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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这个叫“清”的蛮夷政权,兵不过十万,全族不过二十几万,能翻出什么样的大浪来?
不过他们和吴三桂配合,大败李自成,这倒是一个非常值得重视的消息了。
因为底下的战局变幻,李自成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办法,而大明这边,究竟要采取什么样的举措,都是十分值得注意和小心的。
寇白门是海路南下,一路上走的很顺,风向很对,所以比陆路快的多,这么一来,在这里听到的消息,果真是第一手的最新情报了。
见余怀面色变幻不定,柳如是因笑道:“你不要怀疑,前几天牧斋要大请客,昨日白门妹子到,提起此事,我便说,明日来客,不知道有多少人,纵使消息不能第一时间通到皇上和太子那里,也会眨间传遍南都,现在么,当然是要省事的多。”
“此是大事。”余怀道:“我要立刻回宫,请见太子面禀。”
“好,”柳如是十分爽利,立刻便手一伸送客,嘴里笑道:“这一回就不叫你写诗了,酒,你也没得吃……等下次吧!”
“都是小事。”余怀潇洒一笑,向着李香君和董小宛等人道:“代我向朝宗和辟疆致意……原本我要寻他们的,现下可是没功夫了。”
候方域是东林世家出身的贵戚公子,向来眼高于顶,在复社中也是任侠使气,十分知名。冒襄也是如此,李香君嫁与候方域,董小宛嫁与冒襄,原本都是十分得意,此时看到余怀虽布袍寒素,但却职在中枢,相比之下,候方域等人却是失色的多了。
当下众女只是微笑点头,余怀却是大步退出,柳如是自是出门送行,刚到内宅门附近,耳朵里就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响声。
“咦,奇了,这是什么事?”
适才柳如是去的匆忙,只知道屋里几个客人在,又急着把余怀和吴伟业拉走,倒没有打听他们在说些什么,这会子听到鞭炮齐响,连她自己也不明所以,当下就是闹了个目瞪口呆。
“恭喜河东君了。”余怀很急,已经叫钱府下人牵马,所以只是笑道:“尊夫大拜了。”
说罢,长身一揖,等马匹牵到,便翻身上马,向着宫禁方向打马疾驰而去。
至于钱谦益和柳如是之间怎么解释,又怎么说清楚军务处是什么玩意,还有其中的职掌范围……这就是牧斋先生自己头疼的事了,而他自己,身上的使命还真的重的很哩。
……
一路急赶,余怀出身寒素,不能和那些走马章台的大家公子比,平时也是步行或是坐车的多,最多骑骑走骡,这马并不常骑,也没有跟班长随带着衣包什么的,等一路颠簸赶到承天门外时,仍然是一袭布衣在身,下马的时候,龇牙咧嘴,十分狼狈。
“这不是余无怀么?他到这儿来干什么?”
方以智南逃之后,并没有任何官职,原本的庶吉士也只是闲职,正好落了个清闲。不过,在前一阵太子回南京时见面之后,没过几天,就叫他补了东宫的日讲官,只是方以智最近懒散惯了,见过两次太子之后,因见没有什么正经差事,课程也没有拟出来,所以连续几天都没有进宫,今日到宫门附近也不是自己的事,而是随新上任的工科郎中陈子龙一起,前来踏勘地方,修建内阁房舍和百官候朝的朝房。
陈子龙已经三十余,身的壮实,方面大耳,长须过胸,看一眼余怀,笑道:“无怀也是补了日讲官,天天进宫见太子殿下,光凭这一点,比你可勤勉的多!”
