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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春秋-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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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相都全神戒备,申屠罪也没有心思去理会狂沙门带着云千荒跑路的场景,更不敢分神去阻止。
他知道薛清秋可绝不是云千荒!
薛清秋也知道这个申屠罪也绝不是原先的申屠罪,站在她面前的这个血人,带给她的压迫感和蔺无涯是一个等级。和蔺无涯纯粹澎湃的剑意相比,少了那份冷冽,却多出了无法解读的暴戾,仿佛要撕碎一切的疯狂。
破坏力说不定比蔺无涯还强。
就算云千荒不提醒,薛清秋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吃大亏。她刚才那一拍,不仅是拦截,也是试探性进攻,只这一试,她便对申屠罪的状况了然于心。
别看那只是简简单单一拍,要是拍在地面上,估计造成数里塌陷没什么问题。换了正常的洞虚者若是结结实实吃了她这一记,也绝对是要身受重伤毫无悬念的。
可申屠罪只是打了两个旋,丝毫看不见受伤的样子,好像只不过是常人挨了一个比较用力的大耳光而已。
她手上的感觉也像是拍在什么深潭里,没有实感。似乎是因为申屠罪没有躯体,他的躯体只是鲜血凝成的,所以不受常规的实体伤害?
云千荒必然是因为一刀砍过去没什么效果,却被申屠罪抓住机会一举重伤,这就说得通为什么短时间内伤成这样。还算云千荒够强了,还跑得出来,弱一点的当场横死都有可能。
同时这一掌试探还试出了一个问题:不知道申屠罪这是战斗灵敏度不如从前呢,还是自恃变得皮糙肉厚不想躲?本来任何武者都有本能反应,绝不会这样不招架不闪躲,硬吃了她这么一记的。
薛清秋倾向于前者的可能性。
她忽然开口道:“寄魂于物,路过此地时脱离而下,与下方的上古血兽借由邪煞揉合,三者合一?”
申屠罪似是有个咧嘴一笑的表情,继而凶厉之气大起:“废话真多!让老子看看一个要合道的女人有怎样的力量!”
薛清秋仰天而笑:“原来号称杀戮之中问道的申屠罪,对本座的恨意也只不过是源于妒忌,源于内心的弱小与自卑?”
“你放屁!”
“轰!”磅礴无匹的血煞如同一道血龙,汹涌袭来。
有点像当初夜袭姬青原时的大招,当时那一招使得皇宫那些被阵法加固过、普通人连砍出一条印记都做不到的宫殿化为废墟,把团团守护的影卫内卫尽化齑粉,在李公公与乾坤鼎守护者反应过来之前就要了姬青原的命。
可如今这一击只是信手而来,就已经有了当初的破坏力,甚至犹有过之。
薛清秋纤影一晃,嗖地消失,在原地竟然还有一个模糊的残影,可知这一晃的速度到底快到了什么程度。
血龙轰散了残影,与此同时,一道剑光斩过了申屠罪的腰间。
直接平切而过,再看申屠罪时却毫无反应,不受一点伤。
血拳横扫而来,薛清秋消失在肋下,再度留下一个残影。
她心里彻底有了数。
一个嗜血的武者灵魂,一个上古的血腥兽体,以邪煞之气为核心,借由三者的近似相性融合成了一个全新的怪物。
这个东西已经不能叫做“申屠罪”了。
这样杂合起来的东西,或许身躯变得没有破绽,或许力量变得更加凶残,或许灵魂变得更加可怕,强是很强,可绝对会产生某些负面问题。
当初她只是失去了天人交感,短时间都跟瞎了一样很不适应,申屠罪这可是连躯体都没了,必然会导致失去大小千百战锤炼而成的躯体反应。而灵魂还和邪煞纠缠在一起,这是他的意志太强了,没有被少量的邪煞完全侵蚀理智,但作为一个人的理智是肯定打了折扣,被毁灭暴戾之意所取代。
薛清秋心中如月映水,这样的对手……
不难!
