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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末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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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到这里,紧挨着眼睛便真的一花,只听见耳边一声巨响,顿时天旋地转。那个耳光打得陈格一个踉跄,昏头昏脑地撞到了旁边地桌子上,轰然倒下。
“小犹太!小犹太!”三个胖子吃惊的跳上去,“你疯啦,这是干嘛?” 夏微蓝如一头发疯的小野兽,一个剑步冲过去,毫不犹豫的将装满冰块的小桶扣到了大澳的头上。然后顺手抄起旁边的酒杯,将大半杯啤酒狠狠的泼到了对方脸上,再狠狠的甩了对方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耳光在店里响起,喧哗的人们顿时目瞪口呆。
“你这个骗子!大骗子!”夏微蓝被扑过来的三胖子死死拉住,只激动得全身发抖,对着满头啤酒的大澳还没有回过神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那个旋转的手机在他面前停下——手机还打开着,依旧处于拨号状态,屏幕上显示着还在拨号中的号码。
那是自己的号码;而手机屏幕上,那张作为壁纸的照片,也是自己!
不会吧?难道她就是……
他愕然地抬起头,看到了那个指着他大骂的年轻女服务生。
这个丫头……难道就是QQ上的那个“爱吃肉”?!不会吧!她、她长得那么漂亮?陈格不是说那个妞是个自以为是的肥妹恐龙么?
他狼狈地捂着热辣辣的脸,还来不及说什么,身边的BOBO已经跳了起来,扑上去就厮打对方,剽悍无比,失声骂:“臭丫头!敢打我男朋友?”
夏微蓝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一下身子,BOBO便扑了一个空,高跟鞋崴了脚,跌在地上痛呼。大澳本来还在犹豫,看到BOBO坐在地上哭喊,脸面上顿时下不去,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厉声:“欠扁是吧?”
他一招呼,一起来的一桌子年轻人立刻站了起来,将夏微蓝围在了中间。
“糟了。”三胖子眼看事情越闹越大,知道对方这帮人是出名的难搞,偏偏老板今晚又不在,不由得暗自叫苦。只有夏微蓝还是气愤得全身发抖,浑然不知道恐惧,只是怒视着大澳和陈格,奋力一挣,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又冲到了那一群人面前。
“为什么要骗我?”她看着他,眼里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背后那么说我?”
“我……”大澳本来是气势汹汹,看到她的眼神,忽然间心里就虚了。
“我。。。。。。”大澳本来是气势汹汹,看到她的眼神,忽然间心里就虚了。
“因为你找扁!臭丫头,还那么拽,居然敢拒绝本少爷?装什么处啊?”陈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抹着一头一脸的冰水,冷笑,“你以为自己是谁?看到了吧?倒贴人家都不要——”
“啪!”话没说完,他又是天旋地转。
这一掌打得很,他满嘴都是血,顿时又跌了下去。
夏微蓝飞快的又抽了他一个耳光,心里刚觉得稍微解了气,眼角一撇,只见周围几个年轻人怒吼着扑了过来,手里都拿着空酒瓶。她后退了几步,敏捷的低头闪开,看准了空挡横腿一扫,几个人的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一个叠着一个跌在了地上。
“几个男人打一个女人,不要脸!”她怒叱,踢了最上面的那个人一脚——或许是遗传了父亲的基因,她身体条件非常好,在中学就是体育特长生,也学过一些武术散打,虽然是第一次打架,但此时可被一股怒火撑着,却也丝毫不怯场。
一时间,整个烧烤店充满了飞舞的酒瓶和拳脚,店里的顾客纷纷趁乱离开,连单都没买。三胖子在门前左右拦截,叫苦不迭:亏欠也罢了,关键是今晚霍爷的慈善晚宴就设在不远处的世贸大酒店三楼,这边一出了事,不到几分钟就传到前边人的耳朵里——这让老板再霍爷和同袍面前丢了脸面,回来自己还有好日子过?
一想到这里,他就对今天新来的这个惹祸精火冒三丈。
“臭丫头!有种在这里给我等着!”两分钟后,几个时髦女郎看到同桌男伴都倒下了,一边骂着一边往外开溜,“回头找人来给你颜色看!”“等着就等着!”她愤愤不平的回骂,顺手抓起桌子上两个玻璃杯,对这两个女人的后脑勺认了过去,一人一个,应声倒地,“怕你们啊?”
