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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遮天-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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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羽箭飞蝗一样扑出去,杀伤周军的两翼。

赤骥的骑射手还射着,双方箭支往来,在空中几乎搭起足以行人的拱桥,不时有凄厉的惨叫在战场响起,但汇同在铁蹄声中,让人甚至不能确定来自哪一方。

周荣略略有些惊叹,他已经很久没遭过这样坚决的反击。

但是,毕竟那不是主要的,赤骥之所以勇锐,正是因为在冲锋时 节,即使父亲死在你的面前,也要踏着他的尸骨冲向敌军主力。

虽然两翼遭到不小的削弱,大部分赤骥骑兵还是举着手上的皮盾通过箭雨,来到韩军本阵阵前。

此时韩军的大阵已经完全改变了形态,后退的韩军突然反身向他推进,早前移动的左右翼也赶去包抄,由开始的方阵变成半包围的阵型,再往里冲,显然就会扎成一个口袋。

周荣看透了这点,但他并不在意。

一块厚重的布扎成口袋,确实可以包住石头,但难道能够包住利剑吗?!

“冲进去!撕裂韩军后军!!”他大喊着,跃马扬鞭地冲在最前,枪尖寒光闪烁,仿佛渴望饱饮鲜血的毒蛇,多少次,他们就是这样将对方的防御彻底冲得支离破碎,就像利剑洞穿布袋的袋底。

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例外……

鼓点突然变得急促,土山上红旗翻卷,向他冲来的韩军亮出大木的盾牌,突然鱼鳞一样重叠起来。

如果是普通骑兵,盾阵或者可以封住,但这,是赤骥!他,是周荣啊!

周荣大吼一声,冲向迎来的木盾,左臂同时挥舞,紧跟的几十人极有默契,同时与他结成整齐的枪列,策马刺向那些以为是微不足道的障碍。



几十支精铁的长枪同时刺入高近一人的盾牌,压力下能听见木头与金属相抗的痛苦呻吟。

然而,接下来是周荣的大惊失色,那盾墙虽然稍微有所退后,却基本顶住了这一轮冲击。

“不可能!”他甚至喊出声来。

他们的力道来自胯下铁骑的冲力,而对方只是靠人力竖起盾牌,你见过飞奔的马匹撞一个人而撞不倒么?

就在他惊讶未定之时,韩军的盾阵不停在飞快地调整,后面的变化没人看得清楚,被包围的人只知道那是在不断加固,第一层上面又竖起第二层,盾墙的高度升高了一倍,木盾的缝隙中,则刺出无数锋利的长枪,以及吓阻的箭矢,让他们难以靠近。

这一瞬间,围城与攻城的双方似乎奇妙地倒转过来,仿佛不是韩军在防守云贺,而是周军想要突破这座盾牌组成的临时城楼。

赤骥的威力在于锐气,一旦以千里奔袭的威力都冲不开,当马匹停止下来,显然就更加困难。

要撤退吗?

周荣回头看去,先不说面子问题,此时口袋已经马上就要扎紧,如果他此时回转,只怕也来不及了!

而同时,韩军的压迫丝毫没有减弱,盾墙后传来仿佛出自金属的巨大噪声,墙体则带着数千长矛缓慢却毫不迟疑地逼近,挤压着被包围的这部分人马,引起一片马嘶惊惶。

“皇上,小心啊!”卫士把周荣围在中央,但如果形势继续下去,大概只是延缓变成肉饼的时间罢了。

周荣深重地吐出一口气,低了下头,但旋即,又昂然抬起来,两臂向天空伸开,随着令人耳膜为之不快的尖锐一响,一朵亮紫的火焰升向太阳。

就在他放下双手的一刻,觉得鼻尖被什么指住了,而顺着那感觉望去,是一双黑得像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睛。

万素飞立在土山之上,双手间是张满的弓弦,而箭矢所向,就是周荣的鼻尖。

此一瞬,整个世界都是黑白,只有他和她,是彩色的。

黑白的森林在她面前退走,露出那一双明亮如昔的眼睛。

好像有光和热的源头在她体内,此时许多光点在她身体各处不停爆开,仿佛恒星的内部活动。

她成功了!她为着周荣,专门设计了这一盾阵,而在实战中每一步的运作都被操纵的近乎完美,带着每个细胞都在燃烧的酣畅淋漓!

