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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抉择-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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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陛下的洪福。臣这次在倭国只是受了场虚惊而已,博雷利教授他们亦都平安回中原了。”龚紫轩如实禀报道。
“嗯,如此一来朕算是放心了。这次让卿家与教授他们去倭国是为了让你们放松心情的,若是因此让卿家有个三长两短,朕可真是损失不起啊。”孙露安心的点头道。说实话,对于龚紫轩等人这次在倭国遇到的刺杀事件,孙露本人现在想起来依旧有些心有余悸。她原本让龚紫轩带博雷利等去倭国散心,一是为了淡化儒林对这些红毛大学士的抵触之情,亦有让学子们安心考试的意思;二来则是因为她之前就已将龚紫轩视作了殖民司司长的理想候选人,让他其去倭国也有避嫌的意思。可谁知中间竟然会发生如此凶险之事。为此孙露私下里可没少自责过,毕竟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对倭国人喜好搞暗杀癖好早有耳闻。若是因为自己疏忽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那可太不值了。好在而今龚紫轩等人并未受到伤害,而孙露也可以依照自己的安排,欣然向龚紫轩提问道:“龚卿家,朕今日宣你进宫,乃是为了新设的殖民司一事。卿家熟帝国在外的诸多事务,又出使过欧洲、中东等地,朕想听听你对目前海外局势的介绍。”
耳听女皇如此提问,眼见周围坐着的萧云等人,龚紫轩多少已经猜出了女皇召自己入宫的意思了。不过他心中虽有一阵兴奋,却不敢就此表达出来。毕竟女皇陛下还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当众考核自己。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表现直接关系到自己日后的仕途,龚紫轩当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拱手道:“请问陛下想听有关哪儿一个地区的情况?”
“这样吧,咱们先从最近的说起。卿家刚从倭国回来,那就说说卿家对倭国的看法吧。”孙露想了一下随口说道。
“是,陛下。”龚紫轩恭顺地朝女皇和周围的大臣作了个揖之后,跟着正色道:“陛下,诸位大人,臣以为而今的倭国内战分裂只在一线之间。”
“哦,卿家何以如此认为?现在的倭国可是我天朝有名的旅游胜地啊。”孙露嘴上虽这么问,脸上却没有半点儿诧异之色。
“回陛下,众所周知倭国向来就有下克上的习气。因而倭王并不掌实权,百年来德川幕府才是倭国真正的掌权者。然则八年前德川家光突然病势,幕府现任大将军德川家纲不过是一个年仅15岁的竖子而已。倭国大权再次旁落于臣子酒井忠胜之手。加之江户一战,酒井忠胜先是借我朝大军平定内乱,后又与我中华、英国、葡萄牙、葡萄牙等国签定了《江户条约》、《日英江户条约》、《日葡长崎条约》和《日西福江条约》。倭国各地强藩既怨恨幕府出卖藩镇的利益,又鄙视幕府在外交上的软弱作风。以倭人色厉内荏,反复无常的脾性,又如何不会心生取而代之的念头。而我朝这些年流入幕府和各强藩的军火,更是在给倭国原本就针尖对麦芒的局势火上加油。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长州、萨摩两强藩已大有与幕府成分庭抗礼之势。”龚紫轩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道。
而一旁的众人一边倾听着龚紫轩对倭国情况的介绍,一边则显得颇为平静。对于在场诸多大臣们来说龚紫轩能得出这么一番分析并不令人意外。毕竟当年倭国市场就是这位龚大人撬开的。朝廷、商会在倭国的所作所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可就在众人对颇不为意之际,站在中央的龚紫轩却突然将话锋一转道:“不过陛下,恕臣直言。臣以为而今倭国混乱的局势对我天朝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家伙,竟然说倭国混乱对天朝不利。须知分裂倭国、牵制倭国乃是女皇陛下对东瀛列岛的一贯政策。可龚紫轩却偏偏在这档口上当着女皇的面说出如此坦白地说出这样的结论。刚才还感到不以为然的众臣们当即便提起了兴趣,一个个将目光无一例外地投向了龙椅上的女皇陛下。却见此时的孙露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问道:“哦?卿家何出此言?”
