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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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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得宽挺,必谓我怯,群恶争势,其离可必。然后率已教之人,讨已离之贼,其
功可坐而待也。今不为万全之福,而就必危之祸,窃为使君不取。
鄙不从。行至狄道,果有反者,先杀程球,次害鄙,贼遂进围汉阳。城中兵
少粮尽,燮犹固守。
时,北地胡骑数千随贼攻郡,皆夙怀燮恩,共于城外叩头,求送燮归乡里。
子幹年十三,从在官舍。知燮性刚,有高义,恐不能屈志以免,进谏曰:“国家
昏乱,遂令大人不容于朝。今天下已叛,而兵不足自守,乡里羌胡先被恩德,欲
令弃郡而归,愿必许之。徐至乡里,率厉义徒,见有道而辅之,以济天下。”言
未终,燮慨然而叹,呼幹小子曰:“别成,汝知吾必死邪?盖‘圣达节,次守节’。
且殷纣之暴,伯夷不食周粟而死,仲尼称其贤。今朝廷不甚殷纣,吾德亦岂绝伯
夷?世乱不能养浩然之志,食禄又欲避其难乎?吾行何之,必死如此。汝有才智,
勉之勉之。主簿杨会,吾之程婴也。”幹哽咽不能复言,左右皆泣下。王国使故
酒泉太守黄衍说燮曰:“成败之事,已可知矣。先起,上有霸王之业,下成伊、
吕之勋。天下非复汉有,府君宁有意为吾属师乎?”燮案剑叱衍曰:“若剖符之
臣,反为贼说邪!”遂麾左右进兵,临阵战殁。谥曰壮节侯。
幹知名,位至扶风太守。
盖勋字元固,敦煌广至人也。家世二千石。初举孝廉,为汉阳长史。时,武
威太守倚恃权势,恣行贪横,从事武都苏正和案致其罪。凉州刺史梁鹄畏惧贵戚,
欲杀正和以免其负,乃访之于勋。勋素与正和有仇,或劝勋可因此报隙。勋曰:
“不可。谋事杀良,非忠也;乘人之危,非仁也。”乃谏鹄曰:“夫绁食鹰鸢欲
其鸷,鸷而亨之,将何用哉?”鹄从其言。正和喜于得免,而诣勋求谢。勋不见,
曰:“吾为梁使君谋,不为苏正和也。”怨之如初。
中平元年,北地羌胡与边章等寇乱陇右,刺史左昌因军兴新盗数千万。勋固
谏,昌怒,乃使勋别屯阿阳以拒贼锋,欲因军事罪之,而勋数有战功。边章等遂
攻金城,杀郡守陈懿,勋劝昌救之,不从。边章等进围昌于冀,昌惧而召勋。勋
初与从事辛曾、孔常俱屯阿阳,及昌檄到,曾等疑不肯赴。勋怒曰:“昔庄贾后
期,穰苴奋剑。今之从事,岂重于古之监军哉!”曾等惧而从之。勋即率兵救昌。
到,乃诮让章等,责以背叛之罪。皆曰:“左使君若早从君言,以兵临我,庶可
自改。今罪已重,不得降也。”乃解围而去。昌坐断盗征,以扶风宋枭代之。枭
患多寇叛,谓勋曰:“凉州寡于学术,故屡致反暴。今欲多写《孝经》,令家家
习之,庶或使人知义。”勋谏曰:“昔太公封齐,崔杼杀君;伯禽侯鲁,庆父篡
位。此二国岂乏学者?今不急静难之术,遽为非常之事,既足结怨一州,又当取
笑朝廷,勋不知其可也。”枭不从,遂奏行之。果被诏书诘责,坐以虚慢征。
时,叛羌围护羌校尉夏育于畜官,勋与州郡合兵救育,至狐槃,为羌所破。
勋收余众百余人,为鱼丽之陈。羌精骑夹攻之急,士卒多死。勋被三创,坚不动,
乃指木表曰:“必尸我于此。”句就种羌滇吾素为勋所厚,乃以兵扞众曰:“盖
长史贤人,汝曹杀之者为负天。”勋仰骂曰:“死反虏,汝何知,促来杀我!”
