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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太子-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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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当然不能将刘泽清在城中的亲信族人一网打尽,不过能用可用的,怕也是都在这里了。

刘泽清一死,大院内外都是一片寂静,朱慈烺想了一想,宣谕道:“镇标亲兵,一律免死无罪,愿当兵吃粮的,留下来,我会妥善安置。诸将,先到刘孔和那儿等着。刘氏亲族,妇孺择地安置,男子么……”

他正沉吟间,眼看路振飞急赶着过来,因笑道:“刘氏宗亲男子就交给巡抚吧,如何处置,且等着再说。”

如此处置,自然是和适才许诺大有不同,不过人在案板上形同鱼肉,刘泽明等刘氏亲族眼神中都有怨毒之色,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被路振飞派出的抚标给押走了。

“殿下,”冯恺章十分率直,直接问道:“适才刘泽清替他们乞命,殿下不是说自然……”

“我是说自然不可。”朱慈烺微笑着横了冯恺章一眼,轻声道:“刘泽明那厮在淮安不知做了多少坏事,不杀他平民怨,行么?”

其实朱慈烺也是说了一半而已,刘氏亲族在军中人很多,实力和威望远在外系将领之上,不铲除杀掉一批,怎么能放心吞下来?而刘泽清的心腹大将,也可以找借口杀掉一批……

“是,臣明白了!”冯恺章憬然而悟,退后一步,不再多话,此时此刻,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又是什么也不想明白。

第099章 立基(1)

才四月上旬的天气,清明刚过,淮安一带天气却已经很闷热了,不论是田野乡村还是府州县治,到处都是开的黄灿灿的十分好看的油菜花,虽不如正经花木那样姹紫嫣红,不过在视觉享受上也不遑多让。

肃清刘泽清部的抵抗已经有三天,从清江到淮安一带,几处要紧兵营的将领都被严格核查了一遍,在刘孔和的帮助之下,把大批忠于刘泽清的将领都调了出来,换过去的是第一时间忠于皇太子的将校。

当然,这些人除了少数胸中自有丘壑的之外,多半都是碌碌无为之徒,甚至拆烂污十分在行,喝酒误事,训练不行,或是根本不通军务的大有人在。刘泽清虽然残暴,不过也要带兵打仗,真正有用的将领他还是会提拔的,没用的,除非是宗亲族人,不然肯定不会重用。

只是这个时候顾忌不得太多,逮一批用一批,被逮的十分晦气,被提拔的当然喜笑颜开,对皇太子的圣德称颂不已。

同时,也是对军营中不少起头闹事的悍卒毫不手软,两三天时间,几座大营栅栏上头挂的人头都快数不清了,刘孔和带着自己本部两千多兵,高起潜的两千骑兵,加上抚标,太子内操,近六千兵马居形胜,一半驻在城中,一半在东门外大营,居形胜之地对几座东军兵营进行弹压,又有分化制之的手段,几天下来,不停的行军法杀人,动辄就是一通鼓声,不少小兵吓的神不守舍,有不少听到鼓声响起就尿裤子的……将领们也颇有点神经过敏,一个个脸板的铁青,说话也没有好声气。

好在,眼看军心渐服,没有什么人再敢出头闹事,或是挑动哗变了,所以到第三天时,杀人才渐渐少起来。

值得怀疑的是,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想哗变,或是被胡乱指认拉出砍头的倒霉鬼,只是为了震慑人心就丢了性命,这件事可是无论如何也弄不清楚了。

当然,治军一味用强力,非哗变不可。

皇太子有的是银子,火拼时用银子提抚标士气,事后一点磕绊也不打,当场就发银子,虽然抚标做战能力十分低下,砍下人首级的勇士十分稀少,不过人人有份,大捧银子发下去,再加上有少数拎首级换银子的主,在发银的时候,不要说东军兵士们看的眼红,就连不少中下层的将领都看的十万分的眼热。

“凭抚标那些孬货,居然用咱们的首级换银子……真他祖母的。”

