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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遮天-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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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一个问题又突然浮现上来。

那么,一直以来,好像紧箍咒一样把她拘住的,到底是仇恨,还是自己不断累加地努力呢?

这些交错的问题,并不是非理智的狂热下可以产生。

“臣失职”,莫言跪下去,诚惶诚恐地回答主君的怒气,“最后一个是活的。”

一个肌肉横生的武人被带上来,双手反剪身后,磕头如鸡啄米地嚷着,“国主饶命,当时小地不过执行上头的命令,不关小地事啊!”

“啪”地一声脆响。

他的话被一个耳光截断了,看时,有白色的衣袂拂过眼前。

因为万素飞突然认出来,这是当年在城头伤害与羞辱父亲的那个守将!

她的不愤怒,也是相对地,前面两个人素未谋面,好像是硬塞给她让她去恨,而这个人一看到,当时地情景就带着鲜艳的颜色一幕幕涌 上。

韩笑仿佛也高兴起来,站在那人面前,连着问,“素飞,你要怎么处置他?”

是的,她想要怎么处置他呢?

之前有过许多设想,可正因为想地多,此一时竟没个决定。

“素飞……?”,男人突然停止了求饶,用极低的声音嚅嗫道。

 还记得我?”万素飞的声音突然有些抖,被恨的人记 的人记得有时竟是殊途同归,那样让人激动。

“我还知道另外两个害死你爹的人……”,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阴 诡,突然说道。

万素飞一愣,不自主地有些靠近。

这时,却只听身后一声惊呼,“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武将已整个人纵跃起来。他的背上本来有两名魁梧的兵士按着,但求生的意志使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在这种十死无生的局面里,劫持这个看上去身份不低的女人,也许是逃生的唯一机 会。

筋肉纠结的巨手仿佛铁铲,挟着风声向万素飞头顶压去。

万素飞的理智似乎还没能反应出发生什么,可只觉得全身的情绪突然都鼓胀到极限,好像火龙般通过每一处经脉,最终贯注在一个尖锐的点上。

而这个点顷刻爆炸了,发出天崩地裂的回声,震得她的耳膜都嗡嗡作响。

电光火石间,两个身影交错,所有人在那一瞬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儿,张着嘴连一个“啊”字也没能发出。

但是,很快,大家看到,男人的步履蹒跚起来,脖子上歪着一件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地上跌跌撞撞转圈不肯倒下,像一只没宰透的鹅。

兵士们一拥而上,给他补上乱刀。

万素飞看着这一切,靠在柱子上,大口的喘气。

摊开手,手中是半截钗子。

那钗子是纯银打造,硬度不低,却在刚才的一交错中,断面有如刀砍斧剁。

用一支小小的钗子,杀死一个巨大的男人,在平时有如天方夜谭,而现在,她自己甚至也不能解释刚才的一击是如何发出的。

他死了?最后的仇人就这样死了?

难为她还设想过那么多处置。

可是,突然发现,想过的所有刑罚,都比不上现在的结果。

那一击,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量,也耗尽了十年的偏执。

用这双手开始的怨恨,通过这双手亲自送了出去。

合上眼睛,如同满是灰尘的一扇大门,在她身后慢慢关闭,发出沉重的响声……

“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韩笑看着殿上横陈的尸体,恨恨踢了一脚,又向万素飞道,“不怕,你若不解恨,他们还有亲族呢!”

得来的却是一声轻轻的“够了……”

“……他们已经花费了我十年的时间,我不想给他们更多了……”

这天夜里,万素飞一直梦见自己在天上飞翔,自由自在,没有任何的重力。

第一五三章 试探

第一五三章 试探

 还在睡吗?”

