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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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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顿好后。再次攻城。”伊喇布哈又道。
段由跟着溃兵再度退了回来,若按照正常模样,象这般三攻无获、而且损失已经超过一成五,军队便无再斗之志,需得避战休整,待得士兵士气与气力都恢复之后再攻城。伊喇布哈也知此事是逼迫不得,虽然没有时间给这些送死众休整,可是轮番出击还是有所安排的。故此,段由和那位大哥等人被引入金人侧后,另一支送死的百姓部队被驱赶向前,开始新一轮消耗。
自夜至昼,金人数万百姓连接不断攻了一整夜,待天明清点人数时,折损已经过了一半。在青龙堡城下,数以万计的尸体堆积如山,血腥气息,熏得人恶心欲吐。
“宋人有一物,不过拳头大小,扔来便会爆炸,声若惊雷,碎片飞溅可贯重甲。”伊喇布哈亦是一夜未曾阖眼,他一边命令埋锅造饭,一边在营帐中奋笔疾书:“此物实为近战利器,下官苦思经夜,却无计可破之,唯以巨盾厚甲,略减其害矣。”
略一顿之后,他又写道:“宋人所用兵刃,皆为长柄之物,彼以其长,攻我之短,两军相接,我刀未及伤彼,彼长枪、长刀已中吾身矣。我军精锐虽是奋勇,奈何器具甲胄尽不如人,平章精于兵法,当知非我大宋将士不肯用命也。”
“蒙胡使者狂悖无礼,临机多出不逊之辞,非唯辱及下官,便是陛下、平章,亦为之所凌,下官愚钝,唯固守国朝体面耳。如今虽与蒙胡会盟,窃以为其狼子野心实难得足,所谓欲豁难填者是也。平章身负天子信重,都督天下军务,万望谨慎,勿令蒙胡有可乘之机,我大金得假道之讥也。”
“下官世代累负国恩,唯尽精忠之赤以报,当再督励三军,以众攻敌,若得天幸,破城而还,再受教于平章之前。”
写完之后,他唤来一个亲兵,将那信件给他:“速将此信送与完颜合达平章。”
与完颜陈和尚一样,伊喇布哈也是完颜合达旧部众,虽然不如完颜陈和尚骁勇,但临阵严整不苛,也算是金国名将了。
此次奉命为伐宋前锋,在他内心深处是十分不情愿的,在他看来,宋国国势兵力之强,便是合金国与蒙元之力,也未必能与之抗衡,故此,伊喇布哈虽是支持与蒙元结盟,但不支持主动与破坏与宋国的同盟攻伐宋国。他以为弱国对强国。应该以守为主,否则便是智谋之士有如孔明,勇武之将胜过关张,也只是空耗国力祸害百姓罢了。但是完颜守绪定下这胜负一搏地战略,便不是他这等身份可以逆转的,他能做地只能是尽可能为金国取得胜利。
派走使者之后,伊喇布哈叹息了两声。突然听得帐外护卫喝斥道:“大帅有事,不得擅入。”
伊喇布哈眉头一皱。还没站起来喝问,便听得兵刃声响,接着那大胡子的大汉快步行了进来,他饱睡一夜,故此神采奕奕,见着伊喇布哈便喝问道:“为何不继续攻城?”
