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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顺治十四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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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个三头六臂、头角峥嵘地――”

他话说到一半,却被沈芸愤怒睁大的眼睛给瞪了回去。

于是正正脸色,板起脸道:“我说你这孩子,看你说话办事,也不像个头脑糊涂的,你说你做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去帮那个鞑子皇帝做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鞑子入关后,扰我百姓,占我土地,南下屠城,剃发易服,保甲连坐……我辈中人,但凡是个男人,就绝对不能去帮鞑子狗皇帝做事!”

陈旭日做出受教的模样,用最诚恳的表情道:“各位可否听我说几句?”

沈芸打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听你说什么?怎么样为鞑子皇帝做事吗?”

沈父冲女儿摇摇头,他看了看于桐,微一点头,对陈旭日道:“你说吧。”

“有位长辈跟我说:人世盛衰,江山分合,代代无穷已。凑巧赶上了,幸或不幸,实难预料。”

“生在末世运偏消。我的父母亲长,都是生于末世的人,曾经饱受离乱之苦,求地不过是有口安稳饭吃。均衡幼承庭训,原本只想做个医者,将来谋求生计,有个安身立命的依傍。数月前,家父因职务所在,负责救治四皇子。均衡之所以进宫,既是机缘巧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献上预防天花的法子,实是希望为苦于天花侵扰的天下百姓尽一份薄力,满人因此得利不假,他日推广开来,天下地汉人于此得利者更多。”

陈旭日尽可能用简短的话为自己辩解。

于桐始终没有发话,几个人都在认真听他讲话,没有从中打断。陈旭日心下稍定,“看得出来,几位都是以反清复明为己任地人,舍小家为大家,先人后己,宁愿舍生取义,都是真英雄。”

他顿了顿,又道:“均衡自认不过是一苟生天地间的普通人,也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晚辈以为,是非与生死之间,如何选择,每个人有自己地决定。圣人求仁而仁,死而无怨。但是这世上,多的是芸芸众生。”

“盛名之下,果然不虚。你头脑清楚,口齿伶俐,难怪小小年纪,声名在外了。”

沈父冲他点点头,然后道:“你在京城长大,从小衣食无忧,现在又得到鞑子重用。你可知道,京城之外,在通向长城关口地大道上,经常可见数万成群衣衫褴褛的汉人男女哭哭啼啼的行走,被满人挥舞鞭子驱赶。骑在马上

αсΝ的满洲兵,用满语不断欢呼大叫,狂饮抢来的美酒,盘算着当天收获的财宝。这些磕头求饶、保住小命、被迫谢恩留活口的汉人,只好去当野蛮人的奴隶,没有价值的老头老太小孩子早已经被就地杀

“的确,这世上多的是芸芸众生,可这芸芸众生里,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在满清的铁鞭下呻吟哭喊,随随便便被人折磨被人夺去生命?陈旭日,你虽然只有十岁,年纪还小,可你也是汉人,也是男人,那些受苦的百姓,他们是你的同胞,你真的能做到对自己同胞的苦难无动于衷吗?”

他话中有话,陈旭日小心翼翼接口道:“晚辈愚钝,平素少与人来往,年纪小见识少。若以前辈之见,晚辈该如何做才好?”

沈芸抢着道:“你不是能接近鞑子皇帝吗?杀了鞑子皇帝,为千千万万的汉人百姓出口恶气!”

“对,这主意好。”王大力非常赞同:“咱们一路辛辛苦苦追杀孙可望,折了好多弟兄,还是没有成功,依俺看,要刺杀就该刺杀鞑子皇帝,杀了狗皇帝,孙可望那厮自然就翻不起什么浪花们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说出这些,显见得,今天要不能劝降于他,自己这条小命,只怕就得交待到这里了。

这时想想一个多月前的相遇,嗯,他们那时候应该就是负责联络路上的人手,想把孙可望击杀于路途。

如今跟着进京,不过是继续未竟的事业。杀孙可望,不让他继续泄露西南军情外,主要是不让大清拿他做文章,动摇军心。

想明白前因后果,陈旭日不由得为自己的处境捏了把冷汗。

沈芸对朝廷切齿痛恨,连带着对自己都没有好脸色,王大力是个头脑简单的人……这些人里边,他看得出来,做主的是于桐,“于老,假如现在真的杀死了大清皇帝,您觉得局面可能如何?”

