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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大军阀-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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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绍霆忽然觉得蔡锷所设想的国防军并非是一支新练部队,而是一种更为深刻的军事理念,最终中华民国的所有军事力量都将按照这种理念来衍生和拓展。
在计划书的最后,蔡锷在做出了一系列的预计,包括在三个月之内完成国防军第一师、第二师和第三师的建制,并在十月之前投入长江战略的后期战场。而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内,国防军将陆续完成三十个师的编制,再经过一年时间转化大部分地方部队,组建五十个国防师的番号。
看完整个计划书,吴绍霆感触很多,不过他不会全部按照蔡锷的思路来办国防军。他之所以另外筹建与南方联军截然不同的国防军,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组建一支听命于执政府的武装力量,仅仅是要借助国防军的影响力在长江战略结束之后,针对统一南北各省地方武装埋下一个名份。
他不可能让广东、福建这些嫡系部队去扫荡各省不服气的军阀势力,因为粤军、闽军本身是地方武装,在南方的格局里可以任意施展拳脚,可上升到全国层次总是要顾虑的更多。有了国防军这个口实,对地方军阀下手那就顺理成章,一方面消除他吴绍霆的军阀气息,另外一方面也能更加壮大执政府的声威。
他不会走北洋政府的老路子,也不会走未来蒋委员长的老路子,既然有了历史的先见之明,理所当然要规避那些错误。
虽然蔡锷已经东渡日本治病,不过国防军的计划还是一步一步展开,单单前面的路子都需要花大功夫铺垫。几天之后,吴绍霆亲自主持参谋长大会,在商议长江战略的出兵计划之余,也交代了国防军的筹备工作。
从六月下旬开始,南方的声音渐渐从执政府身上转移,很快就有人从重庆的动态上看出南方即将再次拉开战火。首当其冲的湖北人心惶惶,每日电报往来都离不开“危急”之词。而早在六月上旬,国防部定下长江战略的规划之后,不仅重庆有动作,其他地方也在冥冥之中开始按部就班。
四川省的动作最大,省内川军、滇军、黔军、粤军都有,四川大战结束之后仅仅只存在了一小段时间的安宁,随后各种调动各种命令接踵而来。
熊克武虽然并不想参加对湖北的用兵,毕竟这已经没有太多利益可图,可是一方面迫于手下的压力,一方面又迫于执政府的压力,多少还是要做出点动作。
在蔡锷东渡日本之后,几乎南方的军权彻底掌握在吴绍霆一人手里,熊克武更加感到压力的倍增,不得不调遣第二师赶赴重庆,与第七师团会合。
受到熊克武的影响,刘存厚也硬着头皮做出反应,在重庆忙上忙下帮助第七师团筹备军用物资。当韦汝聰上任第七师团时,刘存厚几乎每天都要与韦汝聰见上一面,大放厥词扬言一旦开战,川军将紧随步伐出兵省外。
韦汝聰根本没有多余的功夫理会刘存厚,他肩膀上的压力不小,第七师团三个师将近三万人的编制,人生地不熟需要花大功夫去适应和了解。他也很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相信七月之前南北第二轮交手就会打响,到时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78章,杭州轩波
到了六月二十六日时,广东骑兵师收拢了在川内的三个团,将大军部署在贵州与湖南交界一带,师部司令部仍然设在贵阳。
三十七师也从西巡的状态恢复过来,尽管师部仍然驻扎在黔南,不过在完成人事调动之后,龙济光很快把四十九旅调回桂林,其余四个团也紧挨着骑兵师在两省交界部署下来。
黔桂两省的铁路、公路每日都有军用专车经过,把一车车的士兵和物资向北边运去。
除了西南方向的部署,广东三十八师和宪兵师自从西巡返回之后,直接开赴粤北。
坐镇广东与福建边境的三十九师也在六月中旬向江西边境开赴。纵观整个南方的军事调动,几乎所有可以调动的大军都已压在南北势力的交界点。
汤乡茗在湖南有些坐不住了,之前他收编了广西第一军的残部,心里还很高兴,以为自己多添了一支军队实力顿时攀升一个档次。可是面对来自广西、贵州和广东三省的压力,他立刻又觉得自己的实力大有欠缺。
早先他还期待北洋政府能给点反应,多多少少再往湖南增派一些兵力。如今他手头上的兵力加上田中玉的中央第一师,合计不过五万人,而南方部署针对湖南的兵力已经有四个师,其中两个师还是广东主力部队,总兵力超过七万人。
就算战场不已兵力论实力,可汤乡茗有自知之明,整个湖南的战场只要田中玉的中央第一师完蛋了,剩下的战斗几乎不用再打就知道结局。中央第一师是湖南大军仅剩的底气,连底气都没了,战斗还能怎么打?
