手上纱布,狠狠沿着锋锐的剑锋划下。
  鲜血滚滚淌落,顺着剑身的血槽,流入蛟山湿润的泥土。
  南宫驷目光清凉,直视前方,毫无畏惧。
  他不知道,这一刻,站在结界外的墨燃眼里,他的身影正和前世死战不降的叶忘昔交叠,重合,最后形同一人,再难分离。
  “血祭苍龙,得之筋骨。”南宫驷道,“阵开——!”
  无数道树藤从已经皲裂的地面下破土而出,霎时间沙泥俱下。那树藤和先前困缚众人,把众人丢出去的完全不一样,那是一根根猩红色的藤,没有任何的树叶枝丫。甚至可以说,那就是一根根粗遒的血管,从蛟山深处拔地而起,瞬间攀附上每一具被珍珑局控制的尸身。
  南宫驷以一人之力,驱使千余龙筋出土,刹那间就耗费了极大的灵气,他额头上渗出细汗,拄剑的手微微发着抖,手背上经络根根暴突,旧伤崩裂,鲜血更是横流……
  “沉之!”
  他脸色煞白,颤抖地,下了最终的命令。
  那上千根龙筋便开始凶狠地把尸首往地下拉,但那些僵尸显然也不会坐以待毙,都在竭力地嘶吼着,咆哮着,挣扎着。
  南宫驷此时与龙筋共灵力,这上千的僵尸在用力,在扭动,他就不得不压榨出更多的力量,通过鲜血献祭到地下,催使龙筋以更强悍的力道,把尸群往下拉扯。
  脚踝,小腿……大腿……
  那漫山遍野的僵尸都在嗥叫着,引颈长嘶,口角流涎。
  南宫驷喘着气,大腿……依旧是大腿……
  他可以感到自己的灵力已近枯竭,却还没有将那些僵尸都沉入土底,他们还在愤怒地扭动着身躯,用双手支撑着,想要挣脱出来。
  再多一些,到腰……至少到腰……
  这样才能解开结界,让外面的人进来,这样这些僵尸才不至于一下子挣脱,将局势瞬间扭转。
  至少……
  再多一点……
  灵力耗尽,转至消耗透支灵核。
  南宫驷只觉得心脏一阵钝痛,他原本就易暴走皲裂的灵核在胸腔里微微发着抖,他咬紧了牙关,但血水还是顺着唇角淌了下来。
  再多一点。
  腰……
  很好,它们都极难动弹了,但还不是最稳固的,僵尸的力道比活着的时候会更大,埋到这里,还可能会暴起突破。
  再多一点!
  “咳咳——!”灵核之力再度祭出,南宫驷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支持不住跪于地面,一口血呕了出来,滴滴答答浸湿了黑色的土。
  南宫驷摇摇晃晃地抬起眼皮,晃动的虚影里,他看见那些尸群被发了狠的龙筋拖曳到了更深的地方,几乎都已埋掉了他们的胸膛。
  这些怪物暂时是动不了了。
  南宫驷唇齿血红,笑了起来。
  他听到叶忘昔在外面喊:“阿驷!够了!打开结界!你快打开结界!”
  薛正雍也在喊:“快开结界啊南宫!我们来帮你!”
  “南宫,快开结界啊!开结界啊!”
  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世上,也并非都是全无良心的人。
  南宫驷笑着笑着,儒风灭门之后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没有哭的他,忽然就在这时滚滚落泪。
  他哽咽着,沙哑喃喃道:“……我知道,就开了……就开了……”
  他抬起颤抖的手,准备将阻拦众人的那个蛟山结界撤去。然而,地面却忽地一抖,随即开始微微震动——
  南宫驷显然是觉察到了,他猛地一怔,继而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一幕,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那些方才听从他的指令,把僵尸往大地深处拖曳的龙筋,忽然一一松开,继而缠绕上那些尸体的胸背,将它们又一个个地、往泥土外拔起……
  “不可能……”南宫驷茫然道,“这不可能!”
  蛟山怎么会不听从主人的命令?
