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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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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威言于晋王曰:“贼势甚盛,宜按兵以待其衰。”王曰:“吾孤军远来,救人之急,三镇乌合,利于速战,公乃欲按兵持重,何也?”德威曰:“镇、定之兵,长于守城,短于野战。且吾所恃者骑兵,利于平原广野,可以驰突。今压贼垒门,骑无所展其足。且众寡不敌,使彼知吾虚实,则事危矣。”王不悦,退卧帐中,诸将莫敢言。德威往见张承业曰:“大王骤胜而轻敌,不量力而务速战。今去贼咫尺,所限者一水耳。彼若造桥以薄我,我众立尽矣。不若退军高邑,诱贼离营,彼出则归,彼归则出,别以轻骑掠其馈饷,不过逾月,破之必矣。”承业入褰帐抚王曰:“此岂王安寝时耶!周德威老将知兵,其言不可忽也。”王蹶然兴曰:“予方思之。”时梁兵闭垒不出,有降者,诘之,曰:“景仁方多造浮桥。”王谓德威曰:“果如公言。”是日,拔营,退保高邑。

辰州蛮酋宋邺,溆州蛮酋潘金盛,恃其所居深险,数扰楚边。至是,邺寇湘乡,金盛寇武冈,楚王殷遣昭州刺史吕师周将衡山兵五千讨之。

宁远节度使庞巨昭、高州防御使刘昌鲁,皆唐官也。黄巢之寇岭南也,巨昭为容管观察使,昌鲁为高州刺史,帅群蛮据险以拒之,巢众不敢入境。唐嘉其功,置宁远军于容州,以巨昭为节度使,以昌鲁为高州防御使。及刘隐据岭南,二州不从;隐遣弟岩攻高州,昌鲁大破之,又攻容州,亦不克。昌鲁自度终非隐敌,是岁,致书请自归于楚。楚王殷大喜,遣横州刺史姚彦章将兵迎之。彦章至容州,裨将莫彦昭说巨昭曰:“湖南兵远来疲乏,宜撤储偫,弃城,潜于山谷以待之。彼必入城,我以全军掩之,彼外无继援,可擒也。”巨昭曰:“马氏方兴,今虽胜之,后将何如!不若具牛酒迎之。”彦昭不从,巨昭杀之,举州迎降。彦章进至高州,以兵援送巨昭、昌鲁之族及士卒千余人归长沙。楚王殷以彦章知容州事,以昌鲁为永顺节度副使。昌鲁,邺人也。

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中干化元年(辛未,公元九一一年)

春,正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柏乡比不储刍,梁兵刈刍自给,晋人日以游军抄之,梁兵不出。周德威使胡骑环营驰射而诟之,梁兵疑有伏,愈不敢出,坐刂屋茅坐席以饲马,马多死。丁亥,周德威与别将史建瑭、李嗣源将精骑三千压梁垒门而诟之,王景仁、韩勍怒,悉众而出。德威等转战而北至高邑南;李存璋以步兵陈于野河之上,梁军横亘数里,竞前夺桥,镇、定步兵御之,势不能支。晋王谓匡卫都指挥使李建及曰:“贼过桥则不可复制矣。”建及选卒二百,援枪大噪,力战却之。建及,许州人,姓王,李罕之之假子也。晋王登高丘以望曰:“梁兵争进而嚣,我兵整而静,我必胜。”战自巳至午,胜负未决。晋王谓周德威曰:“两军已合,势不可离,我之兴亡,在此一举。我为公先登,公可继之。”德威叩马而谏曰:“观梁兵之势,可以劳逸制之,未易以力胜也。彼去营三十余里,虽挟糗粮,亦不暇食,日昳之后,饥渴内迫,矢刃外交,士卒劳倦,必有退志。当是时,我以精骑乘之,必大捷。于今未可也。”王乃止。