生与死,爱与恨,胜与负,一切的后果,至少在这一秒之前,完全处于考虑之外,她想做的,只是把箭指向他的鼻尖,只是这样而已!就像用沙土堆起堡垒的孩子,在那一过程中,整个生命都沉浸于他的城 堡,而非希冀完工后任何大人的赞誉!

她不止一次证明自己是个怕死的人,可这时,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有一种可怕的烧灼,很希望,很希望,这一箭出去,全部血肉就都被体内的光源瞬间蒸发殆尽,在痛苦的尖叫中享受那种灰飞烟灭的快意!

就在这种燃烧接近她不能承受之时,她看见,对面的人把头高高扬起,呈现给她一个笑容。

柳叶眼睛半眯起来,嘴角拉成促狭的角度。 一个典型的,久违的,周荣式的,笑容……

第一六八章 千钧

第一六八章 千钧

 笑了?他在笑什么?

万素飞心头突然一悸,这个笑容是否宣告,她并没有胜利?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远方的大地,在低回的鼓声中颤动。

赤红的潮水再次涌起,漫过黄绿色的草原,却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堤坝拦住,形成一条红色的地平线,即使隔得这么远,仿佛能看到骑手们死死勒住嚼子,胯下的烈马蹄子不停刨地的场景,那种压抑蓄积的气 势,比一泻千里还要令人震慑。

“两段冲……”,万素飞口中喃喃出声。

两段冲,顾名思义,就是把军力分成两部分,进行有间隔的连续冲锋,刚才周荣手中那支紫火箭,就是在通知后军。

很明显,这些新涨起的洪水,堤坝就在于前方的制衡。如果她手上的箭矢出去,或者下令绞杀周军被围困的前锋,就破坏了这个临界点,自己的盾阵在达到最大效果的时候,也会穷尽所有的变化,而此时若这新一轮摧枯拉朽的冲击到来,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将在眨眼间颠覆,她的四万人马,都将面临被完全摧毁的境地。

眼看到手的胜局,转瞬又化为未完成的对峙。

如烧到顶点的火,突然变成隐着红热的炭。

而各种念头,烟花一样炸起,迅速而混乱地填满脑中天平的两端。

该继续,里面围得可是敌军最高统帅……

不该继续,这会让己方四万军士沦为屠杀的对象,变成一场大 败……

她举起手势。盾墙在一二秒内停止了前进。被困的赤骥骑兵也没有再攻击,围成一个自保地圆圈。

短暂地,没有行动的一刻。气氛却实际上绷到最紧,许多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仿佛微弱的出气会打破什么似地。

万素飞也不敢动,保持着指向的姿势,额头上沁出大颗的汗珠。

她的视野中,周荣却没有变化。只那么高高扬起下额,昂然面对锋利的箭矢,带着从容又傲慢的笑容,直视着她。

一种挫败感从后背缓缓升上,她不大敢看他地眼睛,不管两国的胜负如何,两个人的争斗,她似乎有些落了下风。

对峙着。对峙着,天不动,地不动,风不动。人不动,唯一动 的。似乎是从脸颊滑落的一滴汗水,给人下意识的错觉,它落在地上时会有巨大而清脆的响声。

然而,这真的发生了。

汗珠落地地一瞬,万素飞耳边传来辽远的一声“锵————”

是幻觉吗?怎么回事?

混乱是短暂的,那声音却还在继续,一条线般在人们的耳膜绵延不绝。

听到这声音地人,无论周军还是韩军,一瞬间都有了放松的表情。

万素飞反应过来,是己方城头在鸣金!

