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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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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骘在位,颇能推进贤士,荐何熙、李合等列于朝廷,又辟弘农杨震、巴郡陈禅等置之幕府,天下称之。震孤贫好学,明欧阳《尚书》,通达博览,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教授二十余年,不答州郡礼命,众人谓之晚暮,而震志愈笃。骘闻而辟之,时震年已五十余,累迁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地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者!”密愧而出。后转涿郡太守。性公廉,子孙常蔬食、步行;故旧或欲令为开产业,震不肯,曰:“使后世称为清白吏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张伯路复攻郡县,杀吏,党众浸盛。诏遣御史中丞王宗持节发幽、冀诸郡兵合数万人,征宛陵令扶风法雄为青州刺史,与宗并力讨之。

南单于围耿种数月,梁懀А⒐①缁髡镀浔鸾谑艄食牵ビ谧越剑瑧'等复破之,单于遂引还虎泽。

丙午,诏减百官及州郡县奉各有差。二月,南匈奴寇常山。

滇零遣兵寇褒中,汉中太守郑勤移屯褒中。任尚军久出无功,民废农桑,乃诏尚将吏兵还屯长安,罢遣南阳、颍川、汝南吏士。乙丑,初置京兆虎牙都尉于长安,扶风都尉于雍,如西京三辅都尉故事。

谒者庞参说邓骘徙边郡不能自存者入居三辅,骘然之,欲弃凉州,并力北边。乃会公卿集议,骘曰:“譬若衣败坏,一以相补,犹有所完,若不如此,将两无所保。”公卿皆以为然。郎中陈国虞诩言于太尉张禹曰:“若大将军之策,不可者三:先帝开拓土宇,劬劳后定,而今惮小费,举而弃之,此不可一也。凉州既弃,即以三辅为塞,则园陵单外,此不可二也。喭曰:‘关西出将,关东出相。’烈士武臣,多出凉州,士风壮猛,便习兵事。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据三辅为心腹之害者,以凉州在后故也。凉州士民所以推锋执锐,蒙矢石于行陈,父死于前,子战于后,无反顾之心者,为臣属于汉故也。今推而捐之,割而弃之,民庶安土重还,必引领而怨曰:‘中国弃我于夷狄!’虽赴义从善之人,不能无恨。如卒然起谋,因天下之饥敝,乘海内之虚弱,豪雄相聚,量材立帅,驱氏、羌以为前锋,席卷而东,虽贲、育为卒,太公为将,犹恐不足当御;如此,则函谷以西,园陵旧京非复汉有,此不可三也。议者喻以补衣犹有所完,诩恐其疽食侵淫而无限极也!”禹曰:“吾意不及此,微子之言,几败国事!”诩因说禹:“收罗凉土豪杰,引其牧守子弟于朝,令诸府各辟数人,外以劝厉答其功勤,内以拘致防其邪计。”禹善其言,更集四府,皆从诩议。于是辟西州豪桀为掾属,拜牧守、长吏子弟为郎,以安慰之。邓骘由是恶诩,欲以吏法中伤之。会朝歌贼宁季等数千人攻杀长吏,屯聚连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诩为朝歌长。故旧皆吊之,诩笑曰:“事不避难,臣之职也。不遇盘根错节,无以别利器,此乃吾立功之秋也。”始到,谒河内太守马棱。棱曰:“君儒者,当谋谟庙堂,乃在朝歌,甚为君忧之。”诩曰:“此贼犬羊相聚,以求温饱耳,愿明府不以为忧。”棱曰:“何以言之?”诩曰:“朝歌者,韩、魏之郊,背太行,临黄河,去敖仓不过百里,而青、冀之民流亡万数,贼不知开仓招众,劫库兵,守成皋,断天下右臂,此不足忧也。今其众新盛,难与争锋;兵不厌权,愿宽假辔策,勿令有所拘阂而已。”及到官,设三科以募求壮士,自掾史以下各举所知,其攻劫者为上,伤人偷盗者次之,不事家业者为下,收得百余人,诩为飨会,悉贳其罪,使入贼中诱令劫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杀贼数百人。又潜遣贫人能缝者佣作贼衣,以采线缝其裾,有出市里者,吏辄禽之。贼由是骇散,咸称神明,县境皆平。

