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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孤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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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兰和晓梅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心头猛震。
玉桃语声忽住,娇躯一闪,人已飘到房门口,轻笑道:“尽顾说话,老教主正立等回报里!我这就先走一步,教主随后请早些过来。”说到最后几句,笑声渐去渐远,消失在长廊尽头。
徐文兰面如土色,骇然道:“她已经偷听到我们对话,这一去,必然飞报花月娘,这……。这可怎么办呢?”
晓梅也乱了主意,哇地哭出声来,掩面道:“姑娘,是我害了你——。”
徐文兰道:“刚才你怎么忘了动手?咱们两人截住她,未必会让她夺门逃去!”
晓梅痛哭地摇摇头,道:“她跟我平时最知心要好,叫我一时狠不下心—一。”
徐文兰道:“你们既然要好,依你看,她会不会去向花月娘告密?”
晓梅摇摇头,道:“咱们都是被毒害胁持的可怜虫,谁也不敢公然叛离,她是否念平时交情,就很难说了。”
徐文兰掀被而起,急声道:“咱们难道就这样等死不成?走,索性去寻那花月娘拼一拼,运气好夺得解药,一同逃生,运气不好,临死也找几个垫背的。“晓梅连忙拦住,泣道:“千万鲁莽不得,此地是万毒教总坛,宛如龙潭虎穴,姑娘人单势孤,决然难以成功—一。”
徐文兰道:“行藏已露,不这样,又怎么办呢?”晓梅咬咬牙道:“姑娘暂请在房里候我一盏茶时间,让我设法盗取解药,婢子知道岛上有一处秘道,势迫之际,宁拼毒发惨死,也要护送姑娘逃出岛去。”徐文兰道。“我和你一起去,也好助你盗药。”
晓梅坚毅地摇头道:“不用了!你的身份不同,反易惹人疑心。”说着,匆匆抹干泪水,便掩门而去。
徐文兰在房中独自焦急地走来走去,他虽不畏死,却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受缚,何况她还有一桩难以排遣的沉痛心事,如果不能替韦松查明杀父仇人,以证自己无辜,就是死了,也难瞑目。
躁急的时候,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晓梅要她等候一盏热茶时间,但这盏茶的刹那,在她的感触上,竟像比十年百年更长。
她一会儿蹑足潜到房门口,侧耳倾听动静,一会儿又悄悄掩在窗后,舔破窗纸,向外偷窥。
临窗之处,有一张书桌,靠墙更有一列书橱,徐文兰偶尔目光扫过书桌,忽然发现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斜置案头,已经翻过数页,那掀开的一页上,画着一幅图画。
她顺手拿起书来,见画上是一处山谷,两侧奇峰高耸,中央有条狭道,空际飘舞着点点花瓣,画侧有一句诗,写着:“飞花伴红泥,萧索碧蓝天。”
徐文兰翻过封面,却是“碧罗秘册”四个字,心中微微一动,连忙塞进怀里。刚将书本藏好,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怪笑,道:“贞丫头,已经全好了吗?”
徐文兰迅速扭头望去,却见那性情粗暴的老婆子古秋霞,正拄着钢拐,缓步踱进房来。
当下不禁心头~阵狂跳,连忙堆笑答道:“已经好啦。”
古秋霞咧着一张大嘴,哈哈笑道:“我说哩!什么臭小子,区区一掌就能伤得了咱们贞丫头吗?那些小蹄子见风就是雨,偏把那臭小子说得成了天上雷公,海里龙王—一。”
徐文兰心里对这位老婆子十分寒惧,不敢多说,默默踱到榻边。
古秋霞钢拐笃笃连声,紧紧也跟了过来,关切地道;“来,贞丫头,把那臭小子的相貌说给姆娘听听,下次让我遇见,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拐头,替你报仇。”
徐文兰不耐地皱着眉,道:“他趁着我未备,偷偷打了我一掌,连我也没看清楚是什么相貌,怎么告诉你?”
古秋霞浓眉一沉,叫道:“什么?你连他相貌也没看见?傻丫头,临敌应变,怎么不用姆娘教你的那一套‘鬼影’步法?那种步法专为防范突击,最是神妙莫测,难道你忘了?”