时魏、滑之兵陈于东、宋、汴之兵陈于西。至晡,梁军未食,士无斗志,景仁等引兵稍却,周德威疾呼曰:“梁兵走矣!”晋兵大噪争进,魏、滑兵先退,李嗣源帅众噪于西陈之前曰:“东陈已走,尔何久留!”梁兵互相惊怖,遂大溃。李存璋引步兵乘之,呼曰:“梁人亦吾人也,父兄子弟饷军者勿杀。”于是战士悉解甲投兵而弃之,嚣声动天地。赵人以深、冀之憾,不顾剽掠,但奋白刃追之,梁之龙骧、神捷精兵殆尽,自野河至柏乡,僵尸蔽地。王景仁、韩勍、李思安以数十骑走。晋兵夜至柏乡,梁军已去,弃粮食、资财、器械不可胜计。凡斩首二万级。李嗣源等追奔至邢州,河朔大震。保义节度使王檀严备,然后开城纳败卒,给以资粮,散遣归本道。晋王收兵屯赵州。杜廷隐等闻梁兵败,弃深、冀而去,悉驱二州丁壮为奴婢,老弱者坑之,城中存者坏垣而已。

癸巳,复以杨师厚为北面都招讨使,将兵屯河阳,收集散兵,旬余,得万人。己亥,晋王遣周德威、史建瑭将三千骑趣澶、魏,张承业、李存璋以步兵攻邢州,自以大军继之,移檄河北州县,谕以利害。帝遣别将徐仁溥将兵千人,自西山夜入邢州,助王檀城守。己酉,罢王景仁招讨使,落平章事。

蜀主之女普慈公主嫁岐王从子秦州节度使继崇,公主遣宦者宋光嗣以绢书遣蜀主,言继崇骄矜嗜酒,求归成都,蜀主召公主归宁。辛亥,公主至成都,蜀主留之,以宋光嗣为阁门南院使。岐王怒,始与蜀绝。光嗣,福州人也。

吕师周引兵攀藤缘崖入飞山洞袭潘金盛,擒送武冈,斩之。移兵击宋邺。

二月,己未,晋王至魏州,攻之,不克。上以罗周翰年少,且忌其旧将佐,庚申,以户部尚书李振为天雄节度副使,命杜廷隐将兵千人卫之,自杨刘济河,间道夜入魏州,助周翰城守。癸亥,晋王观河于黎阳,梁兵万余将渡河,闻晋王至,皆弃舟而去。

帝召蔡州刺史张慎思至洛阳,久未除代。蔡州右厢指挥使刘行琮作乱,纵兵焚掠,将奔淮南;顺化指挥使王存俨诛行琮,抚遏其众,自领州事,以众情驰奏。时东京留守博王友文不先请,遽发兵讨之,兵至鄢陵,帝曰:“存俨方惧,若临之以兵,则飞去矣。”驰使召还。田子,授存俨权知蔡州事。

乙丑,周德威自临清攻贝州,拔夏津、高唐;攻博州,拔东武、朝城。攻澶州,刺史张可臻弃城走,帝斩之。德威进攻黎阳,拔临河、淇门;逼卫州,掠新乡、共城。庚午,帝帅亲军屯白司马阪以备之。

卢龙、义昌节度使兼中书令燕王守光既克沧州,自谓得天助,淫虐滋甚。每刑人,必置诸铁笼,以火逼之;又为铁刷刷人面。闻梁兵败于柏乡,使人谓赵王镕及王处直曰:“闻二镇与晋王破梁兵,举军南下,仆亦有精骑三万,欲自将之为诸公启行。然四镇连兵,必有盟主,仆若至彼,何以处之?”镕患之,遣使告于晋王,晋王笑曰:“赵人告急,守光不能出一卒以救之;及吾成功,乃复欲以兵威离间二镇,愚莫甚焉!”诸将曰:“云、代与燕接境,彼若扰我城戍,动摇人情,吾千里出征,缓急难应,此亦腹心之患也。不若先取守光,然后可以专意南讨。”王曰:“善!”会杨师厚自磁、相引兵救邢、魏,壬申,晋解围去;师厚追之,逾漳水而还,邢州围亦解。师厚留屯魏州。