三月,何熙军到五原曼柏,暴疾,不能进;遣庞雄与梁懀А⒐⒅纸狡锿蛄斯セ⒃螅郧啊5ビ诩罹⒔罂植溃巳煤唬骸叭暄院喝怂谰。袷呛蔚热艘玻 蹦饲彩蛊蚪担碇5ビ谕衙蓖锦校耘有鄣劝莩拢浪雷铩S谑巧庵龃绯酰嘶顾好衲信扒妓宰羧胄倥姓吆贤蛴嗳恕;嵛踝洌窗萘簯'度辽将军。庞雄还,为大鸿胪。

先零羌复寇褒中,郑勤欲击之,主簿段崇谏,以为“虏乘胜,锋不可当,宜坚守待之。”勤不从,出战,大败,死者三千余人,段崇及门下吏王宗、原展以身扞刃,与勤俱死。

徙金城郡居襄武。

戊子,杜陵园火。

癸巳,郡国九地震。

夏,四月,六州蝗。

丁丑,赦天下。

王宗、法雄与张伯路连战,破走之,会赦到,贼以军未解甲,不敢归降。王宗召刺史太守共议,皆以为当遂击之,法雄曰:“不然。兵凶器,战危事,勇不可恃,胜不可必。贼若乘船浮海,深入远岛,攻之未易也。及有赦令,可且罢兵以慰诱其心,势必解散,然后图之,可不战而定也。”宗善其言,即罢兵。贼闻,大喜,乃还所略人;而东莱郡兵独未争甲,贼复惊恐,遁走辽东,止海岛上。

秋,七月,乙酉,三郡大水。

骑都尉任仁与羌战累败,而兵士放纵,槛车征诣延尉,死。护羌校尉段禧卒,复以前校尉侯霸代之,移居张掖。

九月,甲申,益州郡地震。

皇太后母新野君病,太后幸其第,连日宿止;三公上表固争,乃还宫。冬,十月,甲戌,新野君薨,使司空护丧事,仪比东海恭王。邓骘等乞身行服,太后欲不许,以问曹大家,大家上疏曰:“妾闻谦让之风,德莫大焉。今四舅深执忠孝,引身自退,而以方垂未静,拒而不许,如后有豪毛加于今日,诚恐推让之名不可再得。”太后乃许之。乃服除,诏骘复还辅朝政,更授前封,骘等叩头固让,乃止。于是并奉朝请,位次三公下,特进、侯上,其有大议,乃诣朝堂,与公卿参谋。

太后诏阴后家属皆归故郡,还其资财五百余万。

孝殇皇帝永初五年(辛亥,公元一一一年)

春,正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丙戌,郡国十地震。

己丑,太尉张禹免。甲申,以光禄勋颍川李修为太尉。

先零羌寇河东,至河内,百姓相惊,多南奔渡河,使北军中候朱宠将五营士屯孟津,诏魏郡、赵国、常山、中山缮作坞候六百一十六所。羌既转盛,而缘边二千石、令、长多内郡人,并无守战意,皆争上徙郡县以避寇难。三月,诏陇西徒襄武,安定徙美阳,北地徙池阳,上郡徙衙。百姓恋土,不乐去旧,遂乃刈其禾稼,发彻室屋,夷营壁,破积聚。时连旱蝗饥荒,而驱蹙劫掠,流离分散,随道死亡,或弃捐老弱,或为人仆妾,丧其太半。复以任尚为侍御史,击羌于上党羊头山,破之,乃罢孟津屯。

夫余王寇乐浪。

高句骊王宫与濊貊寇玄菟。

夏,闰四月,丁酉,赦凉州、河西四郡。

海郡张伯路复寇东莱,青州刺史法雄击破之;贼逃还辽东,辽东人李久等共斩之,于是州界清静。

秋,九月,汉阳人杜琦及弟季贡、同郡王信等与羌通谋,聚众据上邽城。冬,十二月,汉阳太守赵博遣客杜习刺杀琦;封习讨奸侯。杜季贡、王信等将其众据樗泉营。

是岁,九州蝗,郡国八雨水。

孝殇皇帝永初六年(壬子,公元一一二年)

春,正月,甲寅,诏曰:“凡供荐新味,多非其节,或郁养强孰,或穿掘萌牙,味无所至而夭折生长,岂所以顺时育物乎!《传》曰:‘非其时不食。’自今当奉祠陵庙及给御者,皆须时乃上。”凡所省二十三种。

