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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潋青绡锦衣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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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吗?

潋绡突然地话锋一转,浅笑着说道:“那茶楼里的事,容统领不必在意,故人相逢,聊几句也是应当的。谁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多半转眼便忘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容则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幼小的身影渐渐远去。





 第八章 笑靥隐忧

年关将近,宫里也忙碌起来了。

今年冬天的雪,似乎来得比往年要迟得多,到了如今还未见丝毫影子。不过,天气依旧阴冷而干燥,很难得遇到阳光很好的时候。

苏芳苑的书房内,潋绡坐在暖榻上,手里捧着本有些古旧的书籍,一旁的矮几放着碟青梅糕,还有两只茶盏,一杯茶和一杯清水。潋绡其实对茶的兴趣并不大,但非常喜欢茶的香味,所以常常这样,在身边泡上一杯茶,喝的却是清水。这一点,一直被锦衣认为是十分奇怪的习惯。虽然,锦衣自己也并不喜欢,他说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这又苦又涩的东西。

有一次,潋绡开玩笑说,喜欢喝茶了,就说明他已经长大了。结果锦衣却是回一句,那以后让宫里的人别吃饭好了,喝茶喝到饱去吧。当时潋绡愣了下后,才说他这回答完全文不对题,她说的根本就不是那意思。但锦衣却十分理直气壮地回答说,那肯定是她说错了。惹得潋绡实在懒得理会他。

现在,锦衣也在这书房里,不过,他正端坐案前,临摹着字帖,神情十分专注。

今天的锦衣,一身京紫色斜襟长衫,衣领袖沿绣着金色的蜿蜒纹饰,同样的金色镶着襟边,墨色腰带,浅紫海棠花纹。早上刚见到他时,锦绣少年,赏心悦目,让潋绡禁不住弯起了嘴角。这一身衣服,让他完全脱去了少年的清涩,若不是在看见潋绡时立刻绽开笑颜,神色柔和了下来,倒是十分的皇子威仪。

不笑时,锦衣会有一种特别清澈的气息,像是冬日初降的素雪。

潋绡偶尔会从书里抬起头看看他。她喜欢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细细地回想印在记忆里的无数影象。一直以来,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她看着他从懵懂稚嫩的幼童渐渐长成这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少年。这一切,几乎填满了她的生活。

低下头,将目光转回到书上。

但却突然听到锦衣带着窃笑的声音:“姐姐你偷看我!”

禁不住眼角一跳,抬起头,投去嗔怒的一眼。

那边锦衣却突然一手捧起砚台,一手取过纸,跑到潋绡这边,把纸往矮几上一铺,看着潋绡,笑得一脸诡异,说道:“我到这里来写,让姐姐看个够!”

潋绡也笑了,微微眯起双眼,唇轻轻抿着,扬起浅浅的弧度。

盘腿坐上暖榻,锦衣倒是真的又开始临起帖来。

潋绡只是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书往旁边轻轻放下,静静地看着锦衣。

然后,没一会会,大概也就写了那么一两个字的功夫吧,锦衣突然笔一丢,仰天往后一躺,叫道:“啊——,姐姐看着我,害得我根本没办法临帖。”

“恩,然后呢?”潋绡淡淡地接下话道。

“所以,作为补偿,姐姐帮我写。”突地坐起身来,锦衣笑得一脸谄媚。

潋绡面带微笑,轻轻放下茶杯,而后看向锦衣,笑得十分温和,柔声言道:“没得商量!”声音一沉,所有的笑意从脸上消失,“我数到三,马上乖乖回去临帖,不然,今天的任务翻倍。”

不用潋绡数到三,话音刚落下时,锦衣已经立刻跳了起来,飞窜着逃了回去。

在书桌前坐下,重新拿起笔时,嘴里轻声嘟囔了句:“见死不救的坏姐姐!”

