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虐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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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远眼底的伤痛越来越浓，勉强笑笑，问她，“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往常月如影最见不得他这种伤痛的表情，只要他不高兴，她就会丢盔弃甲，但是她今天故意无视他的表情，笑靥如花道，“皇兄，小夫妻间的绵绵情话，当然不能给外人听了！如果皇兄想听的话，回去让连依嫂子说给你听就是了。”

月清远听她提及连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紧紧地抿着唇，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月如影顿时觉得胸中窒息，攥拳，他宁愿自己痛，也不愿意跟她解释一句吗？还是他不屑跟她解释，又或者，觉得一切都要结束了，没有必要解释。

月如影咬唇，盯着他的背影，在心中呐喊道，皇兄，你要这么对我吗？铺天盖地翻滚而来的酸痛几乎将她湮没，月如影心一横，一句话脱口而出——

“走远点，别偷听！”月如影娇蛮的声音让月清远脚步一顿，隐忍的背影像是承载了世间最悲伤的事情，让人心生不忍，他脚下一个踉跄，月如影心一软，想上前扶住他，想了想来意，心又冷却了。

顾青城冷冷看着她，脸色铁青。

月如影深深地吸口气再缓缓吐出，冷声问道，“娶我，是皇兄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顾青城目光闪烁，“公主是什么意思？”

月如影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心口处，硬声问他，“你说还是不说？”

顾青城怆然跪地，“公主！”

顾青城虽然骁勇善战，兵不厌诈，但是他在感情上却是个纯白的大男孩，但凡月清远珍视的人或物，他都会尽力保护，月如影深知他的软肋，才以自残相威胁。而顾青城那怆然一跪，便是应证了月如影的猜测。

月如影怆然一笑，嘴角挂着讥诮，“我皇兄魅力还真是大啊！我还真是小看了他，连威风凛凛的顾将军都醉倒在他的魅力下。”

顾青城惶恐，“公主，王爷他是真的爱你，他只爱你。”

“呵呵”，月如影冷笑，突然捞起塌上的枕头砸向顾青城，冷声道，“不，他爱的是江山。”

顾青城争辩道，“是男人都爱江山，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他不爱你。”

月如影逼近他，“他应该早就知道你的心思了吧？不拒绝，不负责，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给他带来的一切，你难道不觉得委屈吗？”

顾青城眼神黯然，“我不委屈，我是自愿的，并不奢求他能给我丝毫回应，我只怕给他造成困扰，我甘愿为他做一切事情，只要他开心就好。”

好个自愿！为什么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

月如影怒笑，勾起顾青城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讽刺道，“那我问你，你娶了我以后，是让我独守空闺，还是打算让他替你尽夫君的本分？”

顾青城脸色惨白，呼吸也变的粗重，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没有回答，他爱月清远，月清远爱月如影，而他却即将成为月如影的驸马，这种纠结的关系，只会越理越乱。

月如影恨铁不成钢，唇角扯动，嘲讽道，“我真不知道该夸你无私，还是该骂你蠢，他这样对你，你还死心塌地地爱他！甚至，你居然想替他娶我，然后看他日日与我恩爱，你难道不会吃味吗？你为了他，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你难道就不怕顾家的列祖列宗被你气得从祖坟中跳出来吗？他到底哪里值得你爱？”

顾青城浑身一震，脸色有些难堪，抖着声音解释道，“你不能怪他！这都是我的主意，与他没关系。他只是太爱你了，太想得到你了，可你们是兄妹，他不能娶你，我替他娶你，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月如影怒火攻心，脸上却是灿然一笑，咬牙切齿道，“那你替我谢谢他！用不用我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顾青城抿唇不语。

月如影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对不对？姬无情是你们的人，他故意透消息给连丞相跟赵皇后，赵皇后自然会趁机将我嫁给连咏，来拉拢连家。你们认为，按照我的脾气一定不肯嫁，你再跑到甘泉宫演一出苦肉计，让我心甘情愿嫁给你，对不对？我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算计我！让我做名义上的顾夫人，然后做实质上的英王王妃，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顾青城面色沉痛，“这一切都是我的谋划，你不要怪他，更不要恨他！要杀要剐，我都随你处置，只求你不要为难他，他那么爱你！”

