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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雨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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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副将啊,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周尽的声音虽然苍老,却透着难以忽视的威严,那是长年在战场上打磨出来的气势。
“将军。”陈副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问题问出了口,“属下是想问,将军你为何要抗旨,不愿离开南疆?”
周尽放下手中的地图,站起身,带动身上的盔甲,发出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他行至陈副将面前,以问代答:“陈复以为,我应该奉召?”
陈复点了点头,道:“将军,如今国内叛军声势浩大,你为何不去镇压,反而留在这个平静的南疆呢?难道就因为雾辰国可能会趁火打劫?”
“先不说雾辰国这些年一直对我霁明国虎视眈眈,就说你口中的叛军。”周尽话音一转,“你怎么就知道霆王爷他们是叛军?”
“将军!”陈复讶于他话中的隐藏之义,不由加重了语气呼道。
周尽一摆手,“明皇才下令封了皇太女,立马就又传来他被这个皇太女杀害的消息,接着便是皇太女被捕、霁日森登基。这些事发生得这么快,又远在明都。其中的真真假假又有谁知道?”
“将军是认为?”
“我不知道。不过,霆王爷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却是知道的。他文武双全,足智多谋,却从无妄念,与明皇又是难得的兄弟情深。他既然会举旗,想来这些事还是假的多。”
“那将军是想助霆王爷?可是霆王爷目前领的军队可是霈星国的大军啊,万一他们来了便不走该如何?”
周尽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二十年前,他带领军队平了霜月的叛乱,却也因此将整个霜月收入囊中。而二十年后的今天,谁能保证历史不会重演?
“那将军,究竟打算如何办?”
“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可是,朝廷会同意吗?”
“不同意又如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
陈副将退了出去,周尽却没有回到案前,他走到窗前,望着夜色苍茫,深深地吐了口气,也带出了他的一句懊悔:“早知如此,当年便不应该听信柳虚之言!”
“周将军也曾与柳虚站在同一阵线的么?”清泠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让他一惊,全身肌肉立时绷紧。转过身,却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穿月白长衣,一双丹凤眼,狭长深邃;女的身穿石青色宽袖宽摆长裙,面容隐在同色帷帽之下,看不分明。
在周尽打量他们的同时,青蔓铃也在暗暗观察他。如今不比刚才,自上往下只能看个大概。花白的发下,满脸风霜,浓浓的眉毛,黑色也有些淡去,一双圆眼还彰显着这位老人的精神依旧矍烁,紧抿的双唇透露着刚毅,长髯整整齐齐地顺在胸前,随着他的话语微动:“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青蔓铃轻笑出声,蓦地语音一转,恶狠狠地道,“为母报仇,来取你性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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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米人有意见,那小本就继续用青蔓铃好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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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屋顶听闻,杀母原凶
“我们是什么人?为母报仇,来取你性命的人!”
不及他多想,青蔓铃便取出青蔓枝攻了上去。周尽虽是大将军,武力确是不错,却并无内力,因此,同样毫无内力的青蔓铃便也不会显得有多占劣势,甚至,因为她选择的武器是适合作远程攻击的青蔓枝,身形又十分灵活,竟占了上风。
“铃儿,我来助你!”说着风笾笛也攻了上来。双面夹击之下,周尽更显束手束脚,他一边高声喊人,一边奋力抵抗。
忽而,他急中生智,猛地抓住青蔓枝,向青蔓铃逼近几步。追着他而来的风笾笛急忙化去掌势,事出突然,那剩余的掌风还是将青蔓铃的帷帽撕裂了。
“铃儿,你没事吧?”风笾笛焦急地问,见青蔓铃摇了摇头,才放下心来,转身面向周尽,却见他一双圆眼瞪得有如铜铃,满脸不可思议。
“你是……霜月铃的女儿!”周尽惊呼。
听到他道出自己母亲的名字,青蔓铃却是一笑,撤了青蔓枝,亭亭站在一旁,淡淡地问道:“周将军从何得知?”
“这双眼,这双墨中带碧的眼睛,一定是你没错!为母报仇,霜月铃,二十年了,皇上……”周尽的情绪似乎相当激动,语句断续得只余几个破碎的词。
青蔓铃微微皱眉,还未开口,就见风笾笛快速出手,点了周尽的穴道。
“将军!”门外传来陈副将的喊声,伴随着响亮的喧哗,应该是周尽刚才的呼声惊扰了巡夜的兵士。
青蔓铃与风笾笛对望一眼,纵身从顶上跃去,后又扔了一块石子下来,解了周尽的穴道。离开之时,听得恢复言语能力与镇定的周尽对陈副将道:“没事,你们下去吧。好好守住自己的岗位!”
