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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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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来,四川的十六个富商巨贾联合起来,广泛发行交子,在交子使用越来越广泛的情况下,交子具有了统一的面额和格式,慢慢为大家所接受,并作为支付货币使用,从而具有了信用货币的特征,成了真正的纸币。
信用货币关键就在“信用”两个字上,但信用的维持并不容易,私人往往无法长期保证交子的信用,因富户的道德沦丧或家庭经济的没落,导致交子可能得不到兑现,信用危机就出现了。
考虑到这一点,仁宗天圣元年(1023年),在转运使薛田和张若谷的建议下,朝廷设立的益州交子务,自二年二月发行官交子。
当时朝廷为了保证交子的发行成功,出台了一套比较完善的管理法规。
第一,交子的流通期限一般以二年至三年为一界,称为“兑界”,期满后必须兑换为下一界交子,方可使用。
创立“兑界”的原因是当时的交子是楮纸所制,容易出现破损和伪造。
第二,每界的发行总量限定在一百二十五万六千三百四十缗,其面额有一贯,五贯,十贯等。
第三,每印发一界交子,必须备有一定的准备金,以保证交子能得到自由兑换。
第四,禁止私人印刷交子,不仅私自印制交子的人要获刑罚,知情而使用者、以及知情不报者都要牵连入狱。
第五,限定流通区域,开始时交子主要限定在四川地区,后来扩大的陕西和京畿等地。
在发行早期,朝廷对交子的发行是比较谨慎的,各项配套法规的出台、也说明朝廷对交子依赖信用的特性,和易于仿造及不能滥发的这些问题有充分认识;若能坚持下来,信用货币很可就将取代铜铁这些金属货币了,这对大宋的经济无疑将会起到巨大的作用。
可惜,一旦朝廷急需巨额财政开支时,往往就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了,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滥用公信力,无限制地发行交子,最终造成了通货膨胀。
比如庆历年间,益州交子务在陕西发行六十万贯交子,以支付西军粮草,竟没有一文的准备金。
诸如这样的一次次滥发交子,最终导致了交子失去了公信力,几乎变成了废纸,百姓根本不愿再接受。
所以在纸币上打主意现在恐怕是行不通了,要想重新建立起纸币的公信力,朝廷就得先有大量的金银铜作为储备,然而这几样大宋都缺。
那什么地方不缺金银呢?美洲,太远了!去不了啊!
杨逸目光慢慢向窗外投去,石见银山啊,很好,知道地点了就不难找。
韩碧儿见杨逸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连忙问道:“杨郎可是有法子解决钱荒了?”
“你当我是神仙啊,这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得慢慢来,对了,碧儿先歇着,我得去户部一趟,让蔡京拨款多建几艘运银船才行。”
“运银船?去哪儿运?”
“哈哈哈,到时你就会知道。”
第四卷 第327章 嫡系
置将法实施后,大宋全面废除了铁骑军、龙卫军这些称号,而是按序列号分别叫第一将、第二将之类的。
“将”所指的并不是某个将领,比如平常所说折可适是泾原第一将,并不是指折可适在泾原路各个将领中排名第一位,而是指他率领的人马是属于第一将,这儿所说的将相当清朝时的“镇”,或是后世的“师”或“旅”这些军事单位。
只不过后世每个师的人数大致相等,而大宋的将人数差别却比较大,具体每一将的人数是根据驻防地的实际需要而定。有的一两千人,有的能达到四五千人。
这是沿用了王安石当初施行置将法的旧例,不过京畿地区每一将的人马大致差不多,都在二千五百人左右。
李一忠带的是京畿第一将人马,包毅带的是第四将人马。差别在于李一忠的第一将是骑兵,包毅的第四将是步兵。
目前军器监共生产出两千来支燧发枪,便分别装备在第一将和第四将,不单独装备一将这是朝廷有顾虑;燧发枪这种利器若单独掌握在某一将手里,朝廷有些不放心,因此哪怕目前只生产出两千支,也分别装备两将,以达到互相牵制的作用。
位于玄武门外的军营里,第一将和第四将各两个营的人马整齐划一的站在校场上,天下着大雨,操场上一片迷茫,雨水冲涮着一个个凝立如石雕的士卒。
他们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但却没有一个敢稍动一下。因为杨逸提着鞭子和他们一样,就站在雨里。
“立正!”
