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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话桑麻[系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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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娘继续说着故事。
  龟公虽在勾栏院有一点点管事权,到底受人轻贱,那些豪富或是官宦,只要一句话就能决断他全家的生死。
  有一个大商人看中瑜娘,不顾龟公哀求,砸钱将人包养了。
  瑜娘虽是万分不情愿,却不得不顾及老父……
  至此,这就是一个悲情女子命运无常的故事。
  不由得心生怜悯。
  这时瑜娘话锋一转。
  说,自跟了大商人后,她尝到了男欢女。爱的美妙,便沉湎其中乐此不疲。
  傅藏舟:“……”
  但是呢,瑜娘说,大商人那活儿不行,又短又小又软,几回过后她就无法餍足了。
  “须得胡言。”
  一直无视女人的宿桢出声呵斥,顺手轻捂了捂少年的耳朵:“莫叫腌臜事污了小舟的耳。”
  瑜娘打了个哆嗦,讪讪地住了嘴。
  别啊桢哥!某人不知好歹在心里呐喊。
  故事听一半,在神转折时卡住了,有多痛苦啊您能懂吗?!
  作为一名合格的八卦工作者(大雾),讲究一不怕苦累、二不怕肮脏,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怕污了耳!
  最后……
  傅藏舟发扬着绅士精神,送独身一人的姑娘回家。
  ——至于猥琐男逃犯,被神出鬼没的“七曜童子”侍卫带走了。
  在路上到底将瑜娘的故事听了个完整。
  对方表示,虽嫌弃大商人活儿不行,也没办法,只能一直忍耐着。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
  龟公去世了,她也离开了大商人。
  没了父亲的管束,瑜娘过上了百无禁忌的生活。
  可总是觉得不满足。
  后在无意间,发现自己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被人鞭笞什么的。
  傅藏舟顿时黑线了。
  受虐狂吗这是?
  瑜娘一开始也是害怕的,后来遇到了几个同好,慢慢觉得这事很正常。
  可是吧,她还是一直难以被满足。
  倒不是真的欲豁难填,乃因她身材强壮、个子也比昱国女性高,皮肤有些糙、汗毛有点重……大多数昱国男性,不好她这一口。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那个大商人,就喜欢异域风情的。
  单说容貌,瑜娘不比昱国女性逊色,风情万种,难得一尤。物。
  然而喜欢她这个风格的,很多其实不好施虐。
  所以才说……
  那猥琐男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客人”?
  傅藏舟无语以对。
  到底是穿越了,他体质发生变化,才总是遇到奇葩的人和事,抑或是他少见多怪,昱国人,哪怕不那么正统的昱国人,作风相比现代人,格外地豪放不羁?
  无论如何……
  “像今天这样太危险了。”好言劝了这一句。
  尽管瑜娘的作为让他槽多无口,毕竟是一个身世凄惨的孤女,哪怕她外形比昱国女性健壮,在这个时代,女性天生弱势,理当更要保护好自己。
  当然,人家听不听,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瑜娘呵呵一笑,嗓音柔媚:“郎君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傅藏舟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么晚了,不如郎君留宿一夜再走?”
  某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很耿直地表示:“不必客气。我有下榻处。”
  瑜娘张了张嘴,正待再说什么,忽被一直默不吭声的男人抢了话头——
  “小舟,该回去了。”
  傅藏舟点头,转而对女子拱了拱手,不多废话:“告辞了。”
  “郎君……”
  瑜娘唤了声,然而两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遂是轻跺了跺脚,嗔道:“呆头鹅!”忽地轻蹙眉头,“那个男人……”自言自语,“难道是小郎君的契兄?”
  幽幽一叹:“可惜了。”
  她不喜欢五大三粗的糙汉,最爱细皮嫩肉的小郎君,哪怕……不要钱,倒贴给对方金银,她也是乐意的。
  可惜这话没来得及,准备说,没敢说出口。
  小郎君的契兄气势太盛,凶得跟头獒犬似的,着实吓人。
  ‘
  踏着夜色,少年不紧不慢地走在男人身侧。
  忽听对方低语:“妓子多擅心机,小舟莫要上当受骗了。”
  嗯?啥意思?