106　你真的背叛他！

月如影冷笑几声，厉声问他，“他爱我吗？他跟连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跟你一起算计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意愿？就算他跟连依再如何如何，能不能不要专程请我去看春宫戏，我不会欣赏他的床技有多好，我只会觉得他恶心！”

顾青城黑幽幽的眸子射出一片寒光，“公主刚才说，殿下请你去看……春宫戏？”

月如影实话实说，“没错，一大早遣人去请我过府用膳，我以为他原谅我了，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结果让我看到那肮脏的一幕！”

顾青城焦急地辩解道，“不是他！殿下没有遣人请你过去用膳，事实上，殿下那晚从宫里回来，伤口崩裂，意识不清醒，绝对没有命人去请你，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挑拨离间，你莫要错怪了好人。你想想他这些年可曾有过女人？就连贴身丫鬟小柔姑娘都是你强烈要求他留下的，他若犯错，隐瞒还来不及，怎么会专程请你看戏？”

月如影哪里肯信，“你自然是站在他那边。宫晏后我明明在冷宫中见过他，还跟他说了半天话，他怎么可能意识不清醒，就算是撒谎也要找个靠谱的借口啊！”

顾青城眸光清凛，语气诚恳，“公主，青城什么时候骗过你？那晚殿下不知何故伤口崩裂，衣袍上到处都是血，是我把他送回王府的，殿下意识不清醒，但是家里老夫人那日身体不适，我不敢在王府多留，嘱托小柔姑娘好生照料，你若不信的话，我可以跟小柔对质。”

月如影心中越来越沉，她知道顾青城不是会撒谎的人，那么，那晚她在冷宫遇到的那个黑影到底是谁？

想起月清远血淋淋的模样，她心中钝痛，更多的是自责，月清远伤口崩裂是因她而起，而她只顾着自己伤春悲秋了，却没有及时帮他处理伤口，致使他陷入意识不清醒的境地，万一……幸亏他被顾青城救到了，否则……她会恨死自己！

但是，如果不是月清远自导自演的话，又是谁呢？

脑中突然闪过姬无情意味深长地话，他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又有谁知道黄雀背后还掩藏着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谁又能保证那双眼睛之后没有其他觊觎的眼睛？

月如影据实相告，“那晚他的伤口崩裂以后，我找了他一晚上，在冷宫遇到一个黑影，还以为那人是他，说了很多话，还让他到淡泊居找我，结果有人给我留了一张字条——不如不见，我确定那是他的字体。我以为他不肯原谅我，第二天一早英王府有人过来请我过去用膳，我有些事情一时走不开，到王府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他跟连依……”

顾青城脸色铁青，“布局的另有其人，我与殿下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月如影脸色也变得凝重，“会不会是陛下？毕竟，能被国君抓奸在床，又当场下圣旨赐婚的事情，当真是世所少见。”

顾青城眸中燃着怒火，有些愤恨，“不是陛下，是连依小姐。她收买了小柔，殿下被她下药了，然后在让人请你过来，这两个贱女人，真该死。”

月如影仔细回想了那天小柔的神色，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是笃定了，按照月清远的仁义，他一定会立连依为妃，所以才会不将如此目中无人，真是蠢人！被连依利用了还以为自己沾了多大的便宜呢！

但是转念想，如果不是月清远含糊不清的暧昧态度，连依又怎么会剑走偏锋？说到底，连依的举动也在月清远的算计之中，她的皇兄，总能不动声色地把所有人算计进去。

月如影冷笑，“就算这一切是她们的阴谋，你们又没什么损失，还将计就计，拉拢了连丞相的势力！”

顾青城不满地争辩，“你为什么不能站在他的立场思考问题，他是庶出的王爷，军功越是显赫，后党的猜忌越大，他如果不先下手为强，难道等着任人宰割吗？如果他是皇后所出，如果他是太子，他还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月如影眼眶酸涩，她明白月清远这些年所承受的痛苦与压力，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不顾她的感受而任意安排她。

月如影心中的怨全部转为委屈，“所以，他想要江山，也想要我，对吗？甚至不惜逼我嫁给你，对吗？”

顾青城面色一白，他明白，她最介怀的不过是被最在乎最亲近的人给算计了，可那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语气有些无奈，“那是因为你没有给他安全感，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他，你甚至……背叛了他！他不想失去你，才出此下策。”

