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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抉择-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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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如今皇上驾崩的消息已经传便了大明的每个角落。那孙逆更是蠢蠢欲动。新皇的人选每推迟一天,我大明皇室就多一份的危险啊!依老夫看还是该象顾居士所言那样,尽快拥立新皇才是。其实也不用多想,太子殿下乃是先皇的独子,理应拥立太子殿下才是。”何腾蛟一听要将立帝的事推迟,连忙激动的嚷嚷道。

“其实,老夫也未尝不知其中的利害。只可惜太子殿下太过于年幼。匆忙拥立幼主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呢?”张慎言忧虑的说道。其实张慎言只说出了自己心中一半的忧虑。至于他的另一半忧虑则是来自于太子的母亲孝慈太后。随着隆武帝的驾崩,兰妃也母凭子贵一举荣升为孝慈太后,与原来的李皇后分隶两宫。而孝慈太后同钱歉益之间的特殊关系也是人所公知的事。一但拥立太子为帝,那必然会出现太后摄政的情况。相对应的钱歉益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张慎言虽对孙露有着诸多不满。但他加入帝党却是为了维持朱明皇室的正统。打倒了一个奸相,却培养起一批外戚,这样事是张慎言不希望看到的。

“张大人,所言差矣。皇帝就是皇帝。先帝是个励精图治的贤明之君。相信太子也一定继承了先帝的贤明。只要我等同心协力辅佐幼主,又何愁不能中兴我朝。至于天下人信不信服,这一点请张大人放心。至少有不少仁人义士依旧会奉幼主为正统。”何腾蛟以严厉的语气不甘示弱的说道。

眼看着何腾蛟等人一副旨高气昂的态度,张慎言亦在心中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见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咳,钱大人啊。你为何如此快就公布了陛下的死讯。”

“张大人,您也要理解老夫的苦衷啊。老夫也不想如此仓促地就公布皇上驾崩的消息。可不知是谁,率先向外透露了消息。至使京城上下一片沸沸扬扬的。老夫不得已才跟着昭告天下的。”钱谦益苦着脸解释道。而张慎言似乎并不吃他这一套。却见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钱谦益后,漠然地说道:“罢了,罢了。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自己做主吧。”说罢张慎言摆了摆手,就又坐回了位子不在发话了。

看着张慎言忧心忡忡而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一旁的顾炎武心中也是颇有感触。他曾经也象张慎言这般质疑过钱谦益等人。准确的说他到现在都不相信他们。然而同张慎言一样,顾炎武最后也选择了妥协。不为别的,只为日后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依旧姓“朱”。想到这儿,顾炎武不禁收起了心中的无奈,转而又附和何腾蛟道:“既然如此,我等还是照何大人所言拥立太子殿下登基吧。钱大人,您说呢?”

“这个啊。老夫可不敢妄言,还是要看看诸位大人的意思。”钱谦益嘴上虽说着“不敢妄言”,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清楚的告诉别人他真实的想法了。在场的官僚士绅也都是些在官场久经磨砺的老手,怎会品味不出其中的奥秘。就算是心中留有异议的人,眼看着周围的情势,亦不得不作出了让步。果然,钱谦益的话音刚落一干官员们就紧跟着拱手附和道:“我等愿意奉太子殿下登基!”

当顾炎武拱手说出愿意奉太子为帝时,他的眼睛下意识地投向了密室的一处屏风。他知道此时此刻一双锐利的秀目正透过屏风暗自观察着他们。这双秀目的主人正是孝慈太后芝兰。之前帝党的多次秘密集会她也曾在屏风后头的暗阁中偷听过。但都没有这次来得惊心动魄。芝兰此次前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自己儿子登基的事。因此当听见众人潞王等藩王为帝时,芝兰的心紧张得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但听到张慎言极力反对拥立自己的儿子,芝兰更是恨得牙痒痒。直到众人答应发誓拥立太子登基后,她的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跟着放了下来。不过有些事,有些人却深深地印在了这位孝慈太后的脑海中。