夏微蓝一顿拳脚将那几个人制服,正要在陈格身上补一脚,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的刺耳的警哨声,不由的一愣
“睡在这里打架斗殴?”巡逻到此处的**推开门冲了进来。
夏微蓝的一只脚还才在陈格的脸上,看到冲入的**,一时间僵在了那里——嘉达国际广场是S城最繁华的闹市,治安严格,一旦有人打架滋事立刻会被严厉查处。她来自外地,显然是有些不知好歹,居然整整撞到了枪口上。
“她!是她!”被踩着的陈格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夏微蓝大喊,“是她发了疯,先动手打人的!”
一个警(河蟹)察朝着夏微蓝冲过来,甩手把她拉开。
夏微蓝受到了惊吓,一时间下意识地朝后退避,被警(河蟹)察反扭住了双臂,推到了房子的一角,。“不,我不是……”她满腔的怒火这才平息下来,看着满地狼藉,脑子里嗡的一声,才明白这事情闹大了,怔怔地不敢反抗。
“是澳少爷啊?”**里有人认得大澳,态度好了很多,“怎么回事?”
“鬼知道!”大澳擦着头上的水,狠狠地看了一眼夏微蓝,觉得这一回是丢脸到家了,嘴里便也不客气,“我们几个在这里好好的喝酒,是这个女人搞事,冲上来先动手打人的!——不信可以看店里的监控!”
一个女的打了五个男的?也太夸张了吧?多半又是这群问题少年喝了酒,出来到处惹事生非。**心里嘀咕,然而大澳的父母在S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只能咳嗽了一声,例行公事地道:“那么,所有人都跟我回一趟警(河蟹)局。”
“去……去警(和谐)局做什么?”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夏微蓝紧张起来。
“做笔录。”**皱眉,看着这个女孩——那么年轻,斯斯文文的一个姑娘,怎么打人下手也这么狠?地上这几个男的个个都头破血流,看来至少都是轻伤。
现在的这些女孩子,也太暴力了吧?
“我们会调出监控来看,如果伤人罪成立,你估计要在拘(和谐)留(和谐)所里过夜了。最好你现在就去找家里人过来。”**不客气地对她道,回头对着大澳他们,语气又客气了许多,“澳少爷,麻烦你和你朋友也来一趟。”
“我要叫我的律师。”大澳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愤愤地扬言,“居然敢打我和我朋友?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夏微蓝被吓住了,愣在那里。
律师?官司?还让她找家里人来保释!——她从小都是一个好学生,年年大奖状,在家也是乖乖女,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合。今日如果不是受到了人生里最大的一场侮辱,一时间气疯了,也不会作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自己刚到S城,第二天就因为打人了被拘留了?母亲在千里之外,知道了非气地得吐血不可——要知道母亲虽然平时娴雅安静,但真的发火起来却非常可怕。
记得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初恋,和外校的一个男生暧昧来去,一段时间里天天坐着他的单车上下学,考试成绩直线下降。教钢琴的母亲得知了此时,只是不动声色,某天忽然在他们结伴放学回家的路上截住了那个男生的单车,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那个小男孩,缓缓将两边钢铁的车把捏在一起,拧成了优雅的麻花。
她吓得从单车后座上直跳了起来,那个小男生也是惊得面色苍白,“阿姨、阿姨”的嗫嚅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居然连车都不要就溜之大吉。
“软脚虾。”母亲扬起弹钢琴的纤细手腕,淡淡地将扭曲的单车随手甩在一边。
这样脾气刚烈的母亲,要是知道自己考到S城是为了和网恋的对象见面,然后又悲哀地被甩,接着迅速因为打架进了警(和谐)察局,不知道会有怎样可怕的反应?——她怔怔站在那里,垂着脑袋,完全没有了片刻前的悍勇。
要找人来保释?在这个城市里,她唯一认识的只有那个房东,水幽颜。可是……可是……就在她头大如斗的时候,三胖子的声音传来:“店里的损坏的,记住也得赔!”
夏微蓝脑子里又是嗡的一声——今天是她打工的第一天,从早上11点起到现在,除了午休,她工作了8个小时,一共是64块的工资。加上晚上的奖金提成,最多不过一两百。可刚才这砸坏的东西,粗粗估算也有三四千,其中还有十几瓶洋酒。
天啊……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啊!