  哪怕是徐霜林下了相反的指令,这些龙筋也绝不可能再服从,因为对于沉眠于此的魔龙恶灵而言,南宫家族的后代们,都是一样的。
  如果两个南宫后人,分别对蛟山下了相反的命令,蛟山只会停止目前的动作,谁都不帮,转为中立。
  除非……
  南宫驷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想到一个人。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抖,心脏的疼痛似乎更胜于前,他喘息着,缓缓抬头,他沿着漫长无止的汉白玉阶,沿着密密麻麻的尸潮,往最上头看去。
  一个面目英武威严,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正沿着长阶,缓缓走下。
  他披着华贵的锦袍,上头绣着蛟龙吞日月,云海翻波,每走一步,衣料上熔铸的金丝银线都会在月光下散发出如水一般的光泽,浮动潋滟。
  他高挺的鼻梁上方,端端正正地绑着一道儒风门死者才会佩戴的绸带,遮住双眼,但那绸带不是青色的,而是黑色的。上面绣着的也不是仙鹤,而是一条焰电喷薄,指爪遒劲的苍龙。
  南宫驷的脸色已经白的和纸一样,他盯着那个一步一步,从容步下台阶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呢喃:“怎么……怎么可能……太掌门……”
  月光自林叶中探出,照亮了男子刀劈斧削般英俊的,轮廓分明的脸。
  是他。
  这个世上唯一能让蛟山违抗南宫家族后嗣命令,能降服魔龙,能将上古恶兽“鲧”镇压于塔下,开创了恢宏数百年第一仙门大派的那个人。
  他是数百年前的天下第一大宗师,他是为渡红尘苦难,在活着时就放弃飞升进入天界大门的第一人,他是儒风门初代掌门——
  南宫长英!
  作者有话要说:
  《太掌门的occ》
  南宫驷:徐霜林!!你挖我祖坟!你动我太掌门!!!你不要脸!!!我艹你祖宗!!!!
  徐霜林:大侄子别闹,你祖宗也是我祖宗。
  南宫长英:……早知道你们这么闹腾,我当初就应该选择火化,而不是土葬。
  南宫驷&徐霜林:所以太掌门当初为什么要土葬?
  南宫长英:想当白雪公主,觉得睡在水晶棺里,大概过个五百年还能被吻醒。
  科普小天使墨燃:请诸位不要信以上对话,本界习俗就是死后土葬,而且大多数后嗣都会希望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持祖先的尸体不腐不烂,这和现实里中原大地绝大部分的古代风俗是一样哒~~


第213章 【蛟山】生死战
  虽然长英掌门是早已作古的人; 但流传世间的众多绘卷上都画有他的肖像,儒风门先贤堂更是供奉着初代掌门的威严玉雕; 因此叶忘昔几乎是在瞬间就反应过来:“阿驷,快打开结界!你打不过他的!”
  当然打不过……
  谁能打得过?
  恐怕让如今修真界最强悍的宗师楚晚宁与之对战; 也难有胜算。
  南宫驷在发抖; 但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一种极其强烈的悲伤与愤怒——太掌门……徐霜林竟然把太掌门的遗骸也做成了珍珑棋子!
  疯了……
  真的是疯了!
  那是他们的先祖,是儒风门的魂; 是儒风门的根脉; 是百年来代代弟子、后嗣尊崇的神祇。
  是南宫长英啊!
  南宫驷脖颈处青筋暴突跳动,他发出一声扭曲至极的咆哮,犹如虎啸山林:“徐霜林!!……不; 南宫絮!!!你给我出来!!出来!!!”
  余音如兀鹫盘绕,久久不散。
  没有人应答他,徐霜林当然不会出来。
  唯一有反应的; 只是双眼被帛带蒙住的南宫长英; 他微偏过脸,苍白的手指滑动剑鞘; 陪葬的宝剑出匣,龙光漫照。
  他提着剑,缓缓又走下来一步。
  而与此同时; 南宫驷则往后退了一步,他喃喃道:“太掌门……”
  南宫长英步履沉稳,剑尖点在玉阶上;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的双目被遮,且这种帛带是死后以法术系上的,无法摘落,因此他并不能看清面前的路,只能依靠着声音和气味,判断着南宫驷的位置。
  “汝乃何人?”