徐文兰随口应适:“我临时心里一慌,竟忘了。”
古秋霞跌足道:“可惜!可惜!唉!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千万要记住了。”
她见徐文兰慵懒地倚在榻上,忙也在绣榻上坐了下来,牵着她的柔荑,柔声道:“好孩子,快让姆娘细细看看,几日不见,真的消瘦了许多,告诉姆娘,这次你收服了中原六大门派,心里高兴吗?”
徐文兰漫声应道:“嗯,高兴。”
占秋霞笑道:“这一来,你成了中原武林新盟主,姆娘也跟着你好好享几年清福。”
徐文兰又应道:“嗯——。”
古秋霞突然笑容一过,道:“啊!让妈娘看看你腿上旧伤怎么样了?没有被人看出破绽来吧?”徐文兰大吃一惊,赶忙把双脚收藏到榻下去,忽道:”没什么,你瞧我不是好好的?“
古秋霞脸上掠过一抹失望之色,叹道:“贞丫头,你变了,从前你对姆娘一向亲热,怎的才几日不见,竟显得生分了许多?”
徐文兰忙堆笑道:“谁说的?姆娘你真会多心,我只是心里烦,不想多说话。”一面说着,一面忙也握着她的手,故意做出无限依偎之态,心里却直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好生焦急。
那古秋霞被她虚情假意,逗得感触万端,紧挽着徐文兰的香肩,谓然道:“好孩子,难为你这片孝心,如今你既是教主,又是天下武林主宰,姆娘无儿无女,从小带你长大,你就是姆娘的乖女儿,你再不孝敬我,谁还会关心我这老婆子呢?”徐文兰见她唠叨着没有完,心中更是焦急,这时,她又盼晓梅赶快回来,又怕她贸然推门进来,冲口说出什么话,引起古秋霞疑心,因此意乱心烦如坐针毡,默计时间,一盏茶时光早已过去了许久,为什么晓梅竟会去如黄鹤,不见影踪呢?
这时,古秋霞正与她依偎而坐,绝未防备,要是徐文兰突起发难,可说很易得手,但她却为了未得晓梅消息,迟迟不敢妄动。
又过了半晌,古秋霞兀目唠叨不休,并无离去的意思,长廊上,忽然传来急促的步履之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眨眼已进房门,徐文兰一颗心,险些要从口腔里跳出来,假作亲热之状,手指已暗暗搭在古秋霞“曲池”穴上!
她的意思,一旦晓梅已经盗得解药,便准备立刻下手制住这粗鲁厉害的老婆子,先除去一个劲敌。
蓦然间,房门“呀”地推开,一个人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
徐文兰正要运劲落指,立下煞手,谁知目光一掠那撞进房来的人,心中登时一阵凉,连忙松手站起身来——。
原来那人并不是晓梅,却是玉桃。
玉桃显然末料到古秋霞也在房中,一脚撞进房来,脸色蘧然立变,似有说不出的惊愕和意外。
但她略作寻思,面上刹时又恢复了常态,举手拍着胸腔,笑着道:“唉呀!我的古奶奶,哪里没寻遍,你老人家却躲在这儿?”
古秋霞正向徐文兰倾吐着心事,说得上劲,忽被玉桃打断了话头,心里大感不悦,沉着脸道:“找我老婆子干什么?”玉桃道:”我哪儿敢惊动你老人家,是老教主传下来的话。
说是有件过世老爷留下的字画,不知收在哪一口箱子里,要请古奶奶去找一找。“古秋霞沉吟道:“什么字画?老爷除了毒经毒典,没有第二本写字的书本,什么时候又钻出一件字画来了?”
