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后汉书-第5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物。若法亏于平,官失其人,则王道有缺。而令天下之论,皆谓狱由怨起,爵以
贿成。夫不有臭秽,则苍蝇不飞。陛下宜采求失得,择从忠善。尺一选举,委尚
书三公,使褒责诛赏,各有所归,岂不幸甚!
帝颇纳其言,为出宫女五百余人,但赐俊爵关内侯,则万世南乡侯。
延熹六年,车驾幸广成校猎。蕃上疏谏曰:
臣闻人君有事于苑囿,唯仲秋西郊,顺时讲武,杀禽助祭,以敦孝敬。如或
违此,则为肆纵。故皋陶戒舜“无教逸游”,周公戒成王“无槃于游田”。虞舜、
成王狱有此戒,况德不及二主者乎!夫安平之时,尚宜有节,况当今之世,有三
空之厄哉!田野空,朝廷空,仓库空,是谓三空。加兵戎未戢,四方离散,是陛
下焦心毁颜,坐以待旦之时也。岂宜扬旗曜武,骋心舆马之观乎!又秋前多雨,
民始种麦。今失其劝种之时,而令给驱禽除路之役,非贤圣恤民之意也。齐景公
欲观于海,放乎琅邪,晏子为陈百姓恶闻旌旗舆马之音,举首嚬眉之感,景公为
之不行。周穆王欲肆车辙马迹,祭公谋父为诵《祈招》之诗,以止其心。诚恶逸
游之害人也。
书奏不纳。
自蕃为光禄勋,与五宫中郎将黄琬共典选举,不偏权富,而为势家郎所谮诉,
坐免归。顷之,征为尚书仆射,转太中大夫。八年,代杨秉为太尉。蕃让曰:
“‘不愆不忘,率由旧章’,臣不如太常胡广。齐七政,训五典,臣不如议郎王
畅。聪明亮达,文武兼姿,臣不如弛刑徒李膺。”帝不许。
中常侍苏康、管霸等复被任用,遂排陷忠良,共相阿媚。大司农刘祐、廷尉
冯绲、河南尹李膺,皆以忏旨,为之抵罪。蕃因朝会,固理膺等,请加原宥,升
之爵任。言及反复,诚辞恳切。帝不听,因流涕而起。时,小黄门赵津、南阳大
猾张汜等,奉事中官,乘势犯法,二郡太守刘⒊涩捒及钙渥铮渚饬睿
而并竟考杀之。宦官怨恚,有司承旨,遂奏捵锏逼小S稚窖籼氐
超,没入中常侍侯览财产,东海相黄浮,诛杀下邳令徐宣,超、浮并坐髡钳,输
作左校。蕃与司徒刘矩、司空刘茂共谏请挕⒊⒏〉龋鄄辉谩S兴
劾奏之,矩、茂不敢复言。蕃乃独上疏曰:
臣闻齐桓修霸,务为内政;《春秋》于鲁,小恶必书。宜先自整敕,后以及
人。今寇贼在外,四支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患。臣寝不能寐,食不能饱,实
忧左右日亲,忠言以疏,内患渐积,外难方深。陛下超从列侯,继承天位。小家
畜产百万之资,子孙尚耻愧失其先业,况乃产兼天下,受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
轻忽乎?诚不爱已,不当念先帝得之勤苦邪?前梁氏五侯,毒遍海内,天启圣意,
收而戮之,天下之议,冀当小平。明鉴未远,覆车如昨,而近习之权,复相扇结。
小黄门赵津、大猾张汜等,肆行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刘⒛涎籼
成王晋,纠而戮之。虽言赦后不当诛杀,原其诚心,在乎去恶。至于陛下,有何
悁悁?而小人道长,营惑圣听,遂使天威为之发怒。如加刑谪,已为过甚,况乃
重罚,令伏欧刀乎!
