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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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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姑娘,要进寒府坐一下吗?”徐世绩这才发现二人一直站在门外。

影子摇头,“徐将军,我还有事,多谢盛情。”她转身就走,没有停留,徐世绩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想要挽留,却是无从开口。等到影子消失不见,徐世绩这才想起要通禀萧布衣,急匆匆的找到萧布衣,徐世绩又把影子所言说了遍。

本以为萧布衣会震惊,没想到他只是‘哦’了声。

徐世绩诧异道:“西梁王,李玄霸若是没死,以他之能,只怕要对西梁王不利。”可他心中却想,李玄霸若是没死,裴茗翠没有回转,难道是去找他了?摇摇头,似乎听到自己心中的叹息,萧布衣微笑道:“他不死好呀,他怎么说,也是我的朋友。”

徐世绩听到朋友两字时,却是身上发冷,强笑道:“我只怕他从未把西梁王当成是朋友!”

萧布衣喃喃道:“无妨,这么多年,不还是这么过来了。”看了眼徐世绩,萧布衣心道,李玄霸没死,可离裴茗翠的距离,显然比死了还要远!

※※※

太原失守,消息传来的时候,李渊几乎以为是在梦中。

裴寂丢盔弃甲的回转,李渊已经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裴寂会败的如此惨,等听到裴寂是败在黑甲铁骑下的时候,李渊眉头深锁。

他蓦然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萧布衣竟然偷偷和刘武周联手,而他一直并不知情。他没有轻视刘武周,可看起来却轻视了萧布衣!

萧布衣到底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心中一阵发紧,李渊立刻召集群臣来想对策,可太原失守的消息接踵而至。李渊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以为是滑天下之大稽,太原兵精粮足,根基牢固,怎么会失守?可等到见到李元吉哭丧着一张脸到了他眼前的时候,李渊差点晕了过去。

李元吉一见父亲,号啕大哭道:“爹,孩儿不孝,未能给你守得住太原城。”

李渊气的浑身发颤,厉声问,“怎么回事?”

李元吉不敢抬头,“爹,孩儿已经尽力,可是刘武周攻的太猛,我实在抵挡不住,如果再不回转关中,只怕不能活着见你。”

李渊脸色发黑,李元吉突然道:“爹,孩儿不孝,当初知道世民浅水原大败的时候,就是心痛如绞,暗想孩儿若是那般惨败,定然会自裁以谢罪。可没想到转瞬就轮到了孩儿,只请爹爹赐我一死,让我去见已死的娘亲吧。”

他说完后,号啕大哭,一旁的窦诞以头触地,不敢抬头。

李渊痛心道:“窦诞,元吉无知,朕才让你辅佐,可没想到你竟然丢了太原,你还有何话可说?”

窦诞慌忙道:“圣上,不关我事,放弃太原是宇文歆的主意,我本不从,可奈何宇文歆坚持说,刘武周攻势猛烈,裴大人又是惨败而归,我等后继无援,再不撤离,只怕悉数落在刘武周之手。”

李元吉泣声道:“爹,我就算死,也想再见你一面。”

李渊心乱如麻,摆手道:“先都退下。”李元吉微喜,看了窦诞一眼,和他退了出去,李渊却对身边的吏部尚书李纲道:“李尚书,元吉年轻,不懂世事,所以才派窦诞、宇文歆辅佐。太原几万精兵,十年仓储,王业兴起的根基,遽然放弃,实在罪不可赦,既然是宇文歆的主意,当要斩了他!”

李纲不等回话,宫人禀告道:“启禀圣上,秦王求见!”

第四六二节 无垢

李世民走进来的时候,脸上满是风尘之色。

本来俊俏的一张脸,却是胡子拉碴,脸颊黝黑消瘦,如果说以前的李世民还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可如今的战场沙尘,已让他加速的成熟。浅水原的惨败,让他心智趋于成熟,陇右的风沙,消磨了他的稚气。如今的李世民,和一年前的那个心高气傲的李世民,已有了天壤之别。

李渊见到,满是欣慰之色,起身握住了李世民的手,“世民,一切顺利吧?坐!”

