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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拯救修仙界我也是很拼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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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扫完九环帮帮主后目光便落到画上,随即蹙起了眉,向九环帮帮主问出同样的问题:“这画儿哪来的?”
可问完后沈淮初竟自己笑起来,“是我脑子没转过来,除了梁阴,谁会让你将这么一幅画送到我们行行手上。”
他将画取到手中,从上至下细细看过,回头对顾青行道:“这画就给我了?”
顾青行眸眼半垂,语气凉丝丝的:“拿去收藏?”
“别这么小气。”沈淮初伸手在顾青行脑门一弹,“这幅画的手法让我感到熟悉,我觉得可能是某位故人所画。”
说完他踹了地上不安分的九环帮帮主一脚,让这人牙齿猛磕上地板,敢怒不敢言。
“这人要杀要打都随你,不过别弄出声响叫外面听见,我先去和他们汇合,过会儿时机到了,你便来找我。”
接着他重新隐匿身形,宛若一阵风般飘出去。
第83章 夜杀02
顾青行直接将九环帮帮主带入船中的举动打断了原本安排,好在鸨母是个经历过风浪之人; 很快做出对应; 有条不紊地将剩余贺礼收入最铭楼里; 然后拍掌唤人摆开酒席,又另外请来二十几位女子分别去余下七条船上陪客。
沈淮初的人和栖霞派弟子已经开始行动,他们悄无声息地替换下十三邪中前来参加空鸾生辰之宴的四邪及部分手下; 埋伏在水下将九环帮所在的船只包围。其余的全被安排在云梦泽; 只待沈淮初传讯过去,便对九环帮的老巢发起进攻。
乐声忽由悠长清扬变得激越,一名身裹桃粉轻纱、手持雪色双剑的女子旋身飞上河心红鼓,她以足为鼓槌,和着乐音将鼓踏响。鼓声如雷,震荡人心,女子双剑舞得利落,身姿柔中透着刚。
渐渐的鼓声密集; 沈淮初找了个无人角落; 令指尖拈着的符纸燃起。
舞剑女子正好摆出最后的亮相造型,单足点地; 另一条腿在背后伸直; 双剑展开; 如同展翅独立的鹤。
与此同时河岸两旁燃起烟火; 如同一簇簇流火的树。
东林城以西,湖群星罗棋布,这片区域被称为云梦泽。九环帮占据灵秀山庄后未做改动; 直接带着帮众入住,也因了此,沈淮初得以在灵秀山庄弟子所默出地图的帮助下安排人手,对防守薄弱处进行突袭。
此夜九环帮帮主和三大长老在外,留守的护法、弟子虽多,修为境界却是不够,由叶弘、傅石页带领的皆是栖霞派的好手,又有三年来沈淮初培养出的和巫家人协助,轻易便将九环帮众人清除,再按照计划用护法持有的联络符向在东林城的三大长老发信。
三大长老甫一收到消息,伪装成四邪的人便登上船来,挑衅生事。
霎时间雁水中游兵戈声起,浪涌船翻,无关之人作鸟兽散。
最终,十三邪中四邪被九环帮三位长老“杀死”,这三人中两人重伤,轻伤那人联系帮主后无果,只得一手扶起一个,御风急奔,出了东林城。他们所去方向,赫然是波涛会在的彭苏城。
又三日,波涛会在九环帮三长老劝说下同十三邪开战,沈淮初带着栖霞派众人做了一回黄雀。