下一刻,万里荒沙莽莽之中,出现了无数个薛清秋。
第六百八十章 兴亡鼎
无数的薛清秋,有的持剑,有的并指,有的劈掌,不同的攻击,不同的威力,层层叠叠笼罩在申屠罪身周,没有一丝空隙。
幽月无影满天星,星月宗顶级战技,曾经岳小婵用过,让人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岳小婵正在同时出手,实际上只是因为速度太快,让你感觉到同时有很多个岳小婵在攻击似的,实际上那还是一个人的动作。
而在薛清秋的等级用出来,那就是真正的留影留气,每一个虚影都在做不同的动作,每一个虚影都是独立的战力,甚至每一个的表情都不同,你可以感觉到每一个虚影身上的澎湃力量,视同真身也没什么问题。
不是幻象不是分身,只是极致的速度造成的恐怖表现。
你可以击碎一个薛清秋,那其实只是过去的薛清秋,对她真身没有任何损害,但她残留的力量依然轰击在你身上,能够造成同等的伤害。
申屠罪狂吼一声,排山倒海的血浪以他为中心汹涌爆开。
他的战斗理智并没有原先的本尊那么清晰,他已经找不到真正的薛清秋,无法用极致的技巧分别挡下每一个攻击,也无法准确地反击薛清秋的真身击破。他只能用这样大范围无死角的群体性爆发,既挡下所有的侵袭,也同时不管真假的攻击每一个薛清秋的影子。
无数的攻击轰在血浪之上,震起惊天轰响,百里黄沙骤然塌陷,金蛇狂舞,电闪雷鸣。继而连黄沙都变成了血色,又枯萎成尘。
薛清秋的虚影一个接一个在血浪中消失不见,可真身却渺无踪迹。
漫天烟尘之中,一点寒芒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咻忽没入申屠罪的后脑。
“吼!”申屠罪回拳一扫,庞大的气浪直接刮出数里,没入天际。
薛清秋却忽然出现在他身前,星魄云渺插进了他的眉心。
交战以来,她只是身影多,花巧多,却从没有表现出很强烈的破坏力,这整个场面一片狼藉全部都是申屠罪震出来的效果。然而这剑尖入脑的一刻,真气骤然爆发,堪把百里破碎的恐怖威能在这一点里剧烈爆起。
与此同时,星月秘法灵魂侵袭如万丛细针,刺入魂魄中心。
“嘭”地一声,申屠罪那鲜血凝成的脑袋如粉末飞溅,眼耳鼻口的灰色雾气都被搅碎,铺成半空中的血色雾霭。
无头的血身静立当场,却没有倒。
薛清秋并不意外,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也不瞎砍,而是安静地看着飞散的血雾和煞气又慢慢凝聚回来,再度汇聚成一个脑袋。
脑袋扭了一下,那灰雾早就的瞳孔伸伸缩缩,又汇聚凝实。
“我道沾了邪煞有多了不起,原来不过如此。”薛清秋哑然失笑:“失去了战斗的经验和智慧,堪不破虚实,入不了精微,只会盲目散发最大化的威能和戾气,徒劳地毁灭眼见的一切……这样的你,还不如原先的申屠罪!”
灰雾眼眸闪动了一下,比刚才更嘶哑难听的声音从喉头慢慢挤了出来:“那又如何?自命实力无双的你,也只能跟老鼠一样回避着我的力量。被你取巧击中再多次,你也不能毁灭我的新生。拖下去,死的是你。”
薛清秋微微一笑:“是么?生生不息的是邪煞,自我愈合的是血兽,都不是你!”
灰雾瞳孔猛地一缩。
漫天星月骤然亮起。
薛清秋柱剑于地,长发飞舞之下,俏颜上带着战斗的兴奋与乐趣。
“属于你申屠罪的灵魂意识还能承受多少伤害而不灭?属于血兽的自我愈合是否没有间歇?这少量的连你都无法吞噬的邪煞是否真的驱之不竭?本座真的很好奇!让本座看看这天道之下,还有多少惊喜!”
