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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天命所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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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他平时看你那么高傲无礼!”姬澜眼眸里闪过阴霾,低声愤慨道,“要不我们找个机会,让他永远也没有下个两年。”
    “找机会?”姬桢将酒樽放下,冷冷道,“你连他身边的那只鸟都打不过。”
    “我……”
    “我最后再说一次,九弟生性骄傲,天赋极高,可为友不可为敌,若你再去找他麻烦,我就将你驱入边疆,让你这辈子都回不来。”
    ——
    姬惠离开大王子宫殿后,转身去了五王子那里。
    两宫两距并不遥远,毕竟南荒多山,地少人稀,涅阿更是依靠华灯山顶融雪做为水源,若大兴土木,生活反而多有不便。
    三年前与妖族一战后,老山君重伤卧床,大权渐落入其弟之手,中间一番腥风血雨,众王子惨遭屠戮,那时姬惠不曾突破天阙,察觉风声后,果断带弟妹与孔雀远遁山林,一路几番险死还生,直到事态平息,才回到南都涅阿。
    而这场争躲之后,山君几乎连下床也难,其它王子也只剩下一三五这三个。
    远离南都的生活不但平静安宁,术法也更突飞猛进,若不是两个弟妹闹着回城,他更想独居世处,参天悟道。
    不用通传,才到门外不远,一名优雅男人就已经静立花丛,手持花浇,正为他种下的数株幽兰洒水。
    “九弟,真是好久不见。”那男人眉目修长,安静素雅,唇角微笑如轻风,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黄衣黑带,一举一动,贵气天然。
    姬惠微微点头:“确是好久不见。”
    那一瞬间,对面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你我兄弟,何必在外说话,入室再聊吧。”
    姬惠点头。
    “九弟刚从大兄那来,又到为兄此处,是有什么重要之事么?”姬素也命上端上酒水,主动为九弟满上杯。
    “你的眼线动作很快。”姬惠没动酒水,只是陈述事实。
    “大兄是何等人物,若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如何可与大兄相争。”姬素微笑道。
    “你争不过他。”姬惠道。
    “纯以人品性武功,我确不如他,”对方点头承认,眉眼之间神态自然,毫无勉强,“但可惜,他有一弟拖累,为人君,有如此弱点,胜负自然无法定论,更何况,若有九弟相助,大兄也并不难除。”
    “此事与我无关。”姬惠神情平静,“今日前来,是想请五兄赐香。”
    无论祭祀先祖,除去三牲(牛、马、羊)之外,还有有香火点燃,为先祖生火烹饪,以示尊敬,普通人家自然是随意用枯木落叶,王族就必需用香草白芷分别等阶高下。
    姬素自小就喜爱种植兰芷,姬惠所求,也非首次。
    “这事简单,等我沐浴洁身,就为你制香。”姬素点点头,为先祖烤制香叶,自然要最为慎重。
    姬惠点头应允。
    就在姬素入偏室沐浴之时,姬惠以有急事离开为由进去说了一声,看了一眼对方身体,确定没有咒印,就飞速离开,告知对方明日来取。
    随后便一路回家。
    到家时,就见孔雀已经从笼中走出,在房粱上吊了一根草绳,见阿惠进来,立刻就把自己挂在绳上。
    一只鸟挂在绳上吐舌睁眼做不瞑目状,画面实在太美。
    姬惠扣指一弹,凌厉指风截断草绳,但那鸟还挂在空中,维持原样不肯下来。
    姬惠无奈,上前将它抱入怀中,再伸手为其顺毛:“一点小事,何必闹气。”
    “什么小事,你去看别人,”孔雀在他怀里挣扎,“我不爱你了,居然去看别人,你对我不贞,我要分居,分居!”
    “事急从权。”姬惠伸手在它的臀部一拍,低声在它耳边安抚道,“晚上我让你看便是。”
    “你色诱我也没用,我生气了。”孔雀摇了下尾巴,想把屁股上的手甩开,“你为了去看别的男人,还把关在笼子里。”
    “若不如此,你必然会吵闹不休,耽搁时间。”姬惠认真道,“小事可以依你,大事你便依我可好?”
