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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杂家吕不韦-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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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死伤数百人的代价,终于千辛万苦地冲到了降城之下。

立刻无数的羽箭、石块接连扔了下来,有些赵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城墙是什么样子,就已经奔赴到了黄泉路上……

云梯架了起来,又迅速被守城士兵推倒,接着再架起来,再推倒……

爬到云梯上的人,用盾牌遮掩住自己的头部,艰难地一步一步向上挪动,可迎接他们的是更猛烈的箭枝、石头、滚木,甚至还有一盆盆的滚油……

赵军士兵哀呼着,从云梯上滚落,有的落下来的时候,早已是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有的还没有死透,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哀求着救命,可随即就有一双双同伴的脚,从他们的身体上践踏而过,哀呼着很快越来越弱,直到听不见为止……

十来名赵军士兵,侥幸翻上了城楼,可还没有等他们欢呼出来,周围杀声一片,蒋涛早就带着几十名手下杀了过来,顷刻之间,这些爬上城楼的士兵,就被活活砍成了肉酱……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攻防双方的伤亡,也在一步步的增加。

城上城下布满了尸体,自己人的,敌人的……血腥味、硝烟味、死亡的味道,充斥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早就忘记了死亡的恐惧,只是在那机械地冲锋,机械的扔下自己手中的石头……

赵军先前的那股锐气,正在逐渐地失去,小小的一座降城,像一座巍峨的高山,那样不可逾越。

城楼上,无论是原阳军的士兵,还是守城的士兵,或者是普通的青壮百姓,他们的目光都变得坚韧起来。这冰冷的目光,让赵军士兵渐渐感到畏惧,他们还从来也就没有遇到过,如此勇敢的对手。

葛霍呆呆地在后面看着,他有些发愣,这吕国的军队,到底是如何练出来的,为什么打打起仗来如此不怕死?

终于,他万分不情愿的,从嘴里迸出了两个字:“撤兵!”

……

几百步的距离,在今天看起来是,是如此的遥远,远方赵军的防线,看起来像是一条细长的黑线。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赵军远程武器的射程有限,也没有还击,又被原阳军的投石机压制住,张布赫的选锋军还行进得很顺利,但部队因为要保持队型,走得却也不快。

但当雪开始下了下来,漫天都是柳絮一样地雪花在飞舞,视线一片朦胧。

对面赵军大营上,笼罩地雾气也已开始散开。

这个时候,那片铁铸地营盘,在突兀地出现在面前,露出其狰狞地本色。

随着“嗵嗵”的巨响传来,前进的原阳军头顶,全都是飞舞的巨石,天空暗了下去,雪花纷乱,耳朵里充盈着破空的尖啸。

石弹打着旋,在空中飞得极快,最先到达目的地。砰然落下之后,立即就将一个原阳军士兵,齐腰切断。并带着一丝血色落地,然后打水漂一样贴着地面前行,再次将一个士兵的脚,斩成诡异的样式,这才停了下来。

“啊!”长长的惨叫这才响起,那个断腿的士兵趴在石头上,浑身都在抽搐。

面对着战友的死亡,身边的士兵不闻不问,依旧沉稳地向前走去。

这感觉非常奇怪,奇怪到让人忍不住想揪住他们,凑到他们的耳边大声吼叫:“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不断有人被石弹砸中,身体如烂泥一样软倒在地。

须臾,地上满是坑,其中还积了一滩滩血肉,红得触目惊心。

但前进的队伍,却还是没有乱,四百多人依旧如木头人一样,默默地向前走去,保持着匀速推进的状态。

没有呐喊,没有嘶叫,没有停顿。

“这就是真实的战争!”吕不韦身边,那些没有见识过战争的参谋,内心中无不一片迷茫。

在战场上,个体的力量毫无用处,你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但你什么都不做也没任何作用。