月如影呼吸一滞，她从来没有跟月清远解释过她与穆靖的关系，他难免会胡思乱想，如果她能多为他考虑一些，多与他沟通一下，或许这一切都不是这个样子。

但是——

月如影眼睛危险地眯起，寒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背叛他了？依照皇兄的性子，这种事情他不会告诉你的！你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宫晏那一晚，还是更早？”

顾青城眸色暗沉，“那晚，在水云间，你跑进穆靖的房间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

月如影眸光寒凛，“穆靖那晚被太常寺少卿大人约在水云间谈事情，现在看来，少卿大人是你的人吧？你想知道我与穆靖究竟是什么关系，故意把我逼进他的房间。”

“其实有些事情并不难查，就算殿下不肯告诉我，我也能自己查到。越国的夏府灭门案是你做的吧？穆靖却混淆视听，阻止乌衣卫办案，如果他与你没有私情又怎么肯帮你？我只是小小试探了一下，没想到，你真的背叛他！那一刻，我的确是对你动了杀机，但是我又害怕他伤心难过！”

107　我爱你爱的心都疼了

此时此刻，月如影心中的怨恨早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愧疚与悔恨。

顾青城冷笑道，“你以为你瞒着他，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什么都知道，从你跟穆靖在一起的那一晚开始，什么都瞒不过他，他每见你一次，回来便会大醉一次，那时候他还受着伤，也不见你来嘘寒问暖，你只会指责他，他的苦，他的痛，你又懂几分？你以为你爱他，你爱的终究不过是你自己！”

月如影捂着胸口，那里一揪一揪的钝痛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似乎谁都没错，又似乎谁都错了，一切都变了模样！

月清远就是这样的人，平日里温润儒雅，偏偏什么话都憋在心里面，要是不宫晏那晚那些嫉妒的话，还有水榭边那个轻轻的吻，她还处于猜测中，就是那种数着花瓣猜测喜欢不喜欢的傻姑娘。被他一个动作搅乱一池春水，再被另一个眼神打入十八层地狱，她时常怨他不解风情，似乎很少替他想过，爱上自己的妹妹是一件多么不齿的事情，他又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与折磨！

可是顾青城凭什么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她身上，她就好过么？她又不是吸血鬼，没有解读人类思想的特异功能，开口说一句喜欢真有那么难吗？

顾青城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冷冷质问，“你没有心吗？这些年他对你的好，你感不到吗？有些东西不是用耳朵听的，而是用心感受的。”

月如影理屈词穷，满心满肺都是月清远那个怆然的背影，她伤了他吧？

顾青城冷冷看她心痛的模样，继续蛊惑，“只要你嫁给我，穆靖自然会放手，你与穆靖那段孽缘自此一刀两断！他也不会怪你，你从此真心待他，只做他的女人，这很难吗？”

月如影怔怔地看着顾青城，耳边反复回旋着一句话——嫁给顾青城，做月清远的女人！大脑一时短路，大片大片的都是空白，大片伤痛，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世界一定是疯魔了！

如果不是世界玄幻了，就是他疯魔了——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月如影痛定思痛，情商不减，智商不退，嘲讽地反击道，“如果一个男人足够爱一个女人，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呢？而你，如此费尽心思的算计我，不过是想能天天看到他！你不自私吗？”

顾青城冷硬的脸部线条变的越发凌厉，“随你怎么说，明日朝堂上，我会上书请婚，我相信，陛下会答应我的。”

月如影眼睛危险地眯起，妖娆一笑，“我拭目以待！”

*****

从顾青城的书房出来，三月的春风带了无边的凉意，吹散她心头的混沌，她此刻顿时明白了，横亘在她与月清远之间的不是一个连依，也不是一个顾青城，而是这茫茫江山，是朝堂上那把龙椅！

她要的，不过是一人一骑纵情江湖，而月清远要的则是天下！

“文儿！”

月如影回身，眸中撞入一身青葱，月清远单薄的身影似是承载了太多的忧愁，沧桑的让人不忍看。墨色的鬓发上沾满了细密的寒气（夜凉如水，寒露稀薄），她心中一紧，软了下来，他应该是一直站在这里等她。

月如影微笑，有些疏离，涩声问他，“皇兄，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月清远颈间的喉结狠狠地滚动了几下，似乎是很激动，突然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口中不停地呢喃着，“文儿……”

