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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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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职方馆派往西北的谍报人员李大风,他原是江湖豪强,因武功了得,为人机巧,被职方馆看中,并选为首批派往西夏的谍报人员。
李大风极为喜欢这份刺激的工作,由于表现突出,几个月时间里,他两度得到提拔,如今已经是职方馆河西组的负责人。
这次河西组取得了一个极大的突破,西夏卓啰和南军司都统军乞力刚在几个月前,受命率军攻打割据黑水镇燕军司的往利乞光,结果不但没有剿灭往利乞光,反而败下阵来,损失颇为惨重;梁太后大怒,重责乞力刚,将他降为副统军,乞力刚家人也被押到兴庆府,如同人质,对此他极为不满;
河西组针对他的情况,派人进行策反,如今乞力刚已同意归附大宋,但提出两个条件,一是救出他的家人,二是归附大宋后必须给他一将的领兵权。
这些河西组无法作主,只得将信息送往东京,请求朝廷定夺。
本来职方馆从京城到兰州的信鸽站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但这种大风雪天气,信鸽很容易出问题,如此重大的事情,李大风不敢大意,于是亲自出马,以最快的迅速将消息传入东京。
“立即给我换匹快马,还有热馒头!”
李大风显然不打算多留,跳下马来大声吩咐,驿卒宋七郎见了职方馆的牙牌,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按李大风说的去准备。
就在这时,驿馆里的战马纷纷嘶鸣起来,接着华山方向传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冬天也打雷?不会吧?
还未得李大风他们弄清是怎么回事,便感到地面开始晃动起来,李大风失声喊道:“地龙翻身!地龙翻身!”
驿馆里的十几个驿卒惊慌失措的跑出来,一个个脸色发白地乱叫着,地面又晃动了几下,把军驿的木架大门给晃倒了;还好,很快一切便恢复了平静,李大风霍然望向华山,只见那边如同掀起了一场雪暴,翻涌不息。
李大风能这么快被提拔为河西组的负责人,并非幸至,他立即便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从驿馆里抢出一匹战马,向十里外的华山疾冲而去……
“华山崩?”杨逸惊声问道。
马汉卿沉着地点头道:“大人,绝对不会错,河西组的李大风亲自到华山脚下察看过。”
“这两个消息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还没有,消息是李大风从西京以信鸽发过来的。属下一得信鸽,第一时间就将消息送了过来。”
“汉卿,华山山崩之事你先隐下,不必上报,地方官府过两天自会有奏报进京,你立马回去,传信让李大风速往河西,密切留意乞力刚动静,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大人,我明白。”
“好,乞力刚愿意归附之事,就按正常程序报与许枢密和章相公他们吧,不必拖延。”
“是!”
马汉卿离开后,杨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冷静,再冷静!
或许,有些事不必再等了!