第四日,寄居于北凛剑宗的灵秀山庄弟子返回云梦泽。
此一战,沈淮初将名声尽数让给叶弘,现今不仅是栖霞派内,整个正道上叶弘地位相较以前都高出不少。
再说月泽岛上,此番对栖霞派开战,邪鬼众的带领者为七鬼中酒鬼和骰子鬼,两人皆是大乘期修为。当叶弘带着人回来时,大长老已身负重伤,夜阑有所保留地与骰子鬼斗在一起,谢凌之不知所踪,但因得有阵法保护,栖霞弟子死伤甚少。
沈淮初一瞧便知这两人是故意的。他和顾青行心照不宣,转身去把被酒鬼缠着的那人救下。
叶弘开始组织人手有秩序地借用阵法进行反击,经过不眠不休的五日,战局以骰子鬼身死、酒鬼被毁去一身修为告终。
大长老重伤,闭关修复不知需耗费几年,拥立之人要么改换战队,要么闭口不言,叶弘接过掌门之印,成为栖霞派第一十七代掌门。
继任事毕,沈淮初拎着一壶酒前去祝贺,叶弘初任掌门事务众多,但还是没做任何耽搁接见了他。
沈淮初道完贺后从乾坤袋内取出一方木盒推过去,开门见山:“此番前来,为的是请叶掌门帮忙锻造一件东西。”
“锻造何物?”叶弘揭开盖来,一瞥后神色微变,“此物是你的……”
“我的一根肋骨。”沈淮初点头,“我想请你将它铸成一把可以封住人修为的锁。”
叶弘将木盒收进乾坤袋,郑重道:“没问题,不过需要一定时日,待我铸成后通知你。”
沈淮初勾唇一笑:“行。不过在我离开前,我想去一趟栖霞派的祠堂祭奠祭奠。”
叶弘自是同意,并告诉沈淮初祠堂方位。听罢,沈淮初起身告辞,独自去往月泽岛北端载英阁。
回到西南那日正好是七月十六,沈淮初叫来一桌子菜,又亲手去厨房煮了碗长寿面,和顾青行一道在月夜下共饮。
酒是三年前顾青行闭关时埋下的。沈淮初自己摘的青梅,洗净后焯水,沥干水分放入坛中,加冰糖时手抖了一下,倒入白酒时也没太算准分量,因此三年埋藏后再开盖,味道甜得有些腻。
沈淮初脸色分外尴尬,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端起坛子给顾青行倒了满满一大碗,“来,感情深,一口闷!”
顾青行指尖在石桌面上点了点,沈淮初面前那只碗瞬间变大三倍。顾青行眸眼慢慢弯起,语气格外真诚,“满上,一口闷。”
沈淮初:“……”
他默不作声地把碗倒满,再默不作声地坐到顾青行腿上,心一狠眼一闭俯身吻去,然后悄悄把两人的碗换了个位置。
“矮子。”顾青行捏起那只作弊的手,惩罚性地咬了一口,“我记得你第一次给我过生辰时,送的是花环。”
沈淮初反手点着他的唇:“那可是爸爸我亲自跑到人家院子里摘的黄角兰,端的是清香洁白,不管是佩戴在身上还是摆在室内,皆是上上之选。你倒好,送给你后第二天就再也见不到影儿了。”
顾青行啄吻他的指尖,笑道:“你可知送人花环是何意味?”
“啧。”沈淮初将脸扭开,“不就是个生辰礼,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还有什么别的意味。”
顾青行收紧揽在沈淮初腰上的手,将脸搁在他颈窝处,另一只手掏出那个花环戴在沈淮初头顶。他的声音低且柔,慢且悠,“意味着从今往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瞎说。”沈淮初嗤笑,“明明是我给你的,要属于也是你属于我。”
顾青行偏了偏头,唇似有似无地在沈淮初脖颈间擦过,气息灼热:“我永远都是你的。阿初,告诉我,你呢?”
