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宋私生子-第8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此时开启和谈已无大碍,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被俘后,西夏还想稳定下来吗?难!难!难!

何况开启和谈可以,能不能谈得拢鬼才知道!

大宋开出的条件恐怕是西夏难以承受之重,杨逸的目光透过窗子,向西望去,河西走廊是个好地方啊!

第二卷 第244章 回京

从除夕夜开始,十三娘的肚子就开始有阵痛的现象,这可把杨逸一家紧张坏了,他医术还行,但没接生过啊!

俗话说得好,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整个环州排名前五的稳婆,都被杨逸接到州衙来住了;自己也闭门谢客,日夜守在十三娘身边,按十三娘抱怨的话说:脉门都被他摸破皮了!

几个稳婆也没闲着,什么催生符、马衔铁、煎药炉、滤药帛、醋炭盆、暖水釜、灯笼、灯心、火把、油烛、发烛、缴巾、洗儿皂、断脐线、剪刀、催生歌等等,一应准备着,而且这只是用的。

还有各种吃食,如一口蒸羊、八节生羊剪花、羊六色子、枣大包子、枣浮图儿、豌豆枣塔儿、炊饼、糕、糖饼、髓饼等等……

这些东西或许不会真给产妇吃,但各有寓意,都寄托了早生顺产之意,准备的数量也有讲究,样样马虎不得。

杨逸看得眼花缭乱,但为了十三娘,只要稳婆说要的,杨逸都一一着人办妥!连萧忆都被杨逸抓来当管家使唤了!

结果十三娘硬是拖到正月初七才分娩,也不知道谁把消息传出去,成千上万的百姓拥到州衙前,也不敢高声说话,都窃窃低语着、期待着、祈祷着!

抛开杨逸不论,十三娘本身就很得百姓敬重,当初环州围城,她挺着个大肚子,还亲自上城墙巡视,战时又亲手给伤者包扎上药,战后多次去营寨看望无家可归的百姓;平日种种善行更是不胜枚举。

在万众期待中,十三娘顺利产下一子,得知母子平安的消息,外间的百姓忍不住了发出一阵欢呼,感谢菩萨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杨逸出门致意之后,百姓们怕影响十三娘休息,这才慢慢散去。

到了第三天,给孩子落脐带炙囟脑门儿日子,好家伙,州衙外更是挤满了黑压压的百姓,人人手上提着礼物;小的几个果子、两个鸡蛋,一盒糖糕,大点儿的有小儿尿裤、衣裳、锦段、洗巾、绣工、香包、抱毯、木马、玩具,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无奇不有;

有的百姓甚至赶着几头香猪来,阿甘山下何老汉家的两个小孙子,还用绳子牵来了一只产奶的母鹿。

杨逸出来看见这架势,满脑门晕晕呼呼的,这些东西要是都收下,家里根本放不下;你不收嘛,百姓一片心意,盛情难却!

清娘跟着杨逸出来,见场面如此浩大,也不禁暗暗乍舌,悄悄问杨逸道:“杨大哥,怎么办?”

杨逸还来不及答她,一个老大娘已经挤上前来,把一篮鸡蛋直往杨逸手里塞,殷切地说道:“知州大人,老婆子知道您为官清廉,不收贵重之礼,老婆子别的没敢拿来,送几个鲜蛋来给夫人补补身子,你可要收下这点心意!”

一人带头,别人也纷纷拥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东西一件件的往杨逸手里塞,清娘被挤得发横钗乱,花颜失色,杨逸更惨,不知谁家的香猪跑了出来,拱了他一鞋绑的口水。

无奈之下,杨逸只得使出河东狮子吼的功夫来:“乡亲们!乡亲们!你们听我说!都听我说!”

他功力不错,勉强把场面镇下来了,于是接着喊道:“乡亲们,你们爱戴之情,殷殷之意,我与十三娘心领了,但这东西我们不能收,感谢乡亲们的关怀,十三娘母子都很好,各位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

刚才往他手里塞鸡蛋的老大娘立即说道:“那怎么行?知州大人,老婆子只送几个鸡蛋来,您还让我拿回去,这可不行!邻里间平日里有个喜事,彼此还走个礼呢,知州与夫人爱民如子,造福万家,如今喜得贵子,百姓们送些几个鸡蛋您也不收,这如何说得过去!”