众相视而惊。滇吾下马与勋,勋不肯上,遂为贼所执。羌戎服其义勇,不敢加害,
送还汉阳。后刺史杨雍即表勋领汉阳太守。时人饥,相渔食,勋调谷禀之,先出
家粮以率众,存活者千余人。
后去官,征拜讨虏校尉。灵帝召见,问:“天下何苦而反乱如此?”勋曰:
“幸臣子弟扰之。”时宦者上军校尉蹇硕在坐,帝顾问硕,硕惧,不知所对,而
以此恨勋。帝又谓勋曰:“吾已陈师于平乐观,多出中藏财物以饵士,何如?”
勋曰:“臣闻‘先王燿德不观兵’。今寇在远而设近陈,不足昭果毅,秪黩武
耳。”帝曰:“善。恨见君晚,群臣初无是言也。”
勋时与宗正刘虞、佐军校尉袁绍同典禁兵。勋谓虞、绍曰:“吾仍见上,上
甚聪明,但拥蔽于左右耳。若共并力诛嬖幸,然后征拔英俊,以兴汉室,功遂身
退,岂不快乎!”虞、绍亦素有谋,因相连结,未及发,而司隶校尉张温举勋为
京兆尹。帝方欲延接勋,而蹇硕等心惮之,并劝从温奏,遂拜京兆尹。
时,长安令杨党,父为中常侍,恃势贪放,勋案得其臧千余万。贵戚咸为之
请,勋不听,具以事闻,并连党父,有诏穷案,威震京师。时小黄门京兆高望为
尚药监,幸于皇太子,太子因蹇硕属望子进为孝廉,勋不肯用。或曰:“皇太子
副主,望其所爱,硕帝之宠臣,而子违之,所谓三怨成府者也。”勋曰:“选贤
所以报国也,非贤不举,死亦何悔!”勋虽在外,每军国密事,帝常手诏问之。
数加赏赐,甚见亲信,在朝臣右。
及帝崩,董卓废少帝,杀何太后,勋与书曰:“昔伊尹、霍光权以立功,犹
可寒心,足下小丑,何以终此?贺者在门,吊者在庐,可不慎哉!”卓得书,意
甚惮之。征为议郎。时,左将军皇甫嵩精兵三万屯扶风,勋密相要结,将以讨卓。
会嵩亦被征,勋以众弱不能独立,遂并还京师。自公卿以下,莫不卑下于卓,唯
勋长揖争礼,见者皆为失色。卓问司徒王允曰:“欲得快司隶校尉。谁可作者?”