可能会有不少镇标官兵有这种发自内心的不满,毕竟在装备和训练,还有战斗经验上,淮安抚标和山东兵马相差太远。

不过这种情绪在第二天傍晚被平服了。

在营兵士,每人五两银子到手,当然,只是限于真正的战兵,那些辅兵和刚拉的壮丁是没份的。

武官从几十到过百的赏赐不等,还有不少银牌下发,听说太子殿下还派人往南京调用银两,预备用来整合全部东军。

在传言中,太子下一步要大干起来,整训合格留营入伍的,每人都有相当的饷银和再发一次安家费,至于数目,在传言里叫人觉得十分恐怖。

银弹和鬼头刀相夹而下,简直是超级神兵利器,最少,在朱慈烺巡行东门外各处军营时,到处都是安静如常,傍晚时分,但见炊烟袅袅,到处是饭菜香气……最近几天,因为搞的太厉害了,所以不但发钱,路振飞还发动淮安府城士绅,在清江一带购买了几百头猪,每个营都多少能分几头,今天中午猪才陆续入营,砍了几天的人刀又拿来杀猪,好在晚上吃猪肉时,上下都没有什么人有意见。

……

“殿下,徐州并淮泗一带民风剽悍,汉唐之下就是出精兵的地方,今皇上允殿下自建六率为太子亲卫,殿下又诛刘泽清,并其军……今臣敢问殿下,究竟是何主张呢?”

在转悠了大半天后,朱慈烺一行又回到了东门城楼附近,眼看城门在望,但众人跟随了好久,却很少听到朱慈烺说什么,只是四处观察,走走行行,把整个淮安三城绕了一圈,又看了五六个兵营,路过二十来个村庄,还下马嚼了几口油菜花……

总之看上去就是走马观花,这位小爷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一时还真闹不明白。

此时大局粗定,南京方面也有消息传来,圣驾已经抵达,并且入住宫禁,想来一两天内就会有消息传来,势必会召太子返京。而淮安这里,动静闹这么大,虽然成功了,但善后的事也非得好好筹划不可。

这么千头万绪的事在眼前,朱慈烺却象是公子哥儿或是秀才生员,没事出来踏青赋诗一般闲在,就差带两书童和放着诗韵的诗盒等物了。

“此事稍后再说,我们先绕城再走一圈。”

陈名夏问的急切,朱慈烺却答的轻松,嘴角还带着一抹意义难明的微笑。

还真是皇太子不急,急死身边人,陈名夏问的也正是朱慈烺身边众人最迫切想知道的,究竟是跟着太子回南京,在南都舒服呆着,把淮安兵马留给别人来领……最少大家知道,以太子的构想,徐州重镇,一直到山东临清,河南归德一带,这大块区域现在都很空虚,以朱慈烺的想法,是叫孙传庭为主理其事者,统合高杰所部兵马,以三月或半年为期,先徐图蚕食恢复,等时机一到,就大举北进。

就是这个时机究竟是哪一天,问起这个,朱慈烺便是含糊其辞,不肯明说了。

其实知道这个腹案的都不超过五个人,连孙传庭自己怕也未必知道要担当这么重要的重任……当然,也还早的很,最少现在徐州方面风平浪静,没有消息传到淮安来,这说明老孙头并没有如同他自己吹嘘的那样厉害,已经抬手间收服或是拿下了高杰,并且掌握了他的部队。

现在已经不是孙传庭斩贺人龙并其兵的时候了,相隔不过几年,时势大变,想来也是令人嘘唏的很了。

至于人才凋零,更叫人欲哭无泪。

陈名夏现在以朱慈烺身边谋主自居,反正他名头够了,能力在当时的复社所谓才子中也还数得早,蜀中无大将,廖化为先锋,既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朱慈烺也就默认了。

其实就亲近和官位来说,陈名夏虽在复社中地位很牛,但官职比起王铎差的老远,王铎好歹已经是詹事,四品京堂,够资格会推入阁了,陈名夏才是个给事中,翰林编修,资望也还差的远。