“贵使只管高卧便是,军中行营阵仗。些许小事,不劳贵使过问。”伊喇布哈冷冷地回答。
尽管一夜激战,所损失者多是裹挟来的百姓,金国精兵并未损筋动骨,但伊喇布哈明白,驱使本国百姓送死,实是自残之举。若不是被这蒙元使者逼迫过甚,他根本不会采用这等方法。加之蒙元使者狂悖无礼。目空一切,故此伊喇布哈对他也就非常冷淡。
“我们早有盟约,你负责将宋人赶出来,我负责收拾宋人。”蒙元那个使者讥笑道:“打了一夜,除去一地尸体外,竟然连块城砖都未取下来。无怪乎贵国天子被称为大宋的儿皇帝了。”
“你蒙元大汗铁木真的无头尸骸尚在临安,你有何面目在本帅面前大言不惭?”伊喇布哈额头青筋直冒,这恶语险些便要脱口而出,但念及完颜合达地再三交待,他又忍了下来。
他也不理会那使者,快步出了营帐,那蒙元使者冷笑了声,跟在他身后出来。
待早餐毕后,伊喇布哈再度下令道:“列阵,准备攻城……”
然而他地命令才传下去。金军阵中忽然一阵骚动。紧接着,喝骂声从前方响起。那些苦战一夜地百姓,如今都精疲力竭,任金军军官如何鞭打踢骂,就是赖在火堆之旁不肯起身。
“哼哼,果然尽是些废物。”蒙元的使声在伊喇布哈身后冷嘲热讽道。
“为何事?”见旗牌官匆匆来报,伊喇布哈沉着脸问道。
“百姓只道力竭不堪再战,他们还说……上前也是死,抗令也是死,倒不如抗令而死,总胜过死在宋人火炮之下。”
“告诉他们,上前死的只是他一个,若是抗令死的便是他一家。”伊喇布哈瞅了蒙元使者一眼:“你们将百姓家属驱至何处了?”
“哈哈,此事你休管。”蒙元使者狂笑道。
事实上,这些金国百姓的家属并不在伊喇布哈控制之下,蒙元把人要去,只说是要充作夫子挑夫,为他们运送后勤辎得。但蒙胡哪有什么后勤辎得,无非是他们一路而来,自金国境内掳掠抢得的财物罢了。想到自己还得让百姓替抢走他们财产的强盗效力,伊喇布哈心中便觉得恶心,但是他对此毫无办法,因为蒙元使者说得明明白白,若他不交出这些家属效力,那蒙元便要自己去抓人了。
“中原原本便残破,如今更是如同水洗一般,但愿夺下徐州之后能自宋国府库中获取补偿,若不如此,这仗还未打完,士卒和百姓只怕要先饿死了……”伊喇布哈心中想。要安稳住那些百姓,只靠威吓还不够,总得让他们见着家人才成,故此,他又对蒙元使者道:“请贵军送来些许百姓家属,见着家属亲族,他们才肯乖乖打仗。”
“休想。”那蒙元使者一口拒绝:“既是献给我大元地驱口,哪里还有还给你的道理!”
“驱口?献给?”伊喇布哈大怒:“分明是借与你等拖运后勤地,哪里是献给你等为奴地?蒙鞑,你既不以二国联手大业为得,本帅为何就要忍?来人,将这狂悖蒙胡杀了,将首绩给孛鲁送去,只道此人无礼!”
他这一声令下,早按捺不住的金国武士立刻拥上来,那蒙元使者瞠目结舌,不曾想一向以来对他忍了再忍地伊喇布哈竟然真敢变脸。他大叫道:“你敢杀我,你不怕你们的皇帝砍了你的狗头么?”
“在那之前,老子先得要了你地狗头!”
第六卷、雨露泽四方 二七一、岂能巨细无漏遗
就象青龙堡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一样,赵与莒在临安城中,也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这天晚上他是宿在杨妙真处,因为比起后宫其余女子,杨妙真是知兵的,从未上过战场、空有满腹纸上谈兵知识的赵与莒,与缺乏战争理论知识、但是可谓身经百战,夫妻二人时常在沙盘上做些推演,不过每次都是杨妙真把赵与莒打得落花流水,无它,若是赵与莒占了上风,杨妙真便会与他来一场真人对打。
敢对着皇帝赵与莒挥拳头的,这世上也只有杨妙真一人罢了。
无论杨妙真有这般那般的缺点,但有一点便是看她不上眼的大臣也无法否认的,她曾为赵与莒立下汗马功劳,若没有她,赵与莒登基便没有那么顺利。她性子直率,旁人对赵与莒进谏之时,往往还要考虑是否会触逆龙鳞,她则不然,只要她认为不对,便会直言劝谏,而不会顾忌其余。
