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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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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实冷冷一哼:“从京师到江西各地官府,王爷这些年来散出去的银子还不够多吗?这些人拿了王爷的银子不能白拿吧?诱龙出海只消动动嘴皮子,这事对那些耍惯了嘴皮子的文官们来说,不难吧?”

朱宸濠恍然,接着喜形于色:“不难,当然不难,既然是刺杀,索性把秦堪那小孽畜也诱出来杀掉,京师满朝文武公卿,就数这小孽畜最坏,本王必除他!”

※※※

一个难以想象的阴谋,悄无声息地张开了大网。

历史的发展很多时候都是小人物不经意的轻轻碰撞而改变了方向。

……

钱宁在泥泞的小路上踉跄逃命。

夏天的雨来得既急又快,说来便来,如女人般不可捉摸,对诗人来说,雨后新晴或许是最富诗情画意的风景,但对逃命的人来说,雨后的泥泞小路无疑将他的性命推向不可测的深渊。

钱宁这一个月以来过得很刺激,很有意义。

九江城危难之时,王守仁把他从九江城派出去大散传单,吹牛皮说朝廷大军指日可至,南直隶,湖广,两广已做好合围一击的准备。

传单产生的作用是非常有效的,它确实把朱宸濠唬住了,由此撤回了攻打武昌和徽州的两支反军。

然而王守仁却只字未提散完传单后,钱宁这批人到底该往何处汇合。

显然,发传单这种工作自古以来便不被人待见,不仅被老板克扣工资,运气差的说开除就开除,招呼都不打。

等钱宁和手下三十多人散完传单打算回九江复命时,却发现王守仁竟已弃城而走,朱宸濠的反军已占领了九江。

这下钱宁和手下们傻眼了,一种被抛弃的怨妇心情油然涌上心头。

不道德啊!被秦公爷推崇至深的王大人怎可做出如此不道德的事?这不是始乱终弃么?

悲愤的钱宁和手下们别无他法,就算要骂娘好歹也要保住自己这条命,然后活着撑到王守仁面前再骂。

江西已大部落入朱宸濠的反军手中,钱宁手下的三十多人聚在一起逃命必然成为移动的活靶子,于是大家决定分散往北,转向安庆找朝廷大军。

三十多名手下的运气如何钱宁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运气很差。撒开步还没跑出百里,就被抢掠村庄的反军发现了踪迹,然后反军一路追过来。

一天一夜,反军锲而不舍的追,钱宁无头苍蝇似的逃,他的背部中了一箭,箭矢入体不深,暂时要不了命,但他的行动却因失血而渐渐迟缓,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钱宁甚至能听到身后的粗重的喘息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路中间一块凸起的石块绊得钱宁身形一个踉跄,怎么也收不住身势,钱宁终于狠狠栽倒在地。

绝望中的钱宁还没来得及爬起身,他的背部,脖颈已被架上无数柄刀剑。

第609章 震慑群雄

钱宁趴在地上,脸已经深深埋在湿泥里,身躯抖得厉害,却一动也不敢动。

从小被太监收养,哪怕在权贵达官多如牛毛的京师城里,钱宁亦活得游刃有余,自小连京师都很少出去过,太监养父去世,他直接承袭恩荫当了锦衣卫百户,他的一生可谓顺风顺水,无风无浪,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在敌占区仓惶逃命,而且被无数刀剑架在自己的身上,生死悬于一线。

呼哧的喘息将地上的泥水吹拂出圈圈浑浊的涟漪,钱宁仍趴在地上,惶恐地闭着眼,等待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是一刀劈落,还是五花大绑。

“他娘的,跟狗一样窜了一天一夜,总算逮到你了,说!你是何人?是不是狗皇帝派出来的斥候或奸细?”

