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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元(花生)-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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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在灭兽营中,王进已经问过其他人,至于司寇、彭发、刘丰三人,早就和鱼机、庞桐商议好,留在此时再问,所有人也都是第一次听他们三人的回答,以此和王进方才详细说过的一些情况,相互印证。
彭发点头、拱手:“回大教习和各位前辈的话,庞放是我彭发在灭兽营中最先结识的兄弟,在十五字营中,我与他的关系也是最近的,这一点熟悉我们的教习、弟子们都很清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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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巧舌如簧
“庞放为人低调,在灭兽营中少有朋友,在十五字营中比较谦和。【最新章节阅读】”彭发说了几句优点,引来一些了解庞家人的异样眼光,心说这不是在胡扯么,那庞桐如此,他儿子怎么会是个低调谦和的性子。
自然,七门五宗的人不会多说什么,六大势力则小声非议起来,心说这彭家也是扬京的大家族,族长可是朝中大员,彭家子弟怎么会这般不晓事理,这不是在给灭兽营找麻烦么。
彭发却不理会这些,继续说道:“不过那只是庞放兄弟在人前的一面,他和我走得较近,我了解他的为人,做事机敏,看人准确,猎兽时,辅佐我这个队长,安排人手,设置陷阱,无一不精。有些计谋可以算得上一个毒字,后来我也听闻庞家在禹江的一些传闻,果然以诡诈闻名。”
说到此处,彭发微微一停,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方才议论他的六大势力的前辈,才继续道:“不过庞放在十五字营和我相交这几个月,从未把他的诡毒用在对付兄弟身上,都是用来对付荒兽了,且对我十分义气,只凭这一点,我便足以当他是兄弟,至于将来如何,他是不是有意隐藏他的某些性情,那也只是将来之事,只可惜庞放兄弟再也没有将来了……”
言到最后,彭发微微垂首,一脸悲怆模样,这番言辞,彭发早在数天前就做好了准备,庞放与他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也丝毫不掩饰他知道庞放的心思诡诈,却也表明了自己对庞放的兄弟情义。
彭发相信。这样说,除非有人能够直接进入他的心神。看出他的内心,否则的话。便是武仙来了,也没法子质疑他这番话的伪,相反,任何人听了,哪怕是庞放的仇人,也要相信他的话真实可信了。
果然,和彭发所料的完全一样,在座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信服的神色,且即便庞放是个恶徒。众人也不会觉着彭发有任何问题,反而能感受到彭发对待兄弟的真性情。
“彭发小兄弟说得好,我儿庞放生前能在灭兽营与你结交,是他的福气。”庞桐忍不住说道,便是心中再如何诡诈,丧子之痛,也让他为彭发所言而动容。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要庞放去主动结交彭发的,如今看来,儿子做得很成功。只可惜没能继续,人就死了,这令庞桐早已把和扬京彭家结交放在了一旁,一心只想着给儿子复仇。
“庞伯伯节哀。”彭发沉声拱手。