沈淮初沉默片刻,爪子玩着顾青行垂在背后的头发。黑发将指尖到指根缠绕,但当手一放就又落回去,他语气带着几分抱怨:“行行,你头发太滑了。”
“回答我。”顾青行咬了他一口。
“哦……”沈淮初放松身子,再次揪起一绺黑发绕上手指,懒懒道:“那就礼尚往来一下呗,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接着他往顾青行肩上一拍,做凶恶状:“快喝酒,我亲手酿的!”不等顾青行作答,他翻身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捧起碗和顾青行那只碰了一下。
这酒喝着没有闻着腻,后味还带着几分清冽酸涩,沈淮初就着烤鱼和兔肉丁很快就喝去半坛,反观今日寿星,那只海碗里仅仅去了一小口。
桌上的菜基本都是沈淮初吃的,到最后这人一脸难受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椅子里,死都不肯挪动,顾青行无可奈何,只能连人带椅一起搬回去。
九环帮、十三邪及波涛会被接连除尽,正道门派气势高涨,邪魔妖道们都缩回头去,不敢再大张旗鼓地为非作歹。沈淮初和顾青行难得一起过了一段清静日子,整日除了吃睡,便是一起蹲在沈淮初的小院子里种瓜种豆种果树。
这次从月泽岛回来,沈淮初还特地带了些鱼苗小虾小蟹,他在山里选了条溪流将之放进去,一想到再过段时间就能吃上,内心便喜不胜收。
约莫二十天后,沈淮初收到栖霞派的联络信,叶弘告诉他东西做好了。
当时顾青行正好被王潇叫去协助处理一些事情,沈淮初便独自上路,抵达时才知叶弘给他锻造的,不仅能锁住人的一身修为,还能变幻成沈淮初的模样,成为他的替身。
“毕竟是用你的肋骨做的,所以我尝试着给它添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功能,没想到成功了。”叶弘呵呵一笑。
“取好名字了吗?”沈淮初问。
“你的肋骨很奇特,我试了一下,不管是人还是法器,一旦被它束缚,就真的成了一个凡人或一件普通器物。”叶弘面上带着几分惊奇,也藏着几分疑惑,“所以我给它取名为‘乾坤锁’。”
沈淮初笑了一下:“乾坤锁,不错的名字。”
乾坤锁看上去和普通手镯无二,沈淮初套在手腕上试了试,果真半分法术都无法使出。他向叶弘道了谢,临走时还查看了一圈之前顾青行布下的阵法。
阵法原本能将整个月泽岛罩住,但在与邪鬼众的战斗中破损多处,如今只能将将守护住主要院落。
不过阵法再是高超,若人不努力提升自己,终也无用,就如当年在梅开镇遇见的那个妖修一般。
沈淮初前脚刚踏出阵法边缘,后背倏然袭来一阵黑雾,他迅速反手拍出一掌,却没想到黑雾中亦是伸出一只手来,就着他的手臂一绕,将他抓了进去。
第84章 三门01
蝉鸣声噪,蛙声连片; 头顶星河如瀑悬挂。夜色之中; 一扇紧闭的门被猛地打开;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奔跑在前,杵着拐杖的老妇人紧随在后,老人面上大汗淋漓; 神色焦灼; 她几次将要跌倒,幸而小女孩转身回来将她扶住,她却是挥着手,急急道:“不用管我,快去将消息告诉族长和顾公子。”
小女孩很是犹豫,老人拐杖往地上一杵,怒道:“你须得快去,否则族将不族; 家之难以为家!”
小女孩懵懵懂懂; 但从老人的表情看出事情的严重,她忙道:“岑婆婆你别急; 我这就去; 你走路小心点儿!”
岑婆婆只道她快去; 小女孩点点头; 大步跑着拐进一条小路,很快便不见踪影。
好在巫家星见所居之处离族长的厚土殿不远,小女孩花了半刻钟便到达。殿内灯火通明; 她推开门后就没了力气,趴在门槛上气喘吁吁道:“巫潇哥哥,顾公子,岑婆婆算出了不得了的事!她说淮初哥哥遇到危险了,让巫潇哥哥你赶快入梦……否则我们西南十万大山都要遭殃!”
岑婆婆的原话并非如此,但她太着急了,最终只断断续续挑了一些重点讲出来,王潇赶紧过去扶起她,顾青行已唤出飞剑,冷静道:“我去将岑婆婆接来。”
须臾功夫,小女孩刚在王潇的安抚下坐上凳子慢慢将事情道来,岑婆婆就随着顾青行走入大殿。老妇人颤抖着将手摊开,两块龟壳躺在纹路纵横的手心,龟壳裂痕上竟往外渗出细细密密血珠。
“到底出了何事?”顾青行沉声问。
“老身也只能算出个大概,那位的命运实在无法看清。”岑婆婆皱眉摇头,“那位陷入了困境,若是不救他,梁阴将无人能挡,只怕是整个六荒大陆都会被毁灭。”
她又转头对着王潇:“老身恳请族长入梦,梦清前尘未来,找出因由症结。老身深知族长使用梦境能力会对本族造成一定伤害,但若是不入梦,我巫家一族、数百口人,等待我们的结局只会是灭亡!”