    “你是吃定我了么?”孔雀恼道,“好像我是你的妻子一般。”
    姬惠唇角微扬,轻笑不语。
    “原谅你也容易,”孔雀话音一转,有点得意地道,“平时都是晚上,今天,白天我们来一次,如何?”
    “在家?”姬惠眸光一转,思考是否可行,要知幼弟幼妹就在旁屋背书,会不会……
    “不是在家!”孔雀翅膀一挥,凛然道,“我们妖怪都是青天白日之下,堂堂正正……”
    姬惠冷着脸把他关进了笼子。
    
    第8章  转折
    
    孔雀在笼子里打着哈欠,阿惠已经拿着他的星盘算了三次了。
    虽然知道打扰阿惠占算会被罚,但他是无聊地开口询问:“虽然不知道你算的是什么,但好像算三次都是一样的结果么,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都已三次了么……姬惠测算的手指一顿,将第四次的测算停下,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凝视着笼子里的孔雀。
    孔雀立刻露出害羞的模样,转身拿屁股对着他,表示我的气还没有消,你不答应我就不理你。
    姬惠于是下定决心,脱下皮靴,赤足下地,提起鸟笼出门。
    孔雀看他双脚洁白柔韧,肌理分明,青色的血脉都似乎带着一点柔光,让他口水都流下来了……
    话说晚上都没注意到,找时间一定要好好摸摸。
    然而,就在他口水还未落地之时,姬惠就已经停在一片林间空地之中,将他拎出了鸟笼子。
    “什么事情啊,这么郑重。”孔雀有点疑惑,鸟脖伸长,四处张望,这里应该是南都的后方的群山之中,但没什么特别的啊,除了周围树下草比较青比较软,看着很平整之外,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啊。
    可是刚刚阿惠不但占算了三次,还以中央戊土神法催动咫尺天涯决瞬间来到这里,使用此法,就算是顶峰的自己也无法追查到去处,但要知道,使用中央戊土神法条件苛刻,必须身连大地,不能有任何隔阂,而阿惠最不喜欢光脚跑了。
    姬惠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见那蠢鸟还呆立那里,冷淡道:“还不动手,有甚好看?”
    “动手?”孔雀看着恋人从容脱下里衣,露出赤裸美丽的上身……鼻血不由自主的就流下来。
    “此处我以连山易术推算三次,必不会有人经过。”姬惠见他还是禽鸟之身,略有疑惑,“今日非你情动之季,为何还是鸟身?”
    孔雀是禽鸟之属,一到fan植之季,那器物便会充血暴增百倍,动情之时,动作粗暴,但平日里细如春芽,仅有装饰效果,所以若是生活,必然还是要化为人形的。否则姬惠可没兴趣去强一只不会bo起的鸟雀,徒然降低格调。
    “我,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孔雀飞速化成人形,那是一位身孔雀羽衣的俊美少年,优雅华贵,七彩翎羽在脖颈处形成巨大的翻领,一看就非人属。
    他随手将羽衣脱掉,露出少年光溜溜的身体,主动上前为恋人宽衣解带:“原来你如此郑重是为了给我达成所愿——阿惠你对我太好啦,我先亲一个……我保证会让你满意!”
    ……
    大战三百回合之后,姬惠平静地穿上衣物,他神情冰冷美丽,仿若天人,连红霞也不曾染上半分。
    孔雀光着身子在他腿边翻滚磨蹭,见阿惠不理他,伸头在他足踝上轻轻一咬。
    “怎么,还不满意?”姬惠睨他一眼,手指拂过颈上吻痕,肤色便立时恢复白皙紧致,不见一丝旖;旎痕迹。
    “那倒不是,阿惠,我们以后经常来好不好?”孔雀又变成鸟雀的样子卖萌,还娇羞地把盘起身子把头扎进去。
    姬惠略一思索,也觉此处远比家中安全,便点头道:“可。”
    孔雀美极了,陶醉地在草地上转了一圈,准备跳之舞或者开个屏表达自己的激动,然后瞬间觉得不对。
    他看着自己光洁的翅膀尖,大惊!