“彭发。你很好,很不错。”王进生性耿直,也是大教习中听过彭发的话后。最信的一个,赞过一句之后。便道:“还请继续详加道来,此事总要找到真凶。替庞放讨个公道。”
坐在他不远处的刀胜却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此时灭兽营要齐心协力,另外四位大教习相约,在审讯过程中,不会打扰王进,之后的商讨,再谈自己个的意见。
彭发用力点头,继续道:“庞放这些日子并没有太多反常举动,只是早些时候刘丰曾寻过他,请他帮忙找乘舟的麻烦,其中细节我也不知,只是每次庞放回来都一脸怒气,当是和刘丰没有谈拢所致,后来去挑战乘舟师弟,自也不是因为刘丰。另外,刘丰曾也寻过我,助他说合乘舟取消赌约,当日我去是去了,不过却被六字营请来的弟子给骂了回来,那之后我和刘丰再无瓜葛。”
“挑战乘舟之前,庞放曾和我提过,最近乘舟风头正盛,也听闻过乘舟的打法,十分新奇,他想见识一番,至于赌上两万两玄银,庞放是真个打算赢来乘舟师弟的功法,好详加探究,为他们庞家争来一份神奇武技。只可惜遭奸人所害,白白被乘舟轻易斩杀。”
说过这些,彭发再次行了一圈礼,道:“我所知道的都说完了,还请诸位教习、前辈明断。”
他这一番话说过,并没有带来任何新的线索,却使得在场众人,对庞放有了更深的了解,这其中虽并未刻意去赞扬庞放的为人,甚至还说了庞放诡诈的一面,如此更让人觉着庞放服下狂极丹欲杀乘舟,当是无心之举,怎么说庞放也是能入灭兽营的天才,死也死得有些可惜了。
尽管彭发对乘舟没有丝毫的表露自己的情绪,可言辞中所带出的对庞放的情义,加上那一句“轻易斩杀”,足以令人觉着乘舟大可不必杀掉这庞放。
此人多半就是杀心过重,对灭兽营的同袍弟子毫无情义。或者根本是十分有心计,借庞放发狂的机会,乘机铲除想要窥觑他武技的对手。
自然,并非所有人都没听出彭发的言下之意,场中众人百岁以上的武者就有不少,武圣更是有五位,活了许多年,在这世间摸爬滚打,经验丰富,又怎么会不明白彭发如此言语给人心中带来的印象。
只是没有人觉着彭发是故意而为,盖因为彭发所言诚恳,其中带出的些许情绪,只不过是少年人痛失兄弟一种发泄。
不过,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讼师葛松,却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彭发。他研习人心、辩辞远胜过对武道的追寻,虽然看不出彭发所说的真伪,但却有所怀疑,若是彭发故意这般说,以利用人心,那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可是城府极深的。
从彭发的话中,葛松听出了明着的三点和暗着的一点,其一为庞放开脱,其二表明彭发对庞放的情义,其三给乘舟带来极其不利的影响。
这明着的三点,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也只能表明彭发复仇心切,和庞桐为子一般,他想捉住背后真凶之外,对乘舟这个执行杀人的凶手也决不放过。
可暗的一点,就比较值得深思了,也是场中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的。
以葛松辨案多年的经验。任何案子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所有的可能和不可能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幕后真凶。
而彭发的话中,却无形中把他自己给脱了个干净。令人下意识中就绝不认为他会是那个陷害庞放,给庞放服用狂极丹的人。
顺着这个思路深想,彭发作为庞放在灭兽营最为深交之人,反而正是最有可能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在庞放的酒食中下药的人。