赵王镕自来谒晋王于赵州,大犒将士,自是遣其养子德明将三十七都常从晋王征讨。德明本姓张,名文礼,燕人也。壬午,晋王发赵州,归晋阳,留周德威等将三千人戍赵州。

后梁纪 第三章 后梁纪三

起重光协洽三月,尽昭阳作噩十一月,凡二年有奇。

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下干化元年(辛未,公元九一一年)

三月,乙酉朔,以天雄留后罗周翰为节度使。

清海、静海节度使兼中书令南平襄王刘隐病亟,表其弟节度副使岩权知留后。丁亥卒,岩袭位。

岐王聚兵临蜀东鄙,蜀主谓群臣曰:“自茂贞为朱温所困,吾常振其乏绝,今乃负恩为寇,谁为吾击之?”兼中书令王宗侃请行,蜀主以宗侃为北路行营都统。司天少监赵温珪谏曰:“茂贞未犯边,诸将贪功深入,粮道阻远,恐非国家之利。”蜀主不听,以兼侍中王宗佑、太子少师王宗贺、山南节度使唐道袭为三招讨使,左金吾大将军王宗绍为宗佑之副,帅步骑十二万伐岐。壬辰,宗侃等发成都,旌旗数百里。

岐王募华原贼帅温韬以为假子,以华原为耀州,美原为鼎州。置义胜军,以韬为节度使,使帅邠、岐兵寇长安。诏感化节度使康怀贞、忠武节度使牛存节以同华、河中兵讨之。己酉,怀贞等奏击韬于车度,走之。夏,四月,乙卯朔,岐兵寇蜀兴元,唐道袭击却之。

上以久疾,五月,甲申朔,大赦。

甲辰,以清海留后刘岩为节度使。岩多延中国士人置于幕府,出为刺史,刺史无武人。

蜀主如利州,命太子监国;六月,癸丑朔,至利州。

燕王守光尝衣赭袍,顾谓将吏曰:“今天下大乱,英雄角逐,吾兵强地险,亦欲自帝,何如?”孙鹤曰:“今内难新平,公私困竭,太原窥吾西,契丹伺吾北,遽谋自帝,未见其可。大王但养士爱民,训兵积谷,德政既修,四方自服矣。”守光不悦。又使人讽镇、定,求尊己为尚父,赵王镕以告晋王。晋王怒,欲伐之,诸将皆曰:“是为恶极矣,行当族灭,不若阳为推尊以稔之。”乃与镕及义武王处直、昭义李嗣昭、振武周德威、天德宋瑶六节度使共奉册推守光为尚书令、尚父。守光不寤,以为六镇实畏己,益骄,乃具表其状曰:“晋王等推臣,臣荷陛下厚恩,未之敢受。窃思其宜,不若陛下授臣河北都统,则并、镇不足平矣。”上亦知其狂愚,乃以守光为河北道采访使,遣阁门使王瞳、受旨史彦群册命之。守光命僚属草尚父、采访使受册仪。乙卯,僚属取唐册太尉仪献之,守光视之,问何得无郊天、改元之事,对曰:“尚父虽贵,人臣也,安有郊天、改元者乎?”守光怒,投之于地,曰:“我地方二千里,带甲三十万,直作河北天子,谁能禁我!尚父何足为哉!”命趣具即帝位之仪,械系瞳、彦群及诸道使者于狱,既而皆释之。

帝命杨师厚将兵三万屯邢州。

蜀诸将击岐兵,屡破之。秋,七月,蜀主西还,留御营使昌王宗钅岁屯利州。

辛丑,帝避暑于张宗姡У冢移涓九椤W趭'子继祚不胜愤耻,欲弑之。宗姡е怪唬骸拔峒仪暝诤友簦詈敝В⒛拘家远瘸Γ灯渚任遥糜薪袢眨硕鞑豢赏病!蹦酥埂<壮剑构

赵王镕以杨师厚在邢州,甚惧,会晋王于承天军。晋王谓镕父友也,事之甚恭。镕以梁寇为忧,晋王曰:“朱温之恶极矣,天将诛之,虽有师厚辈不能救也。脱有侵轶,仆自帅众当之,叔父勿以为忧。”镕捧卮为寿,谓晋王为四十六舅。镕幼子昭诲从行,晋王断衿为盟,许妻以女。由是晋、赵之交遂固。