    “我的羽衣呢?我的毛呢?”他的尖叫简直要冲破天际。
    “在这。”姬惠把玩着手中羽衣,放在鼻下一闻,淡淡道,“都有味了,晚上洗了还你。”
    南荒本就仇妖,对孔雀更是敌视,没有羽衣,孔雀难现原型,便不会有危险之忧,再将尾羽卖出,还可小赚一笔,补贴家用,一举两得,就是换毛太慢,总要三月才有新羽长出……
    “那我呢?”孔雀委屈地缩进草丛里,“你要我怎么出去?”
    “这样挺好,”姬惠唇角微勾,将他放回鸟笼,“我喜欢看。”
    “阿惠……”孔雀眼泪都要下来了,努力将头伸出笼中哀求道,“你已经洗了我十件羽衣了,一件都没还我……每次都是我长出新毛,这样对我你心不心疼啊。这件就还我好么,我保证不穿出去……”
    “上次你也是如此保证,但刚刚既然穿上,也就怪不得我了。”姬惠微笑地举高鸟笼,在他伸出的鸟嘴上亲了一下,“这是补偿。”
    姬惠极少微笑,但那一笑之时,如千万梨花,风舞漫天,孔雀无论哪次看到,都会被迷的一路三抖,然后无力倒下,哀然认命。
    但孔雀还是忍不住抱怨:“太过分了,每次都只色诱一次,多来几次不行么。”
    姬惠轻哼一声,提笼瞬间消失在原地。
    若非他当年扯下一片羽毛时发现强扯之下,羽鞘有血,又何必如此迂回。
    这傻鸟。
    ——
    “没找到凶手,你怎么办?”孔雀悲伤地又披起锦鸡的羽毛,但正事他不会忽略的。
    “我手上咒印尚在,代表此法并无错误,只是人选不对。难道南荒另外还有天阙高手?”姬惠一边剥着豆子,一边思考,“这些时日,你便帮我看着,到底是谁,身有咒印。”
    “咒印长什么样?”孔雀好奇地问。
    姬惠伸手,掌心一点黄光闪烁,复又熄灭,化成一金色小痣:“如此。”
    “好,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孔雀也很想知道,当年偷袭他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妖类的记仇,远不是人类可比。
    “再过不久,便是秋祭,师父最来体力不济,到时应由我主持。”剥到一荚赤豆太过幼嫩,不适宜风干保存,姬惠顺手塞进孔雀嘴里,被他在掌心啄了一下。
    “你师父,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孔雀努力回忆了一下,“从夏国来的祭祀,你父亲怎么就直接用了呢?”
    对人族来说,国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祭祀与战争,他们觉得自己的权能是上天赐予,祭祀就是向上天汇报工作的人,比如王位继承什么的,不祭祀的话,就没有合法性的。不会被世人承认。而且当了哪一族的祭司,就必须一直当下去,除非培养出继承人,或者死了。一般不会用别国的祭祀来换自己家的,再牛也不行。
    “因为‘归藏’。”姬惠伸手在桌上划出一个八卦阵形,解释道,“伏羲立先天八卦,成连山易术,先天八卦者,依次为:天,金、火、雷、木、水、风、地,而千年之后,黄帝出世,著归藏一书,与连山易术齐名,最大区别,但是其卦位不同,我族本是轩辕嫡系,归藏一书却被夏国以观术之名,一借不归,数百年来我族一直都想得回归藏一书。”
    “所以这位大祭祀会背归藏,就被你父亲留下了。”孔雀好奇问。
    “正是如此,他还将连山易术一道留下,只是术法易学难精,便是留下,也所学不多。”姬惠挥手划掉桌上的八卦图,“若无意外,师父会让我继承祭祀之位。”
    “但你父亲不是要你走吗?”