兵士们依令退下,陈副将却没退出。青蔓铃转念一想,又与风笾笛伏到了顶上,果然传来了两人的交谈声。
“将军。”陈副将的话中带着疑惑与浓浓的关心。
回答他的是周尽的一声叹息,紧接着话音一转,却是恳求:“陈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将军!”陈副将有些诚惶诚恐,“有什么事,将军尽管吩咐,陈某万死不辞!”
周尽又是一叹:“你先别答应得这么早,先听我把话说完罢。”
“将军请讲。”
“如果万一我在霁明国内乱结束前死了,你一定要瞒下我的死讯,哪怕用假扮我的方法!”
“将军!”陈副将加重了语气,焦急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死?”
周尽却没答,只是语气诚恳地道:“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但是,为了霁明国,我希望你能答应!”
这便交待后事了?想了想,青蔓铃小心地掀起一片瓦片,向屋内望去。
周尽紧紧握着陈副将的手,定定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片刻之后,陈副将终是点了点头。
周尽像是卸了一副重担一般,深深地吐了口气,全身也放松了下来。
陈副将却并没有放松,他不折不挠地问道:“可是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尽松开他的手,再度走到窗前,背对着他,缓缓问道:“你可知道二十年前,霜月国灭国一事?”
陈副将不明白周尽为何提到了这件陈年往事,却也依稀感到此事必与今夜周尽的反常大有关联。他点了点头,又立马想到,周尽看不到,于是又开口补充道:“知道。据史书上记载,当年,是霜月国女皇霜月铃之弟叛乱,后我霁明国出兵,助其剿灭了叛军。然而,霜月铃却因病去世了,而唯一的皇太女又下落不明。因此,霜月国便纳入了我霁明国的版图。对了,二十年前,我国还是叫霁日国的,就因为纳了霜月国,才更名为霁明国的。”
周尽有些自嘲地一笑:“这只是史书上记载的罢了。”
“怎么?难道并非如此?”
周尽点了点头:“二十年前,便是我率军攻入霜月的,也是我,”他顿了顿,续有些艰难地道,“也是我,亲自逼得霜月铃自尽的。”
果真是你!青蔓铃猛地睁大了双眼,右手紧紧地拽着衣袖,满腔的气愤无法宣泄,四处寻找着突破口,整个人仿佛就要因此爆炸!
突然,她落入了一个有些温暖又有些凉爽的怀抱,与此同时,一个微凉的手也覆上了她的,温柔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温柔地摩挲着。不知不觉,青蔓铃也因此放松了下来,激动、气愤全部一点一点、慢慢地化入了空气中。感激地朝风笾笛一笑,继续往屋内看去:
陈副将正在劝慰着周尽:“不过将军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霁明国,若非如此,只怕霜月国还不知何时能并入我霁明国呢。将军不必因此自责。”
周尽摇了摇头,转过身,望向陈副将,有些无力地缓缓道:“的确,当年我这么做是为了吾皇的霸业,然而,如今,我却是早就悔了。”
见陈副将有些不明所以,他又补充道:“当年,霜月内乱的消息传来,吾皇命我率军前往相助。然而,我却听信了柳虚的话,不愿吾皇沉迷了儿女情长中,抗旨私下逼死了霜月铃,却不想,吾皇对霜月铃用情至深,竟因为她的死,日渐沉迷酒色,不思朝政。莫说当年一统天下的豪气,便连这霁明国,都被柳虚一手遮天!都怪我当年听信了柳虚这厮的话,不意间做了他的帮手!”周尽自恼地狠狠捶向墙壁,力量大得,连青蔓铃都感到了房屋的震动。
但是这还是比不过她听到这一篇话时内心的震动:原来,杀害我母亲的真正凶手是柳虚!可恶!如此说来,周尽他只不过是被人利用,做了柳虚杀害我母亲的刽子手罢了。
“将军!你所做的都是为了我霁明国,虽然事与愿违,你也不必因此而自责啊。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陈副将再次劝慰道。
周尽深深呼吸了几次,渐渐平复下来,话音一转,又是一记重击:“我刚才见到雨霖铃了。”
“皇太女?”陈副将疑惑着。她不是因为涉嫌杀害明皇而被缚下狱了么?