八月,庚申,蜀主至成都。

燕王守光将称帝,将佐多窃议以为不可,守光乃置斧质于庭曰:“敢谏者斩!”孙鹤曰:“沧州之破,鹤分当死,蒙王生全,以至今日,敢爱死而忘恩乎!窃以为今日之帝未可也。”守光怒,伏诸质上,令军士C061而啖之。鹤呼曰:“百日之外,必有急兵!”守光命以土窒其口,寸斩之。甲子,守光即皇帝位。国号大燕,改元应天。以梁使王瞳为左相,卢龙判官刘涉为右相,史彦群为御使大夫。受册之日,契丹陷平州,燕人惊扰。

岐王使刘知俊、李继崇将兵击蜀,乙亥,王宗侃、王宗贺、唐道袭、王宗绍与之战于青泥岭,蜀兵大败,马步使王宗浩奔兴州,溺死于江,道袭奔兴元。先是,步军都指挥使王宗绾城西县,号安远军,宗侃、宗贺等收散兵走保之,短俊、继崇追围之。众议欲弃兴元,道袭曰:“无兴元则无安远,利州遂为敌境矣。理必以死守之。”蜀主以昌王宗钅岁为应援招讨使,定戎团练使王宗播为四招讨马步都指挥使,将兵救安远军,壁于廉、让之间,与唐道袭合击岐兵,大破之于明珠曲。明日又战于凫口,斩其成州刺史李彦琛。

九月,帝疾稍愈,闻晋、赵谋入寇,自将拒之。戊戌,以张宗姡鞫剂羰亍8樱鄯⒙逖簟<壮剑廖乐荩绞常白嘟殉鼍辍5坼崦比ば蠜常缫贡兜兰嫘小1纾料嘀荩沤怀觯酥埂O嘀荽淌防钏及膊灰獾垅е粒淙晃蘧撸鞴倬簟

湖州刺史钱镖酗酒杀人,恐吴越王镠罪之,冬,十月,辛亥朔,杀都监潘长、推官钟安德,奔于吴。

晋王闻燕主守光称帝,大笑曰:“俟彼卜年,吾当问其鼎矣。”张承业请遣使致贺以骄之,晋王遣太原少尹李承勋往。承勋至幽州,用邻籓通使之礼。燕之典客者曰:“吾主帝矣,公当称臣庭见。”承勋曰:“吾受命于唐朝为太原少尹,燕王自可臣其境内,岂可臣它国之使乎!”守光怒,囚之数日,出而问之曰:“臣我乎!”承勋曰:“燕王能臣我王,则我请为臣,不然,有死而已!”守光竟不能屈。

蜀主如利州,命太子监国。决云军虞候王琮败岐兵,执其将李彦太,俘斩三千五百级。乙卯,捉生将彭君集破岐二寨,俘斩三千级。王寂侃遣裨将林思谔自中巴间行至泥溪,见蜀主告急,蜀主命开道都指挥使王宗弼将兵救安远,及刘知俊战于斜谷,破之。

甲寅夜,帝发相州,乙卯,至洹水。是夜,边吏言晋、赵兵南下,帝即时进军,丙辰,至魏县。或告云:“沙陀至矣!”士卒恟惧,多逃亡,严刑不能禁。即而复告云无寇,上下始定。戊午,贝州奏晋兵寇东武,寻引去。帝以夹寨、柏乡屡失利,故力疾北巡,思一雪其耻,意郁郁,多躁忿,功臣宿将往往以小过被诛,众心益惧。既而晋、赵兵竟不出。十一月,壬午,帝南还。燕主守光集将吏谋攻易定,幽州参军景城冯道以为未可,守光怒,系狱,或救之,得免。道亡奔晋,张承业荐于晋王,以为掌书记。丁亥,王处直告难于晋。

