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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太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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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身后,已经有几个六率武官飞驰而过,王源暴喝声声,犹如雷鸣,对面的叫老蔡的便是这一支军队的游击衔的中军,南下途中,和东宫一群武官厮混的十分精熟,一听之下,便是浑身一激灵,再看到朱慈烺的服饰,虽然脸还看不清,身形也是没错,当下便是十分欢喜,大叫道:“是殿下,没错儿!”

这么一叫,大明门内军中也是一阵骚动,但将旗之下,却毫无动静,一见如此,数千人的步骑大军便仍然是安然列阵,数十骑探马仍然是向前散开,只有那中军游击带着人下马迎上前去,见是朱慈烺无误之后,当即半跪叩头行礼。

“免了,起来吧!”

适才和那群书生在一起,朱慈烺的形象是威严中带有几分儒雅,他身边的日讲官都是王铎和吴伟业这样的饱学之士,宣讲之下,江南众生对太子的学问倒没有太多疑问,再加上适才对答时朱慈烺的话语十分得体,虽无文采,但众人也是尽数服气了。

此时他纵骑飞驰向前,在这些军汉面前,脸上的气质却是与适才完全的不同,在原本的威严之外,倒是又多了几分亲热与随意。

就在叫老蔡起身的同时,还用马鞭虚指一下,笑道:“你这厮,实在该打,连我也不认得了。”

“嘿嘿,回殿话,适才实在是隔的太远,太远!”

太子跟前,这个游击将军也没太多拘束,虽是敬重,但也是完全拿朱慈烺当自己主官的样子了。

原因倒也非常简单,这支军队就是天津抚标为主,还有少量的东官武官放在了里头,而南下之时更是朱慈烺推衣解食,把这支军队的军心拿了个十足十。

这位小爷,以弱敌强,带兵的本事和自己身上的骑射功夫,哪一样都叫丘八们心服口服,再稍下点功夫,当然是手到擒来。

“邱元一,还真是有点不动如山的味道了嘛……”

尽管已经确认是太子,但城门内外,将旗之下仍然是一片肃然,只有在朱慈烺接近的时候,面对他的军队才依次行军礼致意,礼仪的仪制上就已经稍嫌怠慢,而各军兵手中的武器,更是紧握在手,完全不曾放松。

见此情形,一并跟随过来的史可法自然端出了兵部尚书的架子,向着迎过来的邱元一喝道:“你是天津抚标的副将?叫你们暂居于此,是看你们一路护驾有功,怎么现在敢如此无礼犯上!”

对方尽管是部堂大臣,正管着自己,邱元一的脸上连一丁点表情也瞧不着,行礼时也是呆板无比,一抱一揖便即起身,双眼平视着史可法,冷然答道:“臣只是尽本份,皇城与大内戒备,十分要紧,不确定是太子殿下,臣又怎么敢随意离开中军旗下?”

“你下去,本部堂一会就动本参你,这里也不必你管了,下去!”

史可法原本并不是这么容易动意气的人,只是今天也实在不顺虽说大事没出,太子顺利入了皇城,眼看就要进宫门,但心里就是有一股邪火,怎么也痛快不起来。此时见这小小副将在此和自己昂着脸说话,十分的不恭,当下便是将这一股火发在邱元一身上了。

以他部堂身份,不要说副将,就是总兵官,只要不是掌握大军的一方镇帅,史可法也是一声免就能免了。

况且以明朝规矩,只有文官参武将,而且一参一个准,武将辩也不能辩的。

“大人容禀,”邱元一的神色仍然从容,又是抱拳一礼,淡淡的道:“末将的职份就是护卫皇宫和圣驾,皇上早有交待,除了圣旨,别的命令一律不受。便是要调末将干什么,也要旨意,否则,可以不受。”

他话未说完,史可法便已经知道,自己负气之后乱了方寸,今天要在这副将身上丢脸了。好在他度量还算不坏,不等别人再说什么,便是道:“既然这样,当然就罢了。不过,你也得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第123章 南京(11)