    “所以我会拒绝他。”姬惠将小箕里的豆子筛筛,放到院里阳光能照到的所在。
    然后又回来,将两件破洞的衣服交给孔雀。
    “其实,我只是会做窝,不是太会缝衣服。”说是这样,但孔雀还是变成少年模样,运转妖力,让麻线如针,开始把破洞缝上,“每次这样,我总有一种嫁给你的感觉。”
    “就是如此。”姬惠看他引线如飞,微勾唇角,“来日方长,你总要早日熟悉才好。”
    来日方长?
    孔雀微微走神,线尖在指上一扎。
    当然没有出血,他的神色如常,动作轻快地继续缝制,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
    晚上,孔雀压在阿惠身边,却想起了这些年来的零零总总。
    他是孔雀王。
    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尊,水族以祖龙为王。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
    自万物生,妖类便争斗不休,不仅与巫族相斗,同类之间,更是势同水火。
    大鹏以龙为食这点,便足够水族与禽族掐上永生永世。更不用说狼吃兔、鹰吃鼠这等天命了。
    而他,孔雀王,生来就以人为食,凶残极恶。
    那时妖类巫族,又何尝在意那弱小脆弱的人族。
    直到……人族大兴。
    是何时开始的?
    是风燧人钻木以火,让人类不再茹毛饮血,还是风伏牺立八卦凶吉,定天时人伦?
    又或者是姜魁隗尝尽百草,以医生骨,采禾分地,立农耕之源,让人族不再颠沛流离,立以家国?
    不,应该是姬轩辕那时开始吧?
    他打败东夷巫族蚩尤,一统人族,他命人广传百谷草木,制衣冠,定嫁娶,编音律,那之后,人族强者倍出,直到皇帝之孙,高阳帝颛顼斩断天梯,从此天人两分,天地相隔日渐遥远,世间灵气因此日益稀薄,再难见到天地灵物。妖族修炼也日渐艰难。凡物成妖,只能靠日月精华从天而降,数量锐减,人族因此有了和妖相争之机遇。
    那时妖族才惊觉不对,开始对人族大举来犯。
    那时麒麟敦厚,不欲与人族相杀,想着合则两利,前去商议,让高阳帝生生高局斩杀,血肉成泥。
    飞禽一族大哗,命金乌一族齐出,想要以干旱断人族立国之基,却被大羿以射日弓狙杀。
    那时凤凰若与祖龙联手,还有翻盘之机,可惜两方龌龊太多,百般调解之下,终于至舜帝时,妖族以兴洪来犯,欲灭绝人族。
    舜帝一边与妖族相战,一边派姒鲧治水,姒鲧盗来息壤,想以堵治水,却不知水越阻越长,九年辛苦,反而让水患更重,直到被舜派祝融问罪,斩杀于羽山。
    直到姒文命出世,这位后来的大禹帝改革治水,十三年间,疏通九河,一杖一铲,走遍天下,三过家门而不入,带人族翻山越岭,走河过川,终于平息水患,更携治水之威得人族大位,揭开妖族由盛而衰之局。
    他与人族群英合力,收天下之铜,铸人间九鼎,更以人族愿力,设九宫之阵,将日月精华阻在九天之外,为防九鼎崩坏阵法有损,更以九鼎为主,八卦为基,七星为本,六合为体,五行为灵,四相为眼,三才为护,两仪为心,太极为魂,造十方之界,封印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断妖族之根。
    如此一来,妖族节节败退,祖龙、凤凰先后战死,被从中州富饶之地驱逐到南荒百万大山之中,随后,大禹让轩辕一族镇守南荒,永世不移。
    从妖族败退到南荒之后,就很少有新的小妖了,没有灵气,就算是大妖,生下来的也只是无知野兽,活上数十年后,就会自然死亡,记得之前自己攻打九宫之中的艮宫之前,大风鸟生下九个蛋,孵出的小鸟却一个也没有灵智。
    自己多番策划,终于凭着山君轻敌冒进之机,攻下艮宫,破了九宫之位,但就这一次,自己就差点把命丢下,更不说后连还有八个关卡,一个比一个艰难。
    人族越来越多,妖族越来越少……
    阿惠……
    孔雀突然翻身压到阿惠身上,低声唤他的名字:“阿惠……”
    “何事?”姬惠一看天色黑暗,伸手在他头上顺毛,“怎么还不睡?”