第132章 南京(20)
余怀眼看不见人影,陈子龙却近在眼前,听着他的褒贬之词,方以智颇觉难堪,好在陈子龙是自己兄长般的人,当下只得岔开话题,笑道:“卧子兄,恭喜升官。”
陈子龙宦途并不顺利,虽然诗词双绝,文才过人,在后世,他有“明诗殿军,明朝第一词人”的美誉,但在当时,因为性格沉稳,很少做出头露面的事,所以名声反不如复社中一般的小老弟那么出挑。
所以虽然主盟复社,但才名不显,就只能一直沉沦下僚了,在崇祯十年,他才中进士三甲,文运十分不佳,然后做司理等小官,十三年才代理知县,十七年,才授给兵科给事中,不及上任,北京已经被攻破了。
正在家乡迷茫之时,前几天朝命送到松江府华亭县,陈子龙的兵科给事中给免了,却授给工部营膳司郎中。
给事中虽然是七品,不过是清要贵介的显职,朝廷大政,随时可以建言,疏入朝中,皇帝必定亲阅,所以非十分有才学和名望的人,不会授给此职。
工部郎中虽然是五品,品级是升上去了,不过在陈子龙看来,这个职位不会叫他开心,相反,却有更加挫郁的感觉。
方以智一出口,看到陈子龙的脸色,当下便知道自己失言了。
于是只得再想话题,强笑道:“内阁大学士尚未有定论,倒要先修地方了。怎么样,修在哪里呢?”
“就在奉先殿东侧么。”
“文楼?”
“没错儿,先修内阁,再修武楼,不知道何意?还有,令我在!”提起正经公务,陈子龙脸上的郁郁之色就少了很多。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干起事来一板一眼,十分认真。
此时正值午间,陈子龙一身天青色官服,腰带低悬,用料一看就知道并不讲究,手中一柄圆规,一把曲尺,来回计算,十分精细。
在他身后,则是一个工部的官厅司务,三个六品穿绿袍的营膳清吏司的主事,还有所正、所副、所丞、文思院大使、副使等十来个司员跟随。
跟着这个上司,吃的苦头还真不小,钻上爬下,计算地方,算材料,核工本,甚至还有几个工匠头儿也跟在左右,随时备陈子龙顾问。
“瞧这儿,午门两边的朝房都倒塌了。”
陈子龙指着宫门外大片倾倒的房舍,皱眉道:“这一片修起来,怕要百来间房。再俭省,也得好几万的工料钱。”
“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吧?”方以智嬉笑着道:“殿下自己拨的银子,修的是内阁和百官朝房,还有兵部、工部、刑部三个衙门,礼部几个衙门暂且不必修,这几样大工,花费十万以上,全是太子殿下自己掏的荷包……我倒奇怪了,怎么他就这么有钱?皇上向来没钱,内帑用的光光,殿下的府库,倒是充盈的很。”
“听说是南下之前,国舅周伯爷给的私房银子。”
“怪不得!”方以智啧舌道:“听说国舅老太爷被李闯抄了家,金银过百万,他这么有钱,不拘给多少给小爷,便是一大笔银子了。”
“说的是了。”
陈子龙只顾忙自己的,一时也顾不得方以智了。说来也是生气的很,方以智也是复社中难得的喜欢泰西学问的才子,早年和陈子龙一样,也曾经师从过徐光启,学过几何的一点皮毛,物理学倒是十分深入。
这些所谓才子,一个个都是学究天人,是确实的一等一的聪明人。泰西学术,虽然只是当好玩的来学一些,程度上就已经不比所谓的泰西传教士们差了。
最近汤若望带着大票弟子来到南京,就住在皇城东边的朝阳门附近,师徒几十人住了个大宅子,已经在挂牌讲学,方以智没事到汤若望那里游玩一下,学问就进步不少。
今日陈子龙修房子,看中的就是这厮的几何数学本事,不料他没个正形,倒闹的陈子龙十分的气闷。
见他如此,方以智暗中吐吐舌头,不敢再闹,于是要来相关的工具,开始老老实实的演算起来。
等过了午时,踏勘演算的也是差不离了。初夏时天光大亮,宫门附近还有不少人出入,陈子龙想了一想,先叫司员们回去等候,然后便道:“这件事是皇太子亲自交办,已经传令叫我即刻回奏,我想现在就去回奏,那么,你怎么样?”