汗水如雨点般从头上落下,这些才学过人的参谋们,浑身已都被沁湿,一阵风吹来,领口处的汗水。立即结一层坚硬的冰凌。

当张布赫部的头上,突然一亮的时候,石弹破空的呼啸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对面的敌军阵地越发的清晰,不知不觉中,选锋军的部队,已经走到了敌人的阵地前沿。也因为两军即将交手,原阳军的投石机也都停止发射。

耳边的轰鸣骤然停歇,万籁俱寂,只听到血液在耳鼓里流动的声音。雪花再次无声地落下来,对面,敌营的浓烟笔直升空。

可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突然,赵军营寨内,有长长的号角响起,黑压压一片的赵军士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来,瞬间布满眼帘。

一张张大弓同时拉圆,一排排的床子弩推了出来,亮闪闪的箭头指向前方。

一刹那,张布赫的眼睛都被晃花了,他猛地一侧身体,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躲闪动作,一阵狂风扑面而来。

扑哧扑哧!——

到处是弩箭,射进人体的声音。

选锋军士兵,瞬间就被扫倒了一大片,有的人甚至被那些粗如儿臂的弩箭,直接劈成两断。

四百多人的选锋军士兵,在付出一百多人的代价后,还在沉默地继续向前推进。

连续两轮打击过后,虽然原阳军装备精良,士兵身上都穿着铁质的铠甲,普通的弓箭就算射中也不至于致命,但也有上百人倒在炮石和弩箭之下。

这样的伤亡,换成其他的战国军队,只怕是早就崩溃了,在冷兵器战争时期,很多时候一成的伤亡,就足够让一支军队,失去战斗的勇气。

而一场规模空前的大会战,决定胜负的,通常就是那一两万人的牺牲和勇气。也只有在热兵器时代,民族国家出现之后的近代军队,在队伍打得正剩一个人的时候,还会遇到激烈的抵抗。

近代军队的威力,并不在于部队的装备有多精良,能够动员的战争资源有多少。近代军队的可怕之处,在于韧性和服从。在十九世纪的战场上,经常上演一队士兵冒着炮火冲锋,直到最后一人的一幕。

这样的情形,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古代。

而用近代军制,训练出了原阳军的力量,在这一刻体现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他们不畏死亡的沉重和麻木的推进,让对面的赵军士兵,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这群士兵,根本就不存在,虽然他们被自己射成刺猬,被床子弩打得血肉横飞,可这一些都是幻觉。敌人依旧在前进,敌人永远都不会被消灭干净。

慌乱开始在赵军中蔓延,吕不韦在大赵的赫赫威名犹存,原阳军灭掉十万燕军的事迹,更是吓破他们的胆。

此刻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同原阳军,在野战中决一胜负的想法。就算没有廉颇的命令,这次战役从一开始,赵军前军统令将军绍锊,就已是抱定了死守的决心。

可是,一遇到这支无视自己生死的军队后,赵军士兵依然开始恐慌起来,手中的箭,也都开始慢了下来。

赵军的近距离杀伤性武器中,平射的床子弩威力最大。可是这东西装填起来,极其的麻烦。赵国从秦国新得这种武器未久,又没经过训练,速度比起秦人自然慢上许多。

随着赵军的手头一缓,张布赫已是一声呐喊,大声道:“选锋军,杀!”

“杀!”四百来人同时发出雷霆般的吼声,队伍猛地散开,疯狂地朝着敌人的营垒冲去。

面前的壕沟,是赵国前军在渡河之后,在冻硬的土地上,夜以继日的硬刨出来的,在军营前饶了一个大圈,与后方的大河连通,里面注满了水。

若是在平时,这的确会给进攻一方制造极大的麻烦。可是,最近的天气冷得邪性,里面河水都结了冰,正好供选锋军通过。

但是,因为刚才原阳军的一通石弹乱射,很多石弹都落在了壕沟里,将上面的冰层击破,砸出许多冰窟窿。在冲锋的时候,士兵得小心地绕开这些陷阱。

当张布赫他们冲到敌人阵前的时候,吕不韦立即下令道:“把大型连射弩机都推上去,凑到敌人的鼻子跟前,为选锋军开道。”