“末将以为,讲规矩礼节是大官们的事,末将只是厮杀汉,皇上说叫末将预备接太子回宫,保护殿下安全……末将就只管军旅之事,别的,一律不理。”

到了此时,史可法倒也是瞧了出来,眼前这年轻的过份的副将只是一个认死理的纯粹军人,而不是趋炎附势之徒,虽然又被顶了一次,他倒是对邱元一心生好感,当下只道:“好了,好了,做好你份内差事就是,本部堂这里,不要再饶舌了。”

这也算是投降,邱元一此时才微微一笑,原本岩石一般的面孔,一笑之下倒生动活泼了许多,到这时候,各人才发觉他,并不是简单的死心眼,若非是大将之才,怕也不敢顶史可法,更没有办法把麾下军旅带成现在这副模样!

“臣邱元一,见过太子殿下。”

邱元一脸上的笑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到朱慈烺马前,他的面孔又恢复成原本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原地单腿跪下,才朗声报名见礼,末了才道:“恕臣不曾远迎,将士甲胃在身,不能全礼。”

“我们一路南下,什么时候和你讲究过这些个了?”

适才一文一武斗嘴,朱慈烺只是在一边看着,笑而不语,此时也不提适才的事,只是问道:“怎么,你在这里列什么队?”

“皇上有命,着臣列队,等候消息。”

“哦,原来如此!”

想不到崇祯还有这么强硬护子的时候,要知道,这位皇爷向来是顾忌名声比性命和江山还要紧,调关宁军,要内阁出头,南迁,要内阁出头他才肯同意,甚至是借助军饷之类的事,也是如此。

这会子明知道大票文官和东林复社为主的诸生在和皇太子顶牛较劲,皇帝却已经连禁军都调集了,看来再耽搁下去,就要下旨出动开道,想到如此,朱慈烺也是很觉感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殿下,赶紧进去吧。”

邱元一似乎能理解朱慈烺的心境,当下只道:“里头适才传消息出来,皇上十分着急。殿下宜早点进大内去,宽慰圣怀。”

“是的,臣等送到此地,请殿下早入内廷。”

“恭送殿下。”

史可法领头,勋、亲、武,还有大量文官一起跪下,两跪六叩之后,便算是完了迎接皇太子回宫的大礼,朱慈烺在马上受礼之后,用眼神向史可法等大臣致意,接着便是在数千甲士的护卫之下,直入大明门,向着午门方向赶过去。

南京的宫禁在后世毁于战火,只剩下一点点的残迹,无可观赏,而此时却是规模宏大,宫室一样的瑰丽壮美,只是日久失修,到处都是斑驳陆离的尴尬模样,站班的禁军也没几个,太监更是寥寥无已,一直到过了皇极门,一路北行,看到乾清门的时候,伺候站班的太监才渐渐多了起来。

“奴婢等见过小爷!”

乾清宫掌事牌子仍然用的是吴祥,在养德斋殿门前一看到朱慈烺过来,由他带头,呼拉拉跪下百来十人,大半是南逃下来的太监,宫女只有不到二十,看着还多是跟着两宫皇后下来的贴身宫人,而皇帝身边的,却几乎没有一个跟过来的。

太监群中,还有邱执中与李继周等东宫太监,此时也不便单独行礼,只是抬头之时,用眼光向朱慈烺致意罢了。

“好,都起来,起来吧。”

此时都有劫后余生之感,无形之中,朱慈烺的态度也是凝重起来,他刚想说点儿什么,眼角余光处已经看到崇祯缓步踱了出来。

“父皇!”

他先叫了一声,心田里头已经没有什么别扭的感觉了,发自自然,虽没有太多情感,但也十分真挚。

出声之后,便是跪下行礼,一拜三叩首,用的是大礼。

原本父子之间每常见面,不需如此,但朱慈烺已经很久不曾与崇祯见面,所以礼节上自是与往日不同。

“吾儿起来!”