眼看着众人陆续离去,密室中只剩下了钱谦益一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的芝兰不禁鼓掌赞叹道:“今天多亏有义父顶力相助。我儿才有幸荣登大宝。他日我儿坐上龙廷后一定不会忘记您这位外公的功劳。”

“那里,那里。只要到时候太后别望了老夫这个干爹就行了。”钱谦益抚须大笑道。

“怎么会呢。女儿无论在何时何地终究是爹爹的女儿嘛。再说没有爹爹又哪儿来女儿的今日呢。”芝兰嗲声嗲气的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若是没有女儿你先前的一番指点,将皇上驾崩的消息放了出去。为父也很难搞定那些个老顽固啊。”钱谦益以赞许的目光紧盯着芝兰道。

“女儿这还不是同爹爹学的。看什么鱼,下什么饵。那些个‘清流’向来自命清高。只要给他们指明一个‘奸臣’,再扣上一定‘忠君爱国’的大帽子,那还不是叫他们做啥就做啥。这就象是一条狗,你给了它一根骨头,它就不会再去乱咬其他东西了。”芝兰冷冷一笑道:“再说有孙露那女人在,量那几个老东西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还不是要紧巴巴地来求咱们。”

“啊呀呀,女儿啊,你的措辞还真是犀利。为父都自叹不如了。看来为父这个清流也是躲不过女儿的算计咯。”钱谦益半开玩笑地说道:“女儿啊,你会给为父下什么样的饵呢?”

“女儿可不甘算计父亲。再说父亲您也不算清流哟。”芝兰边说边走到了钱谦益跟前,在他耳边轻轻耳语道:“其实若是没有爹爹您这个后来,女儿拿他们也没辙啊。不过爹爹虽为东林魁首、江左大家。可论名声比不过那张甚言、论家财比不过那顾宁人。还就一夜之间就家财万贯,门客无数了呢。不知爹爹是否能指点女儿一二啊。”

“咳,我的女儿啊。你只要乖乖的记住你是太后,为父是良臣,我们有许多仁人义士资助就行了。知道太多的话晚上会睡不好的。你可不想象为父这样满脸皱纹,头发花白吧。”钱谦益的言语虽是在开玩笑,可他的口吻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义父可真会开玩笑啊。”芝兰干笑着说道。

“微臣,哪儿敢同太后殿下开玩笑呢。太后殿下,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儿回宫去吧。”钱谦益恭敬地行完礼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密室。眼看着钱谦益逐渐消失的背影芝兰不禁将手中的绢帕狠狠地拧成了一条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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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帝都风云(二)

离开密室的钱谦益虽没感受到身后芝兰阴郁刺人的目光。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不知芝兰心中的某些想法。在此之前芝兰对他已经有了多次的试探。钱谦益也开始渐渐明白自己收的这个干女儿绝不是个省油的灯。隆武帝的突然驾崩以及小皇子的顺利出生让芝兰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起来。这使得她轻易地就得到了太后的封号,得以同李氏平起平坐。而得陇望蜀的芝兰也并没有就此罢休。壮志满满的她正一心盘算着如何在自己的太后头衔上再加一个“皇”字。

看来太后的帽子还是给早了一些啊。妇人就是妇人,目光短浅。给点儿颜色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从心底里泛起蔑视的钱谦益嘴角隐约挂起了一丝笑意。孤女也好,太后也罢。在钱谦益心中芝兰始终只是一颗高级的棋子罢了。真正让他感到棘手,感到焦虑,感到不安的对手是此刻身处北京城的孙露。只要一想到神策门事变的血腥清洗以及牧野荒原上数万将士同仇敌忾的怒吼,他的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地。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从心志上那女人都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对手。而在收复了北京城后她在百姓中的威望更是提升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高度。面对这样的一个对手钱谦益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但他同样也不会就此感到自卑。毕竟钱谦益自认比起帝党的其他人来,自己手上还握有一张底牌。正因为有了这张底牌他才敢吃了上家堵下家。才敢在帝党与粤党之间游刃周旋。