这位老兄办事是一字一板,十分认真,方以智只得道:“当然是追随骥尾了。”
“好,那么,我们去宫门口递牌子。”
从朝房到各衙门,再到宫门,很有一段距离,不过也不便骑马,只能步行。
在外头,穿着官服步行是十分失官体的,在皇城中宫门外,这么着的人也很不少,所以两人安步当车,只觉凉风习习,反而是十分舒服。
只是放眼看去,皇城中办事的官员已经很多,穿着青衣的吏员也很不少,原本那些荒僻衰迈的景像已经是完全看不着了。
南京原本只是陪都,六部堂官从来没有配齐过,属员更是缺少,实话来说,除了兵部负责东南防御,握有实权,户部铸币管理仓储外,还有每三年一次的大型乡试,东南各省的考生齐集南京贡院考试时这个留都才会热闹些外,平时就是一个标准的养老院。
能力不足又没有大错的,年老衰迈又不讨喜的,犯了小错的……如此等等,基本上来说,明朝前二百来年,南京就是这么一个打发碍眼官员的地界。
包括太监,也是如此。
一直到了如今,也就是崇祯十七年四月下旬时,一切总算与往常不同了。
思想起来,就算前一阵子皇帝到南京后,大局仍然没有什么改观。相反,皇太子才来这么点时间,留都气象,已经与往日大有不同。
这也是陈子龙愿意面见太子的原因所在了。
他毕竟也是复社盟首,东林诸多大佬对太子抱有偏见,觉得太子干政,掌军,都是有违祖制,所以十分不满。而陈子龙虽然不是这么抱残守缺,也隐隐觉得,前辈大佬们的反应,更多的是在赌气,或是争夺权位,所以心下并不赞同。不过,对太子到处伸手,皇帝也不加限制,陈子龙心中也并不全然赞同。
这样的情形,总容易叫人想起唐初故事!
唯一不同并让人心安的,便是太子已经是太子,并没有建成,元吉。
抱着这种复杂心思,陈子龙受命之后,便决心要见一见太子,反正银子是太子从自己的内库里出的,面见禀报,从情理法度上来说,都没有什么。
……
余怀是东宫日讲官,已经内定的军务舍人,按制,军务舍人负责草拟旨意,抄写内档,总之就是干的辅助文字的活儿。
军务大臣就是皇帝的高等秘书,军务舍人便又等而下之了。
虽然如此,到底是近臣,到左掖门时,守门的禁军验看对牌,带队的军官还点头致意一番,这才挥手叫他进去。
等穿过西角门,一直入内,到内廷皇太子所居的端敬殿外,远远看到太子仪卫从宫门里头出来,余怀最近虽然是天天和太子见面,不过到底跟随时日很短,所以仍然感到一阵心慌气短,他撩起衣袍下摆,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道旁。
“是余怀么?”
皇太子经过的时候,余怀叩首行礼,朱慈烺停了一下,笑道:“起来吧,天天见面的人。对了,适才王铎先回来复命,听说你们被人家抓到内宅去了,怎么就早早儿回来了?”
朱慈烺虽然年不到十六,不过已经屡次经过生死考验,更带出了一支精锐强兵,所以身上已经有极强的上位者的感觉,是身份地位,教养,还有长期发号施令带来的那种自信与威仪俱备的感觉。
余怀这样的才子,虽然十分聪明,但越是聪明人,就越早早发觉太子聪明不下自己,而威仪,武功,信念,毅力,样样都比人强,所以跟随时间虽不长,已经十分敬服。
此时听着朱慈烺拿他和吴伟业打趣,对余怀来说也是从来未有之事,虽然满腹心事,也是忍不住面露微笑。
朱慈烺开心,身边的陈名夏便凑趣道:“钱府的那位河东君,实在叫人不敢领教,对钱大人是提耳面命,甚至挥拳相向,拔胡子提耳灌酒,而钱大人无有敢不从者,说起来,臣就亲眼见过几回……”
“呵呵,有趣,十分有趣。”对柳如是,朱慈烺当然十分清楚,秦淮八艳的大名,大约没几个现代男人不知道的。当下他只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出来……再好又怎么着,都已经是人妇了,要是没有嫁给老钱,来个逢场作戏也是不错的么……
听了几句,他便打断了陈名夏的话头,向着余怀道:“说正事吧,正打算去看看带来的禁军怎么样了,听说这阵子我不在外头,他们已经是反了潭了……怎么样,你进去听到什么值得说说的消息没有?”