三月,十州蝗。

夏,四月,乙丑,司空张敏罢。己卯,以太常刘恺为司空。

诏建武元功二十八将皆绍封。

五月,旱。

丙寅,诏令中二千石下至黄绶,一切复秩。六月,壬辰,豫章员谿原山崩。

辛巳,赦天下。

侍御史唐喜讨汉阳贼王信,破斩之。杜季贡亡,从滇零。是岁,滇零死,子零昌立,年尚少,同种狼莫为其计策,以季贡为将军,别居丁奚城。

孝殇皇帝永初七年(癸丑,公元一一三年)

春,二月,丙午,郡国十八地震。

夏,四月,乙未,平原怀王胜薨,无子;太后立乐安夷王宠子得为平原王。

丙申晦,日有食之。

秋,护羌校尉侯霸、骑都尉马贤击先零别部牢羌于安定,获首虏千人。

蝗。

孝殇皇帝元初元年(甲寅,公元一一四年)

春,正月,甲子,改元。

二月,乙卯,日南地坼,长百余里。

三月,癸亥,日有食之。

诏遣兵屯河内通谷冲要三十三所,皆为坞壁,设鸣鼓,以备羌寇。

夏,四月,丁酉,赦天下。

京师及郡国五旱,蝗。

五月,先零羌寇雍城。

秋,七月,蜀郡夷寇蚕陵,杀县令。

九月,乙丑,太尉李修罢。

羌豪号多与诸种钞掠武都、汉中、巴郡,板楯蛮救之,汉中五官掾程信率郡兵与蛮共击破之。号多走还,断陇道,与零昌合,侯霸、马贤与战于枹罕,破之。

辛未,以大司农山阳司马苞为太尉。

冬,十月,戊子朔,日有食之。

凉州刺史皮杨击羌于狄道,大败,死者八百余人。

是岁,郡国十五地震。

孝殇皇帝元初二年(乙卯,公元一一五年)

春,护羌校尉庞参以恩信招诱诸羌,号多等帅众降;参遣诣阙,赐号多侯印,遣之。参始还治令居,通河西道。

零昌分兵寇益州,遣中郎将尹就讨之。夏,四月,丙午,立贵人荥阳阎氏为皇后。后性妒忌,后宫李氏生皇子保,后鸩杀李氏。

五月,京师旱,河南及郡国十九蝗。

六月,丙戌,太尉司马苞薨。

秋,七月,辛巳,以太仆泰山马英为太尉。

八月,辽东鲜卑围无虑;九月,又攻夫犁营,杀县令。

壬午晦,日有食之。

尹就击羌党吕叔都等,蜀人陈省、罗横应募刺杀叔都,皆封侯,赐钱。

诏屯骑校尉班雄屯三辅。雄,超之子也。以左冯翊司马钧行征西将军,督关中诸郡兵八千余人。庞参将羌、胡兵七千余人,与钧分道并击零昌。参兵至勇士东,为杜季贡所败,引退。钧等独进,攻拔丁奚城,杜季贡率众伪逃。钧令右扶风仲光等收羌禾稼,光等违钧节度,散兵深入,羌乃设伏要击之,钧在城中,怒而不救。冬,十月,乙未,光等兵败,并没,死者三千余人,钧乃遁还。庞参既失期,称病引还。皆坐征,下狱,钧自杀。时度辽将军梁懀б嘧碌肿铩PJ槔芍蟹龇缏砣谏鲜槌撇巍'智能,宜宥过责效。诏赦参等,以马贤代参领护羌校尉,复以任尚为中郎将,代班雄屯三辅。

怀令虞诩说尚曰:“兵法:弱不攻强,走不逐飞,自然之势也。今虏皆马骑,日行数百里,来如风雨,去如绝弦,以步追之,势不相及,所以虽屯兵二十余万,旷日而无功也。为使君计,莫如罢诸郡兵,各令出钱数千,二十人共市一马,以万骑之众,逐数千之虏,追尾掩截,其道自究。便民利事,大功立矣。”尚即上言,用其计,遣轻骑击杜季贡于丁奚城,破之。