这一夜二人罗帐中少不得算计一下前线胜负,次日晨起,赵与莒匆匆到了博雅楼,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查看昨夜送到的各处情报。
“陛下,华亭府最新消息来了,李邺已经征用两艘快船,沿海北上了。”李云睿将一份情报放到他面前。赵与莒嚼着面食,仔细看了看那份文件,李邺是昨日下午五时到的华亭,七时半船便出发,夜九时华亭开往临安的夜间列车将这份情报带来,今晨五时到得临安。六时便送到了皇宫之中。
“若是再晚两年,咱们铁路通到了徐州,调兵不过是两三日事情罢了。”赵与莒嘟囔了一声。
尽管他已经有了准备,但此时战事便起,便不是他想象中最好地时间。若再过两年,大宋对金国的经济渗透达到顶点,离了大宋。金国连一日军粮、一天官俸都发放不出,大宋对金国的兼并便可以水到渠成。甚至可以兵不血刃。但是,指望世间万事都由着他所愿而行,那未免也太过一相情愿,金主完颜守绪也不是傻瓜,如何肯坐以待毙。
只是金国与蒙元竟然能摒弃前嫌携手对付大宋,虽然在赵与莒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他觉得完颜守绪与拖雷气度果然非普通人所能及。
“这是川蜀汉中防务状况。昨夜随船到得行在。”李云睿又送来一张纸。
赵与莒接过来看,这是汉中军区诸军都督使赵范传来的,赵范与赵葵乃是亲兄弟,都是大宋名将赵方之子,赵范随父从军时间极早,在军中素有威望,将他兄弟二人同时提拔为军区都使,在朝中颇引起争议。单纯以兵力而论。这兄弟二人所控制的军队数量,接近大宋禁军的三分之一,文臣非常担忧尾大不调,既有可能动摇国本,又不是保全功臣名将的万全之策。为说服他们,赵与莒细细分析了如今地军制。二人虽为都使,却只有指挥、管理之权,无人事之权,非战时甚至无调兵之权。更何况按现行军区制度,每五年各大军区都使便得轮换一次,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一个军区任职时间过长,不可能在军中建起盘根错节的关系。而且如今禁军诸部也配有炮兵,炮兵都是在近卫军中受过训地,对天子的忠诚勿庸置疑。即使被都使控制。炮兵所城要的火药、炮弹物资补给,都需仰赖京师。也不虞他们反而对中央构成威胁。
赵范在信中提到他的汉中川蜀防务构想,除去金国之外,因为宋与西夏的盟约,西夏占下吐蕃部分地域,将之送与大宋,作为大宋支援它抗击蒙胡的谢礼。故此,汉中川蜀除了与金国接界,也与西夏、吐蕃接壤,而且在西南、南方,还有大理等诸藩国。故此,赵范认为,以汉中军区实力,尚不足以进取,在今后数年之中,当专心练兵、侦察和防御。军事之上以防御为主,政治之上则以分化、收买和秘侦为主。
这份方略并不保守,赵与莒细细看了一遍,心中甚是高兴,赵范在史书之中名声不如赵葵显要,但他军略上的才能却不亚于赵葵,赵与莒甚至觉得,他是个相当不错地参谋长,此次军事参赞署未能预见蒙元与金国合兵于一处攻击宋国,便是缺了他这样一个既精通军事又有政治头脑的人物。
李云睿又递来第三份报告,这份报告却是来自流求,是孟希声送来的。自从赵与莒命他经略南洋以来,他从流求近卫军水师中调用了三艘风帆炮舰,又动用了一千五百名泰雅武士和同样数量的近卫军陆军,占据了哥罗的咽喉,筑起“通洋城”,在被他命名为通洋海峡的狭窄水道两边都设立炮台,向过往商船征收通航税,同时不遗余力扫荡南洋海贼。
“欧阳映锋对待自己的过去的同行倒是毫不客气,做得甚好。”看得这份报告中说起欧阳映锋率军横扫南洋海贼,半年内摧毁大大小小地海贼二十余伙,赵与莒又是大喜。这些海贼威胁到大宋通往大食的商路,也就威胁着大宋商品倾销的市场安全,对于正在加快工业化进程的大宋来说,这是不能容忍的。
赵与莒曾组织陈子诚等人进行过一次计算,如今宋国的人口、资源,若是调动起来,工业化程度只要达到一半,那么所生产地产品便是数倍于大宋加金国、西夏的购买力。故此,大食、欧洲,虽然它们的购买力还不算强大,却也是解决大宋生产力过剩的重要渠道。
“嗯?”