朱慈烺身边就是如此,各人都有畅所欲言的机会,余怀从钱府赶来,神色匆忙的样子,当然是有事要说,朱慈烺察颜观色,也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第133章 南京(21)
“这么说,”听完余怀的话,朱慈烺面无表情,心中默算了一会儿,才道:“李自成此时怕已经退出北京了。”
适才余怀说话的时候,众人都默然听着,此时魏岳上前一步,禀道:“殿下,怕是东虏也已经兵临京师城下了。”
“东虏志向有这么大么?”
陈名夏和当时普通的士大夫一样,对众人十分警惕的东虏并没有太大的担心。他沉吟着道:“或者,东虏是平西伯借来的兵,许以岁饷人口财帛……东虏么,就是打家劫舍的贼,给了好处,怕不至于有什么非份之想吧?”
余怀也道:“陈圆圆毕竟是女子,所说极险,但多半是揣测之辞。据臣来看,东虏不过是边患,李自成挫跌也非一回,一片石之战,所损不小,不过并没有伤到其根本筋骨。整军再战,恐怕北方还有一番缠斗。当务之急,是要和平西伯取得联络,咱们把粮饷不停的供应上去,把京师大局稳住,然后从容经略河南、山东,畿南一带,这样,就算是东虏入境,了不起打发几个银子,只要我朝大军戒备森严,虏骑入境,不过也就是劫掠罢了。”
他到底是个才子,平时是以诗文见长,但此时在皇太子跟前议论军国大政居然也不露怯,而且一层一层的抽丝剥茧,所奏的话极为精当,就连对建州十分了解的魏岳此时也是禁不住疑惑:是不是我把东虏想的太厉害了些?
陈名夏的眼中更是异光闪烁,这个余怀,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的时候,还真的是一点儿不含糊!
他们君臣一群人就在宫门口说话,倒没注意到,陈子龙和方以智也早赶了来,因为正在说正事,两人也不敢说话,就这么跪在道边傻楞楞的听着,到这会子,方以智才暗中向陈子龙翘一下大拇哥,意思也很明显:余怀这厮,有一套!
“哈哈,笑死人笑死人!”
在众人说话的时候,朱慈烺一直是沉默不语,直到余怀说完,众人都深以为然的时候,朱慈烺却突然捧腹大笑,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余怀见此,脸色如打了鸡血一般难看,身为读书士子,哪怕对方是皇太子,这样的侮辱也是实在受不了。
明朝读书人的气节,朱慈烺倒是十分了解的。
搁在清朝,某圣君对某大臣公然侮辱,说对方不过是文字娼妓之流,养之不过狎玩罢了。这话要是搁明朝,恐怕那位爷得被无边无际的马蜂给蛰死,就算他拿人杀人,闹到最后,怕也没有人肯给他效命了。
明清异同,就在这里!
一个是廷杖打也打不服,一个是开国时杀的人头滚滚,文字狱屠的血流成河,是用屠刀杀出来的君权皇威,底下的人骨头早软了,能放半个字的虚屁不成?
这里余怀脸色一变,朱慈烺便肃然道:“余怀你不要不满,我不是笑你一个在场的,陈名夏,你不要腆着脸笑余怀,你也是被笑之列你们哪,平时三坟五典都翻遍了,可就是没有人真的睁开了眼去看人见物。你们说东虏不过是蛮夷,没有什么大志,告诉你们吧,纯是坐井观天的胡话!”
换了别人这么说,几个书生能和对方拼命!