太后闻虞诩有将帅之略,以为武都太守,羌众数千遮诩于陈仓崤谷,诩即停军不进,而宣言:“上书请兵,须到当发。”羌闻之,乃分钞傍县。诩因其兵散,日夜进道,兼行百余里,令吏士各作两灶,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或问曰:“孙膑减灶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过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诩曰:“虏众多,吾兵少,徐行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虏见吾灶日增,必谓郡兵来迎,众多行速,必惮追我。孙膑见弱,吾今示强,势有不同故也。”既到郡,兵不满三千,而羌众万余,攻围赤亭数十日。诩乃令军中,强弩勿发,而潜发小弩;羌以为矢力弱,不能至,并兵急攻。诩于是使二十强弩共射一人,发无不中,羌大震,退。诩因出城奋击,多所伤杀。明日,悉陈其兵众,令从东郭门出,北郭门入,贸易衣服,回转数周;羌不知其数,更相恐动。诩计贼当退,乃潜遣五百余人于浅水设伏,候其走路;虏果大奔,因掩击,大破之,斩获甚众。贼由是败散。诩乃占相地势,筑营壁百八十所,招还流亡,假赈贫民,开通水运。诩始到郡,谷石千,盐石八千,见户万三千;视事三年,米石八十,盐石四百,民增至四万余户,人足家给,一郡遂安。

十一月,庚申,郡国十地震。

十二月,武陵澧中蛮反,州郡讨平之。

己酉,司徒夏勤罢,庚戌,以司空刘恺为司徒,光禄勋袁敞为司空。敞,安之子也。

前虎贲中郎将邓弘卒。弘性俭素,治欧阳《尚书》,授帝禁中。有司奏赠弘骠骑将军,位特进,封西平侯。太后追弘雅意,不加赠位、衣服,但赐钱千万,布万匹;兄骘等复辞不受。诏封弘子广德为西平侯。将葬,有司复奏发五营轻车骑士,礼仪如霍光故事。太后皆不听,但白盖双骑,门生挽送。后以帝师之重,分西平之都乡,封广德弟甫德为都乡侯。

汉纪 第四十二章 汉纪四十二

起柔兆执徐,尽阏逢困敦,凡九年。

孝安皇帝元初三年(丙辰,公元一一六年)

春,正月,苍梧、郁林、合浦蛮夷反;二月,遣侍御史任逴督州郡兵讨之。

郡国十地震。

三月,辛亥,日有食之。

夏,四月,京师旱。

五月,武陵蛮反,州郡讨破之。

癸酉,度辽将军邓遵率南单于击零昌于灵州,斩首八百余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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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郎将任尚遣兵击破先零羌于丁奚城。

秋,七月,武陵蛮复反,州郡讨平之。

九月,筑冯翊北界候坞五百所以备羌。

冬,十一月,苍梧、郁林、合浦蛮夷降。旧制:公卿、二千石、刺史不得行三年丧,司徒刘恺以为“非所以师表百姓,宣美风俗。”丙戌,初听大臣行三年丧。

癸卯,郡国九地震。

十二月,丁巳,任尚遣兵击零昌于北地,杀其妻子,烧其庐落,斩首七百余级。

孝安皇帝元初四年(丁巳,公元一一七年)

春,二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乙卯,赦天下。

壬戌,武库灾。

任尚遣当阗种羌榆鬼等刺杀杜季贡,封榆鬼为破羌侯。

司空袁敞,廉劲不阿权贵,失邓氏旨。尚书郎张俊有私书与敞子俊,怨家封上之。夏,四月,戊申,敞坐策免,自杀;俊等下狱当死。俊上书自讼;临刑,太后诏以减死论。

己巳,辽西鲜卑连休等入寇,郡兵与乌桓大人于秩居等共击,大破之,斩首千三百级。

六月,戊辰,三郡雨雹。

尹就坐不能定益州,征抵罪;以益州刺史张乔领其军屯,招诱叛羌,稍稍降散。

秋,七月,京师及郡国十雨水。

九月,护羌校尉任尚复募效功种羌号封刺杀零昌;封号封为羌王。

冬,十一月,己卯,彭城靖王恭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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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任尚与骑都尉马贤共击先零羌狼莫,追至北地,相持六十余日,战于富平河上,大破之,斩首五千级,狼莫逃去。于是西河虔人种羌万人诣邓遵降,陇右平。

是岁,郡国十三地震。

孝安皇帝元初五年(戊午,公元一一八年)