“……还在,要不要给国主去叫一下?”殿外的侍女被蹑手蹑脚前来的韩笑稍微吓了一下,忙叩拜道。

“不用,走了十年的路,是很累啊”,韩笑轻轻感叹,从门缝向里张望了张望,转回去,突然换了正色,向身后内监道,“趁这工夫,把那件事办了吧。”





“杨婆婆,这边请。”

白胖的妇人抬起头,发现是平时看都不看她们的内宫太监,心里不由一阵打鼓,会不会是那天的事情败露了?

但旋即她不停给自己打气。

她想想,自己也算是个伶俐的,当初在不少人中被选出来,能在短时间内学会云贺口音,种花的手艺足以进到韩国的宫里,上次还见到了王妃,差点就把主上吩咐的事情办成了——若成了,主上许她白银千 两,一下就可从极其普通的花奴变成京城的小富人家——而那天看见韩国的国主,一副孩子气,怕他不成?只要自己谨慎一点,谅他不至于生出什么怀疑。

于是她将手上的泥在围裙上揩了揩,迎上去笑道,“给公公请安,不知找我这老婆子有什么事?”

内监一笑,“莫将军得胜还朝,宫中大庆,各门各院都有赏赐,咱家特地来叫婆婆前往的。”

原来是赏赐,妇人心里不但一松,还有几分意外之喜,随着那腆着肚子的内监前去。一路上,又忍不住开口,“敢问公公。大概能有多少啊?”

“这个。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婆子一阵纳闷,怎么受赏还要凭本事?也不好再问,只讷讷跟着。

到了地方,却见一方庭院,上首是几个女官,围着一道帘幕,下面聚集的却都是他们这样地花匠婆子,叽叽喳喳地。

她来的已经算晚,寻个空儿坐下,只见出来一个立领女官。开始说话。

“奉天承运,国主隆恩。各位平日照料宫中花木都辛苦了,国主特赐白银百两,予以赏赐。”

“只是”,她顿了顿,“国主还说。前线打仗讲个论功行赏,宫中也该是这么个规矩。因此特设一局竞赛。只有对花木懂得最多、照顾最好的人才能得到赏银。”

“规则很简单,我们会把一盆花木覆在纱罩之下,我第一次敲铜槌之后,哪位婆婆判断出这是什么花,在计数时间结束前都可起身向我作禀。但并不是谁在先谁就赢的。若后说的比先说的更准更细,却是后说的那个算赢,听懂没有?”

底下婆子嘤嘤嗡嗡。互相对看,有觉得新鲜的,有还没听明白的,有跃跃欲试的,这些,却都在铜槌一声下归于安静。帘幕拉开,露出一盆用纱网罩着地花,形状只能看个大概,隐隐有香气传来。

“这香味……应该是菊花!”,先有一个婆子抢道。

“还有人补充吗?”女官手上的计数还在继续,笑着问道。

众人略怔怔,又都伸头去闻。

杨姓的妇人确实是种花的好手,大部分人都还没新发现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泛上许多信息:是菊花中的大叶菊、叶子有小孩巴掌大、性喜潮湿、要多浇水、秋天开花、花分黄白两色……等等这些。

可是她左右看看,要说吗?来之前主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尽量不要惹眼地啊。

这稍一迟疑时,旁边已经有人抢上前去,“回禀姑娘,这是大叶 菊!”

女官笑起来,敲下了手中的铜槌,“时间到!”

纱罩一打开,果然是叶大如拳,清香四溢,正是大叶菊,然后便有侍女托着朱漆地丹盘给那位答对的婆婆送上十两雪花纹银。

白花花的银子引得杨姓妇人目不转睛,却眼睁睁看着送到旁边那人的手上,心中不觉捶胸顿足,十两啊!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才二两月钱!