  忽然间,一个低沉缥缈的嗓音响起。
  竟是南宫长英在说话!
  “为何擅闯此地?”
  听到数百年的先祖开口说话,即便只是作为一枚珍珑棋子,也是极为震撼的。
  南宫驷咽下唾沫,说道:“太掌门,我……”
  “……”
  他突然松开扶着的长剑,跪地叩首:“晚辈不肖,儒风门第七代宗亲嫡传,南宫驷拜上。”
  “第七代……驷……”长英的尸身迟缓而麻木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而后摇了摇头,提剑而上,只说了一个字,“杀。”
  兵刃相接!
  南宫驷与他一击之下,只觉得手臂酸麻,先辈的力道大的惊人,一张尸白的脸逼近,呵气如冰。
  “擅闯者,杀之。”
  “太掌门!”
  剑花缭乱,剑势俱是凌厉惊人,铁刃与铁刃叮叮当当的碰撞下,花火四溅,疾光片雪。
  薛正雍一拳锤在结界上,栗然道:“疯了吗?怎么可能打得过?”
  谁不知道南宫长英的骁勇?相传他力量惊人,哪怕不用武器,单手也能将岩石击为碎片。
  对付他?
  恐怕十个南宫驷都不够自己祖宗捏来玩的。
  南宫驷头脑几乎是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儒风门的初代掌门在蛟山对招,这第一击双剑碰撞之下,他猛地被击退到十尺开外,若非及时拄剑于地,恐怕此刻他已经跪在了荒草堆里。
  南宫长英举起自己的宝剑,再度缓缓逼近。
  他低沉地重复着指令:“杀……”
  此刻在结界外,薛正雍恼恨地不断锤击着这层薄膜,姜曦眉心紧蹙,抿唇一语不发,马庄主则干脆捂住了眼睛,“哎呦,啊呀”地不敢看,黄啸月则暗自心惊且庆幸——幸好当初自己没有抓到南宫驷,要是真的捆了南宫驷单独来蛟山,这会儿面对儒风门初代掌门的人,恐怕就该是自己了。
  只有楚晚宁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南宫长英的举动,他觉得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南宫长英是什么人?
  只消看他降服的两只恶兽,一只是魔龙,另一只则是鲧,都是上古邪兽,这个人的灵力有多可怕自是不必多说。哪怕此时他的魂魄早已离体,存留世间的不过是个躯壳,许多法术都无法施展,但是格斗显然并不该受到影响。
  那么南宫长英的格斗术凶悍到什么程度?
  东极飞花岛附近,有一个儒风门大肆炫耀的遗迹——一座岛中湖。
  这座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且是死水,并无瑰丽景象,绕着它不紧不慢地走一圈,大约需要小半个时辰。
  然而谁都知道,这座湖原来并不是一湖泊,而是一座小丘陵,是当年南宫长英与鲧鏖战时,几次鲧都借着这座丘陵掩身避闪,南宫长英在激斗中,一连数十余重拳落在了山石上,结果最后一拳,竟将百丈高的顽石击碎,土崩瓦解,山崩地裂,从此山峦不复,雨积成潭,才有的后世这片湖泊。
  所以不是楚晚宁看低南宫驷,但他觉得,在南宫长英第一剑与南宫驷对上的时候,南宫驷就该飞出百尺外,绝不可能还有爬起来的机会。
  这尸体有蹊跷。
  楚晚宁的目光像一段雪亮的刀片刮过南宫长英每一寸肌骨。
  忽然间,他锋锐的目光一凝,落在了南宫长英提剑的那只手臂上,他顿了顿,脑中刹那间擦亮一团花火,他猛地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那边,南宫驷正费力地拄着剑,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他和他养的狼犬一样,能败,但绝不会逃。他用衣袖狠狠拭了唇角的血,正欲再战,忽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往他左边打,他的左臂经脉都被挑断了。”
  “楚宗师?”