又,前山阳太守翟超、东海相黄浮,奉公不桡,疾恶如仇,超没侯览财物,
浮诛徐宣之罪,并蒙刑坐,不逢赦恕。览之从横,没财已幸;宣犯衅过,死有余
辜。昔丞相申屠嘉召责邓通,洛阳令董宣折辱公主,而文帝从而请之,光武加以
重赏,未闻二臣有专命之诛。而今左右群竖,恶伤党类,妄相交构,致此刑谴。
闻臣是言,当复啼诉。陛下深宜割塞近习豫政之源,引纳尚书朝省之事,公卿大
官,五日壹朝,简练清高,斥黜佞邪。于是天和于上,地洽于下,休祯符瑞,岂
远乎哉!陛下虽厌毒臣言,凡人主有自勉强,敢以死陈。
帝得奏愈怒,意无所纳,朝廷众庶莫不怨之。宦官由此疾蕃弥甚,选举奏议,
辄以中诏谴却,长史已下多至抵罪。犹以蕃名臣,不敢加害。治睦恚咛
人。瑨字幼平,陕人。并有经术称,处位敢直言,多所搏击,知名当时,皆死
于狱中。
九年,李膺等以党事下狱考实。蕃因上疏极谏曰:
臣闻贤明之君,委心辅佐;亡国之主,讳闻直辞。故汤武虽圣,而兴于伊吕;
桀纣迷惑,亡在失人。由此言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同体相须,共成美恶者
也。伏见前司隶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太尉掾范滂等,正身无玷,死心社稷。以
忠忏旨,横加考案,或禁锢闭隔,或死徙非所。杜塞天下之口,聋盲一世之人,
与秦焚书坑儒,何以为异?昔武王克殷,表闾封墓,今陛下临政,先诛忠贤。遇
善何薄?待恶何优?夫谗人似实,巧言如簧,使听之者惑,视之者昏。夫吉凶之
效,存乎识善;成败之机,在于察言。人君者,摄天下之政,秉四海之维,举动
不可以违圣法,进退不可以离道规。谬言出口,则乱及八方,何况髡无罪于狱,
杀无辜于市乎!昔禹巡狩苍梧,见市杀人,下车而哭之曰:“万方有罪,在予一
人!”故其兴也勃焉。又青、徐炎旱,五谷损伤,民物流迁,茹菽不足。而宫女
积于房掖,国用尽于罗纨,外戚私门,贪财受赂,所谓“禄去公室,政在大夫”。
昔春秋之末,周德衰微,数十年间无复灾眚者,天所弃也。天之于汉,悢々无
已,故殷勤示变,以悟陛下。除妖去孽,实在修德。臣位列台司,忧责深重,不
敢尸禄惜生,坐观成败。如蒙采录,使身首分裂,异门而出,所不恨也。
帝讳基言切,托以蕃辟召非其人,遂策免之。
永康元年,帝崩。窦后临朝,诏曰:“夫民生树君,使司牧之,必须良佐,
以固王业。前太尉陈蕃,忠清直亮。其以蕃为太傅,录尚书事。”时,新遭大丧,
国嗣未立,诸尚书胃惧权官,托病不朝。蕃以书责之曰:“古人立节,事亡如存。
今帝祚未立,政事日蹙,诸君奈何委荼蓼之苦,息偃在床?于义不足,焉得仁乎!”