允曰:“唯有盖京兆耳。”卓曰:“此人明智有余,然不可假以雄职。”乃以为
越骑校尉。卓又不欲令久典禁兵,复出为颍川太守。未及至郡,征还京师。时,
河南尹朱俊为卓陈军事。卓折俊曰:“我百战百胜,决之于心,卿勿妄说,且污
我刀。”勋曰:“昔武丁之明,犹求箴谏,况如卿者,而欲杜人之口乎?”卓曰:
“戏之耳。”勋曰:“不闻怒言可以为戏?”卓乃谢俊。勋虽强直不屈,而内厌
于卓,不得意,疽发背卒,时年五十一。遗令勿受卓赙赠,卓欲外示宽容,表赐
东园秘器帽摇椭缋瘛T嵊诎擦辍
子顺,官至永阳太守。
臧洪字子源,广陵射阳人也。父旻,有干事才。熹平元年,会稽妖贼许昭起
兵句章,自称“大将军”,立其父生为越王,攻破城邑,众以万数。拜旻扬州刺
史。旻率丹阳太守陈夤击昭,破之。昭遂复更屯结,大为人患。旻等进兵。连战
三年,破平之,获昭父子,斩首数千级。迁旻为使匈奴中郎将。
洪年十五,以父功拜童子郎,知名太学。洪体貌魁梧,有异姿。举孝廉,补
即丘长。
中平末,弃官还家,太守张超请为功曹。时,董卓弑帝,图危社稷。洪说超
曰:“明府历世受恩,兄弟并据大郡。今王室将危,贼臣虎视,此诚义士效命之
秋也。今郡境尚全,吏人殷富,若动桴鼓,可得二万人。以此诛除国贼,为天下
唱义,不亦宜乎!”超然其言,与洪西至陈留,见兄邈计事。邈先谓超曰:“闻
弟为郡,委政臧洪,洪者何如人?”超曰:“臧洪海内奇士,才略智数不比于超
矣。”邈即引洪与语,大异之。乃使诣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亻由,遂皆相
善。邈既先有谋约,会超至,定议,乃与诸牧守大会酸枣。设坛场,将盟,既而
更相辞让,莫敢先登,咸共推洪。洪乃摄衣升坛,操血而盟曰:“汉室不幸,皇
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毒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剪覆四海。
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亻由、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
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一力,以致臣节,陨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
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洪辞气慷慨,闻
其言者,无不激扬。自是之后,诸军各怀迟疑,莫适先进,遂使粮储单竭,兵众
乖散。
时,讨虏校尉公孙瓒与大司马刘虞有隙,超乃遣洪诣虞,共谋其难。行至河
间而值幽、冀交兵,行涂阻绝,因寓于袁绍。绍见洪,甚奇之,与结友好,以洪
领青州刺史。前刺史焦和好立虚誉,能清谈。时黄巾群贼处处飙起,而青部殷实,
军革尚众。和欲与诸同盟西赴京师,未及得行。而贼已屠城邑。和不理戎警,但
坐列巫史,萗祷群神。又恐贼乘冻而过,命多作陷冰丸,以投于河。众遂溃
散,和亦病卒。洪收抚离叛,百姓复安。
在事二年,袁绍惮其能,徙为东郡太守,都东武阳。时曹操围张超于雍丘,
甚危急。超谓军吏曰:“今日之事,唯有臧洪必来救我。”或曰:“袁、曹方穆,
而洪为绍所用,恐不能败好远来,违福取祸。”超曰:“子源天下义士,终非背
本者也,或见制强力,不相及耳。”洪始闻超围,乃徒跣号泣,并勒所领,将赴
其难。自以众弱,以绍请兵,而绍竟不听之,超城遂陷,张氏族灭。洪由是怨绍,
绝不与通。绍兴兵围之,历年不下,使洪邑人陈琳以书譬洪,示其祸福,责以恩
义。洪答曰:
隔阔相思,发于寤寐。相去步武,而趋舍异规,其为怆恨,胡可胜言!前日
不遗,比辱雅况,述叙祸福,公私切至。以子之才,穷该典籍,岂将暗于大道,
不达余趣哉?是以损弃翰墨,一无所酬,亦冀遥忖褊心,粗识鄙性。重获来命,
援引纷纭,虽欲无对,而义笃其言。
仆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特蒙倾盖,恩深分厚,遂窃大州,宁乐今
日自还接刃乎?每登城临兵,观主人之旗鼓,瞻望帐幄,感故友人周旋,抚弦搦
矢,不觉涕流之覆面也。何者?自以辅佐主人,无以为悔;主人相接,过绝等伦。
受任之初,志同大事,埽清寇逆,共尊王室。岂悟本州被侵,郡将遘厄,请师见
拒,辞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沦灭。区区微节,无所获申,岂得复全交友之道,
重亏忠孝之名乎?所以忍悲挥戈,收泪告绝。若使主人少垂古人忠恕之情,来者
侧席,去者克己,则仆抗季札之志,不为今日之战矣。
昔张景明登坛喢血,奉辞奔走,卒使韩牧让印,主人得地。后但以拜章朝
主,赐爵获传之故,不蒙观过之贷,而受夷灭之祸。吕奉先讨卓来奔,请兵不获,
告去何罪,复见斫刺。刘子璜奉使逾时,辞不获命,畏君怀亲,以诈求归,可谓
有志忠孝,无损霸道,亦复僵尸麾下,不蒙亏除。慕进者蒙荣,违意者被戮,此
乃主人之利,非游士之愿也。是以鉴戒前人,守死穷城,亦以君子之违,不适敌
国故也。
足下当见久围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之义,推平生之好,以为屈节而苟生,
胜守义而倾覆也。昔晏婴不降志于白刃,南史不曲笔以求存,故身传图象,名垂
后世。况仆据金城之固,驱士人之力,散三年之畜以为一年之资,匡困补乏,以
悦天下,何图筑室反耕哉?但惧秋风扬尘,伯珪马首南向,张扬、飞燕旅力作难,
北鄙将告倒悬之急,股肱奏乞归之记耳。主人当鉴戒曹辈,反旌退师,何宜久辱
盛怒,暴威于吾城之下哉!