“轰!”无数流星从天而降,碧蓝的妖火冲天而起。
八荒星陨,无天月炎!
倾城灭国的禁技,申屠罪一个人尽数消受。
本来心中只有毁灭和暴戾的申屠罪,此刻却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点MMP的感觉,他忽然觉得对面这个女人才是个真正的疯子,瞧那兴奋的模样……知道的明白她这是在生死战,正在面对随时可能要她命的凶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小姑娘见到了游乐场吧!
简直是个变态!
这种变态和薛牧怎么会凑成一对儿的,根本就是两种人啊!
“这种女人一般人真是无福消受,真不知道薛牧是怎么摆平的。”远处的狂沙门,云千荒立在高处,神色苍白地捂着胸口。显然受伤极重却又无心休养,正在远远观战。
旁边有长老忧心道:“薛清秋不会输吧?我看她之前的战术挺适合的,慢慢磨死这怪物不是挺好?为什么忽然又改了战法,开始禁技对碰了?”
“你们没看出来,之前的战术虽好,但容错率太低了,若是不小心被擦了一下,胜负天平就要倾斜。这也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云千荒咽了口唾沫:“薛清秋这个疯子想在最极致的力量对决之中悟道,宁愿放弃胜算更高的方式。”
“她太自负了吧!”
“不,这是自信。没有这样的心,又怎能走到这样的境界?”云千荒轻叹一口气:“全员准备……”
“在。”
“请出兴亡鼎,运过去……眼下薛清秋欲悟道,暂时不要打扰,若见她呈有败像,就立刻以鼎援手。”云千荒咬牙道:“这邪煞能避开鼎的感应……本座就不信了,当鼎搬到面前,它还躲得过去!”
“可若她无败像,反而胜了,这鼎岂不是送给她抢夺?”
“便是送她又如何!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斤斤计较,你们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是。”
云千荒远远看着那边恐怖的禁技交击,低声自语:“你我千年在大漠,见过多少部落兴盛,多少部落衰亡,多少绿洲被沙暴埋葬,又多少新的植株倔强重生,还看不明白么……如乾坤将乱,便有星月之盛,千古兴亡,莫不如是。若薛牧欲得九鼎合一,也是天道循环,有分有合,事所必然。又何须纠结于此?”
长老们都侧目而视,尼玛说得好听,之前那个因为争鼎和冷竹薛牧搞得有来有去,又跑到七玄谷帮叛徒的人是谁?如今倒是一副得道的模样,好像看得真透的样子……
“因为……本座快死了啊。”云千荒勉强笑笑:“总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天道无缺
此时在京师的薛牧也是大把事情焦头烂额。
知道申屠罪在大漠,薛清秋自己可以兴奋莫名,薛牧可不能这么大的心,觉得姐姐大人天下无敌就无所谓了。他第一时间就通过星罗阵传达沂州,让岳小婵紧急赴援大漠去帮她师父。
至于本来岳小婵正在负责的“沂州谈判”事宜,事态早就不一样了,沂州总督黄永坤已经被直接捉起来移送京师,沂州都被划给星月宗了,还谈什么鬼?如今的局面其实是宣哲与夏文轩等人一起在压制冷竹,其中涉及宣哲和冷竹的恩怨,薛牧也就没调宣哲回来。
沂州的具体细节薛牧已经无心去管,相信他们能处理。
大漠南邻沂州,东靠剑州,让岳小婵赴援的同时,薛牧也给问剑宗那边“打了电话”,慕剑璃不在。
她早就去了天极冰原。
在那里就一时无法联络了,想让慕剑璃从冰原南下去帮铸剑谷也联系不上。薛牧只能通知铸剑谷那边的星月分舵,尝试探一探铸剑谷内部是什么状况,同时派人去找慕剑璃。
在分舵回复之前,他不知铸剑谷内确切情况,也不能随意做出安排,否则那要坑了自己人。
事情既然发生了,着急总是没用的,不能自乱阵脚。
他第三个通话是面向鹭州天香楼的,星月宗南方主管琴梨接到消息,立刻联络了鹭州周捕头和东南六道精锐,打算一起北上,去理清药王谷事宜。同时陈乾桢奔赴药王谷,和琴梨等人会合行事,这一回他上路总归是安全的了……
没有喊上无咎寺,药王谷这件事上还算是朝廷内事,夏侯荻不是姬无忧,不会盲目把正道八宗的力量引进这种事上。