  “别走神。”楚晚宁立在结界外,一双褐色眸子盯着两人的拆招,“就算南宫长英断了左臂,也不能掉以轻心。”
  听到楚晚宁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掌门把视线都落在了长英的左臂上,果然发觉这尸身的左臂绵软无力,薛正雍惊道:“长英掌门死后居然被挑断了经脉吗?!谁做的?”
  ……
  没有人答话。
  但如叶忘昔这般熟悉长英生平的人,已经很快明白过来。
  谁做的?这世上有谁会挑断他的经脉,又有谁能挑断他的经脉?
  正在与南宫长英交手的南宫驷紧盯着自己先祖的脸庞,与先贤堂玉雕分毫不差的面孔,就好像南宫长英还活在这世上,从来没有走向死亡。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如果他真的没有死,如果这几百年的岁月一笔勾销,那么自己这一刻,是不是正在接受第一代掌门的考验,接受他的试炼,他的指教?
  “瑙白金!过来!”南宫驷的知觉渐渐回到身体里,他厉声喝来妖狼,翻身跨上,紧盯住长英掌门的左臂,以极快的速度进行攻击。
  眼前闪过幼年的一幕。
  他站在先贤堂的宏伟玉雕前,歪头看着初代掌门的塑像。
  小孩子的视角总是奇怪的,他忽然扭头对容嫣说:“阿娘,这个雕像,没有做好呢。”
  “怎么没做好了?”容嫣拖着华贵的衣袍,以帕掩口,轻轻咳嗽着,踱到孩子身边,仰头看着长英掌门的塑像,“不是很好么?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听不懂。”
  容嫣叹了口气,她是个急性子,恨不能把别人要花二十年习得的学问,在两年里就塞进自己儿子的脑袋里:“就是雕的很像活人,每个细节都很生动。这两个词上回不是都教过你了么?”
  南宫驷撇了撇嘴,说:“可是雕错了呀。”
  “何错之有?”
  “阿娘你看。”他指着初代掌门的左臂,又指了指右臂,“左胳膊比右胳膊粗了一圈儿,我盯着瞧了好久啦,肯定雕的有粗有细,一点儿都不对称,错啦错啦!”
  他说着,还举起自己的两只胳膊给容嫣看,认真地给自己母亲讲着道理:“我的手臂就是两边一样粗的,阿娘的也是,爹爹的也是……所以这个雕错啦,让工匠来重新塑一个吧!”
  “原来驷儿是这个意思。”容嫣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并非工匠之错,而是太掌门原本左右臂膀就有些差池。”
  “为什么?是天生的吗?”
  “自然不会是天生的。”容嫣说,“太掌门惯用左手,他左臂的力量比右臂大很多,日久天长,渐渐地左边就会变得比右边粗壮遒劲。所以说,雕这个塑像的工匠非但没有弄错,反而用心的很,注意到了这些细微之处。”
  “铮——!”
  两柄长刃对上,南宫驷和南宫长英面目挨得极近,隔着星火飞溅的武器,与对方咬牙对抗。
  失去惯用左手的南宫长英,对阵伤痕累累,却竭尽最后一丝体力的南宫驷。这是一场肉搏之战。
  薛正雍有了个令自己倒抽一口凉气的想法:“他左臂的经脉,莫不是……莫不是他自己断去的?!”
  其实不止薛正雍,在结界外观战的很多人,心中也渐渐有了这样的猜测:
  儒风门自高阶弟子起,落葬之后,双眼均需以帛带施加灵力蒙住,为的真的只是“乘鹤遨游,目极云天”吗?
  有没有可能是南宫长英多少也预料到了人世百年,沧桑变幻?
  所以,他在创立儒风门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儒风门的末日黄昏,他之所以遮蒙住每一位入葬弟子的眼,为的就是令其不能发挥出最强悍的战力,不能为祸人间。
  所以,陪他纵横一生的神武不在棺椁之内,他拿的只是一把长剑。
  所以,他在临死之前,断去了自己左臂全部的经脉,哪怕日后真的有不义之徒,拿着他的尸首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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