怀州刺史开封段明远妹为美人。戊子,帝至获嘉,明远馈献丰备,帝悦。

庚寅,保塞节度使高万兴奏遣都指挥使高万金将兵攻盐州,刺史高行存降。

壬辰,帝至洛阳,疾复作。

蜀王宗弼败岐兵于金牛,拔十六寨,俘斩六千余级,擒其将郭存等。丙申,王宗钅岁、王宗播败岐兵于黄牛川,擒其将苏厚等。丁酉,蜀主自利州如兴元,援军既集,安远军望其旗,王宗侃等鼓噪而出,与援军夹攻岐兵,大破之,拔二十一寨,斩其将李廷志等。己亥,岐兵解围遁去。唐道袭先伏兵于斜谷邀击,又破之。庚子,蜀主西还。

岐王左右石简颙谗刘知俊于岐王,王夺其兵。李继崇言于王曰:“知俊壮士,穷来归我,不宜以谗废之。”王为之诛简颙以安之。继崇召知俊举族居于秦州。

戊申,燕主守光将兵二万寇易定,攻容城。王处直告急于晋。

十二月,乙卯,以朗州留后马賨为永顺节度使、同平章事。

镇南留后卢延昌游猎无度,百胜军指挥使黎球杀之,自立;将杀谭全播,全播称疾请老,乃免。丙辰,以球为虔州防御使。未几,球卒,牙将李彦图代知州事,全播愈称疾笃。刘岩闻全播病,发兵攻韶州,破之,刺史廖爽奔楚,楚王殷表为永州刺史。

丁巳,蜀主至成都。

戊午,以静海留后曲美为节度使。

癸亥,以静江行军司马姚彦章为宁远节度副使,权知容州,从楚王殷之请也。刘岩遣兵攻容州,殷遣都指挥使许德勋以桂州兵救之;彦章不能守,乃迁容州士民及其府藏奔长沙,岩遂取容管及高州。

甲子,晋王遣蕃汉马步总管周德威将兵三万攻燕,以救易定。

是岁,蜀主以内枢密使潘炕为武泰节度使,炕从弟宣徽南院使峭为内枢密使。

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下干化二年(壬申,公元九一二年)

春,正月,德威东出飞狐,与赵王将王德明、义武将程岩会于易水。丙戌,三镇兵进攻燕祁沟关,下之;戊子,围涿州。刺史刘知温城守,刘守奇之客刘去非大呼于城下,谓知温曰:“河东小刘郎来为父讨贼,何豫汝事而坚守邪?”守奇免胄劳之,知温拜于城上,遂降。周德威疾守奇之功,谮诸晋王,王召之,守奇恐获罪,与去非及进士赵凤来奔,上以守奇为博州刺史。去非、凤,皆幽州人也。先是,燕主守光籍境内丁壮,悉文面为兵,虽士人不免,凤诈为僧奔晋,守奇客之。丁酉,德威至幽州城下,守光来求救。二月,帝疾小愈,议自将击镇、定以救之。

帝闻岐、蜀相攻,辛酉,遣光禄卿卢玭等使于蜀,遗蜀主书,呼之为兄。

甲子,帝发洛阳。从官以帝诛戮无常,多惮行,帝闻之,益怒。是日,至白马顿,赐从官食,多未至,遣骑趣之于路。左散骑常侍孙骘、右谏议大夫张衍、后部郎中张俊最后至,帝命扑杀之。衍,宗姡е兑病1壑廖溱欤蚊髟豆├∮屑佑谇啊6∶粱窦危圩匪祭钏及踩ニ旯├∮秀冢崃菟净В娲浅泼髟吨茉唬骸肮勖髟吨仪谌绱耍及仓B稳纾俊毖俺ち魉及灿谘轮荩退馈C髟逗蟾R液ィ壑廖褐荩颊刑质剐褰诙仁寡钍瘢笔埂⑶昂友艚诙仁估钪芤臀г媲浚刑钟邮埂⑵铰诙仁购氐侣祝笔埂⑻炱搅艉笤笙任傂尴亍5侣祝游骱耍幌笙龋乱厝艘病N煲壑帘粗荨