哪知潋绡突然朝他看过来,脸上是轻柔温雅的笑容,问道:“你有说什么吗?我没听清楚。”

回以灿烂一笑,锦衣说道:“我说今天天气真好。”

“是吗?”淡然地收回目光,潋绡又拿起了书,不过,嘴角轻轻滑过一丝古怪的微笑。

今天,依旧是十分阴沉的天气,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太阳了。

锦衣会在潋绡的苏芳苑,是因为安师傅回家过年去了。临走留下了任务,交给潋绡把关。而这每天临帖百张,是锦衣最讨厌的了。

不过,有潋绡一旁监督着,他是想逃也逃不掉。

然后,没安分一会会,锦衣就在那边轻声低语喃喃地念着什么。一开始潋绡没在意,反正,只要他手下别停,乖乖临帖就好。

但渐渐地,他的声音高了起来:“好无聊啊……”说完还看看潋绡,紧接着又是恨恨地一句,“好无聊啊!”

见潋绡完全不理会自己,他一下提高了声音:“好无聊啊!!”笔下却是没敢停。

而潋绡也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略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干脆地说道:“继续叫吧,每叫一句,加十张帖子。”

这让锦衣赶紧收了声音,耷拉下脑袋,有一笔没一笔写着。

仔细看了会,潋绡渐渐觉得不太对劲了,禁不住出声问道:“你在写什么?”

闻言,锦衣喜滋滋地抬起头来,双手拿起一张纸,刷得竖起来,自豪地说道:“狂草,慕氏狂草!”

狂草?!根本就是鬼画符嘛!

“写得真是不错啊。”潋绡阴着脸说道。

锦衣却是依旧笑得一脸灿烂,回道:“谢姐姐夸奖!”

表情微微一顿,潋绡手臂用力一掷,手中刚拿起的青梅糕,便迎面朝锦衣飞去。

那边,锦衣两只手拿着纸,见天外飞来异物,手臂稍稍一沉,脸一侧,一下叼住糕点,嘴里口齿不清地回道:“谢姐姐赏!”

哪知话音刚落,又见一只杯盖已经到了眼前。

“哇”的一声,锦衣赶紧站起来,顺便一脚踢开椅子,一晃身,后退了两步,而那杯盖已经越过桌子往地上落去。但见锦衣抬脚轻轻一碰,那杯盖被踢了起来,恰好落在桌面上,力道刚好,只是很轻的一下碰撞声。而这杯盖,内壁朝上,里面盛着的正是因为他刚才“哇”一声从口中掉落的青梅糕。

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表现,锦衣抬起头,朝潋绡灿烂地一笑。

可是,下一瞬,“哐”一声,让他的笑完全僵在了脸上。

杯盖内壁朝上摆在桌上本就不稳,刚才只是那么轻轻一转动,就很不巧地从桌上掉了下来。

锦衣苦着脸,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潋绡走了过来,取过他手里所谓的狂草。

似乎十分认真地看着,然后问道:“狂草?”

锦衣非常肯定地点着头。

“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潋绡随意地说了一句。

锦衣立刻信誓旦旦回答道:“姐姐,狂草的精髓就是让人一个字也认不出来。”一脸的正经神色。

轻轻一挑眉,潋绡淡然地回问了句:“是吗?”

然后,也没等锦衣回答什么,拿过桌上其他几张“慕氏狂草”,又把之前锦衣算是认真临的那些也一起取了过来,一转身,走到碳炉边,随手便往里头一丢。

锦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潋绡,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潋绡也没说什么,看着那些纸都烧尽了,才回到桌边,而后突然地眉头一蹙,一脸惊讶地说道:“锦儿,怎么你一张都还没写好吗?今天都在干什么啊。不过幸好时辰还早,赶紧写吧,不然赶不急用膳了。”神色那个语重心长啊……

但锦衣是真的完全傻眼了,愣了好一会,才惨叫一声,说道:“姐姐,锦儿知道错了!”