问话的声音也喘得厉害,钱宁逃了一整天,反军也在后面追了一整天,大家都不轻松。

“各位军爷,饶命……小人,小人只是九江城外庄子里的佃户……”钱宁颤声回答。

反军根本懒得审,几只手伸过来将钱宁浑身上下搜了个遍,搜身的经验非常老道,连里衣夹缝,亵裤,足袜和鞋底都没放过。

钱宁绝望地闭上了眼。

一块木制的牙牌被反军搜了出来,钱宁和众手下乔装出城,唯一保留的便是这块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牌子,本来遇险时应该果断扔掉,然而钱宁只顾仓惶逃命。根本没想到这块牌子上面去,直到被拿住才情知不妙。

反军里面显然有认得字的,一看牙牌两眼大亮,哈哈笑道:“可逮了只肥羊,京师锦衣卫百户,呸!说什么九江佃户,佃户会佩这块牌子吗?佃户穿得起丝绸里衣吗?嗬,还有四十两银子,当咱们是傻子糊弄呢?”

钱宁脸色惨白,带着哭腔大声道:“我招了,各位军爷,我招了……”

“这小子看面相不是老实人,先揍了再说。”

一通拳脚如狂风暴雨般倾泄在钱宁身上,钱宁双手护着头,像只被屠宰的死狗一样蜷缩在泥水里,嘴里发出嗷嗷的惨叫,惨叫声最后渐渐变得虚弱。

※※※

九江城内经历过朱宸濠反军的洗劫……其实也没有洗劫到什么,王守仁撤出城时该带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也一把火烧了,留给朱宸濠的基本只有一座空荡荡的城池。

如果反军将士们保持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只重过程不重结果的话,九江城算是被他们洗劫了吧,至少反军将士们也辛苦搜寻了一番。

一番洗劫过后,朱宸濠决定拔营继续向北,兵锋直指安庆。

他采纳了李士实的建议,目前自己已陷入了劣势,只有出其不意刺死朱厚照,他才有一线希望问鼎天下。

六万步军,四万水军,一齐向安庆开拔而去,以凌十一为步军统帅,朱宸濠则亲自统领水军。

一明一暗,双管齐下,朱宸濠为自己的野心做着最后一搏。

步军统帅凌十一原本只是活跃在江西地面上的一个山贼,凌十一干山贼这份职业还是很有前途的,仗着自己精湛剽悍的武力和不怕苦不怕死的拼搏精神,他很快在江西地面上闯出赫赫声名,人见人怕,鬼见鬼愁。恰好正碰上朱宸濠招兵买马,宁王爷是个不怎么讲究的人,他招兵买马从来不管对方是善是恶,也不管对他忠不忠心,他固执的认为“忠心”这东西可以花银子买来的,于是向凌十一抛出了橄榄枝。

凌十一寻思着山贼这个行当里他大抵已是无敌的存在,实在已找不到什么刺激和成就感了,于是痛快答应了朱宸濠的邀请,入了他的麾下,正所谓拉风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江西有名的山贼大盗凌十一摇身一变,成为了宁王麾下一员大将,打算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为子孙搏一个公侯万代的未来。

从山贼到将军,凌十一的事迹足够能写出一本青春励志传记了,如果他干的事业不是造反的话。

六万步军出九江,两日路程便快接近江西边界,出了江西边界便是南直隶了,那里,有二十万朝廷大军在等着他。

凌十一独自坐在帅帐里愁眉不展,因为他发觉第二次创业似乎并不顺利,王爷尽管没明说,可大家都看得出,眼下己方已落于劣势。

帐外传来吵嚷声,凌十一皱眉,正待呵斥,却见亲兵掀帘而入。

“将军,有人在营外杀了咱们的弟兄。”

凌十一环眼一瞪:“混帐!谁杀了咱们弟兄剁了他便是,这点小事用得着跟老子禀报吗?”

“将军,杀咱们弟兄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就剁不得……慢着,他娘的,什么女人能杀咱们弟兄?”

“一个绝色绰约的女人。”

凌十一两眼圆睁,目光顿时露出淫邪之色。

山贼就是山贼,就算当了将军,仍脱不了山贼本色,活着只为了酒色财气,非常三俗。

“这个女人为何杀我弟兄?”凌十一终于问出一个很有营养的问题。

亲兵讷讷:“不知。”

“人可拿住了?”