    孔雀在他手上蹭蹭,低声道:“阿惠,我喜欢你。”
    姬惠揉揉他的头:“知道了,快睡。”
    
    第9章 天命
    
    南荒多山,山高万米也是平常,鹊鸟难飞,称为鹊山。
    淮水切穿千里鹊山主脉,横贯南荒,进入片相对平坦的淮中盆地,造就了巨大的丘陵平原。
    一到雨季,淮水泛滥,整个淮中大半都被淹没在水中,人畜成鱼鳖,所以即便淮中水土极易稻谷生长,每年也难留下多少食粮。
    所以,每到雨季,南荒上下不但要防备妖族骚扰,还要上下一心,奋力防洪治水,才能免去饥饿之忧。
    孔雀今日巡视了阿惠的所有封地,发现有三块较小村落已经被淹没,还有一天大点的镇子也是岌岌可危。
    他想了一下,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转道向西南之处高飞。
    开始只是一道羽翼,渐渐地,羽翼背后生出三对巨大无比的风翼,速度也极速从之前的一日千里,暴增十倍。
    一路之上,越过无数高山冰川,来到整个神洲尽头。
    这是一片由海中拔地而起的巨大山脉,也是神洲最高之处,终年冰川不化,名为天虞山,山高十数万丈,也是淮水之源,非是天阙强者不可以上。
    对人族来说,这里是蛮荒险恶之地,但对妖族,却是可以安居之处。
    孔雀在一座高山峡谷之中落下,此地名为夷山,虽是天虞山脉主峰之一,却属于外围,有峡谷水道如大地怒谷,带来南海水气,是以夷山虽高却也四季常青,鲜花满树,有若仙境。
    在山谷之中,一树独立,接天连地,鲜花似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焚烧殆尽。
    昔日凤凰为大禹所灭,剜出南明离火神印,妖族虽尽力抢回遗骸,却妖魂四散,再难涅槃,勉强以桐木焚之,只生出参天巨树,庇佑群妖,是为凤枝。
    悄然落在凤枝之上,长尾凤冠,五色点注,华羽参差,鳞交绮错,文藻陆离,夕阳晚照之下,有如披上一层金翎,华丽的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周围的大妖小妖们毫不在意,纷纷在树上树下打起招呼。
    “大孔雀回来了?”一只毕方跳过来围观,它独腿蓝羽毛、有红色的斑点点缀其间,白喙尖锐,仿佛一只立在树上的丹顶鹤,“听说大王在人族洗碗洗的很开心啊?”
    “听说大王在人族追到一位美人,有没有能带回来啊?”一只雕鸮(大猫头鹰)转过头,打了个哈欠,“大王单身数千年的因由我们都知道,也不知道是哪位美人如此倒霉,落到你的手里。”
    “就是就是,听说大王在人族表现的可好了,又是洗碗又是缝衣,晚上还带暖床,就差没有生蛋了。”一只长着四只羽翼的长蛇嘲笑道。
    “要生蛋也不是没有办法,”一边的金翅大鹏鸟以一种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兄弟,“带来凤枝来,取一点交合之气,别说有一对了,就算单人单妖也可生蛋,当年凤父不就是这样生下我们的么?”
    孔雀懒洋洋地睨了一眼群妖:“闹够了吗?”
    他神情轻蔑里带点不屑,优雅地梳理地自己翅上的羽尖,但就是一个轻巧的眼神,却携带着巨大到恐怖的杀气。
    那是一种几乎让天空亦然被压低的沉重感,仿佛一只参天巨龙在云中伸头咆哮。
    众妖的调笑几乎瞬间一滞。
    那是绝世大妖天然辖带的恐怖威压,带着极其强烈的精神印记,稍稍弱小一点的生灵,甚至会在精神中留下巨大阴影,一见便只能瑟瑟发抖,连呼吸也会变成一种负担。
    大鹏鸟微微眯了眯眼:“你实力已经恢复,为何还不回来?人间那么好玩吗?”