潋绡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说什么呢,我的锦儿天资聪颖、心思玲珑,怎么可能犯错呢。好了,别玩了,赶紧临帖吧。”温言轻语,脸上是柔雅的微笑。不过,在锦衣眼里看来,恐怕绝对是恶魔的微笑了。

“姐姐……”锦衣软着声唤了句,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

而潋绡依旧是那温柔浅笑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稍稍沉默了下,锦衣才十分痛苦又非常干脆地回答道:“没有,一点问题也没有。”

淡淡地笑了下,潋绡又回到暖榻上看起书来。只是,她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书上,低垂着头,紧抿着唇,弯起深深的弧度,脸上是几乎隐忍不住的笑意。

那边,锦衣皱着眉头,几乎是写一个字叹一口气。

杯盖摔破的时候,已经有侍女候在门外,轻声朝里面问了句:“殿下,公主?”

潋绡一向不喜欢身前身后都有一大堆人跟着,所以很多时候都让他们退下去的。而现在,门关着,她们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潋绡应了声,唤侍女进来,将摔破的杯盖打扫掉,又换上新的茶杯。

之后的一段时间,锦衣倒是安分了下来。其实他也清楚,在他的课业方面,潋绡向来严格,根本是偷不得懒的。所以,玩闹了阵后,便乖乖临起帖来。

冬天入夜早,似乎才过了没多久,天便渐渐暗下来。

潋绡起身走到书架边,将手上的书放了回去,又随意地看了看,看着看着,便慢慢走到里面去了。书架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锦衣那边。

然后,她伸手抽出一本书时,透过缝隙,随意地瞥了眼,却见锦衣已经不在书桌旁了。微微一愣,目光一转,发现他坐在暖榻上,在吃那青梅糕。

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弯起嘴角。她是有青梅糕垫垫饥,所以也没觉得饿,但锦衣这时候怕是真的已经饿了。

抿唇一笑,转过书架,走出来时,锦衣已经回到了桌前,他的轻功早已经学得如火纯清,若不是她刚才透过书架看到了,还真的不会发觉呢。

不过,印象中,似乎除了轻功外,平时也没见他露过其他的武功。但转念一想,平时也没啥机会让他表现表现的。就是稍稍有些疑惑,以锦衣的性子,多半是总爱跟她念叨学过什么的,难得的如此缄默。

这样想时,潋绡便决定找个时间问问容则看。

走到书桌前,轻言问道:“还有多少?”

锦衣转过脸来,眉头紧皱,神色凄苦,惹得潋绡禁不住笑了下。

见潋绡一笑,锦衣立刻便放下了笔,绽开了笑容,神情雀跃。他倒是闻弦歌知雅意啊,一见她笑了,便领会了意思。

潋绡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微叹了口气,说道:“先放着吧,饿了吧?”

锦衣赶紧点了点头。

潋绡正打算唤侍女进来,却听见了敲门声,然后是一句低语:“殿下,公主,是浮香。”

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潋绡应声道:“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是皇后身边得宠的侍女浮香,平时神情端庄,寡言少语,很容易被忽视。只有在没有外人,只面对皇后还有潋绡与锦衣时,才会褪去那些神色,其实也是满活泼的性子。

当初镜蓝鸢入宫的时候,从镜家带了两个人来,一个便是浮香,据说跟在镜蓝鸢也已经十多年了。另一个是如今跟在锦衣身边的茹嬷嬷,她以前是蓝鸢的乳娘。而这个茹嬷嬷,也是当初替换婴儿的两个嬷嬷之一,至于那时候的另一个嬷嬷,那天之后,潋绡再也没有见过。

恭敬地行了礼,浮香说道:“皇后娘娘命奴婢过来传话,请两位殿下到月凰宫一起用膳。”

月凰宫便是皇后镜蓝鸢的宫殿。

潋绡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你先回吧。”

“是。”抬起头时,浮香朝潋绡与锦衣微微一笑。在这宫廷里,很难见到真实的笑容。但潋绡知道,因为他们是镜蓝鸢的儿女,所以,对蓝鸢向来忠心的浮香,是真的对他们笑着,眼里是真实的悦色。