  傅藏舟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骗我什么?”
  总不能瑜娘说的一通故事,是编出来逗他玩的?
  等等。
  瑜娘虽是妓。女,作风豪放,可总不会见人就说自己的性。癖……她跟自己说那么多干啥?
  宿桢给了解答:“那妓子觊觎小舟美色,试图以花言巧语迷乱君心。”
  傅藏舟:“……”
  桢哥您的语言水平是不是退步了?
  什么叫美色?!他这叫帅!!
  “所以,”陡地反应了过来,“瑜娘最后那一句挽留,真实意思是……”
  对着桢哥,莫名觉得难以启齿。
  宿桢轻颔首,语气是少有的严肃:“这等常年混迹风月场的,心思复杂,非可交可信之辈。”
  傅藏舟默。
  其实他觉得瑜娘人品还可以,尽管癖好奇怪,但那种事,讲究你情我愿,别人没资格评价。
  不过……
  “安心吧桢哥。就是萍水相逢,顺手帮个忙。”
  他对妓。女没什么歧视,但也确实不会有更多的交集。
  桢哥的好意心领了,不过这般担忧其实没必要……等等。
  莫非这男人是吃醋了?
  于是,傅藏舟第一百零一次陷入纠结——为桢哥对他的心意。
  有关瑜娘、妓子之类的话题就此打住。
  两人回了客房。
  安歇。是风平浪静的一个夜晚。
  次日一早,重新踏上甲板。
  楼船再次起航。
  倏忽间,又过去了一个两日。
  年底没剩几天了,这一路,船遂没再靠过岸。
  维持着鬼王形态的少年,总算摆脱了晕船的窘境。
  日常修炼告一段落,转头满船乱飘着。
  浩浩江面,风景壮丽。
  可一连看上三五日,从早到晚的,都是差不多的景致,难免觉得乏味了。
  没什么娱乐,只好找唯一能看到他鬼形态的宿桢,叙叙闲话。
  “……发生了什么事?”
  朝夕相处这么多天,哪怕这男人一张面瘫脸,他已然能捕捉到对方心绪的波动。
  其此刻神态,好似比寻常多了一丝凝重。
  不自觉地关心了一句。
  宿桢没回答,将手上的纸张递了过来。
  傅藏舟便不客气地翻看起来。
  寥寥几段文字,汇报的是沿陵江一线,数个臭名远扬的水匪、山贼团伙的近况。
  “接连三四个匪首被人跳断手足筋?”轻声复述着纸上话,“从匪首到喽啰,连夜被塞入府衙监牢?”
  语气是几分轻快——
  “谁啊,这么厉害!还挺有原则的,挑了匪窝,却没滥杀一人。”
  纸上也说了,这几个团伙的山贼或水匪,各个是好身手,特别地狡诈,官兵围剿了许多次,每每都没能成功。
  平常还好,这些人挺精明,不敢真的惹火朝廷,所以劫财越货什么的有所克制;
  但每逢年关,官府正是事多时,便一个个肆无忌惮,拦路的拦路、凿船的凿船,猖狂的不得了。
  着实棘手。
  而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或是一群人,不仅精准地找到各个匪窝,将之捣毁,还一口气打包了所有匪徒,送到官府。
  关键在于他(们)有这般强悍的实力,行为却特别克制;
  除正巧赶上个别极恶者正在作恶,作了一番惩处外,基本没有动用私刑的行为。
  “是哪个江湖豪杰打抱不平?”傅藏舟猜测。
  这般作风,很符合他个人认为的“侠义”精神。
  “反正做的是好事,”疑惑看向男人,“桢哥在纠……烦恼什么?”
  宿桢轻言:“吾非烦恼。”
  他指了指纸上提及匪首伤势的字句,道:“此类伤口,当是娄金营笔枪所致。”
  “娄金营?也是虎贲军其中一营是不?”