“是。皇太女雨霖铃!不只是我霁明国的皇太女,也是二十年前,霜月国的皇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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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上了一天的课,都米更,现在补上~
希望大家看在小本半工半读,还努力码字的份上,继续支持小本!
第五十四章 笑容相映,心智渐坚
夜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东方微露的晨曦。那种希望而又朦胧的光,透过重重云彩,娇羞而又执着地洒落在并肩走在官道上的两人身上,听到了两人的切切私语。
“你……”青蔓铃欲言又止,清泠的声音很快便散在了清晨微凉的风中,细不可闻。
“嗯?”风笾笛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不是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只是他希望她能够亲口告诉他。
青蔓铃咬了一下嘴唇,再度开口:“你就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会说要‘为母报仇’?而且,在听到周尽杀了月皇时那么激动吗?”
风笾笛微笑地看着她,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拢到耳后,温柔满满地道:“铃儿你若是愿意告诉我,又何需我问呢。而若是你不愿说,我又何必问你,让你为难呢。”
不知是被他的温柔所惑,即或是因为他在为她拢发时,不经意与她脸颊的触碰,青蔓铃的心跳突然地漏了一拍,大脑有了片刻的失神,耳朵却清晰地将风笾笛那如风般宜人的声音尽数捕捉:“铃儿,你这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走了十数步,青蔓铃才反应过来,风笾笛这句话的意思。她本不是那种喜欢将心事与人讲述之人,只是,也许是因为今夜听到的消息太过震悍,也许是因为现在的气氛太过朦胧,又或者是因为这几日风笾笛一直以来的温柔陪伴,青蔓铃竟开了口:“我其实是,霁日霖与霜月铃的女儿,雨霖铃。”
她话说完,却见风笾笛依然嘴角噙笑,面色丝毫未变挥善婀郑骸澳愣疾痪嚷穑俊?
风笾笛面上的笑意又扩大了些,有些好笑地答道:“我为什么要惊讶?你是不是霁日霖与霜月国的女儿,是不是雨霖铃对我有什么区别吗?我只要知道你是青蔓铃,我的铃儿就行了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却听得青蔓铃的心又是一阵狂跳,有些感动,又有些甜蜜,一时间仿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青蔓铃偶一抬头,发现初日已东升,一道并不刺目的光细细撒下,顿时温暖了全身、全心。她快走几步,然后展臂,深深地呼吸,一吐胸中的浊气,神清气爽!
转头,望向同沐阳光之下的风笾笛:月白色的衣料折射出着细金之光,领口与袖口处的几朵浮云在风的吹拂下如在游动。他手持千年琉璃含风玉笛站在那里,笑意浅浅、温柔满满。自然而然地,青蔓铃由心露出了个笑容,霎时,便如万千星光聚在了她的身上,大地一片春暖花开。
风笾笛望着背光盈盈笑立的青蔓铃,道道朝霞布满天,却是为了衬托她的美丽而渲染。心脏不可控制地狠狠抽动了一下,风笾笛紧了紧握笛的右手。千年琉璃含风玉的丝丝寒气透过手心,似乎也无法平复他内心燃烧的炙热。
缓缓走向青蔓铃,借着步伐的节奏勉力压下内心的燥动,风笾笛向她伸出手,温柔地问道:“铃儿,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去沧州!”青蔓铃果断地说道,笑容明媚,自信盈身,让一直望着她的风笾笛又是一阵目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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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疆到沧州,若要走捷径,那么必然要经过芜山。
自芜山悲事之后,已过了两月余,山底那一片狼籍的土地上,依稀也披上了绿装:那是最最坚韧而顽强的生命,草!
看到其中占了大多数的弋蘼草,青蔓铃的思绪不由地转到了弋蘼的身上。记得初见她那双天蓝色的眸子时,自己便将她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那时,自己还在感慨,随随便便便能在向来与朝廷、皇室井水不犯河水的江湖碰到皇子皇女,却不想,原来,自己的身世比之弋蘼,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不但父亲是一国之皇,母亲也是如此。只是,青蔓铃幽幽叹了口气,自己这个惊人的身世,带给自己和身边人的,究竟是利,还是弊呢?
甩了甩头,将自己的慨叹与柔弱尽数抛却,即然这些是我该承担的,那就努力坚强起来,一一承担吧!