想到这一层,葛松也吓了一跳,忍不住瞥眼却看了看人狼使王通,竟发现王通此刻也和其他人神色不同,眉头微微锁着。以葛松对王通的了解,人狼使办案多年,大约也是听出了什么不同,才会如此。
虽说葛松和王通势不两立,可他却深知这巨鱼殿中的所有武道强者之中,只有他和王通,最擅长断案,所以见到王通这般神情,心中对彭发的怀疑也就更甚了。
不过葛松和王通不同。彭发如何,他根本不想去理,这案子最后的真凶是谁,也和他无关。今日他拿了好处,只有一个目的,相助七门五宗利用这个案子。责难灭兽营,甚至能够助七门五宗得到灭兽营大教习之位。
至于彭发。葛松只是悄悄把此人记在心中,他来此前就打听过这案子涉及的所有人。彭发在灭兽营的排名以及彭家的地位他都十分清楚,彭发将来必然是独当一面的人物。
将来若是他还要出山,少不了有可能遇上和彭发有关的案子,如今提前了解彭发的为人,今后若是遇见要和彭发为敌的难事,总能帮上些忙。
“彭发暂且退下,司寇你来讲。”王进点了点头,又招手唤来司寇。
司寇可无法如葛松那般听出这许多门道来,只是觉着彭发说得貌似诚恳,却十分别扭,好像在说乘舟的坏言一般。
不过他向来稳重,知道此时绝非和彭发争辩的时候,当下起身走到场中,同样行礼一圈,跟着认真说道:“乘舟兄弟为人爽直,来灭兽营这几个月,一如既往,从未有过一反常态的举动。”
“乘舟和刘丰的嫌隙,我想不只是部分教习、营卫,几乎所有弟子都知道一些,从刚来灭兽营时,刘丰和乘舟的那个赌局开始……”
司寇有条不紊的把谢青云和刘丰之间的恩怨详细道出,随后,司寇又把彭发曾经相助刘丰来六字营说合之事,说得十分详尽,远比彭发详细得多,包括当日双方请来了谁,如何交涉,彭发和杨恒又怎么离开的都说了。
最后,司寇略微强调了一下,那次事件之后,六字营和刘丰、杨恒的十字营之间有了龃龉,有一回在猎兽时,还生出了冲突。
自然,说起这个冲突,司寇只说了偶遇象蛙群的事情,并没有提到任何猜测这象蛙和刘丰他们有关,和早先六字营众人约定的一般,没有证据之事,说出来毫无意义。
至于和庞放以及十五字营,除了刚入灭兽营时,彭发来说合未果之外,再无任何交集。
司寇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事实便说事实,他相信这些真实的事情,都可以作为分析此案的线索,且说过之后,他觉着彭发那些言辞中让他别扭却不知道为何别扭的东西,似乎都正好给解释清楚了。
听过司寇的话,众人更加云山雾罩,一个个都在尝试着把所听到和之前王进所讲述的一一对照,在分条理出。
“诸位,还有一位没有讯问,问过之后,大家再说出自己意见不迟。”王进稍微用了一丝灵元送入声音,说道:“且我们这里还有人狼使王通,他一会可以助大家理顺案情,得到一个初步的意见之后,再审乘舟。”
“王通精于案子,他若分析,或许会朝着有利于灭兽营的一方,容易引导诸位的心思,所以他每说一条,我们这便的讼师葛松也要印证,双方都觉着无碍了,才可以继续。”鱼机适时插话。
“正是,正是……”天放附和。
“理当如此!”七门五宗的武者们也都应声。
王进看向王通,王通向来公允,本就没打算乱说。且葛松在这里,自然不可能一直不言语。当下点头。
王进又看了看王羲,王羲也点过头后。王进才道:“既然如此,那便依鱼宗主的意思……”
偏生在这个时候,葛松忽然开口了:“鱼机前辈,王大教习,无需如此,我相信人狼使王通,他的话绝不会故意偏向于任何一方,更不会去故意影响大家的看法。一切等王通王大人说过,咱们再商议。”
葛松这般说。在座之人大多都有些惊讶,王通反倒不觉有何不妥,他和葛松十年前打过无数次交道,他了解葛松的为人,葛松同样了解他,这么说便是信他的为人而已。
只是王通的心思,只查案,不通人心,他明白却不屑去多说。六大势力的武者中大部分人却都被葛松的一反常态给弄糊涂了,甚至还有些人在想,葛松大约是怕那武圣洛申到,万一撕破脸皮。真的说出他不愿暴露的十年前的事情,才会如此示好的。