“回禀陛下,臣以为陛下之前分裂牵制倭国的策略十分英明。但万事情都得讲究个度。无论是出兵也好,暗中分裂也罢,其实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使东瀛列岛完全臣服于我天朝,为我朝谋取更多的利益。然而就目前来看,我朝在倭国所采取的措施并没有达到制横倭国各藩的目的,反而使倭国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危险境地。陛下,请恕臣直言,您究竟是想要一个能为帝国所用的后备基地?还是一个战火连天千疮百孔的群岛?”龚紫轩谨慎地探问道。
龚紫轩的这么突然一问倒是让孙露也微微楞住了。不错,出于对后世那场战争的记忆,孙露对倭国所采取的政策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报复的色彩。也确实想过挑唆倭国各藩镇内战,一边两头倒军火,一边让那被诅咒的列岛陷入无尽的腥风血雨之中。然而此刻的龚紫轩却以一个中华帝国人的身份,提醒了身为中华帝国女皇的孙露反思她自己之前的做法是否真的符合帝国的利益。想到这儿,孙露不由整了整自己的思绪,沉声开口道:“朕身为一国之君当然是以帝国的利益为重。卿家有什么看法尽管可以直言。”
有了女皇的这番保证,龚紫轩的胆子顿时就大了起来。却见他再次恭敬地朝女皇拱了拱手,继而坦言道:“回陛下,臣以为我朝需要的是一个稳定亲华的倭国,而不是一个杀戮丛生极度仇华的倭国。臣这次在出使欧洲期,有幸在大西洋东岸见识了欧洲各国的诸多港口要塞。这期中亦不乏一些建立在他国土地上的殖民港口。但无论是本土港口也好,殖民要塞也罢,欧洲人都十分注重维持当地的秩序稳定。因为这关系到他们在海上补给线的畅通问题。任何一个殖民地的动乱都可能给海上运输带来不小的麻烦。由此说到位于帝国东北方向上的倭国。乍一看起来倭国对于帝国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个重要的海上枢纽。它除了背靠中原大陆,便是直面一望无际的汪洋。邻近的贸易线路也只有朝鲜半岛、渤海湾等地。但是陛下,我等不应该只将目光放在西太平洋。通过这些年探险舰队的努力,我朝已经在汪洋之中发现了虾夷诸岛(夏威夷)。更清楚在汪洋的另一头有一片肥沃而又广袤的大陆存在。而与此同时,欧洲早已在一百多年前踏足了那片大陆的东海岸。已经比别人晚上一百多年的我朝,此刻不是更应该加紧直追吗?”
龚紫轩说到这里不由特意停顿了一下,偷偷地环视了一番四座,却见周围的大臣包括女皇在内均已陷入了沉思。显然他的话语已经说动了众人的心,并博得了他们的认可。觉得信心更足的龚紫轩接着又趁热打铁道:“当然比起欧洲人来,我朝在踏足美洲大陆的过程需要承担的风险要大得多。因为我朝的舰队必须穿越世界上最宽的海洋才能抵达美洲的东海岸。而期间不仅要突破太平洋上凶险的风暴和暗潮,更要摸索出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航线。因此中途的补给据点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而倭国作为我朝向太平洋进发的桥头堡,其意义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因此一个安定的倭国对帝国向美洲进发的计划是极其重要的。所以陛下,比起靠倭国内乱来赚那点微不足道的银两,为帝国通往美洲的航道建立一个牢固稳定后勤保障才是关乎帝国百年利益的首要大计啊!”