春,三月,京师及郡国五旱。

夏,六月,高句骊与濊貊寇玄菟。

永昌、益州、蜀郡夷皆叛应封离,众至十余万,破坏二十余县,杀长吏,焚掠百姓,骸骨委积,千里无人。

秋,八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代郡鲜卑入寇,杀长史;发缘边甲卒、黎阳营兵屯上谷以备之。冬,十月,鲜卑寇上谷,攻居庸关,复发缘边诸郡黎阳营兵、积射士步骑二万人屯列冲要。

邓遵募上郡全无种羌雕何刺杀狼莫;封雕何为羌侯。自羌叛十余年间,军旅之费,凡用二百四十余亿,府帑空竭,边民及内郡死者不可胜数,并、凉二州遂至虚耗。及零昌、狼莫死,诸羌瓦解,三辅、益州无复寇警。诏封邓遵为武阳侯,邑三千户。遵以太后从弟,故爵封优大。任尚与遵争功,又坐诈增首级、受赇枉法赃千万已上,十二月,槛车征尚,弃市,没入财物。邓骘子侍中凤尝受尚马,骘髡妻及凤以谢罪。

是岁,郡国十四地震。

太后弟悝、阊皆卒,封悝子广宗为叶侯,阊子忠为西华侯。

孝安皇帝元初六年(己未,公元一一九年)

春,二月,乙巳,京师及郡国四十二地震。

夏,四月,沛国、勃海大风,雨雹。

五月,京师旱。

六月,丙戌,平原哀王得薨,无子。

秋,七月,鲜卑寇马城塞,杀长吏,度辽将军邓遵及中郎将马续率南单于追击,大破之。

九月,癸巳,陈怀王竦薨,无子,国除。

冬,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既。

郡国八地震。

是岁,太和征和帝弟济北王寿、河间王开子男女年五岁以上四十余人,及邓氏近亲子孙三十余人,并为开邸第,教学经书,躬自监试。诏从兄河南尹豹、越骑校尉康等曰:“末世贵戚食禄之家,温衣美饭,乘坚驱良,而面墙术学,不识臧否,斯故祸败所从来也。”

豫章有芝草生,太守刘祗欲上之,以问郡人唐檀,檀曰:“方今外戚豪盛,君道微弱,斯岂嘉瑞乎!”祗乃止。

益州刺史张乔遣从事杨竦将兵至楪榆,击封离等,大破之,斩首三万余级,获生口千五百人。封离等惶怖,斩其同谋渠帅,诣竦乞降。竦厚加慰纳,其余三十六种皆来降附。竦因奏长吏奸猾,侵犯蛮夷者九十人,皆减死论。

初,西域诸国既绝于汉,北匈奴复以兵威役属之,与共为边寇。敦煌太守曹宗患之,乃上遣行长史索班将千余人屯伊吾以招抚之。于是车师前王及鄯善王复来降。

初,疏勒王安国死,无子,国人立其舅子遗腹为王,遗腹叔父臣磐在月氏,月氏纳而立之。后莎车畔于窴,属疏勒,疏勒遂强,与龟兹、于窴为敌国焉。

孝安皇帝永宁元年(庚申,公元一二零年)

春,三月,丁酉,济北惠王寿薨。

北匈奴率车师后王军就共杀后部司马及敦煌长史索班等,遂击走其前王,略有北道。鄯善逼急,求救于曹宗,宗因此请出兵五千人击匈奴,以报索班之耻,因复取西域;公卿多以为宜闭玉门关,绝西域。太后闻军司马班勇有父风,召诣朝堂问之。为上议曰:“昔孝武皇帝患匈奴强盛,于是开通西域,论者以为夺匈奴府藏,断其右臂。光武中兴,未遑外事,故匈奴负强,驱率诸国;及至永平,再攻敦煌,河西诸郡,城门昼闭。孝明皇帝深惟庙策,乃命虎臣出征西域,故匈奴远遁,边境得安;及至永元,莫不内属。会间者羌乱,西域复绝,北虏遂遣责诸国,备其逋租,高其价直,严以期会,鄯善、车师皆怀愤怨,思乐事汉,其路无从;前所以时有叛者,皆由牧养失宜,还为其害故也。今曹宗徒耻于前负,欲报雪匈奴,而不寻出兵故事,未度当时之宜也。夫要功荒外,万无一成。若兵连祸结,悔无所及。况今府藏未充,师无后继,是示弱于远夷,暴短于海内,臣愚以为不可许也。旧敦煌郡有营兵三百人,今宜复之,复置护西域副校尉,居于敦煌,如永元故事,又宜遣西域长史将五百人屯楼兰,西当焉耆、龟兹径路,南强鄯善、于窴心胆,北扞匈奴,东近敦煌,如此诚便。”