是韩笑地命令?他要放了他吗?很是奇怪……

不过,这时她又并没有时间来想那么多,虽然也许,这是心中的借口——可她毕竟是军前指挥官,自然还是不该忤逆国主的旨意。

一直蓄积在胸腔的一口气被缓慢而小心翼翼地吐出,万素飞做出手势,铁壁合围打开一个缺口,供被围者缓缓而出。

从这个缺口中,周荣才看清楚盾牌后面的结构,并不是一般所见的人力所持,而是固定在巨大的战车上,由机关操作,难怪以几十匹战马的力道也冲不开——利剑可以刺破布袋,却如何劈得破城墙!

而那些机关的构造让他流下冷汗,万素飞显然太了解他了,每一式都有着极强的针对性,可以应对他的骑兵的各种变化,而在如此短时间内造出如此强大的军械,又在此一战中指挥得近乎完美,他断定,即使是万素飞,也是远远超出正常水平的发挥。

他简直想回头大喊一句,你他妈的是不是就为了跟我打一仗才倒 戈?

当然,终于这并不曾发生。

远方同样传来收兵的鸣金声,这一队人马,在令人窒息的平静中,缓缓撤出包围圈,好似赤色的长蛇,在千钧一发之际游出巨兽的血口,而远方后备的赤骥部队,也因这盾阵变化未穷,不敢重蹈覆辙,都抑制在一种临界的状态,就像用剑指着巨兽的猎人,反过来也忌惮巨兽的爪牙,不敢轻举妄动。

万素飞目送他们远去,喉咙里再次像被什么梗住了。

她做了如此周密的准备,是凭着自己对他的了解,可没想到,也败在对他太过了解——周荣从来都没用过两段冲,因此她才没列入考虑之内——这次,大概他也是预料到她可能会有办法对付他,才生发出的变化吧,而这一小小的变化,就破解了她倾尽全力设计的盾阵,让人好不甘心。

明黄的云龙旗渐行渐远,终于,连一直提刀殿后的副将也拨转马 头,赶上大部队,留下中间鲜血未干的战场,好像有巨神拖过红色的披风。

片刻逡巡之后,敌军低沉的回营号角吹响,万素飞的手一下子松 了,锋利的箭头深深射入脚下的泥土,同时整个人也不可控制地半跪下去,扶着那支箭,站不起身。

旁边护卫惊慌地来扶她,“王妃没事吧?”“受伤了吗?”“太累了吗?”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她只笑笑,极其微弱地摇头,“没事,只是……烧干了……”

“传令全军,也回城吧”,半晌,她挣扎着站起来,道。

于是棕色的方阵如来时一样整齐,也开始向城内移动,就这样,一场双方都有机会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的战斗,在风险的衡量下却都选择了放弃,变成伤亡很小的一次试探性交接。接下来的任务,大概还是对城池的攻守作战吧。

万素飞在入城前最后回望,距离太远,她看不到周荣,可心里就是觉得,他也在向她看来。

不要问他为什么亲身涉险,那还不如问她为何执意出城。

微风拂过脸颊,沾满汗水的皮肤凉嗖嗖的。

她有点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庆幸的心情大规模涌上来,要不是城内鸣金,又是一个极难做出的选择吧。

然而这心情中,却又间杂一丝丝遗憾。

他们到底,胜负未决……

第一六九章 红炽

第一六九章 红炽

 云梯附城!”

“拒杆手出动!”

……

“攻城槌撞击城门!”

“扔下铁蒺藜!”

……

“临车准备!”

“井阑上城!”