“就是!就是!大人您就收下吧!”

“小妇人就送了几个鲜果,大人您就收下吧!”

眼看场面又乱起来,杨逸连忙大喊道:“乡亲们,听我说,你们说得在理,你们这些小礼物我也想收的,可是不行啊!我总不好厚此薄彼,收东家的不收西家的,可若是全收,家里放不下,我们十三娘恐怕就得搬到街上去睡了,这天寒天冻的,乡亲们忍心嘛!”

杨逸这番话说出来,惹得下面的百姓发出一片哄笑声,大伙看看这人山人海的,杨逸这话还真不夸张,在他一再劝说之下,人潮才慢慢散去;杨逸手里一篮鸡蛋,那老大娘怎么也不肯收回,杨逸一塞,她跑得真……兔子还快,从背影消失的速度看,你实在无法相信她是年近六十的人。

何毅何坚兄弟俩牵来的那头母鹿,杨逸也收下了,回头给他们一个大大的银饼作压岁钱。银饼用红纸包着,俩兄弟不明所以,见杨逸收下了礼物,拿着红包欢天喜地的回去了,结果回去之后,被何老汉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正月二十四,刘皇后扶赵煦灵柩前往永泰陵安葬,一路上几度恸哭昏厥,引得地方官员与百姓同情不已。

正月二十八,奉符再报祥瑞,金光笼泰山之巅,有金色雏鸡啼于金光内。

正月三十,日旁有五色云。

二月初二,赵捷所居隆福宫有赤光大盛。

二月初八,朝廷象掐好时间一样,杨逸之子刚满月,调令就到了,杨逸回京任天章阁侍讲,苏东坡迁济州知州。

环州知州和通判之职分别由种朴、梅正清接任。

济州位于京东不远,这下好了,杨逸与苏东坡同来,又同走。

俩人商议了一下,本打算不惊动各方,悄悄离任,结果马车出城时,却发现清晨的小雪中,环州三军默然伫立,寒风萧萧吹不动那凝冻的旌旗。

漫山遍野的百姓夹道相候,雪花细细,老弱妇孺泪眼依依。

“敬礼!”

种朴大吼一声,三军轰然击甲,气摧山岳,一张张坚毅的面孔尽量昂着,不让眼中的热泪流下来!就连横蛮的刘老虎,也是虎目通红,钢牙紧咬……

漫山遍野的百姓象风吹过的麦浪,纷纷跪倒在地,无数的饮泣声汇聚在一起,如同潮汐涌起的海浪声,流荡着,回应着……

清娘不堪这等压抑的气氛,抱着十三娘哭成了泪人儿。

杨逸与苏东坡停下车来,快步踏雪前行,几个须发尽白的环州长者迎来,身后几个后生抬着桌子,桌上置火炉,暖着醇酒。

未等杨逸与苏轼行到,几个长者分别打开两把万民伞,伞上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绸条,然后柱伞颤悠悠地跪下,杨逸行动便捷些,连忙跑上去把老者扶起。

杨逸作为后来人,十分不习惯这种场面,不等对方说出那些歌功颂德的话语,他就先大喊道:“乡亲们,都起来!都起来!这冰天雪地的,冻坏了大家,我杨逸怕要遭天谴的啊!都起来……

他冲到路边,将那些老弱一个个扶起,大声地呼喊着!