李世民沉声道:“父皇,陇右平定极为顺利,我军所到之处,薛家军望风披靡。薛举、薛仁果均死,群臣拥薛举幼子薛仁越为帝,可那是个懦弱之人,见我前往,早就开城投降,我饶他一死,让他去劝降陇右诸军,所到之处,悉数平定。对了,爹,这次最有收获的就是取了万余匹战马,我们的玄甲天兵这下实力大增。”

李渊点头道:“世民,你如今做事,有张有弛,很是不差,真让为父欣慰。”

李世民含笑道:“这也是爹爹给我机会,不然我早就一蹶不振。”

李渊拍拍李世民的肩头,“你是我的儿子,这机会不给你,又给哪个呢?”想起了什么,李渊转头望向李纲道:“李尚书,方才朕所言,你觉得如何?”

李纲不等回答,李世民摇头道:“爹,我不同意。”

李渊一怔,“你都知道了?”见到李世民凯旋,李渊暂时把太原的事情放在一旁,见到李世民的勃勃英气,又让李渊想起不成器的李元吉,心中叹息。

李世民道:“爹,据我所知,元吉在太原的时候,一直都是骄奢放纵……”

李渊脸色微变,“世民,那是你的弟弟!”

李世民苦笑道:“爹,我知道他是我的弟弟,可正因为这样,我们都希望他能向好的一面发展,而不像今天这样,把事情搞的一发不可收拾。元吉胡闹,窦诞不但不规谏,反倒不停的为他掩饰,太原百姓早有不满,可这些爹你可知道?车骑将军张达不过是因为手下一名兵士,误伤了元吉,就让元吉耿耿于怀,派他带几百人去送死。张迁忿然反叛,刘武周这才攻下了榆次。宇文歆忠心耿耿,屡次劝谏,元吉骗他说出城击敌,却带领精兵逃离太原,这才让太原失陷。所有的一切都是元吉胡闹,窦诞作祟,宇文歆却是忠心耿耿,爹你不惩罚奸佞,反倒要杀忠良,岂不让百官心寒?”

“这些你怎么知道?”李渊阴沉着脸。

李世民苦笑道:“是宇文歆逃了回来,先去找我,告诉我当初的实情,我相信,他不会撒谎。”

李渊沉吟良久才道:“元吉自己不学好,不是窦诞、宇文歆两个人能禁止得了的,这是朕的失误,既然如此,去了元吉齐王的封号,宇文歆……窦诞的罪责,都不予追究了。”

李纲舒了口气,跪倒在地道:“圣上英明之主,天下之幸。”

李渊咧嘴笑笑,“你们暂且都退下吧,世民,你留着。”

等着众人离去,李渊叹气道:“世民,太原失陷,你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李世民道:“爹,我想你不用担心。想刘武周虽取太原,可雀鼠谷地势扼要,亦有精兵把守,只要不出意外,扼住要道。想必刘武周还是无能南下,孩儿的玄甲天兵已磨砺成熟,请求带兵前往介休,收复太原、介休之地!”

见李渊沉吟不语,李世民笑道:“爹,你还是对我不放心吗?要知道,我已非当初的毛头小子了。”

李渊长叹道:“世民,我并非对你不放心,而是觉得就算你出马,亦不见得有什么把握。”

李世民皱眉道:“爹,元吉胡闹,裴寂根本不擅领军,你将守卫太原的重责交给他二人,本身就有问题。想刘武周有何本事,孩儿出马,难道还不能奈何他?眼下太原危机,救兵如救火,姜宝谊死守平遥,若再不出兵,随时可能崩溃。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若是以往,李渊肯定会大声斥责,可到今日,李渊只是摸摸李世民的头道:“世民,你才从陇右回来,并不了解情况。你的玄甲天兵对付刘武周虽是不差,但你可知道,刘武周的队伍中却夹杂着黑甲铁骑。”

李世民吸了口凉气,“萧布衣出兵了?”

