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资治通鉴-第3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庚辰,闽地震,闽主璘避位修道,命福王继鹏权总万机。初,闽王审知性节俭,府舍皆庳陋;至是,大作宫殿,极土木之盛。
甲申,帝暴得风疾;庚寅,小愈,见群臣于文明殿。
壬辰夜,夏州城上举火,比明,杂虏数千骑救之,安从进遣先锋使宋温击走之。
吴宋齐丘劝徐知诰徙吴主都金陵,知诰乃营宫城于金陵。
帝旬日不见群臣,都人忷惧,或潜窜山野,或寓止军营。秋,七月,庚辰,帝力疾御广寿殿,人情始安。
安从进攻夏州。州城赫连勃勃所筑,坚如铁石,斫凿不能入。又党项万余骑徜徉四野,抄掠粮饷,官军无所刍牧。山路险狭,关中民输斗粟束藁费钱数缗,民间困竭不能供。李彝超兄弟登城谓从进曰:“夏州贫瘠,非有珍宝蓄积可以充朝廷贡赋也;但以祖父世守此土,不欲失之。蕞尔孤城,胜之不武,何足烦国家劳费如此!幸为表闻,若许其自新,或使之征伐,愿为众先。”上闻之,壬午,命从进引兵还。其后有知李仁福阴事者,云:“仁福畏朝廷除移,扬言结契丹为援,契丹实不与之通也;致朝廷误兴是役,无功而还。”自是夏州轻朝廷,每有叛臣,必阴与之连以邀赂遗。上疾久未平,征夏州无功,军士颇有流言,乙酉,赐在京诸军优给有差;既赏赉无名,士卒由是益骄。
丁亥,赐钱元瓘爵吴王。元瓘于兄弟甚厚,其兄中吴、建武节度使元瓘自苏州入见,元瓘以家人礼事之,奉觞为寿,曰:“此兄之位也,而小子居之,兄之赐也。”元瓘曰:“先王择贤而立之,君臣位定,元瓘知忠顺而已。”因相与对泣。
戊子,闽主璘复位。初,福建中军使薛文杰,性巧佞,璘喜奢侈,文杰以聚使用求媚,璘以为国计使,亲任之。文杰阴求富民之罪,籍没其财,被榜捶者胸背分受,仍以铜斗火熨之。建州土豪吴光入朝,文杰利其财,求其罪,将治之;光怨怒,帅其众且万人叛奔吴。
帝以工部尚书卢文纪、礼部郎中吕琦为蜀王册礼使,并赐蜀王一品朝服。知祥自作九旒冕、九章衣,车服旌旗皆拟王者。八月,乙巳朔,文纪等至成都。戊申,知祥服痛冕,备仪卫诣驿,降阶北面受册,升玉辂。至府门,乘步辇而归。文纪,简求之孙也。
戊申,群臣上尊号曰圣明神武广道法天文德恭孝皇帝,大赦。在京及诸道将士各等第优给。时一月之间再行优给,由是月度益窘。
太仆少卿致仕何泽见上寝疾,秦王从荣权势方盛,冀己复进用,表请立从荣为太子。上览表泣下,私谓左右曰:“群臣请立太子,朕当归老太原旧第耳。”不得已,丙戌,诏宰相枢密使议之。丁卯,从荣见上,言曰:“窃闻有奸人请立臣为太子;臣幼小,且愿学治军民,不愿当此名。”上曰:“群臣所欲也。”从荣退,见范延光、赵延寿曰:“执政欲以吾为太子,是欲夺我兵柄,幽之东宫耳。”延光等知上意,且惧从荣之言,即具以白上;辛未,制以从荣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九月,甲戌朔,吴主立德妃王氏为皇后。