杨逸前前后后思索一翻之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延春阁走去。当他再次从延春阁出来时,将近一年来暗中布置的一切,都将会在这一夜提前发动。
坤宁宫女官小菊亲到御膳房备了一桌宴席,茉莉和包毅、余兴、陆振这些人相继行动起来。
当夜,风雪停了,仍是寒气逼人,庆寿宫中却是一片融和,绍圣皇后、赵似、宋贵妃三人一同到庆寿宫向朱太妃请安。
晚宴上,皇宫自酿的女儿红让大家有些不胜酒力,绍圣皇后连忙提议换葡萄酒,小菊得了吩咐,带着殿中侍候的几个宫女前去取酒。
见朱太妃有些轻微的恍惚,刘皇后连忙关切地问道:“婆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难得你们今天都来了,老身心里高兴,多喝了两杯而已,不碍事儿!来,让老身抱抱孙儿。”
刘皇后将熟睡的赵捷送过去,朱太妃刚刚抱过孩子,刘皇后两滴清泪便滑落下来,凄然说道:“先帝驾崩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外间还有诸多风言风语,说媳妇对官家有谋害之心,婆婆啊!媳妇错了,当初不该把捷儿立为储君,媳妇恳求您来垂帘吧,把捷儿储君之位废了,媳妇情愿带着捷儿去巩县给先帝守陵……
刘皇后一翻凄切的哭诉,听得人心里发酸,众人都不由得想起赵煦来……
而就在此时,殿门外缓缓飘入一团金光,赵似、朱太妃、宋贵妃几人纷纷转头望去,赫然看到赵煦穿着一身赤色袞冕袍服,周身散发着金光,缓缓走进来……
这诡异的一幕,刹那间看得朱太妃她们无不两眼圆睁,惊恐万状,特别是赵似,几乎吓昏过去,想叫又叫不出,喉咙仿佛被痰堵住了一般;幸好赵煦并不走近,进殿两步后就停了下来,遥遥对上首的朱太妃一拜说道:“孩儿拜见母亲,母亲在上,十三哥性格柔弱,非人君之相,大宋江山社稷交给十三哥,恐非我大宋之福,孩儿便是魂归天上,也难安心。”
赵似瑟瑟发抖,便要跪将下去,赵煦身后的金光忽然大盛,耀得人眼前只剩下一团白光,瞬息之间,白光一闪,一切消失无踪,殿中再次暗了下来。
朱太妃忘记了害怕,将孙子往刘皇后怀里一塞,哭着冲到殿门,四处寻找,但风中除了一缕淡淡的松香味,哪里还有赵煦的影子!
“儿啊!”
朱太妃长声唤儿,殿外静静寂寂,天上繁星点点……
是夜,朱太妃领着赵似、刘皇后等人在宫中拜祭哲宗。
此事在第二天便引起了涛天巨澜,赵似正式在朝会上提出禅位。
此事来得太突然,朝中百官愕然不知所措,他们虽然不敢当堂驳斥赵煦显灵之说,但心里对此并不以为然,虽然有朱太妃、宋贵妃等人一同做见证,但大家还是半信半疑。
但事情并未到此而止,司天监少监沈清直的一翻言论,更是将整件事推向了另个高潮;按沈清直所说,据他观测所得,这几夜天象大异,什么九宫连珠,彗星袭月等等,并断言十日之内,必有日食、地震、或山崩这些异象发生。
沈清直的言论立即遭到了不少人的驳斥,甚至有人直接他妖言惑众,沈清直也不辩解,神情淡然。
朝会散去之后,政事堂再次召开执宰会议,具体商讨的内容外界不得而知,但大家都知道,必定与赵似在朝会上提出禅位的事情有关。
但京中的舆论早已沸腾,大批的中下层官员奔走串联,有些胆子大的官员,已经开始上书,引经据典纵论禅位的古例,对赵似自请禅位的行为大加赞颂。
日前朝堂被清洗得十分干净,诸如韩维和范纯仁这些有影响力的人,都已被贬或调离出京,中下层官员都真切地意识到,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于是看清风向的官员纷纷上书。
然而大宋宗室乃有不少人跳出来,强烈反对禅位之事,有的人还暗指这是绍圣皇后的阴谋。
这是一场激烈的政治地震,大宋将要走向何方?