足下讥吾恃黑山以为救,独不念黄巾之合从邪?昔高祖取彭越于巨野,光武
创基兆于绿林,卒能龙飞受命,中兴帝业。苟可辅主兴化,夫何嫌哉!况仆亲奉
玺书,与之从事!
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投命于君亲;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名
于长安。子谓余身死而名灭,仆亦笑子生死而无闻焉。本同末离,怒力努力,夫
复何言!
绍见洪书,知无降意,增兵急攻。城中粮尽,外无援救,洪自度不免,呼吏
士谓曰:“袁绍无道,所图不轨,且不救洪郡将,洪于大义,不得不死。念诸君
无事,空与此祸,可先城未破,将妻子出。”将吏皆垂泣曰:“明府之于袁氏,
本无怨隙,今为郡将之故,自致危困,吏人何忍当舍明府去也?”初尚掘鼠,煮
筋角,后无所复食,主簿启内厨米三斗,请稍为饘粥,洪曰:“何能独甘此邪?”
使为薄糜,遍班士众。又杀其爱妾,以食兵将。兵将咸流涕,无能仰视。男女七
八十人相枕而死,莫有离叛。
城陷,生执洪。绍盛帷慢,大会诸将见洪。谓曰:“臧洪何相负若是!今日
服未?”洪据地瞋目曰“诸袁事汉,四世五公,可谓受恩。今王室衰弱,无扶翼
之意,而欲因际会,觖望非冀,多杀忠良,以立奸威。洪亲见将军呼张陈留为兄,
则洪府君亦宜为弟,而不能同心戮力,为国除害,坐拥兵众,观人屠灭。惜洪力
劣,不能推刃为天下报仇,何谓服乎?”绍本爱洪,意欲屈服赦之,见其辞切,
知终不为用,乃命杀焉。
洪邑人陈容,少为诸生,亲慕于洪,随为东郡丞。先城未败,洪使归绍。时,
容在坐,见洪当死,起谓绍曰:“将军举大事,欲为天下除暴,而专先诛忠义,
岂合天意?臧洪发举为郡将,奈何杀之!”绍惭,使人牵出,谓曰:“汝非臧洪
畴,空复尔为?”容顾曰:“夫仁义岂有常所,蹈之则君子,背之则小人。今日
宁与臧洪同日死,不与将军同日生也。”遂复见杀。在绍坐者,无不叹息,窃相
谓曰:“如何一日戮二烈士!”