她垂头丧气地想到这里,心里一乱,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好了,都跟我们回去做笔录!”**叱了一声,抓住她的胳膊往外走。夏微蓝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起自己生平第一次和人打架居然就要进拘留所,心里又急又怕,看到外面停着的警车,忽然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拉住门框死死不肯松手。
“不去……我不去”她哭着,“我不去警局!别告诉我妈!”
**显然看多了这种状况,冷冷:“刚刚打人打得爽了把?敢作敢当,难道现在就想赖掉么?”
警(河蟹)察试图将她带走,然而夏微蓝顾不得丢脸,如考拉一样死死抱着门框,哭着喊着就是死活不肯上警车。一时间金图门烧烤店外面云集了诸多看热闹的人,都是从附近酒吧出来的,把背街小巷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看到她哭得伤心,陈格便又得了意,冷笑:“怎么。现在害怕了?哭什么哭?早点跪下来求我们,说不定澳少爷和我们就放了你!”
“做梦!”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然而一看外面闪着光的警车,就立刻软了下去。可是……可是……是不是真的道歉服软,他们就不告她了?那样就不用进警(和谐)察局了?妈妈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了?
“怎么样?”陈格冷笑。
她内心正在挣扎,想着要么就别宁死不屈,认个不是,说不定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是,以她对陈格这种垃圾的了解,就算她肯屈膝,对方难保不会趁机作践。
正在犹豫,忽然间,一个声音传来:“这里是怎么回事?”
话音一落,她明显地听到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抓住她胳膊的巡(和谐)警的手立刻松开了——夏微蓝愕然抬起头,看到一辆劳斯莱斯银影停在街上。因为道路堵塞而无法行驶,车上的人便开门走下来,身后跟着数个黑西装的保镖。
那强大的气场,顿时让店里鸦雀无声。
夏微蓝还以一种可笑夸张的姿势死死攀在门框上,几个警(河蟹)察都扯不下来。那个年轻男子一进门,就一脚踩在了满地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霍少爷!”三胖子大惊失色。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过去,“小心啊!”
那个年轻人抬起脚,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扎在鞋底的碎玻璃片,又抬头看了看树袋熊一样攀在门框上的女孩,眼神略微变了变。
“啊?”她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他,忍不住脱口惊呼了一声。
这个人……好脸熟啊!哪里见到过么?
“还不下来?”看到她还悬在门框上,那人身后的保镖忍不住低叱了一声,夏微蓝看着那个人看得出了神,双手居然真的应声一送,一屁股摔在地上,诶哟了一声。
手指被玻璃割破了,开始流血,钻心的疼。
“霍少爷!是属下该死,没有管好场子!”三胖子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连忙凑上去赔笑,“一桩小事而已,您别为这些耽误时间,前头霍爷的就会就要开始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个丫头。。。。。。”
那个人并没有理睬滔滔不绝的三胖子,只是有些惊讶的看着夏微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一款暗金色的手机屏幕,眼神变了一变,开口:“是你砸的场子?”
“对!就是她!”陈格喊了起来。
“少爷没问你。”身后的保安冷冷,“闭嘴。”
“是。。。。。。是我。”夏微蓝从地上挣扎起来,艰难的突出了两个字——无论怎么说,这事儿的确是她挑起的,敢作敢当,何况还有监控和那么多认证呢,如果真的要赖也是赖不过去,还不如爽快的认了。
“店是我砸的,人也是我打的。”她梗着脖子,“你看怎么办吧。”
那个人看着她,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哦?”
“算了,我跟你们去做笔录好了。”她把割破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不再反抗,走向那些**——看起来这个年轻人来头很大,落在他手里,还不如去**局干脆利落呢!
然而当她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霍铭洋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去跟这种垃圾打架?”他温和的道,从西装左上方袋子里扯出折叠好的白色丝质方巾擦拭她手指上沁出的血珠,责怪,“居然还弄伤了手,等一下还怎么去晚宴上见我父亲呢?”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三胖子脑子转的快,连忙上前:“这个小丫。。。。。。小姑娘,您认识?”
胳膊被人抓着,手指被人擦拭着,夏微蓝的嘴巴也张成了O型,半响说不出话来——不是做梦吧?这个人,他。。。。。。他说,认识自己?就算是今天遭受了人生最大的一场打击,她也不应该有这种紊乱的错觉吧?