他虽是自负,可对萧布衣却有种说不出的敬畏,实在是因为萧布衣的铁骑太具威名。无论如何不服,李世民都不能否认,萧布衣今日的天下,并非坐享其成,而是萧布衣身先士卒,一分分的打下来的!

萧布衣作战数载,未尝一负,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运气,可百战百胜已说明,萧布衣虽是马匪出身,却亦有着敏锐的军事才能。

萧布衣竟然和刘武周联手,一想到这里,李世民亦是不寒而栗。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世民沉着道:“爹,就算刘武周和萧布衣联手,可萧布衣毕竟是人,不是神,我有信心和他一战。”

李渊摇摇头,“容我再想想。世民,你现在的进展,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但是要和萧布衣对决,显然还欠了火候。”

“你就算不派我去,派大哥去也好。大哥……现在在哪里呢?”李世民急声问道。

“他领军……去了上党。”李渊缓缓道。

李世民诧异道:“他去上党做什么?”

沉默良久,李渊才道:“世民,萧布衣虽出兵暗助刘武周,与我们为敌,可他现在,也是极为麻烦。徐圆朗对他而言,虽不足为惧,可窦建德却已出兵,进攻长平、河内两地……”

“窦建德出兵了?”李世民大喜道:“爹,他同意和我们结盟了?”

李渊犹豫道:“应该如此,我先后派了三拨人马去劝说,神通最后前往,说窦建德已同意联手共击萧布衣。”

神通就是李神通,就是李渊的堂弟,很得李渊的信任。

李世民恍然道:“原来萧布衣暗中作祟,父皇也不甘示弱。这么说大哥前往上党,当然是伺机出关南下,协助窦建德共击长平,进而准备攻打东都?”

李渊缓缓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但是萧布衣现在根基牢固,东都万众一心,想撼他的根本,谈何容易,我只让你大哥伺机而动。世民,你才从陇右回来,颇为辛苦,先回去休息吧,过几日我再找你商量。”

李世民见到李渊颇为疲倦,不忍多言,离开皇宫后,径直回转到秦王府,一少女正坐在厅中沉思,听到脚步声,欣喜的站起,“世民,你回来了。”

少女剪水双瞳,鹅蛋脸,笑容绽放的时候,脸颊露出浅浅的酒窝。那女容颜娇美,娇小的身子被白裘笼罩,立在那里,有着说不出的书卷之气。

李世民见到少女,惊喜道:“无垢,你来了?”原来那少女就是他的未婚妻子,长孙无垢!

当年李家和长孙家联姻,长孙家看重了李家的根基厚重,知道李家虽不得志,可日后必会大展宏图,而李家和长孙家联姻,却是看重了长孙家的智囊。

长孙家从长孙晟到长孙顺德,从长孙无忌到长孙无垢,均是极为明大体之辈,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自幼相识,可以往李世民是年少轻狂,击剑任侠,少把这个未婚妻记挂在心上,故很少相见,到如今却是戎马奔波,常年难得一见,见长孙无垢俏然而立,明丽可人,一时间倒兴起红颜易老的感慨。

他有这心境的时候,才是遽然而惊,暗想连年征战,如今的李世民,或许才有了当年萧布衣的心境。

不知自己为何要想起萧布衣,李世民唯有苦笑,摇摇头,才发现长孙无忌亦在府上,惊喜道:“无忌,你也来了。”

长孙无垢只是笑,望着身前的意中人。

李世民见到她眼中的调笑怜惜之意,恍然醒悟,伸手一摸下颌,“胡子一直没有去刮。”伸手拔刀,在颌下刮了几下,对着刀光看看容颜,微笑道:“现在,又是以前那个风流倜傥的英俊公子了吧?”