李纯在江西倒是很有信心,这几年他一直在江西扩充实力,尤其自己在北洋内部派系的位置独特,即有段祺瑞一派的拉拢,又有冯国璋一派的支持,同时江西省内也甚是拥护。不可不谓是如鱼得水。
自从广东战争结束,虽然打不算如意,可也给李纯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反思。
因此他才积极的整顿军务,招兵买马,利用江西衔接南北的铁路中枢,以及长江流域横穿中原的水利,几乎把大部分财政都开销在军费上。
如今江西从过去的两个混成旅、两个师的兵力,已经扩编成六个师的常规部队。
就算对付不了南方联军的所有部队,但应付区区一个三十九师以及福建的军队还是绰绰有余。就连李纯自己都自诩是北洋军在长江流域唯一的铜墙铁壁。
临近七月的杭州越来越热,不过江南水乡的地域总有令人惬意的一面。
卢永祥的司令部设在金宝山下,往北是大名鼎鼎的西湖,往南又是赫赫有名的钱塘江,正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哪怕到了三伏天,只要有一缕清风徐过,这里依然透气凉爽。
此时,卢永祥正站在金宝山半山腰的石亭里。整个金宝山的外围都已经被纳入司令部的范围,山阳是司令部大院,山阴则是第九师和第十师两个师部警卫营的驻地。而这座半山腰的石亭还是司令部搬迁至此之后,师部特意命人修筑起来,面向南方,瞭望钱塘江入海口。
他凭栏而望,江面清波滚滚,尽管眼下还不是钱塘潮景观的时候,可不论何时何地登高而望这江面,都会有一种开阔胸襟的油然而生。没过多久,他探出一只手在木栏上拍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冗长的叹息。
“这时局,还真叫人难以琢磨。”他徐徐的开口说道。
之前他还对北洋政府抱有极大希望,只等着中央军南下大展拳脚,自己再趁机于浙江省内响应,一边制造声势,一边开拓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真正是一举两得。只可惜四川大战下来,被誉为“北洋军精锐”的中央师竟在川省内折了两个师,两个师长都被俘。真是花拳绣腿,简直比纸老虎还不如!他暗暗的懊恼。
“向方,吴光新那边到底是什么态度?”过了一会儿,卢永祥转过身来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一名青年军官问道。
韩复榘,字向方,中国近代史上军阀之一,冯玉祥手下“十三太保”之一。在20世纪20至30年代声震西北、华北、中原各地,曾叱咤风云一时,后投靠蒋介石,官至国民党陆军上将。在抗日战争中,因其不战而放弃济南并密谋反蒋,被蒋介石以“违抗命令,擅自撤退”的罪名处决。
被成为向方的军官正是韩复榘,字向方,几个月前他还是冯玉祥军中的营长,后来成都被围时,奉冯玉祥之令前往陕西寻援。没想到刚刚离开成都,成都会战即刻打响,冯玉祥军连同十师一起遭到围歼。韩复榘到陕西后走投无路,只好打算返回山东家乡休养,途径武汉时,由山东老乡推荐转投同是山东人出身的卢永祥。
卢永祥颇为欣赏韩复榘,由因为同是山东人,于是直接提拔韩复榘担任自己的二等副官。对于卢永祥来说,军中将员鱼龙混杂,少有能信任有加的人,能遇到同省籍的军官已经算是难得的一层信任关系。