说着她将拐杖放下,深深跪拜,王潇苦着一张脸扶住她手臂,问:“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梦见啊!”
“这不难办,请随老身来。”岑婆婆道。
她带着王潇走入一间石室,这里是历代族长使用梦境能力的地方,地面中央置着蒲团,蒲团外有一个三面石架,中部凹空,六只铜碗分列左右两侧。岑婆婆上前点亮最端头那只碗里的灯芯,倏尔间火光向后传递,游走一圈,十二只碗次第亮起,蒲团背后的木偶双手起落,将巫家独有的乐器奏响。
声音幽幽,却是使人凝神静气。
“闻此香,聆此音,方能梦心中所想。”岑婆婆示意王潇坐到蒲团上去,然后点燃石室另一头的香炉。
做完这些,她带着顾青行和小女孩走出石室,守护在外。
**
三日后,六荒大陆之北,令人望而却之的奇幻海。海面是千年不化的冰,冰层之下黑影游动,时不时与冰层相撞,传出令人心颤的破裂声。
一个白衣人站在船头御着船只破冰而行,更诡异的事随之发生,船从被破开的冰层中央行过后,竟慢慢地又合拢,时间拿捏极为巧妙,想要趁此跃出的黑影无一脱逃。
三年已过,王潇的胆子大了不少,他居然拿了根木棍探到正在前行的这片水下,去触碰在他们船底下游走的黑影。然而法术使了一次又一次,木棍加到起码有三丈长,依旧什么都触碰不到。
王潇“哇”地大叫,撒手跑到顾青行身后:“师兄师兄,难怪祖宗看上去什么都不怕,他以前生活的地方可比我们经历的那些要可怕多了!”
顾青行对他投去凉凉一瞥,没开口作答。
王潇完全习惯他的态度,继续唱起单口相声:“师兄,你说我们来这靠谱吗?这里只是十二至高神诞生之地,他们并没有过多停留在此,我们真的能找到帮祖宗杀死梁阴的东西吗?”
“师兄,梁阴也是至高神,当初是他看不惯我们这些凡人修行圆满后自行封为的‘神’……哦好吧还不能称之为‘我们’,姑且称为后神……总之是他看不惯后神,想要把后神都除掉,接着竟演变为‘至高神之所以为至高,便是只需一人之意’,向其余十一个至高神开战。最终只余下祖宗一人,拼劲全力才将他勉强镇压。现在祖宗又被抓去了,这样一个人,该拿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彻底杀死?”
“哎师兄这冰海什么时候到头啊,我怎么觉得这里刚才来过了……”
“哦哦哦师兄那块冰层上有颗树!繁茂至极、亭亭如盖,是不是就是那!他们至高神是不是从树上长出来的!”