“好!好一个关乎帝国百年利益的大计!龚卿家的一席话语真是说得朕茅塞顿开呢。”在听完龚紫轩的讲述之后,龙椅上的孙露头一个惊叹地拊掌赞叹道。而一旁的其他大臣也都跟着露出了心悦诚服的笑容。显然此刻的龚紫轩已然通过了众人的审核,成为了四部公认的最佳人选。却见陈家明当即便起身向女皇拱手道:“陛下圣明,龚大人熟知世界局势,又才思敏捷。更能抛开成见,不在乎蝇头小利的得失,以帝国的大局为己任。可见其确实是殖民司司长的不二人选。”
“陛下,臣也认为龚大人堪当此任。”紧跟着李启新等人也陆续起身向女皇进言起来。其实自打龚紫轩进门起,众人心中就早将他当做了殖民司司长的不二人选。只不过没想到龚紫轩刚才竟能说出如此一番分析。这使众人在佩服龚紫轩的同时,亦对慧眼识才的女皇陛下钦佩得五体投地。
其实孙露本人又何尝不惊艳于龚紫轩的论调呢。不错,如果撇开从前的报复心理,仅从帝国利益角度来说,正如龚紫轩分析的那样一个稳定的倭国比一个动乱的倭国更能符合帝国的需求。而孙露也更明白美洲对帝国的重要意义。但孙露也并不认为应该就此放松对倭国的压力。因为后世的经验也在同样地提醒着她,倭人欺软怕硬的性格,只有受过教训之后才可能臣服于强者。从目前倭国境内反华势力汹涌的情况来看,这个国家显然并没有从心态上臣服于中华帝国。想到这儿,孙露的眼中忽然闪烁出了久违的灼热,却见她扬起头向龚紫轩说道:“既然在场的大人都如此支持与龚卿家。那帝国在海外殖民的事宜,朕就拜托卿家了。分裂、安抚都只是手段而已,最终目的让对方驯服能为帝国所用。希望卿家能秉承这一信念,在不久的将来为帝国打造出一系列坚实的桥头堡来。”
第105节 欧洲博士开坛讲课 中原书生针锋相对
当龚紫轩在御书房中侃侃而谈博得众人一致赞赏的同时,刚回中原不久的惠耿斯、玻意耳、博雷利等欧洲学者亦在帝国科学院中摆开了他们来东方后的第一场学术讲座。由于之前已经取得了女皇的嘱咐,科学院对这次的交流自然是不感有丝毫的怠慢。在硬件、软件上科学院的官员都力争做到完美无缺。当然介于之前欧洲学者被封大学士在儒林中产生的振动,科学院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对外宣传。不过讲座召开的当天,科学院却非但没有门庭冷落,反倒是被来自、各地学院、书院的学士学生,围了个水泄不通。望着如此这般的盛景,作为主办大臣的工部尚书方以智自然是兴奋地抚须眉开眼笑道:“好,好,真是太好。原本老夫还以为今日赴会之人会寥寥无几呢。却不想会是这般的门庭若市。可见这些年我朝的实学风气日盛啊。”
“大人所言甚是。科学院此次举办的中西学术交流,乃是前无古人的空前盛事。相信今日之事必能被后世传为美谈啊。”紧跟在尚书身后的学政忙不迭地附和道。可一旁的一个中年学者在打量了一番四周入场的看客后,却不由皱起了眉头纳闷道:“大人您瞧,今天来的怎么都是些生面孔呢?”