“拿住了,在帅帐外等待将军处置。”

凌十一眼中淫邪之色愈盛:“把她带进来!”

片刻之后,一名穿着淡紫绸裙的绝色女子施施然走进了帅帐,身后一群手执刀剑的反军亦步亦趋,反军将士人人怒形于色,却无一人敢接近女子方圆两尺之内,看上去反倒有些敢怒而不敢言的意味,一群人就这样以一种怪异的氛围进入了帅帐,怎么看都不像是反军将士将她“带”进帅帐,反倒像是这个女子闲庭信步般领着反军们走进来的。

凌十一第一眼见到女子便呆住了,见她眉如黛叶,眼若秋水,腰如弱柳,亭亭站在大帐中央,却仿佛吸引了帐内所有的光辉。

凌十一眼中的占有欲望更浓郁了,活了几十年,抢过的女人,上青楼嫖过的女人已然不计其数,然而眼前这一个,其姿色委实是他生平仅见。

女子的神情一点也不害怕,进了帅张仿佛进了自己家门一样,左右环视一圈,抬手指了指一名军士,略带几分慵懒地道:“你,去搬张凳子来,姑娘我不习惯站着。”

军士不服气地挑了挑眉:“你算个什么……”

话没说完,女子眼中忽然杀机一闪,也没见她如何动作,众目睽睽之下,军士却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喉咙,浑身剧颤几下,头一歪便栽倒在地,瞬间脸色便化作一片诡异的乌紫色,显然中了某种剧毒,眼见已然气绝。

帐内众人皆惊,望向女子的目光愈发敬畏如虎,凌十一也回过神来,心中悚然一惊。

此女绝非善类!

凌十一神情有些凝重了,他混迹过江湖,深知江湖奇人异士甚多,眼前这个女人必然不凡。

“敢问姑娘高姓大名,进我大营意欲何为?”凌十一客气地抱拳问道。

女子以袖掩嘴,嫣然一笑:“这位将军问得可笑,小女子孤身行走江湖,不小心路过贵军大营,贵军将士见色起意,竟欲将小女子强行拉入营中,现在将军却来问我意欲何为,小女子倒想问问将军,你们意欲何为?”

凌十一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有些发绿,怨毒地朝帐中如临大敌的军士们扫了一眼,目光杀机毕露。

一群没眼力的东西,这样的瘟神躲都来不及,居然有胆子强拉她入营,真是不知死活。

“凌某治军不严,这里向姑娘赔罪了,凌某曾经也是江湖人,三山五岳认识的朋友不少,能否请姑娘留个名号?”

女子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儿,模样身段儿说不出的娇媚,然而帐中众人却再也没有一丝色心,只觉得遍体生寒。

谈笑时无声无息将人置于死地,这样的人谁不害怕?

“小女子的名号曾经倒也风光过一时,只可惜如明日黄花,风光过后,怕是没人记取了……”

凌十一愈发不敢怠慢,敢自称“曾经风光”这四个字,说明人家曾经肯定混得不错,他相信这种风光绝对不止是在某个小区以骂街撒泼而闻名那么简单……

“姑娘必然曾是风云人物,不妨说说名号,凌某一定听说过的。”

女子风摆弱柳般拂了拂袖,语声却渐渐变得冷峻。

“小女子姓唐,名子禾。这个名号将军可曾听过?”

“唐……唐子禾……”凌十一咀嚼片刻,忽然脸色大变,指着唐子禾失声道:“你是唐子禾?白莲教红阳女唐子禾!霸州造反的女首领唐子禾!”

唐子禾又笑了:“正是。”

凌十一呆呆地看着唐子禾,半晌说不出话,神情非常震惊。

帐内众人沉默之时,凌十一身旁一名不开眼的亲兵踏前一步,指着唐子禾义正词严大喝:“大胆反贼,今日自投罗网……”

话没说完,凌十一身形暴起,一记又狠又辣的鞭腿抽来,亲兵一声惨叫,划过一道凄美的抛物线,如流星般飞出去了。

帐内众人面无表情,只是淡漠地往帐外瞟了一眼,目光非常解恨。

这家伙显然脑子有病,咱们自己不也是反贼吗?好意思说别人,他打哪儿冒出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正义气质?