正痛惜,女官再次拉上帘子,又有新的一盆花木搬来。

这次众人更加摩拳擦掌,铜槌一响已经迫不及待地乱嚷,“大 丽”、“玫瑰”、“山茶”……不一而足。

女官咳了一声,指着几个回答者道,“一开始就猜错地,退后一 步,这局不得再参与。”

期待瞎猫碰上死耗子地婆子们都悻悻退下了,口中唉声叹气。

杨姓的妇人看看周围,发现还留下的五个人中,她居然因为没有开口而是一个。

“这是兰花中地紫蝴蝶”,突然身边有人说话,她看过去,正是第一局得胜那位婆子。

不,这花香中有隐约的涩味,兰花没错,但不是紫蝴蝶,专业的知识一瞬间又涌上杨姓妇人

的头脑。

她看过去,女官笑吟吟地不说话,手指已经曲到了三,马上又要落槌了。

有什么关系,这也算不上多引人注意的事,哪里这么巧就被识破 了?

这样的念头在她心头乱撞,到底叫出来,“姑娘等等!这不是紫蝴蝶,大概是……苦丁兰!”

“杨婆婆答对了”,随着这声论断,纱罩被揭开,浓郁的带着涩意的香气扑鼻而来,而朱漆盘子也送到她眼前。

杨姓妇人乐得合不上嘴,忙不迭把银子都揣入怀中。

早知这样,第一局就应该说话,明明是她先想到的,白白就把到嘴的肉放过去了!

这样的想法好像跟银子一起被她揣进了怀里,接下来又有红芍、秋海棠、丹露枫、白汀兰等等花种,也有她答上来的,也有被别人抢先了让她悔之不及的,总之开始的谨慎不知抛到何处去,一路只是奋力争 先,一晃二三十名花婆婆中,她已经独得了三十两银子,引来一片羡慕嫉妒的目光。

“这是最后一种了,各位婆婆可要看仔细了”,女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帘幕拉开,是一只白玉的大盆,纱罩下的花枝似乎极不安分,隐隐能见苍龙般的虬曲,却有冰凉的香味透出来,仿佛薄荷那样令人闻之一醒。

众位花匠本都摩拳擦掌,可这东西一出来,一下哑了一半,互相对看一眼,交换来的却也是不确定的眼神。由于说错了会直接出局,一时都惴惴不敢出声。

只有杨姓妇人此时最是得意忘形,早前还怕被人抢去,这下却是胸有成绣地大声说出来,“这是雪山槐!性喜寒旱,原产北戎的,黄河以北也能种植,过了江南,却是不到一月必定枯死!”

……

铜槌落下,又有朱漆的丹盘端上。妇人喜滋滋揣起银子,满心谋算明儿要添点什么首饰,却看不到,热闹的场面背后,两道寒厉如刀的目光射来。

第一五四章 曲心

第一五四章 曲心

 国主在前头呢,说是有事正忙,大概晚上才能回来。

万素飞“哦”一声,故作突然想到似的问,“对了,前些日子那个花婆婆呢?有日子没见她了,我喜欢她种的白汀兰,让她再送一捧来给我吧。”

不久,人被带来了,而侍女被找借口支了出去。

素飞心里一阵乱跳,对她来说,放下过去的轻松感还没有那么快逝去,此时若比起思考复仇之后的方向问题,不如说她更急于知道这个很可能是从周国来的仆妇会给她传递什么消息,而她等待这个机会,已经有好几天了。

“你抬起头来”,她和悦地对那捧着大捧花束的婆婆道。

妇人依言,却生生吓了她一跳。

这才几天的工夫,这人怎么就像老了十岁,眼圈乌青,眼神呆滞,脸上的肉都凹陷下去。

不过说话的内容一下夺走她的注意,顾不得细想这些。

“老奴出身周宫花圃,奉皇上命令,有话要带给万大人的!”,妇人急切膝行,把大周二字咬的特别重。

“快起来说话”,万素飞一下跳起来,从台上奔下,前来扶她,因为跑得太急还打了个不小的趔趄。

“皇上说……”,妇人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怪异神色,手伸到大把的花束中去,全身都有些发抖。

“说什么?!”