辰州蛮酋宋邺、昌师益皆帅众降于楚,楚王殷以邺为辰州刺史,师益为溆州刺史。

帝昼夜兼行,三月,辛巳,至下博南,登观津冢。赵将符习引数百骑巡逻,不知是帝,遽前逼之。或告曰:“晋兵大至矣!”帝弃行幄,亟引兵趣枣强,与杨师厚军合。习,赵州人也。

枣强城小而坚,赵人聚精兵数千守之。师厚急攻之,数日不下,城坏复修,死伤者以万数。城中矢石将竭,谋出降,有一卒奋曰:“贼自柏乡丧败已来,视我镇人裂眦,今往归之,如自投虎狼之口耳。因穷如此,何用身为!我请独往试之。”夜,缒城出,诣梁军诈降,李周彝召问城中之备,对曰:“非半月未易下也。”因请曰:“某既归命,愿得一剑,效死先登,取守城将首。”周彝不许,使荷担从军。卒得间举担击周彝首,踣地,左右救至,得免。帝闻之,愈怒,命师厚昼夜急攻,丙戌,拔之,无问老幼尽杀之,流血盈城。

初,帝引兵渡河,声言五十万。晋忻州刺史李存审屯赵州,患兵少,裨将赵行实请入土门避之,存审不可。及贺德伦攻蓚县,存审谓史建瑭、李嗣肱曰:“吾王方有事幽蓟,无兵此来,南方之事委吾辈数人。今蓚县方急,吾辈安得坐而视之!使贼得蓚县,必西侵深、冀,患益深矣。当与公等以奇计破之。”存审乃引兵扼下博桥,使建瑭、嗣肱分道擒生。建瑭分其麾下为五队,队各百人,一之衡水,一之南宫,一之信都,一之阜城,自将一队深入,与嗣肱遇梁军之樵刍者皆执之,获数百人。明日会于下博桥。皆杀之,留数人断臂纵去,曰:“为我语朱公:晋王大军至矣!”时蓚县未下,帝引杨师厚兵五万,就贺德伦共攻之。丁亥,始至县西,未及置营,建瑭、嗣肱各将三百骑,效梁军旗帜服色,与樵刍者杂行,日且暮,至德伦营门,杀门者,纵火大噪,弓矢乱发,左右驰突,既暝,各斩馘执俘而去。营中大扰,不知所为。断臂者复来曰:“晋军大至矣!”帝大骇,烧营夜遁,迷失道,委曲行百五十里,戊子旦乃至冀州;蓚之耕者皆荷鉏奋梃逐之。委弃军资器械不可胜计。既而复遣骑觇之,曰:“晋军实未来,此乃史先锋游骑耳。”帝不胜惭愤,由是病增剧,不能乘肩舆。留贝州旬余,诸军始集。

义昌节度使刘继威年少,淫虐类其父,淫于都指挥使张万进家,万进怒,杀之。诘旦,召大将周知裕,告其故。万进自称留后,以知裕为左都押牙。庚子,遣使奉表请降,亦遣使降于晋;晋王命周德威安抚之。知裕心不自安,求为景州刺史,遂来奔,帝为之置归化军,以知裕为指挥使,凡军士自河朔来者皆隶之。辛丑,以万进为义昌留后。甲辰,改义昌为顺化军,以万进为节度使。

乙巳,帝发贝州;丁未,至魏州。

戊申,周德威遣裨将李存晖等攻瓦桥关,其将吏及莫州刺史李严皆降。严,幽州人也,涉猎书传,晋王使传其子继岌,严固辞。王怒,将斩之,教练使孟知祥徒跣入谏曰:“强敌未灭,大王岂宜以一怒戮向义之士乎!”乃免之。知祥,迁之弟子,李克让之婿也。