头微侧,看到与她并骑的风笾笛那温情满满的丹凤眼,不由报以一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是的,我一定要努力坚强起来,一一承担!我要努力,保护好我身边的人,不再让他们因我而受到伤害!
“铃儿,我们已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风笾笛有些忧虑地问道。
青蔓铃摇摇头:现在不过才刚刚开始,我怎能连这么点苦都吃不得?“我没事,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马鞭伴着话音落下,一声嘶鸣,胯下的骏马撒开四蹄,再度狂奔起来。青蔓铃的身子随着马匹上下颠簸着,明明是那样的娇小,却显得那般地坚强而不可动摇。
风笾笛望着明明已是极其疲惫,却如此执着而坚持的青蔓铃,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讶意、有佩服、有赞赏、有惶恐,然而更多的,却还是怜惜……
心中隐隐生出些后悔:若是当日自己没有封住她的经脉,废了她的武功,她便不会只这么一会儿便疲惫至此吧。转念再一想,若非废去了她的武功,只怕她还厌恶着他吧。想起在忘川【双酏客栈】中,她是如何不待见自己,风笾笛的心中隐隐作痛。可若是她知道了自己对她做的事,那她……风笾笛赶紧打住自己无边的思绪,不敢再想下去:不行!绝不能让她知道!至少,在我做足准备前不行!
他打定主意,抬眼一开,空空的道上,不见一人。青蔓铃她人呢?风笾笛心中一紧,马鞭重重落下,马匹吃痛,前蹄高扬,险些将他掀下来。风笾笛顾不得此,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腹,以生平最快之速向前追了去。
纵马驶了约一里地,顺着路向左一转,入眼便是一匹马,一匹脖子处有着一圈白毛的马匹,正是青蔓铃这几日来所使用的坐骑。此时,这匹名骑正独自在道上徘徊着,样子还有些茫然。
这一刻,风笾笛只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生平第一次陷入无限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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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比较正面地暗示了两个人的JQ,撒花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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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再回芜山,生死几折
东方的太阳亮得刺眼,风也不安份地四处吹动,隐隐可闻的风声入耳,越发显出周遭静得可怕。
风笾笛狠狠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马,仔细地查探着,希望能借此发现些蛛丝蚂迹。
马蹄印是突然变浅的,在这之前,一切都很正常。但是,这种正常正是最不正常的!想起之前并没有听到任何打斗或是呼叫声,劫走青蔓铃的不是她所熟知的人,便是一个武功相当高强的人。只是,青蔓铃如今武功尽废,又是疲倦行路,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高些。再一次,风笾笛后悔自己废了青蔓铃的武功。
但是,原因又是什么呢?他们一路行来,小心又小心,他有绝对的自信没有被人认出身份。除了昨夜在南疆,难道是周尽那边?想到这,风笾笛的双眼立时眯了起来,狭长深邃的丹凤眼中,精光尽现。
将千年琉璃含风玉笛置于唇边,吹了两个尖锐而又急促的音,不消片刻,就有一个身穿黑衣,不见颜面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你去南疆,立刻查出是否有人走漏了小姐的身份!”
“是。”黑衣女子行了个礼,纵身跃起,向南疆急行而去。
风笾笛想了想,重新上马,一拉马缰,竟向着湑杭驶去。
而事实上,风笾笛急切找寻的青蔓铃此时却是被一个人倒扛在肩上向芜山山顶行去。
头朝下不住地颠簸着,那感觉好似胸腹中的所有器官都要从口中倒出来一般,真真难受得紧!青蔓铃强自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睁眼望着,然而因为被点了穴,她所能见到的全部都只是那人衣衫的一角:白色的、麻制的、长过脚踝,尽数掩去鞋子的衣衫!
望着随着那人行走不住翻动的衣衫,青蔓铃却勾起了一抹微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认出了劫她之人的身份,青蔓铃更加瞪大了眼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了一会儿,她心中突然一凛:左二右三,南十北七……这,这不是芜山顶阵法的破解之术么?