诸尚书惶怖,皆起视事。
灵帝即位,窦太后复优诏蕃曰:“盖褒功以劝善,表义以厉俗,无德不报,
《大雅》所叹。太傅陈蕃,辅弼先帝,出内累年。忠孝之美,德冠本朝;謇愕之
操,华首弥固。今封蕃高阳乡侯,食邑三百户。”
蕃上疏让曰:
使者即臣庐,授高阳乡侯印绶,臣诚悼心,不知所裁。臣闻让,身之文,德
之昭也,然不敢盗以为名。窃惟割地之封,功德是为。臣孰自思省,前后历职,
无他异能,合亦食禄,不合亦食禄。臣虽无素洁之行,窃慕“君子不以其道得之,
不居也”。若受爵不让,掩面就之,使皇天震怒,灾流下民,于臣之身,亦何所
寄?顾惟陛下哀臣朽老,戒之在得。
窦太后不许,蕃复固让,章前后十上,竟不受封。
初,桓帝欲立所幸田贵人为皇后。蕃以田氏卑微,窦族良家,争之甚固。帝
不得已,已立窦后。及后临朝,故委用于蕃。蕃与后父大将军窦武,同心尽力,
征用名贤,共参政事,天下之士,莫不延颈想望太平。而帝乳母赵娆,旦夕在太
后侧,中常侍曹节、王甫等与共交构,谄事太后。太后信之,数出诏命,有所封
拜,及其支类,多行贪虐。蕃常疾之,志诛中官,会窦武亦有谋。蕃自以既从人
望而德于太后,必谓其志可申,乃先上疏曰:
臣闻言不直而行不正,则为欺乎天而负乎人。危言极意,则群凶侧目,祸不
旋踵。钧此二者,臣宁得祸,不敢欺天也。今京师嚣嚣,道路喧哗,言侯览、曹
节、公乘昕、王甫、郑飒等与赵夫人诸女尚书并乱天下。附从者升进,忤逆者中
伤。方今一朝群臣,如河中木耳,泛泛东西,耽禄畏害。陛下前始摄位,顺天行
诛,苏康、管霸并伏其辜。是时,天地清明,人鬼欢喜,奈何数月复纵左右?元
恶大奸,莫此之甚。今不急诛,必生变乱,倾危社稷,其祸难量。愿出臣章宣示
左右,并令天下诸奸知臣疾之。
太后不纳,朝廷闻者莫不震恐。蕃因与窦武谋之,语在《武传》。
用理泄,曹节等矫诏诛武等。蕃时年七十余,闻难作,将官属诸生八十余人。
并拔刃突入承明门,攘臂呼曰:“大将军忠以卫国,黄门反逆,何云窦氏不道邪?”
王甫时出,与蕃相迕,适闻其言,而让蕃曰:“先帝新弃天下,山陵未成,窦武
何功,兄弟父子,一门三侯?又多取掖庭宫人,作乐饮宴,旬月之间,赀财亿计。
大臣若此,是为道邪?公为栋梁,枉桡阿党,复焉求贼!”遂令收蕃。蕃拔剑叱
甫,甫兵不敢近,乃益人围之数十重,遂执蕃送黄门北寺狱。黄门从官驺蹋踧蕃
曰:“死老魅!复能损我曹员数,夺我曹禀假不?”即日害之。徙其家属于比景,
宗族、门生、故吏皆斥免禁锢。
蕃友人陈留朱震,时为铚令,闻而弃官哭之,收葬蕃尸,匿其子逸于甘陵
界中。事觉系狱,合门桎梏。震受考掠,誓死不言,故逸得免。后黄巾贼起,大
赦党人,乃追还逸,官至鲁相。
震字伯厚,初为州从事,奏济阴太守单匡臧罪,并连匡兄中常侍车骑将军超。
桓帝收匡下廷尉,以谴超,超诣狱谢。三府谚曰:“车如鸡栖马如狗,疾恶如风
朱伯厚。”
论曰:桓、灵之世,若陈蕃之徒,咸能树立风声,抗论惽俗。而驱驰崄厄
之中,与刑人腐夫同朝争衡,终取灭亡之祸者,彼非不能洁情志,违埃雾也。愍
夫世士以离俗为高,而人伦莫相恤也。以遁世为非义,故屡退而不去;以仁心为
己任,虽道远而弥厉。及遭际会,协策窦武,自谓万世一遇也。懔懔乎伊、望之
业矣!功虽不终,然其信义足以携持民心。汉世乱而不亡,百余年间,数公之力
也。
王允字子师,太原祁人也。世仕州郡为冠盖。同郡郭林宗尝见允而奇之,曰:
“王生一日千里,王佐才也。”遂与定交。
年十九,为郡吏,时,小黄门晋阳赵津贪横放恣,为一县巨患,允讨捕杀之。
而津兄弟谄事宦官,因缘谮诉,桓帝震怒,征太守刘煜掠馈T仕蜕セ
平原,终毕三年,然后归家。复还仕,郡人有路佛者,少无名行,而太守王球召
以补吏,允犯颜固争,球怒,收允欲杀之。剌史邓盛闻而驰传辟为别驾从事。允
由是知名,而路佛以之废弃。
允少好大节,有志于立功,常习诵经传,朝夕试驰射。三公并辟,以司徒高
第为侍御史。中平元年,黄巾贼起,特选拜豫州刺史。辟荀爽、孔融等为从事,
上除禁党。讨击黄巾别帅,大破之,与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等受降数
十万。于贼中得中常侍张让宾客书疏,与黄巾交通,允具发其奸,以状闻。灵帝
责怒让,让叩头陈谢,竟不能罪之。而让怀协忿怨,以事中允。明年,遂传下狱。
会赦,还复刺史。旬日间,复以他罪被捕。司徒杨赐以允素高,不欲使更楚
辱,乃遣客谢之曰:“君以张让之事,故一月再征。凶慝难量,幸为深计。”又
诸从事好气决者,共流涕奉药而进之。允厉声曰:“吾为人臣,获罪于君,当伏
大辟以谢天下,岂有乳药求死乎!”投杯而起,出就槛车。既至廷尉,左右皆促
其事,朝臣莫不叹息。大将军何进、大尉袁隗、司徒杨赐共上疏请之曰:“夫内
视反听,则忠臣谒诚;宽贤矜能,则义士厉节。是以孝文纳冯唐之说,晋悼宥魏
绛之罪。允以特选受命,诛逆抚顺,曾未期月,州境澄清。方欲列其庸勋,请加
爵赏,而以奉事不当,当肆大戮。责轻罚重,有亏众望。臣等备位宰相,不敢寝
默。诚以允宜蒙三槐之听,以昭忠贞之心。”书奏,得以减死论。是冬大赦,而
允独不在宥,三公咸复为言。至明年,乃得解释。是时,宦者横暴,睚眦触死。
允惧不免,乃变易名姓,转侧河内、陈留间。
及帝崩,乃奔丧京师。时,大将军何进欲诛宦官,召允与谋事,请为从事中
郎,转河南尹。献帝即位,拜太仆,再迁守尚书令。
初平元年,代杨彪为司徒,守尚书令如故。及董卓迁都关中,允悉收敛兰台、
石室图书秘纬要者以从。既至长安,皆分别条上。又集汉朝旧事所当施用者,一
皆奏之。经籍具存,允有力焉。时董卓尚留洛阳,朝政大小,悉委之于允。允矫
情屈意,每相承附,卓亦推心,不生乖疑,故得扶持王室于危乱之中,臣主内外,
莫不倚恃焉。
允见卓祸毒方深,篡逆已兆,密与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公业等谋共诛之。
乃上护羌校尉杨瓒行左将军事,执金吾士孙瑞为南阳太守,并将兵出武关道,以
讨袁术为名,实欲分路征卓,而后拔天子还洛阳。卓疑而留之,允乃引内瑞为仆
射,瓒为尚书。
二年,卓还长安,录入关之功,封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固让不受。士孙
瑞说允曰:“夫执谦守约,存乎其时。公与董太师并位俱封,而独崇高节,岂和
光之道邪?”允纳其言,乃受二千户。
三年春,连雨六十余日,允与士孙瑞、杨瓒登台请霁,复结前谋。瑞曰:
“自岁末以来,太阳不照,霖雨积时,月犯执法,彗孛仍见,昼阴夜阳,雾气交
侵,此期应促尽,内发者胜。几不可后,公其图之。”允然其言,乃潜结卓将吕