吴镇南节度使刘威,歙州观察使陶雅,宣州观察使李遇,常州刺史李简,皆武忠王旧将,有大功,以徐温自牙将秉政,内不能平;李遇尤甚,常言:“徐温何人,吾未尝识面,一旦乃当国邪!”馆驿使徐玠使于吴越,道过宣州,温使玠说遇入见新王,遇初许之;玠曰:“公不尔,人谓公反。”遇怒曰:“君言遇反,杀侍中者非反邪!”侍中,谓威王也。温怒,以淮南节度副使王檀为宣州制置使,数遇不入朝之罪,遣都指挥使柴再用帅升、润、池、歙兵纳檀于宣州,升州副使徐知浩为之副。遇不受代,再用攻宣州,逾日不克。

夏,四日,癸丑,以楚王殷为武安、武昌、静江、宁远节度使,洪、鄂四面行营都统。

乙卯,博王友文来朝,请帝还东都。丁巳,发魏州;己未,至黎阳,以疾淹留;乙丑,至滑州。

维州羌胡董琢反,蜀主遣保鸾军使赵绰讨平之。

己巳,帝至大梁。

帝闻岭南与楚相攻,甲戌,以右散骑常侍韦戬等为潭、广和叶使,往解之。

戊寅,帝发大梁。

周德威白晋王,以兵少不足攻城,晋王遣李存审将吐谷浑、契苾骑兵会之。李嗣源攻瀛州,刺史赵敬降。

五月,甲申,帝至洛阳,疾甚。

司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薛贻矩卒。

燕主守光遣其将单廷珪将精兵万人出战,与周德威遇于龙头冈。廷珪曰:“今日必擒周杨五以献。”杨五,德威小名也。既战,见德威于陈,援枪单骑逐之,枪及德威背,德威侧身避之,奋楇反击廷珪坠马,生擒,置于军门。燕兵退走,德威引骑乘之,燕兵大败,斩首三千级。廷珪,燕骁将也,燕人失之,夺气。

己丑,蜀大赦。

李遇少子为淮南牙将,遇最爱之,徐温执之,至宣州城下示之,其子啼号求生,遇由是不忍战。温使典客何荛入城,以吴王命说之曰:“公本志果反,请斩荛以徇;不然,随荛纳款。”遇乃开门请降,温使柴再用斩之,夷其族。于是诸将始畏温,莫敢违其命。徐知诰以功迁升州刺史。知诰事温甚谨,安于劳辱,或通夕不解带,温以是特爱之,每谓诸子曰:“汝辈事我能如知诰乎?”时诸州长吏多武夫,专以军旅为务,不恤民事;知诰在升州,独选用廉吏,修明政教,招延四方士大夫,倾家赀无所爱。洪州进士宋齐丘,好纵横之术,谒知诰,知诰奇之,辟为推官,与判官王令谋、参军王翃专主谋议,以牙吏马仁裕、周宗、曹悰为腹心。仁裕,彭城人;宗,涟水人也。