长孙兄妹讶然而笑,长孙无忌道:“原来世民真的很忙,忙的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无垢她……”

“三哥……”长孙无忌低声道。

长孙无忌笑道:“好的,不说不说了,世民,现在谁看到你,都想不到你以往颓唐的样子。”

李世民笑着摇头,“若没有以往颓唐,哪来今日的重生。可若没有无忌你的劝告,亦是没有我今日的重生。”

他想起浅水原大败之时的颓废,不由感慨万千。长孙无忌欣慰道:“世民如此想法,真让我等欣慰。无垢知道你从陇右回来,这才从家中前来见你,我还有事……”

他见妹妹眼中满是情意,知道她有很多话要说,起身要走,李世民随口问了句,“路上还顺利吧。”见到长孙无忌脸上掠过不满,李世民微怔。长孙无垢却已道:“一切顺利。”

长孙无忌不满消隐,哈哈笑道:“我们还能有什么不顺利,走了。”他举步向府外走去,李世民眼珠一转,微笑道:“无垢,我去送送无忌,一会儿回来。”

他说走就走,和长孙无忌勾肩搭背的出去,又恢复了以往的举止,长孙无垢缓缓的坐下来,满是幽幽。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等候,或许一个成就大业男人的背后,总会有个孤寂的女子……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到了府外,见四下无人,李世民将长孙无忌拉到角落,低声道:“无忌,到底怎么回事?你我相识多年,你解开裤子,我就知道你拉稀拉干,你不要瞒我,我肯定有事发生。”

长孙无忌哑然失笑道:“世民,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个秦王,拜托你能不能说的文雅些?”

“少顾左右言其他,快说!”李世民催促道。

长孙无忌叹口气,“世民,你我虽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我也不想瞒你。你现在威名渐盛,又是秦王,就算是圣上还有太子见到我们,均是亲如一家人。如今西京若说还有能不给我们好脸色的人,就只有一个人了。”

“又是元吉?”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长孙无忌点头道:“不错,我和无垢来到你府上的路上,碰到了元吉,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了他,他指着无垢的鼻子骂……至于骂什么,不说也罢。”

李世民双眸喷火,“他真的无法无天了,才在太原惨败,又到西京撒野,我这就去找他。”他才要起步,却被长孙无忌一把拉住,“世民,无垢不想告诉你,是怕你们兄弟阋墙。你若找元吉吵架,她要埋怨我了。我告诉,不是想让你为我们出头,而是想要提醒你小心,他这人现在和疯狗一样,不可理喻。”

李世民冷冷道:“他现在越来越不像话,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我如何得罪了他,让他一直揪住不放。”

长孙无忌苦笑道:“他现在见人就说你不是圣上的儿子,世民,这个对你很不利……”

“我是爹的儿子,这还有什么可怀疑?我不信爹爹会因他胡言乱语对我不利。”李世民讶然道。

长孙无忌欲言又止,摇摇头,“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忌的背影,不由皱起了眉头,心事重重的向府邸走去,突然一拍脑门,翻身上马,驰出府邸。

他一路急奔,却是来到长孙顺德府前,直奔府中。

长孙顺德正坐在厅中,呆呆的望着厅外,夕阳西下,余晖笼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有些凄凉之意。李世民急奔入内,他这才缓缓的转过头来,挤出微笑道:“世民,怎么有空来看我?”

李世民径直走到长孙顺德面前,正色道:“长孙叔叔,我有事想请教你。”

长孙顺德这才仔细看着李世民的脸,“无垢惹你生气了?”

李世民摇头道:“无垢怎么会惹我生气?我想问的是……我到底是不是我爹的儿子?”

他问的突兀,长孙顺德愣了下,“你怎么会这么问?”

李世民一直盯着长孙顺德的脸,见不到异常,这才苦恼的坐下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也真不知道如何处理元吉。”

长孙顺德明白过来,“元吉他……又说你的不是了?”