布,使为内应。会卓入贺,吕布因刺杀之。语在《卓传》。
允初议赦卓部曲,吕布亦数劝之。既而疑曰;“此辈无罪,从其主耳。今若
名为恶逆而特赦之,适足使其自疑,非所以安之之道也。”吕布又欲以卓财物班
赐公卿、将校,允又不从。而素轻布,以剑客遇之。布亦负有功劳,多自夸伐,
既失意望,渐不相平。
允性刚棱疾恶,初惧董卓豺狼,故折节图之。卓既歼灭,自谓无复患难,及
在际会,每乏温润之色,杖正持重,不循权宜之计,是以群下不甚附之。
董卓将校及在位者多凉州人,允议罢其军。或说允曰:“凉州人素惮袁氏而
畏关东。今若一旦解兵,则必人人自危。可以皇甫义真为将军,就领其众,因使
留陕以安抚之,而徐与关东通谋,以观其变。”允曰:“不然。关东举义兵者,
皆吾徒耳。今若距险屯陕,虽安凉州,而疑关东之心,甚不可也。”
时,百姓讹言,当悉诛凉州人,遂转相恐动。其在关中者,皆拥兵自守。更
相谓曰:“丁彦思、蔡伯喈但以董公亲厚,并尚从坐,今既不赦我曹,而欲解兵,
今日解兵,明日当复为鱼肉矣。”卓部曲将李傕、郭汜等先将兵在关东,因不
自安,遂合谋为乱,攻围长安。城陷,吕布奔走。布驻马青琐门外,招允曰:
“公可以去乎?”允曰:“若蒙社稷之灵,上安国家,吾之愿也。如其不获,则
奉身以死之。朝廷幼少,恃我而已,临难苟免,吾不忍也。怒力谢关东诸公,勤
以国家为念。”
初,允以同郡宋翼为左冯翊,王宏为右扶风。是时,三辅民庶炽盛,兵谷富
实,李傕等欲即杀允,惧二郡为患,乃先征翼、宏。宏遣使谓翼曰:“郭汜、
李傕以我二人在外,故未危王公。今日就征,明日俱族。计将安出?”翼曰:
“虽祸福难量,然王命所不得避也。”宏曰:“义兵鼎沸,在于董卓,况其党与
乎!若举兵共讨君侧恶人,山东必应之,此转祸为福之计也。”翼不从。宏不能
独立,遂俱就征,下廷尉。傕乃收允及翼、宏,并杀之。
允时年五十六。长子侍中盖、次子景、定及宗族十余人皆见诛害,唯兄子晨、
陵得脱归乡里。天子感恸,百姓丧气,莫敢收允尸者,唯故吏平陵令赵戩弃官营
丧。
王宏字长文,少有气力,不拘细行。初为弘农太守,考案郡中有事宦官买爵
位者,虽位至二千石,皆掠考收捕,遂杀数十人,威动邻界。素与司隶校尉胡种
有隙,及宏下狱,种遂迫促杀之。宏临命诟曰:“宋翼竖儒,不足议大计。胡种
乐人之祸,祸将及之。”种后眠辄见宏以杖击之,因发病,数日死。
后迁都于许,帝思允忠节,使改殡葬之,遣虎贲中郎将奉策吊祭,赐东园秘
器,赠以本官印绶,送还本郡。封其孙黑为安乐亭侯,食邑三百户。
士孙瑞字君策,扶风人,颇有才谋。瑞以允自专讨董卓之劳,故归功不侯,
所以获免于难。后为国三老、光禄大夫。每三公缺,杨彪、皇甫嵩皆让位于瑞。
兴平二年,从驾东归,为乱兵所杀。
赵戩字叔茂,长陵人,性质正多谋。初平中,为尚书,典选举。董卓数欲有
所私授,戩辄坚拒不听,言色强厉。卓怒,召将杀之,众人悚栗,而戩辞貌自若。
卓悔,谢释之。长安之乱,客于荆州,刘表厚礼焉。及曹操平荆州,乃辟之,执
戩手曰:“恨相见晚。”卒相国钟繇长史。
论曰:士虽以正立,亦以谋济。若王允之推董卓而引其权,伺其间而敝其罪,
当此之时,天下悬解矣。而终不以猜忤为衅者,知其本于忠义之诚也。故推卓不
为失正,分权不为苟冒,伺间不为狙诈。及其谋济意从,则归成于正也。
赞曰:陈蕃芜室,志清天纲。人谋虽缉,幽运未当。言观殄瘁,曷非云亡?