想到这儿钱谦益顿时又来了精神,嘴里不禁哼起了小调。却见他七转八弯了一番后拐进了一间不起眼的书房。身为钱歉益私人幕僚的冯如琨早就在房里等候多时了。眼见主子进了门,冯如琨赶忙起身上前迎接道:“属下参见大人。”

“恩,你来了。”钱歉益随口哼了一声后便在太师椅上坐下了。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适时地为他端来一盏香茗。钱歉益接过香茗嗅了嗅茶香,轻轻地品了一口茶。继而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茶盏放回了漆盘之中。而那丫鬟也识相地端着茶杯退出了房间,并顺手带上了门。于是房间里又只剩下钱歉益与冯如琨两人。此时的钱歉益这才欣然开口询问道:“现在北边的消息怎么样了?”

“回大人,孙露在二月十五正式入城后第二天便去祭拜了祖庙,并当场宣布了皇上驾崩的消息。据说那女人当场就痛哭流涕,哀叹皇上没能看见北京的收复。还发誓要报答皇上的恩情辅佐新主中兴大明。”冯如琨连忙恭敬地汇报道。

“那她有没有提起皇子的事?有没有表示会尽快就要回南京?”钱歉益抬了抬眼皮阴阳怪气的问道。

“回大人,孙露只顺带宣布了一下皇子诞生的事,至于其他的她就没有再对外表示过什么。还有那女人在祭拜祖庙后似乎即刻就招集了人马准备回朝。不过她本人好象还是留在了北京城中。据说她在那段时间还陆续接见燕北各地众多名士缙绅。”冯如琨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股脑儿地都抖了出来。

钱歉益听了冯如琨如此这般的报告,当下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其实,冯如琨所汇报的东西也算不上什么秘闻。多半还是些孙露在北方公开场合的表现。对此钱歉益本人也很是无奈。于是,他又开口询问道:“那北方诸省百姓的反应又如何呢?”

“回大人,包括辽东在内的诸省现今均已归顺朝廷,各地烽火也日渐平息。而北方儒林乎并不在乎孙露女子的身份。现如今北方百姓更是将光复故土的孙露视做神人。京畿周围前去京城投靠攀附的士人缙绅简直数不甚数。”冯如琨说到这儿,又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补充道:“大人,不可否认,这同我们实现的预计有很大的出入。”

原来按照帝党们事先的预计。孙露这次北伐就算能迅速解决满虏,也会遇到北方各方缙绅义士的阻扰。毕竟从孙露自封大明首相到现在,她在北方的名声一直都是声名狼藉的。北方儒林中充斥着对她的冷嘲热讽与恶意漫骂。至于流传在百姓之中的各类奇形怪状的流言蜚语就更是数不甚数了。可谁会曾想到北方诸省竟会象现在这般乖乖地听话。那些先前还在骂孙露是婊子的人,转眼间就趴在地上恨不得立刻就去吻她的脚指头呢。

“哼,当年为了讨好满虏,他们连头发都可以剃去。何况是讨好一个女人呢。好了,好了,咱们就别去管那些软骨头了。孙露那女人就算不回南京,估计咱们这里的事她也都能猜个一二。还是先来谈谈眼前的大事吧。”钱歉益满不在乎地冷笑了一声后,又向冯如琨正色问道:“各藩王那里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回大人,沈犹龙等粤党在皇上驾崩后便连续拜访了潞王、鲁王、惠王、瑞王等诸多藩王。这几日更是时常出入与鲁王府邸,看样子颇有力挺鲁王的架势。”

“哦?沈犹龙那老匹夫不是说他身体不适要回家养病。怎么皇上一西去,他反倒是越发精神了。看来谁都不肯消停啊。”钱歉益自嘲似的感叹道。随着隆武皇帝的突然驾崩,帝党与粤党之间的争夺目标也从原先的亲政问题,转变为了新皇的人选问题。