不过王铎只是诗才文才过人,论起本事来,比小自己一大截的陈名夏差的老远。至于吴伟业,那就更加不必提了。

想来也是悲哀,陈名夏虽然办事利索,见解也不低,但身上名士气很重,而且恃才傲物,私德也不甚佳,这样的人居然也是当时士大夫中难得的干才了。

至于史可法,虽然在西安府为推官时做过洪承畴的部下,也很仰慕老洪,不过办事能力就和洪承畴差十万八千里。

一时之间,朱慈烺也是胡思乱想,恨不得飞身到盛京把洪承畴拎过来。真比起本事来,孙传庭也比洪某人差的远了。

人才之缺,才是朱慈烺觉得最为难过的地方!

……

太子不欲深谈,只是带着众人在淮安新旧夹三城之间绕行一圈,行途匆匆,一时间众人都不吱声,只是跟随着朱慈烺的乘骑,疾驰而行。

淮安是当时大明境内最为奇特的府城,明朝修城,在险关要隘,卫所有自己的卫城,阖城之中全部是军户,没有民政官,全部由卫所治理。这种卫城,一般都并不大。

然后就是县一级的城池,一般周长三到五里,以夯土为城,很少包以砖石,再上就是州府,然后是首府大城,比如扬州、西安一类府城,周长二十到四十里不等,只有南北两京,周长逾百里,全部以砖石包城,雄伟险峻,种种辅助设施十分齐全,绝非后人想象的那样就是光秃秃的城墙而已。

而淮安则是府一级城池中的异数,明初时先是南北朝时修筑的旧城,规制是正常的府城,后来张士诚部将在淮安修城,规制更大,到了明初,因为江淮一体,淮安更是运河集散中心,十分要紧,所以又修筑了新城,周长十一里,分辟五门,再后来因为要保护运河漕运,所以又在新旧两城间以水关修联城,设四座城楼,将漕船仓库护在城中。

这样一来,三城一体,周长已经超过扬州城防,东门这里,更有一个超过三十里长的地下藏兵洞,当初修筑之时,可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功夫!

府城东门又名瞻岱门,有城楼、子城、角楼、窝铺,刘泽清主事时,城防废驰,还看不出什么来,此时城中是以东宫武官为主,肃清街道,严查奸细,城头旗帜招展,刁斗森严,雉堞之间,但见刀枪耀眼,持兵甲士面貌庄严,几天功夫,就把城防整肃一新,看着十分舒服。

“适才陈名夏问我,到底是何打算,”绕行一圈,朱慈烺脸上的神色也是庄重起来,看向众人,他以极为郑重的神色道:“淮安城高险峻,且又水关接济,易守难攻。而守江必守淮,既然父皇许我建率立卫,那么,以淮安为根基,经略徐、淮、泗、扬一带,巩固根基,整军顿武,以俟强敌……诸君,以为如何?”

第100章 立基(2)'

“淮安诚王业之基!”

太子所言,自然是以陈名夏最先赞同。他急欲表现自己,便急着道:“城高险峻易守难攻此其一,地广人稠此其二;地方富庶此其三;民风剽悍易为兵此其四;地理重要,此其四有此四者,已经诚为王基之业,而今太子又并刘泽清兵,有兵则有根基,下一步,便是连络南都,把饷、粮、军资充实,殿下亲临军营练兵,数月之后,怕不有十万虎贲到时候,北拒南下强敌,破阵斩功,立不世中兴大功,殿下将来,将名垂青史一生功业,怕不在李唐太宗之下!”

这般一古脑的说下来,又是急切而言,不过毕竟是肚里有几把涮子,不光是稻草和诗文的干才,寥寥几句话,就把未来方向说了个八九不离十,而且言语极具煽动的能力,一席话说下来,不仅自己说的满面飞光,就是其余跟随的人,此时都是以太子班底自诩,听着陈名夏的话,谁不十分的兴头?