韩复榘上前一步,不亢不卑的说道:“司令,姓吴的一直在拖,他总说北边很快会有消息,可这都七、八天时间了,姓吴的除了到处游山玩水、大吃大喝之外,什么新消息都没带来。照我看,北边是山穷水尽了,终归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卢永祥心中暗笑:向方还真是适应的快,才来了几天就敢称自己人,也罢,只要忠心耿耿那就是自己人。他罢了罢手,沉着脸色说道:“不管怎么说,吴光新都是段祺瑞的小舅子,既然北边派吴光新来跟咱们谈,不可不说是很重视咱们。他游山玩水也罢,他大吃大喝也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不在乎。”
韩复榘脸色纹丝不动,平淡如水的说道:“可是最近几天南边的动作很大,司令再不做准备只怕……”
卢永祥沉着气说道:“道理大家都懂。之前四川的战事一定让段总理操了不少心,听说那会儿大总统卧病在床,根本顾不得多少政务。段总理那边慢了一节也是情有可原。”
韩复榘没有说话,他注意到卢永祥从先前直呼“段祺瑞”的名字,突然又改为“段总理”的敬称,可见心里仍然偏向北方。
顿了顿,卢永祥接着又说道:“我相信经过四川一战,中央非但不会敷衍咱们,反而还会更加器重咱们。没了我们这些在前面挡着的人,南方的大军早就一鼓作气开到北京去了。”
韩复榘微微皱了皱眉头,自从在四川走了一遭之后,他发现北洋军已经不再是想象中的那么劲力十足,甚至连两年前广东战争那会儿都不如。如今南方执政府大选告成,吴绍霆又大刀阔斧的整顿南方诸省军务,早已是一派新气象。相比之下北洋军还是墨守成规,甚至连墨守成规都算不上,从上到下竟是退步不止。
“司令,在下说一句冒犯的话,还望司令不要见怪。”
“说吧,咱们北方男儿向来直话直说,我有什么好见怪的?”卢永祥笑着说道。
“您真的觉得北方能压得下这次南方的动作?”韩复榘虽然心中犹豫,不过嘴巴上却很是利索,正如卢永祥所说,北方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
卢永祥渐渐变了脸色,眼神露出了一股锐利的神光,他没有急着说话,再次背负着双手转过身去,望着远处朦朦胧胧的江面。这一刻仿佛是一种很难的抉择,不过谁都看得出来,卢永祥心中早已有了定论,只不过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向方,你不懂,南方再强也只是吴绍霆一个人而已。咱们北洋可是几代人打下的根基。就算不信段总理,我也会相信大总统,北洋总会力挽狂澜的。”默然一阵,卢永祥意味深远的开口说道。
“司令,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在下听说将军府那边正与浙军频频联系,如果朱都督拉拢了吕公望的话,只怕会对司令不利呀。”韩复榘来浙江的时间虽然不久,不过没几天就把整个杭州的局势看得清清楚楚,也很了解卢永祥正在谋划的行动是什么目的。
“朱瑞……哼哼,”卢永祥冷笑了两声,“你帮我安排一下,今晚我要跟吴光新见上一面。北边的经费到不了没关系,但是最起码要把命令交给我。军饷军粮都是小事,只要能上位掌权,这些东西都会用之不尽。”
“在下记得了。”韩复榘点了点头。
这时,一名侍从官端着一份茶点走进了石亭,在石亭中央的小桌子上一一摆好。
“没让你送茶点!”韩复榘盯着那名侍从官质问道。他从一开始就陪在卢永祥身边,自然知道卢永祥有没有吩咐。
那侍从官被韩复榘盯的有些紧张,连忙说道:“后勤军务处李大人刚刚采上来六月龙井,是难得的西湖小种,李大人让小的赶紧送来给司令尝一尝。还有这嫩皮豆沙包也是炊事处新做出来,原本是留得给北京来的大人尝鲜……”
韩复榘“哼”了一声,怒道:“什么意思,给北京来的大人尝鲜,怎么,我们司令只配吃剩下的?”