戊寅,加范延光、赵延寿兼侍中。
癸未,中书奏节度使见元帅仪,虽带平章事,亦以军礼廷参,从之。
帝欲加宣徽使、判三司冯赟同平章事;赟父名章。执政误引故事,庚寅,加赟同中书门下二品,充三司使。
秦王从荣请严卫、捧圣步骑两指挥为牙兵。每入朝,从数百骑,张弓挟矢,驰骋衢路;令文士试草《檄淮南书》,陈己将廓清海内之意。从荣不快于执政,私谓所亲曰:“吾一旦南面,必族之!”范延光、赵延寿惧,屡求外补以避之。以上为见己病而求去,甚怒,曰:“欲去自去,奚用表为!”齐国公主复为延寿言于禁中,云“延寿实有疾,不堪机务。”丙申,二人复言于上曰:“臣等非敢惮劳,愿与勋旧迭为之。亦不敢俱去,愿听一人先出。若新人不称职,复召臣,臣即至矣。”上乃许之。戊戌,以延寿为宣武节度使;以山南节道节度使朱弘昭为枢密使、同平章事。制下,弘昭复辞,上叱之曰:“汝辈皆不欲在吾侧,吾蓄养汝辈何为!”弘昭乃不敢言。
吏部侍郎张文宝泛海使杭州,船坏,水工以小舟济之,风飘至天长;从者二百人,所存者五人。吴主厚礼之,资以从者仪服钱币数万,仍为之牒钱氏,使于境上迎侯。文宝独受饮食,余皆辞之,曰:“本朝与吴久不通问,今既非君臣,又非宾主,若受兹物,何辞以谢!”吴主嘉之,竟达命于杭州而还。
庚子,以前义成节度使李赞化为昭信节度使,留洛阳食其俸。
辛丑,诏大元帅从荣位在宰相上。
吴徐知诰以国中水火屡为灾,曰:“兵民困苦,吾安可独乐!”悉纵遣侍妓,取乐器焚之。
闽内枢密使薛文杰说闽王抑挫诸宗室;从子继图不胜忿,谋反,坐诛,连坐者千余人。
冬,十月,乙卯,范延光、冯赟奏:“西北诸胡卖马者往来如织,日月绢无虑五千匹,计耗国用什之七,请委缘边镇戍择诸胡所卖马良者给券,具数以闻。”从之。戊午,以前武兴节度使孙岳为三司使。
范延光屡因孟汉琼、王淑妃以求出。庚申,以延光为成德节度使,以冯赟为枢密使。帝以亲军都指挥使、同平章事康义诚为朴忠,亲任之。时要近之官多求出以避秦王之祸,义诚度不能自脱,乃令其子事秦王,务以恭顺持两端,冀得自全。
权知夏州事李彝超上表谢罪,求昭雪;壬戌,以彝超为定难军节充使。
十一月,甲戌,上饯范延光,酒罢,上曰:“卿今远去,事宜尽言。”对曰:“朝廷大事,愿陛下与内久辅臣参决,勿听群小之言。”遂相泣而别。时孟汉琼用事,附之者共为朋党以蔽惑上听,故延光言及之。
庚辰,改慎州怀化军。置保顺军于洮州,领洮、鄯等州。
戊子,帝疾复作,己丑,大渐,秦王从荣入问疾,帝俯首不能举。王淑妃曰:“从荣在此。”帝不应。从荣出,闻宫中皆哭,从荣意帝已殂,明旦,称疾不入。是夕,帝实小愈,而从荣不知。从荣自知不为时论所与,恐不得为嗣,与其党谋,欲以兵入侍,先制权臣。辛卯,从荣遣都押牙马处钧谓朱弘昭、冯赟曰:“吾欲帅牙兵入宫中侍疾,且备非常,当止于何所?”二人曰:“王自择之。”既而私于处钧曰:“主上万福,王宜竭心忠孝,不可妄信人浮言。”从荣怒,复遣处钧谓二人曰:“公辈殊不爱家族邪?何敢拒我!”二人患之,入告王淑妃及宣徽使孟汉琼,咸曰:“兹事不得康义诚不可济。”乃召义诚谋之,义诚竟无言,但曰:“义诚,将校耳,不敢预议,惟相公所使。”