玉桃笑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老教主一定说有,大约总是有的,只好辛苦古奶奶一趟了。”古秋霞十分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犹自依依不舍向徐文兰道:“新伤初愈,记住要多静养些时候,姆娘去去就来,还是咱们娘儿们说说话,解闷儿。”钢拐狠狠一顿,举步离了绣榻,玉桃连忙上前道:“古奶奶,我搀着你老人家—一。”
古秋霞一摔手,道:“躲开,我老人家比谁都健朗,谁稀罕你搀。”
玉桃也不生气,笑盈盈侧身让路,待古秋霞从身前擦身刚过,突然闪电般疾探左手,飞出一掌,直袭她背上“背心”大穴。
这一掌,变起仓促,不但古秋霞绝不防范,连绣榻前的徐文兰也大出意外,险些骇极惊呼出声——。
然而,那古秋霞一身武功,果然非同小可,在这种全然无备的情形下,玉桃掌势方落,她那里警觉立生,脚下快如电光石火向侧横跨一大步,钢拐顺势反手挥出,叱道:“玉桃,你——。”
“你”字才出口,玉桃竟一横心欺身而上,左掌变劈为推,硬接那反扫过来的钢拐,右手却贯足真力,一招“乘浪推舟‘,疾送而出。
掌落拐至,只听一连两声闷哼,古秋霞直被一掌劈得前冲数尺,栽翻地上,玉桃倒退三步,脸上苍白;一条右臂已被齐肘打断。
阵阵冷汗,从她额角上簌簌而落,眼中泪水滚动;可见断臂之痛,痛彻心肺,但她屹立未动,只是举起右手,抹去额角上汗珠,然后却用迅捷矫健的手法,把重伤倒地的古秋霞,拖塞在绣榻下面。
徐文兰眼睁睁目睹这突然的异变,这时才渐渐恢复了知觉,轻声问道:“你一一你这是为什么?‘玉桃从壁上摘下两柄长剑,一柄递给徐文兰,一柄自己握在手里,沉声道:”徐姑娘,请跟我来。”
徐文兰听她竟然一口叫出自己姓氏,更是一惊,道:“你怎会知道——。”
玉桃抢着道:“事已急迫,无暇详述,晓梅盗药被人发觉,已经身负重伤,我是特来引你逃生去的。”徐文兰听了这话,心胆俱裂,忙将剑藏肘后,跟着玉桃。疾步出房。
长廊上静悄悄地,未见有人,玉桃快步绕过廊帘,向徐文兰招招手,便径向园中一堆花丛后奔去。
此时天色不过正午,骄阳当空,绝难有隐蔽的地方可以掩藏身形,她们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持剑硬闯,委实危险万分。
徐文兰提心吊胆闪过花园,尚幸无人发现。两人穿花越池,又绕过一座乱石堆成的假山,一路疾步如飞,毫未稍停。
奔了一阵,已到花园深处,她实在忍不住,低声叫道:“玉桃姑娘,咱们现在到哪儿去?”
玉批闻言停了脚步,长叹了一声,答道:“晓梅形迹已尽,你焉能存身下去,这花园后有一条秘道,可以直达湖边,我是替晓梅姐送你离开这儿的。”
徐文兰忙问道:“她呢?”
玉桃用手指指假山,道:“她现在正躺在假山顶上。”
徐文兰惊道:“为什么她不跟我们一块儿走?”
玉桃泪水盈盈,黯然道:“她负伤很重,纵然能够逃出去,也活不久了,何况,她杀死四名教中高手,要是脱身一走,一定会害了旁的姐妹—一。”
说着,微微一顿,忽然发出一声苦笑,接着又道:“可笑她临死之前,仍然不肯信任我,定要躺在假山顶上,亲眼看着我如约送你离开此地。”徐文兰鼻头一酸,道:“不,我们一定得带她一块儿走。”使欲返身向假山奔去。
玉桃伸手拦住她,道:“徐姑娘,不必了,她的伤的确很重,而且一一你现在奔上假山,很容易被人望见,岂不连自己一线生机也断送了?”