“说……”,婆子压低的声音突然爆发,“不为我用,则杀 之!!”。刹那间。白汀兰晶莹的花瓣漫天飞舞,从中却破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直向万素飞刺来。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素飞惊得寒毛倒竖,本能地闪避,好在,那婆子似乎是不懂武功地,只凭着一股粗使力气。

只听“嚓”一声,刀刃将广袖撕开一条大口子,婆子却因用力过猛一头撞在桌脚。将上头地两个汝瓷花瓶都撞下来,乒乒乓乓作响不绝。

“王妃,怎么了?”,巨大的响声使侍女们都冲进房间,见这景象也吓得尖叫,但到底人多势众。短暂的混乱后将婆子捆绑起来。

万素飞一身冷汗,心跳如鼓。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的袖子垂在地上,左臂也有轻微的划伤,可这不是最让她惊心动魄的。

脑子里只嗡嗡着一句:不为我用,则杀之……

不管周荣是来求她回去,来责问她。甚至因为恨她的背叛来刺杀 她。她都可以理解,可以原谅。

唯有这一句,尖锐得像针一样。

不是因为爱你或恨你。而是因为,你对我无用。

世上比冰雪更冷酷的东西,大概就是帝王之心吧……

正想着,嘭地一声,宫门被踢开,扑进来满脸关切的韩笑,还没跑到已经喊着,“姐姐,你没事吧?”

万素飞看到他,却突然一怔,另一面地想法浮进脑中。

以她的了解,并不相信周荣会是那样的人,而且,千辛万苦派过 来,却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婆子,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韩笑的阴险她可是领教过的,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他地圈套,故意设一个下人,假充是从周国派来的呢?

于是她撇开韩笑,出其不意地向那婆子喝问,“你声称来自周宫花圃,那我问你,曲惠妃屋里,惯摆满天星还是大丽菊?”

婆子愣住了,半晌无话。

些微地希望升起在素飞的心中,看吧,她果然不知道。

没想到,片刻,婆子竟然又开口了,“都不是,曲娘娘那里,每两天都送牡丹花去!”

万素飞不禁退后了一步,她在这里设了一个套,可婆子丝毫没有被误导,而是说出正确的答案——这样细节的东西,韩笑几乎是不可能知道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提前料到她会问什么,从而让这个婆子准备吧?

也就是说,此人若非他地安排,就只能当真是来自周宫,奉周荣地命令……

万素飞看看妇人又看看韩笑,一时心中绞缠,这边是确凿的证据,那边的疑点却还让她不能释怀。

而意外地,妇人还有话说。

像是解释刚才地迟钝,她笑道,“惠妃?万大人是哪年的老皇历 了?曲娘娘早在几月前给皇上生下一对龙凤胎,现在是皇后了!”

万素飞的身体不自主地挺直,双眼铜铃一样直视这个枯槁的婆子,嘴唇紧抿,脸色阵阵发青。

而终于,颓然坐了下去,看着一片嘈杂的底下,摆摆手,由着韩笑把那妇人带去审讯。





“国主、国主,我都是按你教的,说那句‘不为我用则、 则……’,现在可以把那、那个给我了吗……”,离开大众的眼光,妇人突然伏地跪倒,不顾礼仪地爬去抱韩笑的腿,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中的一个漆金盒子。

那盒子中装的是一种膏状的物体,色如黑玉,闻去有淡淡好像药材的味道。

“做得很好”,韩笑笑起来,“若有让你从此戒掉此物之法,你要么?”

婆子一愣,叩首不止。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来韩国之前,她曾理智地想过,就算遭到严刑 打也绝不能自己承认是从周国来的,否则必死无疑。然而,这东西却像摧毁了她所有的神智,当瘾头发作起来时,只要有一口这东西,谁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下一秒死了也顾不得了。

她也看到自己的身体迅速枯瘦,也讨厌这样被辖制践踏的感觉,与其说喜欢这东西,不如说无法脱离,因此听说可以戒掉,连声叩拜,口称,“谢谢国……!”