弘昭疑义诚不欲众中言之,夜,邀至私第问之,其对如初。壬辰,从荣自河南府常服将步骑千人陈于天津桥。是日黎明,从荣遣马处钧至冯赟第,语之曰:“吾今日决入,且居兴圣宫。公辈各有宗族,处事亦宜详允,祸福在须臾耳。”又遣处钧诣康义诚,义诚曰:“王为则奉迎。”赟驰入右掖门,见弘昭、义诚、汉琼及三司使孙岳方聚谋于中兴殿门外,赟具道处钧之言,因让义诚曰:“秦王言‘祸福在须臾,’其事可知,公勿以儿在秦府,左右顾望。主上拔擢吾辈,自布衣至将相,苟使秦王兵得入此门,置主上何地?吾辈尚有遗种乎?”义诚未及对,监门白秦王已将兵至端门外。汉琼指衣起曰:“今日之事,危及君父,公犹顾望择利邪?吾何爱余生,当自帅兵拒之耳!”即入殿门,弘照、赟随之,义诚不得已,亦随之入。汉琼见帝曰:“从荣反,兵已攻端门,须臾入宫,则大乱矣!”宫中相顾号哭,帝曰:“从荣何苦乃尔!”问弘昭等:“有诸?”对曰:“有之,适已令门者阖门矣。”帝指天泣下,谓义诚曰:“卿自处置,勿惊百姓!”控鹤指挥使李重吉,从珂之子也,时侍侧,帝曰:“吾与尔父,冒矢石定天下,数脱吾于厄;从荣辈得何力,今乃为人所教,为此悖逆!我固知此曹不足付大事,当呼尔父授以兵柄耳。汝为我部闭诸门。”重吉即帅控鹤兵守宫门。孟汉琼被甲乘马,召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使将五百骑讨从荣。从荣方据胡床,坐桥上,遣左右召康义诚。端门已闭,叩左掖门,从门隙中窥之,见朱洪实引骑兵北来,走白从荣。从荣大惊,命取铁掩心擐之,坐调弓矢。俄而骑兵大至,从荣走归府,僚佐皆窜匿,牙兵掠嘉善坊溃去。从荣与妃刘氏匿床下,皇城使安从益就斩之,并杀其子,以其首献。初,孙岳颇得豫内廷密谋,冯、朱患从荣狼伉,岳尝为之极言祸福之归;康义诚恨之,至是,乘乱密遣骑士射杀之。帝闻从荣死,悲骇,几落御榻,绝而复苏者再,由是疾复剧。从荣一子尚幼,养宫中,诸将请除之,帝泣曰:“此何罪!”不得已,竟与之。
癸巳,冯道帅群臣入见帝于雍和殿,帝雨泣呜咽,曰:“吾家事至此,惭见卿等!”
宋王从厚为天雄节度使;甲午,遣孟汉琼征从厚,且权知天雄军府事。
丙申,追废从荣为庶人。执政共议从荣官属之罪,冯道曰:“从荣所亲者高辇、刘陟、王说而已,任赞到官才半月,王居敏、司徒诩在病告已半年,岂豫其谋!居敏尤为从荣所恶,昨举兵向阙之际,与辇、陟并辔而行,指日景曰:‘来日及今,已诛王詹事矣。’自非与之同谋者,岂得一切诛之乎!”朱弘昭曰:“使从荣得入光政门,赞等当如何任使,而吾辈犹有利乎!且首从差一等耳,今首已孥戮而从皆不问,主上能不以吾辈为庇奸人乎!”冯赟力争之,始议流贬。时咨议高辇已伏诛。丁酉,元帅府判官、兵部侍郎任赞、秘书监兼王傅刘瓒、友苏瓒、记室鱼崇远、河南少尹刘陟、判官司徒诩、推官王说等八人并长流,河南巡官李瀚、江文蔚等六人勒归田里,六军判官、太子詹事王居敏、推官郭晙并贬官。瀚,回之族曾孙也;诩,贝州人;文蔚,建安人也。文蔚奔吴,徐知诰厚礼之。