“咳,俞先生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来得面孔生说明科学院这次举办的讲座影响远大,连外省的学者学子都被吸引了来啊。”那学政不以为意的说道。
“是啊,俞先生不必多虑。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方以智跟着点头吩咐道。然而学政与尚书的这一番解释似乎并没有打消那愈姓书生的顾虑。在他看来就算是中原现在天学兴盛,但前一次女皇钦点欧洲学者为大学士的事情还是给原本就自视甚高的士大夫们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很难想象向来自负的中原学者会特地跑来虚心倾听几个外来的和尚念经。莫不是故意跑来看“西洋镜”的吧。
事实也正如那位俞先生揣测的那样,今日来科学院的众多学者士子确实抱了看热闹的心情来参加这次的讲座。他们中的有些人抱有善意、有些人则怀揣着些恶意,但无论如何要众人以一种虚心的态度来对待欧洲的学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姑且不论华夏一族士大夫们的那种与生俱来的自傲,光是这些年中原在女皇指点下在自然科学上取得的诸多成就,就足以让帝国的学者们藐视同一时期的其他文明的学术了。
而这些看热闹者之中,年轻的梅文鼎无疑是一个典型的代表人物。他的身上既有中华学者的高傲气焰,同时又对这个时代的自然科学颇有研究。双重的自傲让他从一开始就以一种挑剔的目光看待欧洲人带来的学术。然而在底下倾听了半晌红夷们的讲课之后,梅文鼎的眼中却闪烁出了疑惑的光芒。因为他原本以为对方会像那些在中原传教的耶酥会教士那般大谈数学、天文、历法之类的内容。这样的话他便有足够的信心在这场为红夷举办的课堂上给对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然而对方却并没有依照他的设想讲那些众人早已耳熟能详的课题。光学、声学、流体力学等等一系列陌生的课题,让起先自信满满的梅文鼎产生了一种无从下口的感觉。
事实上,不仅梅文鼎有这种感觉,就连在台上观摩的方以智等科学院大学士亦是觉得惊羡不已。这也难怪,孙露虽然拥有超越这个时代三百多年的知识,但是由于后世教材在知识点上各有轻重。因此女皇带来的天学涉及面虽广泛,在内容上却亦是有深有浅。正如后世教材在物理上重视经典力学、热学等知识点,与之相对应中华帝国的物理学在力学、热学方面的成就可以将同一时期的欧洲远远甩在身后。在物理教科书上并不属于重点知识点的光学、声学等部分,相对于中华帝国的学者们来说则显然要陌生许多。
当然这样的效果也是经过欧洲学者们精心安排后的结果。早在荷兰之时,他们中的许多人就已经见识了这个东方帝国在科学研究上取得的惊人成就。同时他们心里也十分清楚这里的本土学者十分嫉妒女皇陛下对欧洲学者的青睐。甚至还公开宣称要当众考核他们的能力,以检查他们是否够资格接受大学士这样的高等荣誉。在这种情况下深感压力巨大的欧洲学者们自然是丝毫不敢怠慢此次的讲座。在一番深思熟虑后,他们为此次的讲座精心选取了一些在中国并不主流的科学课题。而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做法已然取得了意料中的效果。
不过光有讨巧的课题还不足以震慑底下那些桀骜的东方学者。关键是讲座上还拥有两个这个时代的真正顶级学者坐镇。他们便是玻意耳和惠耿斯。来自英国的玻意耳在物理学方面,从事流体力学、光和电现象、分子物理、声学、热学、力学多方面的研究。在化学方面,他又开创了分析化学的研究,是第一位阐述元素本性的科学家。而来自荷兰的惠更斯,不仅在摆的运动方程与周期、向心力与离心力、摆动中心、转动惯量、简单情况下的动量及机械能守恒定律等方面有杰出成就。更精通几何光学、擅长应用光学技术,乃是经典物理光学的奠基人。
陌生的课题,专业的讲师,让现场听讲的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适应起来。研读过《墨子》的梅文鼎还能勉强能理解惠更斯对几何光学的某些叙述,可他身边的几个书生则就完全陷入了云里雾里的状态。偏见与无知让他们对讲坛上红夷的高谈阔论嗤之以鼻,并时不时地在底下自顾自地说笑。对于这种情况梅文鼎的脸上当即便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在他看来那些书生的举动实在是有辱读书人的斯文,更是有损天朝的颜面。不过他却不知晓,更为丢脸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当台上的玻意耳提出色光是白光的变种,指出物体的颜色并不是物体本身的内在属性,而是由光线在被照射面上发生的变异引起的之时。现场忽然响起了一阵轰笑。却见一个身着青衣的老夫子豁然起身冲着台上玻意耳质疑道:“依照的先生的意思说来世间万物岂不是皆无色?”