就算是皇太子说,这会子一个个全是涨红了脸。陈名夏一脸的不服气,余怀使劲用手指抠着地面,陈子龙神色木然,只方以智脸上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你们还不服气?”
朱慈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末的这些书生,确实是典籍翻烂了的主,诗词歌赋嘴一张就有,个个是一笔好字,间或是一笔好画的,琴棋书画星相医卜什么都精通,要不然,也不能在秦淮河上争夺花魁!
这会子当然是没人服气的,朱慈烺冷笑一声,背负双手,略微想了一想,便朗诵背道:“盖以为明劲敌者我国也,抑或流寇也。正如秦失其鹿,楚、汉共逐之。虽与明争天下,实与流寇逐也……窃惟成大业垂休万世者此时,失机会而贻悔将来者亦此时……”
他背诵的,便是范文程在起兵之前,和洪承畴一起密谈后的上书。书中正式提出要争夺明朝天下,并且已经不以明朝为敌手,而是以“流寇”,也就是李自成所部为敌手了。
这一封奏书,可以说是清朝统治者决心混元天下,一统明朝江山的政治宣言与决心。任何对其抱有幻想的人,在听到这一封奏书之后,也应该明白过来,这个小小的异族统治集团,不仅占据了白山黑水,占据了原本六百万汉人所辛苦耕耘出来的土地,奴役他们,催残他们的同时,这些来自通古斯密林的半开化的野人已经把眼光瞄向了关内,确定了他们要统治所有汉人,把所有汉人转变为他们奴隶的勃勃野心。
“不能够吧,他们竟然如此大胆……”陈名夏是第一等聪明人,无需多说,便已经明白范文程奏折中所说的话语中蕴藏的野心和决心,他此时也是呆头呆脑,趴在地上,喃喃语道:“这几年还以为他们在关外消停了,老实了,抢也抢够了,没想到,野心还有这么大法?”
“折腾几十年了,也该走下坡了啊……”
“兵不过十万,将不过千,这么一个小部族,也真的敢入关来抢夺江山?”
明朝的士人确实还是有较为强悍的自信心,毕竟明太祖提三尺剑,荡平铁骑无敌的蒙元,要以纯粹的实力来说,残元时的蒙古怕还是比现在的满洲要强大的多,就算这样,徐达和常遇春以骑兵对骑兵,一路把蛮夷撵到了沙漠里头,然后冯胜蓝玉轮流上,把蒙古人打的连草原也立不住脚,接着又是朱棣一次又一次的到沙漠里撵兔子……
要说武功之盛,明初到中期之前,确实也是够强悍了。
就算土木之后,因为吸引了宋朝的惨痛教训,以天子守国门,不和亲不纳款,只要来犯的,准保迎头痛击。明朝这二百多年,其实根本没有能危及根本的边患,就算到万历年间,还有赫赫武功的三大征!
国人的自信就是建立在国家的武功之上,所以尽管东虏已经闹了几十年,但当年蒙古人也曾经占了河套,嘉靖年间还导致京师戒严,倭寇也曾经摸到南京城下……最后怎么着?比国力财力人力,还得数大明。
对东虏的认识是如此,而明朝毕竟近三百年,历朝历代,基本上都是亡于内乱也是没错的……按这种经验来说,就算到这种时候,眼前这几个明朝士大夫阶层精英中的精英还是把李自成当心腹大患,不把东虏的威胁看的太重。
朱慈烺的身份不会编造一份清朝内院大学士的奏疏,而此疏一闻,再坚持原本意见的,要么是蠢人,要么就别有用心。
在场中人,前后两者都没有,于是陈名夏带头,众人都是深深叩首,齐声道:“太子教诲的极是,臣等心悦臣服。”
“你们自己懂了,还不成。”
最大的考验已经到来,朱慈烺咬着牙齿,一字一顿,俨然带有金石交错之音:“今东虏已经入关,或许已经夺了京师。吴三桂等藩,素无忠义,只知拥兵自重,今想必已经剃头投降……情形严重,我要上奏父皇,择日就誓师出京!”