初,从荣失道,六军判官、司谏郎中赵远谏曰:“大王地居上嗣,当勤修令德,奈何所为如是!勿谓父子至亲为可恃,独不见恭世子、戾太子乎!”从荣怒,出为泾州判官;及从荣败,远以是知名。远,字上交,幽州人也。
戊戌,帝殂。帝性不猜忌,与物无竞,登极之年已逾六十,每夕于宫中焚香祝天曰:“某胡人,因乱为众所推;愿天早生圣人,为生民主。”在位年谷屡丰,兵革罕用,校于五代,粗为小康。
辛丑,宋王至洛阳。
闽主尊鲁国太夫人黄氏为皇太后。闽主好鬼神,巫盛韬等皆有宠。薛文杰言于闽主曰:“陛下左右多奸臣,非质诸鬼神,不能知也。盛韬善视鬼,宜使察之。”闽主从之。文杰恶枢密使吴勖,勖在疾,文杰省之,曰:“主上以公久疾,欲罢公近密,仆言公但小苦头痛耳,将愈矣。主上或遣使来问,慎勿以它疾对也。”勖许诺。明日,文杰使韬言于闽主曰:“适见北庙崇顺王讯吴勖谋反,以铜钉钉其脑,金椎击之。”闽主以告文杰,文杰曰:“未可信也,宜遣使问之。”果以头痛对,即收下狱,遣文杰及狱吏杂治之,勖自诬服,并其妻子诛之。由是国人益怒。
吴光请兵于吴,吴信州刺史将延徽不俟朝命,引兵会光攻建州,闽主遣使求救于吴越。
十二月,癸卯朔,始发明宗丧,宋王即皇帝位。
秦王从荣既死,朱洪实妻入宫,司衣王氏与之语及秦王,王氏曰:“秦王为人子,不在左右侍疾,致人归祸,是其罪也;若云大逆,则厚诬矣。朱司徒最受王恩,当时不为之辨,惜哉!”洪实闻之,大惧,与康义诚以其语白闵帝,且言王氏私于从荣,为之诇宫中事,辛亥,赐王氏死。事连王淑妃,淑妃素厚于从荣,帝由是疑之。
丙辰,以天雄左都押牙宋令询为磁州刺史。朱弘昭以诛秦王立帝为己功,欲专朝政;令询侍帝左右最久,雅为帝所亲信,弘昭不欲旧人在帝侧,故出之。帝不悦而无如之何。
孟知祥闻明宗殂,谓僚佐曰:“宋王幼弱,为政者皆胥史小人,其乱可坐俟也。”
辛未,帝始御中兴殿。帝自终易月之制,即召学士读《贞观政要》、《太宗实录》,有致治之志;然不知其要,宽柔少断。李愚私谓同列曰:“吾君延访,鲜及吾辈,位高责重,事亦堪忧。”众惕息不敢应。顺化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明州钱元珦骄纵不法,每请事于王府不获,辄上书悖慢。尝怒一吏,置铁床炙之,臭满城郭。吴王元瓘遣牙将仰仁诠诣明州召之,仁诠左右虑元珦难制,劝为之备,仁诠不从,常服径造听事。元珦见仁诠至,股忄栗,遂还钱塘,幽于别第。仁诠,湖州人也。
闽主改福州为长乐府。
亲从都指挥使王仁达有擒王延禀之功,性慷慨,言事无所避。闽主恶之,尝私谓左右曰:“仁达智有余,吾犹能御之,非少主臣也。”至是,竟诬以叛,族诛之。
初,马希声、希范同日生。希声母曰袁德妃,希范母曰陈氏。希范怨希声先立不止,及嗣位,不礼于袁德妃。希声母弟希旺为亲从都指挥使,希范多谴责之。袁德妃请纳希旦官为道士,不许,解其军职,使居竹屋草门,不得预兄弟燕集。德妃卒,希旦忧愤而卒。
潞王上
明宗圣德和武钦孝皇帝下清泰元年(甲午,公元九三四年)
春,正月,戊寅,闵帝大赦,改元应顺。壬午,加河阳节度使兼侍卫都指挥使康义诚兼侍中,判六军诸卫事。
