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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秋实-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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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秋木然的循声望去,是苏木,三年来每到这一日只有苏木会来看自己。知道自己生辰的,除了玉华也只有苏木了。
“这些日子殚精竭虑的在前线奔波,辛苦你了。”忘秋道。
“这不算什么。仙师您不是也日日操劳,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君上一定希望看到您好好的。”苏木那鸡蛋般的圆眼里满是关怀。
眼前之人默然半晌不语,三年来这位小仙师性情大变,从明朗的活泼少年变成了如今沉默寡言的模样,苏木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可是君上不在了,独留这小仙师在世上怎能让人放心。
沉默了良久,忘秋抬头望着远方幽幽的道:“苏木,我想去趟庆城。”
苏木了然的叹了一口气,愿意出去走走也好。
庆城跟四年前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繁华的尘世其实才是真正的桃花源吧,不管世界如何的沧海桑田变化万千,有人的地方就有永恒的喧嚣,有人的地方才有情意,或冷或暖。
忘秋走在庆城的街市上,这是他们以前最喜欢来的地方,四年前玉华还是个小少年,那时他还唤自己哥哥。经过一家玉器店,忘秋不由自主的走进去,眼前仿佛看到那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立在身边,正在盯着一颗太阳纹的白玉珠出神。忘秋后来才明白那份出神是为了谁,那时他竟独自承受了那么多事却不肯告诉自己一个字。
默默的走出玉器店,忘秋又停留在庆城酒楼前,在这里他尝到了这一世的第一碗长寿面,只是那时他不知道自己曾经说过想这样过生辰,玉华却一直记着。他想起那时玉华听着《梁祝》的戏文动情的眼神,心中阵阵抽痛,如果可以,这样子相守也是圆满,无奈天总是不遂人愿。
走到河边,眼前是两个在河边放莲花灯的身影。
“哎,你许的什么愿,告诉我呗?”
“以后再告诉哥哥。”
玉华,你许的什么愿还未曾告诉我,你怎么能够还不回来见我?
眼前一晃,又映出了坐在树上边吃烤红薯边看月亮的两人。
“哥哥希望我快点长大吗?”
“嗯,那是自然。”
“我想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一直照顾我可好?”
“好,永远在一起。”
三年不曾再流的眼泪在这一刻突然夺眶而出,忘秋一阵眩晕,这几年来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长成大人,如果能重来,我希望你永远是那个温柔的小少年……被我照顾一辈子。
“仙师……”苏木上前扶住脚步不稳的忘秋,“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忘秋轻轻推开他,淡淡的道:“回去吧。”
两人转身往回走,路过一家古董商行,忘秋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目光,愣在了原地。苏木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店中柜台上最醒目的位置摆着一把六管排箫。苏木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揉了揉眼睛,那把排箫……居然是玉华君的竹韵!
忘秋脚步踉跄的奔进店里,抓起那把六管排箫仔细看了又看,没错,乌黑发亮的墨竹,这是玉华亲手做的,这上面的竹叶还是自己亲自刻上去的。
店里掌柜急了,“这位公子,您轻着点拿!”
忘秋猛地纠起掌柜的领子道:“说!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掌柜被他骇人的眼神吓的腿软,哆嗦道:“公子有话好好说,这排箫是我们老板让放在这的,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玉华,是你吗?忘秋心里突然燃起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你们老板是谁?”
“老板从来不来店里,只是每月有固定的人来收账,我真的没见过啊!”
苏木拉了拉忘秋道:“仙师您先冷静,这古董店的老板不可能是玉华君的,如果是的话,他怎么会把竹韵摆在这里售卖?更不可能躲起来不回来见你啊?仙师您先放开他慢慢说。”
忘秋闻言缓缓松开了抓着掌柜衣领的手道:“无论如何我要见他,好好问问这排箫从何而来!”
苏木转头问那掌柜道:“这位先生,您能帮我们联系一下贵店老板吗?我们家主人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见他。”
“这……我试试吧。”
苏木留下了地址和一些银两,拱手道:“那拜托先生了。另外,敢问这把排箫价值几何?”