敌对的命令各自回荡在周军与韩军上空,若放在一起,却有种讽刺性的呼应。

在三面炸炮没有立即破解之法的情况下,周荣决定先从北门攻击,这基本是一场常规的攻城战,第一波攻击的云梯被城上拒杆手推倒,军士都手足乱舞地掉了下去,接下来的攻城槌则被带着尖刺的沉重铁球砸中,连操作的士兵一起垮为血泥,巨大之极的攻城临车也出动了,想要达到以高制高的效果,压制城头的火力,韩军却一样早有准备,高达一丈的木制井阑被抬上城头,沾满泥浆的粗麻绳垂挂在四周,敌军的火箭射上去立即熄灭,而污泥也甩得近前的己方军士个个黑手黑牙,呼喝中顶端架设好了大弩弓箭,将制高点稳操在手,居高临下狠狠还击,箭如火雨,射得临车顶部的周兵站不住脚,许多人逃避灼烧,甚至从几丈高的地方跳了下去。

“原地休息”,

  喘息。远方飘摇的云龙旗映入眼帘,不知怎么,昨日韩笑的一段解释浮上心来。

她问在已经围困周荣时为何下令鸣金。

他的回答简短而意味深长,“前晋之鉴,不可不防啊。”

稍微怔一下之后。她才明白他的意思:若皇帝突然去世而军中存在有野心地大将。很容易利用煽动仇恨地心理使自己成为军队的核心,她父皇死的时候赵胜就是这样做地,把进击南汉的调子喊得最响。悲愤中的军士便都拥护起他,冲进南汉的城池,连老弱妇孺也大肆屠杀,反而是主张仇恨与百姓无关的一些将领,被当成异己排除出去,现在。以理性想来,他们竟也是私人权欲的受害者。

显然,韩笑不在意敌军主帅是谁,但在防备着最大风险。

她摇了摇头,仿佛想证明什么那样向自己说道,“陆涛不是这样地人……”

后来韩笑知道这句话,撇撇嘴毫不留情地评论:一旦涉及小时的 人,她就特别地蠢。

可惜他的话终究没再传回万素飞耳中。否则有这样刺耳的一击,也许后来的很多事情不会发生。

万素飞正想着,隆隆如雷的鼓声再次振奋,好似银针一挑她的神 经。她收回神思,努力睁大还没合够的眼睛。周军这次出动地是投石车列,十数人才能压下石车的长臂,数百斤的石块大鹫一样腾空飞起,在城头所落之处,无不开起一片惨烈的血腥之花,在陆地上,这种东西威力之大,即使火炮也远不能及。

韩军出现短暂地混乱,被砸得乱躲闪避,一片碎石甚至擦过万素飞的头顶,鲜血立刻从发隙间流下。万素飞却像浑然不知一般,一边大声喊着,“顶住!顶住这一阵就好!他们没有多少石弹!!”,一边如使一把剑那样狠狠挥下令旗。

于是韩军地城头,也升起无数“鹫鸟”,根据事先制定的以炮对炮战略,投石车被分成三列,射程七百步的专门打击敌军指挥点和投石车阵地,五百步的打击敌军工程作业部队阵地,三百步的打击敌军的前线攻城器阵地。

石块在空中飞舞着,最密集时甚至频频相撞,爆发令人胆寒的火花巨响,但果然,不久之后,周军那边的明显稀疏许多,韩军却越打越 勇,士气大振,几乎完全压制了敌人的攻势。

……

这样的厮杀从清晨直到黑夜,周荣想到的方法,都被他的敌人一一破解,甚至之后的七天,莫不如此,气得他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不暂且退兵五里,休养整顿,再做计议。

当然,这只是火山暂时停止喷发,地下的熔岩依然各自沸腾。

退回的当晚,周军帅帐就挤得满满当当,充斥未洗的血腥味道和军人粗壮的嗓音,甚至有两个红脸汉子越说声音越高,不顾礼仪在御前吵了起来。

“王监车,当初你若用石弹先解决那些炸炮,今日说不定已经攻下了!”

“李大人,你这才叫站着说话不腰疼!本来云贺周围一马平川,黄土上尽是些枯黄油草,连木头都少见!加上守军也要搜集石弹,连大户门口石狮子都搬到城里去了,你不知我们想给投石车找块合适的石头有多难!就算把找到的都用来投射炸炮,只怕一面也打不出来,当然不如先用在攻城上!”