中兴大明,成为一时名臣,而太子功业真的超过唐太宗,什么凌烟阁图形名臣,自己岂不是一定有份?

李靖之流,到时候又算得什么?

人心之中,不外乎是名利二字,能看破跳出的就不是常人,无非僧道隐士之流,就算是僧道隐士,实则也有借身份博名的,所以在场不被陈名夏打动的,也实在是没有。

刘孔和是从自己驻军的军营中赶来,此时的他不复数日前那种窝囊样子,披着紫色茄花披风,头顶红樱银盔,一身山文甲修饰的整洁干净,左手控缰,右手按在腰间宝剑上,也是十分的意气风发,他被陈名夏说的十分兴奋,脸上也满是笑意,接口道:“陈大人说的十分精当,不过,臣在清江,更知道淮安实在是福地。”

“哦,”朱慈烺很注意的问道:“怎么说?”

“清江浦有户部所建的四十个仓房,高大坚固,常人所难想象……”刘孔和很起劲的道:“每年有湖广、江西、浙江漕粮一百五十万石,奉旨交进清江浦仓库,然后徐徐北上。今臣驻军清江,刘泽清尚不大清楚底细,臣去仓库亲眼看过,每仓都有过万石的仓储,具体虽不大清楚,不过六十万石以上的储粮,当绝无疑问。”

朱慈烺大为高兴,连声道:“好,好!”

军兴不可无粮,这一层是谁都明白的。虽然江南富裕,但前几年也是年年闹灾,而且因为隆万开关,江南一带一般百姓靠几株桑树和妇女的一张织机就能过好日子,所以人人都不愿下苦,男子着丝绸,华衣美食,每天闲逛或是赌钱,就不愿做正经营生。时间久了,虽然对外贸易还进来大量银子,但本地的实业反而不如以前,最少,粮食产量并不见长,因为大量的人抛弃田地,真正种田的底层农民反而更辛苦了。

现在这种时候,旧粮将尽,新粮未下,光景就更困难了。

再加上政府和账面上超过二百万人的军队,虽然大半朝廷是不管发饷的,不过无论如何不能不说是沉重的负担。

崇祯在北京时,就是因为财政支拙,左右为难,最后弄的骄兵悍将不为遥制,士无效忠之心,民心失尽,而军心也散尽,这才弄成无药可救的死局。

到南京后,一定要涮新政治,财政是重中之重!

这一点,朱慈烺是心知肚明,一时半会的,朝廷也是十分困难。而且,厘清军队,裁撤冗员杂费,行政和军务上都要有大革新才成,这一切也是和崇祯说好的,只是暂且还摸不着头绪,急不得。

江北淮扬相比全国也是很富裕,但粮食是军国重器,最重要的军资物品,手中有粮,那就放心的多了。

当下朱慈烺只是展颜而笑,恨不得在刘孔和肩膀上使劲多拍几下才好。

刘孔和也只是笑,咧着嘴又道:“清江到山阳之间,还有漕运船厂,也是咱大明最大的船厂,有四个大厂,六十几个小厂,工匠牙役商人过万人绵延三十余里……”

这一点,朱慈烺和身边的近侍们都是深有体会。

打从死城一样,在这两年连年爆发瘟疫的北京逃出来,到了清江浦后就如同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什么天灾人祸,流贼兵乱,北虏东虏,似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产物一般……

“好了,吾知之矣,不必多说!”

择一善地而练兵,巩固基业,这是必然之事。

就算是崇祯现在允他建军,朱慈烺也没有打算完全依靠整个南明的力量来做这件事。第一,容易遭受攻击,易受掣肘。

第二,崇祯的善变是出了名的,现在是事事依从,句句话都听的进去,将来如何?谁能逆料?凡事不预则废,先做些打算才是对的。

最要紧的一点,便是时间。

到明年此时,清军由英亲王阿济格和多铎等人率领,与吴三桂和三顺王、洪承畴等部汉军合军一处,从北京一路西向,轻轻松松撵在李自成屁股后头一胜再胜,大顺军一片石败后没有根基的毛病尽显,一路败如雪崩,根本收拾不住,结果连潼关也不守,清军在潼关分做两路,一路是阿济格领,从陕西追击李自成至湖北,最终大获全胜后回师北京。

另外一路,则是多铎率领,从潼关至河南,直击淮、扬,招降刘泽清等部后,三日破扬州,杀史可法,然后渡江,明军水师不战而逃,南京忻城伯赵之龙率二十三万军队投降,多铎入南京时暴雨,跪迎的明朝官员手本摞的如小山一般!