凌十一神情阴沉,冷冷朝身边亲兵吩咐道:“回头查查那小子,老子怀疑他是朝廷的奸细。”

第610章 拜错菩萨

杀气腾腾的帅帐内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凌十一神色有些羞怒,不知是因为自己那个不争气的手下,还是为自己目前反贼身份的怒而不争,总之他脸上感觉热热的。

尽管远在江西,但唐子禾的大名凌十一还是听说过的。

当初轰轰烈烈的霸州造反,女首领唐子禾登高一呼,天下英雄豪杰欣然景从,声势壮大之时兵马竟有十数万之众,其势席卷三省,若非朝廷出了秦堪这么一号妖孽,说不定唐子禾如今已成了半壁江山之主。

那场长达半年的战事,死伤了无数军民,却成就了两个人的名气,一是秦堪,这个文弱秀才出身的书生指挥千军万马,平灭了一场对朝廷有足够威胁的造反,二是唐子禾,这个据说美艳与凶恶齐名的女子,声势极盛之时麾下十万控弦之士,实可谓名震天下,群雄臣服,就算后来失败了,这位巾帼英雄也能轻松逃脱囹圄,从容遁去,从此成为江湖中的传奇人物。

虽然霸州造反以失败而告终,但从影响和声势上来说,就连凌十一的主公朱宸濠如今也没达到这个程度,不必讳言,朱宸濠甚至从唐子禾身上学到了很多造反方面的宝贵经验,以及接收了不少当初霸州造反失败后流窜到江西的经验型造反人才。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唐子禾的金字招牌一亮,凌十一神情顿时有些敬畏和兴奋,似乎他曾经还是一名光荣的唐粉。

盗亦有道,贼有贼道,山贼出身的他,和反贼出身的唐子禾,虽然都挂着一个“贼”字,显然唐子禾的分量要比他高多了。

“原来是唐元帅,凌十一久仰了。”凌十一重重抱拳,神情再不见一丝淫邪之色,仅凭唐子禾刚才那一手杀人无影无形的手段,凌十一便再不敢对她有任何想法。

唐子禾幽幽一叹:“别叫什么元帅了,成者王侯败者贼寇,如今我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苦命女子,任谁都能欺负,哪怕寻常小小兵卒,说要抢我便抢我,小女子何曾敢有半句不从?”

凌十一脸颊抽了抽。

眼神略带警惕地扫了她一眼,凌十一深知这个女人的厉害,打死他也不信这位声名赫赫的女人会没事从他大营的辕门前经过,必然有某种目的。

“我家王爷常跟我说,勿以成败论英雄,王爷如今领百万雄师北讨暴君,唐元帅若不得志,何妨和凌某一样投奔王爷,来年王爷得登大宝,必不会慢待唐元帅,元帅乃北地豪杰之马首,号令天下群雄莫敢不从,王爷若得元帅之助,实为我大军幸事。”

唐子禾摇头,笑道:“小女子是败军之将,可没福气跟随王爷,怕是要辜负凌将军的好意了。”

凌十一颇有些失望,又不敢对唐子禾用强。他了解唐子禾的赫赫声名,却不了解她如今的底细,曾经拥师百万的巾帼豪杰,打死他也不信今日的她真如她所说的只是个“孤苦无依”的苦命女子,鬼知道她的背后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要知道这位女反贼在造反以前还干过白莲教的红阳女,后来大抵是为了追求事业上的更大突破才从白莲教跳槽到霸州造反的。

帐内安静异常,凌十一琢磨着唐子禾的来意,而唐子禾却一直挂着妩媚娇柔的微笑,秋水般的眼波不停在帅帐内扫来扫去,那勾魂夺魄般的眼神令帐内所有人的心跳失了节奏,屏声静气不敢直视。

任谁也没发现,唐子禾满是笑意的眼底,一丝凌厉的杀机越来越盛,杀机的目标直指凌十一。

凌十一没猜错,唐子禾不会闲着没事路过他的大营,她特意找了由头进营见凌十一,自然有她的目的。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杀凌十一!