先前的人还想再说,被周荣伸伸手压下了,“只从北门就能攻下云贺的想法,是朕太天真了,怪不得监车,争这些过去的事情无益,说说对以后怎么看吧。”

二人一起下跪告罪,继而,监车道,“微臣想,石头这东西近处没有,远处总是有的,不如等搜集足够的石弹运来,再继续攻城。”

这建议大概也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吧,周荣心说,余光飘过去,果然,押运官脸色已经一片铁青。

“宋押运,若按监车说的,需要多长时间?”

“回禀陛下,要准备如此之多的石头并且运来”,押运将那个多字咬的极重,“最好最好的情况下,也需要一个半月。”

周荣哦一声,城中粮水俱全,围而不战的时间越长,对己方士气补给越不利。

“还有其他办法吗?”,问出这一句,他踌躇环视,底下众人嘈杂吵嚷,但似乎某人提出一个意见,立刻会被身边两三个人指出致命弱点而驳倒,半晌没有一个能传到他这里来。

正有些失望时,看过去,却发现一人一直抱着胳膊出神,没有参与到与他人的讨论中去。

周荣不由发话,“陆爱卿,你有什么想法?”

陆涛回身,朗声拜道,“臣想,与其一心思考如何攻城,何不想法逼他们出城决战?”

众人中有对这个提议发出惊叹的,也有摇头不屑的,惊叹是因为这是一个新的思路,不屑却是觉得太过空谈,怎样才能让韩军放弃可以固守的城池出来决战呢?

但周荣似乎两种情绪都没有,仿佛也早想过这个问题般偏过头去 问,“主意是好,可陆爱卿有什么具体办法吗?”

第一七零章 攻防

第一七零章 攻防

 素飞快步巡查过城内的街道,仰头看那些房檐,半晌 句,“怪了,云贺这样不产石头的地方,城里的房子倒绝大多数为石 制,难道是特地从远处运来的?”

“王妃,他们不是退回去了吗?没那么快能排掉那些炸炮的,你还在忙什么?”

素飞略一怔,发现面前已经多出个人。

她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你姨夫让你过来的?我问他白玉河的水位,他怎么说?”

“他说几百年白玉河最高水位是与城根齐平,一滴水也进不来”,佘牙应着,突然又问,“王妃是不是担心敌军不攻城,却想法逼我们出去?”

“哦?”万素飞凤眼一睁,半含笑地看他,“从何说起?”

“王妃先说这房屋都是石头做的,是怕火攻,又问水位,是怕灌 城”,少年颇为认真地答应,“臣就想到,通常为了让人在城里呆不 住,就是水攻、火攻、毒攻几种法子。”

“上道!”,素飞一笑,若不是身份所碍,真有点想去拍拍他头。

于是佘牙傻笑起来,又说道,“王妃不必担心,这几种,对云贺都行不通。”

“为何?”

“水攻火攻刚都说了,剩下一个用毒断绝我们的水脉,云贺的水脉却很奇怪,你看那白玉河汹涌澎湃,却跟井水不是一脉,除非把毒下在井里,才能让城里无水可用。但城里水井成百上千,就算周军混进来几个细作,又怎么可能挨个下毒。”

“这样啊?”素飞一怔。眼中却升起颇为正肃地惊异神色,“如果这些都是巧合,未免也太巧的过分,如果是人有意设计,那建城者简直是个天才啊!”

“王妃不知道吗?听有的老辈人说,云贺城就是夏无殇造地!”

“夏无殇?”

素飞的嘴巴一下张成圆形,夏无殇,就是前朝大夏的开国君主。这名字太过显赫,以至于听到时总像有一大串注释跟着浮现在脑中——他的经历在本朝可谓家喻户晓,从与姐姐相依为命的孤儿到天下的至尊。一生南征北战,裂土开疆。向东征服东海,向西一直打到乌伦河,成为多少说书讲史人永恒的话题。

不过,野史中也有两段不那么光辉的记录,一条是他默许权贵玷污他地姐姐,才有由乞丐踏入行伍的机会。走出英雄伟业的第一步;另一段则是说他晚年暴躁易怒。常因小事而发狂到不可控制。

“如果是他。倒真盖得出来”,素飞幽幽叹口气。“没想到会守他建造地城池啊。”

“若云贺真是夏高祖建造的,还怕什么周军,王妃为何反而不高兴呢?”