月如影并不应他，任由他紧紧地抱着她，既然他给不起她想要的，不如快刀斩乱麻，就此作罢，她静静地感受他怀中的温度。

这个男人，疼她，爱她，宠她，却也伤她最深，此情此景，她竟然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她撞见他跟连依，她痛！

他明知道她与穆靖，却假装不知，他更痛！

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互取暖的两个人，都变成了刺猬，抱得越紧，伤的越痛！

但是——

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皇兄，真的打算让我嫁给顾青城吗？”月如影伏在他怀里，能听到他鼓动的心跳，急切、有力、猛烈！

月清远浑身一震，有些哽咽，“我没办法。”

月如影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皇兄可要想好了，我虽然不看重名分，却也懂得忠诚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你不要……让我恨你！”

月清远将她抱得更紧了，他知道她不是在说气话，他若让她若嫁给顾青城，他们之间这一生大概都没有可能了。

他在她耳边涩声道，“文儿，我不会真的让你嫁给他，但是他明天还是会上书请婚，至少这样，盛京城那些贵族子弟就不敢再觊觎你，你只能是我的，谁也别想多看一眼！”

月如影心中柔软下来，反抱住他，“皇兄说话一定要算话，不要逼我嫁人。我虽然害怕你会负了我，我更怕你骗我，算计我，让我觉得你好陌生。”

月清远心中一震，目光灼灼地凝视她，对着漫天星空柔声起誓，“我，月清远，一生只爱月如影，非卿不娶！如违此誓，万箭穿心！”

月如影急忙去捂他的嘴，万箭穿心对于征战沙场的将军来说，是多么恶毒的诅咒啊！就算有一天他真的负她，她也希望他平平安安。

月清远大手覆上她的小手，轻轻柔柔地吻着她的手，“文儿，我爱你爱的心都疼了！”

108　你愿不愿意跟我私奔

月如影的心狠狠地一震，她知道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对月清远来说，是多么的难以启齿，她羞涩地别开脸，艳艳的潮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心里面柔软的一塌糊涂。

月清远见状，霸道地把她抱在怀里，温润的声音浸着委屈弥漫在夜色中，“你以后不准再见穆靖，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他委屈的音色让月如影心中一阵酸楚，他明知道她与穆靖的那些瓜葛，心中也是极其介意的，却在她面前努力表现出应有的气度，这让她自惭形秽，他没有安全感，她不妨给他一句承诺，“皇兄，我心中只有你，我只爱你一个。”

月清远心中狂喜，紧紧地抱住她，呼吸渐渐粗重，“文儿，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好高兴，我这一生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月如影有些羞涩，“傻瓜，一辈子很长，你怎么知道以后不会再有更高兴的事了呢？”

月清远欣喜地纠正道，“对，文儿说的对，只要你在我身边，每一天都是高兴的。”

星空下，没有月光，初霁的夜色中有此潮冷，月如影却觉得满心都暖暖的。

暖暖中却又有些缺憾，有些不满足，惆怅地叹了口，“皇兄，连依怎么办？”

月清远嘴角划过一次几不可见的苦涩，“我不会娶她。”

“可是……”月如影纠结了，全天下都知道他要娶连依做英王王妃，如果他公然抗旨，必然会给后党于可乘之机，而对他大加攻讦，更何况，他是饱读圣贤书的人，他自己心里那关都过不了吧。

“如果，我说如果……我被父皇逼的没有办法，不得不给她个名分，但是我不会碰她，你会介意吗？”月清远小心翼翼地询问，语气轻柔地几不可闻。

夜风瞬间变的黏稠，堵在心肺之间，让人透不过去。

半晌

月清远深深地叹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去。”

*****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低智商，这不，送走了月清远，月如影姑娘正坐在桃林中的秋千下回想着月清远方才的一举一动，一会儿傻气外冒地笑笑，一会儿又托着脸蛋叹口气。

她本来去兴师问罪的，结果被月清远几句甜言蜜语外加一个山盟海誓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满腹愤恨到最后都变成一腔甜蜜，还有星星点点的忧愁与烦闷。

愁闷来自于月清远那句“你会介意吗？”。

她在心中大声呐喊，她介意，她介意极了，可话到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出不来。

月清远那轻轻柔柔的语气让她心中发紧，涌出大片的酸涩，她只要一想想，就已经心疼了，真不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但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爱情的世界很小，小到三个人就挤到窒息。