“其实喊上无咎寺没什么的,一点条件都不需要答应他们。他们愿意出力就出,不愿意拉倒。”
“我不想欠他们人情,人情债最难还,免得将来被拿捏。”
薛牧笑了:“我这可是让南方六道齐出,你就不说欠我人情。”
“欠你的人情早就肉偿了你还想怎样,如今天下你也跟皇帝没有区别,连人带江山都是你的,你还要什么?说吧。”
若是平日里薛牧肯定免不了一番新姿势云雨,可这种环境下他还真没这样的心情,只是笑笑:“够了。”
夏侯荻见他情绪不佳,柔声道:“你也不是神仙,能做的安排也只能这样。这种各地起火的态势,你又不能分身千里,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薛牧沉吟片刻,忽然道:“我想去看一看乾坤鼎,陛下许可么?”
夏侯荻笑笑:“遵命,爱妃。”
薛牧打了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怎么也不是这种称呼啊!”
“哦,好的,薛娘娘。”
“……”薛牧翻了个白眼,没去和她争是娘娘还是皇夫这种问题,更不会无聊得去问她是不是想要招收后宫三千壮汉,脑补党是没朋友的。
他知道夏侯荻只不过是有意开点小玩笑,让他心情放松一些。夏侯荻从来不是擅长玩笑的人,说的笑话有点冷,可这份心思他感觉得到。
于是他也笑笑,牵起夏侯荻的手:“那就劳烦陛下百忙之中陪我去趟太庙,免得本宫被人乱棍打出来。”
夏侯荻自己挑起的“娘娘”称呼没笑,却被薛牧自称的“本宫”笑得差点岔了气:“朕要想想封个什么宫给你住,让你的本宫名副其实。”
“就是未央宫啊,陛下不让我住?”
“我看你是想住慈圣宫。”
刘婉兮被封为慈圣皇太后,慈宁宫也就改成了慈圣宫。本来也只是随意调侃,可不料薛牧听了立刻颔首:“说得也是,我忽然知道你该称呼我什么了。”
“什么?”
“假父……或者干爹?”
“去你的吧!”夏侯荻飞起一脚,薛牧拔腿就跑,两人一追一逃地进了太庙。
一群守鼎长辈听着下方打闹的声音接近,睁着眼睛互相看了好久,又无奈地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在太庙打情骂俏举止轻佻……算了。如今的形势他们也知道非常严峻,可谓处处起火,这姬家江山都要靠薛牧护持,惹薛牧不悦或者没有薛牧帮忙的话,这大周就真有可能完蛋了。也就是说其实这会儿皇家是得求着薛牧的,夏侯荻即使巴结着薛牧都可以理解,能是两情相悦就更好了,他们行将入土了还管这个干嘛……
其实即使薛牧不来,他们估计都会想要让薛牧来一趟,所有人都很好奇,为什么鼎好像听薛牧的多过听他们的?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夏侯荻在门口干咳两声,叩门进殿。
薛牧跟了进去。
皇族长辈们转头看去,一个个浑浊的老眼都亮了一亮。
一身女式龙袍穿在夏侯荻身上一点都不显别扭,反而更是英姿勃发,威严凛然,那帝王之姿简直就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好几个人心里都在想,怎么以前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丫头继位?真是瞎了……女帝的传统又不是没有,从来没人排斥这一层,没往这儿想只能说是被姬青原坑了吧……
而薛牧和她并肩而入,气度卓然,风采逼人,真正的男俊女俏,简直配一脸,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有位老者忍不住爆出一句:“真天生一对……”
薛牧和夏侯荻对视一眼,都微微一笑,薛牧便开口道:“今日来此,是为了……”
话音未落,乾坤鼎上七彩流光,喷洒溢散,那股欢乐开心的情绪连从来没参过鼎的夏侯荻都感觉得出来。
一群守鼎者目瞪口呆。
薛牧更是感到有什么欢呼从灵魂深处响起,就像是在外已久的游子,终于归乡。
归根结底,和其他鼎关系再亲,那也只是“兄弟”。而乾坤鼎,几乎可以说是一体的,他的碎片就是乾坤鼎上脱落,薛牧几乎不需要用眼睛去寻找,灵魂深处就能感受到乾坤鼎上缺了的一小片花纹在哪里!