“这是老板的私人藏品,只说要放在这展示,是不卖的。”
苏木回头望了望还紧紧握着竹韵的忘秋,道:“仙师,等见到老板咱们再劝说一番,高价买来就是,现下还是先还回去吧。”
忘秋不为所动,将竹韵揣入怀中,顺便掏出一枚令牌扔给掌柜道:“东西我先拿走了,不服的话来琼华派找我。”
掌柜大惊失色,急道:“那可不行,您不能拿走!琼华派又怎么样,琼华派的人也不能抢东西啊!”
忘秋冷冷的横了那掌柜一眼,道:“这可不是你们的东西!那令牌是琼华派掌门令牌,你自拿去给你们老板看,到时来要多少钱都随便!”
那掌柜常年在庆城地界讨生活,自是知道琼华派大名,没想到这个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的年轻人竟是琼华派掌门人,惹不起惹不起。反正汇报给掌柜就好,琼华派又跑不了,想通此处也便不再阻拦了。
五日后,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持着掌门令牌来访,阿杰不敢怠慢,连忙去通传。忘秋听闻后急忙赶去前厅,看到来人的背影后刚飘起来一点儿的心又沉了下去。虽然苏木说这古董店老板不可能是玉华,他也明明知道不可能是,但心里总还揣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待走到那人面前看清楚时忘秋心中一惊,这……这不是郭浩吗?眼前这奸商模样的人不是天界白虎原悦城城主又是谁?他怎么来了凡间?
郭浩见这琼华派掌门人一脸惊讶的打量自己,心中也是奇怪,给自己这六管排箫的人说只要把东西放在庆城,就能见到故人,而且让他必须亲自去见肯高价购买排箫的人。可是这聂掌门他分明不认识,哪有什么故人?
正想着,只听眼前之人道:“真是多年不见了,郭浩。”郭浩闻言十分惊讶,他在人间认识的人可不多,此人是谁?
“三百万两不记得了?再认不出我,我可就不还了。”
郭浩兀的瞪大了眼睛,就像见鬼了一样,“你……你你……”他指着忘秋半天也没“你”出来,太不可思议了,这不可能是明汐那个穷鬼吧,那货死了一百多年了,不是魂飞魄散了吗?他左看右看半天,终于把目光定在了忘秋腰间的炎魄剑上,“我操!你丫居然没死透啊!啥情况?天神转世成人?真是活久了啥怪事都能见!”
“怎的你巴不得我死透了?”
“放屁!你欠我的钱可没还清呢!这加上一百多年的利息,你最好永远别死还一辈子才好!”郭浩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忘秋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三年来总算有一件让他高兴的事儿,忍不住挑眉道:“那我便借你吉言慢慢还了。”
郭浩白了他一眼道:“你这货,以前是个穷鬼,现在当了这么个牛逼的掌门看起来还不如以前,瞧你那鬼样,啧啧,怎么转世成这么个样子?”
“我这样子怎么了?”
“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还一身酒味。以前挺注意仪表的,金边儿的战袍穿的也很风骚嘛,现在这品味真是越发的差了!啧啧,长的也越发丑了。”郭浩摇头摆手,恨铁不成钢一般。
“一见面就找揍,我哪里丑了?”好久没有人跟自己这样说笑了,忘秋心里久违的一阵轻松,听他这么说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别人眼中竟是这副模样吗?他回来看到不会喜欢的。
两人正说着只见苏木走了进来,郭浩以前常来百草山,人形的苏木他自是熟识,高兴道:“苏兄!你也在这里呀,那玉华君也在这儿喽?我家老板在哪,在哪?快带我去抱大腿啊!”
此话一出,面前两人皆是沉默,郭浩感觉气氛不对,眼尖的瞟见忘秋眼睛里的一抹痛色,心里已经揣测出个七七八八了,忙搂住两人肩膀大声道:“咱们一百多年没见了,走走走,今天我做东,咱把庆城大酒楼给包了,不醉不归!”