王潇一手扶着船舷,一手指着某处,兴奋大叫。顾青行顺着望过去,又掏出临行前岑婆婆给的罗盘,调整完船只方向后转身走向船舱,和王潇擦肩而过时他顿了一下,道:
“树上有果子,一会儿船行至那附近,你去摘一颗回来。”
“咦为什么要我去摘?但那玩意儿黑乎乎的铁定难吃,我连第二眼都不想看!”王潇惊得张大嘴。
顾青行:“因为你看上去很闲。”
王潇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他默默目送顾青行将船舱门打开又合上,尔后扭回脑袋,去观察何时从船舷上跳过去较为合适。
奇幻海和西南十万大山里的迷障相似,无法使用御风御剑之术,因此王潇只能脚步丈量土地,拿着根杆子将自己撑过去,再用杆子把果子打下来,最后撑杆一跳回到船上。
黑色果子比他想象中重,外皮坚硬,十分圆润,若不是知道它是长在树上的,一般人可能会认为是什么奇珍异兽的蛋。说来也是奇特,如此茂盛的一棵树,果子竟只结了这一个。
王潇将果子捧给顾青行,后者接过细看一番,开口:“你忘了吗?之前你说梦里最开始只有几个人,但他们旁边搁着一些黑色的蛋,一共加起来是十二。”
“……我还真给忘了。”王潇摸着鼻子,面色羞愧。
奇幻海上不见日月,二人都未携带计时器物,约莫着三五日过去,他们终于在发现一座岛屿。
岛屿包裹在浓雾之后,除去边缘浅滩,满眼望去全是参天大树。顾青行随意择了个方向前行。为以防万一,他还掏出了两条“苏幕遮”,紫色的给王潇,自己则系上明黄色那条。
他们原以为至高神诞生的地方会有灵兽凶兽守护,但实际上一路畅通,连块绊脚的石头都没遇见。
岛中央是一座山,山洞大开,两旁各立一根华表,高耸入云。顾青行和王潇对视过后,一前一后走进去。
洞内还有一道石门,从左往右推开,一座空旷大殿闯入眼帘。大殿顶上嵌着一颗巨大明珠,将所有地方照得犹如白昼,圆柱高耸,帷幔轻垂,一边置着琴瑟箫笛和箜篌,另一边是几案错落。
“此处我在梦里见过,当时祖宗在那儿和梁阴下棋,两张矮几拼起来刚好够放一个棋盘,祖宗背上还趴着个小姑娘伸手瞎指点,所以那局他理所当然地输了。”王潇努努下巴,“若是没猜错,这里应是至高神们消遣娱乐的地方。”
顾青行平淡地应了声,眸子里却含着几分复杂情绪,他在大殿中缓慢踱步,隔着些许距离,将乐器都抚过一遍。
沈淮初确实在琴技上有些天赋,但他目前随身带着的只有一把三弦,三弦音色极纯,悠扬而质朴,又透着豪迈。沈淮初曾给顾青行弹过几次,大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曲子。
“师兄,我们快点去里面看看吧。”王潇催促。
顾青行点点头,手指缩成拳头,快步朝大殿左边的门走去。
他们穿过一间间寝殿,走过书房,在绕过曲折长廊,视野豁然明媚,原来山洞已到尽头,这里是一片青草如茵的缓坡。这缓坡上——赫然立着十二块碑。
碑上有题字,药神诗风之墓、酒神贺铸之墓、水神天瑶之墓……战神梁阴之墓以及一块无名之碑。
顾青行往梁阴的墓碑上多看了两眼,接着朝最后那块无名碑走去。他垂下眸眼,伸手摊开、掌心朝下,电光火石之间墓碑后那片土地陡然炸开,棺盖飞起,里面却空空如也。
然后他走到梁阴的碑前,如法炮制掀了梁阴的棺材,赫然看见里面躺着一颗头颅。
“梁阴——”顾青行咬咬牙,手掌一提把这颗头颅吸上来,接触到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两股力量正在僵持。
“笔、朱砂。”顾青行头也不回,王潇很快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桶朱砂,和一根拖把似的毛笔递过去。顾青行将梁阴的头丢给他,拿起毛笔沾满朱砂,走到一处稍微空旷的地方开始画阵法。
“师兄,你早就料到了?”王潇站在旁边看着,突然出声询问。
“阿初这个人,格外信奉宿命,认为人生就是一个圆。所以他如果选择结束,那边定是在开始的地方。”顾青行道。
“那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把属于阿初的力量抽出来,然后将梁阴的头毁掉。”
第85章 三门02