李世民叹气道:“他若真说我的不是,我反倒可以容忍。可他今日竟然骂起无垢,我听到后,真的想去揍他一顿。”

“那你……揍他了吗?”长孙顺德问道。

李世民摇头,“没有,我想要和他大打出手,传出去的话,爹那里肯定没有面子,若是爹知道我因为无垢出手,肯定会怪责无垢不懂规矩,不知道规劝我。我或许没事,但是无垢却会因我受到斥责,我怎生过意的去?”

长孙顺德微笑道:“世民,你真的长大了。你这么想,很好!无垢那里不会有事。不过……”

“不过什么?”李世民急问道。

长孙顺德摇摇头,“算了,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怎么当作没说?”李世民不解道:“叔叔,你一定要说。”

“我知道你一直在为元吉的谣言苦恼。”长孙顺德沉声道。

李世民点头道:“本来我开始以为他不过是意气用事,可他现在越演越烈,弄的我也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爹的儿子了。”

长孙顺德微笑道:“谣言可怕如斯,竟然让你也是无所适从。你若不是圣上的儿子,他如何会对你如此器重?世民,谣言止于智者,不要多心了。”

“不过叔叔,你要知道三人成虎的事多有。”李世民道:“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让那小子闭嘴?”

“办法当然有……”长孙顺德缓缓道。

“快说快说。”李世民喜道。

“办法就是一刀宰了那小子……”长孙顺德带有笑意道。

李世民愕然,“他可是我弟弟呀,再多的不对,我也应该谅解他才对。”

长孙顺德轻叹道:“你明白这点就好,世民,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元吉这人妒忌心极重,你素来都是风风光光,少有波折,事事压在他头上。他对你恶语中伤,不可避免。可圣上英明之主,自有分寸。你现在忍一时,争取兄弟和睦,圣上不会视而不见。有空的话,多找圣上聊聊吧。”

李世民沉默良久,“多谢叔叔提点,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长孙顺德微笑道:“多和圣上聊聊的时候,也记得看看无垢吧。”

李世民微微一笑,心情舒畅了些,起身才要离开,突然又问,“叔叔,现在萧布衣势力强悍,锐不可当,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妙策对之?”

长孙顺德沉吟良久,“圣上占据地势,萧布衣占据人和,若说胜负,只有苍天才能决定了。到如今,我不想去想了。不过眼下,肯定要先以刘武周为主。”

他说的意兴阑珊,李世民不好多问,转身离去。长孙顺德闭上双眸,喃喃道:“其实……我想了又有什么用呢?”

※※※

朔风吹,铁甲泛寒。一路大军趁冰冻坚硬,踏冰过了黄河,直奔河内。

河内在黄河以北,算是东都北部的屏障,若是被敌手取了去,当会隔河虎视东都,不容乐观。

大军到了河内,暂时依城安营下寨,河内通守孟善谊见大军前来,不由长舒一口气。马上开城迎接。河内城官员悉数出迎,只因为这路大军是西梁王亲领,可见西梁王对河内的重视。

此举无疑极大的鼓舞河内守军的士气,他们能坚持,只因为知道东都不会放弃他们。西梁王前来,他们不但有信心坚持下去,还有信心将河北军驱逐出境。

新年将至,所有人都希望年前将结束这场战役,安心的过个新年。

萧布衣初次和窦建德交手,心中却是谨慎非常,新年什么时候过都行,他既然来打仗,早就把过年的念头放在一旁。

萧布衣顶着风雪,带着众将进入城中。

孙少方带着众亲卫当然不离左右,这些手下均是史大奈从千百禁卫中挑选,武功远高寻常兵士,这些人簇拥着萧布衣,不要说真假符平居一个来,就算一起来,想杀了萧布衣也是极为困难之事。思楠一如既往的冷漠,影子一样的跟在萧布衣身边。

孟善谊看着嘀咕,搞不懂这女子的来历,却问都不敢问一声。

萧布衣此次领军,端是带了不少将领过来,不过有几人却是瓦岗降将,比如说贾润甫、李文相、常何、张迁等人。

这些人投奔东都后,被编入西梁军中,多数均为偏将,一直没有经过阵仗,难免心中惴惴,只怕萧布衣秋后算账。

可萧布衣对翟让、王儒信等人一直以礼相待,让他们总算能安心留在东都。

过了这久,萧布衣陡然带着他们出征来平盗匪,可以说是给与了极大的信任。这让他们不免信心大增,摩拳擦掌,只等着建功立业,报答萧布衣的知遇之恩。

众将分列两排,威武庄严,孟善谊和手下众官见到这种气势,均是士气大震。

萧布衣道:“孟通守,眼下情形如何?”