是夜,首相章惇请杨逸和蔡京过府,三人争论些什么,同样无人得知;二更时分杨逸出了首相府后,还分别前往李清臣、和苏颂府上。
整个东京经历了两天沉重如灌铅的压抑气氛之后,庆寿宫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陕西华州传来华山崩的奏报。
这份奏报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彻底把整个大宋朝堂激得摇摇欲坠。
人们再次想起了沈清直根据天象得出的预言,即便原本不信鬼神之人,也难以解释这种现象。
华山是五岳之一,和东岳泰山一样,这些山就像是中原大地的脊梁,在人们心目中是神圣的,前朝那些大有为之君一次次的举行盛大封禅大典,早以在人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心里暗示。
现在华山竟然崩塌了,这难道不上天给出的明确暗示吗?上到朝廷百官,下到黎民百姓,无不忐忑难安。
就在这一天,赵似正式下了禅位诏书。
同日,原来驻守在京城外的刘武,按照朝廷诏令率一万西北军入卫京城。
礼部侍郎杨畏被擢拔为礼部尚书。
第三卷 第298章 禅位
嘉德元年十二月初十,是日大吉。
经过礼部、太常寺等部门全力筹备,禅位大典于此日隆重举行。
朝廷百官、皇室亲王、勋爵外戚,各国使节,一个个峨冠博带,神情庄严,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列队进入皇宫。
朝霞漫天,宏大的宫殿群流金溢彩。
巍峨的金銮殿前,太常寺、教坊司上千乐工奏响礼乐,乐曲气势恢宏,跌宕起伏,低沉的鼓声,磅礴的大钟,让人荡气回肠的音符,回荡在金碧辉煌的汉家宫阙间,让人不由得想起了那首《故宫的记忆》。
琉璃瓦覆盖下的庄严大殿,大气而不失瑰丽的汉家服饰,金黄色的巨大华盖,汉白玉雕刻的台阶,威武雄壮的金瓜武士;目光所及,耳边所闻,无不彰显了这个国度庄严瑰丽、如同史诗一般辉煌的底蕴。
在大气磅礴的礼乐声中,一身龙袍袞冕的赵似乘着巨大的龙辇,在金象虎豹嘶鸣声中缓缓而来。
赵似登殿,百官参拜。
然后由赵似自亲宣读禅位诏书,再由身穿凤冠霞帔的刘皇后引着刚能走路的赵捷,坐上龙椅。
在礼仪官的引领下,百官隆重参拜新皇。
礼毕,颁布新皇继位诏书,大赦天下!
改封赵似为楚王。晋封朱太妃为太皇太后,赵佶等晋封嗣王,赵宗汉等晋封亲王,绍圣皇后晋封为太后,继续由刘太后摄政。
章惇、苏颂晋封国公,开府仪同三司。李清臣、许将、蔡京几人也一并晋封国公,另文武百官各有封赏。
接着颁布改元诏书,定于明年改元文昌。
杨逸这次除了得到一些金银绸绢的赏赐之外,爵位官职上没什么变化。若从受益大小上去分析,绝对没有人想到这次禅位事件有他参与。
尘埃落定之后,他更是低调,包括西夏卓啰和南都统军乞力刚内附之事,他都没有再过问。
不过乞力刚的内附,确实给赵捷的登基增加一种喜庆的气氛,对禅位带来的朝局震动,也有一定的稳定作用,同时再一次把朝野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西北。
冬至过后,东京城里各个街道口都搭起了彩棚,各种杂耍百戏纷纷上演,精彩纷呈;沿街店铺的彩楼欢门都是装饰一新,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年货的采办,一连串节日礼品的准备,使得街上人流更加拥挤。
禅位是朝堂上的事,谁来当皇帝至少目前对普通老百姓还看不出有什么影响,热议了几天之后,京城的百姓又恢复了往日平静而多彩的生活状态。
杨逸下朝回到家,家里也已张灯结彩,有了几分过年的气氛,见他回来,李湘弦连忙过来帮他换下朝服;大宋的朝服是朱衣朱裳,内为白色罗中单,外束罗料大带,并有绯色罗料蔽膝,身挂锦绶、玉佩、玉钏,下着白绫袜、黑皮履。
