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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小五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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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了。”冯渊说:“不行,我们但得一时知道王爷下落,恨不能肋生双翅,见着王爷方好。再说,王爷一时离不开我的。”路凯说:“论我们敝族,原有我两个叔叔,如今又搬远了,没有亲戚,不然,找人查点一个好日子,就把这事办了,也完了一件大事。再说,我们也要上南阳府。”冯渊说:“何用找人,我就会择日合婚。”崔龙说:“这可更省事了。”随叫他们把黄历取来。冯爷接过历书查看,可巧今日就是黄道吉日。冯渊说:“今天就是很好日子,要错过今天,向后半个月都没有好日子,并且都有妨碍。”崔龙与路凯说:“早也是办,晚也是办,就趁着今天这个吉日,让他们拜了堂,不怕我们跟着王爷打仗,行营之中,也可把妹子带上。她那一身功夫,亦可以建功立业,岂不作女中之魁首。若要不拜堂,那可就不行,有许多不便之处。”路凯本是个没主意的人,这么一说,自己倒透着有些为难。赵保在旁边尽说破嘴,说:“这个事情本不可这样办,再说路大哥这大个家当,也得教街坊邻舍知道,必须鼓乐喧天,让妹子坐坐花轿哇。”崔龙说:“这不是那个事情,冯爷单身一人,又没住处,鼓乐喧天,花轿搭到那里去?不然必须冯爷找房,从新立一分家,这边预备些个嫁妆,无非要那个体面。多耗费了银钱倒是小事,全因有王爷大事在身,不然焉能这么急速办理?要说今天在家里拜堂,这也有个名色,叫招赘,古来如今都有的。”路凯问:“可以使得?”崔龙说:“使得。”路凯说:“使得,就这样办理罢。”崔龙说:“事不宜迟,就与后头送信去罢。”路凯点头叫与后头送信,叫婆子服侍姑娘穿戴衣服,二鼓后拜堂,合卺交杯。嘱咐明白,复又回来,叫众家下人预备香烛及天地桌子。自己拿出一套鲜明的服色与冯渊。书不重叙。
  卢珍在外书房安歇,此时贾善、赵保告便出去,找僻静所在,二人说话去了。崔龙帮着路凯忙乱事情,卢珍看左右无人,与冯渊说:“你怎么作出这个事情来了?当面我又不好拦你,拿着你我弟兄,怎么要他的妹子?”冯渊笑说道:“你还不明白?你打算我真要她这样老婆哪!我是要拿她哪。先前那个丫头拿着个东西一晃,你就躺下了,我使这个主意,好诓她那个东西,若非这个招儿,拿不成她,准教她拿了。”卢珍一听说:“这就是了。你可得口能应心,别贪恋美色不办正事。”冯渊说:“那我算什么东西!我若口不应心,教我死无葬身之地。”卢公子说:“非也,非也。”冯爷又说:“你要听着后头有声音,你可就接应我去,我的本领有限,可别教我受了他们的苦哇。”正说话之间,家人进来说道:“请姑老爷沐浴更衣。”冯爷跟着家人进了沐浴房,沐浴完了,换上新衣服出来。有路凯、崔龙同着他到天地桌前,就见丫鬟打着宫灯,后面婆子扶着姑娘,盖着盖头来到,同冯渊拜了天地,然后一同进了喜房,喜房就是素贞姑娘屋子。撩去盖头,合卺交杯。冯渊也好借此因,不出屋子。婆子退出。路素贞在灯下一看冯渊,吃了一大惊,当时低垂粉面,暗暗自叹,又不好说明。怎么哥哥这样误事,是自己有意许配武生相公,怎么哥哥把我许了这个蛮子?本领又不好,品貌又不强,岁数又大。怎么这般糊涂,就把我终身许了这厮!莫不是婆子说话不明?此时又不好分辨,再说这一拜堂,大事已定,纵然我心中不愿意,也不能更改了。莫不成是我命该如此!也罢,只可找他讲话,抓他一个错处,结果他性命。他要一死,我要再找终身依靠,可就由我自己主张了。要问姑娘怎么拿冯渊错处,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夫妇非是真夫妇 姻缘也算假姻缘