六十多具大型的弩机,由五百多个精壮士兵抬着一阵猛跑,等冲进射程内后,就都停了下来,将巨大的弩箭,朝着赵军的头上倾泻而去。

转眼之间,赵军营内,已经被投石机轰得破碎不堪的胸墙上,钉满了巨大的弩箭。

“看来战斗应该没有什么悬念了!”吕不韦微微地点了点头。

听到吕侯的鼓励,司马尚的脸上,却是毫无得色,反而凝重得快要滴出水来,心疼地道:“就是……就是伤亡实在太大,这样的攻击实在让人憋气,还是野战来得痛快。”

“司马将军,我们的敌人在不断的变化,所以我们的战术手段,也应该多样化,我们也要与时俱进。野战固然是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关键,但将来我原阳军却要攻占,有着坚固防御的城池!”吕不韦淡淡地说道:“这样的牺牲都承受不住,如何才能挥戈中原,马踏江山?”

司马尚点了点头,却还是惋惜地道:“我就是觉得不痛快!死了太多的士兵!”

吕不韦望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这些士兵,都是你们训练出来的,你见到伤亡自然会难过。但你要知道,我们只要冲进敌营,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马上面前的五万赵军,就都将是我们的戈下之鬼!第二波进攻军队,都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就位!”一个参谋大声回答道。

“好,准备进攻吧!”吕不韦指着前方,冷静地道:“以那个点为突破口,不断施加压力,直到敲破敌人坚硬的外壳为止!”

第306章 困兽乎

“猛将?你算什么猛将!”在自己的军营里,葛霍暴跳如雷,指着负责攻城师帅的鼻子骂道:“我赵军几十年来,何曾打过这样的仗,你简直是把我大赵军的脸面,在吕国面前都丢得精光!”

那师帅低着头,闷声不响。

赵军的确从来也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只是这初次的攻城,赵军就在降城之下,抛下了近千具尸体,军营中还有着数百的伤员在那哀号。

骂了一通,葛霍压了压火气,沉声道:“守城的原阳军确定了吗?真的只是两千多人!”

“大人放心,这情报千真万确,我军耳目亲眼所见,昨日这原阳正规部队,才在吕不韦弟子蒋涛的率领下,进入这降城之内!”那师帅赶紧说道。

葛霍皱了皱眉头,将目光投向城头,赵军之内的军官,对吕不韦的情况,都是甚是熟悉。他想了想说道:“这里恐怕有诈!吕不韦只得两名弟子,他怎么会让弟子亲身犯险,只带一旅之兵,就来强守降城呢!”

“吕不韦,吕不韦,真是莫不透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葛霍念叨了几遍,瞪着眼睛说道:“马上增兵再攻,降城必须拿下,否则如何完成大将军,与吕国进行持久战的计划?我就不相信了,一个小小的降城,还能挡住我五万大军的进攻!”

降城战云密布,赵军的士兵人数众多,一眼看不到头,黑压压的一片,前方是投石机等攻城器械,后面是虎视眈眈的大军,战鼓声中,最惨烈的攻防战终于开始了!

攻者志在速得,守者意在死保,猛烈的攻坚战,从一开始就毫不保留的爆发。杀声震天,响彻云霄,只杀得尸横城下,血流遍野……

在数万人的攻击下,降城就像是一艘汪洋中的小船,一个浪头过来,随时都有被淹没的危险,但这艘小船,却在一个比一个凶猛的巨浪打击下,兀自顽强的生存在着。

一次,两次,三次——

降城始终牢牢的掌握在蒋涛的手中,薛德也杀红了眼睛,不管部下有多大的伤亡,只管指挥着部队一刻不停的进攻。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冲了上去,没一会却又抬了下来,下来时,却已是一具具失去了生命的尸体。

赵军第七次发动攻击的时候,在他们近乎疯狂的冲击下,降城的南门,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赵军士兵蜂拥而上,杀气腾腾,攻防双方态势顿时急转而下。

蒋涛立刻集中起全部的钢弩,对冲进缺口的敌兵猛射,进攻暂时被遏止住,缺口处倒下了一大片赵军的尸体。

蒋涛急忙命人用木栅堵上豁口,可是过不了多久,木栅又被攻破,敌人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刀剑对肉体的砍剥,雷霆飓风的扫荡开始了。

“是汉子的跟我上!”危急中,一名身穿麻衣的大汉,挥动手上长矛,大声喝道:“赵军若是攻下城,说都别指望能活着!莫不如把命留在城头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够一双!”