朱弘昭、冯赟忌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宁国节度使安彦威、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忠正节度使张从宾,甲申,出彦威为护国节度使,以捧圣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代之;出从宾为彰义节度使,以严卫步军都指挥使皇甫遇代之。彦威,崞人;遇,真定人也。
戊子,枢密使、同平章事朱弘昭、同中书门下二品冯赟、河东节度使兼侍中石敬瑭并兼中书令。赟以超迁太过,坚辞不受;己丑,改兼侍中。
壬辰,以荆南节度使高从诲为南平王,武安、武平节度使马希范为楚王。
甲午,以镇海、镇东节度使吴王元瓘为吴越王。
吴徐知诰别治私第于金陵,乙未,迁居私第,虚府舍以待吴主。
凤翔节度使兼侍中潞王从珂,与石敬瑭少从明帝征伐,有功名,得众心。朱弘昭、冯赟位望素出二人下远甚,一旦执朝政,皆忌之。明宗有疾,潞王屡遣其夫人入省侍;及明宗殂,潞王辞疾不来,使臣至凤翔者或自言伺得潞王阴事。时潞王长子重吉为控鹤都指挥使,朱、冯不欲其典禁兵,己亥,出为亳州团练使。潞王有女惠明为尼,在洛阳,亦召入禁中。潞王由是疑惧。
吴蒋延徽败闽兵于浦城,遂围建州,闽主璘遣上军张彦柔、骠骑大将军王延宗将兵万人救建州。延宗军及中涂,士卒不进,曰:“不得薛文杰,不能讨贼。”延宗驰使以闻,国人震恐。太后及福王继鹏泣谓璘曰:“吾无如卿何,卿自为谋。”文杰出,继鹏伺之于启圣门外,以笏击之仆地,槛车送军前,市人争持瓦砾击之。文杰善术数,自云过三日则无患。部送者闻之,倍道兼行,二日而至,士卒见之踊跃,脔食之;闽主亟遣赦之,不及。初,文杰以为古制槛车疏阔,更为之,形如木匮,攒以铁铓,内向,动辄触之。车成,文杰首自入焉。并诛盛韬。蒋延徽攻建州垂克,徐知诰以延徽吴太祖之婿,与临川王蒙素善,恐其克建州奉蒙以图兴复,遣使召之。延徽亦闻闽兵及吴越兵将至,引兵归;闽人追击,败之,士卒死亡甚众,归罪于都虞侯张重进,斩之。知诰贬延徽为右威卫将军,遣使求好于闽。
闰月,以左谏议大夫唐汭、膳部郎中、知制诰陈乂皆为给事中,充枢密直学士。汭以文学从帝,历三镇在幕府。及即位,将佐之有才者,朱、冯皆斥逐之。汭性过疏,朱、冯恐帝含怒有时而发,乃引汭于密近,以其党陈乂监之。丙午,尊皇后为皇太后。
安远节度使符彦超奴王希全、任驾儿见朝廷多事,谋杀彦超,据安州附于吴,夜,叩门称有急递,彦超出至听事,二奴杀之,因以彦超之命召诸将,有不从己者辄杀之。己酉旦,副使李端帅州兵讨诛之,并其党。
甲寅,以王淑妃为太妃。
蜀将吏劝蜀王知祥称帝。己巳,知祥即皇帝位于成都。
后唐纪 第八章 后唐纪八
起阏逢敦牂二月,尽旃蒙协洽,凡一年有奇。
潞王下清泰元年(甲午,公元九三四年)
二月,癸酉,蜀主以武泰节度使赵季良为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领节度使如故。