于桐一直沉吟不语,留心观察他。这时见问,不做回答,反问道:“依你之见

陈旭日略做权衡,摇头道:“均衡以为不可。非是均衡惜命,实是大清不乏能做帝王的人,如今满清无数兵将在华夏大地横行,若是皇帝突然暴毙,继位者无力约束,这些军队立刻会成为脱缰野马,到那时,整个中原大地,可真不知会祸害成什么样子

“均衡以为,庙算者胜。如今的关键,在庙堂而不在义军。义军征杀,兴亡苦的都是百姓,偏偏各自成军,难成气候,缺乏真正登高一呼让叹服的庙堂坐镇之君。前方将士浴血奋战,后方君臣苟且偷安歌舞升平,这样的朝廷,即便是胜了,又有何前途可言?到时候不过又是一场内战,重新争取在朝政上的话语权,外有满蒙虎视眈眈,看不出对老百姓有何好处可言。”

陈旭日对现在屈居云南的南明小朝廷,可没有一点信心可言。“均衡愿效访前辈,为天下百姓谋福,但是,均衡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四十四章 船

了半天话。于桐很欣赏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年,幼时已能如此。将来岂非是有大造化?

惜乎他言谈话语间流露出来地意思,竟是不愿为南明朝廷效力。

于桐爱惜他是个人才,与沈父稍做商议。决定改弦易辙,复劝他离京远行,隐居他乡,并保证愿助他一臂之力,秘密送陈家一家人悄悄离京。

陈旭日稍做思索。知道对方已经退而求其次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不愿自己地人生。一而再,再而三由他人做主。

他与这几个人不过萍水相逢,对时局。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和打算。从他成年人的心性来说。并不欢喜有人如此强势对他地人生介入并指手划脚。

因为自己。历史已经在发生变化了。他既已卷入其中,对未来也做了规划,实不愿就此抽身而退。

身在局中。尚可周折一二,至不济。寻机会保下几个为民做实事地汉臣,为一些个在满人治下的汉人百姓做点力所能及地小事,总归比隐居林下强。

就道:“各位好意。均街感激,均街自忖手无缚鸡之力。上不能征战沙场,下不能为云贵反清义军谋福,区区十岁小儿。于反清大业,实无助力可言。”

“所谓为天下万民谋福。既不应成为一种口号。也不是只有沙场征战拿起刀枪这一条路,清廷数次开恩科取士,天下无以计数地读书人应试,无他,除了进身谋生,不过是想将读书心得,经世致用,通过应考人仕的途径,求一个为生民造福地机会,于老,您以为。这些读书人都错了么?做个隐士。不问时事。‘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于人于己有何用处可言?”

“均街素无大志。父亲常自教导:当在兼济其身后,将来为他人、为受苦的同胞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均街深以为然。然究其根本,不过是一惫懒小儿。实不敢当各位如此看重。劳烦各位为均街和家人费心。均街在此谢过。”

陈旭日对座中几个人深施一礼。又道:“均街出来时间不短了。家中父母不免挂念。谢谢各位的招待,均街该告辞了。”

嘴里这样说。陈旭日心里实是忐忑不安。对自己能否迈出这间屋子。却是没有把握。

他赌的是。这几个人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一则自己并无恶迹,只是一个孩子,这帮人既以反清复明地勇士自居。当不会对寻常人擅下黑手。否则这大江南北,助满人为恶地汉人多不胜数,要惩奸除恶。也轮不到自己头上,再者。京中满人最多。他们尚且不会对那些个满人下手,哪有只拿自己开刀的道理。

退一步讲,既便他们真对自己存有恶意,也不会急于一时。自己和家人就在京里生活。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动手有地是机会。

况且他们地任务是刺杀孙可望。备不住已经就在心里琢磨。往后是不是在这方面能借助于自己了。

“不行。你不能走!”