子师图难,晦心倾节。功全元丑,身残余孽。时有隆夷,事亦工拙。

卷六十七 党锢列传第五十七

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言嗜恶之本同,而迁染之涂异也。夫刻
意则行不肆,牵物则其志流。是以圣人导人理性,裁抑宕佚,慎其所与,节其所
偏,虽情品万区,质文异数,至于陶物振俗,其道一也。叔末浇讹,王道陵缺,
而犹假仁以效己,凭义以济功。举中于理,则强梁褫气;片言违正,则厮台解情。
盖前哲之遗尘,有足求者。
霸德既衰,狙诈萌起。强者以决胜为雄,弱者以诈劣受屈。至有画半策而绾
万金,开一说而锡琛瑞。或起徒步而仕执珪,解草衣以升卿相。士之饰巧驰辩,
以要能钓利者,不期而景从矣。自是爱尚相夺,与时回变,其风不可留,其敝不
能反。
及汉祖杖敛,武夫兴,宪令宽赊,文礼简阔,绪余四豪之烈,人怀陵上
之心,轻死重气,怨惠必仇,令行私庭,权移匹庶,任侠之方,成其俗矣。自武
帝以后,崇尚儒学,怀经协术,所在雾会,至有石渠分争之论,党同伐异之说,
守文之徒,盛于时矣。至王莽专伪,终于篡国,忠义之流,耻见缨绋,遂乃荣华
丘壑,甘足枯槁。虽中兴在运,汉德重开,而保身怀方,弥相慕袭,去就之节,
重于时矣。逮桓、灵之间,主荒政缪,国命委于阉寺,士子羞与为伍,故匹夫抗
愤,处士横议,遂乃激扬名声,互相题拂,品核公卿,裁量执政,婞直之风,
于斯行矣。
夫上好则下必甚,桥枉故直必过,其理然矣。若范滂、张俭之徒,清心忌恶,
终陷党议,不其然乎?
初,桓帝为蠡吾侯,受学于甘陵周福,及即帝位,擢福为尚书。时同郡河南
尹房植有名当朝,乡人为之谣曰:“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二家
宾客,互相讥揣,遂各树朋徒,渐成尤隙,由是甘陵有南北部,党人之议,自此
始矣。后汝南太守宗资任功曹范滂,南阳太守成瑨亦委功曹岑晊,二郡又为
谣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
啸。”因此流言转入太学,诸生三万余人,郭林宗、贾伟节为其冠,并与李膺、
陈蕃、王畅更相褒重。学中语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
秀王叔茂。”又渤海公族进阶、扶风魏齐卿,并危言深论,不隐豪强。自公卿以
下,莫不畏其贬议,屣履到门。
时,河内张成善说风角,推占当赦,遂教子杀人。李膺为河南尹,督促收捕,
既而逢宥获免,膺愈怀愤疾,竟案杀之。初,成以方伎交通宦官,帝亦颇谇其占。
成弟子牢脩因上书诬告膺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
诽讪朝廷,疑乱风俗。于是天子震怒,班下郡国,逮捕党人,布告天下,使同忿
疾,遂收执膺等。其辞所连及陈寔之徒二百余人,或有逃遁不获,皆悬金购募。
使者四出,相望于道。明年,尚书霍谞、城门校尉窦武并表为请,帝意稍解,乃
皆赦归田里,禁锢终身。而党人之名,犹书王府。
自是正直废放。邪枉炽结,海内希风之流,遂共相标榜,指天下名士,为之