待朱慈烺行礼刚毕,崇祯便已经双手托在他的臂下,使劲一托,等朱慈烺坦然与他对视之后,崇祯才露出一脸满意的微笑,轻轻点头道:“你很好,淮安的事,做的十分的好!”

“儿臣有些事不曾请旨,十分大胆,还请父皇责罚。”

“事急从权,汝父不会连这一点也不明白。”

“儿还有几件要紧大事,要和父皇禀奏。”

“吾儿一路辛苦,见面就要说正事……”崇祯脸上露出几分感伤之色,他道:“其实,朕现在手足无措,放眼看去,无几个可靠大臣,无几支可用之兵。深夜推枕,竟是夜不成眠……京师南逃之后,朕常在想,再不改弦更张,难道还要再来一次?然而,如何更改前制,也是无可筹措,现今行事,都是祖宗二百多年下所用制度,一时之间,朕也不知道如何改起?倒是吾儿说过,财赋制度最为可改,十分迫切,而今看来,可有确切成算?”

其实财赋制度当然是最该先改的,因为明朝的财制是朱元璋想当然的产物,既做不到量入为出,也不是根据政府花销来制度税额……它最悲剧的地方,就在于没有预算,没有支出明细,甚至连专责管理都办不到。

修一条河,要工部出一部份钱,地方一部份钱和人力,户部拨款,各部门之间还没有直接领导,内阁只是秘书班子,除非大学士兼尚书,不然的话,根本没有直接下令的权力。

在政治清明的时候,可以通过皇帝下令,内阁明发上谕的办法来协调,在现今这种时候,哪里还有这种蛋疼的事?一个中央政权,修路造桥都办不到了,还妄谈什么军国大政,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崇祯加派的三饷,自己到手支出的是多少,用在前线的是多少,重复浪费了多少,贪污挥霍了多少……怕是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清楚。

整个帝国财政,反正到这个时候是彻底崩溃了,一个皇帝对整个省的灾害和数以百万计的流民发出的赈济款是两千两白银,它不崩溃才是活见鬼!

这种乱七八糟的情况,在漫漫海途时朱慈烺曾经多次与崇祯长谈,并且建言一定要急速整改,而崇祯自然也是赞同,现在父子见面,不及说什么,首先谈的就是这件大事。

倒也不怪崇祯着急,今年南方的财赋收入还没有报上来,不过除掉各省自己的军队,去掉实物收入,再扣掉地方必须的截留……能到中央政府手里的肯定是不多了,据估计今年岁入是六百余万折色和数目不详的本色到府库,而通盘算算,各镇、督、抚,到处都报名,到处都在请饷,这六百万还真不够发饷用的。再加上朝廷日常开支,官员俸禄,水旱救济……真真是一本烂账,叫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而这还是去掉北方包袱之后的结果!

崇祯着急上火的,恐怕还是没钱这一遭。

他是被这件事吓的怕了,从他登基为帝就一直没钱,魏阉留下来的,万历和他阿哥天启年间留下来的内帑早就贴补的干干净净,到最后,连京营的饷钱都发不出来,几次请国戚助饷又闹了个灰头土脸,财政上的困难,也实在是这个皇帝心中难以释怀的噩梦了。

“父皇,此事当然是十分要紧。不过,整顿财务,不外乎就是四个字:开源节流……”

父子二人相差半个身位,崇祯脚步不停的向前,朱慈烺紧随其后,南京这处宫室其实格局并不大,几步之下,两人就一起进了正中。

这是刚修好的三明两暗五间的房子,漏的残破的地方都刚裱糊干净,正中是金台御椅,左手书房右手卧室,格局和北京的皇帝寝殿也差不离。所相差的,就是伺候的人少的多了,而且也没有名贵的家俱和古董摆设,这一层就显的寒酸了很多,再加上地上金砖怕有小三百年了,虽然擦抹的十分干净,但那种缝隙裂纹却是怎么也遮挡不住了。

朱慈烺也是十分感慨,朱重八在兴建这座宫殿的时候,可没想到他子孙也有落到今天的这种时候吧?