在孟希声报告的最后,赵与莒看到一则消息,不由得停下进食,又仔细看了一遍。这则消息之中。孟希声谈到,细兰国王有意入大宋朝贡,初步拟定的起程日期是明年下半年,此事重大,孟希声不敢擅专,故此特意奏上,请求赵与莒做出决定。在奏折之中。孟希声还说了若是允许细兰国王入京朝贡地利弊,最大的弊端是会引起诸藩国效仿。若是纷纷来朝,大宋给予的赐予若少,则有损大宋威望,若多则削己增人,非持国之道。
“细兰此国非同一般,朕要有大用的,它将是我大宋处置远海诸藩地典范。淑娘,你记下来,着孟希声好生安排,务必使得这位细兰之主顺利来我大宋。”赵与莒吩咐道。
在一旁地周淑娘应了一声,飞快地用笔在纸上记了下来。谢道清和耿婉当初记事时,都用的是硬笔,而周淑娘则不然,她写得一笔好小字。用毛笔在纸上写小行楷,速度并不慢。
三份公文看过之后,好一会儿李云睿也没有替上新地公文,赵与莒最初以为是没了,笑道:“今日挺闲,竟只有这几份公文要看。”
“陛下。此处还有十二份公文,只是都与军务无关。”李云睿期期艾艾地又拿出一叠公文。
赵与莒愕然抬头,看了李云睿一眼,见他那模样后恍然大悟:“云睿,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陛下,臣……”李云睿微微有些发窘,过了一会儿他道:“臣想请战!”
“哦?”赵与莒放下已经吃完地碗,接过手绢抹了抹唇:“朕若是准了你请战,朕这身边又有谁人可用?”
“陛下,义学五六期的学弟也可使用。”李云睿笑道:“臣与汉藩一起在流求练兵。如今汉藩又被陛下派出去了。臣到现在却连一战都没捞着,陛下……”
说到这里时。他又有些迟疑,赵与莒见他期期艾艾地,有些不耐烦地道:“有话便快说,吞吞吐吐做甚?”
“陛下偏心,厚此薄彼,臣也要打一仗!”
在近卫军中,李云睿分管军纪,不少近卫军将士,畏他更胜过李邺。但无论是他还是李邺,尽管年纪比赵与莒要大上几岁,可在赵与莒面前,却只是学生,他们自己也以后辈门下自居。故此,赵与莒一催促,李云睿难得的展露出年轻人不够沉稳的一面。
听他说话中带着堵气,赵与莒不禁莞尔。李云睿担心的事情他已经明白,身为军人,要赚取军功,当然是在战场上来得最快。而李云睿长期呆在后方,呆在自己身边,虽然处理了不少琐碎事务,却不显山不露水,与李邺等人相比,功名难以彰显。便是罗安琼等学弟后辈,如今也在战场上屡立战功,他李云睿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沉得住气的了。
“景文,朕如今还离不得你,他日攻掠辽东,朕必委你为主将,你如今在中枢,好生留意各处战报,取长补短,待朕用你之时,你须得不负朕望才可。”
“陛下是个慢性子,攻掠辽东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李云睿心中还是不甘:“陛下,臣不要当主将,遣臣去徐州给李邺打下手吧!”