他为何就不明白，她在等他，等他丢弃这些浮华随她隐居山中，不闻人间岁月。

月如影抚额，再次气吞山河地叹口气！

“文儿，想我了没？”浓烈的男性气息突然从后面将她包裹，月如影小心脏被吓了一跳，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一回头正好对上穆靖黑亮亮的眸子，看来这厮心情不错，他心情不错，她反而不爽了，浪漫玄幻的眸色一寸一寸凉下来，冷声问他，“你来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拯救你，你愿不愿意跟我私奔？”穆靖负手而立，顶天立地的霸气胜过浓郁的料峭春寒，一副大爷赏你的，还不快谢恩的表情。

月如影傲骄一笑，“本姑娘好得很，哪里需要你拯救？”

穆靖皱眉，直觉告诉他事情有变，“难不成你真想嫁给顾青城？”

月如影神色一凛，寒声道，“陛下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您只是我们诏国的贵宾，诏国的公主要嫁谁恐怕与尊驾无关吧？”

穆靖眼睛眯了眯，染上几分危险，“宝贝儿，你确定跟我没关系吗？”

月如影怒了，“请叫我月姑娘，穆靖，我想我今天早晨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要娶的人是顾凝玉，是我们诏国臣民心中最了不起的武阳公主，我跟你不可能的。况且我已经答应我皇兄，以后再也不会跟你见面，你身为一国之君应该自重，毕竟这里是后宫，外臣尚不得私入，更遑论是陛下！”

答应月清远不再跟他见面？

好！

很好！

穆靖紧紧握拳，心中钝痛，冷硬的唇角恨恨地勾起几抹讥诮，“说到底你不过是想嫁给月清远，可他是你皇兄啊，你如果想光明正大做他的女人，除非隐退江湖，从此不问世事，可是他肯为了你舍弃江山吗？如果他肯为美人弃江山，他就不会千方百计逼你嫁给顾青城。”

月如影脸色一白，穆靖的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我们的事情，不劳驾你费心，只要你从此不来纠缠我，我们迟早会在一起，不管多久，我都等！”

穆靖眸中燃气一簇火，每当她提及月清远时，那种自信满满却又甜蜜满足的神情总会勾起他体内暴虐的因子，他想毁掉，狠狠地毁掉那份不属于自己的美好。

凉薄的唇吐出无情地话，“如果月清远知道你早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他还会要你吗？”

月如影眸中涌出一层苦涩，“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却选择了容忍。”

穆靖冷笑几声，“想不到你也是个天真的笨女人！他嘴上说不在乎，你又怎么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相信我，是男人都会嫌弃，除非他不在乎你，他碰过你吗？”

109　你不会爱上本姑娘了吧？

月如影无意识地摇头，心中浮起几丝犹疑与不确定，月清远的确是不曾碰过她，那日在淡泊居中她帮他缠纱布的时候，他明明对她有反应的，为什么要惶惶逃走？莫非真像穆靖说的那样，他在内心深处是嫌弃她的？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跑出来蠢蠢作祟，月如影咬唇，眸中波澜万千。

不！

心中有道亮光闪过照耀她，她应该相信月清远，怎么能被穆靖几句话就自乱阵脚！

“他是正人君子，那么做是因为尊重我，他若随随便便碰我才是将我看轻了，只有你这样的衣冠…禽…兽才会时刻**。”月如影说完这句话有些后悔，她为何要在深更半夜跟一只禽…兽谈论这个问题？

穆靖听她说月清远没有碰过她，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又听她说月清远是正人君子，心中又酸酸的，他知道他在她心中没啥好形象，估计那个男倌的标签一时半会也撕不掉了！

穆靖冷哼一声，“你皇兄若是正人君子，又怎么会把连丞相的千金给睡了？”

月如影心中隐隐作痛，脸上却笑的风轻云淡，“那一只猫不偷腥呢？更何况是连小姐心甘情愿献身，我皇兄只是盛情难却而已。”话虽如此说，心中却痛到不行。

穆靖你丫果然够狠够毒舌，哪里痛往哪里戳！

穆靖眸光明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哭，想哭就哭出来，我不会鄙视你，还会借给你肩膀。”

月如影在心中咆哮出一个“滚”字，心中酸酸胀胀的无比难受，被人看穿心事的难堪让她愤恨，脸上却不动声色凉凉地睨了他一眼，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