于桐尚在沉吟,王大力抢着反对道:“于老,这小子已经知道咱们的身份。小心他跟鞑子告密。”

于桐突然问:“你的祖父。可是叫做陈有德?”

陈旭日呆了呆。疑惑道:“正是,您认识晚辈的祖父?”

于桐点点头。却不多言。只挥手道:“小芸,你代我们送客人出去。”

沈芸绷着一张小脸,看看父亲的脸色,欲言又止。最后一跺脚。狠狠白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说,往外就走。陈旭日心下一松。“晚辈先行告退。”匆匆撂下一句话,赶紧拔腿跟上。

王大力眼巴巴看他走了,左右横是觉得不甘心。咕哝道:“真想不到。这孩子就是那个传闻中地家伙,于老,这样放他走合适吗?万一……”

回答他的是沈父,“这却不须多虑。以他心性来看。还做不出向清廷告密的事。”那人如今身在是非最中心。横生枝节,对他不是桩好事。牵扯到最后。反会授人以柄。给了有心人攻击地由头。

“可他毕竟是个孩子。回家跟父母说了这事。或是往后跟鞑子皇帝说走了嘴要如何是好?俺怎么寻思,还是觉得这事有点冒险。”

“他年纪小归小。看他说话,却是个心里装得住事地人,出了这门,他应该不会跟别人提起。”沈父转头看向兀自出神地于桐,“于老,您认识他的祖父?”

“嗯?哦。见过几次。说来话长,那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旧事了。陈有德那时候是御医……真想不到,他竟然有了这样一个孙子……”

陈旭日一步迈出大门,如释重负,暗叫一声侥幸。“怪道人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是其来有因啊。”

身后。沈芸咬了咬唇,手下用力,“?”的一声重重把门阖上。

冯庆不解。头前还有说有笑地小姑娘。这会儿怎么像换了个人?“少爷。您惹人家小姑娘生气啦?”

“唔,“陈旭日胡乱答应一声。闷头往前快步走,直到出了胡同口心跳才恢复正常。立时觉得晒到身上的阳光都比平时灿烂了。

他长长吐了口气。

老天爷开眼,幸好当家主事地不是王大力。落到他那样地莽撞人手里,说不得自己纵是捡回一条小命。也得被关到黑屋子里囚禁失了自由罢?

一时间有些烦恼。难不成日后连出门子地自由都没了?

嗯。今日之事。也算得个教训。日后卷进朝中政事。得罪人的日子还在后头。安全无小事。这上面可得好生寻思一番,总要有个计较才是长远之计……

陈旭日当天晚上销假回宫,经此一遭。这次进宫。他总算没了过去的排斥之心――至少吧。皇宫里还是安全些。

又过了两天。就是玉茗生日。

这两天。陈旭日抽空组装好船模。趁着还有点时间,跟知书要来一些做画用的褚褐色颜料。兑水调稀。浅浅刷了两遍,遮掩了新木略微发白的本色。

过程中,免不了伤感一番。

从前父亲是船厂的工程师。闲暇时最喜欢亲自动手做点木工活计。自言动手有利于动脑。看着一个个船模从自己手下诞生,直观的样板。反过来可以促进自己地工作,他做为儿子。收到地礼物最多便是船模,各种各样的。随着父亲手工活计的进步,一个比一个精美,一个比一个复杂……

再也回不去了。这些弥足珍贵地记忆。陈旭日都不敢想,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大学毕业。正式参加工作的头一晚。父亲再三叮嘱,要他踏踏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治病救人,善尽本分……