浮香出去之后,潋绡便转头朝锦衣看了看,他神色淡淡的,未见喜色,也没有其他的情绪,大概于他而言,这也就只是一顿饭而已。

发觉潋绡看他时,锦衣转过目光,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

潋绡只是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

其实,她倒是十分喜欢与镜蓝鸢一起的,她有一种令人舒心的气息,会令潋绡禁不住想起前世的母亲,会感觉有些怀念。而且,只有面对这个母后时,才不需要担心任何的算计与阴谋。镜蓝鸢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这在潋绡心里是万分笃定的。

至于对锦衣……,潋绡一直摸不清镜蓝鸢的想法。

潋绡唤侍女进来替两人换过衣服,便挥退了他们的跟随,与锦衣朝月凰宫走去。

月凰宫离苏芳苑很近,不过,以他们的身量,走过去也要费些功夫。

但是,与锦衣一起时,他总会带着她去走小路,从花丛间穿过,又钻过假山,从莲池上的廊桥直接越过整片池塘,转眼便能到月凰宫,而这,也是潋绡不让身边那些人跟随的原因。

不过,今天,他们过了莲池后,正要转进那回廊,却突然听到了说话声,从回廊旁花丛的另一边隐约地传过来。

“你说为什么不像呢?明明是双胞姐弟啊。”

这话令潋绡与锦衣都禁不住停了脚步。

锦衣是稍稍一怔,潋绡却是皱了下眉头。

然后便听到另一个声音轻斥道:“胡说什么呢,口没遮拦的。皇家的事,是我们这些人可以议论的吗?小心掉脑袋。”

原先那个声音嘟囔了句,回道:“这种地方,谁能听见啊。反正无聊,随便说说而已嘛”

如果不是她们的话题令她不太愉快的话,潋绡是真的几乎想笑了。确实,这种地方,平时几乎没人路过的,不过,这个宫女也太没戒心了。所谓隔墙有耳,是绝对要牢记在心的。

但是,真的笑不出来呢。

双胞姐弟,皇家,单单这两个词,便已经十分明了,说的便是潋绡与锦衣了。

潋绡转头看了看锦衣,刚巧背着光,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能看到脸上平静的神色,只是,他似乎有些出神。

潋绡拉了拉锦衣,他才忽然地回过神来,朝她微微一笑,说道:“姐姐,走吧。”

然后,便听到花丛后面两声惊呼。

就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锦衣拉着潋绡便继续往前走了,过了好一会,潋绡才轻轻叹了口气道:“锦儿,那些胡话,不必在意的。”

“姐姐在说什么?锦儿不明白。”他没有回头。

潋绡停下脚步,连带的锦衣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怎么了?”回头朝潋绡看了看,锦衣又转过去,想要继续往前走,可潋绡完全不肯动。

她不喜欢锦衣如此逃避的态度,往前走了两步,挡在锦衣面前,潋绡才正色言道:“锦儿,双生子长得不一样算不得什么稀奇事,锦儿不要放在心上,听到了吗?更何况,姐姐也不会在意的,锦儿就是锦儿。”

他们根本不是双生子,自然不可能长得一样了,这点,潋绡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不过,她不希望这样的事在锦衣心里留下什么结。

但是,锦衣却是笑了笑,沉默片刻,才回道:“姐姐,其实锦儿并不是在意那些话,锦儿只是不想离姐姐太远而已。如果我们长得很像很像,看到姐姐的样子,锦儿就会相信,我们是真的一定要永远在一起的。”说完,却是忽然地撇了撇嘴角。

这让潋绡禁不住笑了,不过,心里却闪过一些警惕。

就算是普通的宫女,也会注意到他们的长像问题,那么,那些心思狐狸一般的家伙,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

但是,这些宫女不知道这双蓝眸的来历,而那些人知道。所以,这双太过引人注目的蓝眸,反而成了坚定“事实”的证据。

可是,潋绡总觉得心慌慌的,感觉像是悬在空中一般,怎么都不踏实。





 第九章 森森鬼影

这天晚上,潋绡一直没办法安然入睡。夜已经深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意识却是非常清晰。白天想到的那些顾虑,绕在心头,怎么也挥不开去。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足以抗衡那些人的力量。而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锦衣的身世。

突然间,潋绡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很轻的脚步声,稍稍一愣。

在潋绡身边服侍的人都清楚,她非常不喜欢未经允许进入她的房间。

那么,刺客?小偷?