忘秋道:“郭浩,喝酒随后再说,你先告诉我这排箫你是从哪得来的?”忘秋拿出竹韵递给郭浩。
郭浩犹疑了一下道:“我家古董商行遍布天上地下,收购的各种新奇玩意儿多了,我怎么能知道每个东西的出处?”
苏木道:“郭公子,可是你店里掌柜说这是你的私人藏品啊。”
“是啊,我看这乐器新鲜有趣,材质上乘不是凡物,自己留了。话说我的私人藏品,那可是几十间库房都装不下,多了去了!”
忘秋闻言心彻底沉了下去,那日大战后自己昏迷了不知道多久,莫非竹韵是在混战中掉落,被哪个弟子捡去卖掉了吗?
郭浩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分说的上来勾肩搭背道:“走吧兄弟,喝酒喝酒!今天咱们可得好好叙叙旧!话说一百多年没见了,我还真有点想你了。”
“少来!真不是锤胸顿足欠的钱没人还了?”
“哎你个明汐!难得我说句真心话你还这样扎我的心,哎呦我的小心心,哎呦要碎了!”郭浩夸张的捧住胸口装作痛苦道。
“你还是那个恶心的样子,一点没变。”忘秋道。
三人一起出了前厅,朝庆城方向御剑离去。





第39章 围剿(1)
郭浩当真包下了整个庆城酒楼,说是叙旧,忘秋抱着一壶酒一刻不停的喝,酒量好的吓人。郭浩惯是会察言观色的人,以前他的酒量不好,现在喝酒如饮水,一看就知道是多少酒浇出来的海量,就是不知道能够浇掉多少忧愁。郭浩心中好奇当年以及这一百多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时也不好多问,只得跟苏木两人聊的欢实。
酒过三巡,忘秋好像刚想起来此行不是只为了喝酒,问道:“郭浩,我这心中还牵挂有一人,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郭浩不再玩笑,难得的认真道:“他如今很好,前世你死了之后没过几年便继任了天帝,你这个徒弟也确实教的不错,文韬武略,拥有治世之才,比他那昏庸又穷兵黩武的老爹强多了。现如今天界一片太平盛世,国力比当年强了一倍不止,对于我们这种商人而言,他真是个不错的皇帝。”
忘秋苦笑道:“哪里是我教的好,当年为了保护他才有了几年师徒缘分,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对他真没教导多少。玄策聪慧又肯用功,能有那样的功绩也全是靠的自己,有没有我这师父并不重要。”
“明汐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据我所知,你那徒儿可从来没有忘了你,自你死后,赤云将军府还一直空着,你以前的仆人奴婢也一个都不曾被遣散。我去过几次,比你还在的时候还要干净漂亮呢。听说当今天帝偶尔也会过去小住,想来是十分思念你才会如此。”
忘秋闻言微微动容,自从恢复了前世记忆,他也想过去见见玄策,但一百多年了,想来前世种种早已物是人非,若不是此番郭浩突然出现,他总觉得前世的事就好像是一场久远的梦。
郭浩见他动容,又道:“既然你没死,不如跟我回去,天帝早已昭告天下,天界的大将军永远只有一人,并不曾再封任何一个将领大将军头衔。你只要回去,就还是威震三界的赤云将军。”
忘秋又是一阵苦笑:“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了,现在我的心里除了仇恨还能装的下什么?家国天下吗?呵呵,我已经不配了。况且你说玄策如今过的很好,我知道这个就已足够,何必再去打扰他。我觉得自己大概是个不祥之人吧,在我身边的人都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即是如此,何必再去祸害他?”
郭浩心中暗自唏嘘,眼前之人确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了,但面上却嬉笑道:“照你这么说,我也得离你远点啊,我们生意人可最讲究气运了啊!”
“你?黑心黑肺的,无妨!”