侍从官吓得直哆嗦,诚惶诚恐的说道:“不,不,是……是小的口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只是顺便拿上来的……”
卢永祥罢了罢手,说道:“向方,算了,这种小事何必纠结?这吴光新来杭州也有一段时日,到现在还没尝过地道的杭州豆沙包,我记得这还是我前天吩咐下去的,既然有多得,我也爱吃,就留下吧。”
侍从官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刻都不敢多待,马上告辞退下了。
卢永祥走到石桌前坐下来,招呼韩复榘说道:“来来,六月的小种可是很难培植的,每年就这么少许,今日有闲工夫咱们好好品尝一番。”
韩复榘道谢,走上前来落座。
先前那送茶的侍从官离开石亭之后,心头仍然慌张不已,一直沿着山坡石板路走下山去才勉强缓过神来。他没有返回后勤军务处,而是继续沿着石板路走到山脚一个野花园里,伸着脖子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周围没人才猫着身子钻进一簇花丛。
花丛后面有一个人影,与侍从官接头之后,那人冷冷的问道:“都听到什么了?”
侍从官额头冷汗连连,吞了一口口水后,才说道:“前面的我没听到,只听到后面说什么钱不重要、粮食不重要,还有今晚要请北边来的大人单独一会。”
那人沉思了片刻,复问道:“就这些?”
侍从官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些了。哎哟喂,这事可真没法干了,回头要是司令去军务处问一下李大人有没有安排送茶点,我可就穿帮了。”
那人笑道:“着急什么,堂堂一个司令谁会理会这些子小事?行了。这是你的酬劳,以后激灵点,保你有大把打把的银子赚。”
说着,把一个牛皮纸封袋递到侍从官手里。
侍从官娴熟的往里面瞄了一下,立刻喜出望外,他说道:“今晚司令请北边的大人见面,其实我有法子知道他们谈什么。呵呵,会面肯定是要吃饭的,到那时候反而更容易下手。”
那人讥笑道:“见了钱你就有胆子了?你自己看着办,有消息再去老地方找我。”
侍从官追问道:“最近我老婆要生了,第三胎,日子难过呀。您看……这酬劳能不能再多提一点?”
那人拍了拍侍从官的肩膀,说道:“把事情办好了,你才有价值。懂吗?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值多少钱。行了,去吧。”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79章,督导海卫队
福州马尾军港,一艘从广州开来的军用运输船缓缓的停靠岸边。舷梯放下,陈炯明带着一众幕僚快步从船上走了下来,福建省府和第六师团前来迎接的数名专员快步迎了过来。
“师团司令部军务处少尉陈定坤向总参谋长敬礼。”
“省政府谘议局彭寿元奉省长之命特来迎接,陈大人舟马劳顿,一路辛苦了。”