  宿桢肯定应了一声,又说:“十八营将士,各营所用武器各有差异,娄金笔枪所留伤口,尤有几分不同。”
  “所以是娄金营将士抓的人……哪里不对吗?”
  “娄金营身兼要务,不该出现在此地,亦不应插手剿匪之事。”
  大概懂了——
  “是越权了?”
  尽管觉得,这次的事大快人心,不过军中得讲军中的规矩。
  宿桢微摇头:“娄金营将士,无有异动者。”
  “那是……有人冒用娄金营的身份?”
  也或者,是某一群将士私自行动?
  下意识做了好几种推测。
  宿桢这一回没再给出回答,垂目沉思了片刻,抬眼见少年认真思索的模样,抚了抚其发顶:“毋需小舟伤神。”
  傅藏舟轻咳了咳:他没伤神啊,就是好奇罢了。
  “这件事会不会给桢哥惹来麻烦?”
  这一点至关重要。
  “不妨事。”男人语气淡淡,“此等匪类,死不足惜。”
  闻言便放心了。不过……
  桢哥偶尔露出的气势,还挺吓人的。
  当然,那些水匪山贼根本不值得同情啦。
  一时讨论不出是谁做的这等义举;
  暂且便将问题搁置。
  “桢哥……”
  正待再开口的少年,周身气势忽是一变。
  宿桢有所觉察:“出去看看。”
  “桢哥当心。”
  随口嘱咐了一句,当即要飘走,忽而想到什么,气息随之微变,变回了人形态。
  “主子,郎君。”看到相携而来的二人,宝精行了个礼,道,“前方有异雾阻道。”
  少年鬼王早便发现了不对,听罢点了点头,全然没有赘言,举起左手,掌心气劲吞吐,隐约像有一道漩涡。
  漩涡飞快地吞食了异雾。
  眨眼间,迷雾散去。
  时至酉末。
  江面上光线昏昧,轻浪卷起,与夜色纠缠不清。
  傅藏舟只觉眼前一热,一只大手挡着了他的双目。
  “桢哥放开罢,”心情是囧囧的,“那两个……已经结束了。”
  不知这两天走的什么运,一不小心又撞上了人家干那事。
  其中一方,还是“故人”。
  “道是什么人在搅兴呢,”女声有些耳熟,“原来是郎君与……这位大人。”
  傅藏舟拉下男人的手,目光落在瑜娘……准确地说,是瑜娘鬼魂身上。
  眼中一抹血色转瞬即逝。
  “你怎么……”忽是顿住。
  总不好直接问人怎么死的吧?
  瑜娘显然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言,毫不在意:“倒霉罢了,死了也好,落得个轻松自在。”
  傅藏舟沉默。
  确实轻松自在。
  做人时,跟人在野外爱死爱慕;做鬼了,直接就在江面上那啥那啥。
  尤其……
  他瞟了一眼跟瑜娘交。欢的“男人”。
  尖嘴猴腮,毛乎隆冬。
  根本不是个人——意思是,这男的跟瑜娘不一样,不是死人的鬼魂,而是个“水鬼”。
  俗话说的“水猴子”,实则是一种魑魅;
  水中异气凝结,因汲取到淹死之人的怨念,而孕育出的一类奇特生命。
  非鬼非妖,更不是人。
  跟精灵有些类似,但不属于灵物,是为异类……秉性谈不上是好是坏,喜欢跟人恶作剧,比如扯着人脚拖下水,故而人称“水鬼”。
  傅藏舟瞄了水鬼一眼,匆匆收回视线。
  太丑了。伤眼。
  不得不佩服新死没过头七的瑜娘,其成鬼也不过两日吧,居然就跟水猴子搞起来……难不成活着时,真给憋太狠了?
  一言难尽。不过……
  确定两鬼不是故意搞事,纯粹是迫不及待,所以不小心挡着了楼船的行进。
  自然没打算对他们怎么样。
  倒是瑜娘有些好奇:“郎君到底是什么人?”