两人这才笑骂了一通,各自干完了杯中酒。
一个时辰之后,忘秋已经自顾自的喝了三坛,终是醉成了一摊烂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郭浩还有话想问,没喝多少,趁着苏木还没彻底醉倒,他便将一百多年以来发生的事都问清楚了。虽然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不曾想竟如此惨烈,一日之间至亲至爱全部离他而去,一切就像是当年百草山之变又重演了一遭,难怪明汐会变成这副消沉的模样。想到此他不禁又头疼起来,半年前天帝命他来人间找寻明汐的踪迹,他只当是天帝思念成疾,以寻找为名聊以慰藉罢了,不曾想竟真的找到了。可如今他这副模样,回去可怎么向天帝禀报呢?郁闷的饮完最后一杯酒,郭浩便命人将两个醉鬼送回去,自己急匆匆的回天界去了。
几日后迷迭传来消息,在咸阳城东部的冠云山一带发现云非翎行踪,且探子回报说山中聚有大量妖兽族人马,军队和普通妖兽族百姓都有。忘秋精神为之一振,留少数弟子看守仙府,带领大部分人赶往冠云山与迷迭汇合。
迷迭已在山脚汇合之处的小镇等候多时,见到忘秋忙道:“聂公子,我已派人看守了冠云山各个出入要道。空中也派人时刻监视着,除非他云非翎遁地而逃,否则此刻他应该还在山中。”
“双方兵力如何?”
“此次加上琼华派和云松派弟子,各仙门一共集结了有一万人左右,但对方比我们还要多上五六千人。现下我们虽然监视了这里,但真正开战的话胜算不足五成。”迷迭道。
“他们隐在山上易守难攻,我们兵力不够切莫鲁莽行事。传令下去,在各个出入要道设置禁制,空中布仙网,他们如果不主动冒出头来,咱们就将他们困死在这山上!”
就这样忘秋坐守山脚了一个多月,期间双方人马有过大小几十次冲突,但都没讨到太大便宜。这云非翎也十分沉得住气,大小战斗都不曾露面。
这一日,郭浩来到军帐中找忘秋,一见面便兴高采烈的道:“明汐!你这坐镇军帐中恍惚间我以为回到了一百多年前呢!”
忘秋从一堆军情汇报中抬眼,“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不行啊?你咋回回见我都爱搭不理的样子,一会儿大爷可让你抱着大腿也高攀不起,哼!”
“我可没空跟你闲扯,看完了吧,看完了快走。”
“别急啊,你先看看这是谁!”说罢他一挥手,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五官长相看起来颇为眼熟,但忘秋确定他并不认识此人。
郭浩也不卖关子,指着此人道:“玄武之岩龙千夜的儿子,龙家少主龙炎飞,想起来了吗?你这失忆过的脑袋不会不灵光吧?”说罢便欲上来拍拍忘秋的头。
忘秋打开郭浩的爪子,望向龙炎飞,难怪觉得五官熟悉,确实长的与他父亲有六七分相似。玄武之岩龙家世代为雇佣兵,他前世虽与龙千夜有些交情,但也知龙家家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郭浩找到龙家,不知又花了多少钱。
“说吧,这回多少钱?多了我可不敢用。”
郭浩忙摆手义正言辞道:“说什么呢明汐!咱们可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谈钱多伤感情!”
忘秋疑惑的看着他,像突然不认识了似的。
郭浩瞪他一眼道:“你那啥眼神?在你心里我眼里只有钱是吧?又扎我心,哎呦!”
忘秋微笑道:“郭浩,谢谢你。”
这难得的认真感谢倒是把郭浩弄的不好意思了,他左瞟右瞟的道:“说什么谢谢,怪恶心的。好了,大老远的赶来怪累人的,快点让你的人给爷收拾一间上好的军帐,让我先去睡会儿。对了,被褥得要云锦的啊,别的我睡不着!”
“只有棉被,爱睡不睡吧你!”