    还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人类了?
    “南荒乱局在即,我哪能轻易离开。”孔雀伸展着华丽的羽翼,轻声道,“山君将死,想传位于长子,暗中交待手下将领回南都,以防备其它儿子篡位,我已查出他们聚集时间,就是秋祭之日。”
    周围的一众大妖皆郑重也来,大鹏鸟沉声问道:“你想在秋祭那日,将南荒头领,一网打尽?”
    “当然不是,”孔雀梳理好翅膀,这才抬头道,“如今不是当年,若真要一网打尽,何必等到现在,要知道,虽然妖族势威,但加上你们,还是有数十天阙大妖,不比人族要少。但我们这些人,皆是数千年的道行,死一个少一个,轻易不能动用。”
    “太过自信的后果,就是你差点死在艮宫,”一只青羽红尾灭蒙鸟道,“不能用的属下,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我还没死。”孔雀哼了一声,“惹不示敌以弱,如何能引来人族内乱,要知道一但有了外敌,他们无论如何深仇,都会一致向外,但我们只不要够威胁,他们不是很快就自相残杀了么?”
    “那你要如何?”大鹏鸟问,孔雀不在时,他是众妖之首,虽然实力不差,但比之孔雀的凶残歹毒,就差的远了。
    “灭蒙鸟,你的居所离南荒最近,便时刻监视人族将领动向,不用太刻意,只要造出你最近准备吃人就可以了,”孔雀目光淡然,“如果边关有急,那些将领还要回去,就如够让聪明人知道山君想召将领回都的打算了。到时,得不到王位的人,自然会焦急紧张,乱将起来。”
    “你直接透露给人族不行吗?要绕这么大个圈子?”灭蒙鸟不解地问。
    “那可不行,姬惠是何等聪明之人,一但让他知道我干这事,就麻烦大了。”孔雀立刻反对,然后又觉得这反应是有点过激,于是解释道,“体谅一下一只单身数千年的鸟,至少让我的幸福时光长一点。”
    “你不是才三岁吗?姬惠可以给你做证。”一只麻雀拆他的台。
    下一秒,它被一爪踩扁在风枝上,孔雀用爪碾了碾,在向旁边跳开,将爪子在树枝上蹭了蹭。
    “真是一点尊卑都不懂了。”孔雀轻声道。
    “你回来不止是这点事吧,否则只用雀鸟就可传递消息。不用亲自一趟。”大鹏鸟将那只麻雀从树枝里抓出来,放到一边,问。
    “将天虞山的融水,从夷山处引去些许。”孔雀漫不经心道。
    瞬间,无数凝重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当初可是你让我们堵掉天虞山流向南海的水路,让天虞融雪只向南荒流去的。”毕方鸟轻笑一声,“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若粮食太少,他们可能会向中州求助,又或者抱团向其它方向掠夺,总是会让南荒内乱生出变数,何况改河换道,于人族虽难,对于我等,可是轻而易举。”孔雀淡淡道。
    却是如此,人族当年用息壤四处堵水,反而让河水更加泛滥,后来不得不开山劈石,挖河引渠,百般折腾,而妖族天生可以控兽,无论是老鼠又或者穿山甲螃蟹龙虾地龙兔子,却都是开山的一把好手,开条河引水,那真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嘛……
    背生四翅的鸣蛇嘶了一声,拖长声音道:“我怎么觉得,这个理由不是很站的住脚呢?”
    孔雀优雅地抬起一只爪子:“做不做?”
    于是众妖皆沉默下来。
    “我为了你们,卖身又卖心,你们倒好,还挑捡起来。”孔雀神色一冷,“明日之前,也我把事情办好,否则,别怪我吃了你们哪个。”
    于是众妖的目光一转,落到一只皮毛极其光滑的大白老鼠身上。
    “看我干什么,不就是挖洞吗?”白老鼠抬了下眼皮,“还有其它事情?”