“夏侯……能请诸位暂离片刻吗?”薛牧低声道:“我需要一个人和乾坤鼎呆一会儿。”
夏侯荻很果断地做了个手势,守鼎者们面面相觑,饶是心痒难搔也不好说什么,个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夏侯荻低声道:“有事立刻喊我。”
薛牧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当然没事。”
夏侯荻笑笑,转身出殿,顺手合上了铜门。
薛牧慢慢上前,轻抚乾坤鼎的花纹,慢慢的抚上了缺失的那一小片。
仿佛整个世间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又很快归于平静。
殿外有人失声道:“天道法则!为什么忽然变得清晰百倍!”
“就像亘古的迷雾被拨开,一切条理变得分明……”
“早让老夫至于这般法则之下,洞虚何难!”
夏侯荻默默感受着,也觉得洞虚何难?
往常觉得晦涩无比,根本摸不到门径的事情,忽然就像看见了一条康庄大道,近在眼前。按照这样环境修行,她也有在数年之内洞虚的自信。如果千年之前便是这样的体验,无怪乎当时能者辈出,合道的人都不比现在洞虚的少……
那如今既然洞虚之路变得分明,那合道呢?
薛牧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飘荡在空中,整个世间九鼎覆盖之处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拼接上了一个硕大的荧屏,世间万物映照心底,纤毫毕现。
他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西北大漠之地的兴亡鼎,以及兴亡鼎附近最接近天道的能量共鸣。
距离兴亡鼎不足三里处,便是薛清秋。
第六百八十二章 清秋合道
“轰!”数之不尽的星陨与鬼火,足以覆盖整片大漠的末日之潮,却极度压缩地只在区区方圆里许的位置里爆发,这种恐怖的能量压缩与毁灭性足使这片区域尽化乌有,不会有任何生命存在下来。
包括地底深处的阵眼早就化为齑粉。
也包括正在全力抵抗的申屠罪。
鲜血凝成的身躯变成了血雾,灰雾凝成的五官都不知道散到哪里去了,整个区域只能看见茫茫的血色雾霭,混杂在沙尘灰气里,蒙蒙的练成一片,在雾气之中仿佛又有灵魂的哀嚎与怒吼,无停无歇。
薛清秋微微喘息,但眼神却更兴奋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摧毁申屠罪了。
每一次他都能重新凝聚,力量并不见消减,区别只是每次凝聚成形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
薛清秋也不轻松,这种战局就像是车轮战面对完全相同的对手,每一次都要竭尽全力,没完没了。
对她而言本来这种对手并不是太难对付,可也毕竟不是真正的鱼腩,差距只是在人的战斗理智方面,在细微虚实的掌控对比之下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比起实际力量与速度都是不比她弱的,并不是比她低了层级的对手。
真正打起来,她其实没有绝对优势,因为对方可以随便受攻击,而她不能被挨到半下,长久下去谁也会疲惫,又如何能保证绝对不被擦到?
伤到他一次简单,两次可以,三次勉强,四次五次呢?