皇太子原本就主于军事,陈名夏在朝中没有安排职务,显然也是将来的辅助参军的人物,此时听到朱慈烺的决断,自是默然无词。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皇太子返京这短短时日就要出京,而显然,是视东虏为第一生死大敌。想到前狼未去,又来恶虎,而众人虽然口口声声说东虏兵不过十万,但所谓“女真满万不可敌”的谰言也是传遍全国,就是这些南方士子也曾经听闻,而这几十年来,明军对女真的野战没有胜利过一场!
过千人的对战,明军连一场也没有打胜过!
余怀等人神色都是十分激动,刚刚还嘻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方以智也是面露感动之色,他在原地一碰首,道:“殿下……”
众人都是心神激荡,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其实朱慈烺现在出南京,时机并不算好。
军务处和几个新机构刚搭起班子来,人员都没有配齐,而规章制度,也就是朱慈烺自己一手构画。
但,军情却是更加紧急的大事!
东虏已经入关,不趁着他们的全部主力追着李自成打的良机,在淮上建起一支能够与之对抗的强军出来,一切的所谓改革,全是白费!
“你们也来了?”
这会子朱慈烺才注意到方心智和陈子龙,对方以智,他还算熟悉。方以智的父亲方孔昭也是少有能带兵的,他已经行文过去,调方孔昭到淮安,另有任用。
至于此人,暂且还不算成熟,军国大事是用不着了。不过杂收并览的,笔下也来的快,人缘也好,眼下有一个现成的差事,正好用的着他。
就现在他用的这些人,其实没有几个真正满意的。陈名夏身上功利心太重,而且也是名士脾气多些。
余怀更是文字之役,没有什么高深的见解。
王铎和吴伟业,其实只适合填词赋诗。
安插在内阁和军务处的,多半也是清正廉洁的大臣,但真正实际办事的能力,恐怕都不是很高明。
连钱谦益也拉进来了,就是取他在江南文林中的地位和名气。
至于眼前这陈子龙,朱慈烺深深看他一眼,道:“陈子龙,交代你的差事,办的怎么样了?”
第134章 南京(22)
南京宫室修筑经过几次,从朱元璋为吴王的年代就开始,然后修筑中都时有意放弃,后来中都工程太耗大被叫停后,南京宫室经过一次大的调整和修葺,最终定型。
宫城之外,从承天门一直向南,再到洪武门北,左右两侧就是著名的千步廊,东边是兵部工部等衙门,刑部则在太平门外,西侧就是五军都督府。
陈子龙要负责的工程确实十分浩大,宫中修筑的内阁还有乾清宫旁边日清门东侧的军务处,还有宫城外千步廊上的诸多衙门,略算一算,工料款和人工怕就所费不小。
他是一个很务实的人,踏勘了好几天,今日进来,和朱慈烺禀报时也是井井有条,层次分明。哪处衙门是多少房舍,多少倒塌,多少需要重新裱糊等等……
到最后,陈子龙才一顿首,沉声道:“殿下,所需实在是不少……”
“都修,一个不拉。五军都督府也不等了。”
朱慈烺含笑道:“这么多年了,才修这么一回,就靡费一些也是该当的。我不能叫朝廷体制太不成话,百官到瓦砾堆里上朝,朝廷的脸面往哪儿摆?”
“是!”