怎么可能?!

容则的本事她可清楚得很,怎么可能有人能无声息地穿过层层关卡进入这皇宫内院,更何况,就算有刺客或小偷,也不可能来光顾她这地方。是刺客的话,自然去找皇帝了。小偷嘛,再没眼识也该看得出来,她这苏芳苑可朴素得很。

其实,潋绡心里大概已经猜出是什么人了。

轻轻撩开帐子,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深更半夜的,乱跑什么!”

“啊!”地一声惊呼,但刚出声便被截断了,只听得一声闷哼,该是他反应很快地捂住了嘴。其实潋绡的声音真的很轻,可在这本就安静的夜里,在那个本就做贼心虚的某人耳里听来,却是如雷炸响。

然后便见那人影一下跑到床边,绷着脸,闷声抱怨着唤了句:“姐姐!”

潋绡没理会他。反正啊,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三更半夜地跑来,天知道又想闹什么乱子呢,反正是没好事了。

见潋绡不理他,锦衣软着声又唤了句:“姐姐……”

潋绡只是横了他一眼,说道:“先上来吧,这么冷的天,还真有兴致,跑来跑去的。”

锦衣只是扬起嘴角,灿烂一笑,一下便钻进了被窝。

其实,五岁时,两人各自拥有了独立的院落后,便很少这样一起睡了。不过一开始,锦衣还是会天天往她这里跑,但后来是潋绡不许他再在这里睡了。她不希望锦衣太过依赖自己,更何况,年岁渐长,总是要避嫌的。

当然,潋绡自然是不可能有啥特别的念头的,从心理上来讲,锦衣在她眼里,始终是个孩子而已。虽然,很多时候,这个孩子,早熟得令人心疼。

“姐姐。”见潋绡没有说话,耐不住性子的锦衣便出声唤了句。

“恩?”潋绡只是懒懒地应了声。之前因为想那些事情,一直没有睡着,锦衣的出现,让她暂时放下的那些烦恼,所以意识也渐渐沉下去了。

可是突然,眼睫毛上传来的异样触感让潋绡一下睁开了眼,然后禁不住朝锦衣瞪了眼。

相对而卧,近在咫尺的容颜,带着几分得逞的窃笑。

潋绡没去研究过别人是如何的,但她,只要手指抚过睫毛就会觉得很痒,哪怕是自己的手也一样。而这也是锦衣时常用来吵醒她的招式,让她又是恨又是无奈。

其实,潋绡是喜欢锦衣这样在自己身边的。会觉得心忽然地软下来,整个人暖暖的,放柔了所有神色,平静而安心。她常常会想,能来到这个世界,能遇到锦衣,真的已经无憾了。此生已无所求,唯愿陪他终老。不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本以为潋绡会有些恼怒的反应,但见她意料之外的平静时,锦衣禁不住有些疑惑地问道:“姐姐在想什么呢?”

潋绡并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很久。

知道只要锦衣在这里,她是肯定要被他吵醒的了,所以干脆醒了神,然后禁不住又想起了这些时日来的一些疑惑。

“锦儿,我与父皇母后像吗?”镜蓝鸢偶尔会谈及她那个妹妹,在她的言谈中知道,镜青鸾性情如风,是个十分有魅力的女子。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所以,一直以来,潋绡以为是因为她像那个镜青鸾才会得到慕睿如此的宠爱。可是,容则的话,却彻底否定了她的猜测。

大概没想到潋绡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锦衣愣了会才回道:“姐姐跟父皇长得并不太像,但跟母后很像很像,特别是没有其他人在时,姐姐与母后在一起,连神情都很像的,笑起来更像。”