杨逸大吼一声,两千人马立即啪的一声,双脚并拢,抬头挺脸,目视前方。
“起步走!”
吼声再起,两千只脚同时迈出,稍有不合拍的,一旦被杨逸看到,不管你是兵还是将,一率给你一鞭子,虽然不至于皮开肉绽,但足够你淤青几天的,哪怕是李一忠和包毅他也不会客气,只会揍得更狠些。
军队是暴力机器,在这里没有和你文绉绉讲道理的,命令一下,执行不到位就收拾你;杨逸以前在军队中那些训练比这艰苦十倍百倍,比如做起伏撑你没做够数起不来了,教官直接往肩膀、脖子上踩,没有跟你客气的。你想不挨踩,自己加训,直到达到要求为止。
现在杨逸对这些人,同样是这般严格要求,天下大雨算个屁,前面就算是下狗屎,不让你动你也不能动。
杨逸就跟在他们身边,两千人的步伐铿锵有声,整齐划一地抬起,落下,地上的积水被踏得水花四溅。
杨逸以前不在军队地搞后世那套军训,是觉得没必要,但现在不同了,装备燧发枪之后,燧发枪由于射速有限,对付速度快的骑兵时,只能采用分段射击,就必须做到队形的严整,动作整齐划一;因此杨逸才弄出后世那套训练方式来。
两千人分为两个方阵,踏步向前,每一步踏下,感觉大地都为之震动一下,让人感觉两个方阵就像两台严密的机器,那浑然一体的凝聚力,极具为震撼人心。
前面就是景龙江了,跟随方阵旁边的杨逸丝毫没有下令停步的意思,望着前面滚滚的江流,方阵第一排的一个士卒不由自主地向杨逸望来。
“慕容志!看什么看?”杨逸立即冲过去给他一鞭子,“老子没改变军令之前,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你他娘的也要给我踏过去,明白了吗?”
“大人,明白了!”这个士卒被揍之后,将腰杆挺得更直,昂然前行,目不斜视。
有了他做榜样,别人再不敢有疑虑,直挺挺地踏步走进江水中,第一排、第二排,一排排地往江中走去,直到江水没到他们的嘴巴,在杨逸没有叫停之前,尽管被水流冲得队形散乱了,却没有一个人敢止步。
“立正!”
“向后转!”
“起步走!”
第一将还有一千多人马没能加入这样训练,他们正在营房的屋檐下观看,虽然在滂沱大雨中坚持训练很辛苦,但他们眼中却流露出无比羡慕的神色。
不仅是因为能参加训练的将首先装备威力无穷的燧发枪,更因为这是杨逸亲自出任教官,杨逸辉煌的战绩,使得坊间人人都在传说他是霍骠骑转世,在宋军之中,杨逸的声望无与伦比,能得他亲自执教,每个士卒都会感觉到荣耀。
杨逸现在的官职是翰林院大学士,因为还兼枢密院都承旨的官职,勉强还算得上是军方的人,但训练军队这种事本来也用不着他来的,只不过杨逸有自己的考虑;首先,这种热兵器的新型军队的训练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同时杨逸也想与将士摸爬滚打,在京畿亲自带出一支军队来,虽然他不想造儿子的反,但有一支嫡系军团在身边总是不错的,因此他主动请命来了。
这些天一般是上午训练队列,下午训练装弹射击,为了带出一支精兵,每人每天不下于十发的实弹射击,他们对枪械的操作已经比较熟练了,一分钟射击三发子弹已不成问题。
今天从上午开始训练,大雨就下个不停,到了下午仍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不得已,杨逸只得取消今天下午的射击训练。
他冒雨回到家门口,浑身湿淋淋的,刚好清娘带着小艾,各撑着一把油纸伞从外面回来。
她连忙跑过来,将伞挡在杨逸头上,一脸痛惜地说道:“杨大哥,你怎么这样,为何不带把伞呢?”