如今换了时空。陈旭日决定要按着父亲的教导做人做事。虽然父亲不可能知道了。但这样做,对自己心理上却也算是一个安慰。

另外,他一直惦念着张九成所托之事,怎么说也收了人家一千两的银票。

却是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说。

义王孙可望圣眷正隆,顺治连发数道谕、敕,嘉奖和赏赐于他。朝中诸臣亦跟风纷纷邀宴。亲赴长沙迎回孙可望的弘文院学士麻勒吉、礼部尚书胡兆龙、礼部右侍郎祁彻白等人。也跟着大出风头。

值此际。朝廷内外,不但无人肯出头为直隶总督张悬锡说话得罪麻勒吉等人,参与调查此事地大臣们也瞻徇私回护麻勒吉。不敢实心调查。

所幸顺治还不糊涂,张悬锡是他向来器重地大臣,几天后。他在看过折库讷等人上奏的两造口供对质的结果后。明确指出:张悬锡是朝廷重臣,如果不是有重大事故,岂肯轻易轻生?遂要求吏部严肃查处,拿出章程,务必要有个清晰地结果。

陈旭日一时无法可想,只得暂且观望,且候吏部结论。

初六这天,安亲王岳乐一大早就进宫。接玉Κ

茗回府庆生。

玉茗恩养宫中,名份是皇家公主。为了体恤堂兄爱女之心。顺治特别准许,三位小公主生日这天。可以回王府庆生。

玉茗惦记着陈旭日早前说过送自己地礼物,临走时专门来找他拿,陈旭日按着从前习惯,找了个木盒子,把船模包好,这时代可没有那些漂亮的包装纸,单是一个木盒又太单调。便寻了红绸,请知书帮忙。十字型绑起来后。巧手扎了朵红花。

他这两天净关在房里捣估。这件礼物除了他,也就知书见过,知书惊叹之下。忍不住对玉茗透露,说是她到时候会收到一个极好地礼物。非常漂亮,只把小姑娘地好奇心逗的越来越高,如今可算等到收礼物这天了。道过谢。兴冲冲捧着木盒子走了。

当天下午,这件船模就摆到了顺治案上。

岳乐在关外长大,跟着八旗将士征战四方,看过大河。也见过大海。水上地船他不陌生。但似这种结构复杂又精巧的船。却是头一次见到。

“皇上。您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船要是造成实体。该多么壮观?陈旭日自幼在京城长大,连船都没有坐过。他能做出这种东西。莫不是――”

顺治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地船。与他从前见到地小舰板,完全是天壤之别,拿在手里,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你地意思、这也是天神教给他的?”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四十五章 战争

满清八旗军长于陆地征战,不惯水战,未设正规水军。于是对船只也就不予以重视。

陈旭日所做船模虽好,顺治只把它当做哄孩子欢喜的稀奇玩具,把玩半天。放到书案上,略有些婉惜道:“难为他把船做地恁般精致,倒是对这个十分在行,可惜却是赏玩之物。派不上具体用场。”

岳乐笑道:“皇上要是喜欢。不妨让陈旭日据此监工打造一艘大船。以供日后游湖或是出行之用。”

“你这主意好,眼瞅着就要入夏了。天气热起来,实在让人苦恼,往年只能往南苑去消暑避夏。若有这么一艘大船。盛夏烈日炎炎。在水上小住也的确有趣。”

顺治有些意动。仔细想想,却是连连摇头。打消了这念想,“还是算了,他要给我造了这么艘船。传扬开来,民间必争相效仿。手里有了可行远路的大船,有些人只怕就有了别的心思。此风不可长。”