这种朝服样式统一,官职的高低以搭配的不同来区别。禅衣(中单)的有无以及锦绶图案的变化,往往表明官职的高低。
着朝服时必戴进贤冠(是一种涂漆的梁冠帽)、貂蝉冠(又名“笼巾”,是以藤丝编成形、上面涂漆的冠帽)、獬豸冠(属进贤冠一类)。
根据官员品级的不同,冠的梁数与装饰材料有异,进贤冠从宋初的五梁、三梁、二梁三等发展至元丰及政和后分七、六、五、四、三、二等六等。
第一等是七梁加貂蝉笼巾,第二等是六梁不加巾,以此类推,梁数越少,官职越小。冠上饰金、银、玳瑁、玉等,不同材料装饰的官品不同。
二是锦绶的花纹不同。锦绶是锦织而垂之于腰旁的装饰,花纹有天下乐晕、杂花晕、方胜官男、翠毛、簇四盘雕、黄狮子、方胜练鹊及御史所用的青荷莲等。朝服之锦绶共有19种之多,用作官品的区别。
同时衣带也是一种区别,太平兴国七年(982年)规定:三品以上服玉带,四品以上服金带,五品、六品服银镀金带,七品以上未参官及内职武官服银带,八品、九品以上服里银带,余官服里银方团及犀牛角带,贡士及胥吏、工商、庶人服铁角带,恩赐者不在此例。
官员上朝时还有簪白笔与持笏板的规定。簪白笔之制即在冠上簪以白笔,竹为笔干,裹以绯罗,用丝作毫,拓以银缕叶而插于冠后。
最初簪笔是为奏不法官吏之用,见到有不法者可以立即着笔奏告,到宋代已演变成七品以上文官的身份象征了。
笏板也是如此。绯袍高官用象牙笏,着绿袍的低级官员用槐木做笏板。笏板之形,宋初短而厚,至皇年间变得极大而薄,其形也由直而向后微曲。
还有就是鱼袋,鱼袋是在袋上用金、银饰为鱼形而佩在公服上,系挂在革带间而垂之于后,用以分别贵贱。
杨逸好歹立了不少功劳,因此也得赐金鱼袋。杨逸不把这些当一回事,李湘弦却是丝毫不敢马虎大意,朝服一下,她便找来熨斗,重新把朝服熨平整。
这时候的熨斗是铜做的,象个水瓢,里面放上燃烧的木炭,便可拿来熨衣裳了,杨逸见李湘弦操作娴熟,不禁好奇地问道:“仙儿,你竟也学过这个不成?”
李湘弦却是头也不敢抬,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只听她答道:“杨郎别打岔,你先歇着喝口茶,等妾身把衣裳熨好再说。”
杨逸呵呵一笑道:“仙儿,你也摆起谱来了?小心我打你屁股。”
李湘弦无奈,只得停下手解释道:“杨郎有所不知,这朝服是丝绸所制,稍一不小心就会烫坏了。”
杨逸看了看,那铜制的熨斗上加了火炭,温度过高,用于熨丝绸布料确如李湘弦所说,稍不小心就会把丝绸布料灼伤了。
他心思一动说道:“仙儿,这有何难,我跟你说,让人去定做个陶瓷熨斗,材质薄一点,上面开个小口,往里面注上热水,用这种熨斗来熨丝绸面料的衣裳,你便再也不用担心灼伤衣料了。”
李湘弦一点即通,欣喜地连连点头,还不忘跟他打趣道:“还是杨郎有办法,杨郎,难不成你也学过熨衣裳?”
杨逸高深莫测地笑道:“许多事情并不一定你去亲历,我曾经梦到过一位仙人,他告诉过我一句话。”
“什么话?”李湘弦好奇地问道。
“仙人说:拥有苦难的人很多,但他们很少有人能使苦难具有价值,你需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的苦难据为己有,然后放到一个高度上去升华,你要记住,关键并不在于你是否亲历,而在于你是否用心体验。”
“杨郎……听了杨逸这番话,李湘弦震动很大,愕然难语。
“这熨衣其实也是这个道理,我虽然没有亲自熨过衣裳,但我用心去体会了熨衣裳的艰难,我改进熨斗,这就是我用心体验之后的一种升华;哈哈哈,或许这将成为嘉德元年最伟大的发明,今后全大宋的女子都会感谢我,甚至很多人激动之下以身相许也说不定。”
杨大官人越吹越离谱,李湘弦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不禁俏生生地翻了个白眼。这时门外传来了十三娘的声音:“官人,谁又要对你以身相许啊?”