霎时间,那些尘封的记忆全都翻涌了上来:烧得一片狼籍的土地,磅礴的大雨中,不断向上的如飞逝灵魂的青烟,还有那断壁、那颓垣,那后山穹窿中,相互依偎、倒在血泊中的苹姨与鹿叔……
变得小心谨慎、畏畏缩缩的如影……
大口大口吐着鲜血倒下的父亲……
还有那个只在画像上见到的母亲……
众人的面目在青蔓铃眼前来回旋转,让她头痛欲裂。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流到了脑中,将她一双如清水般的碧墨梦瞳也染成了可怖的红色。
长期压抑的伤痛郁结之气在胸壑中来回翻滚,四处寻找着宣泄口。
正在她难受到极致的时候,那人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看也不看地随手将她往地上一扔。
为人鱼肉的青蔓铃猛地撞向碎壁,“噗——”地一声,吐出一口暗血来,紧接着便是好一阵咳嗽。
借着咳嗽,青蔓铃随意向四周瞄了一下,不错,这里正是她自小生长的地方——芜山山顶,陌离坞!
缓了缓气,刚坐正一些,青蔓铃就感到颈脖处有一丝寒气逼近。她不以为意地抬眼,顺着执剑之手望过去,视线落在那人的木纹面具上,淡淡地问道:“阁下如此大费周章地将我抓到此地,便是要杀了我么?”
那人没有答话,只是将剑又往青蔓铃的脖子处又送了几分,深深的印痕伴着几条血丝在她白皙的脖子上铺展开来,有一种杜鹃啼血般的美丽。
青蔓铃也不分神去看,目光只管胶着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半晌,青蔓铃清楚地感到,放在她颈畔的剑松了许多。然而,这些许的松弛也丝毫不能让她放松分毫,因为她现在不但武功尽失,还被刚才的吐血弄得有些虚弱。
面对实力高出她许多的对手,除非一击得手,不然,必死无疑!
心中微微盘算了一下,青蔓铃暗自咬了下牙,猛地站起来,双手握着对方的手,反击向他。
哪想那人的反应速度同样相当快,在青蔓铃双手碰到他的手之时,就从碧墨梦瞳所营造出来的美境中清醒了过来。见青蔓铃要反抗,立时右手下压,左手快速地点向她的穴道。
青蔓铃刚在心中呼喊了一声:我命休矣!却见那人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直直地站着,一动不动,那样子,该是被人点了穴。
果然,一个身穿海蓝色外衣的身影自那人背后走了出来,是云海!
也许是因为云海上次救了随形,也许是因为他今日又救了自己,青蔓铃看到这个曾经被自己下过“勾魂青蔓”,后又留手的沧庭派前任掌门,不由心中一松,疲惫、衰弱之感重重袭来,眼前一阵晕眩,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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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醒来,已是傍晚。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些稻草之上,身上盖着一件海蓝色的长衣。室内还有一个被缚住了手脚的人,正是将自己劫上芜山山顶之人。
青蔓铃正欲站起身,便听着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道:“你醒了?”用的是疑问句,却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青蔓铃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拿起身上盖着的长衣递给他,诚心地道了声:“多谢!”
“不用。”他没有接过衣服,倒是将手上捧着的几个果子递给了青蔓铃,“刚刚在后山摘的,你吃吧。”
青蔓铃接过果子,随意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其中一个长相奇异的果子上移开半分了。有些欣喜、有些伤感,悉数化为了一声慨叹。
云海见她对着果子叹息,不由劝道:“这附近就只有这些是可以吃的了,你就将就了吧。”
青蔓铃摇了摇头,拣出那个果子:“我不是觉得这果子不好,恰恰相反,这果子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可谓是千金难求的好药!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师傅。想当年,我们费尽心力栽重它,却一直种不出来,没想到,被火一烧,反倒让它结果了。可惜,我师傅是见不到了……”
云海正不知如何劝慰,却听到青蔓铃那清泠的声音又振奋了起来:“罢了,再想这些有的没有又有何用。既然是你寻得的,你便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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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鸟,才让女主和风笾笛的感情有点进展,又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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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管家明筱,初次交锋
“既然是你寻得的,你便吃了吧。”说着,青蔓铃便不由分说地将那千金难求的果子塞到了云海手中,然后走到被缚之人面前,一把掀起了他的面具。
云海顺着她的动作望过去,不由惊呼出声:“明管家!”
青蔓铃一挑眉,疑惑的目光投向云海:“明管家是谁?”
云海走到她身边,一边和她一同细细地查看,一边解释道:“平水山庄的管家,明筱!”
“平水山庄?平水诤谨身边的人?”
云海点了点头。
“确定是他?”
云海并没急着肯定,只是指着那人耳垂处的银色一点道:“只要这银垂痣是真的,那他就假不了!”
青蔓铃听他这么一说,便伸手要去碰,却被云海一把拉住:“你干什么?!”他的语气很急,带着一种斥责,但这又何尝不是担心焦虑?