    “派鸟兽盯住南荒大祭祀身边之人,不要直接去守大祭祀。”孔雀沉吟道,“那老头可以觉查到我的窥视,必然不是普通祭祀那么简单。另外,去查一支人族部落。”
    “哪支?”大鹏鸟问。
    “那部落是二十年前,从中州夏国迁移来的,如今居住在南都所在的华灯山东南方六百里的山谷中,”孔雀指出路线,“那是姬惠的母族,当年他母亲就是以一平民之身,入了南荒后宫,但我想,一定不只是如此。山君那老糊涂放着阿惠那么好的儿子不要,一定有其它理由,查出来,立刻通知我。”
    “二十年前……我会去问那附近草木妖兽,到时给你消息。”一只黄莺说道。
    “那事情就这些了,需要时,我会再找你们。”孔雀环视一眼众妖,满意地点头,然后化身成一只细小蜂鸟,开始在凤枝无数的鲜花上开始吸蜜。凤枝树上一年四季都开满凤凰花,灵气极足,花蜜极甜,阿惠最喜欢了。
    想到阿惠喝的是自己一口口吸出来的蜜,孔雀就吸的越发卖力。
    众妖都觉惨不忍睹,纷纷做鸟兽散。
    只有那只白老鼠有些担心,问身边的大鹏鸟:“真的没问题吗?感觉大孔雀这次是认真的。”
    “那又如何?”大鹏鸟淡然道,“只是多一个人,领教他的凶残歹毒而已,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
    孔雀吸够花蜜,立刻飞回南荒,途中找一山洞将自己的华丽羽衣埋好,免得又被没收,这才收拾了东西,回到涅阿山城。
    阿惠不在,他最近忙于准备秋祭,各种杂事缠身。
    大王子姬桢来过两次,送来一些蔬果,他经常来送,算是众王子里对阿惠比较好的。
    山君倒是几次派人来催促,问阿惠为何还不离开。
    孔雀用阿惠不在的理由挡回去了,他也不担心这些人会去神殿找阿惠,那是大祭祀的地盘,无关之人,连门也进不去。
    不过等到晚上,阿惠还没有回来。
    这就奇怪了,阿惠如果不会来,也会托人说一声的。
    孔雀很想前去寻找,但他知道自己如今暴露的实力不过九重天,若真遇到强敌,反而是给阿惠添麻烦,倒不如守好家里,毕竟他和那两个孩子,才是阿惠唯一的软肋。
    敌人会用什么办法来对自己呢?
    孔雀耐心地等待着,然后闻到一股极淡的,几乎无法觉查的涩味。
    他神色一震,立刻施展术法,以结界阻止风气流动,神情也瞬间凝重起来。
    这个味道,别人也许无法知道,但他太熟悉了——这是孔雀胆。
    是谁想杀自己?
    按理来说,应该是抓住他们,才好威胁阿惠,杀了自己和那两个孩子,只会让阿惠再没有破绽,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自己本身就是孔雀,极其敏感,只需再多闻数息,做为一只九重天的妖灵,立刻就会身死。
    在孔雀王面前用孔雀胆么……
    孔雀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封锁住两个孩子的气息,将自己的呼吸心跳都变的微弱,最后仿佛死去一样倒在地上,渐渐现出原型。
    过了一刻,有终于有人向他走来。
    脚步轻柔灵动,好像是个女人。
    那女人似乎并不放心,以一箭射出,将那只倒地的鸟雀钉在地上,看它血液并不如何流出,终于相信这鸟是已经死了。
    这才退出屋内。
    就在此时,孔雀猛然一甩翅膀,无数黑羽如利箭一般,暴射而出。
    那女人一惊,身形暴退而出,弹指挥出一条长鞭,叮叮数十声暴响,火花四溅间,将那数十根羽毛纷纷打入墙壁钉住,而几乎同时,孔雀整个身体已经冲到他面前,他的尖喙在高速之下,是比任何利剑都可怕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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