称号。上曰“三君”,次曰“八俊”,次曰“八顾”,次曰“八及”,次曰“八
厨”,犹古之“八元”、“八凯”也。窦武、刘淑、陈蕃为“三君”。君者,言
一世之所宗也。李膺、荀翌、杜密、王畅、刘祐、魏朗、赵典、朱宇为“八俊”。
俊者,言人之英也。郭林宗、宗慈、巴肃、夏馥、范滂、尹勋、蔡衍、羊陟为
“八顾”。顾者,言能以德行引人者也。张俭、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苑
康、檀敷、翟超为“八及”。及者,言其能导人追宗者也。度尚、张邈、王考、
刘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为“八厨”。厨者,言能以财救人者也。
又张俭乡人朱并,承望中常侍侯览意旨,上书告俭与同乡二十四人别相署号,
共为部党,图危社稷。以俭及檀彬、褚凤、张肃、薛兰、冯禧、魏玄、徐乾为
“八俊”田林、张隐、刘表、薛郁、王访、刘诋、宣靖、公绪恭为“八顾”,朱
楷、田槃、疏耽、薛敦、宋布、唐龙、嬴咨、宣褒为“八及”,刻石立墠,共
为部党,而俭为之魁。灵帝诏刊章捕俭等。大长秋曹节因此讽有司奏捕前党故司
空虞放、太仆杜密、长乐少府李膺、司隶校尉朱宇、颍川太守巴肃、沛相荀翌、
河内太守魏朗、山阳太守翟超、任城相刘儒、太尉掾范滂等百余人,皆死狱中。
余或先殁不及,或亡命获免。自此诸为怨隙者,因相陷害,睚眦之忿,滥入党中。
又州郡承旨,或有未尝交关,亦离祸毒。其死徙废禁者,六七百人。
熹平五年,永昌太守曹鸾上书大讼党人,言甚方切。帝省奏大怒,即诏司隶、
益州槛车收鸾,送槐里狱掠杀之。于是又诏州郡更考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其
在位者,免官禁锢,爰及五属。
光和二年,上禄长和海上言:“礼,从祖兄弟别居异财,恩义已轻,服属疏
末。而今党人锢及五族,既乖典训之文,有谬经常之法。”帝览而悟之,党锢自
从祖以下,皆得解释。
中平元年,黄巾贼起,中常侍吕强言于帝曰:“党锢久积,人情多怨。若久
不赦宥,轻与张角合谋,为变滋大,悔之无救。”帝惧其言,乃大赦党人,诛徙
之家皆归故郡。其后黄巾遂盛,朝野崩离,纲纪文章荡然矣。
凡党事始自甘陵、汝南,成于李膺、张俭,海内涂炭,二十余年,诸所蔓衍,
皆天下善士。三君、八俊等三十五人,其名迹存者,并载乎篇。陈蕃、窦武、王
畅、刘表、度尚、郭林宗别有传。荀翌附祖《淑传》。张邈附《吕布传》。胡母
班附《袁绍传》。王考字文祖,东平寿张人,冀州刺史;秦周字平王,陈留平丘
人,北海相;蕃向字嘉景,鲁国人,郎中;王璋字伯仪,东莱曲城人,少府卿:
位行并不显。翟超,山阳太守,事在《陈蕃传》,字及郡县未详。朱宇,沛人,
与杜密等俱死狱中。唯赵典名见而已。
刘淑字仲承,河间乐成人也。祖父称,司隶校尉。淑少学明《五经》,遂隐
居,立精舍讲授,诸生常数百人。州郡礼请,五府连辟,并不就。永兴二年,司
徒种暠举淑贤良方正,辞以疾。恒帝闻淑高名,切责州郡,使舆病诣京师。淑不