葛松是什么人,有那紫衣洛枚做保。他看得出来洛申到今日是完全不会怎么说话了,所以他才不会惧怕洛申到。
从鱼机提议他要和王通一起分析案子开始。他就准备推拒,因为确是没有必要。他知道王通是什么人,会怎么说。
不过,葛松临时机变,故意等到双方都应允之后,再来这么一下,和他先前的打算一样,一来一回,一起一伏,先把六字营这方折腾的疲了、累了,糊涂了再说。
只是这临机的想法,鱼机也不知道,也和其他人一般有些不解,不过瞧葛松满面淡然的模样,便就放下了心。
鱼机身为武圣,自然不是蠢人,放心是放心,也想到早先和葛松说好的相互配合,当下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乘机言道:“好一个第一讼师,果然有气魄,我瞧着人狼使王大人虽然和葛讼师是敌手,却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若是将来有机会能化解恩怨,倒是一桩佳话。”
“佳话!?”王通冷笑,他为人精细谨慎,全然是在查案时,对于言辞却十分不擅长,才导致以往屡次被葛松下套算计,如今听到鱼机的话,当下就想起身反驳,只想表明,永远不屑和葛松这种人相提并论。
可刚要继续说下去,却发觉肩头被人重重一按,正是坐在他身侧的灭兽营总教习王羲,王羲能做到总教习,考虑事情自然不会和王通这般,只一心钻研案子,对于鱼机的话自然能听出其中之意,若王通冷言嘲讽,怕是正中了鱼机的下怀,更显得他们六大势力心胸狭隘。
王通转头,见王羲微笑摇头,才猛然醒悟,当下不再多言半句。
王通不接话,七门五宗的人却纷纷接话,甚至连六大势力中一些心思直的武者,对葛松过往不慎了解的武者,也都微微点头。
“既如此,刘丰你上前答话。”一番来回,王进喊过刘丰上前。
刘丰的心思虽不及彭发、司寇,但作为庞放和乘舟在灭兽营中,最有矛盾的弟子前来,自然早就想好了,要来说些什么。
无论是事先故意造出和他有矛盾,想脱开干系的庞放,还是一直以来他都恨极为憎恶的乘舟,刘丰都希望他们去死。
如今庞放已经死了,他自然不会去介意顺着庞放生前的定计,把自己说得和庞放真有矛盾一般。
于是刘丰先是详尽的把自己和乘舟的矛盾说了,紧跟着依着教习们调查时的听闻,把自己和庞放的矛盾也说了,原因和彭发说的一般,自己请庞放去找乘舟的麻烦,庞放不愿意,于是几次三番,两人吵过几回。
言辞之中,刘丰尽显了自己对乘舟的厌恶,提到自己许以重利,连斗战故意输掉大量武勋给庞放的法子都用了,庞放就是不答应帮他暗中去害那乘舟。
刘丰不怕暴露自己这些阴暗心思,他和乘舟的矛盾,在灭兽营大多数人都知道,教习们经过这次调查后更应该一清二楚,与其掩藏,不如都说出来,这样更能凸显他几次找庞放,庞放却不愿的心境。
如此便可以显得庞放在斗战时,被乘舟所杀有多么可惜。
狂极丹,刺激体魄气力的丹药,过量服用人容易陷入一种癫狂,但并不是那种能够彻底控制人思维的蛊药。在面对自己至亲、友人或是自己不想动手的人面前,强行克制,也会有一时半会的清醒。
刘丰说了这些,就是希望六大势力的成名武者听过之后,即便知道乘舟是为了保命而杀掉庞放的,也会对庞放生出更多的同情,误杀也是杀,怎样都应当受到重罚。
这便是刘丰的心思,只是刘丰的口才不如彭发,言谈时,眼神有些飘忽,也有些紧张。在座之人都是武者,成名已久,便是心思很直的,听过他的话后,也都有些怀疑他在添油加醋。
王进并没有打算让刘丰再说一遍,大多数人说话,都会带有自己的偏向和情绪,更莫说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了,似彭发和司寇那般沉稳的在灭兽营弟子中,可是极为少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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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鸡腿少年