杀他的原因,则是一桩不为人知的恩怨。

拢在袖中的纤纤玉手不知何时攥成了拳,拳心里,藏着一种真正的奇毒,唐子禾是名副其实的神医,神医善救人,也善杀人,善药亦善毒,这是她孤身行走江湖的资本。

正当唐子禾准备悄然施毒之时,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一群反军军士押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走进了帅帐。

“禀将军,弟兄们刚抓到了一名朝廷的奸细,还是个锦衣卫百户,弟兄们审了一番,这家伙居然还是秦堪那狗贼的直属属下。”

到底是山贼出身,凌十一的大营里上司下属称呼乱七八糟。

“叫什么名字?”凌十一眯了眯眼。

“名叫钱宁。”

很陌生的名字,凌十一随意挥了挥手:“叫人再审几次,审完了愿意归附给他好酒好肉,不愿归附就杀掉。”

唐子禾正待施毒的手一滞,不由自主多看了钱宁两眼,见钱宁浑身伤痕,满脸淤青浮肿,连原本的模样都看不出来了,唐子禾咬了咬牙,似乎临时改变了决定,终究没再出手。

神志不清的钱宁被架走,唐子禾嫣然一笑,道:“凌将军应该没有将小女子强留下来的意思,可否容小女子告辞?”

凌十一见她要走,不由有些着急。

如今正是王爷处于劣势之时,若能平白得到这位可呼风唤雨的女英雄之助,扭转劣势或许不是难事,自己也可以在王爷面前邀个功劳,怎能轻易放她离开?

“唐元帅请留步……”凌十一笑道:“唐元帅,凌某绝不敢强留元帅,只不过如今前方战事吃紧,昏君得志猖狂,你我共同的敌人是朝廷,纵然元帅不愿归附王爷麾下,可否顺手施为,助王爷一臂之力再走?”

唐子禾挑了挑黛眉,饶有兴致地笑道:“不知将军要小女子做什么?”

凌十一犹豫了一下,然后挥退帐内所有将士,帐中只留了他和唐子禾二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如今挥十万之师直取安庆,不知元帅以为此举胜算若何?”

唐子禾笑道:“凌将军以军中大事相问,可是存心要看小女子出丑了,小女子怎敢班门弄斧……”

“凌某敬唐元帅是位英雄,还请元帅挚诚以待。”

“好吧,既然将军非要我说,我便胡说几句,安庆乃南京门户,安庆若克,南京唾手可取,虽不至于能得天下,至少可得半壁江山,只不过我听说朝廷陈师二十余万,列阵于安庆之外,当今皇帝更是御驾亲征,坐镇中军,王爷区区十万之师若想取下安庆,无异痴人说梦,必败之局。”

凌十一不以为忤,笑道:“元帅好眼光,天下人都看得出,王爷岂能不知?所以王爷做了两手准备,一则以大军明攻,二则以刺客暗取……”

唐子禾奇道:“暗取?取什么?”

“取昏君朱厚照的命!朱厚照若亡,江山无主,天下大乱,王爷趁势而击,凌某再请教唐元帅,如此,王爷胜算几何?”

唐子禾脸色瞬间数变,很快恢复如常,淡淡道:“若真如此,王爷有七成机会可得天下,小女子倒要恭喜宁王爷了,只不过凌将军为何将如此机密大事告诉我一个局外人?”

凌十一笑道:“因为凌某恳请唐元帅做一个局内人,看唐元帅这杀人于无形的手段,着实令人叹为观止,不知唐元帅可愿为王爷出力办妥此事?”

唐子禾有些不敢置信,惊讶地张着樱红小嘴看着凌十一,娇媚的模样令凌十一暗暗吞了口口水,不过,也只能吞口水而已,只要他没疯的话,根本不敢对她有半分失敬。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去刺杀……当今皇帝?”