先是,洪遣司马二人出,求救于吕布。比还,城已陷,皆赴敌死。
论曰:雍丘之围,臧洪之感愤壮矣!想其行跣且号,束甲请举,诚足怜也。
夫豪雄之所趣舍,其与守义之心异乎?若乃缔谋连衡,怀诈算以相尚者,盖惟利
势所在而已。况偏城既危,曹、袁方穆,洪徒指外敌之衡,以纾倒县之会。忿悁
之师,兵家所忌。可谓怀哭秦之节,存荆则未闻也。
赞曰:先零扰疆,邓、崔弃凉。诩、燮令图,再全金方。盖勋抗董,终然允
刚。洪怀偏节,力屈志扬。

卷五十九 张衡列传第四十九

张衡字平子,南阳西鄂人也。世为著姓。祖父堪,蜀郡太守。衡少善属文,
游于三辅,因入京师,观太学,遂通《五经》,贯六艺。虽才高于世,而无骄尚
之情。常从容淡静,不好交接俗人。永元中,举孝廉不行,连辟公府不就。时天
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衡乃拟班固《两都》,作《二京赋》,因
以讽谏。精思傅会,十年乃成。文多,故不载。大将军邓骘奇其才,累召不应。
衡善机巧,尤致思于天文、阴阳、历算。常耽好《玄经》,谓崔瑷曰:“吾
观《太玄》,方知子云妙极道数,乃与《五经》相拟,非徒传记之属,使人难论
阴阳之事,汉家得天下二百岁之书也。复二百岁,殆将终乎?所以作者之数,必
显一世,常然之符也。汉四百岁,《玄》其兴矣。”安帝雅闻衡善术学,公车特
征拜郎中,再迁为太史令。遂乃研核阴阳,妙尽璇机之正,作浑天仪,著《灵宪》、
《算罔论》,言甚详明。
顺帝初,再转,复为太史令。衡不慕当世,所居之官,辄积年不徙。自去史
职,五载复还,乃设客问,作《应闲》以见其志云:
有闲余者曰:盖闻前哲首务,务于下学上达,佐国理民,有云为也。朝有所
闻,则夕行之,立功立事,式昭德音。是故伊伊思使君为尧、舜,而民处唐、虞,
彼岂虚言而已哉,必旌厥素尔。咎单、巫咸,实守王家,申伯、樊仲,实干周邦,
服衮而朝,介圭作瑞。厥迹不朽,垂烈后昆,不亦丕欤!且学非以要利,而富贵
萃之。贵以行令,富以施惠,惠施令行,故《易》称以“大业”。质以文美,实
由华兴,器赖雕饰为好,人以舆服为荣。吾子性德体道,笃信安仁,约已博艺,
无坚不钻,以思世路,斯何远矣!曩滞日官,今又原之。虽老氏曲全,进道若退,
然行亦以需。必也学非所用,术有所仰,故临川将济,而舟楫不存焉。徒经思天
衢,内昭独智,固合理民之式也?故尝见谤于鄙儒。深厉浅揭,随时为义,曾何
贪于支离,而习其孤技邪?参轮可使自转,木雕犹能独飞,已垂翅而还故栖,盍
亦调其机而銛诸?昔有文王,自求多福。人生在勤,不索何获。曷若卑体屈己,
美言以相克?鸣于乔木,乃金声而玉振之。用后勋,雪前吝,婞很不柔,以意
谁靳也。
应之曰:是何观同而见异也?君子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
不夥,而耻智之不博。是故艺可学,而行可力也。天爵高悬,得之在命,或不速
而自怀,或羡旃而不臻,求之无益,故智者面而不思。阽身以徼幸,固贪夫之所
为,未得而豫丧也。枉尺直寻,议者讥之,盈欲亏志,孰云非羞?于心有猜,则
簋飱馔餔犹不屑餐,旌瞀以之。意之无疑,则兼金盈百而不嫌辞,孟轲以之。
士或解裋褐而袭黼黻,或委臿筑而据文轩者,度德拜爵,量绩受禄也。输力致
庸,受必有阶。
浑元初基,灵轨未纪,吉凶纷错,人用朣朦。黄帝为斯深惨。有风后者,
是焉亮之,察三辰于上,迹祸福乎下,经纬历数,然后天步有常,则风后之为也。
当少吴清阳之末,实或乱德,人神杂扰,不可方物,重黎又相颛顼而申理之,日
月即次,则重黎之为也。人各有能,因艺授任,鸟师别名,四叔三正,官无二业,
事不并济。昼长则宵短,日南则景北。天且不堪兼,况以人该之。夫玄龙,迎夏
则陵云而奋鳞,乐时也;涉冬则淈泥而潜蟠,避害也。公旦道行,故制典礼以
尹天下,惧教诲之不从,有人之不理。仲尼不遇,故论《六经》以俟来辟,耻一
物之不知,有事之无范。所考不齐,如何可一?