“你二人去了徐州,秦大石如何自处?”赵与莒心中想道,然后又一皱眉,昨日派遣李邺去传令时,因为事情紧急,他忘了交待李邺与秦大石相互关系的问题。以品秩军衔而论,李邺是秦大石地上级,但若是李邺到了换他指挥秦大石,未免损伤秦大石声望,有临阵换将之嫌。
昨日做这决定时,朝中重臣竟然没有一人对此提出谏言,这实在是不应该。旁人不说,崔与之身为丞相,又素知兵事,竟不对此进谏,便是他失职了。还有赵善湘,督抚地方军务多年,如今又是兵部尚书,对此不置一言,也算失职了。
不过,最大的失职还是自己,终究还是年轻,在一些细节方面欠考虑了。
李云睿见他突然陷入沉思,半晌不说一语,还以为自己的抱怨让天子生气,忙道:“陛下还请勿怪,臣胡言乱语罢了。”
“与你无关,朕想起一事……”赵与莒叹了口气。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疏漏,除去他年轻欠考虑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始终把自己培养出来的义学少年视为一体。在他看来,义学少年都是他耗费心血培养出来地希望之种,无论是利益还是在地位上都是一体的。这让他又想起上加因为治蝗之事,罗安琼与徐凤的冲突,若是这次再起这种冲突,大宋的损失可就大了。
幸好是秦大石。秦大石稳重隐忍,当不会出这种事情。
心中略略安定之后。赵与莒凝神思忖了会儿:“景文,此事休急,朕迟早会如你之愿。”
“也不知北方军情如何。”完抚好李云睿后,赵与莒心中暗想。
与他一般,崔与之、葛洪、赵善湘等人也甚是担忧,他们知道赵与莒有在朝廷公开渠道之外地情报来源,故此今日虽然不须早朝。但在处理好各自手中公务之后,三人不约而同,都来到禁宫前请见。赵与莒一见着三人便责备道:“三位卿家,昨日朕令李邺去徐州,颇有不妥之处,诸卿不向朕明谏,实是失职!”
崔与之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颇为惭愧地道:“陛下责备的是,昨日事出紧急,臣等只道陛下已有打算,故此不曾进言,实是有过,请陛下责罚。”
葛洪瞄了在旁侍立的龙十二一眼。龙十二木讷沉默,在天子近臣中,他是唯一一位几乎任何时候都呆在天子身边地。无论天子何时接见他们,这个忠心耿耿的侍卫总是在一旁侍立,有时天子将周淑娘这般女官都斥退,唯有龙十二,却是从不离身。葛洪微微沉吟,然后道:“崔相公所说甚是,陛下,李邺、秦大石等诸将。都是天子门生。陛下一手教养出来,臣等一昧相信陛下眼光。确实有疏忽之责。”
葛洪地话语里就绵里藏针了,他其实是在婉转地劝谏,之所以会出现昨日那种情形,与天子过于信用潜邸旧人,朝堂中地科班官员实在是不好插嘴有关。赵与莒默然无语,好半晌才一笑罢之。
“陛下,李邺此去责权不明,不利前方交战,陛下何不再遣使者前往?”赵善湘关注的始终是战局,若是因为两将争权而酿成前线溃败,葬送了大好时局,那么未免太有些不值了。
“秦大石不动如山,非见明旨,必不肯交权的。李邺虽是跳脱,但是颇识大体,知道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有心功业,目光长远,必不做出蠢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深思,赵与莒的担忧已经渐渐轻了,他笑道:“此次是朕所令得人,故此无碍,今后朕再有此未经深思熟虑的旨意,诸卿都须为朕拾残补缺,不可有所隐诲。”
“陛下圣明!”三位大臣齐声道。
赵善湘过得会儿又道:“陛下,臣昨夜与军事参赞署诸参赞,连夜商议,觉得敌变我亦须变,原先所拟反攻金国地策略当有所改变才可。特别是时机之上,臣等以为,徐州会战若胜,金国蒙胡主力必溃,我等不可坐失良机,陛下宜遣新军北上,以备光复中原之需。”