留给朱慈烺的时间,也就是一年而已!

一年!

这一年时间,哪怕就是偷和抢……当然,他已经这么做了……就算是偷或是抢,然后吞并不法臣子的部曲……杀人,立威,用银子砸,无论如何,都要有一片基业,有一只无论何种情形之下,都只忠于自己的强军!

这个决定,绝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来到这个世间,放弃了自己曾有的一切,所为者,岂不就是如此?

现在朱慈烺身边,一个小小的集团已经形成,成份复杂,不过依附太子是没错的。一见朱慈烺决心下定的样子,各人都是面露喜欢之色。

这个时代,正是风云激荡,尽管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迫在眉睫的异族威胁,而还是把李自成当成生死大敌,但无论如何,乱世之中,拥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太子英睿,众人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被崇祯限制,现在朱慈烺如此决断,自然是个个欢喜。

“当务之急,殿下要赶紧回南都一次!”

陈名夏的心思动的十分之快,朱慈烺决定大计之后,他便皱眉道:“皇上那边,明后日必有消息,殿下打算何时回京?”

“总得十数日,要挑兵跟随!”朱慈烺对他的想法也是十分了然,想了想,便吩咐道:“你可以先回南都,多带些银子,以备使费。”

“是,是!”皇太子不仅懂自己心思,而且安排的十分妥当,陈名夏几乎有五体投地之感!

这位小爷,不过十五岁多的年纪,怎么懂的就这么多!

见在场的的尚在懵懂,陈名夏又颇为矜持的一笑,傲气十足的道:“殿下先在京师、天津,先后立下大功,这个皇上当然会和群臣分说。前大司马冯老先生,还有天津巡抚等老先生也会力证有此事。但南都群臣无论如何不曾亲见,所以一定会存疑。太子殿下毕竟年纪太小,所以……”

“我明白了。”冯恺章笑道:“今殿下以先生先至南都,广为散播淮安之事,更为殿下多造声势,而殿下留在淮安,挑选精锐兵马跟随,然后再从容入南都,则前后呼应,非使得南都群臣并民间的缙绅百姓信服不可。然后皇上以殿下先后所立不世之奇功,自然会更加信任倚重殿下……”

“是的,正是此意。”

冯恺章如此灵敏,陈名夏也是吃了一惊,他瞟了这个世家公子一眼,有一些话,就不肯再往下说了。

其实他不说,冯恺章也差不多想明白了。

淮安这里军民新附,还有几万刘泽清的旧部在,非得使劲分化利用,等局势真正稳定下来,太子才敢离开。

现在就走,确实是太早了一些。

“好了,我们去路大巡抚那边看看,过了几天了,听说今天路军门大人要行大令杀人……这等大热闹,怎么能不好好去瞧瞧?”

底下这些人的明争暗斗,朱慈烺看的清楚,只是不加理会,说完之后,快马一鞭,便是疾驰入城。

其余众人,当然蜂拥跟随,等到了巡抚衙门的下马石附近时,路振飞似乎是已经审结,辕门之下空旷的广场上已经被肃清一空,但沿街道路上和高处满满当当的全是看热闹的百姓,还好有淮安府衙门和山阳县衙的差役维持秩序,等朱慈烺带人赶过来时,这些穿着青布圆领,薄底快靴,手里拿着鞭子的衙役拼命挥鞭,水火棍子也敲的山响,甚至用腰刀把子把那些靠的过近的百姓抽打开去,众人又因为太子来了,一时敬畏,有人就在路边跪下,有人只顾瞪眼看热闹,身子却站的笔直,就是那些衙役差人,这一生又何曾见过皇太子,一边撵人,一边也是扭过脖子来看热闹,原本就是热闹极了的场面,这一下,更是闹的沸反盈天!