徐文兰热泪迸流,坚强地摇摇头道:“不,我一定要带她一起走,她不走,我宁可也不走。”
说完,拔步如飞,宛如一道轻烟,径自奔上了假山。
那假山虽不甚高,但却耸立园中,极为显目,山上只有几株稀朗垂柳,旁无掩蔽之处,徐文兰一口气奔上山顶,果然见晓梅遍体血污,躺在一棵树下。
她轻呼一声,闪身上前,扶起晓梅的头部,只见她星眸微阖,樱口半张,嘴角挂着一丝腥红血污,真正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
徐文兰轻轻唤了两声,自己忍不住心酸,泪水纷纷直落,晓梅嘴角牵动,隐约现出一抹淡淡笑容,断续说道:“快—一快—一走—一。”
玉挑在旁边感伤地说道:“她一心以为我会不念姐妹情感,怕我去向老教主告密,使铤而走险,想盗取解药逃走,不料被人发现,声张起来,她一口气连杀了四人,自己也负了重伤,恰好我闻声赶去,见附近没有旁人,便把他偷偷背到这里—一这事全由我一人而起,要是我不跟你们开那个玩笑,也不至害她——。”
一阵感伤,泪如泉涌,长叹了一声又道:“晓梅!晓梅!你真是太傻了,咱们姐妹是什么情份?我岂会图功去告发你呢?”
晓梅缓缓睁开眼来,浅浅一笑,道:“是的,我—一我太傻,你—一你这玩笑却—一太大了—一。”玉桃苦笑道:“咱们姐妹相处了许多年,平常时,哪件事不是笑着闹着玩儿,偏偏这回你就当了真!”
正说着,假山下突然一声暴喝:“上面是什么人?”
徐文兰和玉桃骇然一震,扭头望去,但见人影如虹,刹时间,从山下掠上四五个执刀壮汉,并肩拦住了去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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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一错再错
那五名执刀壮汉一见徐文兰,反都吃了一惊。忙不迭拱手道:“小的们不知是教主在此,多有冒犯—一。”
徐文兰暗暗松了一口气,向玉桃送个眼色,缓缓站立起来。
其中一个壮汉又惊问道:“梅姑娘受了伤?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文兰脸上一沉,道:“不用你们多问,我正要替她治疗创伤,你们把脸背过去,不许回头张望。”
那五名壮汉喏喏连声,果然乖乖转过身子,玉桃手握长剑,莲足一点地面,人如彩虹暴展,迅雷不及掩耳地纵飞一匝,顿时血光迸射,五颗人头,已咕噜噜向山下滚去。
徐文兰俯身抱起晓梅,两人如飞奔下假山。
玉桃仗剑领路,绕过花园,来到一处幽静的水塘,那水塘中有个小小浮洲,上而蓬蓬生着许多矮树,玉桃遥指浮洲,低声说道:“姑娘带着一个人,还能跃上浮洲吗?”
徐文兰点头道:“咱们试试看。”
玉桃沉吟了一下,把长剑掷过水塘,却在岸边拾了一段树干,正色道:“水面足有十五丈以上,我先过去接应,姑娘若是中途力道不继,千万不可勉强,最好把她掷给我,以免一同沉落水里。”
徐文兰又点了点头,玉桃吸一口气,纵身一跃,力尽之际,恰好过了水塘,飘落在浮洲上,徐文兰眼见那足有十五六丈宽的水面,心里着实有些惶恐,要是她单身一人,十余丈距离,自然难不倒她,如今怀里抱着晓梅,就难有这等把握了。
她踌躇者不敢冒然一试,晓梅孱弱地叫道:“徐姑娘—一你自己快走吧!把我留下来,我已经不值得你冒险了徐文兰听了这话,反而把心一横,深深吸了一口真气,莲足用力一蹬,身子已飞掠而起。
眼着已经越过十丈左右,忽然间,真气一浊,后力尽失,整个人飘飘荡荡,直向塘中堕去一。
她骇然一震,脑中飞忖道:我就算跃进水塘里,料也不碍大事,可是,晓梅伤势这么重,要是带她一齐落水,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念头只是电光石火般在脑中一闪,脚下粼粼水光,已向她飞近上来,徐文兰慌忙一吐一纳,迅速地换了一口真气,双足虚空一绞,下堕的身子微微一顿,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顿之际,她玉臂一扬一送,低喝一声:“接住!”已把怀中的晓梅,直向对岸掷了过去。
然而,当她拼力掷出晓梅,一口真气立时又已浑浊,下落之势更快,脚下一凉,已经踏到水面。