杨大官人唬了一跳,连忙上去扶她落坐,陪着笑脸说道:“娘子请坐,娘子您听错了,没人以身相许,绝对没有,官人我刚才正在和仙儿讨论熨斗的事情,仙儿才思泉涌,突然想到了用陶瓷来做熨斗,里面注上热水用来熨丝绸衣裳,便不会灼伤衣料,娘子你不是最喜欢这些吗,你先和仙儿探讨着,官人我还有事。”
杨大官人刚想趁机开溜,便听十三娘喊道:“官人慢着,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反了!反了!竟敢对俺用这种命令的语气,我非……下不可。
杨大官人魂魄在向外飞奔,探出门槛的脚尖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他非常确定自己探出的是左脚,他恨这左脚,怎么就跟不上魂魄的速度呢?
“不知娘子大人有何吩咐?”
十三娘也向他翻个白眼儿,不理他,转头去和李湘弦探讨熨斗去了。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杨大官人决定……实等着。
俩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就熨斗的改进,召开了一场学术研讨会,接着又召开了一个茶话会,其间还杂着服饰展示会,选美大赛什么的,看得杨大官人决定等下立即去研究老花眼镜。
终于,美丽的、妖邪的、骄傲的十三娘开始跟他说正事了。
“官人,婆婆今天跟妾身提起,说今年想回老家杭州过年,官人您看……
“娘子大人您的意思呢?”
其实杭州那边杨家没什么亲戚朋友,如今一家人都在京城,回不回老家过年杨逸倒不太在意。
“妾身能有什么意思?自然是一切听凭婆婆安排,妾身这么问,不过是想知道官人你能否抽身一同回去,¨wén !rén !shū !wū¨官人你若是脱不开身,就由妾身陪婆婆回去也行。”
“那不行,大过年的,一家分两地不好,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陪娘亲回趟杭州不成问题。”
老人家思念故乡,这是人之常情,杨逸没有多想,便决定趁年假之时陪杨氏回一趟杭州。
第三卷 第299章 河上谈治河
五艘船儿自东京城出发,过了陈留,沿着汴河顺风向东南驶去;杨逸出仕数年,这是第一次回乡,除了韩碧儿和青叶外,家里的人都一同回杭州过年。
前面一艘船供下人和护卫乘坐。
第二艘坐的是杨氏、十三娘、林缥缈,杨家的铁蛋衙内自然也在那艘船上。
第三艘是覃子桂家两口子。
第四艘是沈清直加萧忆。
后面一艘便是杨大官人、李湘弦加清娘了。
五艘船一字排开,整一个探亲团,颇有声势,但和汴河上那些漕运船队一比,又成就巫见大巫了。
船舱很宽敞,厚厚的帘子挡住了江上吹来的寒风,里面垫上厚厚的貂裘,四角再放上几个火盆,让舱内显得暖融融的;杨大官人拥衾而坐,看李湘弦轻歌曼舞,她身材高挑,跳起舞来极具美感,一旁的清娘轻挑曼抹,琴声悠悠,李湘弦且舞且歌,清声委婉:
山无情,水无情,
杨柳飞花春雨晴,征衫长短亭。
拟行行,重行行,
吟到江南第几程,江南山渐青。
这首《长相思》杨逸也听苏鸣佩唱过,但李湘弦唱来又是另有一翻韵味,两者各有胜场。
清娘这是第一次前往江南,心里非常高兴,说来她去的地方也不算少了,《清娘流浪记》也写了两百多页,但江南水乡却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
历代文人墨客把江南描绘得无比的旖旎,如诗如画,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到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每每读到这样的句子,清娘便心神具醉,向往不已。
这一次能随杨逸回杭州过年,虽然不是杏花春雨时节,也足以让她满心欣喜的了。
看出清娘有些心不在焉,杨逸罢去歌舞,向清娘招招手,让她坐在窗边来,然后挑开帘子欣赏江边景色。
江面上舟楫往来不绝,从江南运往京城的粮食、布匹、茶叶等等终年不辍,汴河就如同一条大动脉,源源不断地给京城输送着血液。
岸边不时能看到一些人家,屋顶上落满了皑皑白雪,勤快的妇人趁着冬日难得的阳光,正在竹篱上晾晒着一片片的萝卜干。
其实船还没过应天府(商丘市)呢,清娘已经看得目不暇接了,一颗心似乎已经挂到了桅杆上,急切地向东南眺望。
“清娘,不必心急,杨大哥这次得了长假,要到二月才返京呢,到时我带你赏遍江南的美景就是。”
清娘先是一喜,接着温婉地说道:“杨大哥不必为我费心,你回到江南,必多应酬,到时未必脱得开身呢。”