  正想叫二鬼让路的傅藏舟,闻言想了想,拿出了生死簿,是一套自我介绍,完了说:“瑜娘,可否请你在簿册上留名?”
  生死簿虽对簿册上的人鬼有束缚,何尝又不是一种保护?
  听到是生死簿持簿人,瑜娘一改轻挑暧昧,对少年鬼王的态度多了几分尊敬,很是干脆利落,在簿册上留下其气息。
  傅藏舟扫了一眼瑜娘的信息。
  还好,不是非自然死亡。
  有些意外的是其死因。
  居然是见义勇为,救人时被捅了一刀,大失血死的?
  这姑娘品性真的挺不错,就是癖好实在……
  傅藏舟暗暗摇头,嘴上道:“二位还请离开罢,下回……”
  顿了顿,感觉这话自己好像说过一次了?囧囧有神的感觉。
  “莫要挡在航道中间。”
  瑜娘呵呵笑得妩媚:“知道了,奴家会将大人的话铭记在心,下次挑个没人的地。”
  傅藏舟:“……”
  姑娘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找张床吗?
  槽多无口。
  视线划过另一位当事者。
  水猴子被这一眼吓得打了个哆嗦。
  生死簿一出,连声都不敢吭,怂巴巴躲到了女鬼后方。
  傅藏舟没在意,也没说什么让它留名的话。
  现阶段,生死簿记名的都是人或曾经是人的鬼;
  山魈水魅或者精灵妖怪,暂且不在收录范围内。
  二鬼卷着水浪一瞬离开了江心,
  少年鬼王对宝精说:“没事了,让大家不用害怕。”
  转而跟男人吐槽:“这个瑜娘,也真是……”
  无奈摇摇头。
  宿桢道:“此女心思诡谲,小舟……”
  没等人说完,某人赶紧抢过话头:“放心放心,我不会跟哪个女人女鬼有什么纠缠的。”
  桢哥也想太多……
  数个时辰后,傅藏舟默默捂脸。
  好罢。
  不是桢哥想多了,是他想得太少。
  面容清丽的女子,不,应该说女鬼,满面仓惶,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看到比肩而立的少年与男人,身形瑟缩得厉害,哆哆嗦嗦的,仍坚持说着事——
  “请大、大人发发慈悲,救一救瑜娘吧,瑜娘她危险……”
  瑜娘?
  毕竟是认识的人,傅藏舟不由得端正态度:“稍安勿躁。麻烦你说清楚点,发生了什么事?”
  以及,你是什么人,怎么找上我的?
  “为何说,瑜娘危险?”


第36章 
  女鬼面上惶恐未定;说话时嗓音颤得厉害。
  言语有些凌乱;
  好在也没费太多功夫;便将前缘后果说清楚了。
  女鬼唤范七娘;生长在粦州;三月前嫁到相邻的乘州;
  三天前自尽而亡。
  自尽的原因,乃是夫家谋求富贵;拜河伯为正神;竟想将她当“礼物”;送给对方享用。
  范七娘是传统的昱国女性,视名节贞操为性命;抵死不愿;
  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与夫家相抗衡?