  且说夫妇拜堂之后,男女俱没安着好心。皆因路素贞见冯渊,很不高兴,她心想抓一个错缝子,得便把他杀了。冯渊看姑娘那个样儿,明知姑娘不喜欢他,冯渊反笑脸相陪过去,一躬身到地,说:“小姐,鄙人姓冯,我叫冯渊。我是久侍王爷当差的,不料与王爷失散,若非王爷上宁夏国,我也不能到此,你我总是姻缘。若非月下老人把赤绳系足,你我焉有夫妻之分。今天白昼,看见小姐武艺超群,可算是女中魁首,你我成就百年之好,我还要在姑娘跟前领教,习学习学武艺,不知姑娘可肯教导于我否?若肯教导于我,我就拜你为师,实是我的万幸。”姑娘一听冯渊说话卑微,心中又有几分回转,暗道:这个人,虽不如那个相公,性情却柔和,看他这般讲话,要找他的错处只怕有些难找,真要了他的性命,自己又觉心中不忍,不如我就认了我这薄命就是了。此时就有些回嗔作喜,说道:“相公请坐,何必这等太谦。”
  冯渊说:“我非是太谦,因见姑娘这身本领,慢说妇女队中,就是普天下之男子,也怕找不到一二人来。鄙人不敢说受过名人指教,马上步下,高来低去的,十八般兵器,我也略知一二。搁着王爷府的那些人,谁也不是我的对手。现在遇见姑娘半合未走,撒手扔刀,我糊里糊涂就躺下了。”姑娘听到此处,“噗哧”一笑,说:“要是动手一糊涂,焉有不躺下之理。”冯渊说:“还有一件事要请姑娘指教。你与我那朋友交手,是什么暗器?我连看也没有看见,他就躺下了,人事不知。使暗器的,我也见多了,总没见过这宗暗器。”冯渊苦苦的一奉承,姑娘要杀冯渊的意思,一点都没有了。再说冯渊品貌,不一定是丑陋,无非不如卢珍。姑娘听问暗器,也就和颜悦色站起来,说:“郎君要问我那暗器,不是奴家说句狂话,普天下人也没有。那是我师傅给的。”冯渊说:“你师傅是谁?”姑娘说:“我师傅不是男子,是我干娘。我干父姓范,叫范天保,外号人称闪电手。除非你,我也不告诉。我干娘是我干爹侧室,把本事教会我,又教我的暗器,她是专会打流星。她有个妹子,叫喜凤,我这本事,也有她教的。她替我求告我师傅,把我师祖与我师傅护身的那宗宝物给我。先前我师傅不肯给,我又苦苦哀求,方才把这宗东西给了我。”冯渊问:“是什么东西?”姑娘说:“五色迷魂帕。就是一块手巾帕,拿毒药把手帕煨上,有一个兜囊,里面装着手帕,手帕上钉着一个金钩,共是五块,五样颜色,不然怎么叫五色迷魂帕。这个钩儿在外头露着,我要用它时节,拿手指头挂住钩儿,往外一抖,来人就得躺下了。可有一件不便,要使这物件的时候,先得拿脸找风,必须抢上风头方可,若抢不上风头,自己闻着,也得躺下。”冯渊一听,连连赞美不绝,说:“姑娘,你把这东西拿出来,我瞻仰瞻仰,这可称是无价之宝。若要是这药没有了,你可会配?”姑娘摇头说:“师傅给我这东西时候,永远不许我用错,非是看看待死,至急至危,方许我用它。使它一回,我师傅损寿五年。缘故是配这药里有个未出娘胎小孩子,还得是个小子,用他脑髓和他那个心,这两样为君。群药倒不要紧,无非就是贵,总可以买出来。这心和脑髓难找,不定得几条人命。开妇人膛一看,不是小子,白费两条性命,不然怎么不叫我使用!今天我上庙,在家里就听见信,说把势场打架的人扎手,我方带上,可巧用着此物了。”冯渊说:“唔呀,唔呀,这个真是宝贝!拿来我看看。”姑娘此时想着与他是夫妻,与他看看有何妨碍,过去把箱子打开。冯渊此时说热,搭讪着就把长大衣服脱了,就看见大红幔帐,绿缎子走水帐帘被金钩挂起,里边衾枕鲜明,异香扑鼻,帐子上挂着一口双锋宝剑,墙上还挂着一口刀。冯爷先把兵器看准了地方,用的时节好取。素贞一手将帕囊拿出来,说:“郎君,可别闹那个气味。”冯渊见物一急,顺手一抢,姑娘往回一抽手,身子往后一撤,双眉一皱,说:“啊,郎君莫非有诈?”