得已而赴洛阳,对策为天下第一,拜议郎。又陈时政得失,灾异之占,事皆效验。
再迁尚书,纳忠建议,多所补益。又再迁侍中、虎贲中郎将。上疏以为宜罢宦官,
辞甚切直,帝虽不能用,亦不罪焉。以淑宗室之贤,特加敬异,每有疑事,常密
谘问之。灵帝即位,宦官谮淑与窦武等通谋,下狱自杀。
李膺字元礼,颍川襄城人也。祖父脩,安帝时为太尉。父益,赵国相。膺性
简亢,无所交接,唯以同郡荀淑、陈寔为师友。
初举孝廉,为司徒胡广所辟,举高第,再迁青州刺史。守令畏威明,多望风
弃官。复征,再迁渔阳太守。寻转蜀郡太守,以母老乞不之官。转护乌桓校尉。
鲜卑数犯塞,膺常蒙矢石,每破走之,虏甚惮慑。以公事免官,还居纶氏,教授
常千人。南阳樊陵求为门徒,膺谢不受。陵后以阿附宦官,致位太尉,为节志者
所羞。荀爽尝就谒膺,因为其御,既还,喜曰:“今日乃得御李君矣。”其见慕
如此。
永寿二年,鲜卑寇云中,桓帝闻膺能,乃复征为度辽将军。先是,羌虏及疏
勒、龟兹数出攻抄张掖、酒泉、云中诸郡,百姓屡被其害。自膺到边,皆望风惧
服,先所掠男女,悉送还塞下。自是之后,声振远域。
延熹二年征,再迁河南尹。时宛陵大姓羊元群罢北海郡,臧罪狼籍,郡舍溷
轩有奇巧,乃载之以归。膺表欲按其罪,元群行赂宦竖,膺反坐输作左校。
初,膺与廷尉冯绲、大司农刘祐等共同心志,纠罚奸幸,绲、祐时亦得罪输
作。司隶校尉应奉上疏理膺等曰:
昔秦人观宝于楚,昭奚恤莅以群贤;梁惠王玮其照乘之珠,齐威王答以四臣。
夫忠贤武将,国之心膂。窃见左校弛刑徒前廷尉冯绲、大司农刘祐、河南尹李
膺等,执法不挠,诛举邪臣,肆之以法,众庶称宜。昔季孙行父亲逆君命,逐出
莒仆,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今膺等投身强御,毕力致罪,陛下既不听察,而猥受
谮诉,遂令忠臣同愆元恶。自春迄冬,不蒙降恕,遐迩观听,为之叹息。夫立政
之要,记功忘失,是以武帝舍安国于徒中,宣帝征张敞于亡命。绲前讨蛮荆,均
吉甫之功。祐数临督司,有不吐菇之节。膺著威幽、并,遗爱度辽。今三垂蠢动,
王旅未振。《易》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乞原膺等,以备不虞。
书奏,乃悉免其刑。
再迁,复拜司隶校尉。时,张让弟朔为野王令,贫残无道,至乃杀孕妇,闻
膺厉威严,惧罪逃还京师,因匿兄让弟舍,藏于合柱中。膺知其状,率将吏卒破
柱取朔,付洛阳狱。受辞毕,即杀之。让诉冤于帝,诏膺八殿,御亲临轩,诘以
不先请便加诛辟之意。膺对曰:“昔晋文公执卫成公归于京师,《春秋》是焉。
《礼》云公族有罪,虽曰宥之,有司执宪不从。昔仲尼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
卯。今臣到官已积一旬,私惧以稽留为愆,不意获速疾之罪。诚自知衅责,死不
旋踵,特乞留五日,克殄元恶,退就鼎镬,始生之意也。”帝无复言,顾谓让曰:
“此汝弟之罪,司隶何愆?”乃遣出之。自此诸黄门常侍皆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