“切!穷酸样。”
送走了郭浩,忘秋又询问了龙炎飞一些军务问题,此次他带来近一万兵力,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龙家的军队忘秋是知道的,跟土匪没什么区别,骁勇善战,尤其擅长山林中这种复杂地形的战斗。有了此等助力,此战必胜。忘秋也顾不上休息,连夜排兵布阵,除了与玉华之间的回忆,只有此时此刻他才觉得恢复记忆也有好处,兵法阵型方面自是信手拈来。
半个月后,在仙门军队源源不断的进攻和围剿之下,妖兽族终于挺不住进行反击,在冠云山北麓与仙门军背水一战。此战甚是惨烈,妖兽军死伤大半,剩余不到三千人退守南部山谷。忘秋率领军队包围了山谷,不败云非翎誓不罢休。
傍晚,忘秋踱入郭浩帐中,郭浩正坐在那喝茶,一看忘秋来了忙招呼道:“你来的正好,今年新下的明前龙井,快来尝尝!”
“不愧是郭大老板,在这偏远山野、两军阵前,你也能这样享受。”
“这有什么,爷我想要什么能弄不来?”
忘秋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道:“郭浩,玄策是不是来过了?”
郭浩闻言大惊,但还面不改色道:“你说什么呢!天帝来这鬼地方做什么?”
忘秋指着旁边的半杯茶道:“怎么,你一人喝两杯茶?再说还有什么人能坐在你的上座呢?……丞相大人。”
郭浩这才瞪大了眼睛,指着忘秋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忘秋缓缓道:“天界如今军力强盛,你以为还跟先帝在世时一样,能容玄武之岩雇佣军这种隐患存在。龙炎飞带领的军队中有多少是天兵天将,你真当我瞎了看不出来吗?”
郭浩瞬间哑口无言,天帝可是专门交代过不许透露是他在背后帮明汐,这可如何是好。正搜肠刮肚找说辞间,只见屏风后走出一个人,着一身虽低调但隐隐透着华贵绣纹的浅棕色长衫,他望着忘秋,眼眸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一瞬间泪水似是要夺眶而出,但万般思念化到嘴边只说出两个字,“师父!”
一百多年了,促然相见,忘秋也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之人,气质华贵,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威严之感。在他的印象中玄策虽然一直懂事又稳重,心思偏重显得有些早熟,但也是个少年人模样,如今已然变成了功成名就的一代帝王。他从前在自己身边总是极为听话乖巧的,甚至让他忘了,玄策本就是天潢贵胄,这帝王之气原本就是他与生俱来的。
虽嘴上说着自己早已不是赤云将军,但刻在骨子里那种忠君爱国的烙印是永远也抹不去的,如今玄策的身份是君,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徒儿了。纠结了片刻,内心里的君臣之仪还是占了上风,忘秋屈膝跪地道:“臣明汐见过天帝陛下!”
玄策慌忙将他扶起来,眸光闪动道:“您不要这样!在您面前我不是什么天帝,我永远都只是您的徒儿。”
“君臣之礼不可废。”忘秋正色道。
见状郭浩忙插嘴道:“天帝陛下,要不微臣再去泡一壶茶,咱们坐下说,坐下说。”






第40章 围剿(2)
相对无言半晌,气氛略微有点尴尬。忘秋也不知为何再见玄策他会无话可说,而且不知是否是错觉,他觉得玄策也略微有些紧张。
“听郭浩说你这些年来把天界治理的不错,我早就知道你最是优秀,比那萧锦程强多了。”忘秋没话找话道。
“师父谬赞了,当年先帝突然身死,军中不稳、政局动荡,我也是临危受命,幸能不辱师父教诲。弟子知道师父心系天下,自当勤政爱民,权当以此报师父庇佑和教导之恩。”
他不在自己面前自称为“朕”,忘秋心中颇为感动。玄策啊玄策,你只道师父心系天下,可知如今这颗被仇恨吞噬了的心还能系得了谁?终究是为师让你见笑了。
见忘秋沉默不语,玄策又道:“这么多年了,弟子没有一日敢懈怠,如果师父您能回到天界,回到弟子身边,哪怕不再任职军中,只要有师父在,弟子便如有了主心骨,一定能把天界治理的更好的。”
忘秋摇头道:“回不去了。”
“师父!马上妖兽族就被剿灭,云非翎也如瓮中之鳖,迟早难逃一死。如此一来了却了师父心事,这一切结束后您还不能随我回天界吗?”玄策满眼皆是真情厚意。
忘秋看了一眼郭浩,郭浩忙将视线移开,定是这爱嚼舌根的把事情都跟玄策说了。一切都了结了之后去哪,想来还是回青冥山,守在玉华的树根前,十年、二十年,一直守到心死透了,再了此残生随他去了吧。
忘秋叹了一口气道:“结束之后如何我还没有想过,不过天界如何已于我再无瓜葛。以后你偶尔得空来看看我便罢了,至于回天界的话,不必再说了。”
玄策闻言满眼的失望,刺目的眼神让忘秋不忍直视的别过头去。
郭浩见状忙道:“天帝您别理他,他还欠咱们钱,回头绑也得把他绑回去继续给咱们干活儿。”
玄策自知今日劝说无果,只得起身告辞,忘秋以为他要走,谁知走了两步玄策又回头问忘秋道:“我是住在你帐中还是另设一个军帐?”