“好了,小心别淋着你,走!”
杨逸怕自己身上的雨水沾湿了她,先跑上了台阶。
回头看看,清娘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提着裙裾,身后是迷蒙的雨幕,那清丽的面容,婉约的身姿,娉娉婷婷走在雨里,就像一首清新动人的诗。
说清娘是诗魂画魄很恰当,她常常会在雨中、雪后、月夜这些时候,带上丫环便出门寻诗,今天这雨绵绵不断,她想必又是出门寻找灵感去了。
她的裙摆已经有点湿,但杨逸不会因此说她什么,清娘本身就是一首无比优美的诗,她本就应该属于阳春白雪、月夜平湖的一部分。
清娘吩咐一声,小艾连忙先跑进后院,为杨逸烧水去了。
俩人沿着雨廊往里走,檐外秋风吹雨,池上残荷瑟瑟,院中高柳参差舞。
杨逸由于衣衫尽湿,身后留下一路水痕,清娘脸上痛惜之意未消,杨逸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想起她雨中出门寻诗,也想逗逗她,便轻吟道: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
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
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
清娘一听,果然就痴了,脚步也停了下来,杨逸暗暗一笑,感觉偶尔来首词逗逗清娘也挺好玩的,这丫头喜欢这些,就当是不时送她份小礼物吧,只要她喜欢,杨逸一切无所谓。
杨逸不再打扰她,自己先回后院洗了个热水澡,来到书房时只见清娘正在沾墨行书,红色的薛涛笺上,那娟秀的字体写的正是他刚才诵的那首词。
清娘已经长成玉立婷婷的少女,运笔行书的模样恬淡清雅,空灵中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轻轻的丝袍掩饰不住她腰身的曼妙,轩窗外吹进的风,让她身上柔美的曲线显露无遗。
或许因为不时接受爱抚,她胸前那对椒乳已撑衣耸起,显出跌宕起伏的美感。
杨逸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她那绵软的腰肢纤纤一握,小腹平滑温润,身上传出淡淡的处子幽香,淡雅如兰。
清娘坚持把词写完,才靠在他怀里满意地说道:“杨大哥,这是你刚作的吗?”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清娘你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只要是杨大哥作的,人家都喜欢。”
杨逸脸颊轻轻厮磨着她的香腮,她香腮粉颈的肌肤如同新剥的香水梨,白皙而润滑,晶莹剔透。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的词作就一定是好的吗?”
“杨逸出品,必属精品,嘻嘻……
“哈哈哈……大笑之中,杨逸不由得想起了在环州阿甘山开盐井的那段日子,真快啊!他大笑之余说道,“那清娘出品,就必定是绝品。”
清娘一双玉臂反转向后抱着他的腿,带着半分幽怨说道:“才没有呢,人家今天出去走了半天,也得不到一句合意的,唉,还是杨大哥利害,随口道出,便是佳句。”
“这个嘛……杨大学士终于露出一丝妞妮之色,不过想想自己对大宋贡献也不少了,剽窃几首词应该可以原谅的,嘿嘿!还是那句话:强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清娘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只道他在谦虚,柔软的身子轻盈一转,玉臂环往他的脖子,嫣然一笑间,献上一个少女的香吻,然后含情而笑,香腮上的两个梨窝如酒醉人。
“杨大哥,人家都快十六了!”
杨逸在她那轻轻噘起的红唇上轻啄了一口,然后左看右看,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十六了吗?十六在哪儿?我瞧瞧。”
“呀,杨大哥你无赖!”