陈子龙话不多,劝过一句见朱慈烺不采纳,便也罢了。
“你很好。”
君臣先沉默了一会儿,朱慈烺才点了点头,轻声道:“换了别人,恐怕想的就是工程越大越好,最好是几十万的工料,几万人工,这才能克扣料款,小工的饭和盐菜银子钱,怕也能扣出来不少钱来吧……”
“臣向来清介自许,殿下过奖了。”
陈子龙倒还是和刚刚一样,听着朱慈烺的夸奖,不仅不喜,眉头还皱了几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朱慈烺突然一笑,向着众人道:“魏岳,你们在宫门等着,其余几个,随我来。”
众人自是听令而行,大半的人先出西角门,在宫门口候着,只有陈名夏和余怀、陈子龙等人,跟随在朱慈烺身后。
南京宫禁,已经垂二百多年不曾住人,向来是由太监和勋戚分别照料。
在国初到中期,还算保持个体统样子,到现在,朝廷已经几十年顾不得查看一下,虽然几座大殿还维持着表面的样子,不过彩画斑驳,梁栋腐朽,也就是能将就着不坍就成。
外廷好歹还有点体面,在朱慈烺的带领下,一入内廷,立刻就是叫几个年轻官员都沉下了脸来。
红墙上的漆已经全脱落了,看着十分的衰败,而宫墙边上,也到处都是长的半人多高的野草,草从中窸窸窣窣的一直有动静,也不知道是蛇还是什么小动物。
各处宫殿都年久失修,甚至除了宫墙之外,殿宇都已经坍塌了,等到了西六宫地界时,放眼看去,不仅是殿宇不复存在,只剩下残垣断壁,只有一些小房子还站立着之外,视线所及之处,竟还有不少殿宇的基角就泡在水里!
“瞧着了吧?”朱慈烺脸上笑意俨然,道:“父皇所居,还有我暂居之所,好歹还象个样子。两位皇后,还有公主,诸皇子,都是住在这种地方。当初太祖皇帝兴修皇宫,填燕雀湖,打桩为基,到底是南高北低,湿气太重,这二百多年下来,宫室已经泡在水里给泡跨了!”
不需他解释,南都士子出身的官员,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朱元璋当年也就是因为宫室潮湿低洼,而且西边距离外城墙太近了,关防不容易守备,所以几次动过迁都的念头。
时至今日,朱重八想必没有料到,他的子孙居然就住在这种倒塌了还泡在水里的宫室里头!
“殿下,臣惶恐极了!”
陈名夏和余怀、方以智几人都是面露震惊之色,良久之后,都回不过神来。
眼前这些,不是亲见,恐怕谁也难以相信。但就在眼前的宫室里头,还有一些宫人太监在打扫,用小车在清除着瓦砾垃圾,努力垫平积水,他们人手不够,看起来十分出力和狼狈,不知道怎么的,几个学腹五车的青年官员,居然都是潸然泪下。
“臣死罪!”
身为工部官员,陈子龙先是极为震惊,接着便是跪下请罪,沉声道:“殿下,臣以为,宫中再俭省也不至如此,臣请先修内廷,然后再修葺外朝。”
“不必了。”
朱慈烺尚不及答,自一边的宫室已经先有人声。
“尔等快些跪下!”
看着有点儿发呆的几个侍臣,朱慈烺面色严肃地道:“是懿安皇后!”
说着,他自己也深揖下去,身边的陈子龙等人,当然也是忙不迭的跪下行礼。
按制,皇太后也好,皇后也罢,最多可以召见椒房至亲,外臣不能擅见,否则就是严重的违制失礼。
今日情形也妙,隔着一堵半高不高的宫墙,声息可闻而人踪不见,所以彼此还算心安。
等众人行完了礼,张皇后才又朗声道:“予与皇帝都不求舒适,能遮雨安身便已经足矣。今天下骚然,国用不足,何必把钱用在不急之务上?今修葺外朝,也当以简朴务实为要,切勿奢华……皇太子,一定要晓谕工部该管官员知道!”
这位皇后,向来就十分的得人心,此时娓娓道来,更是叫人听了由衷敬服。
当下朱慈烺先应一声,陈子龙是工部该管官员,当下也沉声答了一个“是”。
一时无话,众人这才又紧随着朱慈烺出来,这一回,所有人都是步履沉重,一个个都是毕恭毕敬,就算是向来有点儿浮华的方以智,脸上也满是郑重之色。
众人是没有想到,几位皇后和皇子公主,居然就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头。
就算是民间的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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