好不容易让百姓都起来了,大家又围上来,含着泪一声声地挽留着,苏东坡那边也一样,被围得水泄不通;俩人甚至各被脱掉了一只官靴,百姓们把官靴挂到城门上,以示挽留之意。

这种情况下,车子根本无法前行,几万百姓也丝毫没有放行之意。

“请知州大人和苏学士留下来吧!留下来吧!留下来吧……百姓们围在前面,一声声地喊着,一年多来,环州的变化他们最清楚不过;杨逸和苏轼来之前,环州百姓年年遭受兵灾,生灵涂炭,百姓们不得不隐入山中,或是举家逃难内地,环州一片荒芜。

自从俩人来到环州之后,百姓敢回家了,敢耕种了,养牛{〃文〃}养羊养{〃人〃}香猪,百姓的{〃书〃}日子好起{〃屋〃}来了,孩子可以读上书了;环州商业发展起来了,市井变得繁华了,钱好赚了。

而正在环州步入欣欣向荣之时,杨逸和苏轼却双双要走了!

百姓不放行,杨逸与苏东坡无可奈何,看着几万双泪眼,听着一声声动情的呼唤,劝得了这个,劝不了那个,但皇命在身,他们又不能不走。

最后还是种朴与梅正清一再相劝,并保证一定会萧规曹随,继续施行俩人留下的德政,到了中午时分,杨逸俩人得以通过,百姓们徒步随行,久久不肯散去。

苏东坡为官几十年,每到一处也都受百姓拥戴,但像环州这次被百姓强行拦住,扯着衣袖不让走的情形,还真没经历过,他也不禁老泪难抑,频频抹袖。

百姓徒步送了十里,杨逸俩人又下车再三劝说,数万人才依依止步;种朴率千军更是送出五十里。

眼看杨逸俩人的车驾逐渐远去,三军齐声高喊:

大人一路走好!

大人一路走好!

一听这喊声,杨逸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到车辕上大吼道:“都他娘的别乱喊!什么大人走好?老子还没死呢!他娘个熊的,西夏未平,老子岂会先死了?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老子会回来的,带你们把西夏给铲平喽!”

听到这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士卒们先是一愣,很快就暴出雷鸣般的笑声,离别的伤感一时全被冲散了!

刘老虎作贱似的纵马到他身边问道:“大人,那我们等应该怎么喊?”

杨逸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嗯,你们就这么喊:梁太后你这老娘们等着,我们杨大人很快就会回来的!”

“大人,这样不好吧?”

“滚!”

杨逸一脚把他踹到了马下,然后缩回车子里去,车子悠悠前行,很快后面就传来山呼海啸般的狂吼:“梁太后你这老娘们等着,我们杨大人很快就会回来的!”

杨逸顾不得听了,嘶!十三娘那纤纤玉手在他腰间那是不依不饶啊!

第三卷 第245章 天街小雨润如酥

二月的东京城,梨花如雪,片片飞过鳞次栉比青瓦拱檐,迷迷蒙蒙的春雨潇潇地下着,大街上往来的人们,撑着各色的油纸伞,红的、绿的、粉的,如百花含雨。

踏雨寻春的仕女,站在雨幕苍茫的拱桥上,一剪娉婷倒影在桥下悠悠的流水中;桥边柳丝嫩如黄,欸乃一声,斗笠簑衣的船翁不知怜香惜玉,将小船从桥下荡出,荡破水面上那纤纤玉人的剪影。

章惇收回目光,放下车帘子,车子慢行过雨水冲冼得干干净净的青石板路,很快在三生楼前停了下来;几个月来身为山陵使,他已经许久没来品尝三生楼鲜美的羹汤了。

或许三生楼里那种清雅的气氛,才是吸引他这个首相的主要原因。

前堂的食客不少,多是些才子佳人,官商富户;有临窗独坐赏雨的,也有共桌娓娓而谈者。

章惇习惯地找到那个靠窗的位置,刚刚坐下,便见一个侍女款款行来。

侍女到了桌边盈盈一福,轻声说道:“老先生,奴家有礼了,后面有位客官恭请老先生前往一聚。”

章惇垂着大袖,微微一笑,整个大宋如今敢请自己前去相见的,已经没有几个了;杨逸大概就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吧!

想起俩人在杭州洞霄宫喜笑怒骂,促膝倾谈的日子,章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他和声说道:“前头带路!”