“好啊,敢骂我,看来怎么收拾你。”
“唔……
清娘双唇被堵住,只能发现一声闷哼,婉约的身体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动情地回应着他的索取。
杨逸一手探入她那薄薄的衣衫,握住那两团温软的鸽乳轻轻揉捏,这下他不得不承认,清娘真的快十六了,长大了!
第四卷 第328章 货币问题
大雨连续下两三天了,整个东京城沉浸在湿漉漉的雨意中,这种冷暖空气碰撞的结果,不但带来了连绵的雨水,也带来了凉凉的秋意,如梧桐这些对秋凉比较敏感的树木,叶子纷纷飘落,只剩下疏落的枝条在雨中静默着。
杨逸撑着一把油纸伞,如同闲逛一般走入界身巷;界身巷不宽,长约一里多,沿街两侧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望之森然,普通人走进界身巷中,会感觉自己穷得像乞丐。
界身巷主要从事金银、彩帛交易,每一交易,动即千万,骇人闻见。
由于金银和彩帛都具有货币性质,这里的金银彩帛铺就具有了金融机构的性质,可以说现在的界身巷就相当于后世的华尔街。
自从韩碧儿提及京畿和江南出现钱荒的苗头后,杨逸就难以悉怀,一个国家要想高速发展,必须有强大而稳固的货币体系作为支撑;现在的大宋正处在一个欣欣向荣的阶段,若是无法解决钱荒的问题,对大宋的工商发展必定会造成重创。
杨逸在界身巷的金银彩帛铺里一家一家的观看、打听,有时甚至不惜亮出自己的身份以达到目的。
界身巷的金银交易量确实十分惊人,但杨逸粗略的计算一下,若摊到大宋巨大的经济层面上,又不够看了,而且大宋的主流货币是铜钱和铁钱,金银只不过起一个辅助作用。
除非能象明朝那样,有大量的银子流入,才可能让银子作为主流货币。
杨逸看完了界身巷,这才向章府走去。
章瑶也长成大小伙了,今年还参加了赵捷登基所开的恩科,结果只中了个二甲,排名还落后,这小子竟学起他祖父来,硬是不就,决定下届再考过,此事在东京一时成为小报头条,祖孙俩一个德性,颇有意思。
见面时杨逸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小瑶子,好样的,别急,慢慢考,等哪天我有幸混到主考,再录你为状元,哈哈哈……
章瑶咧着嘴苦着脸答道:“杨叔,您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有您这么打击人的嘛”
“怎么,这点打击就受不了啦?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身只等闲。你这点打击算什么?”
“小侄倒是觉得没什么呀,可我阿翁他……,别提了,小侄都快被逐出门户了!杨叔,万一真到那时,您可得收留我呀!”
“这有何难?我家的马棚倒也宽敞,你不是喜欢我那坐骑吗?正好,哈哈哈……
“杨叔,侬服了汝!”
章瑶此言一出,杨大学士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脚步踉跄。
还是那个竹轩厅,杨逸、章惇、蔡京、林希各自落坐,丫环们上好茶便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外。
蔡京是户部尚书,对钱荒的问题也有所察觉,杨逸提起,他直接说道:“我看有必须加边境稽查力度,严禁铜钱出境,如今吐蕃各部、西域、辽国、高丽、日本等国都通行我大宋铜钱,甚至常有商家大肆收购大宋铜钱贩卖上述各国,以获取大利。长此以往,我大宋就算铸钱再多,仍难避免出现钱荒。”
周边各国由于铸造技术不高,铸造的铜钱质量很差,各国百姓更乐于接受铸造精美的大宋铜钱,同时铸造铜钱耗费巨大,成本颇高,周边各国也宁愿从大宋获取铜钱,这就造成了大宋的铜钱大量外流。
杨逸摇摇头说道:“禁是要禁,但恐怕作用不大,大宋与各国之间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市场,市场有所须,就必定产生这种流动,强行禁绝,或许能得一时,但时日一久必定也会松懈。而且大宋要与各国发展商贸,就不可避免地发生铜钱外流的问题,严厉禁止铜钱外流,对大宋的商贸发展同样是一个极大制约。”
章惇几人也知道杨逸说的是事实,大宋一直就禁止铜钱出境,只有王安石执政时颁布了一项《熙宁编敕》,解除过铜钱出境的禁令。
后司光执政后立即又将《熙宁编敕》废了,重新颁布法令禁止铜钱出境,但结果如何?