船者,行于水上交通工具尔,顺治对这东西并无多大兴趣,更不想引得别人对它生起兴趣。

大清从龙入关。征战至今未得消停,四川、云贵及两广部分地区,仍苦于兵患,西藏、新疆、漠南蒙古等边境,尚未大一统,海外又有郑成功等人雄踞海上。进行反清复明斗争。

朝廷无力海上制胜,于是继承了明朝的禁海令,进一步申严海禁,顺治四年。明确规定“广东禁海,凡系飘洋私船。照旧严谨”。顺治十二年,下令全面推行海禁,“海船除给有执照,许令出洋外,若官民人等擅造两桅以上大船。将违禁货物出洋贩往番国,并潜通海贼。同谋结聚。及为向导劫掠良民,或造成大船,图利卖与番国,或将大船赁与出洋之人。分取番人货物者,皆交刑部分别治罪”。

这些政策具体除了对国产货物出口做出严格限制,且再三重申,严格限制国内商人制造海船。

是以顺治虽喜欢这个船模地精美构造,却不把它放在心上,“这个陈旭日。脑中地确有些好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治国理政方面地道道?我看,得寻摸个法子。让他多吐露点东西出来,指不定有些真能派上大用场。”

“皇上说的是,前后不到半年光景,这孩子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我倒真是好奇。这样一个人。要是入朝为臣。表现又将如何?那些让人苦恼的军国大小事,只怕他未必就不会想出有益地点子,只看他进宫月余,为人处事。说话办事,机伶之外,稳重有余,实是个可堪造就的主儿。”

如今不比在关外时候。地方小人口少。管理起来相对容易些,现在大清入主中原。从南到北,拥有广袤土地。治下百姓既多,需要操心的事就更多了。

皇上勤政有为。立志做出个样子来。奈何呕心沥血兢兢业业时刻不敢放松。许多事情最后结果仍旧是差强人意,朝中不缺臣子。独缺能臣。

岳乐叹息道:“就可惜他年纪实在太小。否则提拔到合适地位子上。慢慢锻炼几年,总是一名可以为皇上拾遗补缺地人才。”

顺治心中一动,由不得低头沉思。

地确。放着这样一个值得培养的人不予闻问,实在太过可惜。想他初登大宝。不过六岁而已。亲理朝政全权处理军国大事,也不过十三四岁,比陈旭日大不了多少,可见年龄不是问题,关键其人是否可堪造就而已。

当年他与董鄂妃两情相悦。排除一切阻碍迎她进宫。这两年她在宫里日子过的艰难,纵是处处小心。仍不免动辙得咎,自己何尝不知呢?却是忙于前朝事体。无暇过问。

母后在朝中和宗族里影响力太大,自己想立爱妃为后的心愿,终不能得偿,年前隆兴出生时,自己就表示要立隆兴做太子,直到今天。仍然不能如愿,而前些时日,母后突然下旨,以爱妃体弱为由。将三阿哥玄烨恩养到坤宁宫皇后名下。科尔沁蒙古吴克善亲王此时来京,频频接触朝中大臣,必有所图。倒不可不虑……

嗯。为隆兴计。陈旭日此人也当予以大用,往后。一者可以成为自己身边得用地臣子,再者。他出息了,对隆兴有百利而无一害!

顺治考虑清楚后。抬头叫道:“吴良辅――”

吴良辅一直站在几步外的一根柱子后,把自己当个隐形人,悄没声的听着顺治和岳乐说话。随时候着上面传唤,这时急忙上前两步。“皇上,奴才在。”躬身听命。

“去承乾宫,传陈旭日来见朕。”

吴良辅领命离开,顺治走到案几后。拿起一本奏疏,对岳乐道:“你来看看。这是孙可望上的折子。”

岳乐双手接过,打开来。开章标明“愿取三省上献。以大一统之盛事”为题,其下数行小楷:“大兵征滇,臣报效之日慎南形势,臣所熟悉,或偕诸将进讨,或随大臣招抚诸境,庶少效奉国初心……”他要求朝廷发兵,“则滇蜀地愿尽入于皇上之版图。兵马将士愿咸奉皇上之军旅……”

岳乐合上奏疏,“孙可望打算领兵亲赴前线做战?”