里院是园林式布局,翠竹花木,回廊曲折,亭台楼榭掩映其间,幽静如世外清境,粉墙青瓦沐浴在迷蒙的春雨中,一晌春光浸润着微凉的雨意,让人一看而心怡;内里的一个水榭里,翠帷半揭,雨丝落在亭外的水面上,轻鳞细细;

栏杆边一个黛眉横波的少女,她以迷离的烟雨为背景,初一看就像是水墨画里的丽影;那十指纤纤如玉,轻抹瑶琴,珠玉声声,人淡雅如诗,琴幽远空灵,让人一听之下便不觉沉迷其中,去忧忘俗。

章惇是个爱琴之人,不觉放慢脚步轻声问道:“这是何曲?”

“鸥鹭忘机。”杨逸起身,双手抱圆深深一揖,他紫帽轻裘,有如邻家初学诗经的少年郎,“相公请!”

“任之何故前倨后恭?”章惇呵呵一笑,随口打趣道。

“我若迎出前堂,一翻大礼下来,今日相公恐怕难得安宁;到了这亭中则无妨。”杨逸说着与章惇一起落坐。

石桌上炭火炖羹汤,盏中酒已暖,亭外风吹晦色,雨雾淡若轻烟,檐下点点滴滴和着疏淡的琴声……

章惇未饮先道:“此曲名为鸥鹭忘机,倒是名至实归,任之戎马倥偬,不想还有此闲情,端是令人意外。”

杨逸自顾端起酒杯淡然道:“鸥鹭即便忙于觅食时,飞翔的姿态看上去也极为优雅,为人处事也当如此,再忙,也别忘了时常抬头看看天,章相公多久没有抬头望望天空了?”

章惇微微一怔,身为一国首相,每日百事缠身,须臾难得空闲,回头想想可不是,有多久没有抬头望望天空了,自己都记不清了!

章惇闭目良久,任琴声与亭边点滴声萦缠耳畔,杨逸趁机给抚琴的清娘盛了一碗汤,章惇虽未张开眼睛,嘴角却浮上了一抹笑意。

清娘见他这时还顾着自己,芳心一甜,又不免有些羞涩,琴声微微有些乱起来。

“我听说任之与苏子瞻到环州后,环州边荒之城,文风倒为之鼎盛起来了!”章惇突然开口道。

杨逸坐回软罗铺垫的石凳,呵呵笑道:“真论起来,易安居士也功不可没!”

章惇持盏轻饮一口,转头看了看正在抚琴的清娘,佳人纤纤如月,婉约如初开的芍药,诗墨溢香的清雅与杨逸的英俊洒脱倒是丝丝合韵。

“任之觉得太学如今学风如何?”

杨逸早已习惯他这种天马行空的交谈方式,闻弦歌知雅意,立即答道:“承蒙章相公看重,不过您也知道,晚生不是那种虚怀好静之人,去了太学只会误人子弟。”

杨逸这么快能看透自己的意思,章惇一点不奇怪,听他这话,章惇想想也是,不禁抚髯一笑。

杨逸停杯思索了起来,章惇所思所虑,倒真不可拖沓了,辽夏攻宋时,在宣德门前叩阙的除了皇亲贵戚,最多的便是太学生。

常言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人才本已不易,若是培养出人的人才不能为新政所用,那新政想持续下去,便成空中楼阁了。

读书人是一个国家中最活跃的群体,他们既是国家的未来,也掌握着民间的舆论导向,一个人的观点,往往就能影响到四乡八邻百姓的价值取向。

新党执政两年多时间,一直在致力于理清朝堂,推行新政,外御辽夏,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

在后备人才培养方面,一直能顾及太多。

这次危机出现时,大量太学生参与进来,呼吁废除新政,使新党极为被动,这也再次暴露出了新党在人才储备方面的缺陷。

杨逸回京后,即将出任的职务是天章阁侍讲,这实际上是皇帝的幕僚官,或者说是参谋人员,并不署理特定政务,平时很轻闲,到太学去兼职完全不成问题。

此时章惇想利用杨逸的名声,去管理太学,便也不难理解了。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必须尽力去争夺的群体,只有得到了大多数读书人的支持,新政的观念才可能形成主流意识,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章惇等他思虑良久,才开口问道:“太学正一职,任之可有合适人选举荐?”