“杀!”

跟随着那大汉,几百名降城之民,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怒吼,疯狂的向冲进来的敌人扑去。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亡命的百姓与赵军,进行这殊死的搏斗,完全如同一群被狂化了的野兽。

城门告急,蒋涛亲自督战,他带着手下冲到豁口外面厮杀,背后加紧堵塞豁口。泥土、石块、砖瓦,找到什么用什么,甚至连双方士兵的尸体,也都一齐填了进去。

终于,冲进城来的赵军士兵,在守军不要命的攻击下,渐渐地露出了畏惧,一步步退出了原本看来唾手可及的降城,缺口再次被勇猛的军民堵上。

那麻衣大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感到一丝的害怕,被自己杀死了多少敌人?他自己也都不记得了。他只是记得,一个个在他矛下,因为绝望而惊慌失措的面孔。

第七次的猛攻,终于有惊无险的过去,百姓们默默的走上城楼,抬下一具具的尸体,那些几个时辰前,还和他们开着玩笑的士兵,现在那年轻的脸庞上,却已经失去生命的迹象。

一个二十左右的士兵被抬了下来,他看起来伤得很重,不停的叫着疼,死命的抓着抬着他的木板,拼命用头撞着木板,似乎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

蒋涛正好路过,他让抬着那士兵的百姓停下,轻轻帮年轻的士兵,擦去脸上的血迹,尽量微笑着问道:“多大了,哪里人?”

“二十了,我是原阳外落马寨人,少将军,我会,我会死吗?我,我不想死!”年轻的士兵勉力说道。

“不会!”蒋涛紧紧咬着嘴唇,握着士兵的手,说道:“我还要带你回去,你在这打得那么勇敢,回去后吕侯知道了,一定会重重的赏你,金钱、田地,还有,还有再赏你一个漂亮媳妇!”

“媳妇,媳妇!”年轻的士兵,嘴角露出了笑意,他仿佛看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新郎,穿着大红的衣服,和羞涩的新娘坐在一起。

很快蒋涛感觉到,那士兵的手变得冰凉冰凉,最后软绵绵地垂落了下来。笑容永远冻结在了士兵的脸上,他死了,带着一份最美好的幻想死了!

“兄弟,走好。”蒋涛轻轻地说道:“从今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原阳军的家人,只要我原阳军还在,你的父母就由我原阳军供养!”

“少将军,石头、箭枝都快用空了!”城主薛德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说道。

吕不韦皱了皱眉头,忽然说道:“拆房,把城里所有的房子都拆了,木梁、砖瓦,所有可以用的东西,全部都给我运上来!”

城主泶德大吃一惊,颤声道:“少将军,拆了房子的话,城中的百姓住在哪里?”

“拆!”蒋涛厉声吼道:“给我拆,出了什么事都由我来担着,只要能够守住降城,哪怕把全城的房子都拆了。只要人活着,就什么都能有!”

整整七次不间断的攻击之后,赵军在降城之下,遗尸多达四千余具。而城内的守军,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三百多的原阳军精锐,七百多的降城守军士兵,都为此付出了生命!

……

司马尚听了吕不韦的话后,面色阴沉不定,犹豫了半晌,咬牙道:“吕侯放心,我司马尚明白事之大小,不会再妇人之人,这次,就让我亲自带队进攻吧!”