“你们有没有拟出条呈来?”赵与莒问道。
“刚拟出了,陛下请看。”赵善湘将几张纸呈过来,内侍接住,然后转给龙十二,龙十二再交与赵与莒。
赵与莒细细看了一遍,这条呈不能完全算是新拟的,基本上是此前拟定的修正,不同之处有三,第一是反击时机,原先赵与莒是想在边境消耗金国实力后,待来年三月之后再反攻,而在这份条呈中将时间提前到了来年二月初。
第二是在忠义军的使用之上,忠义军原先是牵制守住河北东路,如今地建议却是要忠义军主动出击,夺取燕云,截断蒙胡归路。
第三则是赵葵所属地荆襄军区,在原先的策略中,荆襄军区攻取南阳,佯攻汴京,迫使金国不得不两线作战,在新地战略中,荆襄军区由牵制佯攻改为主攻,乘金主力尽出之机,夺取汴梁。
第六卷、雨露泽四方 二七二、安知血海坏攀篱
伊喇布哈望着托盘上的人头,心中畅快,只觉得这些时日以来闷在胸中的块垒,便一浇而尽。
蒙元的这个使者甚为狂悖,伊喇布哈想杀他不只一次两次,但是因为两国关系的缘故,他迟迟下不定决心,还是方才,他才想通了:金国担忧两国关系破裂,蒙元亦是如此。虽然蒙元力强势大,曾经打得金国狼狈不堪,但现在却与那时不同,蒙元与金国的实力,并不象当初那么悬殊。
最重要的是,若他能攻破青龙堡,进而夺取徐州,莫说只是杀了一个蒙元使者,便是杀了蒙元的王公贵人,也不会有谁来责怪。若他攻不破青龙堡,打不开通往徐州的道路,即使他不曾杀这蒙元使者,金国天子完颜守绪也不会给他一个好结果。
甚至无须天子责怪,他自家就要战死在军阵之前了。
“将这蒙胡使者首绩拿到百姓面前,告诉他们,若不拼力克敌,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便都是这般结果!”大笑之后,伊喇布哈淡淡地命令道。
当这颗蒙胡的首绩传至军前时,众人不禁议论纷纷,因为没有任何可识别身份的标记,故此被裹挟来的百姓不知这被斩首示众的究竟是谁。当传得段曲面前时,段曲只觉得这头颅的胡须甚为古怪,果然便听得“大哥”低声道:“此首绩乃蒙胡,伊喇布哈从哪寻个蒙胡杀了吓人?”
这位“大哥”姓杜,单名一个遵字。段曲已经想起了他的姓名,此人在乡里时原本沉默少语,虽然喜好结交,却不太显山露水,前几年偷过边墙去了徐州,今年夏才回来,据说赚了不少钱钞。甚至想法子将家人都送到了宋境。最让段曲佩服地是,经了这几年。他的眼界见识明显远超同类,至少他知道如何躲避宋军那可怕的火炮。
“我从后军来时,见着一队骑兵护住营帐,那些骑兵说话时我听得蒙胡之语。”段曲低声道。
“有蒙胡?”杜遵面色大变:“糟糕!”
段曲莫明其妙地看着杜遵,杜遵低声道:“你们家人子女必是落入蒙胡手中了。”
他自己家人子女都送到了宋国,故有此一说,段曲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也是神情大变:“你是说……你是说……”
“除此之外,蒙胡还护着什么营帐?”杜遵咬牙切齿地道。
无怪乎他如此愤怒,将自己国家子民交与他国奴役,在如今的大宋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在《大宋时代周刊》中,臧否历史人物时特别提到安史之乱后的几位唐皇,为应付叛军和藩镇而引回纥吐蕃诸族入关这事,那篇署名为“赵一”的文章中。称其为“丧权辱国之至”。杜遵在大宋地经历,让他听说过这篇文章,也极为赞成文章中所言事。
“怎么办,杜大哥,怎么办?”听得老母有可能落入蒙胡之手,段曲面色发白。冷汗直冒,这些年来蒙胡之残暴他们是甚为熟悉,老母如今下场已经是可想而知。丧兄之痛尚未平复,失母之辈再度浮起,如何不让他心胆俱裂!