这时候,她已无力再换第三口真气,只得两眼一闭,等待着落汤鸡的滋味。
那知脚尖刚入水面,忽然觉得下面竟有一块浮动的东西。
徐文兰应变神速,念头尚未转过来,藉着那东西微小的浮托之力,双臂向上一提,将要落水的身子,立刻又上升了丈许。
她借机换气,一式“点萍踏波”再落再升,娇躯已飘然越过水塘,回头一望,那东西原来是玉桃抛掷过来的一段树干。两人踉跄拔脚前奔,行了数丈,果然在一丛矮树下,寻到了个枯井般的洞穴。那地洞宽仅四尺,洞中阴暗潮湿,直如坟墓,地势斜向下伸,深不见底。
玉桃凄然说道:“这地洞直穿塘底,可以通达湖边,出口左近乱草中,藏着一艘小舟,虽然很久没有使用了,相信尚堪载送姑娘和晓梅姐脱险,我本来应该护送你们上船,但离开太久,怕人生疑,请恕我不能远送,姑娘多珍重。”
徐文兰诧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玉桃含泪摇头道:“我留在这儿,或许将来还能为姑娘稍尽绵力—一。”说到这里,语声一哽晶莹泪珠,夺眶而出。
但她连忙侧过头去,举袖拭去泪水,接着又强颜作笑,催促道:“姑娘快些走吧!教中死伤多人,此时必定已被查觉,再耽误下去,连你们也难以脱身了。”
徐文兰道:“不!你也暴露了反叛意图,要是留在这儿,他们决饶不过你—一。”
玉桃带泪而笑,道:“放心!老教主对我宠信无比,没有人敢难为我,晓梅姐却是待罪之人,千万不能久留,好姑娘,别为我耽心,我会照顾我自己。”
她说着缓步上前,伸手紧紧握住晓海粉臂,皓街咬着樱唇,痴痴望了一会,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徐文兰激动地道:“玉桃姐姐,跟我们一起走吧!”
玉桃目蕴泪光,深深注视她一眼,忽然藏螓首一昂,沉声道:“姑娘是大智大勇的人,事已危迫,怎的尽作这踌躇之态,快些走吧!”
徐文兰哽咽着,抚摸她那条断臂,颤声问道:“玉桃姐姐,此时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玉桃听了娇躯一震,疾退两步,颤抖地又催促道:“快去吧!还须等你们去后,封死洞口,不让他们发现这条秘道。”
徐文兰见她意志坚决,只好点点头,抱着晓梅,伛偻身子,半跪半爬,钻进了洞穴—
—。
玉桃怔怔立在洞边,直等到听不见洞中爬行声响,突然掩面失声痛哭起来,曲膝跪在洞口,喃喃低语道:“姑娘啊姑娘,我岂是甘心待死,不愿逃生?但那八九条性命无人承担,他们怎肯放过,全力追杀之下,咱们都别想脱出万毒教的掌握—一。她搬来些石块,将地道洞口堵死,仰面望天,时已未刻将尽,站起身子,步履踉跄走回水塘边,寻到那柄满染血污的长剑,含泪凝注良久,长叹一声,又道:“晓梅阿晓梅,不知究竟是你太傻?还是我太傻?”
话声甫落,长剑反腕一抹,娇躯晃了两晃,“扑通”倒进水塘中。
塘水顿时扬起一圈圈涟漪,像一只只碧绿的翡翠玉环,在水面荡漾、扩大—一。接着,玉环深处,冉冉飘浮起一缕殷红的血丝。
☆☆ ☆
日出,日落,黄昏逝去,黑夜又悄悄拥抱着大地。
惨淡星光,萧索林木。
仍然是那株高粗壮的大树,仍然是那处三叉路口,一个孤独的人影,在树荫下蹁踏旋绕,留连不去。
他时而会首徘徊,黯然神伤;时而立足仰天,浩然长叹:星光投射在他年轻而俊逸的面庞上,闪现着两道清晰晶莹的泪痕。
他已经一连在大树下闷闷痴候了三天,白昼,总是立在树下,目光灼灼,打量着每一个经过三叉路口的行人,直到夜晚,才失望地叹息一声,开始在树下徘徊感伤。
每当夜锋更深,万象俱寂的时候,少年常常失神地举起自己的手掌,反复审视,喃喃自语说道:“她真的被我杀死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是这一只手,就是这一双罪恶的手,剥夺了她可贵的生命。”
有时,他会愤愤交集,锤打着自己的脑袋,自责地低吼道:“韦松啊韦松!枉你十年苦学,自负聪明,竟连青梅竹马的表妹,也分辨不出真假。世上竟有容貌酷肖的人,但她能一口道出儿时往事,又肯坦然随你开坟验证,这些,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她就是你的兰表妹吗?韦松!韦松!你怎会蠢得如此可怜,如此可恨?”