“等等——”吕不韦看了看前方,突然说:“张布赫攻击不顺,等等再说。”

此时前方的战况,却是又已发生了变化。

越过壕沟的冰面之后,张布赫的攻击部队,发疯一样朝敌人的胸墙跑去。

回过神来的赵军士兵,猛烈地将箭雨射来,不断有奔跑的士兵被射中,身体像是被抽了一鞭般,猛一停顿,然后再次跃起。

转眼之间,阵地前已经插满了,箭矢尾部的白色羽毛,像是一丛正在开花的芦苇荡。

在军官们的带领下,选锋军的士兵们,沿着被投石机轰出的通道,在鹿砦丛中冲过,然后抓着插在胸墙上的弩箭,奋力往上攀登。

不过,因为这片鹿砦实在太过密集,而四百多的士兵挤在一起,行动已是慢了下来。有些不耐烦的士兵,试图从刺猬一样地鹿砦上爬过去。

可惜醒过神来的赵军的箭矢,却是异常的密集,白色地箭雨连成一片,鞭子一样朝他们头上抽去。

很多人刚一爬上鹿砦,就被大型床子弩射出的箭矢,直接的钉在上面,身上更是被不断的射中,疼得大声惊呼。

转眼鹿砦之上,已是挂满了停止呼吸的人类身体,凄艳的血水,顺着鹿砦地木桩流下,淋了下面的士兵一头一脸。

挤,非常的挤,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相互碰撞的身体。

“怎么搞成这样?”张布赫握紧手中横刀,红着眼睛盯着前方,恶声道:“该死的赵人,伤我麾下士兵之仇,我定让你们百倍偿还!”

站在阵后的原阳选锋军士兵,都呆呆地望着那血色的胸墙,通红的眼中,无不射出嗜血的仇恨之光。

张布赫部终于爬上了胸墙,一声呐喊之后,手中的长戈同时挥舞,与赵军士兵杀成一团,每一戈下去,都带起一道血雾。但先上去的人却实在太少,十几个人瞬间就被赵军的人潮吞没。

“啊!”一个身材矮小的原阳军士兵,被赵军一把长矛刺中,口喷鲜血从上面落下,直接钉在底下一支尖头的木桩上。

上面杀得昏天黑地,后面跟进的选锋军士兵,则也是一只手抓着墙上的弩箭,一支手擎着长戈奋力朝上刺去。百多支长戈掀起雪亮的浪花,在胸墙前开放、翻卷。

人影如落石一样从上面摔下,有赵军士兵,也有原阳的悍卒。

被原阳军悍不畏死的冲锋压制,赵军的弓箭手,在第一时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很多弓箭手都扔掉碍手的大弓,抽出长剑扑了上去,试图将这个被打开的缺口堵住。

可是,迎接他们的,是一排刺来的长戈。

“突破了,突破了!”挤在下面的原阳军士兵,同时发出欢呼之声。

可就在这个时候,头上突然传来毁天灭地的呼啸声,数不清的箭矢倾泻而来,不分敌我地把城头厮杀成一团的士兵笼罩其中。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床子弩的威力大得惊人,很多人都被直接钉在地上。到处都是被射得弹起的模糊尸体,破碎的肢体,带着人类的内脏,四下挥洒散开。

原来绍锊见阵地就快要失守,索性让床子弩,不顾一切地开火,无分敌我。

已经登城的选锋军士兵见势不妙,都已是撤了下来,躲在墙根之下,用喷火的目光,盯着头上不断落下的尸体。

胸墙之上,不由为之一空,交战的双方同时停顿下来。

床子弩还在射击,须臾,又是一队赵军士兵,登上已经被鲜血彻底沁透的矮墙上,手持长矛发疯般往下刺来,下面的选锋军士兵,也都站起身来,再次向上爬去。

雨点一般的箭又射来,张布赫一咬牙,提着横刀冲了上去,一身的筋肉因为紧张而绷紧,脚下的土地虚浮,略微有些使不上劲。

他一口气冲到一个鹿砦底下,还没等他换上一口气,一支丈长的弩箭,正好射在耳边的木桩上,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嗡”的一声,耳朵如同失聪了一般,整个阵地上的声音都消失了,眼前的画面无声无息。放眼望去,无数人都张大嘴巴在呐喊,一阵风吹来,连天白雪组成一片白色的门帘。

一个士兵中了一箭,狠狠倒下,直接砸在他的肩头上。

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涌进耳朵,几乎将张布赫轰得晕过去。

头上,有人大声喊道:“原阳军万胜!”