  一狠心便连夜逃回了粦州的娘家。
  哪知娘家兄弟,良心被狗吃了,早先收了夫家好处;
  知道夫家的作为,不仅不给帮衬,还斥责她不知好歹;什么被河伯看中是天大福分,她这样不惜福会连累全家遭天谴等等。
  范七娘道:“奴家一时不忿,便自缢而亡。”说着;语气坚定;“至今也不后悔!可没想到,那河伯果真神通广大,奴家本以为一死便百了……”
  范七娘容颜绝丽;否则其夫家也不会费这一番心思;
  河伯一早便相中了她,知道她宁愿自尽;不想委身于他,极为恼怒;
  觉得颜面受损,哪怕她死了,也要将其鬼魂捕捉,囚困在身边,准备凌虐一通,也好发。泄满心的怒气。
  范七娘根本想不到,自己死了变成鬼,也逃不过河伯的作践;
  好在事情有转机。
  河伯与一群山魈有交情往来。
  这些山魈跟河伯是一路货色。
  当地百姓惧怕他们作祟,只好在山上建起小庙、立了神像,定期奉上供品,当面敬称“五通神”,私底下则暗骂着“五通鬼”。
  河伯抓范七娘鬼魂时,赶上了五通鬼要搞一个“赏风会”,暂且便忍耐,没做出太过分的举动。
  然而,待范七娘知晓了“赏风会”的真实情况,恨到想同归于尽。
  所谓“赏风会”,不过是一群淫肆恶鬼的狂欢之会。
  他们各自带上自己的“艳宠”,互相间交换着“品赏”,再经过一番评比,选出此次“赏风会”的魁首……
  傅藏舟听到这,心里顿时充满了厌恶。
  什么河伯、五通神的,不过是一群为非作歹的妖鬼。
  骂一句魑魅魍魉都是抬举他们。
  比如河伯,跟水猴子几分相似,出生在水里。
  水猴子属于异气凝结的异类。
  河伯则是纯粹由恶气、秽气等化出。
  常言“妖魔鬼怪”,河伯正是这其中的“怪”,实乃水怪。
  人们口中的河伯,包括五通鬼,生来便是阴邪之物,可以说,无一不是本性极恶。
  偏偏这等怪物,实力不同一般的孤魂野鬼,甚至能够凝结实体,遮掩一番也能在阳世行走。
  正如此,河伯、五通鬼的传闻,各地皆有,顶多在称呼上不太一样。
  有些地方供奉的“五通神”,其实有可能就是河伯。
  事实上,范七娘所言的河伯与五通鬼,本质上没有区别,不过是出世地不同,一个生于水、另外的出自山上。
  范七娘说:“那河伯颇有手段,奴家拼不过,想自行散去残魂,也无能为力。”
  万念俱灰。
  在她不得不认命时,居然有人来救她了。
  “……是瑜娘?”
  范七娘掩面低泣:“是奴家害了瑜娘。”
  想到了瑜娘的死因,再回忆那姑娘给猥琐男逃犯的一脚夺命踹……对其舍身救助范七娘一事,傅藏舟丝毫没觉得意外。
  唯一没料到的是……
  “瑜娘本就是为奴家枉死,奴家已然欠了她一条命,现如今她竟再次因为奴家,被河伯五通鬼抓住……”
  傅藏舟闻言十分讶异。
  生死簿等级尚低,有关簿册上人的死因,往往只有简略的一句话。
  倒是不知,因救人而死的瑜娘,所救的正是范七娘。
  范七娘细述着瑜娘是如何在生前与死后都在努力救她。
  照瑜娘的说法,范七娘曾经于她有恩,然而范七娘自己实在记不起来了。
  当日她逃回娘家,娘家狠心要送她回乘州;
  瑜娘不知怎么得了消息,便寻了一把杀猪刀,赶到她娘家试图阻拦;
  结果在推推搡搡间,一不小心被杀猪刀反捅了。
  傅藏舟:“……”
  原来瑜娘是这样死的。
  ——虽然不合时宜,还是忍不住想“赞”一声:真乃奇女子也!
  瑜娘死后变成鬼,到数个时辰前与范七娘见面,经历过哪些事,不得而知。
  但其人聪颖,心思粗中有细,许是猜到河伯不会善罢甘休,也可能无意间发现了什么……
  新死鬼魂魄尚不稳定,她愣是摸索到河伯的老巢,拼死将范七娘救出,并以身阻拦河伯的追捕。
  范七娘成功逃了;
  可瑜娘被抓,会遭受怎样对待……
  不敢想象。
  范七娘哽咽道:“瑜娘告诉奴家,只要沿着陵江,往北一直跑,追到这座楼船,求得大人的庇护,便安全了……”
  拭着眼泪,慎重而恭谨地给少年行礼:“奴家心知不该说,可还是想求大人出手,救一救瑜娘。”
  傅藏舟摇摇头,在误解其意思的女鬼绝望的眼神中,问出声:“河伯老巢在哪里?”