大宋的铜钱还不是一样不断的外流。
市场存在这种需求,靠一纸禁令又岂能禁止得了?
林希说道:“要解决钱荒问题,我看还得重发交子才行,目前交子只在国内流通,不必担心外流的问题,而且就算外流,只要逐步收回铜钱作储备,加大交子发行量,也不成问题。”
章惇也倾向于从交子着手,重建交子信誉。以交子的正常流通来解决钱荒问题。
杨逸不由一叹道:“朝廷刚发行交子时,一贯交子能对换一贯铜钱,这是因为百姓信任朝廷;然而朝廷却一再的滥用自己的公信力,在没有准备金的情况下,出于财政需要,一再的滥发交子,这种做法相当于直接从百姓手里抢钱;如今市面上,五贯交子也换不到一贯铜钱,而且还在不断的贬值,百姓对交子心有余悸,甚至拒绝用交子买卖;信用这东西,建立很难,毁掉它却不费吹灰之力,朝廷自己毁掉了自己的信誉,现在再想把它建立起来,可谓是难上加难,就算咱们现在强行印发交子,百姓不接受,这又有何用?”
章惇长吁一口气,沉吟了许久才说道:“看来只能把目前市面上的交子兑换收回,这样才能在百姓中重新建立起交子的信誉。”
蔡京立即叫苦道:“章相公,今年朝廷伐夏迁民,加上治河,国库几乎掏空,若再全面兑换铜钱,户部实在无能为力啊!”
杨逸接着说道:“常言道一朝君主一朝臣,就算咱们现在兑换回交子,把交子信誉重新建立起来了,今后其他君主登基,谁能保证其不再滥发交子?到时对大宋百姓恐怕又是一场灾难。”
林希有些诧异地问道:“这么说任之是反对发行交子了?”
章惇和蔡京也都望向杨逸,等待他的回答,杨逸再次摇头说道:“发行交子对国家对百姓都有莫大的好处,关键就是如何保证信用,保证今后朝廷不会滥发交子,若不能保证,则宁可不再发行交子。”
历史已一再证明,在君主制社会里,信用货币根本无法长期保持其信誉;大宋有不杀士大夫这一条,可以说赵老大的这份信誉保持得很好,但这有原因,治国的是士大夫,不杀士大夫这条对每一个官员都有利,所以这条祖训才得以保持至今。
信用货币就不行了,国家财政出现危机时,就像一个快渴死的人,而印纸钞多容易啊!就像前面摆着的一杯诱人的清水,谁能阻止他把这杯水拿过来,喝下去!
章惇他们也知道这个问题,因此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轩厅里长久地静默着,只有厅外的雨声在嘀嘀嗒嗒地作响。
章惇想了许久,才接着说道:“任之有此顾虑没错,想来要杜绝将来滥发交子,只能将没有准备金不得发行交子作为祖训写进大诰中,并在宣德门立碑警示。”
听了章惇这话,杨逸不禁想起朱洪武立在宫门的那块铁牌:太监不得干政。
事实证明,那块铁牌只是一个笑话,如果那块铁牌是朱洪武的脸的话,那他的子孙之中除了乖宝宝建文帝之外,谁都在朱洪武脸上吐过口水。
看到杨逸不以为然,章惇抚须说道:“我知道任之担心什么,但这种担心有些多余,任之请想,就算咱们不重建交子信誉,后世的君主就不能强行印发交子掠夺百姓财富了吗?