青蔓铃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地答道:“检查一下这颗银泪痣是不是真的啊。”
“你!”云海顿了顿,接着便是一叹,“也怪我没有讲清楚,这银垂痣是有毒的,碰者即死。”
还有这种事?青蔓铃正惊讶着,便见云海拿了根长长的树枝过来,以枝梢轻触了一下那颗银垂痣,眨眼间,便铜陵整根树枝从梢到根,尽数被腐蚀,全化作了灰烬。
“看到了吧?这银垂痣比起天下第一毒‘韶华逝’,有过之而无不及!”
青蔓铃点了点头,随即一蹙眉,道:“这么说来,他便是明筱不假了。”可是他为何要找人杀平水诤谨呢?
青蔓铃清楚地记得,当日在【双宜客栈】的屋顶,自己问潜渊,指使他杀害平水诤谨的幕后之人是谁,他低低地答:“身穿白麻儒衫,戴一木纹面具。”
是了,他还有一个“主子”。他本就是潜伏在平水诤谨身边的细作,杀了他怕也是任务之一。可是,他既本身武功如此高强,又为何要另觅他人,假借潜渊之手呢?
“你有问题,不如直接问他好了,何必费心思猜。”
耳边传来略带沙哑的话语,抬眼便见云海快速出指点了明筱的几处穴位。
不消片刻,明筱就清醒了过来,一睁睛,就看到一男一女站在自己面前。女的身穿石青色宽袖宽摆长裙,正是他原先的猎物;男的却是失踪已久,近日却突然出现,连番坏了他的好事的前任沧庭派掌门,云海!
明筱定定地望着云海,眼中好似要喷出火来:都怪乔妍那个笨女人,当初坚持要放了他,弄得我现在这么麻烦,这么狼狈!哼,果然是红颜祸水多误事!
“明筱,你的主子到底是谁?为何要几次三番地针对我?”清泠的声音,问的问题却足以让人猝不及防。
明筱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瞟了她一眼,不予回答。
“说!”云海取出判官笔,抵在他的脖子上。
见如此,明筱眼也不眨一下。青蔓铃突然勾了勾嘴角,现出一抹令人心惊的笑来。她淡淡地举手,将云海的判官笔移开,顺势又落在了明筱的身上,一用力,“嗤——”地一声,明筱所着的白麻儒衫被她生生撕了一条下来。
明筱不想青蔓铃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双眼猛地一收,却马上又强自恢复了原先嘲讽不屑的样子。
青蔓铃也不去管两人是如何想的,拿着那条碎布在明筱眼前晃了晃,风清云淡地说道:“你一直不说,我也不能就这样和你一直耗着好了。不如我们定个时限。”话至此,她又是一笑,拿过判官笔,在他的手腕上很是轻柔地示意着,“我会在这里划一道口子,然后呢,你的血便会从这里流出来,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而这个时限呢,不如就定为你体内的血流尽一刻吧。”
看着明筱的面色随着她的话渐渐变得苍白,青蔓铃的语气却愈发地温柔起来:“你说,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见明筱咬着牙,就是不答,她点点头:“你不说话,便是没有异议了,如此甚好!”说着便用那条碎布将明筱的双眼给蒙了起来。
“你干什么?”明筱却在此时开了口。
“没干什么啊,我只是突然想到,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流尽,实在太过残忍了,所以大发善心,蒙住你的双眼啊。”青蔓铃一副都是为你好的样子,无辜地答道。
“怎么样,想清楚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了吗?”青蔓铃一边拿笔在明筱的腕上比划着,一边问道。
腕处传来阵阵寒意,明筱的头皮有些发麻,可是,不行!不能这样就退缩!明筱咬着牙,还是一言不发。
“真是不乖啊……”青蔓铃低低地叹了口气,加重了手劲。
不知是因为双眼被蒙住,听觉变得敏锐,还是因为四周的确太过安静了,“嘀嗒、嘀嗒……”这细微的声音好似被无限放大了一样,声声撞入明筱的耳朵,连带着他的心跳的节奏都变得和这滴水声一样了。
手腕处绵绵不断的温热感,这便是自己血液的热度了吗?从一个孤儿逐渐成为主子身边的六大主力之一,吃了不知多少苦,也几度命垂一线,只是,却从未这般难熬过:等死的过程,远比死本身更为可怕!
“我说!”明筱再度开口,声音是让他自己都惊住了的嘶哑。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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