“不过,也有风声说户部尚书陈邦彦等人更倾向于太子。大人,看样子粤党内部现在也是众说异词啊。就不知道孙露那女人是怎样的想法了?”冯如琨感触颇深的补充道。他知道在帝党之中关于皇帝人选的问题也存在着不小的分歧。

“这是当然,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历来围绕着立嗣之争,朝堂上下的明争暗斗数不甚数。更何况咱们这次是直接立帝呢。”一想到自己有能力决定皇帝的人选,钱歉益在心中就泛起了一种异样的自豪感。如果说以前帮助隆武帝“夺权亲政”对钱歉益来说还是一场疯狂赌博的话。那么现在凭隆武帝生前留下的种种布置,以此来辅佐太子登基,对于他来说就简单得多了。想到这儿,钱歉益不禁激动地起身挺了挺腰板道:“刚才老夫已同诸位大人达成了共识,决定力挺太子登基。因此我们要趁势拉拢粤党中的太子派以增加我们的实力。”

“可大人,若是孙露那女人也站在太子这边,我等又该如何是好呢?”冯如琨眉头一皱又试探着问道。据他所知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发生。毕竟对于孙露来说控制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儿远比控制一个成年人来得风险小。

“这也不错嘛。如果孙露也决定辅佐太子,老夫当然愿意同她合作。”钱歉益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面对钱歉益一会儿将孙露视为心腹之敌,一会儿又欣然提出要同孙露合作的矛盾表现,冯如琨一时半会儿也被搞得弄不清方向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啊!满心疑惑的冯如琨忍不住惊愕地反问道:“可是,大人您不是想要除去那女人吗?怎么又要同她合作了呢?”

可钱歉益却一脸无辜的反问道:“哦?老夫什么时候说过要除去孙露了?”

“大人您不是一直在同夏大人、何大人他们谋划除去孙逆,帮助先帝夺权归政吗?”越来越觉得一头雾水的冯如琨,忍不住提高了嗓门。现如今别说是帝党了,就连粤党上下也早就发觉了钱歉益投靠隆武帝的事实。怎么这话到了他的嘴里又突然被推得一干二净了呢。

“诶,冯大人此言差矣。老夫确实辅佐先帝夺权亲政,可老夫并没有说过要除去孙露那女人啊。就连先帝那会儿也只是打算逼迫她放权归政了事。可如今先帝已然驾崩。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拥立新帝才是当务之急。老夫立保先帝的骨血继承大统,相信先帝在天有灵也会明白老夫作为一个臣子的苦衷。”钱歉益冠冕堂皇地说道。

“但是大人,那孙露不可能不知道您先前帮助先帝算计她的事。那女人又怎会同意与大人您再次合作呢?”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的冯如琨,不由又开始觉得钱歉益是在异想天开了。那孙露是何等的角色,怎会不知他先前的种种所作所为。以钱歉益现在的处境想要再次投靠那女人,简直是在痴人说梦。再说早知现在会这样,那当初他更本就不应该背叛孙露等人。冯如琨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对钱歉益这种反复无常的做法嗤之以鼻。当初他投靠钱歉益就是看在他能在阉党、东林、粤党之间游刃有余,颇有一代枭俊的本色。可谁曾想到这位东林魁首竟是这么一个鼠目寸光的反复小人。失望之余,冯如琨也隐约有些后悔起自己当初的选择来。不过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钱歉益的回答很快就又让冯如琨惊愕了一番。

“冯大人,你要明白一点,合作不合,是要看双方之间诚意的。只要老夫够诚意,相信孙首相亦会同老夫达成共识的。至于象张慎言、夏允彝那样的顽固是根本不会明白什么是合作、什么是诚意的。还有那个叫什么顾炎武、陈贞慧的,各个自认为才华横溢,还幻想做什么仁人义士。其实都是些幼稚而又不识时务的毛头小子。而不识时务的人终究是会被老天给抛弃的。”嘴角泛着浅浅笑意的钱歉益自我陶醉地侃侃而谈道。