刘丰虽然说得凌乱,且有许多添加,但王进听得出,也相信这厮所说的大体不差。【最新章节阅读】而作为主审以及听审的众位武者,他们的目的就是从所得知的线索中,去伪存真,提出其中关键。
因此王进挥手让刘丰重新落座,这便请王通顺着现有的线索,和方才三位弟子的陈述,一一印证,印证之后,再去详细分析。
如此一边说,一边听取七门五宗和六大势力的意见,最后大致理出三条,其一乘舟和庞放并无仇怨。
其二,指使或是陷害庞放yù杀乘舟之人,很有可能是想一箭双雕,无论庞放杀掉乘舟还是乘舟杀掉庞放,两人必然一死一罪。
其三,幕后元凶暂且需要调查,乘舟的罪责如何,就要落在对乘舟斩杀庞放时情况的判断。
三点之中,最为震惊的便是其中之二,也是王通根据线索一条条推测总结而出的,说过之后,无论七门五宗还是六大势力,都觉着十分有理。
于是王通建议庞桐自己去回忆、调查庞家得罪的人中,有没有安插在灭兽营中的教习、营卫,或者是弟子。
灭兽营铜墙铁壁,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营中之人,因此每个人都是怀疑对象。
庞桐一心只想替子寻仇,王通建议,自然听了进去。
鱼机和天放倒是有些着急,整个过程都在商讨案情,离他们想要的责难灭兽营似乎完全不相干,两人不由得一齐望向铜牙葛松。
却见方才众人商议探讨之时,一言未发的葛松依旧神sè轻松,这才让两人稍稍安了一点心。
“请乘舟过来问话。”王进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高声说道。
乘舟被巨鱼宗的人看管,鱼机听闻,当即吩咐手下,去叫乘舟过来,不过不似王进说得那般客气,直接道:“传嫌犯乘舟上殿!”
不大一会,一名巨鱼宗的弟子,领着一个口中叼着鸡腿的小少年,从侧堂来到了正殿,那小少年一边大口的咀嚼,一边嘀咕着:“这鸡腿盐稍微多了点,花椒粉不够量,桂皮八角若是能蒸过,在和鸡腿一起烹,会更好,再加点寰菜什么的,去去鸡腥味,这才到位。”
他毫无顾忌的说着,那巨鱼宗弟子却是看着他连鄙夷带憎恶的,可偏偏长老说了,不得对这嫌犯无理,他只能忍着这小少年的唠叨,满脸的烦躁。
谢青云这般模样出现,引得众人目瞪口呆,之后各自反应大为不同,六大势力中,大多数武师们皱起了眉头,少部分随xìng的,直接笑了起来。
再有灭兽营五大教习,莫说刀胜哈哈大乐,司马阮清抿嘴微笑,连最沉稳的王进和少言寡语的伯昌见着谢青云如此,也忍不住笑。
xìng格最为粗豪的雷同,从审讯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一脸的忧心忡忡,见到乘舟出现之后,脸sè蓦的轻松了不少,可紧跟着又把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
他最近时常如此,其他几位大教习问过,他只说家中那二变武师的婆娘最近和他吵闹,闹得心烦,惹得众人一阵笑,便不去理会了。
只有王羲觉着有些不妥,不过雷同不说,他也不去多问,五大教习虽然xìng子各有不同,但王羲信得过他们,说没有事,那便没有事,
而且当初入营之后,也说过,任何人遇见无法解决的难事,都要说出来,一起想法子,且以王羲武圣的身份、修为、战力,在武国,还真少有他无法办到的事。
“总教习,这便是那位乘舟小兄弟么?”一直沉闷着躲闪侄女洛枚目光的洛申到,发觉乘舟一进来,洛枚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他也总算有机会能说上两句,当下就和王羲聊了起来。
这乘舟的显脸方式,他觉着挺有意思来着,之前听闻过乘舟不过柴山一孤儿,无家无势,战力最先只排在灭兽营最尾,如今到了四十,算是个极有天赋也极为勤奋的弟子。
原以为这样的人,当是沉稳内敛的,想不到竟是这般啃着吃食跑了出来,若他家世极盛,还能理解这厮有些恃才傲物,或是仗势凌人的纨绔,不把审讯当一回事。