这位皇祖爷爷,从军制到财制,再到分封亲藩,科举制度,甚至法条大诰,百姓衣着甚至是穿的靴子和头上的巾饰都插了一手,都是规定的死死的,在他看来,只要子孙都按着他的规矩来执政治国,这天下就稳稳的是老朱家的,妥妥的万年铁桶江山啊……

只可惜,现在虽然不是风吹鸡蛋壳,但也差不离是内囊上来了,能不能守住,还真的是在两可之间呢……

“是哥儿进来了。”

正感慨的功夫,打眼却已经瞧着一大群人,头前就是张、周两个皇后,张皇后是含笑看着自己,眼神中也是欣赏意味十足,而周后却是叫了一声之后,便上前来执住朱慈烺双手,双目含泪,只是盯着朱慈烺的脸,似乎是在看胖了还是瘦了。

这一回,间关万里之险,海上还是可以见面,上陆之后已经几十年不通音信,也怪不得周后如此模样。

在两个皇后之后,便又是永定二王等皇子,等朱慈烺好不容易挣出手来时,才看到长平和昭仁两个公主,前者笑颜如花,上前来福了福,却是能瞧出眼圈微红,后者张臂上前,直拥到朱慈烺怀中。

到了此时,经历丧乱离难,也是完全靠朱慈烺一人之力,全家大小,总算是平安无事的相聚在了一起,而朱慈烺回想当初的种种担忧,自然也是有不胜唏嘘之感了!

第124章 南京(12)

家宴之时,自然是不便谈太多的政务,再说这一堂和睦的景像在皇家来说也是十分难得。

张皇后在北京时,平时吃斋持素,而且和崇祯姑嫂有别,平时不便经常见面,而崇祯这些年来心绪不好,也很少如万历年间那样,在宫中大张旗鼓的举行宴席,所以今日虽然地点寒酸,伺候的太监宫人也很少,但摆了两张大桌子,倒是比往常显的更热闹亲近的多了。

“好了,我可要先和皇帝告退了。”

虽是亲热,不过到底皇家规矩大,不到半个时辰,张皇后便先站了起来。

她一起身,连同崇祯在内,众人都是站了起来。

这位皇后,在皇室中十分受人崇敬,此时更有家国两难之感,在崇祯而言,更是有对不起这位皇嫂的感觉。

在他心里觉得天下是天启阿哥弄坏的!

在北京时,每次去奉先殿朝拜,路过父亲和哥哥的神主时,崇祯都是从不停留,更不参拜。

但无论如何,看到已经年过中年的皇嫂在自己面前时,崇祯无论如何也会有愧疚之心。

好在张皇后从不多事,更不干政,她的外家也是严厉约束,从来不敢惹事生非。

所以崇祯对这个寡嫂便更加尊重了。

“哥儿有空了,到我宫中去坐坐。”

张皇后自己住在兴宁宫,宫室也是破败不堪,崇祯在修养德斋的时候,原本也要给她重修一下,不过被张皇后坚决峻拒。

此时一听她说,崇祯便道:“听到没,晚上便去给皇伯母请安。”

“是,儿臣知道!”

张皇后一走,周后与袁妃等人也是会意,知道是崇祯父子要谈正经政事,当下也是一个个起身告辞,袁妃以下,还有几个嫔妃,都是对朱慈烺十分客气,甚至是恭敬,毕竟她们的性命都是靠朱慈烺才能得救。

然后就是诸皇子,个个都是长袖善舞,十足恭谨。

对这位大兄,他们一则是年幼,根本没有什么想法,二则,这一次也是见识到了朱慈烺的本事,心底更无一点念想了。

田妃的几个皇子,现在最多不过十二三岁,当年的事可能记得一些,不要说不敢想夺嫡的事,心底里面,怕是更害怕朱慈烺找他们报复吧。

一时间众人走散,太监宫人们也都退到殿门之外,崇祯目视朱慈烺,微笑道:“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对了,你带多少兵马进的城?”