所以申屠罪会说“继续下去,死的是你。”
但薛清秋无所畏惧,索性连花巧都不用了,就是最极致的力量对撞,凭借自己的力量掌控比对方更精微细致、更高度凝聚,强行轰杀,渣都不留。
薛清秋相信这样的破碎重生对申屠罪也是不可承受的,他也绝对做不到无限度的重生愈合。属于申屠罪的灵魂必将越来越弱,属于血兽的身躯必将越发衰败,唯一不可确信的是那一缕邪煞,究竟能否抹杀。
但是这样连续的力量对撞对她也是一种超负荷,她是故意在挖掘自己的力量负荷,通过和邪煞的对拼探索天道的负面状态,通过生死之间的对撞取得最后合悟。
就是个疯子。
世上能成事的人往往都是疯子。
她已经能感受到天道之门,在最极致的力量碰撞之中慢慢打开,所有的精微感悟纷至沓来,似有日月在轮转,有万物在歌唱。
兴亡鼎的接近加强了她的领悟,就像漫天雾霭之中,身边有一道光。
血雾慢慢聚合,再成人形。申屠罪仰天狂吼,声如雷震。
薛清秋看得出来,此时申屠罪的灵魂几乎已经只剩下一点点垂死的残余,所有的战斗本能都基于邪煞的意志控制。
这已经是邪煞了。
而与此同时,“申屠罪”整个人向薛清秋撞了过来。一道血色的残影之下,拳头已近薛清秋的眉心。
比原先更快,更强了。
“感受到了……这就是道……”薛清秋不闪不避,反而闭上了眼睛。
可堪破碎万里的狂暴血拳击在她的额头,却只是荡起了一圈涟漪,继而薛清秋身上月光绽放,悠悠的,好像亘古而来的月色,从来就在那里,不灭不移。
一拳可以崩碎万里,却无论如何也崩不碎整个宇宙虚空,崩不碎亘古星月。
薛清秋感受到了有人在看她,目光里都是紧张和忧虑,有乾坤之意浩渺而来,覆盖天地,钻进她的心灵。
乾坤星月本是一体,不过是天道轮转,日月双面而已……
有什么道不同,从来都是一样的。
纤手轻轻探了出去,按在申屠罪的心口。
血雾再也没有爆开,反而开始凝结。
那眼眸里的暴戾灰雾也没有散去,反而挤压成一团,五官全部挪移在一起,变成了灰蒙蒙的一团煞气。
继而电闪雷鸣,“轰”地一声,红色闪电划破长空,血色的暴雨在荒漠上空倾盆而下。
远处的护鼎者骇然,兴亡鼎迅速张起一片光罩,向天拦截。
这不是普通的雨……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被这雨落在地上会造成什么结果,若是这雨降落,沙漠都可能被融成血海,根本不会有任何生灵可以存在。
真正的邪煞借体而生,灭世雷雨狂然而落。
薛清秋举首望天:“本座让你下雨了么?”
“轰!”七彩光华冲天而起,重重撞在从天而降的红色闪电,随着一身地动山摇的爆响,闪电消失,血雨倒卷,蔽日黑云尽散而去,万丈柔光重现天际。
薛清秋似是很随意地伸手轻探,直接从面前凝固的血人身上掏出了一块灰蒙蒙的固体。那是邪煞极尽凝结而成,内里万千鬼哭凶厉响彻心灵,狂暴的毁灭之息被压在里面,左冲右突都出不去。
“不过如此。”薛清秋微微一笑,伸手一捏。
能刺得人发疯的鬼哭厉啸戛然而止,继而变成了毫无生命意义的灰色粉末,最后连粉末都消失不见,被彻底净化得干干净净。
当以身合道,自己就是这个世界,自己就是天道,天道能镇的邪煞,你自己就能做得到,又何须什么鼎?