吴人多不欲迁都者,都押牙周宗言于徐知诰曰:“主上西迁,公复须东行,不惟劳费甚大,且违众心。”丙子,吴主遣宋齐丘如金陵,谕知诰罢迁都。先是,知诰久有传禅之志,以吴主无失德,恐众心不悦,欲待嗣君;宋齐丘亦以为然。一旦,知诰临镜镊白髭,叹曰:“国家安而吾老矣,奈何?”周宗知其意,请如江都,微以传禅讽吴主,且告齐丘。齐丘以宗先己,心疾之,遣使驰诣金陵,手书切谏,以为天时人事未可;知诰愕然。后数日,齐丘至,请斩宗以谢吴主,乃黜宗为池州副使。久之,节度副使李建勋、行军司马徐玠等屡陈知诰功业,宜早从民望,召宗复为都押牙。知诰由是疏齐丘。
朱弘昭、冯赟不欲石敬瑭久在太原,且欲召孟汉琼,己卯,徙成德节度使范延光为天雄节度使,代汉琼;徙潞王从珂为河东节度使,兼北都留守;徙石敬瑭为成德节度使。皆不降制书,但各遣使臣持宣监送赴镇。
吴主诏徐知诰还府舍。甲申,金陵大火;乙酉,又火。知诰疑有变,勒兵自卫。己丑,复入府舍。
潞王既与朝廷猜阻,朝廷又命洋王从璋权知凤翔。从璋性粗率乐祸,前代安重诲镇河中,欲杀之;潞王闻其来,尤恶之,欲拒命则兵弱粮少,不知所为,谋于将佐,皆曰:“主上富于春秋,政事出于朱、冯,大王功名震主,离镇必无全理,不可受也。”王问观察判官滴河马胤孙曰:“今道过京师,当何向为便?”对曰:“君命召,不俟驾。临丧赴镇,又何疑焉!诸人凶谋,不可从也。”众哂之。王乃移檄邻道,言“朱弘昭等乘先帝疾亟,杀长立少,专制朝权,别疏骨肉,动摇籓垣,惧倾覆社稷。今从珂将入朝以清君侧之恶,而力不能独办,愿乞灵邻籓以济之。”潞王以西都留守王思同当东出之道,尤欲与之相结,遣推官赧诩、押牙朱廷乂等相继诣长安,说以利害,饵以美妓,不从则令就图之。思同谓将吏曰:“吾受明宗大恩,今与凤翔同反,借使事成而荣,犹为一时之叛臣,况事败而辱,流千古之丑迹乎!”遂执诩等,以状闻。时潞王使者多为邻道所执,不则依阿操两端,惟陇州防御使相里金倾心附之,遣判官薛文遇往来计事。金,并州人也。朝廷议讨凤翔。康义诚不欲出外,恐失军权,请以王思同为统帅,以羽林都指挥使侯益为行营马步军都虞侯。益知军情将变,辞疾不行。执政怒之,出为商州刺史。辛卯,以王思同为西面行营马步军都部署,前静难节度使药彦稠副之,前绛州刺吏苌从简为马步都虞候,严卫步军左厢指挥使尹晖、羽林指挥使杨思权等皆为偏裨。晖,魏州人也。
蜀主以中门使王处回为枢密使。
丁酉,加王思同同平章事,知凤翔行府;以护国节度使安彦威为西面行营都监。思同虽有忠义之志,而御军无法;潞王老于行阵,将士徼幸富贵者心皆向之。诏遣殿直楚匡祚执亳州团练使李重吉,幽于宋州。洋王从璋行至关西,闻凤翔拒命而还。
三月,安彦威与山南西道张虔钊、武定孙汉韶、彰义张从宾、静难康福等五节度使奏合兵讨凤翔。汉韶,李存进之子也。