……

在崇祯父子拉开话头的同时,史可法也是从自己值班的朝房中走了出来。

现在内阁体制并没有重立,南京这里也并没有内阁朝房,史可法原本是有自己办公的地方。遇到大事,就和韩赞周等人商量定了再去办。

但这原本的体制现在也维持不下去,韩赞周和高起潜这对阉人一进了城就缩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弄什么勾当,至于高弘图等人,最近也是神神叨叨的,史可法一想起来就是十分的头疼。

放眼城中,靠的住的,能办事的,竟是一个也没有。

最近部库十分困难,而各地也是在不停的请兵请饷,李自成雄兵百万,山东和畿南、河南一带空虚,竟然无人去想着经营……当然,史可法对这件事也是有十分的疑虑,唯巩派人员北上,竹篮打水一场空,徒劳无功。

至于南方,张献忠在湖南搅的一团糟,现在正往四川打,左良玉使劲的祸害湖北,把襄阳烧成一团白地……

一想起这些,史可法也是一脑子浆糊……将来的事怎么整,大方向怎么走,他还真的是没有什么成算在脑子里头……

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再说吧……皇上总得有点说法吧?

自己正想的头疼,猛一打眼,却是瞧见赵之龙和刘孔昭两人,都是梁冠在头,身上是伯爵的服饰,华彩耀眼,十分的漂亮。

“两公来顾,可有什么见教?”

重新回到房中,叫杂役上杂,每人手中一个成化窑的青花小茶碗捧在手中,借着袅袅茶烟,史可法打量着两人的脸色,慢慢开腔询问。

赵之龙和刘孔昭两人相视一笑,刘孔昭将手中盖碗高高举起,慢慢啜饮,一脸傲慢……他瞧不起史可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南京城都是知道,这位诚意伯和马士英同穿一条裤子,一心想的就是把老马弄进来和史可法争内阁首辅的权位,现在这会儿,表面上当然还是揖让从容,政治人物,打生打死还得摆出哥俩好的模样,可这眼神中的傲气和鄙薄之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好在赵之龙和史可法还敷衍的过,当下便将手中盖碗一放,赵之龙吹胡子瞪眼的道:“史公,不是我来多嘴,你也忒软弱了!”

史可法眉头一皱,道:“学生不明所以,还要请伯爷明示。”

“一个小小的鸟副将,就敢和你那么挺直腰杆子说话,史公你也能容得?换了我,当场便叫人拿下,剥了裤子打四十,然后开革了事……哪会如史公这么好脾气!”

提起这个,史可法却不便开口,他与南京勋戚之间算不上相处融洽,特别是拥立之事以后,基本上就是水火不容的感觉。

既然如此,也不必太过敷衍了。

感受到史可法这种冷淡的态度后,赵之龙也就不兜圈子了,他直截了当的道:“史公,现在城中内外防御,究竟算是怎么回事?”

“京营归内守备府,长江南北,则归操江……”史可法很不解的问道:“此言何意,学生殊不可解。”

现在南京城内的禁军和操江兵相加,账面上报名数字可能超过二十万,但所有人都明白,真实兵力是不可能这么算法的。

真正额兵下来,够资格领饷的人数,当在六万左右。

这么一支兵,打仗不行,守城也够呛,只是平时维持南京城和四周州县的治安和防御,还有长江航道的安全。

真要是有大兵前来,京营和操江肯定都不够看的,完全用不着。所以史可法向来不大重视,反正交给这些勋臣掌握,彼此分权,适合大明的大小相制之道。他史可法在理论上节制南方的所有军队,最少长江沿线的十几个强镇在内,全部归他直接指挥。

而拱卫南京和长江的部队则由勋臣掌握,不会归他直接掌握。

“皇城和宫城,究竟是重新建立亲军诸卫,还是由内守备派禁军护卫?”赵之龙还未及答,刘孔昭便道:“现在是天津抚标的兵守宫城,老实说,我不大放心而且人数也太少,只有两千来人,拱卫圣上和皇城、宫城,这么点兵马怎么够?而且,圣上抵南都,都督府也得有掌事的都督不是?现在皇上一直不曾召见群臣朝会,只有史公能日常见驾,此等大事,关系极大,当然也只能仰仗史公了!”