陈炯明向军官回了军礼,又与彭寿元握了握手,他没有多说客套话,神色匆匆的说道:“余此番仓促接任战区总参谋,之前准备不足,日后还仰望诸位帮助。梧州军令紧张,余不敢多耽误,我等立刻前往省府。”
彭寿元点了点头,不敢怠慢的说道:“卑职等人若有效力之处,必当竭尽所能。陈大人这边请,专车已经准备好。”
陈炯明跟着众人一起向军港外面走去,同时又向陈定坤打听了目前第六师团的情况。
陈定坤一路走一路说,上了车之后还坐在陈炯明的旁边,尽量从简而又清晰的把第六师团的情况描述出来。
“许总司令早在上个月就开始把第六师团的重心向闽北转移,第一师、第二师都已经在南平、武夷山以及宁德一带严阵以待。第三师从厦漳泉调到福州,加固福州的防守,用以应对温州的威胁。”
“许司令现在人在哪里?福州吗?”陈炯明问道。
“大前天还在福州处理后勤事务,如今又返回南平去了。陈大人如果要尽快赶往师团司令部的话,最快明天一早就能安排好交通,乘坐快艇沿着闽江而上,大约四个钟头能到。”陈定坤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不急,我在福州还有一些军务要办,可能需要三五天的时间。如果师团司令部那边有什么要交代的,可以转发到福州这边。”陈炯明平静的说道。
“陈大人,您不打算去南平?”陈定坤有些诧异,“可是许司令说,上面的命令是要在七月上旬行动呀,今天可都月底了。”
“这你不用操心,上面的命令我也知道催的紧,我自有分寸。”陈炯明胸有成竹的说道。
“卑职明白了,卑职一定尽快转达陈大人的吩咐。”
“来之前我听说孙退庵辞去公职、隐居世外了?这是怎么回事?”陈炯明又问道。
李厚基入川之后,孙道仁被迫退居二线,之后吴绍霆发动的福建战争驱走李厚基,孙道仁原本仍留有虚职在福建军政府,一直还期盼着能与吴绍霆见上一面,谋一个更体面的身份。哪里知道南方事态多变,吴绍霆仓促处理完福建事务即又返回广东。
许崇智与孙道仁在之前“二次革命”的立场埋下矛盾,许崇智一直以来都怨恨孙道仁当时委屈求全,甚至还逼迫自己交出兵权。因此在福建战争结束之后,他掌握了福建军权,联合朱成贵不断排斥孙道仁。
最终孙道仁不堪重负,只得辞职离去,不过仍然隐居在福州城郊,心有东山再起之意。
陈定坤身为许崇智的部下,自然不敢多说许崇智的坏话,唯唯诺诺的说道:“孙大人年事已高,多有力不从心,因而告老颐养去了。”
陈炯明虽然不知道许崇智与孙道仁的矛盾,不过来之前还是听说了孙道仁不甘心没落,当下心中猜出几分状况。他说道:“这次需要孙老先生的一臂之力,你帮我安排一下,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一早我去拜访一下退庵先生。”
陈定坤有些唐突,不过还是连忙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陈炯明马上又说道:“另外,昔日的福建海卫队可在编制?总官还是彭岳峰吗?”
不等陈定坤回答,坐在轿车副驾驶席上的彭寿元抢先回过头来说道:“彭岳峰正是家兄,他眼下正在海务局任职。”
陈炯明奇怪道:“海务局?彭岳峰一介军人怎么去了文职公所?”