  范七娘惊喜:“大人这是答应去救瑜娘了?”
  “瑜娘与我也算相识一场。”
  这只是原因其一;
  当事者哪怕换成一个不认识的,虽然系统没发布任务,人哀求到自己跟前,既有能力,不出手相救,如何担得起鬼王的名头?
  “事不宜迟。”语速略快,“还望快快告知,河伯老巢怎么去。”
  范七娘也不含糊:“就在鸣凤峡。”
  细致地描述了一下鸣凤峡的地理特征。
  “水府在双峰正中央,”她提醒,“今夜便是‘赏风会’,正是在河伯处办起。大人请当心,五通鬼可能趁着天未明,提早赶到地方。”
  傅藏舟说了声“多谢”,侧头跟宿桢嘱咐了几句,主要是拜托对方代他安置一下范七娘。
  想到这女鬼好不容易逃离魔爪,惊魂未定,且魂魄有些不太稳……强求她跟着一起去救人,不过是平白多一个拖累。
  宿桢语气平静:“小舟专心对付妖鬼即可,”微顿,补充了句,“一切小心。再前方十里,便是莱州城,吾让水手靠岸停船。”
  傅藏舟心里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
  桢哥的行程再一次因他而耽搁,照这个情势,不知何月何日才能抵达京城。
  瑜娘情况危急,此刻不是废话的时候,便对男人点了下头,一个闪身,人就消失没了影。
  早前船行经过鸣凤峡,正好听了宿桢的介绍,哪怕没有范七娘指路,找到地方还是挺容易的。
  幸好学会浮空,比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飞行,速度到底比化雾时飘着跑快多了。
  更庆幸的是,鸣凤峡离莱州不算太远,差不多位处在乘州与莱州的中间。
  全力以赴的话,用不了一个小时。
  就是消耗太大了。
  忍痛买上一颗蓝药,含在嘴里,万一气力不足,也能以最快速度弥补损耗。
  可以预见,等会与河伯,甚至不巧碰到五通鬼,必有一场恶战,须得保持好状态。
  ——如河伯这等妖鬼,实力不可小觑。
  叮咚一声,是新的支线任务。
  傅藏舟随意瞄了眼,凝重的心情不由得以舒缓。
  系统这尿性,总爱先坑他一把,再贴心一回……
  算是送上门的冥币与素质点?
  支线任务没详情说明;
  基本可以肯定,跟河伯或五通鬼有关。
  想必,只要搞定那群作恶多端的家伙,任务便完成了……
  唔,心态端正好,不能掉以轻心。
  万一遇到什么意外状况,那可就是……
  乌鸦嘴。
  傅藏舟忍不住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
  面无表情,望着眼前混乱的场面。
  河伯老巢毁了个七七八八,在他到达前。
  几个妖鬼缠斗在一起。
  准确的说,一群五通鬼围攻着一个……
  少年鬼王眸中流转血色,端详了许久,再三确定了一件事——
  跟五通鬼打斗的那位,居然是化灵的兵器?!
  或者说,兵器之灵?
  十分意外。
  尽管遇到过好几个“灵”了。
  人造的柳灵,因缘巧合差点成了树灵的槐鬼,甚至有灵气显化的精灵……
  但兵器之灵,准确地说,器灵这一存在,罕见程度比之精灵不遑多让。
  跟草木、禽兽不一样,器物多是死的。
  草木无命却常有性,禽兽有命只是无慧,它们汲取日月精华,或沐足天地之气,生出灵智也算寻常。
  器者,凡人用凡物所造;
  哪怕原材料诸如木啊石的,本身有一丝灵性,被胡乱一番打磨,受足了尘世污浊,十之八。九也会被磨灭灵性的。
  传说器灵啊兵灵,那也得是修行之人用繁复的手段,刻意蕴养,才有可能让一件器物、一个兵器生出灵性、开启灵智。
  所以,傅藏舟怎么可能不惊讶,在这儿看到一个兵器之灵?