“休得露出马脚,忍一忍,我总得寻着机会去救你老母!”见他就要失控,杜遵一把挟住他,然后低声道:“后军辎重之中,金兵不知运着什么东西。若是咱们能放上一把火。便可乘乱逃走。”
“逃走的话。他们杀我们家人当如何是好?”段曲问道。
“蠢,哪里会与他这种机会。我们打探清楚家人被蒙胡困在何处,然后再引宋军去攻之……”
他话还未说完,听得有人咳了声,杜遵立刻闭以了嘴,向段曲使了个眼色,段曲虽说反应有些迟钝,却不是蠢到家,回头看到军中一小校耀武扬威地来到他们身边,凡看不顺眼地便是连踢带骂,逼迫他们整好队伍。
闹了好一会儿,这些裹挟来的百姓也累了,又刚刚见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竟然又给整好了队列。战阵之后,鼓声再度响起,这些百姓哭爹喊娘,抗着云梯等攻城器械再度攻击。
“以羸弱之兵,攻坚固之城,愚不可及也。”
秦大石眼中满是血丝,金人攻了一夜,他也是一夜未曾合眼,青龙堡虽然比不上徐州高大坚固,但城小便于守军调度,他的命令可以在几分钟内从西城传到东城,守城宋军服从他的命令如臂使指。听得金国军营中战鼓再响,秦大石摇了摇头,或许金人打的就是反复攻击拖垮城中宋军精力与体力的主意吧。
“安琼,你来指挥,我下去歇会儿,小心谨慎,切勿轻举妄动,不得我将令,不可出城邀击。”想到这里,秦大石道。
饱睡了一觉来地罗安琼应了一声,他骑兵一夜没派上用场,正憋闷得慌,有了这机会如何不高兴的。秦大石下了望楼,也不曾回府,就在望楼下的藏兵洞里席地一躺,外头的火炮轰鸣与金人哭喊,他仿佛都听不到一般,片刻之后便响起微微的鼾声。
罗安琼兴奋地盯着来敌,他是骑兵之将,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学过炮兵与守城,义学少年大多是一精多能,他因为在耽罗岛与王启年一起养了几年的马,故此更精于骑兵。待金人闯进火炮射击范围之内后,他便下令开炮,应对得中规中矩。
这一次金人退得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快,甚至连炮击范围都未穿过,便逆流般倒卷了回去。伊喇布哈在阵后看得心情甚为郁闷,却也知道这些裹挟来的百姓无论是体力还是士气已经到了极限,便是再驱赶上前。也不过是这般结果罢了。他正犹豫之间,忽然一旗牌官飞骑过来,在他面前下马拜倒:“禀元帅,后军又送来三万人……”
“哪儿又来地三万人?”伊喇布哈大吃一惊。
“小人不知,只是听说……”那旗牌官期期艾艾地看了看伊喇布哈身边,伊喇布哈明白,将他唤到一边低声问道:“哪儿来地?”
“蒙胡一军因为沿途州县供应不力。连破四座县城,劫掠一空后将妇人女子尽数掳走。将青壮驱赶给了后军,故此又得了三万人。”
“该死,该死!”伊喇布哈连连顿足:“为将者不能保境安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蛮胡禽兽横行于国中,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那旗牌官有些不以为然,但不敢对着伊喇布哈表示出来。伊喇布哈又问了问后军情形。后军主帅是否有其余密令,是否催促他加紧攻城,得知后军并不干涉他前方军务,而是让他放手施为,他才略略放下心来。
蒙胡行事过于狂悖嚣张,不给他们一些教训,只怕还不知要攻破多少大金州县,他们二军合一的事情。现在也无可隐瞒了。故此,伊喇布哈略略沉吟,唤人将那蒙胡使者的首绩拿了来交与旗牌官:“将这首绩送与蒙胡,只说此人狂悖,不遵军法,为我所斩。让他们再遣一个沉稳踏实识大体的来。若还是这等狂徒,莫要欺我大金无人!”
旗牌官神情大变,立刻哭丧着脸拜倒:“元帅,小人多年追随元帅,忠心耿耿,便是没立着什么功劳,苦劳也总是有的,还请元帅不要遣小人去做这送死的勾当!”
伊喇布哈怔了一怔,这才想到,若是旗牌官将人头送去。只怕蒙元当即要杀他以泄怒火。他也不为己甚。唤来纸笔写下一封信后,将之交与那旗牌官:“你将这首绩送至后军都元帅处。都元帅自会处置,便与你无涉了。”
旗牌官这才接过信件与装着头颅地木匣,哪知回到后军,这事仍落到了他的头上,他无计可施,只得胆战心惊地来到蒙元主帅营阵之前。
“请上禀贵国太师国王都元帅,有金国使者奉命拜见。”面对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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