“呃,天帝您不回天界吗?这儿两军对阵乱的很,而且明汐抠门的要命无甚好东西,您哪能屈尊住在这儿呢?”郭浩忙道。
玄策道:“无妨。”
忘秋也是诧异,但他如此说了也不好赶人走,住在自己帐中自是不妥,只得道:“自当为陛下另设一帐。”
安置好玄策,忘秋回到帐中继续思索围剿之事,他准备两日内围剿南部山谷。据探子回报,云非翎命人在山谷中遍设机关,不曾想此人行事彪悍、直来直去,似是没读过什么书的样子,竟还通晓奇门遁甲之术。这些机关让仙门军吃了不少亏,让忘秋头疼好几天了。此次围剿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必须安排好各个细节,势要一举击溃云非翎的最后一道防御。
不知不觉中一夜便过去了,一直到天方微亮,忘秋才起身活动活动僵直的身体。正在帐中晃悠着,只听有人在门口道:“师父,您起来了吗?”
是玄策,这么早来干什么?忘秋忙道:“起来了。”
玄策掀开帐门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竟是给他送早膳来了,这可如何使得?
忘秋忙道:“怎能让你做这种事?”
玄策微笑道:“师父忘了?从前我也常给您送早膳的。这是清粥、炒笋尖,还有酸黄瓜,都是您最爱吃的。”
忘秋有点手足无措,但人家一番好意也不好拒绝,只得端起粥来慢慢的喝着。
玄策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喝粥,边看还边微笑,直把忘秋盯得越发不自在起来。忘秋道:“你吃了吗?一块儿吃点吧。”
“不了,我看着师父吃就好。”
这劳烦天帝陛下亲自送饭还盯着吃完的,普天之下恐怕他是第一人,忘秋三两下扒完粥道:“你今日还不回去吗?”
“嗯,我想留在这帮师父,等看到云非翎伏诛了再回去。”似是觉得理由略牵强,他又道:“妖兽族之壮大,对天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我是帮师父,也是帮自己。”
“胡闹!哪有一国之君亲自上前线的,再说只是小小的人界之争,天界政务不用忙的吗?看你很闲的样子。”
玄策用一只手支着头,微笑着听他说话,答非所问的道:“师父,您终于肯像从前那样跟我说话了。”
“……”忘秋一阵无语,算了,他喜欢不分君臣的平常相处,那便随他去吧。
正想着,玄策又起身走到他身后给他捏起背来,忘秋身子一僵。这!这劳烦天帝送饭也就算了,还让天帝给自己按摩?