“薛牧,谢谢你。我知道你在看我,等我几天哦,等我出来就去找你。”
薛牧忽然从心中浮起薛清秋的话语,就仿如在他耳边低言一样清晰。
再看薛清秋时,只见她安静地站在原地,闭目不动。万千光芒悠悠散发,聚成了巨大的光柱,将她包围其间。天下九鼎光柱齐起,互相呼应。
就像九条光龙,护持着一个光茧。
破茧之时,便是全新的合道之蝶。
“合道……”云千荒喃喃自语:“这女人真的合道了……不出数日,破光茧而出,这就是天下千年来第一个合道者。”
有人很想问,去破坏如何?他们不敢问出口,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也不说问出来会不会反而被自家门主砍了,光看兴亡鼎的模样,他们就知道破坏不了。
兴亡鼎脱离守鼎者的护持,飞一样地投入薛清秋的光茧里,就护在她身前,如同并肩而战的兄弟。
薛牧长长吁了口气。
薛清秋的道谢,当然是因为最关键的时候他补齐了天道之缺,让她在那一瞬间把握住了合道的契机。
薛牧不知道自己这一补,对自己来说有没有代价,因为状态有点怪异。
眼前的乾坤鼎,花纹补齐了,变得混融无间,整个天道再也没有缺失。但按常理来说,他交出了这部分天道,自己就该是失去了这玩意,掌心的花纹没有了,灵魂里的天道之力也没有了才对……
可不知为何,灵魂反而更清晰,更有力。就好像他不是交出了碎片,而是和乾坤鼎合二为一。
薛牧心念一动,乾坤鼎忽然缩小,到了他的手心。
不是交出去了……他以身祭炼了碎片这么久,碎片在他的血肉灵魂之中滋养成长,如同本命法宝一样,成为了共生的东西。
他自己就是行走的乾坤鼎。
薛牧沉吟片刻,目光投向东边,他一直心忧的铸剑谷方向。
最接近天道的能量共鸣,除了薛清秋之外,还有北方凛冽的剑气,南方混融的阴阳,薛牧知道那是蔺无涯与问天。可东方还有一股忽明忽暗的气息,一会儿清晰一会儿低落,捉摸不定。
那是谁?
卷八 天下篇
第六百八十三章 江湖兵器谱
除了那一刻合道的共鸣,让薛牧清楚地看见了薛清秋,其他的能量反应他无法判断是谁。蔺无涯的剑意,问天的太极,可以从属性上分辨,可东边那忽明忽暗、忽正忽邪、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意志,他实在不敢妄猜。
可能是夤夜,她现在的状况很像这么回事。
也有可能是虚净,他的欺天之道就是能让人摸不着头脑,包括天道的感应被蒙蔽也是常情。
薛牧沉吟片刻,还是复原了乾坤鼎的大小,继续镇在原地,自己长身而起,出了殿门。
包括夏侯荻在内所有人都在呆呆地看着他。
天道之子,早就有这样的传言,也不知道谁先喊起来的,这一刻算是彻底得到证实了吧……薛牧和乾坤鼎的交流,居然补齐了天道,这不是天道之子谁是?
“你……”夏侯荻咽了口唾沫,有点艰难地问:“你这个状态是不是合道?”
“呃?”
“为什么我无法判断你的修行了……”
“唔……其实我也无法判断,似是空有天道之意,却没有匹配的力量。”薛牧内视了一下,摇头道:“总体来说,当我是入道了吧,感觉可以一定程度利用乾坤之力了,挺强的……”
挺强的……夏侯荻像看奇迹一样看了他半晌,无力吐槽。
谁家入道不是千难万难,整个天下如今也就两三百吧……他薛牧家的岳小婵天纵之资,为了跨过入道之坎参鼎闭关了多久?就算是如今补齐天道的环境下,入道也绝对是世间所有武者的大坎,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跨过去了,连个感觉都没有……
夏侯荻想起自己为了入道受了多少艰难,一时连砍了薛牧的心都有,没好气道:“所以你和乾坤鼎的交流,就是为了给人间问道者铺路搭桥吗?”
薛牧理解她的矛盾感,如果世人突破变得更容易,朝廷就更难管控了,一个两个都是合道者还怎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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