现在一切都太迟了,她如已死,你便是天下最绝请寡义的凶手,她如没有死,也将永远不会原谅你这可耻的错误,唉!韦松,你还拿什么面目,生存于天地之间。他已经整整在左近百里以内,搜索、寻觅、守候了三天三夜,然而,徐文兰芳踪寂渺,连尸体也不知去向。
起初,他抱着无穷希望痴候不肯离去,因为他想,徐文兰若是已死,决不会连尸体也随风飞化,必是被人救走,或者伤势不重,已经自行隐藏疗伤调息去了,假如这个推想没有错,近日之内,她必然还会在附近出现。
但如今他仰望云天,斗移星换,夜已深沉,显示他这点最后的期望,也将化作泡影,他身负血仇新恨,势已无法长此守候下去,不禁悲恸地跃坐在大树下,盘膝合目,挤落点点悔恨的泪珠。
这是他守望企候的最后一夜,明日天色一亮,便不得不黯然离去。
谁知就在他六合乍会,一口真气刚要凝聚的刹那,十里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韦松得自“北奇”神手头陀慨赠一甲子内力,耳聪目敏,已远非一般武林高手可及,略一敛神,便分辨出那马蹄声乃是单人独骑,正由南向北,渐渐驰近。
他心里微微一动,暗忖道:不知是什么心急的人,竟在这般深夜中独自赶路?
那骑马蹄音虽缓,行得却并不太慢,十里之遥,不过顿饭光景,便已驰过,随着蹄声,南方官道上,冉冉奔来一骑白马。
马儿扬鬃怒昂,神骏已极,鞍桥上斜斜坐着一个年纪甚轻的女郎,紫色彩裙,紫色披风,黑夜之中,分外显目。
韦松粗目保瞬,目光才掠过那紫衣少女的面庞,立刻浑身一震,霍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人如怒虹飞渡,猛可里拦住她的去路,颤声叫道:“兰表妹,兰表妹—一”
他好像突然在沙漠中发现了绿洲,一面急声高叫,一面探手挽住马缰,那马儿仿怫也被他吓了一跳,长嘶一声,人立了起来。
紫衣少女连忙勒缰顿止,凤目一瞬,也露出无限惊诧的神色,脱口道:“啊!是你—
一?”韦松热泪满眶,激动地道:“兰表妹,是我,我已经守候在这里整整三天,我知道你一定仍在附近,兰表妹,我猜得没有错,现在,你—一你真的来了。”
那紫衣少女迷惑地道:“奇怪,你等候了三天,知道我一定会来?”
韦松忙道:“是啊!我自知太鲁莽,太蠢了,三天来,不知受了多少自责,受了多少悔恨的煎熬,兰表妹,兰表妹,你,你会原谅我吗?”
紫衣少女喃喃自语道:“—一要我原谅你?—一奇怪”韦松轻叹一声,又道:“那天坟土掀开,不见了尸体,都怪我一时气昏了头,才鲁莽地打了你一掌。但是才离开了半日,我已经越想越悔,急急赶回来时,就不见你的踪影了,兰表妹,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是最了解我的脾气,你想想,当我亲眼看见坟墓掀开,里面却失去了尸体,心里是多么急,多么愧,多么恨—一。”那紫衣少女听到这里,面上掠过这一抹恍然的神色,轻吁道:“啊!所以你就打了我一掌?”
韦松惭愧地低下了头,道:“我自知太不应该,你愿意打我骂我,我都衷心接受,只求你能原谅我在情急气愤之下,做出那种鲁莽的举动来。”紫衣少女暗暗点了点头,微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忘记它吧!好在我伤得并不重。”
韦松闻言,既惊又喜,仰面道:“真的?你不再记恨我了?你真的原谅我了?”