“相公先喝碗汤!”杨逸为之盛好汤,含笑奉上,这才吐一个人名来,“周邦彦!”

章惇轻抚长须,刀眉一收即展,颔首道:“善!”

“晚生这儿尚有一人,可作太学教授。”

“何人?”

“陈瓘。”

章惇略一思虑,便道:“亦可!”

俩人对视一眼,洒然一笑,想起来当初回京时,路过湖州城外的旧事。

旧事历历在目,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三载,当初从江南荡来的那条船,能将大宋载向何处?

空蒙雨雾笼宫檐,春归流翠叶含莺,大宋的皇宫受地形局限,无法象前唐一样建得大气磅礴,便在精雅方面下功夫,在烟雨中秀色无限;虽然少了份肃穆威严,却多了一份平易近人的美感。

迩英殿里,韩维正襟跪坐几前,给赵似讲礼记,声音抑扬顿挫:“曾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

陛下,曾子所言,便是教人如何处世立身,凡事应循正理、存主见,不应为求苟安,无原则地容让,如此这般,只会助长恶人为祸。”

旁边侍候的刘瑗也颇读过一些书,知道韩维讲的是姑息养奸的典故;他听到这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起来。

韩维的话看似平常,却意有所指,谁是奸?谁是恶人?谁不应姑息?

如今赵似共有三个老师,一为李清臣,一为苏颂,剩下一个便是韩维了。

若光是这次,刘瑗不会多想,但这阵子韩维所讲的内容,越来越侧重于此类,赵似虽然生性懦弱,但耳濡目染久了,会当如何?

赵似盘膝坐于上,又手垂于膝上,近看嘴边还有细细的绒毛,听完韩维的讲析,他谨慎地问道:“先生,然则如何界定良与奸呢?”

这倒是,谁都知道不能姑息养奸,但如何分明奸行才是紧要的问题;韩维欣慰地掩卷抚须道:“陛下,正所谓大忠若奸,大奸若忠,许多人的行为并没有明确的指向,而身为人君者,最紧要的便是要明辨忠奸;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明辨一个人的忠奸,首先要听其言观其行;君子者,常有逆耳之忠言,固因人无完人也;小人者,必为阿谀奉承之辈,此外,小人常忧自身得失,因而结党为援,排斥异己……

韩维滔滔不绝,赵似听得兴起,脱口问道:“欧阳文忠公于《朋党论》中有言,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自神宗朝以来,朝中便有元丰党人、元祐党人之说,先生可否细论何者以道为朋,何者以利为朋。”

赵似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问完才意识到不妥,收声已不及;韩维一时间也变得谨慎起来,以史为论,可以避重就轻,以方今朝中事而论,却不是明智之举。

真论起来,元丰党人更象以道为朋,他们的“道”更为明确,那就是新政,虽然你可以将其指为“歪门邪道”,披着“道”的外衣,行私利之实;而元祐党人……祐党人的“道”就是废除新法,遵循旧法;

问题在于,元祐党人的“道”韩维也不甚认同,元祐党人在没斗倒元丰党人之前,人人都是君子;但一斗倒元丰党人,所表现出来的争权夺利的心态比元丰党人更甚;

他们分成蜀、洛、朔三党,相互攻伐,相互拆台,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韩维本身就是这种内斗的受害者,让他如何去替元祐党人说话?

但韩维也不是妄得虚名之辈,他很快想到,根本不用直言今事,完全可用圣人学说,慢慢剖析元丰、元祐两党,这样既可避免赵似置身险境,又可让他明了其理。

韩维于是引经据典,以圣人之言为纲,以史实为脉,缓缓剖析。

侍立一旁的刘瑗听了心潮起伏不定,刘皇后念他是哲宗旧人,派他前往三关监军,这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信任;三关失守,他责任最大,虽然多方推诿,但真追究起来必不好过,结果又是刘皇后帮他开脱,说来他也算深受刘皇后之恩了。

如今刘皇后派他来随侍赵似,也都显示了对他的信任不减;但赵似毕竟是正式登基的皇帝啊!