时间过得真快,清娘又长了一岁,身上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玉立婷婷,满带诗情画意,坐在窗边就像一株疏影横斜的腊梅,暗香浮动。
清娘说的倒也是,以杨逸现在的声望,回到杭州必定是宾客盈门,恐怕难得闲暇。
在别的地方你可以强横,可以清高,唯独回到乡梓,无论你再高的声望,也必须谦虚、礼让;否则注定要被世人指脊梁骨,说你忘本。
顾虑到这些,杨逸也只得笑道:“若是我真脱不开身,便让你仙儿姐姐陪你出游好了,回京时咱们再提前一些出发,那时正值春和景明,恰是游赏江南最好的时节,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告诉你哦,江南卖花声可是异常动听的哦!”
这一点杨逸倒不是胡说,江南的卖花声并不是随便扯开嗓门瞎吼两声,而是如清唱一般有韵律、有节奏,清新而隽永,如同一曲优美的小调,这也是为什么卖花声一直为文人赞美的原因。
清娘两眼璨若星辰,紧紧盯着他看,杨逸以为她是被自己描绘的卖杏花的情景吸引,却听她喃喃地吟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杨大哥,太美了,快把全诗道来,快呀!”
这下轮到杨逸傻了,在他的记忆里,这诗似乎是杜牧所作,以为清娘必然听过,可从清娘的反应来看,大概是自己记忆出错了;他又望向李湘弦,从她期待的表情再一次可以印证,真是自己记忆出错了,问题是全诗他也记不全啊。
“快嘛!杨大哥快嘛!”
“仙儿,斟酒!”
杨大官人必须拖一下时间,先死几亿脑细胞才行;眼看清娘都快望穿秋水了,他只好勉为其难地诵道:“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后面两句我一时没有好句,这样吧,就由清娘你来续如何?”
后面相句杨逸确实是记不清了,好在他与清娘初见时,就让清娘续过词作,有这惯例在,倒也说得过去;清娘却已完全沉浸在那略带落寂的诗意里,坐在那里就像一幅仕女图,许久不动。
杨逸趁这机会,过船找沈清直他们喝酒聊天去了;现在,他可不想再死几亿脑细胞去续后面两句,这首律诗他虽然记不得是谁的了,但对这诗的意境却能体会。
这诗第三、四句用的是‘流水对’,让整首诗显得更是一气呵成。所谓的流水对,指的是律诗中对偶的两句不是孤立的两景两事,而是一种承接、因果关系。
象‘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这就是典型的两景两事,两句之间没有因果关系在内。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则不同,正是因为下了一夜的春雨,催生了杏花,所以明朝才会听到巷子里的卖花声,这上下句之间既对仗工整,又有一种因果关系在里面,这就是所谓的流水对了。
而且整首诗前面六句透出一种落寞、无奈的意味,都是为了最后两句舒发激愤做铺垫,虽然杨逸不能完全想起最后两句,但他至少明白,现在自己没什么好激愤的,因此他也不会自己花心思去续。
沈清直和萧忆见他过船来,连忙添杯斟酒。
沈清直被杨逸用一篇墓志铭收买,在这次禅位事件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也彻底成了杨逸的心腹之一。
几人坐在舱中,对悠悠汴河水对酌闲聊,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治河一事上,因为当初裁军的初衷就是为了节省巨大的军费开支,用于国计民生,而治河就是首要之务,重中之重。
黄河下游是大宋人口最密集的地区,王安石当政时,治理黄河还有模有样,而到了元祐年间,司马光把政新废了,国家财赋也枯竭了,根本无力治理黄河;十年间黄河年年泛滥成灾,给大宋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一闹水灾之后,朝廷又大量从难民中募兵,使得军队人数也迅速增加,进一步加重了军费开支,形成了恶性循环。
在绍圣元年,李清臣出的那道科举考道中就提到:黄河改道了,是向东导回还是顺它北去,争论不出个结果,搞得年年水灾泛滥。
李清臣说的是事实,元祐年间在治河方面可以说毫无进展,年年争,蜀、洛、朔三党争得屁滚尿流,就是争不出个结果来,治河也成了停留在朝堂上的闹剧。
新党执政了,也用治河一事攻击过旧党,若是新党在治河上也是毫无建树,那岂不是和旧党一个屁样?