紫衣少女嫣然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们是表兄妹,从小一块儿长大,为什么要记这些无心铸成的措误呢?”韦松至此如释重负,长叹一声,道:“兰表妹,你是太好了,这样越令我自责自谴,愧疚难以自容。”
紫衣少女柳腰轻拧,飘身落马。倩如盈盈,反而安慰他道:“表哥,别难过了,怪来怪去,都只怪我长得太像那位万毒教教主,是不是?”
韦松愤愤地道:“对!对极了!要是没有那阴狠歹毒的万毒教主田秀贞,我怎会把你误当是她!”
紫衣少女脸上忽然一红,但瞬即恢复常态,含笑道:“她真的很像我吗?”
韦松点头道:“实在太像了,我初到君山,一眼看见她的时候,险些把她当作是你,后来在襄阳酒楼上,却把你误认作她。”
紫衣少女神秘地一笑,道:“真怪,天下竟有这样像我的人,哪天我得会会她,看看她究竟像到什么程度。”
韦松接口道:“若论神情、模样、声音,几乎无一不同,除了她有一颗阴狠歹毒的心,单凭目光,简直叫人难以分辨。”
紫衣少女轻笑道:“你是说,假如让她跟我站在一起,连你也认不出谁真谁假?”
韦松道:“正是。”
紫衣少女立即又问:“那么,如果我就是万毒教主田秀贞,你却错把我认作表妹,那样岂不可怕?”
韦松微觉一怔,随即笑道:“这一次,我是决不会再看错人了。”
紫衣少女螓首一歪,俏声道:“为什么?”韦松腼腆地笑笑,说道:“因为我以前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田秀贞据说是个残废人,脚上有伤,不便行动,这一点跟你绝难混淆,唉!只恨我当时竟没有想到。”
那紫衣少女心里暗笑,表面上却毫无表示,姗姗举步,走到大树下,凝目注视那棵大树,一时没有开口。
韦松跟了过去,忽然轻轻问道:“兰表妹,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常在这树下等候梅香替我们捉麻雀的事吗?”
“唔!”她漫应了一声。
“时间过得多快,那已经是十年前的往事了。”韦松感怀无限地,道:“兰表妹,你看,这棵大树记得我离家的时候,你亲手绣了一只香袋送给我,可是,我并没有带它到衡山去,却偷偷藏在树上一个树洞里。”紫衣少女神情微微一动,回过头来,怔怔注视着韦松,忽然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开口。
韦松沉缅在温馨往事之中,对她这微有异样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察觉,喃喃又道:“那天我满怀高兴的回来,香袋仍旧好好藏在树洞里,想不到待我赶到家时,家里却发生了那么大的惨变——。”
紫衣少女忽然打断他的话,接口问道:“你已经知道是谁害死他们了吗?”
韦松摇摇头,沉痛地道:“目前还没发现明确的证据,但是,全家人都是中毒惨死的,我猜总跟万毒教有些关联。”
紫衣少女沉吟片刻,笑道:“猜想只是猜想,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到确实证据,你难道一点发现也没有?”
韦松忙从身上取出半截断剑和那枚星状暗器,激动地把当时所见情形说了一遍,最后又道:“这两件东西虽然不能算得证物,但只要先查出那位身怀万毒教请帖的斑发老人,以及另一位事后失踪不见的神秘人物,就不难追查出整个经纬,找出下毒的凶手。”
紫衣少女仔细看了那柄断剑和星状暗器,面上神情瞬息数变,好像十分激动,半晌之后,却轻嘘一声,垂下头去。
韦松问道:“兰表妹,你有什么发现吗?”她缓缓摇头,漫声道:“没有,此事扑朔迷离,一时哪能臆测得透,你好好收藏这件东西,咱们慢慢查访,也就是了。”
韦松依言将两件东西用布包妥,放进怀里,愤愤说道;“若被我查出那下毒的凶手,天涯海角,也誓要将他剖腹挖心,祭奠爹娘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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