将来总有一天要亲政的,若是自己……

刘瑗悄悄瞄了赵似一眼,心中各种情绪激烈地碰撞着。

第三卷 第246章 道袍下的春光

杨家长子的冠名权被苏颂抢去了,定下一个“睿”字,如今他每天下朝之后,都会先到景明坊杨家,逗上一会儿外孙才舍得回家。

莫氏更是要直接搬到了杨家长住下来,十三娘不放心年老的父亲,劝了多回她才搬回去。

李清臣被苏颂抢去了冠名权,本就难受,又拉不下面去杨家探视,便令李怜儿将曾孙抱回府,急得十三娘带着奶娘在后面直追。

杨氏更别提了,自从杨逸几人回来,她每天的笑容就没收过,每晚都要把孙子抱去跟自己睡,若不如此,她必定睡不着觉。

自从回京来,杨逸连抱儿子的权力都没有了,人人嫌他笨手笨脚,他每天回家就大叹:慈母多败儿啊!这小子将来准是个败家仔!

这话被杨氏得知后,在饭桌上批了他好几天,让他都快变成杨家公敌了!

连清娘都被鼓动站到敌对阵营去了,杨逸无奈,没事便到后院那草庐去找林缥缈论道。

后院里花木幽深,那草庐掩映其间,不但没有破坏整体美感,反而增加了一份野趣,这天风雨如晦,他撑着纸伞来到草庐,伸手拍门轻唤:“林道长!林道长!”

“啊!”屋内突然传出一声惊呼,还有东西倒地的声音,杨逸大为诧异,刚好发现门边有一道小小的缝隙,不禁凑上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看之下,眼睛差点被亮瞎了,只见林缥缈不着寸缕,因春寒未尽,她全身散发着淡淡的热气,正弯腰在箱子里找衣物,秀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沐浴,身上肌肤细腻如玉,弯着腰时香臀正好对这门这边,形如满月,粉光致致!被那双修长的美腿一衬,简直是……

大概是听到杨逸叫唤,她慌乱间拿了件衣物掩在前面,杨逸不敢多看,连忙轻退两步静立着,脑海中却怎么也驱除不了刚才看到的无限风光,真想不到,那宽大的道袍下竟是这么一具诱人的胴体。

过了好一会儿,林缥缈出来开门,身上还是穿着平时的宽大道袍,可杨逸却发现,自己的目光仿佛有了透视能力一般。

林缥缈很是严肃地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杨逸老神在,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随意地说道:“自然是来找林道长论道,还记得你师父给我批的那几句谒语吗?”

杨逸边说边收起伞往里走,林缥缈只得让开一旁,杨逸走过她身边时,发现她身上原来的香火味没有了,大概是则沐浴过,能闻到一缕淡淡的少女体香。

“我想明白你师父那谒语第一句的意思了?”

“何意?”林缥缈也不请他坐,自顾盘坐在一个圆蒲上。

“艮作清鸣七月舞,艮字应解为艮位,艮位指的是东北角,而向太后所住的瑶华宫,正好位于皇宫的东北角,去年宫中叛乱也刚好是在七月,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林缥缈听了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后面几句呢?”

“不知道!”杨逸答得很干脆,“你那师父还算有几分道行,不过,此事被他比作‘清鸣’,这也太过分了,那女人的所作所为若是‘清鸣’,我做的算什么?你师父分明是在骂我,来日我非找他好好算这笔帐不可。”

林缥缈听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立即便要发作,杨逸连忙笑道:“出家人,当六根清净,戒慎戒怒!”

“我还达不到哪种境界,哼!你这种人得了便宜还不知好歹……

“停停停!”杨逸打断她道,“我得什么便宜了?你那师父有话不直说,就爱装神弄鬼,当时你给我解出那谒语什么意思来了吗?若真指望你师父那歪诗,我恐怕坟头都长草了。”

林缥缈被他一顿抢白,一时哑口无言,确实,事发前俩人都没解出那诗句的意思,也就等于是他师父什么也没说。

“你还状元出身呢,解不出来怪得了谁?”