一个“主”字噎在她喉咙里再也出不来了,因为身后的武士突然用白绫死死勒住她的脖子。

……

片刻之后,地上多了一具眼球突起的尸身,眼边却有一滴眼泪,不知是对那次贪图小利的后悔,还是对死亡的恐惧。

“去跟王妃说,嫌犯畏罪自杀了”,韩笑静静看着这一切,最后发话道。

下人们前去了,剩他一个,突然把那只漆金小盒拿出来打开,眼神里有一丝畏惧与欣喜参杂的奇怪神色,感叹道,“这……还真是好用的东西啊。”

~~~~~ 晚上要去看牙,可能没时间写明天的,提前说一下

第一五五章 盔甲

第一五五章 盔甲

 素飞怔怔地走在御花园里,行刺事件过去已经一天, 乱却平息不下。

这件事情上,若说她相信那婆子的话,又隐隐觉得蹊跷,若说不 信,却又毕竟不能像什么也没发生,已经有一片阴云在心头挥之不去。

本来想再问婆子几句,侍女却告诉她,已经畏罪自杀。

不过其实,她也问自己,若那婆子没死,她是不是真的有勇气再提审她?

就好比一个女人看见自己的丈夫进入其他人的闺房,难道还真要为了确认事实冲进去,即使直面他们芶合的场景么?

很久之后,她回头看这一段,发现如果多方面探查,并不难找到蛛丝马迹。

但在当时,就像完全钻进了牛角尖,满心只有从周荣到底对她是怎么想的这一方面去考虑。

没有人可以问,这是韩国的宫殿,不会有任何人说周荣的好话,她也只能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可是,起初,她觉得自己大概七分信,三分疑,越深思下去,越说不清有几分信,几分疑了……

  处突然传来一曲悠扬的乐声。

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再确认一下,没错。

是芦笛……

悠远的回忆突然像一阵清新的风吹进脑海,短暂地吹散那些让人痛苦的争论。

芦笛是她小的时候晋国兵士中间盛行的乐器,因为不需要什么成 本,芦苇荡里抓一把就能做出一批,悠扬的曲调里。常有化不开地思乡愁绪。

而长大后。周军中不流行这个,被困韩国之后,又一直在宫中生 活,好像有许多年没见过此物了。

她看过去,声音来自秋千上坐地一个小女孩,十五六年纪,穿的却不是宫中服饰,按礼制看,当是大臣的女儿。

果然,问了侍女。回答是吏部卢侍郎之女,小名叫卢笛的,因为其父在前面与韩笑谈论国事,身边带着她不方便,韩笑特地恩准她到御花园里来玩的。

“卢笛?好名字”,素飞淡淡笑一下。信步过去搭话。

开始小女孩也因为她的身份局促了一阵,但很快。孩子心性就现出来,坐在秋千上,应要求给她吹奏一曲。

万素飞坐在另一架秋千上,静静从侧面看她。

说不上特别漂亮,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几乎没有难看的。粉团一样的脸孔洋溢朝气。

她的音色很准,显然受过音律地教导,可同样的曲子。在战士那里有乡愁思念的韵味,在她这里却怎样都透着欢快。

“心上人送你的?”,一曲完毕,万素飞不知怎地笑起来,冒出这样一句。

话出口她觉得有点冒失,本来等着对方否认,说是在军中的某个哥哥或是弟弟给的。

没想到,女孩子低下头去,红了脸,许久,却抬起来,郑重其事地点了点。

万素飞此时还不知道,那位心上人她认识,而这个女孩,竟也无意地在历史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他对我可好了,每次出去都带好多东西给我,不止是这个,还有这个、这个,都是他给地”,在战胜了最初的羞怯后,女孩子心中想要表达自己幸福地强烈愿望一下子全满溢出来,放下笛子,指着手镯和玉佩道。

而听话的人心里,感到突然的一刺。

如果说之前还能怪罪婆子的话太过锐利,此时万素飞不得不承认,真正这样容易被刺痛的原因,是她自身内心深处沉重地不安。