锦衣的话,让潋绡忽然地心思明朗起来。

她是知道自己与镜蓝鸢长得像的,但镜蓝鸢与镜青鸾本就是姐妹,所以她也没觉得奇怪。可此时,潋绡却是忽然地明白了,慕睿,他怀念的,也许是过去那个镜蓝鸢。

入了这宫廷,就算镜蓝鸢再如何的温和仁厚,要想守住皇后这个位置,守住离慕睿最近的这个位置,是绝对不可能太过善良单纯的。但镜蓝鸢足够聪慧而坚强,所以她能立下最后的防线,守住自己的心。

而这一切,慕睿不可能看不出来。他该是有些愧疚的吧,带她踏入这修罗场。因为这些愧疚,他将所有的宠爱给了她这个女儿,也因此坚决要立锦衣为太子,他该是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锦衣有足够的力量保护镜蓝鸢。

这样一想,潋绡便也打开了那些缭绕的结。

慕睿是何等理智的人,与蓝鸢、青鸾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不了解她们的性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青鸾那样的女子,只能相望,而蓝鸢是可以相守的人。大概,从一开始,他的选择就是蓝鸢。暂且不论他对青鸾是否有情,至少,蓝鸢在他心里定是占了至重分量的。

立锦衣为太子的话,慕睿是肯定会对镜家下手的,肯定会削弱他们的力量。潋绡隐约是知道蓝鸢的心态的,她是希望慕睿顾及她的感受,能对镜家手下留情。可是,如今看来,为了锦衣的太子之位,也为了蓝鸢,慕睿恐怕反而是会彻底夺去镜家的一切!

想到这,潋绡禁不住心一惊。

但是,慕睿也不可能让锦衣孤立无援的,他恐怕暗中培植了力量,将来可以交付给锦衣。那么,这个力量,又是谁?慕澹?容则?原丞相?洛侯爷?

“其实,我也与父皇不像的,跟母后倒有几分相似。”锦衣突然说道。

潋绡侧头看了看他,眉眼之间,依稀能看到蓝鸢的影子。恐怕正是如此,虽然他们这对双生子长得不是很像,那些人却没有往事实的真相那个方向去想。任谁看到锦衣与蓝鸢,都会认为他们之间定是有血缘关系的。

潋绡突然地冒出一个念头,也许……也许真正长得像镜青鸾的人,是锦衣!

难道……锦衣是镜青鸾的孩子?而蓝鸢察觉到了,所以对锦衣的态度才那样奇怪?!

不对,如果锦衣长得像镜青鸾,慕睿不可能没有发现的,也不可能没有疑心的。亦或者,他其实是清楚知道一切真相的?因为锦衣是镜青鸾的孩子,所以慕睿想立他为太子,他终于还是爱着青鸾的?可这也不对啊,这就与之前的推测矛盾了。慕睿做这一切,不一直都为了蓝鸢吗?

思路渐渐纠结,潋绡也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姐姐,你怎么了?”锦衣见潋绡的脸色渐渐不太对劲,禁不住有些焦急地问道。

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暂且将所有的纷乱抛诸脑后,转头向锦衣问道:“锦儿,有在宫里见到过母后的妹妹,镜青鸾的画像吗?”

锦衣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潋绡。

“锦儿有办法弄到吗?”潋绡稍稍沉默了下,忽然问道。

然后便听到锦衣一声轻笑,声线愉悦地回道:“不就是张画像吗?而且又不是什么神秘人物,有什么难的。姐姐想要,锦儿想办法弄来就是了。”

潋绡也笑了,但心里仍是绕着层层忧虑。

其实,一张画像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像又如何,不像又如何,那并不代表一定是谁的孩子。不过,也许能稍稍打开一点结吧。反正现在关于锦衣的身世,一点线索也没有。

事实上,也许从茹嬷嬷那边下手是最直接的,毕竟她是当年替换婴儿的人。可是,另一个嬷嬷的消失,让潋绡稍稍有些顾忌。更何况,茹嬷嬷是那种滴水不漏的类型,而且眼睛利得很,从她那里探路,也许反而露了破绽。

忽然地,潋绡叹了口气。真的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啊,能累死人的。

发觉锦衣一直奇怪地看着她时,潋绡禁不住又是一笑,然后问道:“好了,你先说说,这么晚跑来,到底又在计划啥了?”