六荒大陆西北,血色夕阳半沉; 黄沙望不见尽头。驼铃脆响过后; 梁阴向着某处弹指; 那处方才看上去不过是一片低缓沙丘,渐渐地势变低,最后变为一座巍峨古城。河流穿城而过; 高树生长在城墙角落; 守城之人个个身长玉立,他们不像凡俗世间的戍守士兵那般穿盔带甲,而是身着轻薄衣衫,手里握着的也都是各不相同的法器。
这是九大仙门之一,位于六荒西北大漠中的极天派。
梁阴捞了一把身前快要滑下骆驼背的人,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极天派所在之处,唇边勾着一抹笑,附在他耳侧低语:“阿淮你看; 此处本该全年无雨、风暴隔三差五光临; 但阿瑶身陨在这儿,于是这儿出现了河流; 成为无边沙漠中的绿洲; 并且灵气充沛; 聚来了一堆修仙者; 甚至还开宗立派。”
被梁阴捏着的沈淮初面上看不出表情,他因着腰被揽着,神色漠然地靠在梁阴胸前; 眸眼一眨不眨,看不见丝毫光泽流动。
风呜咽而过,吹起沈淮初宽大的袖摆,两个金色的环便露出来,将他的手腕牢牢锁住。
梁阴并不因沈淮初毫无回应而愤怒,反而将他又拉了拉,然后在骆驼身上拍了一下。高大的骆驼立时加快速度,倏然间竟跃至空中,踏上云彩东行。
没过多久,两人身下的骆驼变成了马,梁阴驾着马回到地面,从人群里穿行过,停在一间客栈前。
梁阴又道:“这间客栈从前是家酒肆,它后面的那一大片区域本是一座村庄,这里土壤并不肥沃,水源也不充足,慢慢的村里人都走了,只剩下孤寡老人和孩子,不过后来诗风被我杀死在这……不,我们至高神不存在死亡一说。”
他笑得风轻云淡,把被吹皱的衣领袖口理整齐,又前倾过去帮沈淮初整理,同时继续说:“在凡夫俗子们的世界里生活了太久,竟然说顺口了。毕竟死亡意味着要入轮回,而我们只有陨灭……你看,诗风在此处陨灭,她润泽了这一方土地,所以才有现在的悬镜派。”
“你们这些人,如此深爱这片大陆和凡人,就连不在了,也为他们做着贡献。”梁阴的声音悠悠的,七月正值夏季,周围却无端寒冷起来。
梁阴打马朝前,语气森森,并且在沈淮初腰上掐了一把:“我让他们都殒灭了,你又以两败俱伤的方式将我打败,让我在黑暗里沉睡了那么多年。这些年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孤寂寒冷。阿淮,至高神本来有十二人,现在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你就乖乖跟在我身边不好吗?”
沈淮初依旧不答,他像个布偶似的软软靠在梁阴身上,双目无神望向前方。
“你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梁阴声音柔和下来,他从后方抱住沈淮初,任风将自己的发和沈淮初的发缠在一起,额头在沈淮初脖颈间轻蹭,“你看,你早点答应不就好了?我就不必被分尸成三部分,你也不必将力量从身体里抽走,永永远远、一刻不停地和我作斗争。”
马蹄声响得很慢,树荫和日光交错,梁阴抬手摸了摸插在沈淮初脑后的那几根金针。金针本有三寸长,现下没入只剩下针尾。沈淮初的后颈还有几处红点,位置巧妙,连起来便是一个神秘图案。
这是许多年前他们两人一起研究出的——摄魂术。
走过长街,马蹄渐快,梁阴却忽的一顿。三十五年前他在和沈淮初的战斗中被分尸成三部分,现下他只集齐了身体,头部仍是缺失,又因为每一部分都被沈淮初的神力束缚,彼此之间无法联系。但就在刚才,他寻找多年的头颅竟然和他产生了共鸣。
然而梁阴没能高兴多久,一股钻心的痛袭来,他眼猛地睁大,伸出二指在虚空划出一道符,再咬破指尖一点,他头颅所在之地的画像便显现出来。
白衣人站在一片墓碑之后,他面无表情、手握长剑,而剑尖直直插。入一颗头骨内。
梁阴本体为龙,因了分尸时是人形缘故,所以头颅亦是人身之首。龙骨无物可损,是天地间至坚至硬,任何刀剑器具在他面前,只有卷刃破碎这一个下场——然而这把剑,破裂的同时便开始修复。