“恩,这位夏姑娘是我的朋友,”霍铭洋却淡淡含笑,看着目瞪口呆的女孩,“她刚从B城来到这里,人也比较顽皮——这次店里损失了多少,你回头告诉林管家,一定给加倍补上。”
他轻描淡写,夏微蓝却吓得一个哆嗦。
吓?他。。。。。。他怎么知道自己姓夏?还知道自己是从B城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啊?不用不用!”三胖子迭声的道,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样,“被少爷的朋友砸,乃是小店的荣幸。。。。。。啊啊,不。。。。。。是无所谓的了!——何况刚才还害得这位姑娘割伤了手,小店愿意赔偿全部的医药费。。。。。。”
夏微蓝张口结舌的看着,啼笑皆非。
这个帅哥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让人有瞬间颠倒黑白的魔力?
“多谢了。”霍铭洋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另外一边,目光扫过大澳一行人,“看来我的朋友和诸位有过一点误会,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小事化了呢?近景差距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大澳脸色阴晴不定,想说什么又停住。
“你说算了就算了?那还要**干什么?”陈格毕竟是从外地来的,有些不忿,“开玩笑!他打伤了我们那么多人,难道就想一走了之?”
“哦?”霍铭洋看着他,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欺负我的朋友,我本来也是想小事化了不再追究的,如今看来,倒是这位先生不肯了?”
陈格怒道:“明明是她先动手打人的!”
“哦?是吗?”霍铭洋蹙眉,打量着对方,“真奇怪。区区一个小女生,为什么敢先动手打一群男人?——这里谁看见她先动手?”
“大家都看见了!对不对?”陈格下意识的转身看着自己的同伴,然而,那一行方才嚣张无比的年轻人居然此刻像是被集体封住了嘴巴一样,个个一言不发,垂头不语。连大奥都没有开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有监控!”陈格念头一转,叫了起来,“可以看店里的监控!”
“是么?”霍铭洋蹙眉,转头看着三胖子,“监控在那里?”
“哎呀!”三胖子立刻凑上去陪笑,“少爷别怪罪……今儿不凑巧,店里的监控正好坏了!居然啥都没录到,正是太不凑巧了!”
“那就麻烦了,”霍铭洋叹了口气,看着夏微蓝,“这样就没办法替你讨回公道了。怎么办呢?”
“没事没事!”三胖子拍着胸脯,一副江湖习气,“这里还有人证呢!我可以作证,今晚的确是这群家伙喝醉了酒闹事,居然欺负起了我店里的女服务员——对,挑头的就是这小子!我亲眼看见的!”
“胡说八道!”陈格一下子跳了起来,涨红了脸,“明明是她先动手!”
他下意识地冲向霍铭洋,然而还没有近身三米,两个带着墨镜的保镖立刻从两侧冲上前,将他大力推开,几乎是把他压在了墙角。
“算了,陈格,”一边的大澳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向霍少爷认个错吧。霍少爷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这些的。”
“什么?”陈格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大澳平日是这样嚣张的人,仗着父母的势力在S城地头上几乎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快道歉!”大澳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俯身贴着他的耳朵,轻声——
“如果你还想=想活着离开S城的话。”
10点23分。前后不过十分钟,金图门烧烤店的围观人群就散的干干净净。
“真是不好意思,”霍铭洋回头对着巡(河蟹)警们微笑,“回头请各位喝茶,”
“哪里,哪里。”巡(河蟹)警的头儿知道对方的身份,连忙摇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年轻人的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自己能解决当然是最好的。霍少爷那么说就是太客气了,这S城的治安,说到底还要靠每个公民自觉。”
“我的朋友是个守法的公民,今晚不过是一场误会——微蓝,是不是?”霍铭洋回头看着夏微蓝,脸上的笑容地停滞了——
不知何时,那个女孩居然已经不在店里了!
Chapter 8 灰姑娘的水晶鞋
夏微蓝趁着混乱出了门,背着包在世贸广场的背街小巷里一路狂奔。十点多,这一条酒吧街已经很热闹,灯红酒绿,俊男靓女。她穿过一团团的人群,踉跄飞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只是下意识的希望尽快地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
那些人,每一个都令她不安,令她痛苦,无论是昔年的同学陈格,朝思暮想的宝宝,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说话的语调,都令她难过之极。她长到这么大,从没有听过那么多龌龊阴暗的话,见过那么多匪夷所思的男人。
她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今晚发生的一切——那个被自己亲昵的叫做“宝宝”的人怀抱着浓装的年轻女孩,在酒桌上挥舞着手机,向男伴们炫耀自己的战果,好看的脸上露出得意而轻的表情。
这就是她一生里第一次喜欢的人么?