陈定坤解释道:“陈大人有所不知,福建海卫队是旧营编制,部队松散、装备不全,许司令倒是没有多加干涉海卫队的军务,不过朱省长因为近年财政问题,已经将厦门、漳州、宁德三地的海卫队全部裁撤,只剩下福州三县的几个营。家兄之前确实是在海卫队任职,只因为海卫队裁撤的太厉害,不得不调任海务局。”
陈炯明缓缓的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说道:“原来如此,无妨,其他事可以容后再议,但今天我就要跟彭岳峰见一见。”福建海卫队是近代中国最早的海军陆战编制,尽管大革命之后几乎停止发展海卫队,到如今又被裁撤的所剩无几,不过他现在要用的正是这硕果仅存的几个营。
轿车开到福州省府署衙,这里正是之前护军使署衙的大院,仅仅重新装点了一番,无非是换汤不换料。朱成贵派自己的亲信到门口迎接,陈炯明简单寒暄一番,直接进到署衙大厅,他甚至没有打算与朱成贵见上一面,马上安排自己的随员、幕僚找一处办公地,即刻投入公务之中。
朱成贵省心不少,索性不去叨扰陈炯明,只管安排晚上的接尘宴席,到那时候再见面叙礼也不迟。至于陈炯明所需要的办公物什,一应交给内务部承办,保证优先周全。
陈炯明花了几个钟头汇总战略情报局送来的情报,之后陈定坤请来了彭寿松,二人在会议室密谈了一番。他找彭寿松的唯一目的,正是要让彭寿松返回海卫队,将福州仅剩下的三个营重新整顿起来,暂编为一个团,五天之后即会派上用场。
“五天?这也太紧张了吧!”彭寿松有些惊讶,他与弟弟不同彭寿元,自己读书不甚多,性子多有鲁莽,说话的语气也是一股大大咧咧。
“事关重大,时间急促,五天已经是最大宽限。海卫队无论如何都是早年常备部队,况且这次作战不会太难,只不过是借助海卫队助长声势罢了。”陈炯明不疾不徐的说道。
“陈大人,您对海卫队必然有所不知,之前卑职执掌海卫队时,已是军容驰废、士气萎靡、人心涣散,再加上军政府的经费大多都花在陆军或者海军上面,谁人会在乎一支用来海上登陆的杂牌部队?朱大人裁撤漳州、厦门、宁德三地的海卫队之后,余下的三个福州营更是久无改善,官兵们大多只是混日子,甚至还有晕船怕水之人,这岂能让他们上船渡海?”彭寿松叹息不已的说道。
陈炯明倒真没有料到,号称海上作战的部队竟然还有旱鸭子?
“竟荒废到如此地步?”他追问道。
“否则在下也不会轻易舍弃军中之职,海卫队迟早是要裁撤殆尽的,已经再无前途可言。唉!”彭寿松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炯明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决心的说道:“彭干事,不管海卫队是何境地,这次都要启用他们。这样吧,这五天的时间你也不必费心其他事,只管将那些浑水摸鱼的之徒剔除干净即可。到时候不管战事如何,他们只做岸头的牵制。”
彭寿松认真的问道:“陈大人,您真打算启用海卫队?自海卫队成立伊始,他们连内战都没参加过,更别说打出国门。早年谭云觐公成立海卫队,正是以为海卫队是进攻之军,指望海卫队能打出国疆、威震四海。只可惜国力不济,自家疆土都守不住,更别说打出国门了!”
陈炯明深有感触,海卫队未成气候恰恰反应了国家的羸弱。他加重语气说道:“海卫队迟早会有大展拳脚的时候。只要这次海卫队能争口气,我一定向国防部提交议案,重振海卫队的规模,奠定我中华民国的强势之风。”
彭寿松肃穆说道:“有陈大人这番话,彭某心已足。请陈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尽心尽力整顿好海卫队,绝不让陈大人失望!”
之后,陈炯明又向彭寿松交代了一些细节,不过并没有透露海卫队的作战计划,只让彭寿松先把海卫队整理妥当,稍后几日便会下达正式的作战指令。
刚刚送走彭寿松,天色渐晚,朱成贵派人来请陈炯明赴宴。
陈炯明正准备出门,忽然又接到通报,说侧门有一位恒荣贸易公司的业务代表求见。
他当然知道恒荣贸易公司的背景,马上派人请到了会议室。
来者是一个中年文士,瘦瘦高高,看上去一点城府都没有,只是一位在普通不过的教书先生。他向陈炯明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在其他人都退出会议室之后,这才开口自我介绍道:“敝人吴玉生,恒荣贸易公司会计处主任,也是福建省军务统计处负责人。”
陈炯明点了点头,军务统计处是南方各省省府专司军费账目的部门,不过该部门实际上没有太多正当公务,从去年开始渐渐转变为情报处的掩护部门。他直接问道:“戴先生那里有什么紧要消息?”