夫战国交争,戎车竞够,君若缀旒,人无所丽。浊武县缒而秦伯退师,鲁连
系箭而聊城弛柝。从往则合,横来则离,安危无常,要在说夫。咸以得人为枭,
失士为尤。故樊哙披帷,入见高祖;高祖踞洗,以对郦生。当此之会,乃鼋鸣而
鳖应也。故能同心戮力,勤恤人隐,奄受区夏,遂定帝位,皆谋臣之由也。故一
介之策,各有攸建,子长谍之,烂然有第。夫女魃北而应龙翔,洪鼎声而军容息;
溽暑至而鹑火栖,寒冰沍而鼋鼍蛰。今也,皇泽宣洽,海外混同,万方亿丑,并
质共剂,若修成之不暇,尚何功之可立!立事有三,言为下列;下列且不可庶矣,
奚冀其二哉!
于兹摚鹑缭疲迨砍闪郑敖蛘叻甾螅空哂钠В庥瞿岩髋嘉摇
世易俗异,事执舛殊,不能通其变,而一度以揆之,斯契船而求剑,守株而伺兔
也。冒愧逞愿,必无仁以继之,有道者所不履也。越王勾践事此,故厥绪不永。
捷径邪至,我不忍以投步;干进苟容,我不忍以歙肩。虽有犀舟劲楫,犹人涉卬
否,有须者也。姑亦奉顺敦笃,守以忠信,得之不休,不获不吝。不见是而不
惽,居下位而不忧,允上德之常服焉。方将师天老而友地典,与之乎高睨而大
谈,孔甲且不足慕,焉称殷彭及周聃!与世殊技,固孤是求。子忧朱泙曼之无
所用,吾恨轮扁之无所教也。子睹木雕独飞,愍我垂翅故栖,吾感去蛙附鸱,悲
尔先笑而后号也。
斐豹以毙督燔书,礼至以掖国作铭;弦高以牛饩退敌,墨翟以萦带全城;贯
高以端辞显义,苏武以秃节效贞;蒱且以飞矰逞巧,詹何以沈钩致精;弈秋以棋
局取誉,王豹以清讴流声。仆进不能参名于二立,退又不能群彼数子。愍《三坟》
之既穨,惜《八索》之不理。庶前训之可钻,聊朝隐乎柱史。且韫椟以待价,踵
颜氏以行止。曾不慊夫晋、楚,敢告诚于知己。
阳嘉元年,夏造候风地动仪。以精铜铸成,员径八尺,合盖隆起,形似酒尊,
饰以篆文山龟鸟兽之形。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关发机。外有八龙,首衔铜丸,
下有蟾蜍,张口承之。其牙机巧制,皆隐在尊中,覆盖周密无际。如有地动,尊
则振龙机发吐丸,而蟾蜍衔之。振声激扬,伺者因此觉知。虽一龙发机,而七首
不动,寻其方面,乃知震之所在。验之以事,合契若神。自书典所记,未之有也。
尝一龙机发而地不觉动,京师学者咸怪其无征,后数日驿至,果地震陇西,于是
皆服其妙。自此以后,乃令史官记地动所从方起。
时,政事渐损,权移于下,衡因上疏陈事曰:
伏惟陛下宣哲克明,继体承天,中遭倾覆,龙德泥蟠。今乘云高跻,磐桓天
位,诚所谓将隆大位,必先倥偬之也。亲履艰难者知下情,备经险易者达物伪。
故能一贯万机,靡所疑惑,百揆允当,庶绩咸熙。宜获福祉神祗,受誉黎庶。而
阴阳未和,灾眚屡见,神明幽远,冥鉴在兹。福仁祸淫,景响而应,因德降休,
乘失致咎,天道虽远,吉凶可见,近世郑、蔡、江、樊、周广、王圣,皆为效矣。