她一直以为,周荣只是不能跟她在一起,心里却是把她放在异性中第一位地,就像她对他那样。

可,现在她开始怀疑了,那真的不是出自自己的过度臆想吗?

一道青光晃得她有些刺眼,看去,来自卢笛手上摇晃地镯子,女孩絮絮说是上好的翡翠,值三百两白银,满脸都是甜蜜。

万素飞明白,这倒也并非是恶意的炫耀,而是小女孩想表达对方对她的喜欢,却没办法表达清楚,只能用货币的贵重来衡量。

一瞬间她突然苦笑。

一向觉得把感情物质化是件很俗的事,多少浪荡公子凭些戒指绢花的小惠诱引良家少女,也屡试不爽。

可是,这时候,才发现,记忆里,周荣好像没送过她任何东西。

在他身边的时候,觉得那是多余,感情何必要那些俗物去表达。

然而这时,当记忆开始模糊动摇,却分外感到,手里若有一件有形之物,是多么让人安心。

“难得你们感情这样好,好多人家,两个人谁也不认识谁,就被父母之命撮合一起,过一辈子呢”,万素飞有些没话找话地笑道,打断说个没完的女孩,打算敷衍几句就起身离去,不是不愿给人祝福,可现在的她,实在没有足够心神来欣赏这场幸福秀了。

 ,卢笛却低下头,咬着嘴唇,半天才道,“我们家里 道……”

“啊?”,素飞略略一惊,一下对这不谙世事的女孩生出几分担 忧,“那你要小心点啊,外头很多……”

她想表达花花公子这样的意思,一时没找到合适的用词,就被女孩子激动地打断了,“才不会!他说这辈子除了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还说等做到将军就来娶我呢!!”

万素飞心头闪过的第一个反应是有些恶意的,觉得这女孩怎么幼稚到这个地步,这种动动嘴皮子的山盟海誓,谁不会说。



可接下来的的念头又让她苦笑了。

还真就有人没说过,还是一个货真价实老婆成打的花花公子……

以前她也相信,是因为他明白事理,知道负不起的责任就不会去承诺。

而现在想来。不想说、懒得说、不用说也知道你会倒贴……这些可能性谁说不存在呢?

再想想。又乱了,记忆是阿谀的奴隶,好比把一次真实经历添油加醋讲成精彩地故事,到最后,也许连主人都常常分不清哪些杜撰哪些真实。

似乎再次证明地只有,感情是靠不住的东西,时间距离都可以在上面任意涂抹,当惊觉回头望去,已经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信任一个人,需要积年累月;而生发怀疑。只要一瞬间。

这是不是就是人类的本性呢?

万素飞觉得回答不了,抬起头,目光空空地落向远方。

只是突然感到,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嘲笑别人幼稚?尤其 “娶”这个字眼,对她真是太沉重了。

周荣另立皇后的消息。她已经核实了,其实从婆子说出的一刹。她就没多大怀疑,若在这种重大消息上作假,太容易被揭穿。

理智上,她无法指责什么,但情感上。她唯一的感觉是:自己被放弃了。

不管那婆子的行动是否真的受周荣指使。这一点,已经足够证明,如果她回不去。他也做好完全放弃她地准备了。

那天初次听到,是一种惊愕与怀疑,还未能完全接受的情绪,而今天在这里重新被激起,一种偏激甚至赌气的恶意突然升上来:我不想要那位置,是我不想要,可你这样轻易就给了别人,是心中根本就没有 我!

赌气是与理智背道而驰的一种情绪,却常常在恋人之间发生,不 过,一般总能得到对方加倍的抚慰,诸如“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之 类,于是生气的一方破涕为笑。

可惜,能够抚慰万素飞地人并没有在,所以她的愤怒只有失控地延伸下去,像秋千索一样摇荡,道理只能抵达自己这一边,变成一种极端地局面。

她背叛他了吗?