因此我认为,既然交子已出现,你就很难将他摒除,咱们能做的只是保证现在,把交子的信誉重建起来,以促进大宋目前的国计民生发展,并尽量给后世之人设置一些门槛,让他们想滥发交子时有所顾虑。”
章惇的目光果然是能看穿历史,杨逸可谓是佩服之致。
没错,纸钞这东西本身是好的,那么就应该尽量完善其机制,发展起来,促进大宋的经贸往来。
至于后世的君主能不能抵制印钞的诱惑,谁又能保证?后世的老美自认是法制社会,还不是一再推出什么qe1、qe2、qe3。
因此说拿后世的君主来说事,未免有些因噎废食。而且历史同样证明,信用货币是一个必然的趋势,哪怕出现些磕磕碰碰,它迟早将成为货币的主流,现在大宋提前去摸索总是好的。
想通了这一点,杨逸也不再反对发交子,问题又回到如何重建交子的信誉上来,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那些贬值交子,朝廷必须按市场价收回来,否则就谈不上重建信誉的事。
蔡京一想到要掏一大笔钱,双眉顿时皱到了一处,回收市面上的交子需要钱,发行新的交子要想不贬值,也需要大量的硬货币作为储备,这也难怪蔡京这个户部尚书作难。
杨逸却笑得很轻松,蔡京三人不禁向他望来,难不成杨逸能生出钱来?
还没等他们发问,章瑶便匆匆忙忙地进厅而来,略施一礼就急声说道:“阿翁,濮阳来报,因连日普降大雨,黄河水位暴涨,灵平埽一带河堤出现渗漏,必须立即加固,否则恐怕有决堤之危。”
决堤?
这两个字眼就像在四人心中泼进了一飘冰水,让人心神为之一颤。
四人齐齐起身,这种涉及千万生灵的事,谁也不敢怠慢,招来车马,纷纷往政事堂赶去。
第四卷 第329章 千钧一发
大宋自开国以来,就一直被黄河水患困扰,朝廷除了成立都水监这种中央部门专司治河外,还在沿岸的每个州县设有巡河司,负责平日巡视修补河堤。
黄河数次决堤都是在濮阳一带,正是由于这里江面开阔,水流平缓,泥沙大量沉积,导致河床迅速升高。
这几天连降大雨,使得黄河水位猛涨,同时雨水带来的泥沙是平时的数倍,滔滔的黄河水到了濮阳一带因流速变得缓慢,迅速沉积下来,更加剧了河床的上升速度。
随着水位不断增高,两岸河堤的承受能力也达到了极限,各州县巡河司人员日夜上堤巡视,千防万防,但危机还是出现了;¨wén rén shū wū¨昨天卫南县巡河司的黄遥巡视灵平埽一带河堤时,发现半里多长的河堤有渗水现象,不由得大惊失色;
此处的黄河就像一条天河悬在人们的头顶上,虽然只是出现一些小的渗漏,但常言道千里之堤,溃于蝼穴,这种渗漏一旦得不到及时加固,接下来大堤必将崩溃。
一旦决堤,附近州县就会沦为一片汪洋,无数的百姓将丧命于洪水之中,那将是哀鸿遍野,惨绝人寰的景象。
黄遥一面派人急报进京,一面连夜组织卫南县壮丁,紧急上堤加固河防;如墨的夜色中,河堤上一支支火把燃起,很快又被大雨浇灭,黄遥只得下令支起油布棚,或着人撑着伞挡住雨水,这才让火把燃了起来。
火光照亮的地方,可见影影绰绰的百姓扛着麻袋,小步快跑,冲上河堤,漆黑的雨夜中,到处是着急的呼喝声,报怨的咒骂声,江涛的拍岸声,驴马的嘶鸣声,让灵平埽附近嘈嘈嚣嚣。
大雨下个不停,地上被踩得泥泞一片,丁壮们扛着沙包不时滑倒在泥浆里,又迅速爬起来向堤坝上冲,累得脚步踉踉跄跄,还在咬牙坚持着。
连附近的一些老弱妇孺也来了,能扛沙袋的扛沙袋,不能扛沙袋的就帮着打火把照路;他们的家就在河边不远,此处黄河一旦决堤,他们家便首当其冲,到那时必定是人财两空,保住河堤便是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因此他们不用官员强制,自己就主动跑来了。
卫南一隅之地,能组织起来的人手和物资终究有限,加上夜雨滂沱,江水滔滔,渗漏的地方不但没有堵住,反而越漏越大;卫南知县余成、以及县丞、主薄、县尉都赶到了河堤上,身上的官服早已是湿漉漉的,浑身都是泥浆,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出那是官服来,眼看渗漏越来越大,这些地方主官也是心中惶惶。
县丞洪彬一抹脸上的泥水,着急万分地说道:“余大人,我看不能再拖了,请余大人下令全县疏散吧,让百姓赶紧先躲到地势高的地方,以防万一。”
知县余成游目四顾,一时难下这样的决定,疏散只是两个字,真做起来却千艰万难,基它的暂且不说,这命令一下,正在加固河堤的这些百姓恐怕就要一哄而散,毕竟谁都有家,谁不想家人安全撒离?