抬头看去,一个已经被射成刺猬的士兵,正坐在鹿砦上大声呐喊,他身上的铠甲,已经变成夺目的红色。

他一戈将一个赵军士兵刺倒在地,再次大声咆哮道:“原阳军万胜!”

四把长矛几乎同时,刺中那士兵的身体,他的战斗彻底的结束了。

张布赫站起身来,声嘶力竭地大叫道:“向前,向前,向前!”

接着,他提着手中横刀一边大喊,一边踩着血泊,沉稳地向前走去,身边全是落下的箭矢,但他却是恍若未觉。

张布赫只感觉内心中,有一只野兽在低低咆哮,一声声,催人心肝。体内的热血沸腾了,不可遏制的澎湃起来。

他猛地跃上鹿砦,踏着挂在鹿砦上面,密密麻麻的尸体,朝胸墙上奔去。

身边不断有箭矢掠过,每一箭几乎都贴着他的身体而过,可却就是射不中他。

“杀呀!”一冲到胸墙之前,他直接跳上被人血,涂得滑溜溜的土墙,手中的横刀,旋风般扫出一个大弧。

赵军士兵没想到有,人竟然有这样的方式上墙,一时不防,都齐齐的退了一步。也就是这个空隙,给了尾随张布赫而上的选锋军士兵,一个决佳的机会。

十几名选锋军士兵,几乎同时翻上墙来,森林一般的长戈出现在胸墙上。

十几个声音同时吼道:“杀——”

赵军大营的防线,终于开始动摇起来,不断有被刺破了胆的赵军士兵,狼狈地向后撤退。

收割了大量性命的床子弩,被推翻在地,然后被火把点燃。

已经杀红了眼睛的选锋军士兵,不断将手中的长戈,一刻不停歇地狠辣朝赵人身上刺去。

此刻,赵军的防御失败,几乎已是成为定局,死守下去已是没有任何效果,绍锊就算现在把部队,都拉出去野战,也是没有任何的胜算,赵军士兵的勇气,已经彻底的失去。

而这个时候,更多的选锋军已是登上土墙,远处整齐前进的选锋军,已是随之而上。

“辰旅、午旅,出击!不能给赵军任何喘息的机会,彻底把他们的防线打烂,打垮!”又是两旅的选锋军,在司马尚的命令声中,踩着轻快的步伐向前推进。

吕不韦长出了一口气,低声询问道:“张布赫麾下,伤亡如何?”

陈天犹豫了下,回禀道:“挺多还剩下四成人。”

吕不韦心中也有些黯然,喃喃地道:“死伤虽达六成,但却振奋了军心。”

“禀吕侯,南面大河,发现大批赵军!”几名游奕军士兵,慌忙地跳下马来,跪地禀告道。

“难道是廉颇率领的赵军主力到了?”吕不韦有些莫名其妙,询问道:“多少人,什么旗号?”

“上游位置是两万步兵打头,后面跟着万多的骑兵。下游位置是三万步兵为中军,左右两翼各有万多骑兵护着敌翼。这两路大军都打着赵军廉字旗号。”那游奕军士兵,飞快地回答道:“应该正是廉颇的主力部队!”

“想要包围我们?”吕不韦静静地点了点头,笑道:“来得正好,若是他们不来,我还不知接下来,咱们这仗将如何去打!”