“还说她难追?切,老子只用了七分力气就搞定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看到了吧?倒贴人家还不要——”
那样的话,仿佛一柄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刺进了她的心里。疼痛。被抽空的感觉。难受的想要吐。筋疲力尽。然而想哭却怎么又哭不出来。
等跑到了小巷的尽头,看到了前面灯火辉煌的广场,她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路边的一块广告牌下,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克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如果没有来S城就好了……如果没有来就好了!
如果她老老实实地去北方的那些名校就读,甚或去美国,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吧?她原本是为了宝宝才来这里的……可是这个陌生的城市,就这样以最不堪的姿态迎接了她。
“好了别哭了。”忽然间,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淑女是不能当街坐地大哭的。”
他吃了一惊,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又是那张脸。霍铭洋站在一边,看着这个缩成一团哭泣的女孩,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奇特。夏微蓝看到她的眼神,连忙胡乱擦了一把眼角,站起身来就要走,却听到她在身后皱着眉头问:“那个人是你的第一个男朋友么?”
“关你什么事?”他没有否认,只是嘀咕了一句,抽了抽鼻子。
他沉默了一下,道:“这是一件很糟糕的是。你还小,遇到的第一个人如果不好,很可能会让你觉得恋爱不过如此,男人也不过如此。”
“那又关你什么事!”夏微蓝跺跺脚,有些羞愤交加,想要掉头跑开,却被对方拉住了,霍铭洋看着她,道:“当然关我的事,我想让你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么垃圾……只是你运气不好而已。”
他愣了一下,觉得她的眼神很奇特,让人看了遍实现一下子吸引住,无法转移开来。咦,怎么回事?这个人干吗要对自己说这样奇怪的话?她的心无缘无故的跳了一跳,却也有一种隐约的不安开始蔓延。
霍铭洋看他垂下了头,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抬起手,本来想帮她擦拭满脸的泪水,然后发现自己的手巾已经包在了对方的手指上,只能叹了口气,指了指她胸口:“你看,衣服都破成这样了,来换一换吧。”
夜风吹来,夏微蓝这才觉得身上果然凉嗖嗖的,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胸口的衣服列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胸衣的花边,向来是被那个叫BOBO的凶悍女人撕坏的。她不由得面红耳赤的遮住,手忙脚乱。
对方很绅士的没有再多看一眼,只道:“进来换一件吧!”
他说得自然,夏微蓝不由自主站起身懵懂得跟着他,进门前抬头一看,才忽然惊觉……SELENE?这……这不是昨晚看到的那个贵的要死的、一件衣服就可以在老家买房子的超级黑点么?
“不了!”她慌忙往外退,“我回家去换好了!”
见鬼,五万多一套的衣服,把她卖了也不够啊!
“这个时间,公交车似乎已经没了。”霍铭洋拿出怀表看了看,蹙眉,“难道你就准备这样一路走回去?”
她愣了一下,摸了摸口袋——今天出来打工,身上没带多少钱,只怕连打车都不够的。那么远的路,自己总不成一路捂着胸口走回去吧?
“不如帮我一个忙。”身边的人却在温文尔雅的微笑。
“嗯?”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声。
“今晚我没有女伴。或者说,我需要一个女伴。”
“啊?”她莫名其妙,还是没回过神。
“不知小姐是否肯赏脸出席一下我的晚宴?”他微笑。
发出邀约以后,他便等待着她受宠若惊的回答,然而夏微蓝只是张大了眼睛,迷惑不解的看着他,眼里除了吃惊和意外,却还有一层本能的警惕,顿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啊?我又不认识你!”
霍铭洋脸上的笑容微微停滞了一下——自己这样殷勤而绅士的对待她,原本以为她会和所有年轻女孩一样目眩神迷,可以轻易**纵,然而这个女孩是如此的固执和倔强,似乎有着天然的警惕和自卫能力,居然不退让一步。
难道,他脑子里就缺少一根叫“灰姑娘情结”的筋么?