既然早晚会被老天抛弃,那就干脆拿来给我钱歉益当作向孙露那女人讨好的“诚意”吧。默不作声的冯如琨,暗自在心中将钱歉益的话接了过来。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钱歉益的目的。什么忠于皇室、什么中兴大明、什么重整朝纲,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眼前这个男人用来为自身谋求利益的华丽说辞罢了。当初他利用了东林党魁的身份投靠了孙露。更是不顾东林清流的反对,处处以粤党马首是瞻,甘愿充当其的鹰犬走卒。可一转眼他却利用孙露给予的权利和由此得到的地位转而投靠了皇帝。通过出卖背叛孙露,借此博得了皇帝的信任,掌控了帝党。而现在看来,钱歉益又想利用隆武帝生前积攒的那点儿实力,同孙露讨价还价谋求新的利益。甚至在必要时他还想故伎重演,将帝党全盘出卖给孙露。仔细想来冯如琨突然发现钱歉益这一路走来似乎充满着“利用”与“背叛”这两个词。而他本人并没付出什么,却总能通过牺牲他人来图利自己。

看着仪表堂堂、生气盎然,且血色丰润的钱歉益,一股寒意直窜冯如琨的背脊。怪物!真是个怪物,一个专门利已的怪物。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牺牲。无论是阉党当政也好,粤党当政也好,钱歉益总能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冯如琨甚至觉得就算现在是满州鞑子占了天下,眼前的这位钱大人照样也能过得有滋有味的。真正鼠目寸光的是或许是自己吧,冯如琨在心中自嘲着想到。不过另一个问题也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钱歉益既然谁都可以牺牲。那他日后会不会出卖自己呢?

冯如琨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而正是这么一点儿细微的变化立刻就引起了钱歉益的注意。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多了一些,钱歉益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却见他带着和蔼的笑容上前拍了拍冯如琨的肩膀道:“老夫只是看不贯那些个不识时务者,一时忍不住就感叹了几句罢了。冯大人向来机敏,想必也同老夫一样深有同感吧。”

“是,是。大人所言及是。大人神机妙算真是让属下敬佩不已啊。”冯如琨连忙收起了心中种种想法,以恭敬的态度点头哈腰道。不过他似乎又不想看着钱歉益就这么得意下去。于是怀着一种恶作剧似的想法,冯如琨转而又故意问道:“不过大人。属下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哦,什么疑问?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尽管说吧。”钱歉益好奇的问道。

“是,大人。属下是想若是孙露既不想拥立太子,也不想拥立藩王,而是想自立为帝。这又该如何是好呢?”冯如琨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据他所知,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钱歉益之前的一切盘算都会就此落空。

果然钱歉益听冯如琨这么一说,他刚才还自信的笑容顿时就冻结了。在楞了一楞后钱歉益继而又自信的说道:“冯大人放心。孙露那女人是绝不可能有称帝的想法的。”

第3节 帝都风云(三)

当钱歉益等人潜心盘算着新一轮的大计之时,南京城中的另一伙人也在商讨着局势日后的走向。不过比起帝党们密谈时紧张、焦躁而又略带一点儿狂热的气氛来,眼前这几个聚会者显然就看上去要风雅得多。不大的斗室被布置得幽雅清净,一旁的香炉中寥寥的清烟若有若无。雕花的窗户微微开启,偶尔还会有几片俏皮的花瓣偷偷溜进这间清雅的小筑。紫檀八仙桌前围坐的三个中年男子亦是一副神清气朗的模样。

“汤大人的这座园子修得可真不错啊。刚才老夫等人一路行来,重檐迭楼,曲院回廊,疏密相宜,奇峰秀石,真是引人入胜。特别是此处的竹篱小屋,颇有乡也风味。想必汤大人闲暇之余也一定常来此处小惬吧。”对于园林颇有研究的沈犹龙四下环望着这间幽静的园子,忍不住赞不绝口道。