到这会子,史可法才大约明白过来……这两位伯爷,原来是抢权来了。

按大明经制,原本是兵部和都督府各有职掌,但中期之后,特别是土木之后,勋臣武臣势力被文官打压侵削,都督府只剩下个空壳子,不过破船还有三分钉,都督府给勋臣们加头衔还是够的,一般一个勋臣加到掌左府事,或是掌前府事,再负责京营,就算是勋臣生涯到了顶了,剩下的,也就是一些身后谥号之类的事了。

现在赵之龙拉上刘孔昭一起来,两人的心思也是昭然若揭。

赵之龙想的是能全盘掌握京城,包括皇城和宫城在内,最少,他要保持相当大的影响力。

而刘孔昭想的则是以操江勋臣的身份掌都督府前府事,身份上更上一层。

“两位所说,确有道理。”史可法想了再想,最终慢吞吞的道:“然而以学生的身份,不便建言,只好乐见其成了。”

这个态度就是不出头,也不反对,反正你们勋臣的事,自己折腾去吧。

他的反应也是在刘孔昭的预料之中,史可法是不大可能来抢夺军权的,特别是京营和皇城宫城的防御问题,涉及太深,而且向来不是文官的职掌范围,而是勋臣和太监们的事,既然如此,他当然不会出头搅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当下两人便是一并站起,相视一笑,然后便一起拱手道:“既然如此,叨扰了。”

“不敢,不敢,学生惶恐。”

送走了两个十分难伺候的伯爷,外头台阶下已经等了一地的人,轿夫长随跟班,捧着各式物品,正眼巴巴的等着史可法出来,一见他的身影,一个小厮就捧着拜匣赶上来,在史可法跟前跪下,低声禀道:“老爷,户部的高老爷说张老爷、姜老爷等都在他府上,请老爷过府一会。还有,魏国公徐公爷派人送帖子来,说有要紧事,请老爷到国公府去一下,还有……”

“唉,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此时已经是日影西斜,史可法遥望宫禁,但见一片凄惶落魄的景色,到处都是斑驳陆离的残破景像,到处都是灰与黑相连成片,就连极少数穿着元青和天青色曳撒的太监们,在这大片的灰黑色中,也成了一个个意义不分明的小小黑点。

“天黑了……”史可法轻轻摇头,嘟囔着走下石阶,在他身后,只留下一片斜影,显的软弱无力,飘忽不定。

第125章 南京(13)

皇太子回到南京后,留都之中在前几天内都是十分的紧张。

毕竟众人知道,太子已经不可复制,立有大功,在皇帝心中十分重要,在淮安还有一片小小基业,身边还有靠的住的东宫卫率为武臣,有李邦华和王铎等文官班底。

文武并重,再加上皇太子的身份地位,除了刘宗周等脑子不大好的,恐怕也没有太多的人想和皇太子过不去了。

什么祖制规矩全是屁话,现在这功夫,南京城中争的就是中枢权位,就在这几天功夫,可能就是堂官还是大九卿或四品京堂的分别,对有些人来说,甚至是入主内阁还是啃老米饭的分别,热衷不热衷的,又岂能无动于衷?

权位之争,叫人着魔之处就是在于此:要么就是手掌实权,生杀予夺,要么就是仰人鼻息,受人摆布!