可如今,他被当成罪人,判处刑罚的可能极大,这小子还是这般无所谓的模样,要不就是脑子蠢,要不就是胆sè极佳,显然以他极速进步的排名来说,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胆sè俱佳了。
“正是。”王羲打了哈欠,道:“这乘舟的xìng子飞扬跳脱,你若是和他相处久了,也不会有什么稀奇,他第一次见到我这武圣,也没有什么胆怯的。”
“只凭这xìng情,我都想收他为弟子了,也难怪总教习破了灭兽营的先例,亲自收他为弟子,教授武技。”洛申到忍不住赞叹。
“司寇,一rì不见,吃得可好。”谢青云瞧见司寇,塞进最后一口鸡肉,挥手和人群中笑呵呵的瞧着他的司寇打了个招呼:“这里倒是管饱,可就是不怎么好吃。”
“确是如此,不如咱们六字营的好吃。”原本司寇一直在担心着,但一见到谢青云,就被他这样的情绪感染,越笑越开怀了,也跟着他一起胡闹着说,不过话倒是实话,六字营的,那自然是乘舟师弟亲自烹出的美食,味道怎会是巨鱼宗的佳肴可比。
“这小子目无尊长,这般嚣张!”有七门五宗的人大声呵斥。
“天生这种xìng子,也难怪如此暴戾,杀了庞放。”当下就有人附和。
其实六大势力中,许多武者也有些瞧不惯乘舟的行为,出来不行礼,还吊儿郎当,不过听见七门五宗的人这般说,当下就反驳道:“小孩儿xìng情,也值得这般计较?你们还算得上前辈武者么?”
“就是,吃个鸡腿也能和xìng子暴戾说到一处,这便是你们七门五宗惯用的无耻言辞么?”
“……”先前那位一下子被噎得不知道怎么应答。
立刻,身旁一人接话,把六大势力的质问给驳斥了回去:“在怎么说,这里也都是这小子的前辈,怎么能吃着东西,嬉皮笑脸的就进来了!”
“未见得……”这一次,六大势力争辩之人话到一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庞桐似是没有听见一般,这是第一次见谢青云,本就对谢青云一腔仇恨,如今见谢青云这般,更是气急,当下厉声呵斥道:“这是审讯堂,不是你吃吃喝喝的地方!在巨鱼宗撒野,想死么?!”
这许多人议论,毕竟没有直接逼问谢青云,如今庞桐这般一吼,每个人都看向谢青云,刀胜想插话帮他解围,却不想谢青云不慌不忙的伸手在身旁那位巨鱼宗弟子的武袍上来回蹭了一下,竟把那一手的油腻都给蹭到对方身上了。
“你找死!”那弟子自然忍受不住,抬手要打,谢青云呵呵一笑,道:“来吧,案子没确审前,你打死了我,不只是你要倒霉,怕是巨鱼宗也要完蛋。再说了,便是确定了,也轮不到你来执法。”
那弟子被谢青云的一脸不在意的模样给震住了,跟着听见谢青云一番话,当即气得面sè又红又紫。
“子桓,莫要和个小娃娃计较。”鱼机稳稳的把声音送了过来,能被他这般称呼的弟子,自是他的亲信之一。
“是,宗主。”那子桓咬牙一拱手,便退到一旁。
谢青云看也没看庞桐,大喇喇的走到大殿zhōngyāng,气得庞桐勃然大怒,道:“好胆,老夫问你话,还不作答?!”
庞桐不依不饶,两次的三番质问,令在场众人都想看这乘舟这个小娃娃如何应对。
七门五宗自然是幸灾乐祸,六大势力的人却都有些紧张,只不过灭兽营的营卫是真个担心,大多数与谢青云不相识之人,确是暗自埋怨,这小娃儿太不晓事,还没开始审,就闹出这等事端。
不过,总教习王羲、几位大教习,加上司寇等最为了解谢青云的人,却都没有太多的担心,他们都知道乘舟的口舌有多厉害,他敢如此托大,自然有应对之策,于是个个等着看那庞桐被乘舟挤兑的笑话。
“总教习不担心这小子应付不来么?”洛申到虽然看见了乘舟的胆sè,但这等境况,也觉着乘舟会被庞桐问得哑口无言,可瞧见身边的王羲还是那副淡淡然甚至有些困倦的模样,心中更觉好奇。
“不用,反正这也不是审讯,没什么可担心的。”王羲摇了摇头。
便在此时,谢青云瞅了瞅有些暴跳如雷的庞桐,道:“你是哪位?瞧服sè也不是巨鱼宗的弟子,我们也不认识,巨鱼宗的人都没恼怒,你犯得着这么舔人家鱼屁股么?”