潋绡这么一问,锦衣一下便笑了,而且是笑得很鬼的那种。

这让潋绡又想叹气了。

“姐姐知道琥珀苑吗?”锦衣似乎一下来了兴致,满脸的兴奋神色。

“琥珀苑?”皇宫这么大,潋绡向来懒得去记那些名字,也没听过这个院落的名字。

“就是传说闹鬼的那个地方!”锦衣是一脸期盼的神色,大概是希望引起潋绡的兴趣。

而锦衣这么一说,潋绡也想起来了。在皇宫里,所谓的冷宫,并不是真有那么个地方叫冷宫,而像琥珀苑这样荒废的院落,其实就算是了。不过,据说那里并没有住人。但这宫里,这么多年下来,哪处院里没几条人命藏着啊。多半是以讹传讹,渐渐就传出闹鬼的说法来了。

潋绡自然是不信闹鬼之说的了,但见锦衣如此,大概已经猜出他想干嘛了。

“想去那看看?”

锦衣赶紧点头。

潋绡朝他瞥了眼,沉声说道:“你疯了啊,这么晚了,外头冷得很,居然还想跑出去。而且,要真让谁看到了,没鬼也被你闹出鬼来了。到时候事情闹大了,看你怎么收拾。”

“姐姐~~~”见潋绡不肯答应,锦衣又开始想闹了,估计不答应他,潋绡是别想睡了。

前言驳回!轻轻抚上额角,潋绡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遇上这么个家伙。

站在那个荒废的院落前时,潋绡除了哀叹三声外,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冷风吹来时,下意识地一抖。

而那边,上了链条锁的门,轻轻一推便能出现一条不小的门缝,锦衣趴在院门上往里瞧。不远处站着的潋绡同样能透过这门缝看到院内。但其实,今天夜里比较暗,院内也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也正因为如此,更觉得阴森。

可锦衣却似乎十分兴致盎然的模样,嘴里还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潋绡禁不住低声喃喃自语了句:“真不知道这性子到底像谁。”

往前走了几步,潋绡想拉锦衣回去了。反正门锁着进不去,还不如早点回暖和的被窝,那多舒服啊。

可是,走到他身边时,突然地听到“喀”一声,很像是有人踩到树枝时发出的声音。

附近有人?!想到这,潋绡禁不住动作一僵。

此时锦衣却是突然神秘兮兮地附耳过来说道:“姐姐听到没?里面好象有人耶!”一脸兴奋的神色。

如果可以,潋绡此时真的很想掐上他的脖子,干脆弄死算了。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怕,只是总觉得有些心慌慌的。也不知道锦衣是艺高胆大呢,还是没啥神经。

潋绡突然想到,以锦衣的轻功,要越过这墙,并不难的,他在这偷看什么?

“锦儿,你能跃过这墙的吧?”

“恩!”锦衣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那在这儿是干什么?”

“那才有趣啊,直接翻墙过去多没意思啊!”

潋绡禁不住眼角一跳,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就转身要走。

“姐姐?干什么啊,刚发现好玩的,我要进去看看啦!姐姐!”锦衣硬是不肯走。

潋绡转过头来,略有些生气地看着他。

大概是见她稍稍有些松了神色,锦衣便又央求道:“就看看,我从那边那棵树上往里面看一眼就好!姐姐~~”

沉默许久,潋绡才松开了手,抿了抿唇,冲他瞪了眼,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锦衣一下笑了。

潋绡随着锦衣走到他说的那棵树下,那树紧靠着院墙,枝繁叶茂。然后,便见锦衣轻轻一跃就飞身上了树,刚站稳,又低头看了看潋绡,问道:“姐姐上来吗?”

其实他也是随口一问,见潋绡摇了摇头,也就作罢了。

潋绡站在树下,不知道锦衣有看到些什么,只是见他神色平常,估计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

正打算让他下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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