尚书复问勇:“利害云何?”勇对曰:“昔永平之末,始通西域,初遣申郎将居敦煌,后置副校于车师,既为胡虏节度,又禁汉人不得有所侵扰,故外夷归心,匈奴畏威。今鄯善王尤还,汉人外孙。若匈奴得志,则尤还必死。此等虽同鸟兽,亦知避害,若出屯楼兰,足以招附其心,愚以为便。”长乐卫尉镡显、廷尉綦毋参、司隶校尉崔据难曰:“朝廷前所以弃西域者,以其无益于中国,而费难供也。今车师已属匈奴,鄯善不可保信,一旦反覆,班将能保北虏不为边害乎?”勇对曰;“今中国置州牧者,以禁郡县奸猾盗贼也。若州牧能保盗贼不起者,臣亦愿以要斩保匈奴之不为边害也。今通西域则虏势必弱,虏势弱则为患微矣;孰与归其府藏,续其断臂哉?今置校尉以扞抚西域,设长史以招怀诸国,若弃而不立,则西域望绝,望绝之后,屈就北虏,缘边之郡将受困害,恐河西城门必须复有昼闭之儆矣!今不廓开朝廷之德而拘屯戍之费,若此,北虏遂炽,岂安边久长之策哉!”太尉属毛轸难曰:“今若置校尉,则西域骆驿遣使,求索无厌,与之则费难供,不与则失其心,一旦为匈奴所迫,当复求救,则为役大矣。”勇对曰:“今设以西域归匈奴,而使其恩德大汉,不为钞盗,则可矣。如其不然,则因西域租入之饶,兵马之众,以扰动缘边,是为富仇雠之财,增暴夷之势也。置校尉者,宣威布德,以系诸国内向之心,以疑匈奴觊觎之情,而无费财耗国之虑也。且西域之人,无它求索,其来入者不过禀食而已;今若拒绝,势归北属夷虏,并力以寇并、凉,则中国之费不止十亿。置之诚便。”于是从勇议,复敦煌郡营兵三百人,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虽复羁縻西域,然亦未能出屯。其后匈奴果数与车师共入寇钞,河西大被其害。沈氐羌寇张掖。

夏,四月,丙寅,立皇子保为太子,改元,赦天下。

己巳,绍封陈敬王子崇为陈王,济北惠王子苌为乐成王,河间孝王子翼为平原王。

六月,护羌校尉马贤将万人讨沈氐羌于张掖,破之,斩首千八百级,获生口千余人,余虏悉降。时当煎种大豪饥五等,以贤兵在张掖,乃乘虚寇金城,贤还军追之出塞,斩首数千级而还。烧当、烧何种闻贤军还,复寇张掖,杀长吏。

秋,七月,乙酉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己巳,司空李合免。癸酉,以卫尉庐江陈褒为司空。

京师及郡国三十三大水。

十二月,永昌徼外掸国王雍曲调遣使者献乐及幻人。

戊辰,司徒刘恺请致仕;许之,以千石禄归养。

辽西鲜卑大人乌伦、其至鞬各以其众诣度辽将军邓遵降。

癸酉,以太常杨震为司徒。

是岁,郡国二十三地震。

太后从弟越骑校尉康,以太后久临朝政,宗门盛满,数上书太后,以为宜崇公室,自损私权,言甚切至,太后不从。康谢病不朝,太后使内侍者问之;所使者乃康家先婢,自通“中大人”,康闻而诟之。婢怨恚,还,白康诈疾而言不逊。太后大怒,免康官,遣归国,绝属籍。

初,当煎种饥五同种大豪卢匆心、忍良等千余户别留允街,而首施两端。

孝安皇帝建光元年(辛酉,公元一二一年)