一句话,引得一群人都笑了,连七门五宗的都有些没能忍住,这庞桐确是从未和乘舟见过,一上来就质问怒吼的,也没报上身份,这乘舟如此反应,确属正常,只不过嘴巴是够损了点,舔巨鱼宗的屁股。
自然,这损只是损庞桐一个,巨鱼宗的人倒是听得乐意的很,庞家无门无派,一个禹江的大家族而已,战力最强的也只是庞桐一人,要说拍鱼机的马屁,舔鱼的屁股,倒不是假话。
“你!”庞桐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从来都是他算计人,却从未有过人这般折辱他,一时间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庞施主,要不要杀了他,在武圣群中取他人头,五百万两玄银。”庞桐身边的天煞双僧之一,高个的元仓嘀咕了一句。
“不!”庞桐这才憋出一个字来,恶狠狠的瞪着谢青云,他向来鬼毒,方才一时间见到杀子仇人,失了心智,眼下总算在暴怒之中平复过来,自然阻拦两个疯和尚的建议。
鱼机一直没有去劝庞桐,他倒是希望庞桐闹将起来,由灭兽营那边杀掉庞桐最好,如此又多了责难一个灭兽营的理由,而且少了庞桐这个障碍,他们才不用非要乘舟的xìng命,拿住灭兽营的把柄也就行了。
至于庞桐曾经救过他的长孙,对于鱼机来说,算个狗屁人情,他不过是正好乘着这个能够责难灭兽营的机会,才会如此出力,若是其他人杀了庞桐的儿子,庞桐来请他帮忙,他定会随意赐庞桐几件灵兵了事,哪里会搞出这般大的阵仗。
谢青云再不去理会庞桐,挥了挥袍袖,跟着先冲着灭兽营这边,躬身行礼:“见过总教习,各位大教习。”
跟着转向洛申到:“见过洛前辈。”来之前,他已经知晓烈武门遣来的武圣是谁,先对他行礼,十分妥当。
跟着又转了半个圈,对着六大势力每一个武者都躬身行礼:“见过诸位前辈,小子何德何能,让诸位为了我专程来此,谢谢了。”
随后又转向七门五宗那边,对着鱼机、天放还有那位容姿秀美的女子行礼,最后才是七门五宗的武者们。
他这一番谦礼,又令在场众人惊讶,刚才进来的时候嘻嘻哈哈,如今忽然变了xìng子一般,这小少年闹着好玩么?
鱼机却没有这般想,刚才见庞桐被戏,他还想着庞桐最好动手,如今见乘舟这样,他又想起海滩之时,他也被这个该死的小子戏耍过一回,当下就觉着乘舟又要玩什么鬼把戏了。
行过礼后,谢青云才一挠头,道:“方才我在偏殿吃酒食,这巨鱼宗的弟子就过来喊我,我就想这巨鱼宗招待的酒食,不吃完,那是不给鱼宗主面子,怎么说鱼宗主也是堂堂武圣,他赐下的酒食,自然要吃,还要吃完,可这时候审讯开始了,若是我耽误了,又是对诸位前辈的不礼,所以……”
谢青云瞅了一圈七门五宗这边,方才议论他不懂礼之人,才道:“所以我才拎着半只鸡腿过来,赶紧的吃完……”
说到此处谢青云又看向那被他抹了油腻的巨鱼宗弟子子桓道:“这大殿里没有擦手之物,带着一手的油可多不好意思,多谢这位大哥前辈借了衣物来擦。”
此话说得十分诚恳,弄得那子桓有些哭笑不得,却引得六大势力中那些个开始还在心中埋怨过乘舟的人,都忍不住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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