  他看到对方,与妖鬼们打斗时用的是长。枪……
  那长。枪灵性十足,定然是其本体。
  耐人寻味。
  看得出来那长。枪,绝不是由什么天材地宝炼制成的。
  就是凡人眼里一柄牛筋木制成的好枪。
  傅藏舟觉得有意思的在于,这柄枪血气重、煞气强,必然经历过无数厮杀。
  按常理说,这样的兵器纵然生出灵智,往往因其血煞太强,不但成不了“灵”,反而容易化身成比河伯之流更性恶、更可怕的“恶煞”。
  眼前这枪灵,不管其周身萦绕着多么浓烈的血气煞气,它确确实实是一个“灵”。
  天道钟爱的“灵”。
  这柄枪,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会出现在河伯老巢,跟五通鬼打起来了?
  脑中有灵光闪过,来不及捕捉,便听到一道耳熟的女声呼着“小心右边”。
  傅藏舟闻声看过去——
  是瑜娘!
  看起来气色不错,面容红润不像个死鬼,就是衣服破破烂烂的,好像是被人撕扯碎的。
  “郎……大人?”
  瑜娘惊讶地看着少年,当即毫不犹豫,飘到这头:“你、您怎么在这儿?”
  “我答应范七娘来救你。”顿了顿,傅藏舟隐约有些歉意,“好像来迟了……”
  瑜娘闻言笑开了:“不迟,是有人来得更早。”
  傅藏舟将目光投向酣战的枪灵:“你认识的?”
  女鬼摇头:“那倒不是,不过他跟大人一样是打抱不平、惩奸除恶的义士。”
  某少年鬼王被夸得汗颜。
  瑜娘还在说。
  说,她跟河伯纠缠了好一番,差点能逃脱了,给这些堵上门的五通鬼发现了。
  她一个弱女子,对上这些凶神恶煞的妖鬼,当然讨不了好的……危急关头,一柄长。枪如惊电袭来,直接将其中一鬼物,刺穿了头颅,当场死透。
  傅藏舟听罢,轻舒了口气。
  这么说,瑜娘没遭什么罪了,虽然衣衫褴褛的……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所谓的河伯在哪?”
  尽管没见过河伯,但河伯乃水中怪,周身散发着水汽;
  跟枪灵缠斗的,明显是一群山魈。
  瑜娘一脸痛快,语气得意:“奴家阉了他,然后吃掉了。”
  傅藏舟:“……”
  这么凶残啊姑娘!
  不对,她是个新死鬼,鬼力也不强……
  定睛细看,果然对方的气息,与昨儿傍晚时不太一样了。
  或许因为之前的交集,瑜娘对少年鬼王格外坦诚。
  把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有些从范七娘那听到过了便不必赘述。
  她死后成了鬼,立刻想到范七娘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又打听到河伯的厉害,不免担忧起来。
  可她一没门路二无实力,想找河伯也无处下手。
  于是就勾搭上了陵江里的一只水猴子。
  傅藏舟恍悟。
  就说嘛,这姑娘才死,尸体都没凉,不至于饥渴到这个地步的。
  心里不由对对方多了些钦佩。
  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出这样的牺牲,哪怕是为了救自己的恩人。
  就是恩将仇报的也没少见。
  何况,连恩人范七娘自己也记不得什么时候施恩的。
  更甚者,瑜娘之前就是为了帮恩人而死的。
  感慨不到三秒,便听到了神转折——
  “那死鬼,”说的是河伯,“强要奴家,奴家抵抗不得,只好从了。”
  傅藏舟:“……”
  瑜娘一边痛恨,一边……略有可惜?
  说,河伯那活儿真是她遇过的男人里,最棒的一个了;
  可是她平生最厌恶强迫女人的混蛋。
  所以缠着河伯来了好几次。
  尽兴之后,待对方精神松弛,趁机一口咬上了其喉咙。
  瑜娘看着有些爽快,又有些担心的样子:“他当时掐住了奴家,奴家吓得狠了,便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知怎么就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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