“请问这位先生尊姓大名?”台上的翻译员礼貌的反问道。
“在下徽州杨光先。请问玻大学士如何回答?”杨光先故意加重了“玻大学士”四个字,嘲讽的语调引得周围的众人又发出了一阵低沉的轰笑声。
眼见对方挑衅的意愿表露无疑,那翻译员也不多纠缠,直接便将对方的质疑转述给了玻意耳。在得到玻意耳的回答后,翻译官一字一顿地翻译道:“玻意耳学士说,是的,相关的论证他可以当场做实验。”
“做实验?那请问玻大学士想给我们表演什么样的把戏呢?”杨光先依旧态度倨傲反问道。
“学士说,他可以引阳光进行的棱镜色散实验。”翻译官温声转述道。
“哦,是想用那么一块小玻璃证明世上之物皆无色,色即是空吗?没想到陛下远渡重洋请来的饱学之士,讲得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佛老邪说呢。”杨光先瞪大着眼睛不屑的说道。周围亦有不少人配合着发出了一阵阵唏嘘之声。现场的气氛立刻就变得尴尬起来。就连一些原先是真心来听讲的学者,脸上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如果说真像这位陈公子所言,眼前的这几个红夷学者不过是在宣扬佛家理论,那自己还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呢。
面对底下的骚动,不明就已的玻意耳等人自然是一头的雾水。而一旁的方以智等人则各个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因为他们此时心中已然明白底下的这些人不是为学术交流迩来的,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来捣乱的。不过尚未等他们发作,底下座着的梅文鼎却抢先一步起身向那杨光先拱手道:“这位兄台言过了吧。众所周知,‘色即是空’中的‘色’指的是‘身色’。而台上的大学士刚才说的‘色’,是指颜色。君不闻,《荀子·正名》有云:形体色理以目异。况且色光之说,当今圣上也有过相似的说法啊。”
给梅文鼎突然这么插了一脚,杨光先顿时就楞了一下,继续而警惕的探问道:“赶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宣城梅文鼎。”
“哦,公子莫非就是江左神算子,梅定九?”杨光先微微一怔道。
“在下确实字定九。不过这神算子的称号愧不敢当。”梅文鼎谦逊的回答道。
然而在证实了对方的身份之后,杨光先的神色却变得更为怪异起来。却见他以一种肃然的口吻反问梅文鼎道:“刚才梅公子说色光之说不仅古籍中有所涉及,当今圣上亦是早有阐述。既然这本就是我中原的学说,那我等又何需在此听一帮外夷在此絮絮叨叨呢!”
“是啊,这帮红夷根本就是在骗人!”
“就是,伪道学滚出去!”
“应该治他们的欺君之罪!”
杨光先的话音刚落,他的四周便响了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之声。现场的局势亦变得越发难以控制起来。却见此时的梅文鼎一个箭步挡在了众人面前道:“陈公子,无论色光之说是否源自中原。台上玻意耳学士的讲课本无不妥之处。况且就算是在中原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精通色光之说的。公子刚才不就是将‘颜色’误作了‘身色’吗?”
“陈公子若是觉得这课不中听。大可以起身离开科学院,不必滞留在此影响其他人听讲吧!”这一次发话的乃是坐在台上的工部尚书方以智。他那威严的语调顿时就震慑住了在场喧哗的居心叵测者。而迅速到场的警卫也让杨光先等人彻底放弃了继续闹事的想法。于是他当即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梅文鼎,继而便与在场的其他起哄者一起心有不甘地退出了科学院。
此时台上的玻意耳等欧洲学者眼见杨光先等人突然退场,纷纷惊讶得交头接耳。待到翻译官向他们解释完事情原由之后。玻意耳立刻就流露出了感激之情。只见他热情的走下讲台向着刚才为他解围的年轻人道谢道:“年轻人,谢谢你的帮助。你是一个了解科学的正直的人。”
然而梅文鼎似乎并没有被对方热情所感染。他反倒是以一种倨傲的态度回应道:“大学士误会了。我为你解围,并不代表我就倾慕你的学说。我和刚才走的人一样认为你所说的学术源自我们中原。我希望以一个读书人的方式来论证这点。而不是像个无赖一般强词夺理。”
望着说完就走的梅文鼎,一旁的翻译官尴尬地向方以智询问道:“尚书大人,这话要不要翻译啊?”