故恭俭畏忌,必蒙祉祚,奢淫诌慢,鲜不夷戮,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夫情胜
其性,流遁忘反,岂唯不肖,中才皆然。苟非大贤,不能见得思义,故积恶成衅,
罪不可解也。向使能瞻前顾后,援镜自戒,则何陷于凶患乎!贵宠之臣,众所属
仰,其有愆尤,上下知之。褒美讥恶,有心皆同,故怨讟溢乎四海,神明降其祸
辟也。顷年雨常不足,思求所失,则《洪范》所得“僣恒阳若”者也。惧群臣奢
侈,昏逾典式,自下逼上,用速咎征。又前年京师地震土裂,裂者威分,震者人
扰也。君以静唱,臣以动和,威自上出,不趣于下,礼之政也。窃惧圣思厌倦,
制不专已,思不忍割,与众共威。威不可分,德不可共。《洪范》曰:“臣有作
威作福玉食,害于而家,凶于而国。”天鉴孔明,虽疏不失。灾异示人,前后数
矣,而未见所革,以复往悔。自非圣人,不能无过。愿陛下思惟所以稽古率旧,
勿令刑德八柄,不由天子。若恩从上下,事依礼制,礼制修则奢僣息,事合宜则
无凶咎。然后神望允塞,灾消不至矣。
初,光武善谶,及显宗、肃宗因祖述焉。自中兴之后,儒者争学图纬,兼复
附以訞言。衡以图纬虚妄,非圣人之法,乃上疏曰:
臣闻圣人明审律历以定吉凶,重之以卜筮,杂之以九宫,经天验道,本尽于
此。或观星辰逆顺,寒燠所由,或察龟策之占,巫觋之言,其所因者,非一术也。
立言于前,有征于后,故智者贵焉,谓之谶书。谶书始出,盖知之者寡。自汉取
秦,用兵力战,功成业遂,可谓大事,当此之时,莫或称谶。若夏侯胜、眭孟之
徒,以道术立名,其所述著,无谶一言。刘向父子领校秘书,阅定九流,亦无谶
录。成、哀之后,乃始闻之。《尚书》尧使鮌理洪水,九载绩用不成,鮌则
殛死,禹乃嗣兴。而《春秋谶》云“共工理水”。凡谶皆云黄帝伐蚩尤,而《诗
谶》独以为‘蚩尤败,然后尧受命’。《春秋元命包》中有公输班与墨翟,事见
战国,非春秋时也。又言“别有益州”。益州之置,在于汉世。其名三辅诸陵,
世数可知。至于图中讫于成帝。一卷之书,互异数事,圣人之言,势无若是,殆
必虚伪之徒,以要世取资。往者侍中贾逵摘谶互异三十余事,诸言谶者皆不能说。
至于王莽篡位,汉世大祸,八十篇何为不戒?则知图谶成于哀、平之际也。且
《河洛》、《六艺》,篇录已定,后人皮傅,无所容篡。永元中,清河宋景遂以
历纪推言水灾,而伪称洞视玉版。或者至于弃家业,入山林。后皆无效,而复采
前世成事,以为证验。至于永建复统,则不能知。此皆欺世罔俗,以昧势位,情
伪较然,莫之纠禁。且律历、封候、九宫、风角,数有征效,世莫肯学,而竞称
不占之书。譬犹画工。恶图犬马而好作鬼魅,诚以实事难形,而虚伪不穷也。宜
收藏图谶,一禁绝之,则朱紫无所眩,典籍无瑕玷矣。
后迁侍中,帝引在帷幄,讽议左右。尝问衡天下所疾恶者。宦官惧其毁己,