“那里。沈大人真是过奖了。老夫这间陋室怎登得了大雅之堂。倒听说沈大人这次去了趟苏州卖下了一座园子。人道是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想必沈大人的这座新园子一定很精彩吧。”汤来贺微笑着奉承道。

“老夫的那个园子哪儿是什么新园子啊。其实就是苏州阊门外一栋旧宅子,早已年久失修。据说还是明万历年间太仆徐泰时园子。”沈犹龙摆了摆手谦逊的说道。

“沈大人的园子莫非就是时人称颂的东园吧。”一旁的陈邦彦拍案惊叫道。

“正是。没想到陈大人出身岭南对于江南的园林也很有研究嘛。”沈犹龙点了点头回答道。'。。'

“其实老夫只是喜好书画。听说东园曲廊贯穿,依势曲折,通幽渡壑,廊壁嵌有历代著名书法石刻三百多方,其中有名的是董刻二王帖。是嘉靖年间吴江松陵人董汉策所刻,历时二十五年,至万历十三年方始刻成啊。”陈邦彦一提起那些石刻他的眼中不由地就留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原来如此。看来陈大人也是同道中人啊。等老夫的园子修缮好后,陈大人一定要赏光来寒舍一叙。到时候你我二人也好一同研究研究那三百多方石刻啊。”沈犹龙抚须邀请道。

“这太麻烦沈大人了吧。”陈邦彦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里。能请到陈大人光临寒舍也老夫的荣幸啊。就怕到时候陈大人公务繁忙不肯赏光啊。”沈犹龙哈哈一笑道。

“不过,沈大人乃是松江人氏,怎会想到去苏州卖宅子呢。”一旁的汤来贺冷不丁地插口询问道。

“汤大人有所不知了吧。自从吴淞口开了海禁,云间之地已不复当年的清净了。相比之下还是苏州的吴门之地才更适合老夫日后归隐吧。”沈犹龙说罢又悠然地补充道:“就连鲁王殿下不也是将王府选在了苏州吗。”

一听沈犹龙提起了鲁王,陈邦彦的心不由一震。他早就知道今日沈犹龙和汤来贺邀请自己前来绝不只是为了聊园林,聊书法。眼看着此二人东拉西撤着一路说到了鲁王,陈邦彦意识到他们很快就会切入正题了。果然沈犹龙的话音刚落,汤来贺紧跟着接口道:“这么说来沈大人这次还拜访了鲁王殿下了咯。不知鲁王殿下身体可好?”

“真是惭愧,鲁王殿下不记前嫌接待了老夫。托福,鲁王殿下的身子看上去还算健硕。”沈犹龙感慨地说道。所谓的前嫌自然就是指他当年带兵将鲁王“请”来南京的事。不过事过境迁,如今的局势又异常的复杂,鲁王朱以海自然是不敢就此得罪这么一个权臣。因此对沈犹龙到访也是礼遇有加。却听他又以担忧的口吻补充道:“只不过由于皇上突然驾崩,殿下的神情看上去颇为憔悴啊。”

“是啊,上次老夫去见潞王殿下时,殿下对于皇上的西去也是哀痛不已啊。”汤来贺也跟着叹了口气道。

眼看两人一个提到了鲁王、一个提到了潞王。陈邦彦立刻意识到了沈犹龙与汤来贺来找自己是为了新皇人选的问题。就这一点来说陈邦彦本人并不赞成从藩王中另立新帝。在新皇人选上他更倾向于刚刚出生的小皇子。这一来是因为陈邦彦觉得由隆武帝的亲骨肉继承大统更符合常规;二来是据他所知远在北京的孙露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他轻咳了一声坦然道:“皇上突然驾鹤西去,朝野上下一片震惊。我等做臣子的这几日又何尝不是心急如焚呢。只盼着首相大人能早日南归主持大局。到时候再拥立太子殿下为帝,那咱大明也算是逃过了一劫。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陈大人所言极是。现在朝中龙庭空缺,若不是有大人您坐镇内阁,朝野上下还不知道会乱成怎样呢。”汤来贺翘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其实他这也不算是在恭维陈邦彦。事实上,自从孙露离开南京后,陈邦彦俨然就成为了内阁的领头人。无论是后方的行政事务,还是军事上的补给后勤均出自眼前这位老先生之手。特别是在隆武皇帝驾崩之后,陈邦彦更是以其沉稳老练的手腕安抚住了原本动荡的朝堂。也正是因为如此汤来贺与沈犹龙才会特地邀请他来商讨大计。但两人也知道陈邦彦在新皇人选的问题上向来是倾向于太子的。于是汤来贺又将话锋一转,担忧的说道:“可是照陈大人刚才所言似乎在心中已然决定拥立太子为帝了?”