在奔走钻营的人群之中,钱谦益就是很醒目的一个。

早在近十年前,他就有资格有名望入阁,但就因为他被人感觉是一个劲敌,不是愿意甘居人下的人,所以温体仁略施小计,钱谦益就回家啃老米饭去了。

而且,在崇祯心中留下很深的恶感,导致后来卖了不少良田,凑起两万银子的巨款进京活动,又打通了周延儒的关节,仍然没有办法起复。

最多是允他冠带闲住,保留礼部侍郎的级别,别的想头是断然不要有了。

原本是绝望的局面,特别是皇上南迁之后,钱谦益更是断了想头。不料运气来了便挡了挡不住,史可法轻轻巧巧一句话,他便已经官复原职。

这几天,不知打哪儿传出来的传言,说是朝廷将要有大动作。不管真假,南都里稍有身份的就都是到处乱跑。

打听消息,互作联盟,总之是闹了个沸反盈天。

钱谦益是谁也没找,除了和高弘图略作示意之外,就只青衣小帽,去了一次史府。

现今这时候,巴结好了史可法才是最要紧的!

不过,去的效果却不大好。

入阁当然不必谈起,史可法自己都不知道内阁何时重开,自然也谈不上援引钱谦益。以史可法私心来见,钱谦益长袖善舞,为人又不古板拘礼,素有威望,也擅长和稀泥,援引进来,肯定是自己的臂助,但此事又不是他能做主的,也只能说是爱莫能助了。

至于礼部正堂,钱谦益自觉还是有点机会的,不过,不能直中取,只能曲中求。

今日就是他广下帖子,留都之中,稍有名望的士子都叫他请了来。

从陈贞慧、候方域、冒襄、张自烈、戴建,再到黄宗羲、顾杲、方以智等,上到进士翰林,下到秀才生员,几乎是把留都中文才风流又勇于任事,在东林和复社中享有大名的士子都请了过来,看看名单,足足有一百来人!

这么多成了名的士子出现在同一处地方,简直就是声光无限的盛事一桩。所谓虎丘大会,也就是这么一群书生聚集在苏州,商讨国事,正颜厉色的扯淡一通后,再会文,写诗,填词,和相好的姑娘玩乐一通,就这样,已经是举国读书人十分羡慕的风流雅事了。

要知道,当时可没有什么玩儿的东西,也没有影视明星什么的,能填词写诗,甚至是话本小戏,就是一流的明星人物,地方志上和文人骚客们刻印的本子上,能与这些风流才子们有所交结,也就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士林佳话。

也就是以老钱的江湖地位,才能召集起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

当然,光是钱谦益的话,可能也会有人婉拒,有人不以为然,但有了钱谦益的那一位虽说是如夫人,但声光还在正室夫人之上的“河东君”,钱谦益才能这么呼风唤雨,十分得意!

到了正午时分,钱谦益府中三开间的大花厅拆了门窗,全部摆上了酒席,外头就是几台小戏,演的十分热闹,钱谦益穿着茧绸道袍,麻鞋布带,头顶幅巾,配上中等偏高的身材,保养得体的体型,加上玉面长须,人也显的十分的潇洒漂亮。

今日大会,必定会闻名一时,甚至流芳千古,所谓的“兰亭集序”不过就是一群文人骚客聚会,写出那么一篇文字来,千年之下,还是十分风雅的美事!

“朝宗,你可写得了?”

“唉,还没有,一时诗思枯竭,笔下竟不能得。”

“那么,辟疆如何?”

“今天怕也要成殿军了。”

“不急,不急!”

钱谦益绕行场中,时不时的敬两杯酒,再问问人是否写得了新诗?花厅之中,怕有几十个钱府下人伺候,这座宅子十分宏大漂亮,原本是钱谦益卖了一所庄子,预备修庄园用的七千多两,正好用来购了这座宅邸,花钱极多,从主院堂房到内院,花园,马厩,一应俱全,怕不有二百多间,中间这花厅更是彩画雕栏,十分精美。

说起来这宅子原本就是保国公朱国弼的居所,崇祯十五年时,朱国弼迎接秦淮名妓寇白门,按的规矩,晚间迎亲,用了五千多人的仪仗,从彩礼到提灯笼的,站了整整几条街的人,看热闹的怕不也不下十万人之多!

和钱谦益的渊源就在于当时他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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