没有!她又没有承诺过要陪伴他一生一世!

她伤害他了吗?

没有!既然他也没看重过她,谈什么伤害?

她有对不起他吗?

没有!她在的时候,帮助他统一整个江北,为他挡过飞来的利箭,若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要他一条命,他也应该还的!

要看清楚地事实是,到这个份上,周国已经容不下她了,她不为自己考虑,谁来为她考虑!?

是地,活着!活下来!

这个念头突然强烈占据了万素飞的脑海,困囿于爱恨的感情好似一下找到出口般地迸发。

如果周荣真地想杀她——虽然对这点她依然不能确信——可她,万素飞,为什么要把自己来之不易的性命交给别人,交给那些不确定的因素呢?

最可靠的,只有自己……

心里好像什么很大声地折断了,整个人跌回一件熟悉的盔甲里去。

这盔甲穿着并不见得舒服,可因为足够的习惯,竟也有几分安心之感。

依然有隐隐的愧意,是对刀疤。

可转念她又想,他已经死了,无论她怎么做都不会活过来,虽然常说“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死者为土为泥,再不会有任何情绪,所以为什么要让他牵绊住自己呢?

再者,从道义上讲,似乎也说得过去,韩笑帮助她实现了多年的梦想,她不该有所报答吗?

说是借口也好,规避痛苦的本能也好,这样想着,万素飞突然觉得坚定了很多。

卢笛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说她的事情,以她的年龄来说,不值得责 怪,但也实在谈不上乖巧懂事。

所以她就看到,一直还算和悦的王妃突然翻脸了,“男人男人,还会不会说点别的!”,然后拂袖而去。

她不知道,这句话,与其说对她,还不如说万素飞对的是自己。而她被吓得跌在地上,哭了起来。

第一五六章 情蠹

第一五六章 情蠹

 晖斜照,天边彤云堆积,好似连绵的山峦。

云贺宫的右苑还是大夏年间修建,供尚武的皇室贵族修习弓马,切磋武艺,不过,最近几年,这里虽不至于说荒废,也颇为寂寥了。

而此时,靶场上回响着一列孤独的马蹄。

红心,红心,还是红心……

万素飞不停地跑马,不停地放箭,仿佛汗水飞扬中,才能一舒心中的积郁。

突然的,单调的弓弦与箭响中杂入一阵掌声,微弱但清脆。

转头看去,气喘吁吁跑来单薄的少年,“姐、姐姐……让我好 找……吓坏了……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能出什么事”,素飞看他过来,也停住马头,淡淡笑笑,“不过被个男人放弃了,还能寻死觅活怎么着。”

说着,一扬手,一道优美的光弧又呼啸而去,长了眼睛般正中圆环中央。

韩笑看着,突然笑起来,“很高兴看见姐姐心里没有 虫了……”

“ 虫?”

“姐姐没听过吗”,韩笑回答的时候并没看她,而是接去她手中的弓,作势向远方的木靶瞄去,“仁是领军 ,义是行商 ,情……”

他的话因手上的用力而短暂中断,直到弓弦拉满之后,才把后面的话吐完,“……是人心 ……”

万素飞一愣。

仁是领军 ,义是行商 ,情是人心 。前两句似乎比较容易理 解,太过仁善的人,领军必定不能严正军法。不能对敌狠毒。导致败 亡,太过讲究情义的人,大多难以跟朋友计较金钱,难以趁人危难之时大发横财,不能大富,而这最后一句,听上去有些奇怪。

“姐姐想想以前的时候,披坚执锐,一往无前,比起现在。不觉得有什么东西束手束脚么?”

“束手束脚地东西你以为是什么?”,韩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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