“翻,直翻。”方以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与此同时,被人轰出科学院的杨光先等人却丝毫没有灰溜溜之感。相反当他们在警卫的押解下走出科学院大门之时,却受到了外头早已恭候多时的数百名书生犹如英雄般的欢迎。面对外头众人群情激奋的表情,杨光先更是一扫先前在堂内被梅文鼎驳斥的颓废,冲着人们大声疾呼道:“吾等今日之举,乃是为天下古今万国君臣士庶之祖祢卫,为古先圣人之圣经贤传卫,为天下生灵将来之祸乱卫!”
极具煽动性的话语,让在场的书生们的情绪更为激昂起来。此起彼伏的应和之声,引得周围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张望。在这一双双好奇的目光之中,亦不乏一道冷峻的视线。它们来自与长街对面的一辆黑色马车之中。却听那视线的主人莫不担忧地开口道:“大人,放任杨光先他们这么继续闹下去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老夫等人又没唆使他们去闹事。这帮书生不过是在向官府宣扬自己的想法罢了。”坐在马车另一头的朱舜水不置可否的说道。
“可是,大人这么做,朝廷真的会答应他们的请求吗?那个杨光先根本就不懂历算、格物,只是凭借着一股子维护中原理学正统的蛮劲一味死顶罢了。这样下去他们可是要吃大亏的。”年轻人依旧有心忡忡的说道。
“锡阐,朝廷会不会接受他们的请求,那得看女皇陛下的圣意如何裁断。反正警务部都没有出手干涉,我等就不必越权多管闲事了。”朱舜水说到这里又望了望被书生们簇拥着离开科学院大门的杨光先,继而便用手杖敲了敲车门嘱咐道:“咱们还是回去吧。看来今天这里没什么热闹好看咯。”
第106节 奇伉俪促膝聊祭祖 众狂生挡驾递请愿
对于朱舜水等人来说科学院发生的那次事件或许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小插曲而已。几个狂生胆大妄为地跑去拆红夷大学士的台,虽然最后被人家给赶了出来,但他们至少是向世人表明了中原儒林面对西学流入的一种抵触防备心理。事实上,在不少士大夫心目中西学的流播从整体上对儒家学说、甚至中华文明都构成了严重威胁。虽然女皇推行的学说从本质上同西学有许多相仿之处,但在众人看来女皇毕竟是中华之主,她的学说亦源自中土。说西学源于女皇的天学,士大夫们勉强还能接受。可若说女皇的天学源于西学,那众人的脸面可就真的挂不住了。因此众多中原学者一方面在努力将女皇的天学与传统学说逐一整合的同时,在另一方面也在不遗余力地贬低西学,就算不能将西学归纳入传统的国学,也要想方设法将其纳入女皇的天学之中。至于那些对自然科学一窍不通的儒生则在一旁想方设法地旁敲侧击诋毁西学。
当然这么一些论调和举动并不是朱舜水等身负功名头戴乌纱的大臣官僚们可以随便表述或是支持的。不过现在既然有人肯大张旗鼓的把他们的心声挑明,又不用自己负责,那又何乐而不为呢。抱如此这般的想法,朝中的诸多大臣官吏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集体缄默。然而他们却并不知晓,自己放任的只是大震之前的一个小小预兆罢了。就在红夷讲座事件之后不久一个更为汹涌的浪潮直楞楞地就向弘武君臣扑了过来。
弘武五年冬月二十五,照例子乃是农历传统的重要节日冬至。冬至又俗称“冬节”、“长至节”、“亚岁”等。古人称: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冬至过后,各地气候都进入一个最寒冷的阶段,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进九”。因此中国人向来认为冬至是阴阳二气的自然转化,是上天赐予的福气。故而从汉朝起中原就以冬至为“冬节”,官府要举行祝贺仪式称为“贺冬”。待到唐、宋时期,冬至更是成了祭天祭祀祖宗的日子,皇帝照例在这天要到郊外举行祭天大典,百姓也要在这一天要向父母尊长祭拜。甚至在这天朝庭上下还要放假休息,军队待命,边塞闭关,商旅停业,亲朋各以美食相赠,相互拜访,欢乐地过一个“安身静体”的节日。