乙卯,诸道兵大集于凤翔城下攻之,克东西关城,城中死者甚众。丙辰,复进攻城,期于必取。凤翔城堑卑浅,守备俱乏,众心危急,潞王登城泣谓外军曰:“吾未冠从先帝百战,出入生死,金创满身,以立今日之社稷;汝曹从我,目睹其事。今朝廷信任谗臣,猜忌骨肉,我何罪而受诛乎!”因恸哭。闻者哀之。张虔钊性褊急,主攻城西南,以白刃驱士卒登城,士卒怒,大诟,反攻之,虔钊跃马走免,杨思权因大呼曰:“大相公,吾主也。”遂帅诸军解甲投兵,请降于潞王,自西门入,以幅纸进潞王曰:“愿王克京城日,以臣为节度使,勿以为防、团。”潞王即书“思权可邠宁节度使”授之。王思同犹未之知,趣士卒登城,尹晖大呼曰:“城西军已入城受赏矣。”众争弃甲投兵而降,其声震地。日中,乱兵悉入,外军亦溃,思同等六节度使皆遁去。潞王悉敛城中将吏士民之财以犒军,至于鼎釜皆估直以给之。丁巳,王思同、药彦稠等走至长安,西京副留守刘遂雍闭门不内,乃趣潼关。遂雍,鄩之子也。
潞王建大将旗鼓,整众而东,以孔目官虞城刘延朗为腹心。潞王始忧王思同等并力据长安拒守,至岐山,闻刘遂雍不内思同,甚喜,遣使慰抚之,遂雍悉出府库之财于外,军士前至者即给赏令过;比潞王到,前军赏遍,皆不入城。庚申,潞王至长安,遂雍迎谒,率民财以充赏。
是日,西面步军都监王景从等自军前奔还,中外大骇。帝不知所为,谓康义诚等曰:“先帝弃万国,朕外守籓方,当是之时,为嗣者在诸公所取耳,朕实无心与人争国。既承大业,年在幼冲,国事皆委诸公。朕于兄弟间不至榛梗,诸公以社稷大计见告,朕何敢违!军兴之初,皆自夸大,以为寇不足平;今事至于此,何方可以转祸?朕欲自迎潞王,以大位让之,若不免于罪,亦所甘心。”朱弘昭、冯赟大惧,不敢对。义诚欲悉以宿卫兵迎降为己功,乃曰:“西师惊溃,盖主将失策耳。今侍卫诸军尚多,臣请自往扼其冲要,招集离散以图后效,幸陛下勿为过忧!”帝遣使召石敬瑭,欲令将兵拒之。义诚固请自行,帝乃召将士慰谕,空府库以劳之,许以平凤翔,人更赏二百缗,府库不足,当以宫中服玩继之。军士益骄,无所畏忌,负赐物,扬言于路曰:“至凤翔更请一分。”遣楚匡祚杀李重吉于宋州;匡祚榜棰重吉,责其家财。又杀尼惠明。
初,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为秦王从荣所厚,及朱弘昭为枢密使,洪实以宗史事之;从荣勒兵天津桥,洪实首为孟汉琼击从荣,康义诚由是恨之。辛酉,帝亲至左藏,给将士金帛。义诚、洪实共论用兵利害,洪实欲以禁军固守洛阳,曰:“如此,彼亦未敢径前,然后徐图进取,可以万全。”义诚怒曰:“洪实为此言,欲反邪!”洪实曰:“公自欲反,乃谓谁反!”其声渐厉。帝闻,召而讯之,二人讼于帝前,帝不能辨其是非,遂斩洪实,军士益愤怒。
壬戌,潞王至昭应,闻前军获王思同,王曰:“思同虽失计,然尽心所奉,亦可嘉也。”癸亥,至灵口,前军执思同以至,王责让之,对曰:“思同起行间,先帝擢之,位至节将,常愧无功以报大恩。非不知附在王立得富贵,助朝廷自取祸殃,但恐死之日无面目见先帝于泉下耳。败而衅鼓,固其所也。请早就死!”王为之改容,曰:“公且休矣。”王欲宥之,而杨思权之徒耻见其面。王之过长安,尹晖尽取思同家资及妓妾,屡言于刘延朗曰:“若留思同,虑失士心。”属王醉,不待报,擅杀思同及其妻子。王醒,怒延朗,嗟惜者累日。