第101章 立基(3)

一路喧闹,众百姓眼神中也是神态各异。

最为显著的,当然是惊疑。

皇太子才十五岁大些!

虽然朱慈烺这大半年来不知吃了多少辛苦,而皇太子原本的躯体也算健壮,史书记录,朱慈烺浓眉大眼,不善言词,朴实木讷,而身量也并不低矮,加上大半年的辛苦,个头窜高不多,但身形犹显壮硕,光从块头来看,已经是和成年人无异了。

加上苏造上用的红罗圆领四团龙袍,翼善冠上镶着显眼夺目的一方翠玉,阳光之下,犹如一汪绿色的潭水,鲜明透亮,夺人心魄,玉带朝靴加上腰间龙泉,无一不是精心打制,服饰加上身形,仪态,都是绝无问题,只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少年尚未成人的容貌……这一点,就算是朱慈烺想再多的办法,做再多的事,也是枉然。

“不料殿下如此年轻……”

“倒是很壮实……而且,仪表也出众!”

“童子是过了,不过还未及冠啊。”

“神态仪表,那是没说的。”

“嗯,这是,毕竟是天家龙种!”

“准安府城大事,莫非是有能臣辅佐太子所为?”

“这话说的是了但愿太子在此,咱们能过几天好日子。”

“可不是,这才是老成人的话。”

“你们又说的是瞎话了太子能不回南京去?”

因为仪卫不严,也是朱慈烺有意的放纵。淮安这里,他是要当做根基的,上来铲除刘泽清这个祸害地方的藩镇,所为何来?

当然是买好地方!

他虽然是皇太子,但这块招牌可也得用好了才成。现在要紧的,就是要人心依附。而人心依附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诛除刘泽清只是叫淮安民众对他稍有好感,要说是敬服,然后到依附,可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现在不禁民众说话,无非也就是听几句可能不大中听的话,不过正好可以了解百姓心声,倒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朱慈烺倒也真是有雅量,不论百姓在嚷嚷什么,他都是面露微笑,以娴熟的控马之术,控制着跨下的骏马小跳向前,在他身边,是数十名跟随不弃的亲信伴当,除了金马玉堂,一脸矜持笑容的陈名夏外,还有巩效祖等世家勋戚公子,也是清华简贵,气质仪容十分的出众,再加上魏岳和赶过来的李恭,王源、任尚等人,或是沉稳有大将之风,或是一看就知道是稳不可挡的猛将,一看之下,就知道都是仪表十分出众的猛将,就连巴巴赶来,非要以奴婢身份伺候的高起潜,跟在朱慈烺身边,岂不也有几分顾盼自雄,久居高位的上位者的模样?

淮安府的人毕竟是识货的!

随着太子和诸多亲随一路向前,围观百姓虽然极多,但议论声和说笑的声响反而小了。因为凡有人大声说话,或是语出不敬,不等那些衙差说话,马上只要是王源或是任尚等人有一个冷眼一看,那人就立刻觉得芒刺在背,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这样一路前行,居然也很顺利的到了辕门前的广场之上。

当时的各衙门都有不同的规制,象巡抚衙门,悬旗立杆,门前空场,悬灯杆、下马石,这些东西都是固定的,等朱慈烺赶到时,辕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抚标的官兵,只容下几个空档,叫看热闹的人能瞧见里面的情形。

但见诺大的广场上,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虽然一时不能细数,料想也有过百人的,此时都是一个个垂头丧气,引颈待戮的样子。