中华朝当然是全面继承了过“冬节”的传统,女皇为此不仅要大张旗鼓的出京祭天,朝廷上下的不少部门也会跟着一起放大假。不过“边塞闭关,商旅停业”的传统还是被免除了。毕竟这是难得的一次全国性大假期,不趁此机会拉动一下内需,实在是有违天理。不过女皇陛下来说,这一天的意义就是敬天祭祖。
做了将近五年皇帝的孙露由衷地体验到“敬天祭祖”乃是一个中国皇帝的必修之课。就像中国的任何节日都脱不了吃喝一样,敬天祭祖也是诸多农历节日的保留节目。几乎在每一个主要节日,朝廷照例都要举办各种祭祀仪式,主角自然就是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了。这样的情况不由让孙露在心中设想,有朝一日当皇权在这个国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象征之后,皇帝的工作会不会只剩下逢年过节代替国民主持盛大的祭天仪式。
“陛下,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望着马车中独自微笑的妻子,杨绍清好奇的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在想刚才祭天的事罢了。”回过神的孙露淡然地回答道。
“祭天,这很有趣吗?”杨绍清纳闷的问道。
“当然不是说祭天有什么有趣之处。只不过朕刚才突然想到,朕来这个时代之前的18年中参加过的祭祀仪式加起来都没有做皇帝的这五年来得多啊。”孙露想了一下解释道。
“怎么?陛下的时代很不注重敬天祭祖吗?”杨绍清饶有兴趣的问道。作为唯一一个知道孙露身世的人,在寻常情况下杨绍清对这些事情总是缄默不语。可一旦当他与孙露单独共处之时,有关未来世界的话题便不再是禁忌了。
“不错,敬天祭祖的传统有一段时间确实被人抹去了。就算是后来被重拾也是形式大与内容。与现在中原的祭祀比起来,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空洞得很呢。”回想到曾经的记忆孙露黯然地叹了口气道。
“抹去?是废止吗?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共和了,没了皇帝了,就可以连祖宗都舍弃吗?”杨绍清惊愕的追问道。在欧洲游历的经历让杨绍情对“共和”一词多多少少都有了些印象。在他看来一个是政治制度,一个世俗风情,两者根本就没有本质的冲突。
“相关的原因有很多。不过当时有许多人都说是为了破除迷信。”孙露思略了一下,列举了一个比较能让杨绍清理解的理由道。
“可是,中原祭祖、尚古的风气,乃是源自于我华夏天人合一的思想,是我华夏传统的根基。若是因为祭祖之事捎带具有向上苍祈福的意愿,就将其归咎为迷信、巫术,甚至以此为原由进行废止。这岂不是在本末倒置!”杨绍清涨红着脸不解道。
“这个嘛,朕曾经也以为当时的许多传统习惯被废黜是出于破除迷信和封建思想。但现在回过头来,静思一下,却发现那些举动其实根本就无关迷信。也就是说统治者想要破除的不是迷信,而是想打碎保守势力的根基。世界上的任何变革、改革都无一例外的会碰到保守势力的反对与阻击。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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