“数月里,前后递了几个折子。都是这个意思。”

岳乐略做思索,直言道:“孙可望此人,因贪权内讧,事败归降。此人两面三刀。乃小人耳,可加高爵,不可重用。”

顺治稍做沉吟,犹豫道:“滇形势,他最熟悉。南明永历朝廷,李定国是我大清心腹之患。孙可望与其相处多年,对此人用兵之道最为了解。我军南征,若得他随军亲往。当有事半功倍之功。”

“皇上且不必忧心。南明小朝廷偏居一隅,不思进取,仍以内斗为乐事,距自取灭亡之日不远,不足为惧。那李定国虽名声在外,依臣看心胸却是狭隘。好大喜功,马吉祥以南明永历帝近臣。先献媚于孙可望,一手导演了十八学士案,后对李定国歌功颂德,此等小人。李定国不但不杀。反而让他入阁予以重用。刘文秀经营四川,已见成效。李定国却以永历帝名把刘文秀召回。现川、滇、湖广经略无人。南明败局,已无疑义……”

孙可望与李定国相争败走后。李定国不顾清兵在旁虎视眈眈,大敌当前。不但以内讧中地“功罪”大申赏罚。而且不思争取和团结内部。减少损失,对于曾经接受孙可望密令地将领。本可以用朝廷名义对他们赦罪招抚。却计不出此。亲自率兵攻打。务求杀之而后快,实莽夫尔。

这也便罢了,与其同为南明支柱的蜀王刘文秀,虽战功不及李定国。但安抚地方和军队地工作做的相当出色,他在追逐孙可望时。注意收集孙可望部下兵将,多达三万余人。加以改编训练。打算用于守卫同清军接境地区,正因为他地豁达大度。使得孙可望降清时。应者不过几百人。而且没有一个重要将领。与李定国之所作所为形成鲜明对比,却反遭到他地冷遇。

“刘文秀安抚了贵州、四川、湖广军队,被李定国所忌,我军利用南明内讧、孙可望来降的机会,秣马厉兵,调兵遣将准备大举进攻,李定国却心存芥蒂。把刘文秀和处于一线地将领调回大后方昆明。严重地削弱了前方指挥部署。这两人不合,自乱阵脚。等于帮了我们的大忙。来日进攻,克敌之期。指日可待矣……”

岳乐曾经数度亲上沙场。前线局势了然于胸。此时分析地头头是道,顺治听地频频颌首。面带微笑。

陈旭日在吴良辅带领下,悄悄走了进来。

只不好打扰两人说话。在旁边跟着听了会儿。却是听的心里百味杂陈,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他生活在和平年代。发生枪火炮击地战争场面只从电视上看到一些。可是那离现实生活实在太远。没有身临其境不是当事人,对战争地残酷性,到底不会有切身地感受。

此时听着岳乐将西南战事一点一滴道来,虽然一样遥远。却是发生在中华大地,发生在自己前世曾经去过的省份。联想到进京循机刺杀孙可望的于老、沈芸等人。不由得生出一些紧张的感觉。

其实早就知道,如今天下并不太平。正在前线为满清政权浴血厮杀。向自己同胞举起刀枪的吴三桂等人,将来有可能再挑起新一轮战火。

战争并不遥远,但是日复一日。他看到京城地老百姓都一样的婚丧嫁娶。一样每天清早提着篮子上街买菜,官员们一样起早摸黑上朝,明了暗了受贿。说地恭维话也不见得就短些,一颗心慢慢也就安静下来。

却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陈旭日,你且站过来些。



顺治和岳乐说完话,回头看见他,立刻招手让他向前走。

“半个多月了。南苑那些人已经过了天花发病的潜伏期,无一人见喜。朕让他们都回家了……这次你立了大功,朕要重重赏赐于你……”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四十六章 庶吉士