梁阴半眯双眼,他看了看身前的沈淮初,抬手在画面中又加了一道符,沉声道:“小子,我劝你最好是住手。给你三日时间,将这颗头颅送到幽谷,否则三日后,我会让阿淮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说完他将沈淮初脸一扳,让这张昳丽无比的脸出现在他和顾青行对话的画面中。
**
极北,奇幻海。
阵法落成、启动,沈淮初用以束缚梁阴的神力被渐渐抽出,顺着指引飘入顾青行握着的瓷瓶内。这一过程花费去起码两个时辰,确认神力全都进了瓷瓶,顾青行毫不犹豫提剑走向阵法中心,对着梁阴的头盖骨便是一剑。
这一剑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但依旧只没入些许,无奈之下他只能挑了另外一处稍微薄弱的地方再度斩下去。
剑刃和头骨的摩擦声难听至极,也就是在这时,他发觉身后似乎多了一双眼睛。顾青行对王潇做了个噤声手势,回头正好对上梁阴的脸。
“卧槽!”王潇也看见了突然出现在半空的画面,吓得后退半步。
顾青行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画面里只有梁阴的上半身,他怀里抱着个人,他的话说完后这人的脸被迫转过来,是那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只是如今脸上表情极淡,眸子里还透着几分茫然。
“你对他做了什么?”顾青行咬着牙,一字一顿问道。
梁阴勾唇浅笑,双手揉上沈淮初的脸,令后者做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道:“摄魂术而已,他现在乖得不能再乖,可讨人喜欢了。”
这下不只是顾青行,王潇也怒然跳出,手中剑直指梁阴。梁阴看也不看他,捏着沈淮初的脸重复了一遍“三日后,幽谷”,便伸手一挥,将画面切断。
“卧槽,师兄,咱们去把祖宗夺回来!”王潇伸脚踩上梁阴头颅,眼睛里快要冒出火来。
“阿初在他手上,不能贸然。”沉默良久,顾青行将头颅里的剑抽走,再踢了一脚,拿出一块黑布将头颅包住,用剑鞘挑着,“时间不多,你去联系谢凌之和谢停云。”
王潇也冷静下来,就算他看出梁阴此时在悬镜派附近,他们离开奇幻海也需要时间,尽管不似来时那般到处寻路,但会花去至少一天时间。他立刻掏出符纸联络那两人,顺便还给素昔、夜阑也传去消息,让他们启程前往幽谷。
不过回去路上王潇仍是有些心有不甘,走到船头轻声询问御船的顾青行:“师兄,两全其美的办法吗?若是把脑袋还给梁阴,等待的恐怕只有恶战。”
风吹得顾青行衣袍猎猎作响,他唇线紧抿,眸眼黑得仿若一滩无法化开的墨。他没有回头,就当王潇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的声音传来,沙哑又冷冽,就像奇幻海上的冰。
“要战便战。”
**
幽谷四季如春,山花遍红,虫鸣声脆。
梁阴伸手一指,殿宇便起,再翻手一划,宫殿深处便多了一个地牢。他将中了摄魂术的沈淮初丢进去,接着一点,后者双腕上的金环变成手臂粗的铁锁,哗啦啦地将他吊起,让他双脚悬空,随后梁阴连他的鞋袜也一并去了。
“阿淮,想来想去,你还是这样陪着我比较好。”梁阴扯掉沈淮初用来束发的淬血缎,将之稍加改动,系在沈淮初脚踝上,再死死打了个结。
沈淮初依旧是那副模样,失神地望着门栏之外,那是一个无光的通道,黑暗仿佛能吞灭一切。
“你就这样静静看着,我是如何杀死你的情人,如何杀死你的朋友,又是如何杀死你爱的世人,毁掉这片土地——然后我便是这大陆之上至高的神,我会亲手给这片大陆带来新生。”
梁阴幽幽一笑,在地牢大门上布下一个繁复结印,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地牢中兀的多出一人,他朝被吊起之人伸手,须臾间“沈淮初”缩小成一个手环,落到他的乾坤袋里。
“还真是……谢谢叶弘老头了。”沈淮初勾起唇角,掏出一身和方才乾坤锁化身成他时所穿的相同衣衫换上,又琢磨了会儿淬血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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