这就等于放弃了河堤。
河巡司的黄遥也跑过来说道:“余大人,不能再拖了,下令疏散吧,否则万一河堤真的保不住了,那可是万千生灵涂炭啊!”
余成一咬牙说道:“好,就按各位说的,你们带着衙役回去疏散百姓,务必要保证所有百姓都撤到安全之处,本官是卫南的父母官,就留在这儿与河堤共存亡,洪大人,李大人,你们快去,尽量不要让河堤上这些丁壮知道疏散的事,不到最后一刻,河堤不能放弃。”
县丞洪彬抢着说道:“余大人,您是一县之主,疏散之事自当由你去,下官留在河堤之上,余大人放心,下官保证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洪大人,正因本官是一县主官,护堤有责,绝不能离开,尔等不必再争,堤紧去疏散百姓,快去。”余成的语气极为坚定,不容置疑。
洪彬等人知道他的性格,再争也没用,向他深深一揖,招呼衙役迅速执行命令去了。
为了鼓舞丁壮扩堤的勇气,余成亲自加入扛沙袋的行列中,他是文官,扛不了多少,一二十斤的沙袋扛在肩上,便不时摔倒,浑身像个泥人似的;但扛少些不要紧,关键是他这种以身作则的行为,比再多的豪言壮语都管用。
百姓们看着他们的父母官和普通老百姓一样,在泥水中奋力护堤,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来……
他肩上扛的不再是二十斤不到的沙包,而是重于泰山的责任,而这责任就是他们身后的家园。
许多百姓不禁流下了热泪,纷纷上去搀扶,却被余成一声声地呵斥,让他们不必管自己,有力气多扛些沙包上堤。
夜雨滂沱,泪水纷飞,望着知县余成那踉踉跄跄的身影,百姓们再也不喊苦,再也不喊累,一个个紧咬着牙关,背着沙袋往河堤上跑,跌倒了,累得起不来了,哪怕是在泥水里爬,也要爬到河堤上。
数千人喊着号子,互相鼓励着,搀扶着,一个沙袋被江水冲走了,更多的沙包立即填了下去,随着河水不断上涨,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拍来,堤坝岌岌可危,却始终没有崩溃。
天亮了,从堤上望去,浩浩荡荡的黄河水滔滔而来,河堤边的几千人显得是那么渺小,就像一群站在天河边上的蝼蚁。
然而就是这样一群蝼蚁,抛开身家性命在不断地与上天抗争着,仿佛永不知妥协。
雨势终于小了,但河水并没有因此减小,累得站都站不起来的余成索性坐在泥水了,不时询问着朝廷可有人手前来支援。
但他询问一次,失望一次,灵平埽虽然离东京不远,但信使入京奏报,朝廷还要调集人手物资,一来一回,哪里有那么快?
余成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坚持着,期盼着。
辰时过了,午时过了,百姓们确实累得动弹不了了!
“不好啦!不好啦!决堤了!”突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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