皆共目之,衡乃诡对而出。阉竖恐终为其患,遂共谗之。
衡常思图身之事,以为吉凶倚伏,幽微难明,乃作《思玄赋》,以宣寄情志。
其辞曰:
仰先哲之玄训兮,虽弥高其弗违。匪仁里其焉宅兮,匪义迹其焉追?潜服膺
以永靓兮,绵日月而不衰。伊中情之信修兮,慕古人之贞节。竦余身而顺止兮,
遵绳墨而不跌。志团团以应悬兮,诚心固其如结。旌性行以制佩兮,佩夜光与琼
枝。纟隽幽兰之秋华兮,又缀之以江蓠。美襞积以酷裂兮,允尘邈而难亏。既
姱丽而鲜双兮,非是时之攸珍。奋余荣而莫见兮,播余香而莫闻。幽独守此仄
陋兮,敢怠皇而舍勤。幸二八之撸葙猓哺邓抵螅簧星傲贾欧缳猓
恫后辰而无及。何孤行之茕茕兮,孑不群而介立?感鸾鹥之特栖兮,悲淑人之稀
合。
彼无合其何伤兮,患众伪之冒真。旦获讟于群弟兮,启《金滕》而乃信。览
蒸民之多僻兮,畏立辟以危身。曾烦毒以迷或兮,羌孰可与言已?私湛忧而深怀
兮,思缤纷而不理。愿竭力以守义兮,虽贫穷而不改。执雕虎而试象兮,阽焦原
而跟止。庶斯奉以周旋兮,要既死而后已。俗迁渝而事化兮,泯规矩之圜方。珍
萧艾于重笥兮,谓蕙芷之不香。斥西施而弗御兮,羁要褭以服箱。行陂僻而获志
兮,循法度而离殃。惟天地之无穷兮,何遭遇之无常!不抑操而苟容兮,譬临河
而无航。欲巧笑以千媚兮,非余心之所尝。袭温恭之黻衣兮,披礼义之绣裳。辫
贞亮以为鞶兮,杂技艺以为珩。昭采藻与雕琢兮,璜声远而弥长。淹栖迟以恣欲
兮,燿灵忽其西藏。恃已知而华予兮,鶗鴂鸣而不芳。冀一年之三秀兮,遒白露
之为霜。时亹亹而代序兮,畴可与乎比伉?咨妒嫭之难并兮,想依韩以流亡,恐
惭冉而无成兮,留则敝而不章。
心犹与而狐疑兮,即岐址而摅情。文君为我端蓍兮,利飞遁以保名。历众山
以周流兮,翼迅风以扬声。二女感于崇岳兮,或冰折而不营。天盖高而为泽兮,
谁云路之不平!勔自强而不息兮,蹈玉阶之峣峥。惧筮氏之长短兮,钻东龟以观
祯。遇九皋之介鸟兮,怨素意之不逞。游尘外而瞥天兮,据冥翳而哀鸣。雕鹗竞
于贪婪兮,我修洁以益荣。子有故于玄鸟兮,归母氏而后宁。
占既吉而无悔兮,简无辰而俶装。旦余沐于清原兮,晞余发于朝阳。漱飞泉
之沥液兮,咀石菌之流英。翾鸟举而鱼跃兮,将往走乎八荒。过少皞之穷野兮,
问三丘乎句芒。何道真之淳粹兮,去秽累而票轻。登蓬莱而容与兮,鳌虽挾
倾。留瀛洲而采芝兮,聊且以乎长生。凭归云而遐逝兮,夕余宿乎扶桑。噏青
岑之玉醴兮,餐沆瀣以为粮。发昔梦于木禾兮,谷昆仑之高冈。朝吾行于汤谷兮,
从伯禹于稽山。集群神之执玉兮,疾防风之食言。
指长沙以邪径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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