不问可知,这些人都是山东客兵里被揪出来的,都是一些低下层的武官,高不过百户千总,低的就连把总也不是,只是一些小队官的身份。

要说大明军制,也是够乱的,不仅有卫所制,从小军到小旗总旗百户一路上去,清楚是清楚,但体制不易为战时指挥。

然后便是边军战兵制度,比如朱慈烺的这种伍、队、旗、局的制度,但也有别的营制,甚至隔省之间,营制就不大相同,当然,官职品级也就不相当。

然后没有军衔,只有各种复杂难明的认旗,比如巡抚这里的旗帜和总兵官不同,而总兵之下,各将的将旗也各有不同……但将官之间也没有明显的标识,各种专门的军种也无法区分,甚至用来指挥的旗语也是各营间就不大相同……这还是戚继光整理过后,兵部也按戚继光的规矩改良后的结果,真不知道在百年多前,大明营伍制度是怎么的混乱。

被路振飞从军营里掏出来,并且按在校场上待斩的,都是一些低级小武官,那些普通的小兵,这几天不知道斩了多少,特别是被供出有人命,或是强暴妇女的,十之八九都丢了性命。不过,营伍中事外人不能得知,这几天杀人如割草却没有闹出多大动静来,此时推出百余武官,都是坐实了罪名的……当然,其中有不少作恶不多,但却是刘泽清死硬心腹的,比如镇标的一些亲军武官,也是一并被押在这里了。

“轰!”

就在朱慈烺到达的同时,抚院角落的大鼓被轰然敲起,然后就是一阵细乐鼓吹的声响,接着一队十来人的抚标亲兵在一个百户的带领下,从抚院大门内抬着一座龙亭急步而出,在不大的龙亭正中,有一个金漆木牌,上面书写着字体大而端正的“令”字。

“这便是王命旗牌了。”

陈名夏不知怎么与王源甚是投缘,见此情形,向着瞪眼看去的王源笑道:“以此令牌,便可代天行事,不必等秋决!”

“怪道这般隆重。”

王源挠了挠头,却又大惑不解,问道:“不过,殿下在此,难道这王命比咱们小爷说的话还管用?”

“这粗鲁武夫!”

陈名夏颇感无奈,此事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楚的,当下打了个岔,只笑道:“先不说这个,咱们看吧,大令一下,便可杀人!”

他一个白脸书生,看到这样的场面倒也不怕,其余诸人,却一个个都有点变了脸色,便是在场的百姓,原本拥挤吵嚷的不成样子,因为城内外的驻军都祸害百姓,在淮安结怨实在不轻,所以一听说巡抚要杀人,整个淮安城,甚至是城外的百姓都有不少拥过来看热闹出气的,而且往常杀人都是细民百姓有兴趣围看,士绅和生员是不会来受这个罪的,但今天却格外不同,人群之中,特别是一些讲究的酒楼高处,到处都是穿着五福增寿的长袍的世商,或是道袍儒衫的官员士绅,一看到大令出来,再看跪在地下的那些人都吓的发抖,无形之中,一股绝大的威严气息压的众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万目所向,却都只是向着那龙亭令箭看着发呆。

“巡抚大人有令:查杨英明等犯人身为朝廷武官,纵兵祸害地方,杀人淫掠,作恶多端,今查实清楚,着令全数处斩!”

带队的百户官一字一顿的将路振飞的决断说完,接着便是将大令一举,绕行一圈,然后手臂一挥,便有一排二十几人的刽子手上前,开始处斩人犯。

一动开手,自是人头滚滚,四周先是寂寂无声,但闻刀砍人脖时的脆响,然后是滋拉的喷血声,斩的一排,便是下一排,这其中当然有不少人哀哭求饶,但执行的刽子手毫无犹豫之意,一排排的只管杀过去。

四周百姓,先是寂寂无声,接着便是高声痛骂,不少被客兵祸害过的百姓一边喝骂,一边痛哭失声。

有些伤痛,就算是斩人之后,也是消弥不掉的。

一时将人犯杀光,路振飞却也在抚标兵将和幕僚的簇拥下出来,到得朱慈烺马前,众人一起跪下,但听路振飞道:“适才臣下令行法杀人,不曾出迎皇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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