孟善谊早早的展开地图,上面是长平、河内两地。孟善谊指着地图道:“启禀西梁王,据我的消息,窦建德派手下大将王伏宝、高雅贤进攻长平郡,却派苏定方、范愿进攻河内。我听从西梁王的命令,已实行坚壁清野策略,他们所获甚少。据我初步估计。苏定方此次行军,骑步兵约有两万余人,就在前日,他们还试图攻打这里,不过昨日不知为何,全军撤退。我派人追踪,发现他们向修武县左近的白鹿山撤退。”

萧布衣望着地图,沉吟道:“你和他们接战过吗?河内周围各县损失如何?”

孟善谊脸上一红,跪倒道:“西梁王恕罪,苏定方气势汹汹,河内守军不过数千之数,不敢轻易开城接战。至于其他县乡,听说东部近黎阳的共城、新乡、获嘉三县均被敌军所破,微臣镇守不利,请西梁王责罚。”

萧布衣起身扶起孟善谊,感喟道:“敌军凶猛残忍,来势突然,孟通守不必自责。”

孟善谊心中感激,有兵士急急来报,“启禀西梁王、通守大人,河北军在城外搦战!”

第四六三节 异曲同工

萧布衣听到城外有河北军搦战的时候,惊诧的表情都不愿多给,懒洋洋的问道:“多少人在城外搦战?”

“大约有千余骑兵。”兵士回道。

“知道了,下去吧。”萧布衣挥挥手道。

孟善谊大是疑惑,见萧布衣还是望着地图,提醒道:“西梁王,河北军在城下搦战……”

“西梁王,末将请求带部下前往击敌。”李文相站出道。

张迁亦是站出道:“贼寇傲慢,末将也请出兵击之,给与贼寇当头痛击,杀敌锐气。”

这二人均是瓦岗降将,知敌搦战,只想立功赎罪,以除东都人、西梁军对他们的偏见,是以迫不及待。

萧布衣对敌人可以傲慢,对手下素来尊重,这亦是他能博得手下信任的不二法门。

直起身子,提起了精神,萧布衣道:“张迁、文相,你等勇气可嘉,可不必急于一时。反正他们千余人想攻城,无疑痴人说梦,既然如此,我们好好商量下,再做决定,你们说如何?”

“末将明白。”二人齐声道。

张迁、李文相听萧布衣拒绝,本是失落,可见他商量的口气,难免受宠若惊。想西梁王威震天下,他们不过是瓦岗普通降将,能得如此礼遇,再不知进退,那就是不自量力了。

萧布衣几句话安抚了李文相二人后,转望贾润甫道:“润甫,河北军搦战,不知道你有何看法。”

贾润甫本是隋将贾务本之子,贾务本又是张须陀的手下,父子二人,均是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是以萧布衣不能忽视他。

实际上,萧布衣看似勇猛无伦,但每次出战,均是经过周详的考虑。每个人的意见看似微不足道,却极可能左右到胜负。

贾润甫恭敬道:“启禀西梁王,我觉得河北军有诈,或者最少是,他们使用疲军之计。”

萧布衣点点头,“你的意思是?”

“据我所知,昨日窦建德部才去,今日又来。他们明知道我们大军来援,却派不过千余人搦战,显而易见,是骄我等出军,诱我等出军。或许在这千人后,就会埋伏个极大的陷阱,等我们去跳。”

张迁、李文相吸了口凉气,暗想若真是如此,自己方才真的鲁莽了。

萧布衣微笑道:“润甫所言正合本王之意,不明敌情,妄自出兵,和送死无异。当务之急,就是探明对手的情况再做决定,反正外边天寒地冻,这里温暖如春,由他们去搦战吧。众将听令,不得我号令,擅自出战之人,定斩不饶!”