“不止皇帝,王爷还说了,最好连那个秦堪也杀掉,秦堪与唐元帅的恩怨凌某就不说了,元帅曾经败在此人手里,你的宏图大业被他断送,难道你不想亲手将他除之而后快吗?”

听到“秦堪”二字,唐子禾身躯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接着眼中瞬时闪过一丝阴森的寒意,她没想到连秦堪也上了宁王的黑名单。

凌十一看着唐子禾,眼中充满了殷切的期待。

所以说,从古至今,情报工作是多么的重要,这位山贼出身的凌将军若知道唐子禾和秦堪之间那档子比乱麻还乱的事,不知是自扇耳光还是分分钟切腹自尽以谢王爷……

帅帐内寂静无声。

良久,唐子禾忽然笑了,笑得咯咯有声,最后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凌十一也跟着笑,虽不知唐子禾为何发笑,但显然,一定很好笑的样子,不笑便是不懂风情了。

二人各怀鬼胎笑了好一阵,唐子禾忽然止住笑声,道:“好,这桩买卖我干了!”

凌十一大喜,急忙抱拳:“多谢唐元帅拔刀相助,我这里再派二十名身手超凡的死士供元帅调遣!事成之后,王爷重重……”

唐子禾纤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头,道:“给我帮手也成,所谓重赏先不提了,但是我需要一个人为我里应外合……”

“什么人?”

“刚才那个锦衣卫百户,钱宁。”

第611章 一线生机

凌十一的心情很好,有了唐子禾的加入,他忽然觉得前途充满了光明,王爷灰暗无光的大业瞬间也变得光芒万丈。

请唐子禾帮忙刺杀朱厚照的动机自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这是一个试探,唐子禾愿意帮忙,那么下一步便更容易说服她归附王爷帐下,就算她不愿归附,刺杀朱厚照的行动有了这位杀人于无形的女魔头相助,成功率也会高很多,哪怕她失败了,是死是活也与宁王和他凌十一没有任何关系……

思来想去都是一桩有百利而无一弊的好买卖,令凌十一喜出望外的是,唐子禾居然答应了。

至于唐子禾开口指名要的那个锦衣卫百户钱宁,凌十一想都不想便答应了,在他眼里,钱宁完全是个赠品,可有可无,可死可活。

一团祥和欢欣的气氛里,刺杀昏君朱厚照一事双方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看出来了吗?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这个故事教育我们,如果书读得少,脑子又不太灵光的话,最好不要胡乱删改老板给你的命令内容,老老实实按老板的话去做,一丝不苟地完成它,或完不成它,有时候自以为是的灵机一动,说不定实际上是给自己找麻烦,或找死。

合作意向达成,双方都很高兴,属于各怀鬼胎式的高兴。

在热烈亲切的气氛里,唐子禾和凌十一又拉了一会儿家常,并对当今天下形势各自交换了意见。当然,唐子禾的意见都是凌十一喜欢听的,半个时辰不到,凌十一已深深陷入在唐子禾给他勾勒的封王拜相世代公侯的美好前景里不可自拔……

※※※

唐子禾平平安安走出了反军大营,不仅没人敢碰她分毫,还被免费送了个参观大营活动的纪念品。

满身伤痕的钱宁蹒跚跟在唐子禾身后,直到现在他仍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明明十死无生了,此刻却被反军们毕恭毕敬送了出来,让他跟在这个女人后面。

人生啊,真是充满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迹。

钱宁受的伤不轻,这时代没有战俘公约,反军对他也没太讲客气,揍他时丝毫没留情,所以现在他走得很吃力,一瘸一拐的,但他却不敢停下,咬着牙跟在唐子禾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钱宁只觉得自己的伤口已麻木到仿佛感觉不到痛了,同时也感觉不到双腿是属于自己的时候,唐子禾忽然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山深处,附近只有鸟鸣水溅之声。