“人生嘛，不就是鄙视鄙视别人，再被别人鄙视鄙视，只鄙视别人而不被别人鄙视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

穆靖呆愣，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感觉自己发狠的一个拳头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压下心头的不舒服，极力表现出一种恶劣地幸灾乐祸，“明日朝堂上又是一番血雨腥风，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诏国的文昌公主最后花落谁家，是连咏还是顾青城？我以后叫你连夫人还是顾夫人？”

月如影有些咬牙切齿，她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能这么——无与伦比的贱！脸上却媚然娇笑，“穆靖，你不会爱上本姑娘了吧？”

爱？

穆靖心中震撼，表情微怔，似乎在玩味地思索那个字，片刻，冷艳的唇角扯出一个玩味的笑，眸中含着嘲弄，“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只是对你有兴趣，性—趣—而已！”

无耻！

对付无耻之徒最犀利的武器就是更无耻。

她笑眯眯地凑近他的耳畔，“对我感兴趣的男人能将盛京城绕50圈，请问，你排第几？”

听她说的如此轻浮，穆靖胸中升腾起一股怒气，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这么伶牙俐齿地刺痛他么？

穆靖脸色很难看。

月如影悠然微笑，继续逞口舌之快，“兴趣么？彼此彼此，对于没有节操的**禽…兽，我也从来只是当做男倌随便嫖嫖，听小小说，某个男倌翻墙走的时候似乎很不安分，怎么着，想再讹诈一笔银两呢，还是想让本宫赏你一个名分？”

穆靖胸中的怒气又盛了几分，冷笑几声，“月姑娘，希望迎亲的花轿逼门的时候，你还能如此的伶牙俐齿，坦然自若。”

她看他笃定的神色，心中涌起一个想法——

“穆靖，那晚冷宫那个黑影是不是你？”

穆靖微怔，什么冷宫，什么黑影，看来发生了一些脱离他掌控的事情。

这个神情看在月如影眼中便是阴谋诡计被拆穿后的默然，她看他的目光愈发冰冷，“这么说，那晚那张纸条也是你搞的鬼？我还疑惑过，为什么那张纸条会那么巧在你开门的时候被风吹进来，原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穆靖冷峻的脸上染上一层薄怒，他本是不动声色地人，能在他脸上看到薄怒，可见他心中是如何的震怒，怒极反笑，“原来我在你心中竟然如此不堪！”

月如影隐隐有些酸涩，穆靖语气中夹带的浓浓的失望，像潮水一般涌上来，漫过心室，只剩一片冰凉，穆靖凭什么能如此影响她的心情，月如影有些恼恨自己，也恼恨他，“不是的，你在我心中比这更加卑鄙，更加不堪，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厌恶你，如果没有你，我的处境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穆靖听她亲口说出对他的厌恶，似乎有人拿把粗粝的钝刀一下一下磨着他的心，那种钝痛让他呼吸不畅，目光却平静的吓人。

“我皇兄从来不近女色，就连贴身伺候的人都是男的。如果没有你，他的伤口就不会崩裂，意识不清醒，就不会让连依有机可乘被她算计，不会跟连依如何，不会被我父皇赐婚，也不会逼我嫁人，我就永远不会体会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算计的那种疼痛。”

月如影深深地吸着锁骨，隐忍着酸胀的痛，“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所以，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我们当初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你为何还要来纠缠？”

她几乎将心中所有的痛都归咎到穆靖身上。

穆靖森森冷笑，声音冰冻三尺，“愿买愿卖？有些事情虽然是你开的头，却不由你喊停，你当初既然招惹了我，就要陪我玩下去。”

月如影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慨叹他的无耻再一次华丽丽地刷新了记录。

穆靖唇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到我玩腻了你为止！”

110　这是穆靖在逼她！

月如影心中扭曲，却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冷声嘲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最精于算计的人就是你，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也是你，既然你想玩下去，我奉陪到底！”

说完，飘然而去。

穆靖犀利的眼神眯了又眯，对着磅礴的夜色做出各种阴狠的表情，“事情越来越有意思，我等着你去求我要你。”

月如影脚下不停，头都没有回，挥挥衣袖，“慢走，不送！”

******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并没有惹出二夫夺妻的风月，众大臣心中寡欢，本以为后党与英王党会以文昌公主为契机，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谁也没料到，连丞相负荆请罪，连咏身染怪疾，恐辱没了文昌公主，请求陛下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