“那是当然。太子乃是先皇的亲骨肉,理应拥立太子为帝啊。”陈邦彦不容质疑地肯定道。

“但太子现在还是一个身处襁褓之中的婴儿。甚至连名字都还未取妥呢。咱们现在拥立这么一个婴儿为帝王,要数十万的将士向一个婴儿发誓效忠也太过儿戏了吧?”沈犹龙不甘示弱地反问道。

“沈大人此言差矣。皇帝其实只是一个象征罢了。太子虽然年幼但由其即位名正言顺,且朝廷上下诸多大臣也是这种想法。为避免日后横生枝节,老夫觉得还是拥立太子的好。”陈邦彦的态度依旧很坚决。

“陈大人都说皇帝只不过是个象征了。又何苦如此快的就决定新帝的人选呢?”汤来贺顺着陈邦彦的话连忙反驳道。

“那依汤大人的意思是想立潞王为帝咯?”陈邦彦冷哼了一声反问道。

“非也,老夫没这个想法。”汤来贺摇着头否定道。

于是陈邦彦见状又回头向沈犹龙问道:“那沈大人你呢?你又想立何人为帝?潞王?鲁王?还是瑞王?”

“诶,陈大人你会错老夫与汤大人的意思了。老夫等人今日请大人前来并不是为了让大人放弃太子,转而去拥护另一个藩王的。而是希望陈大人能审时度势,暂时将拥立新帝的是拖延滞后。”沈犹龙长叹一声连忙向陈邦彦解释道。

“是啊,陈大人。我与沈大人的意思,其实是希望能与陈大人一道维持现状,等到首相大人回南京后再做打算。”汤来贺也跟着诚恳地说道。

“那两位大人同其他几位大人一起频繁出入各藩王府又是为何?该不会是想等孙首相回来后,怂恿她拥立藩王为帝吧。如若这样,老夫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孙首相人虽还在北京,却已派人通知过老夫,要老夫务必保护太子殿下。”陈邦彦满脸狐疑的说道。

眼看着陈邦彦一副誓死维护先帝骨血的模样,沈犹龙与汤来贺不禁莞尔。不知道的人见陈邦彦这副架势还以为他是帝党一系的呢。当然沈犹龙和汤来贺心里明白陈邦彦只是忠实地按照孙露的命令行事罢了。对此他二人也是感触颇深。若论处理政务、管理国家,他二人自认比不过陈邦彦。可若论势力间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那陈邦彦可就真的不如沈、汤二人了。毫无疑问在官场之中已经历练了几十年的沈、汤二人都是老练的政客。而陈邦彦不是个政客。准确的说,他是个公务员。一个勤勤恳恳的公务员。陈邦彦熟悉农工商各行业的情况,能将数以万计的后勤补给安排得妥妥当当。但遇到如今这种政治斗争他便远没有处理政务时,那么得心应手,那么圆润有余了。

于是乎,老练的沈犹龙只用一个问题就让陈邦彦一语顿塞了:“陈大人,你也说了首相大人是要你保护太子殿下。又没让你即刻就拥立太子登基。”

“这?”

“是啊,陈大人。我等之前已经按照首相大人的意思让兰妃当上了太后。也算是给了小皇子一个名份。其实,无论是立太子也好,拥藩王也罢,最后还不都是孙首相说了算。”汤来贺跟着附和道。

“恩,两位大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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