陈天望着前方,已是投入战斗的三旅选锋军士兵,神色黯然地道:“吕侯,敌人兵力占优,把前面选锋军的人马撤回来吧。”

吕不韦又看了一眼,那道已经变成红色的胸墙。

他叹息一声,摇头道:“真是意外啊,廉颇来的速度,比我预计的快了些!”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这仗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如果时间足够,一口气拿下赵军先锋大营,然后依托其现成的防御攻事,莫说只是廉颇的主力到来,就算此次的十八万赵军全至,吕不韦也有信心守住阵地。

谁都没想到,廉颇的主力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居然在最后时刻赶到战场。从这一点来说,战争还真是充满着无限的意外。

不过,能够吸引廉颇主力到来,也算是牵制了其主要兵力,间接支援了被围的降城。

可是,眼见着就能拿下赵军前军大营,就这么撤下来实在是太可惜。

吕不韦也想再挺一口气,再坚持一下呢?但是,廉颇的用意很明显,三角形的包围圈已经形成,若再拖延下去,一旦前方攻击不顺,近七万的原阳军,就将处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吕不韦开始犹豫了,他举起手,半天没有落下。

第307章 围之祸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攻击,到底是降城的守军依然能够坚守,还是赵军能够一股作气拿下城池。

从七次连绵的攻城之下,侥幸活下来的吕军士兵,疲惫的靠在城墙上,面对送上来的饭菜,没有一个人有食欲,能够吃下去。可他们还是勉强自己,把饭菜塞到嘴里,强迫自己咽下。他们必须要保证有充足的体力,才能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活下来。

平静的休战时间终于结束,赵军在四名师帅的亲自带领冲锋下,终于再一次登上了降城城楼,万多的赵军士兵和守军,在这不大的地方,展开了浴血的搏杀。

如今的赵军早已杀红了眼,不知忍受了葛霍多少谩骂的军官们,对这微小的降城,他们已是恨之入骨。

长剑在他们的手里,劈砍挑刺斩,一个又一个的吕国军民,纷纷倒在了他们的剑下。

对于将领,虽然不见得都是高手,但起码也都是达到人境顶峰之人。毕竟想要带兵,就要让士兵信服,没有一定的战斗力,根本得不到士兵的信任。

赵军师帅武博在四名同僚之中,无疑是修为最好的一个,已是堪堪将要达到地境修为。

当他再一次砍倒一个守军的时候,忽然一把怪刀,疾快的向他劈来,武博惊凛之下赶紧避开,那怪刀堪堪的从他身体右侧斩过。

手持横刀的蒋涛,一刀未中,却也是心头一愣,这赵军的将领却也是身手不低!

在这个时候,早已不分什么军官和士兵,城头上所有能够动弹之人,都已投入了惨烈的搏杀之中。

眼见四名赵军军官,手持长剑不断施威,蒋涛愤怒之下,横刀急风暴雨般的一刀接着一刀,砍向这四名凶悍的敌人。

武博身高力大,双手握着阔剑,疯狂的一剑砍下,蒋涛单手持刀向上架住,却感手臂酸麻,横刀几乎拿捏不住。

武博见到蒋涛身上的华丽铠甲,心中一动,这不是吕不韦穿戴的那种铠甲,难道他就是吕不韦的弟子蒋涛!武博心头一喜,眼里闪出兴奋光芒,冷笑着道:“蒋涛,老子今日就送你上路!”

趁着蒋涛步步后退的机会,武博瞅准空隙,对准蒋涛的左肩头一剑砍去,正中蒋涛左臂。

可惜,武博意料中的鲜血四溅情形,却是没有出现。

武博心头一喜之下,却是接着一愣,对于一剑中敌,却没有对其造成任何的伤势,他的心里很是困惑。

可是还没容他清醒过来,更没有给他再次出剑的机会,电光火石之中,一道森白的冷光,已经轻快地划过他的咽喉。

武博轰然倒地,在他临死的时候,耳边听到了带着喘息的笑声:“凭你手里的凡器,也想破了我的铠甲?告诉你有种妖兽叫蛟,蛟皮可以制甲,就是我身上的这种!”

望着断气的武博,蒋涛还没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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