春,护羌校尉马贤召卢匆++心,斩之,因放兵击其种人,获首虏二千余,忍良等皆亡出塞。

幽州刺史巴郡冯焕、玄菟太守姚光、辽东太守蔡讽等将兵击高句丽,高句丽王宫遣嗣子遂成诈降,而袭玄菟、辽东,杀伤二千余人。

二月,皇太后寝疾,癸亥,赦天下。三月,癸巳,皇太后邓氏崩。未及大敛,帝复申前命,封邓骘为上蔡侯,位特进。丙午,葬和熹皇后。太后自临朝以来,水旱十载,四夷外侵,盗贼内起,每闻民饥,或达旦不寐,躬自减彻以救灾厄,故天下复平,岁还丰穰。上始亲政事,尚书陈忠荐隐逸及直道之士颍川杜根、平原成翊世之徒,上皆纳用之。忠,宠之子也。初,邓太后临朝,根为郎中,与同时郎上书言:“帝年长,宜亲政事。”太后大怒,皆令盛以缣囊,于殿上扑杀之,既而载出城外,根得苏;太后使人检视,根遂诈死,三日,目中生蛆,因得逃窜,为宜城山中酒家保,积十五年。成翊世以郡吏亦坐谏太后不归政抵罪。帝皆征诣公车,拜根侍御史,翊世尚书郎。或问根曰:“往者遇祸,天下同义,知故不少,何至自苦如此?”根曰:“周旋民间,非绝迹之处,邂逅发露,祸及亲知,故不为也。”

戊申,追尊清河孝王曰孝德皇,皇妣左氏曰孝德后,祖妣宋贵人曰敬隐后。初,长乐太仆蔡伦受窦后讽旨诬陷宋贵人,帝敕使自致延尉,伦饮药死。

夏,四月,高句丽复与鲜卑入寇辽东,蔡讽追击于新昌,战殁。功曹掾龙端、兵马掾公孙酺以身扞讽,俱没于陈。

丁巳,尊帝嫡母耿姬为甘陵大贵人。

甲子,乐成王苌坐骄淫不法,贬为芜湖侯。

己巳,令公卿下至郡国守相各举有道之士一人。尚书陈忠以诏书既开谏争,虑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疏豫通广帝意曰:“臣闻仁君广山薮之大,纳切直之谋,忠臣尽謇谔之节,不畏逆耳之害,是以高祖舍周昌桀、纣之譬,孝文嘉袁盎人豕之讥,武帝纳东方朔宣室之正,元帝容薛广德自刎之切。今明诏崇高宗之德,推宋景之诚,引咎克躬,谘访群吏。言事者见杜根、成翊世等新蒙表录,显列二台,必承风响应,争为切直。若嘉谋异策,宜辄纳用;如其管穴,妄有讥刺,虽苦口逆耳,不得事实,且优游宽容,以示圣朝无讳之美;若有道之士对问高者,宜垂省览,特迁一等,以广直言之路。”书御,有诏,拜有道高第士沛国施延为侍中。

初,汝南薛包,少有至行,父娶后妻而憎包,分出之。包日夜号泣,不能去,至被驱扑,不得已,庐于舍外,旦入洒扫。父怒,又逐之,乃庐于里门,昏晨不废。积岁余,父母惭而还之。及父母亡,弟子求分财异居。包不能止,乃中分其财,奴婢引其老者,曰:“与我共事久,若不能使也。”田庐取其荒顿者,曰:“吾少时所治,意所恋也。”器物取朽败者,曰:“我素所服食,身口所安也。”弟子数破其产,辄复赈给。帝闻其名,令公车特征,至,拜侍中。包以死自乞,有诏赐告归,加礼如毛义。

帝少号聪明,故邓太后立之。及长,多不德,稍不可太后意;帝乳母王圣知之。太后征济北、河间王子诣京师,河间王子冀美容仪,太后奇之,以为平原怀王后,留京师。王圣见太后久不归政,虑有废置,常与中黄门李闰、江京候伺左右,共毁短太后于帝,帝每怀忿惧。及太后崩,宫人先有受罚者怀怨恚,因诬告太后兄弟悝、弘、阊先从尚书邓访取废帝故事,谋立平原王。帝闻,追怒,今有司奏悝等大逆无道,遂废西平侯广宗、叶侯广德、西华侯忠、阳安侯珍、都乡侯甫德皆为庶人,邓骘以不与谋,但免特进,遣就国;宗族免官归故郡,没入骘等赀财田宅。徙邓访及家属于远郡,郡县逼迫,广宗及忠皆自杀。又徙封骘为罗侯;五月,庚辰,骘与子凤并不食而死。骘从弟河南尹豹、度辽将军舞阳侯遵、将作大匠畅皆自杀;唯广德兄弟以母与阎后同产,得留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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