“你如何看夏无殇?”

佘牙对这突兀地问题有些意外,但旋即铿锵答道,“男儿生于世 间,自然当以他为楷模!”

万素飞笑了,很涩的那种,半晌,问,“你知道他临终最后一句话吗?”

少年愣了,然后摇头,街上说书都是讲他最辉煌的事迹,而英雄最后病死在床榻的说话,大概没那么多人想要知道吧。

“那么,我告诉你,这句话记在正史上,非常有名”,万素飞的声音轻淡得没有重量,中间又间断许久,就在佘牙以为她不会说了的时 候,她吐出了下句,

“‘朕此生享尽一切地光华,亦遭受所有地报应。’”





周荣烦躁地在帅帐中踱步。

火攻不行,水攻不行,毒攻也不行,难为他和陆涛想法碰到一起地新点子,却没办法实施。

“妈的,哪个王八蛋建地云贺!”

气忿凝在一句粗话上,随手边抓起的一个小东西直飞门前,锵啷一响,却激起另一个惶恐不堪的声音:

“臣罪该万死,皇上用这个不好使么?”

周荣看过去,是恰巧前来晋见的军医,筛糠一样跪在地上,再仔细一瞧,被顺手扔出的是一个漆金小盒,里面略带透明的棕黑油膏流淌出来,污了一地。

他想起来,由于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也受了点伤,这个盒子正是军医进献的,说是有奇效的一种止疼药。

“哦,不……爱卿起来,好像还有点效果……总之朕发火不关你 事”,周荣的回话有些语无伦次,因为脑子里浮上来的感觉十分矛盾。

他尝试服用了一次,这东西确实有效,伤口很快一点都不疼了,甚至整个人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但说不上什么原因,对它就是没法产生好感。

而且以他的药性,居然完全不知道这种东西,问进献的军医,军医也说不出来,只是不知何时伤兵营里都流传开了,众口一词地证明有 效,才敢进献给皇帝的。

“有效,但以后还是不要给朕送了”,

看军医一副不知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他又补充了一个逻辑更混乱的句子,“舒服得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臣惶恐”,军医跪下,磕头如捣蒜,虽然听不明白,反正知道皇帝是不高兴了,“那皇上是否要下旨,军中禁止使用这来历不明之 物?”

周荣陷入短暂的沉默,压制心中的不安,走到窗前去。

风在窗外狂乱地吹着,以往行军的日子,里面往往伴随伤兵的呻吟呜咽,有如鬼哭,而此时,竟是难得的安静。

“不用”,他缓慢地开口,尽管心里别扭,但总不能因为说不清楚的感觉剥夺那么多人减轻痛苦的机会,于是找了另一个借口,“昔日关云长刮骨疗毒尚且谈笑自如,朕这点小伤要靠吃药止疼,实在丢人。军营里面先用着好了,来历回头再查。”

他说着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上保重龙体,快别站在风口了”,军医吓了一跳,顾不上前头的话题,忙上前搀扶。

“咳、咳……不是风……朕哪那么娇气!咳……是烟”,周荣咳着后退,一边指着远处生火造饭的军士解释,“这里的……茅草…… 咳……不知怎么那么大烟性……”

然而,当说出这句时,他整个人猛地一震,一拍桌子,“这不就行了!”