闰月,壬戌,帝疾增甚,谓近臣曰:“我经营天下三十年,不意太原余孽更昌炽如此!吾观其志不小,天复夺我年,我死,诸儿非彼敌也,吾无葬地矣!”因哽咽,绝而复苏。

高季昌潜有据荆南之志,乃奏筑江陵外郭,增广之。

丙寅,蜀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王锴罢为兵部尚书。

帝长子郴王友裕早卒。次假子博王友文,帝特爱之,常留守东都,兼建昌宫使。次郢王友珪,其母亳州营倡也,为左右控鹤都指挥使,无宠。次均王友贞,为东都马步都挥指使。

初,元贞张皇后严整多智,帝敬惮之。后殂,帝纵意声色,诸子虽在外,常征其妇入侍,帝往往乱之。友文妇王氏色美,帝尤宠之,虽未以友文为太子,帝意常属之。友珪心不平。友珪尝有过,帝挞之,友珪益不自安。帝疾甚,命王氏召友文于东都,欲与之诀,且付以后事。友珪妇张氏亦朝夕侍帝侧,知之,密告友珪曰:“大家以传国宝付王氏,怀往东都,吾属死无日矣!”夫妇相泣。左右或说之曰:“事急计生,何不改图?时不可失!”六月,丁丑朔,帝使敬翔出友珪为莱州刺史,即令之官。已宣旨,未行敕。时左迁者多追赐死,友珪益恐。戊寅,友珪易服微行入左龙虎军。见统军韩珪,以情告之。勍亦见功臣宿将多以小过被诛,惧不自保,遂相与合谋。勍以牙兵五百人从友珪杂控鹤士入,伏于禁中,中夜斩关入,至寝殿,侍疾者皆散走。帝惊起,问:“反者为谁?”友珪曰:“非他人也!”帝曰:“我固疑此贼,恨不早杀之。汝悖逆如此,天地岂容汝乎!”友珪曰:“老贼万段!”友珪仆夫冯廷谔刺帝腹,刃出于背。友珪自以败毡裹之,瘗于寝殿,秘不发丧。遣供奉官丁昭溥驰诣东都,命均王友贞杀友文。

己卯,矫诏称:“博王友文谋逆,遣兵突入殿中,赖郢王友珪忠孝,将兵诛之,保全朕躬。然疾因震惊,弥致危殆,宜令友珪权主军国之务。”韩勍为友珪谋,多出府库金帛赐诸军及百官以取悦。

辛巳,丁昭溥还,闻友文已死,乃发丧,宣遗制,友珪即皇帝位。时朝廷新有内难,中外人情忷忷。许州军士更相告变,匡国节度使韩建皆不之省,亦不为备。丙申,马步都指挥使张厚作乱,杀建,友珪不敢诘。甲辰,以厚为陈州刺史。

秋,七月,丁未,大赦。

天雄节度使罗周翰幼弱,军府事皆决于牙内都指挥使潘晏;北面都招讨使、宣义节度使杨师厚军于魏州,久欲图之,惮太祖威严,不敢发。至是,师厚馆于铜台驿,潘晏入谒,执而杀之,引兵入牙城,据位视事。壬子,制以师厚为天雄节度使,徙周翰为宣义节度使。以侍卫诸军使韩勍领匡国节度使。

甲寅,加吴越王镠尚父。

甲子,以均王友贞为开封尹、东都留守。

蜀太子元坦更名元膺。

丙寅,废建昌宫使,以河南尹张宗姡剖梗蔡煜陆鸸染闪ソú呦ぶ髦

八月,龙骧军三千人戍怀州者,溃乱东走,所过剽掠;戊子,遣东京马步军都指挥使霍彦威、左耀武指挥使杜晏球讨之,庚寅,击破乱军,执其都将刘重遇于鄢陵,甲午,斩之。

郢王友珪既篡立,诸宿将多愤怒,虽曲加恩礼,终不悦。告哀使至河中,护国节度使冀王朱友谦泣曰:“先帝数十年开创基业,前日变起宫掖,声闻甚恶,吾备位籓镇,心窃耻之。”友珪加友谦侍中、中书令,以诏书自辨,且征之。友谦谓使者曰:“所立者为谁?先帝晏驾不以理,吾且至洛阳问罪,何以征为!”戊戌,以侍卫诸军使韩勍为西面行营招讨使,督诸军讨之。友谦以河中附于晋以求救,九月,丁未,以感化节度使康怀贞为河中都招讨使,更以韩勍副之。友珪以兵部尚书知崇政院事敬翔,太祖腹心,恐其不利于己,欲解其内职,恐失人望,庚午,以翔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壬申,以户部尚书李振充崇政院使。翔多称疾不预事。

康怀贞等与忠武节度使牛存节合兵五万屯河中城西,攻之甚急。晋王遣其将李存审、李嗣肱、李嗣恩将兵救之,败梁兵于胡壁。嗣恩,本骆氏子也。

吴武忠王之疾病也,周隐请召刘威,威由是为帅府所忌。或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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