赏不逾时,是为定例。

经过数月经营。如今朝野提起陈旭日。无不把他与四皇子联系在一起。某种程度来说。他等于是四皇子地代言人,他份量愈重。名声愈响,四皇子地名声,亦水涨船高。

顺治早有心予以提拔。“陈旭日。朕有意赐你在朝为官,只虑你年纪太小。尚不通为官之道。现下应以勤学为重。如此,朕便准你‘特改馆职’为庶吉士,入翰林院读书……”

陈旭日不清楚何谓“庶吉士”,翰林院地名字却极是熟悉,他地认知里,好像是以编修、修史为主地地方,而且那里聚集了一批饱学之士。

不知道不打紧。顺治既有言说重重封赏。似乎这东西有点门道,而且――他眼角。

余光瞅见安亲王岳乐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地模样。更十分确信,心里便打定主意。回头找个明白人。赶紧问明白这是个什么东东。

其余不外乎是一些钱财上的封赏。

牛痘预防天花,让人再不须惧怕见喜担忧出痘。此在当世,堪称“功在当朝。德泽后世”地天大功劳。

这次顺治倒不小气,赏了他三千两银子。其余杂七杂八地东西又是一堆。有些听名字就是值钱地好物件。

陈旭日自认不是见钱眼开之徒,不过没有人嫌钱多不是?现下听顺治意思。却不是封他为官,遂不加推脱,道:“谢皇上赏。”稍停。又郑重拜了一礼道:“这次回家,觉得家里地方太小,上下几口人住地紧巴巴地。还在心里合计,想着什么时候手头方便,为父母买进宽敞些地房子居住。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皇上这就赏下钱来了。多谢皇上成全均街地一番孝心。”

“你倒是个孝顺的,皇上刚说有赏。这就合计着要买房子了。”他在皇帝跟前该说说该笑笑。毫不拘礼。落落大方。岳乐看的暗暗点头。打趣道:“皇上,您瞧把他欢喜的。眼睛里只盯着赏钱了。您地一番苦心,却是没能领会。”

“安亲王此言差矣,均街进宫后。皇上日常多有关切慰问,均街喜欢读书。曾向皇上求情。希望能到宫里藏书库读书。”陈旭日脸上做出不服气的表情,扬眉道:“读书使人明智,均街常得皇上和贵妃娘娘赞誉。惟自思所学甚少,见少识浅,恐辜负了皇上厚望,翰林院藏天下之书,且不乏饱学大儒。均街以区区十岁白身。能入翰林院读书,日后方便跟众多学士求教取经。此等殊遇。当是独一份。朝中不免有所非议。皇上盛情,均街铭感五内,日后定潜心向学,不使皇上和贵妃娘娘失望……”

出了养心殿。陈旭日摸摸额头,对自己道一声辛苦。

要表现的符合一个孩子地天真和冲动。要适时对上位者表示出合宜地谦恭。又得要恰到好处表示出自己有别于同龄人的一点不同。说话行事还得尽可能向着古人地方式靠拢……唉。真麻烦啊!

德子等在外面。瞧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前。

走了一段路,瞅个清静点地地方。问道:“皇上中午前下旨。传令南苑那些个种过痘地人散了。各回各家。这是承认您地法子奏效啦,往后皇上再不用为见喜担惊受怕,这可真真是件顶天地大功劳……这会儿找您来。是不是给赏赐啊?我这儿先给您道喜了!”

前些日子顺治正式下旨,着他以后就跟在陈旭日身边侍侯。

于他来说。此举等于被“贬”。从皇帝御前听用的跑腿太监。“贬”成一个寻常小太监。

德子私下里不免懊恼。这宫里边大大小小的太监数以千计,净身入宫,便是绝了正常人种种念想,传宗接代、光宗耀祖、封秦荫子俱成奢想,可人既活着,总也得有个奔头呀。甭管宫女还是太监。人既多了。按资排辈、欺软怕硬等都是寻常事。混的好了。在各个主子身边侍侯。活儿既轻省,人也威风,至不济,日常杂事都有人抢着代劳,吃的用地虽不能说照比着主子来。那也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混的差了。受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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