杨逸哈哈笑道:“科举考试又不考道德经,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好了,咱们还是说说那吐纳之法吧!你练了可有进展?”

说到这,林缥缈眉眼儿变得柔和了许多,毕竟杨逸传她清风心法,她总是欠了个人情。

林缥缈刚待开口,一个小丫环便撑伞前来唤道:“大官人,覃大人来了!”

“子桂?”杨逸脱口一问,便起身向林缥缈摆摆手出门而去。

快三年过去,覃子桂迁往了秘书省,任秘书郎一职,从六品上,主掌四部图籍,是个清闲而清贵的职位。

杨逸回到前厅,覃子桂一身圆领常服,正坐着喝茶,样子比过去成熟稳重了许多,他连忙起身施礼,结果被杨逸一掌重重拍在肩头上,差点扒下。

“好你个覃子桂,背着为兄讨媳妇也就罢了,为兄回京三天了,也没见你人影,老实交代,干嘛去了!”

“哎哟,任之兄你轻点!这能怪我吗?你悄悄的进京,也不通知小弟一声,小弟还没说你呢!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覃子桂眦牙咧嘴,不停揉着肩膀,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杨逸哈哈一笑道:“废话,什么叫悄悄的进村……京,难不成我还鸣锣开道?算了,暂且饶你一回,对了,你那媳妇带来了吗?”

旁边侍候的丫环听到这,禁不住偷笑了起来,杨逸狠狠地瞪了这些丫环一眼,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与子桂亲如兄弟,他媳妇难道不应该来见见我这做大伯的吗?去去去,都别愣着!让厨下赶紧准备一桌酒席送过来。”

“你弟妹她先拜见杨婶婶她们去了,小弟等下就让她过来见过任之兄。”提到媳妇儿,覃子桂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不用问也知道,对这门亲事他必定是满意的。

他娶的是应国公李昂的小孙女,闺名李雁儿,当时杨逸正在毛乌素沙漠里逃命,自然没赶上喝他俩的喜酒,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子桂,在秘书省可还顺心?”

“多谢任之兄关心,秘书省是个清水衙门,每日与图藉为伴,没那么多勾心斗角之事,过得还算顺心。”

杨逸见他神态自然,不像违心之言,想想他的性子,便也不难理解。

对他的官途,杨逸一直没有插手,覃子桂为人聪明且勤奋,但决断力不够,正需要历练,若是频然把他扶上高位,对他未必是好事。

俩人聊了一会儿,他那媳妇儿便和十三娘一齐出来了,典型的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秀美,身量高挑,自然带着一股官宦世家的贵气,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睫毛很长,轻轻扑闪时,让她的双眸显得特别灵动。

覃子桂先上前给十三娘施礼,然后对李雁儿说道:“娘子,这就是我时常跟你提起的杨任之,快快见过任之兄。”

李雁儿脉脉地瞟了覃子桂一眼,向杨逸盈盈一福道:“杨学士在上,奴家有礼了!”

“弟妹快快请起,我一直把子桂当亲兄弟看待,两家本是一家人,弟妹不必过于见外。”杨逸说着正式回了一礼。

见面礼过后,十三娘重新带着李雁儿到后院去了。

下人把酒菜端上来,杨逸俩人便入座边喝边聊,酒到三分时,覃子桂突然说道:“对了,任之兄,如今朝野都看得出来,绍圣皇后一心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君,此事任之兄怎么看?”

杨逸横了他一眼说道:“此事你别掺和,忘了当初我跟你说什么吗?做好你的秘书郎,少去操那份心。”

“任之兄,我就随便问问。”覃子桂挺委曲似的,“应国公府与建安郡王府是世交,这段时间建安郡王卧病不起,昨天我随娘子去建安郡王府上探病,看到南阳郡王、安康郡王、乘城郡王等一大群皇亲勋贵正在谈论此事,听起来,他们对绍圣皇后此举甚为不满……

“哦?”

杨逸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