“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他再也没有耐心,淡淡的直接开出条件来,“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呆上几天而已——如果你愿意接受,这套衣服就算我送给你的。”
呆上几天?那怎么行!被老妈知道他就要被打断腿了!而且,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送自己那么贵的衣服?还装作是认识他的熟人来给自己解围?恩,这里面一定有鬼……她可不能上这个当!
“一套衣服就想收买我?”她用一种大义凌然的口吻道,“我才不跟你去!”
他收敛了笑容,轻轻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骤然加重了力量,扣住她的肩膀,眼里有露出那种森然的气息来:“不去也得去。”
她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心里骤然升起了一股冷意,也不说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右腿上——然而还来不及一脚踹开这个人,手臂上却传来细细的刺痛,仿佛被一只蚊子咬了一口。
“啊?”她失声惊呼,下意识的觉得不妙,一把推开他,踉跄退了两步。然而只是三五秒钟,一种奇特的恍惚感从心底升起,眼前一切都变成了白雾蒙蒙。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今生的直觉告诉他危险在逼近,夏微蓝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尝试着往大路上走去,想挥手拦一辆出租车——然而手刚抬起来,人就头重脚轻的栽了下去。
一只细细的针瞬地缩入了袖子里,身后的保镖默默上前,鞠了一躬:“恕属下冒昧。刚刚才这个小姐想偷袭你——这里地段特殊,不能闹大,我不得不给他注射了一点镇静剂。”
“这个小辣椒!”霍铭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夏微蓝,苦笑着转头,唤了一声:“老白!”
“是。”后面驾车等着的司机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顺从地将车倒回两人面前,下车拉开了后座的门。霍铭洋扶着歪歪扭扭的夏微蓝坐入,吩咐道:“回檀宫吧!”
“现在就回去?”司机老白却有些诧异,“霍先生还在等你。今晚的宴会……”
“哦……我差点都忘了这事。那就这样吧!”他迟疑了一下,迅速的做了决定,“先开车送我们去世贸那边,然后你载着这个丫头等我一会儿——我去和父亲打个招呼就回来。”
“是。”老白恭顺的回答。
霍铭洋看了看身边昏昏沉沉睡去的夏微蓝,皱眉叮嘱:“记住,不许让任何人带走这个丫头,否则你就洗干净脖子来见我》”
“是。”老白应了一声。
在车子启动的一瞬,霍铭洋忽然愣了一下——在不远处,SELENE门框的阴影里,有一个穿着红色PRADA吊带晚礼服的女子正默默凝望着他们,容颜如雪,眼神冷锐,手里夹着一点忽明忽灭的猩红。
他不由微微一惊:千惠?
时针已经接近23点,宴会上的人群渐渐散去,主人在门口寒暄着,逐一送客。宾客们鱼贯走下楼梯,一部部名车开走,场面开始冷清下去。
“少爷怎么还没来?开场时没赶到也罢了,如今酒会都要散了,到最后也不出来送客,未免太失礼了——”林管家蹙眉,有些担心,“”半个小时以前就听老白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世贸附近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
〃听说附近出了一点事,估计有点堵车吧。”旁边的侍从回答。
林管家看了看陆续离去的客人,低声催促:“快派人去查一下——少爷一整晚都没出现。我看霍先生虽没说什么,心里似乎有些不安,别等到他发火再去做。”
“是。”侍从立刻退了下去。
然而话音未落,大厅的台阶下忽然传来一阵热闹的寒暄。
一辆劳斯莱斯银天使停在台阶下,戴着白手套的门童鞠身拉开车门。衣冠楚楚的贵公子从车里出现,拾级而上,从金碧辉煌的回廊走入,一路和离去的宾客们礼貌地打着招呼,不徐不缓地来到了门口。
“父亲,”他微微躬身,“抱歉,我来晚了。”
“咳咳……咳咳!”轮椅上枯瘦的老人咳嗽着,缓缓转过头,凝视着自己儿子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眼里掠过一丝放松。
霍天麟。以前四海的龙头老大如今嘉达国际的总裁——这个在S城传说中别妖魔化了的男人其实还不到五十岁,然而,或许是因为早年那种出生入死的危险生活,如今的外表看起来却仿佛六十多岁的老人,个在轮椅上的受完苦手的如同树枝,一折即断。
然而谁都知道,这只手,几乎可以掌握S城里任何一个人的生和死。
“咳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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