今年裁去了二十一万禁军,明年的军费开支,就至少能省下一千五百万贯,这便可以作为治河的启动资金了。
想起沈括在治河方面也很有研究,在王安石当政时期,治理汴河的工程便是由沈括主持的,于是杨逸问道:“沈兄,令先尊学究天人,在治河方面也多有建树,想必沈兄家学渊源,在治河方面也一定有自己的一翻见解吧?”
沈清直谦逊地答道:“不敢,先父虽然有所涉猎,但在下所学不及先父万一,淡不上什么见解,不过上次听覃兄提到,杨大人说治河便是河沙,水流缓则泥沙容易沉积,对此在下深以为然;如今黄河分为几股,水流缓慢,泥沙大量沉积,元祐年间年年发生水患,进一步证明了这个道理。王莽之时,张戎就曾提出,水流快自能刮除淤积泥沙的见解;杨大人之见与张戎之见暗合,极有见地;下官细细想来,要想黄河长治久安,必须结束任其北流之势,使之汇成一股,尽量让其以最近路径、最急之势入海,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筑堤束水,以水攻沙!”
听了沈清直这番话,杨逸对他更是刮目相看,可以说,沈清直这番话说到他心里去了,虽然他对治河没有多少研究,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在这个时代,在不可能建造拦洪大坝调节洪锋的情况下,筑堤束水,以水攻沙,不失为最理想的办法;
因为治河的重点就是治沙,若真能达到以水攻沙效果,虽然不可能保证黄河千年不溃,但至少不至于象如今一样年年水患了;就杨逸所知,两汉时间,经过汉武、汉明两代帝王两次治理之后,黄河在那几百年间是比较平静的,水患相对少了很多。
所以说,只要花大力气治理,虽不能保万年,但保个一百几十年还是有可能的。
捡到了这样一个宝,杨逸岂会放过,他和沈清直一路讨论治河问题,从制度完善,到经费耗费、施工方法、河道取舍等等,一一作为细致的探讨,其间覃子桂也加入了进来,而清娘则成了记录员,把几人的探讨所得详细记录下来,然后加以整理。
其间杨逸还给章惇去了一封信,让他以朝廷的名义,向天下征集治河意见;但凡有建设性建议的人,一律把人请入京城,以便能群策群力,商讨出最佳治河方案来;
杨逸相信,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许多人只是没有机会施展而已。
第三卷 第300章 东南第一州
汴水流,泗水流,
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
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白居易这首《长相思》所说的汴水就是汴河,泗水是另一条平行于汴河的河流,最后也同样流入洪泽湖。
洪泽湖,顾名思义,你可以将它理解为因洪水形成的湖泽。确实,目前洪泽湖还只是一个个互不相连的小湖组成,还没有形成大片的湖面。
三十年后,也就是1128年,黄河改道,南徙经泗水在淮阴以下夺淮河下游河道入海,淮河失去入海水道,在盱眙以东潴水,原来的小湖才扩大为巨大的洪泽湖。
杨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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