玄策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师父切莫与弟子生分了,您只要记住您永远都是我师父就好,弟子孝敬您是应该的。”
“……”又是一阵无语。
百般不适的被按摩完,忘秋送走了玄策,招手让侍卫通知了迷迭等人,时间紧迫,安排好后就要出发围剿了。
两日后,忘秋带领仙门军大破妖兽族剩余军队,将云非翎以及手下亲兵百余人困在南部山谷的一片树林中。云非翎无奈之下差人送信给忘秋,请求以一己身死换取亲卫下属以及妖兽族其他普通百姓的性命。忘秋没想到这云非翎对自己人倒是有情有义,心道我只是与你云非翎不共戴天,又不是杀人狂魔,要你那老弱妇孺的性命做什么,你云非翎也太小看人了!于是愤愤的回复来使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明日此时,我与他在阵前单打独斗,我们之间的仇怨自此便算作了结,日后仙门众人自是不会再为难妖兽族百姓。”
第二日,云非翎如约而至。此时已是人间四月天、春意盎然之时,但今日却下起了小雨,竟还有些料峭的寒意。三年未见,云非翎看起来像变了个人一样,未曾再穿那谜之品味的毛领短衣,而是着了一身黑色长衫,头发长了许多,未曾束起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不似从前那般野性难驯,反而多了几分沉稳内敛之感。
纵然气质有所改变,不过那张脸,就是化成灰忘秋也认得。见到此人终于出现在眼前,当年他穿透师尊和玉华的一幕幕就不停的闪现在脑海里,如同用刀刃在不停的凌迟着他早已麻木的心。忘秋瞬间便被仇恨之火烧的周身血液沸腾,拔出炎魄剑指着云非翎恨道:“三年了!我每多活一天便是为了今日能亲手杀了你!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问你一句,究竟是为何,你非要杀了玉华不可?”
云非翎脸现迷惑之色,道:“不知道,那日之后我记忆受损,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既然人是我杀的,多说无益,拿命还你便是。”
“拿命还我?说的到轻巧。”忘秋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咬着每一个字,这噬魂腐骨的痛苦岂是他一条命就能还的了得?取了他的命又如何?取了他的命也换不回那个人了。再也抑制不住滔天的怒火,炎魄剑身上的火龙随着他周身灵气的暴涨喷薄而出,忘秋提剑朝云非翎直直攻了过去。
就在周身浴火的炎魄剑攻到云非翎面前一寸远时,云非翎才慌忙拔剑抵挡。忘秋略微诧异,他竟然没有用他那骇人的铁爪兵器,改用了剑,这种杀人狂魔怎么配用剑!心中愤恨,忘秋出招快如闪电,毁天灭地的攻势夹杂着忘秋滔天的怒火和恨意正一点一点摧毁着云非翎的防御。
也不知是云非翎实力有所衰退,还是无心恋战的原因,一个时辰之后,云非翎的佩剑被打落在地。忘秋此刻早已杀红了眼,趁着这一瞬的间隙凌空回旋,剑尖朝着云非翎的胸口呼啸而去。仇恨有时会蒙蔽人的双眼和感知,此时忘秋并没有感受到云非翎微弱的异常,只是没想到胜的如此轻易。三年来曾多次想过再见云非翎时会是怎样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最好是斗个三天三夜才能将这沉积三年的怨气好好发泄一通。但仅仅才一个时辰,忘秋的剑便已没入了云非翎的胸膛,他一瞬间觉得对面之人应该是能躲开的,下一瞬又觉得这种杀人狂魔下场本就该如此。但仇恨宣泄的还不够畅快,忘秋拔出炎魄剑,抬手便待再刺上去。
随着鲜血飞溅,云非翎身形不稳单膝跪地。正当忘秋的剑又要刺过来时,云非翎抬头望向忘秋,眼中充满了纠结和疑惑的复杂神色。这深深的一眼莫名的让忘秋心中一颤,生生的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就在这一瞬的恍惚间,云非翎的亲卫副将闪身而过,将云非翎掠起飞奔退后。待忘秋反应过来,人已经跑出去十几丈远了。
忘秋愤恨到难以言表,自己那一瞬的迟疑是怎么回事?竟对杀了师尊和玉华的人心生犹豫吗?这不可能!他愤恨的伸手一挥手中炎魄剑,瞬间身边的树林里火光四起,爆炸连连。似是爆炸声惊醒了他,他才慌忙提剑追了上去,后方观战的诸人这才随着主帅喊打喊杀的追上去。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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