“遵令。”众人齐声道。

萧布衣下了免战命令后,回转临时的府邸后,已把蝙蝠、孙少方等人召集过来,思楠立在一旁,也不离去。

萧布衣并不介意她在旁,沉声道:“蝙蝠,少方,现在要辛苦你们了。”

蝙蝠、孙少方笑道:“职责所在,当仁不让。”

蝙蝠四兄弟去高墌探寻敌情,老四、老五身负重伤,养到现在,虽是好转,萧布衣却还是把他们¨wén rén shū wū¨留在东都,这次出兵,只带了蝙蝠、卢老三二人前来。

不过很多时候,刺探消息,显然用不到太多的人手。

萧布衣展开地图道:“窦建德这次击长平、河内两地,虚虚实实,我等不能大意。现在他们身处暗地,大军不停变幻驻扎地点,我等虽是求战,他们却是不肯交锋,甚至昨日全军撤退,避而不战,可说是狡猾非常,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他们大军的藏身之处,而不是被他们千余骑兵牵着鼻子走。”

蝙蝠沉吟道:“所以西梁王准备让我们调动力量,搜出河北军的所在。”

“不止是河北军的所在,而且要搜出这两郡一切敌人的踪迹。”萧布衣沉声道:“鹰眼现在准备的如何了。”

“随时准备出发。”卢老三道。

萧布衣点点头,“少方、蝙蝠、老三,现在我命你们各带一队鹰眼,展开地毯式搜索……就是不放过郡县的任何一个角落。少方,你带着五十人,扮作百姓,一路探测到本城西的王屋县,一路探测到本城东的共城,有若消息,尽量最快的时间回报。蝙蝠,你带着一队人前往长平……”

“最远是长平关吗?”蝙蝠问道。

从地图上看,不过是半尺的距离,可蝙蝠知道,那可是几百里之遥,在这种天气,进行这种搜寻,难度之大,难以想象。

可再困难的事情,只要萧布衣吩咐,他也竭力会完成。其实从草原瘟疫横行,生死别离那一刻,蝙蝠已经知道,这辈子已经跟定了萧布衣。老二背叛,萧布衣还是极为信任他们四个,更让他们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

他们早就放开了一切,只可能追随萧布衣一人,帮助他,完成心中大业。

“不是长平关,而是要绕过关口,查看天井关的动向。”

蝙蝠怔了下,“那好像是李唐的地带了?”

原来东都过黄河,一路向北,就是过河内、长平。而过长平的长平关后,就是连绵的山区所在,那里人际荒芜,百姓稀少。过了数十里群山后,就会到了上党郡内。

上党郡和西河、绛郡、太原三地接壤,在山西、河北、河南三地中处于缓冲之地,很有战略意义。

但上党郡是太屋山脉和太行山脉夹出一块狭长盆地,土地贫瘠,人迹荒芜。再加上群山环绕,可以说是行军供给极为的不便。

李渊从太原起义,先下西河,虽然说大部分注意力均在关中,可对周边郡县当然还是要招安收拢,下西河后,李渊已经第一时间招安上党郡县,眼下上党郡是落在李渊之手。萧布衣占据东都后,当然也是极力招安临边的郡县,他当然不满足黄河以南的地域,抢先过黄河后将长平、河内两郡纳入版图。

长平、上党两郡接壤,都是人口稀少,上党的天井关是被李渊重兵把守,长平的长平关亦是被萧布衣派重兵守卫。两方势力为了更大的扩展,始终并不正面接触,在这个地域一直是相安无事,又因为地势限制,山路崎岖,无论是哪个主动进攻,都要花费极大的气力,是以一直相安无事。

萧布衣让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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