第一七一章 潜动

第一七一章 潜动

 连十天,周军意外地安静,驻扎在五里之外,一次冲 起。

倦怠的细丝蔓入守军绷到极紧的神经里,即使一再提醒大家不要放松的万素飞也不能完全免俗。

他们是打算退兵,还是做长期围困的准备?抑或另有蓄势待发的谋划?,她根据形势辨析着这三种可能,但难以做出明确的判断,故而去找韩笑,想让他再召集一下文武百官,听听大家的意见。

踏着薄暮徐徐行进,到宫门前,却正看到一对父女出去。

“卢侍郎的夫人不是好好在世么,就算不在,还有一府的下人伺 候,怎的出来老要带着女儿?”万素飞走进屋里,第一句没提军务,而是随口问道。

韩笑吃吃地笑起来,眼角弯得小狐狸般。

素飞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结果冷不丁才发现似的,韩笑竟然已经跟她差不多高,看得出实际年龄来了,身形拉得更为修长纤细,下巴的棱角尖尖显现出来,一切似乎都按最和谐的比例成长,五官搭配依然几近完美,唯有笑眼中的神气略有改变,由小时的乖甜里渐渐带出一种魅 秀,如果说以前他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孩子,现在就是她见过的最俊美的少年,倘若一个人骑马上街去,只怕也会引起满楼红袖招的场面。

她眨眨眼睛,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没好气地将手上案卷放得咚地一响。

于是韩笑笑得更不怀好意。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地腰,嬉皮笑脸地 道,“吃醋了?”

“边去。我来跟你说正事的!”万素飞去掰他的手,拿正事来做挡箭牌,脸上却不由自主地微红。

突然觉得当她以丑怪面目出现时,周荣对她还算不错地了,大概人就是这样的东西,生来带着好美恶丑的本能——君不见多少面目平凡的贤妻操劳半世,比不上年轻貌美的人儿手指一勾。即使理性如她,在与这样一张面孔如此贴近时。心里也不禁乱跳了几下。

韩笑却不理她,更粘上来,将她抱得微微有些屈身。然后惬意地把下巴卡在她肩上,“就是吃醋了嘛。真开心!”

素飞从短暂的失态中恢复,推开他冷笑道,“我这就去给你把人叫回来,当面给你们说成美事,你看我要皱一下眉头,就不姓万!”。说着。作势就往门外走。

这次轮到韩笑着慌了。拉拉扯扯半晌,把实话自己兜出来。“那丫头懂什么,还不是她爹的意思,老把她往我眼前凑合罢了。”

“哪有”,万素飞得了便宜卖乖,开始摆弄指甲,语调阴阳怪气,“我看你俩也挺合适的。”

“胡说,我怎么可能看上那种女人!”

“怎么不好了,年纪又相当,出身又不错,长得又不丑……”

韩笑打断了她地调侃,有寒光从眼中放射出来,冷笑道,“你该知道,愚蠢是世界上最大的罪行,而那女人罪大恶极。”

万素飞打一个冷战,也没心思再胡搅蛮缠下去。

这样说让她心里不太舒服,芦笛只是天真单纯而已,人还是不坏 的,何况世界上有那么多不聪明地人,难道说都是罪过吗?但另一方 面,她又完全能理解这句话从韩笑口中出来的意义,而她自己,或者也在某种程度上赞同着。

不过这点矛盾地情绪只持续到韩笑再次搭上她的脖子,他神色软化下来,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姐姐,你应承句吃醋又怎样啊,你爱吃的东西,我叫御厨变着样给你做,你不愿意搬到我那里去,我也从不曾强过你,可你到底,连哄哄我都不肯……”

素飞的动作一滞,微扭过头去看他,只见桃花潭水般一双笑眼中,说不上一种幽幽的意气。

她心里突然有点乱。

不管韩笑对敌人如何阴狠,对她,真的挑不出什么,起码体贴周到上,以前地某人是没法比地。

一直以来地选择,都像是一刀砍过来不得不先躲开再说,而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回头是难了,可往前看,真能一辈子只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妃么?

不知道,唉,又想远了……

万素飞拢了拢头发,像把飞散地思绪整理回来,去捏捏他的脸,柔声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当什么真——本来想打完仗再跟你说,那丫头跟朝中有个将军家的孩子私定终身来着,两家大人偏偏又不合,还想托你开口成全他们。

“这是好事啊,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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