吴玉生说道:“中午时刚刚收到上海戴经理的电报,本已转达至南平师团司令部,然则许司令转晴陈大人定夺,特因此来叨扰拜访。”
陈炯明复问道:“是什么情况?”
吴玉生一边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一边介绍道:“昨日晚上杭州收到线报,卢永祥与吴光新单独会面,拟定在七月七日发动兵变,迅速逼迫朱瑞下台。同时还计划暗杀吕公望。”
陈炯明脸色一变,正色道:“消息可靠?”
吴玉生颔首说道:“是情报人员亲耳听见,除此之外今天凌晨开始,陆军第九师、第十师分别有所动作,从各自驻地陆续开拔,向杭州聚拢。以及只要五天的时间就能占据杭州周边的县城。”
陈炯明又问道:“那吕公望是什么反应?”
吴玉生故意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陈炯明,似乎是一种暗示,压低声音说道:“上面说,还是让吕公望蒙在鼓里为好。不过吕公望自然会察觉第九师和第十师的动作,到时候胜负就看谁的动作快。”
陈炯明心头恍然,吴玉生所说的“上面”自然不是指恒荣贸易公司,而是更上面的战略情报局。王长龄显然是做了深刻的分析,决定让卢永祥跟吕公望相互内斗。
吴玉生接着说道:“至于下一步的行动,全由陈大人吩咐。”
陈炯明知道这个时候该由自己运筹全局,这可是吴绍霆特意放权给自己,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他缓缓的点了点头,深沉的说道:“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所有新情报都第一时间转给我。你先去吧。”
吴玉生放下了文件,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就这样告辞离去。
——————————
【彭寿松(1866~1918年),号岳峰,湖南长沙人。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任福建保甲局总办,后因殴打事被布政使参劾革职。愤国事日非,参加反清的秘密会党“哥老会”。宣统三年(1911年)三月,加入同盟会。广州起义失败后,寿松利用湘军和“哥老会”的旧关系,建立军警特别同盟会,自任会长。寿松的反清活动引起当局的注意,福建布政使尚其亨故意将寿松推荐给督办粤汉、川汉铁路大臣端方,寿松便到汉口任职,借此联络湘鄂革命力量。武昌起义前夕,寿松来闽。】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80章,杭州事变
深夜,阴雨连连,钱塘江外风声徐徐,卷滚着浪花节节作响。
金宝山司令部后院,卢永祥被勤务兵叫醒过来,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沿着走廊来到参谋厅。一直跟在卢永祥身后的是三位参谋副官,一边走一边把第九师和第十师目前的情况汇报着:
“二十七团已经在萧山附近准备就绪,二十八团、二十九团正在富阳集结,预计凌晨一点钟之前可以随时进攻。三十团和骑兵团昨天下午抵达余杭,不过浙军两个团控制着星桥一带的交通,如果进城必须先突破这两个浙军团。”
“第十师的三十四团负责金华至杭州的后勤保障,所有物资、军备基本到位,整个金华到杭州的交通线都在三十四团的掌控之中。”
卢永祥听着这些汇报,尽管刚刚睡醒,不过脑海里依然飞快的浮现出整个局势的概况。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宁波、嘉兴一带可有什么动静?”
参谋副官马文祥马上说道:“浙江新编第五师一直在宁波按兵不动,不过嘉兴的第三师在七月一日那天开始向杭州转移。浙军显然是在提防我们。”
卢永祥冷笑道:“废话,我们这么劳师动众,哪怕是傻子也应该惊动了。”
马文祥小心翼翼的说道:“司令,如果真要硬碰硬,目前我们占不得半点优势呀。第十师预备境界宁波方向的两个团,到目前还没有到达集结点。”
卢永祥眼睛一瞪,怒道:“这都五天时间了,这些人难道是饭桶,从金华到绍兴就这么百余里,哪怕是爬也该给我爬到了!”
马文祥缩了缩脖子,连忙解释道:“司令,三十三团和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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