唐子禾静静地注视着钱宁,面无表情。

钱宁在她的目光里渐渐垂下头,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忍着身体痛楚艰难地躬身抱拳:“多谢姑娘相救,在下钱宁,京师锦衣卫……”

唐子禾扬手打断了他,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不关我的事,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救你不过随性而为罢了,你用不着感激。”

“姑娘可以这么想,钱宁却不能不报恩,还请恩人赐告名号,容钱宁来日再报。”

唐子禾有些不耐烦了,若非钱宁是秦堪的属下,她根本不会发这种莫名其妙的善心。

“啰嗦什么,救了你你就好好活着,赶紧回去给你上官报个信,要他提防宁王派死士行刺皇帝……”

钱宁一惊:“宁王竟敢行刺陛下?”

抬头看着唐子禾,钱宁万分诚挚道:“再次多谢姑娘提前示警,在下一定尽快赶到安庆向秦公爷禀报,姑娘可知行刺者何人为首?”

唐子禾娇媚一笑,纤细的大拇指往后一翘,指着自己道:“以我为首,回去叫你们皇帝和秦公爷小心点哦。”

钱宁愈发惊愕,呆了片刻,脸色有些难看地笑道:“姑娘真是风趣之人……”

唐子禾冷笑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难道真是?”钱宁脸色发绿,看着唐子禾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疯子。

唐子禾忽然大笑,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得不可遏止。

“不用多问了,照我的原话去报信吧……”唐子禾停住笑声,朝钱宁淡淡一瞥,道:“你被反军俘虏之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钱宁垂头连迭声地道谢,谁也没看见,他那黑亮如星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杀机。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救了他的命,这个女人目前的身份敌我难辨,不论她说刺杀陛下是真是假,自己被俘之事,被她所救之事,以及未来极有可能发生的惊天大事,对他的个人利益来说都不是好事,这个女人若活着,对他来说是弊大于利的。

一切挡住自己前程的人或事,必须毫不留情的铲除!

当初那个被刘瑾收买的校尉挡住了他的前程,钱宁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今日也是如此。

这个女人不能活,她活着对他来说,不可测的因素太多了,很有可能会牵累到他。

深山里一片静谧,鸟叫虫鸣仿佛忽然间消失了,一股莫名而诡异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萦绕。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连树叶落在地上都能发出回音。

唐子禾是经历过战争和生死的人,无影无形的杀机别人或许察觉不到,但怎能瞒得过她?

脚步一顿,唐子禾转过身,蹙眉静静地看着垂头不语的钱宁,从他那不易察觉的微颤肩头,唐子禾终于肯定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

无声的叹了口气,唐子禾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的手下里面,怎么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静谧中,唐子禾轻柔开口,轻得仿佛母亲哄孩子睡觉时的呢喃。

“钱宁,你想杀我?为什么?”

※※※

朱宸濠的反军仍在向安庆城推进。

令人奇怪的是,反军的推进速度并不快,每天只行二三十里,说是出征打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大款组织了好几万人郊游踏春,那么的悠闲逍遥。

只有反军内部的几员大将和谋士知道朱宸濠在等什么。

一明一暗双管齐下,两者不可缺一,甚至连发动的节奏都要配合得天衣无缝,否则等待朱宸濠的只有刀剑加身。

朱厚照在安庆气得暴跳如雷。

多日来的行军布阵,他向世人证明了自己是一名不错的主帅。然而他还是太年轻,太缺少耐心了。

安庆城外,二十万朝廷大军稳稳扎下营盘,大营连绵数十里,一眼不见尽头。营盘布成雁形阵势,从上空看去就像一只硕大无比的螃蟹在平原上极其嚣张地挥舞着两只大钳。

营中处处旌旗飞舞飘扬,万顶帐篷众星拱月般将朱厚照的帅帐簇拥在营盘中心腹地。

朱厚照在帅帐中大发脾气,这已是数不清第几次发脾气了,恼怒愤懑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朱宸濠他想做什么?啊!他想做什么?他是怎么行军的?一日只行二十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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