癸亥,制以康义诚为凤翔行营都招讨使,以王思同副之。甲子,潞王至华州,获药彦稠,囚之。乙丑,至阌乡。朝廷前后所发诸军,遇西军皆迎降,无一人战者。丙寅,康义诚引侍卫兵发洛阳,诏以侍卫马军指挥使安从进为京城巡检;从进已受潞王书,潜布腹心矣。是日,潞王至灵宝,护国节度使安彦威、匡国节度使安重霸皆降,惟保义节度使康思立谋固守陕城以俟康义诚。先是,捧圣五百骑戍陕西,为潞王前锋,至城下,呼城上人曰:“禁军十万已奉新帝,尔辈数人奚为!徒累一城人涂地耳。”于是捧圣卒争出迎,思立不能禁,不得已亦出迎。丁卯,潞王至陕,僚佐说王曰:“今大王将及京畿,传闻乘舆已播迁,大王宜少留于此,先移书慰安京城士庶。”王从之,移书谕洛阳文武士庶,惟朱弘昭、冯赟两族不赦外,自余勿有忧疑。康义诚军至新安,所部将士自相结,百什为群,弃甲兵,争先诣陕降,累累不绝。义诚至干壕,麾下才数十人;遇潞王侯骑十余人,义诚解所佩弓剑为信,因侯骑请降于潞王。
戊辰,闵帝闻潞王至陕,义诚军溃,忧骇不知所为,急遣中使召朱弘昭谋所向,弘昭曰:“急召我,欲罪之也。”赴井死。安从进闻弘昭死,杀冯赟于第,灭其族,传弘昭、赟首于潞王。帝欲奔魏州,召孟汉琼使诣魏州为先置;汉琼不应召,单骑奔陕。初,帝在籓镇,爱信牙将慕容迁,及即位,以为控鹤指挥使;帝将北渡河,密与之谋,使帅部兵守玄武门。是夕,帝以五十骑出玄武门,谓迁曰:朕且幸魏州,徐图兴复,汝帅有马控鹤从我。”迁曰:“生死从大家。”乃阳为团结;帝既出,即阖门不行。己巳,冯道等入朝,及端门,闻朱、冯死,帝已北走。道及刘昫欲归,李愚曰:“天子之出,吾辈不预谋。今太后在宫,吾辈当至中书,遣小黄门取太后进止,然后归第,人臣之义也。”道曰:“主上失守社稷,人臣惟君是奉,无君而入宫城,恐非所宜。潞王已处处张榜,不若归俟教令。”乃归。至天宫寺,安从进遣人语之曰:“潞王倍道而来,且至矣,相公宜帅百官至谷水奉迎。”乃止于寺中,召百官。中书舍人卢导至,冯道曰:“俟舍人久矣,所急者劝进文书,宜速具草。”导曰:“潞王入朝,百官班迎可也;设有废立,当俟太后教令,岂可遽议劝进乎?”道曰:“事当务实。”导曰:“安有天子在外,人臣遽以大位劝人者邪!若潞王守节北面,以大义见责,将何辞以对!公不如帅百官诣宫门,进名问安,取太后进止,则去就善矣。”道未及对,从进屡遣人趣之曰:“潞王至矣,太后、太妃已遣中使迎劳矣,安得百官无班!”道等即纷然而去。既而潞王未至,三相息于上阳门外,卢导过于前,道复召而语之,导对如初。李愚曰:“舍人之言是也。吾辈之罪,擢发不足数。”
康义诚至陕等罪,潞王责之曰:“先帝晏驾,立嗣在诸公;今上亮阴,政事出诸公,何为不能终始,陷吾弟至此乎?”义诚大惧,叩头请死。王素恶其为人,未欲遽诛,且宥之。马步都虞侯苌从简、左龙武统军王景戡皆为部下所执,降于潞王,东军尽降。潞王上笺于太后取进止,遂自陕而东。
夏,四月,庚午朔,未明,闵帝至卫州东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