冯渊方才醒悟,接得太急。赶着赔笑说:“你我这就是夫妻啦,至近莫若夫妻,有什么诈?你也太多心了。”姑娘说:“别管多心不多心,你等着过个月期,成亲后你再看罢。”说了奔箱子那边去,冯渊涎着脸说:“我偏要瞧瞧!”刚要追姑娘,素贞早把这宗物件扔在箱子里,拿了一把锁,“咯噔”一声,就把箱子锁上。回手一推冯渊说:“我偏不叫你瞧。”冯渊一闪,说:“不叫我看,我就不看了。”外头婆子说:“天快三鼓,姑老爷该歇觉罢。”冯渊说:“天不早了,该困觉了。”姑娘点头,自己解妆,簪环首饰全都除去,拿了块绢帕把乌云拢住,脱了长大衣服,解了裙子,灯光之下一看,更为透出百种的风流。要换了浪荡公子,满怀有意杀姑娘,到了这个光景上,也就不肯杀害于她。焉知冯渊心比铁还坚实。姑娘让冯渊先睡,冯渊让姑娘先入帐子。姑娘上床,身子往里一歪,冯爷这里“噗噗噗”,把灯俱都吹灭。姑娘说:“怎么你把灯都吹了?我听说,今天不该吹灯。”冯爷说:“吹了好,我素有个毛病,点着灯我睡不着。”姑娘说:“我听说不利。”冯爷说:“这叫阴阳不忌百不忌。”说着话奔到床前,一伸手拿住剑匣,就把宝剑摘下来,往外一抽。姑娘是个大行家,一听这个声音不对,问道:“你这是作什么哪?”冯渊并未答言,用宝剑对着姑娘那里,一剑扎将进去。姑娘横着一滚,这剑就扎空了,然后姑娘伸一腿,金莲就踹在冯爷肩头之上,踹的冯爷身子一歪。姑娘趁着这时,跳下床来,先就奔壁上摘刀。冯渊又是一剑,姑娘闪身躲过,总是姑娘自己屋子,别看没点灯,地方总是惯熟,摘刀往外一抽,口中说:“了不得了,有了刺客了!”外头婆子说:“头一天怎么就打着玩哪。小姐别嚷了,头一天看有人笑话。”姑娘又嚷:“不好了,有了刺客了,快给大爷送信去罢。”冯渊见姑娘亮出剑来,明知不是她的对手,一启帘子,跳在外间屋中去了。迎面有一个婆子喊道:“姑老爷,这是怎么了?”这个“了”字未曾出口,早被冯渊一剑砍死。姑娘也打里头屋内出来,口中说道:“好野蛮子,你是哪里来的?把姑娘冤苦了。”
  冯渊蹿出屋门到院中,忽见打那边蹿过一个人来,口中骂道:“好小辈,我就看出你们没好心,果然不出吾之所料。贾大哥,我们把他拿住。”冯渊一看,原来就是贾善、赵保。方才说过,贾善、赵保外头说话去了。原来赵保不死心,把贾善拉到外面商量,说姑娘要嫁他。贾善说:“这可不行了,生米煮成熟饭了。”赵保说:“我有法子,只要哥哥助我一臂之力,我自有主意。”贾善问他怎么个主意。赵保说:“你与我巡风,我等他们睡着,我把冯渊一杀,姑娘就是无夫之妇了,我要再说她,岂不就容易?”贾善说:“也倒有理。”两个贼人商量好,就这么来到姑娘这院内,正遇冯渊杀婆子。两个贼人一听诧异,往东西两下一分,忽见冯渊打屋内蹿将出来,赵保赶将上去,骂声小辈,摆刀就剁。贾善也就赶将上来,用刀就扎。冯渊本领有限,手中使着又是一口宝剑,寻常使刀尚可,如今使宝剑又差点事情。拿贾善、赵保倒没放在眼中,怕的是姑娘出来。幸而好姑娘这半天没出来。是什么缘故?姑娘听外头有贾善、赵保的声音,料定二人把冯渊围住,在院子内动手哪。高声喊道:“哥哥,可别把刺客贼人放走。”立即拿钥匙开了锁,打开箱子,取五色迷魂帕,因这么耽误些功夫,总是冯渊命不该绝。冯渊无心与两个贼人动手,蹿出圈外,撒腿一直往前边跑来,打从上房后坡蹿上房去,跃脊蹿到前坡,奔西厢房。刚到外书房院子,就听喊声大作,见从书房里头,头一个是路凯,第二是崔龙,第三个是卢珍拿着刀,紧追两个人出来。冯渊叫了一声:“卢大哥,随我来。”仍是蹿房跃脊,出了大门之外,一直向南,前边黑雾雾一座树林。冯爷穿进树林,走了十数步远,不料地下趴着个人,那人一抬腿,冯爷“噗咚”就倒在地,那人摆刀就剁。要问冯渊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再表。

第十六回 冯渊巧遇小义士 班头求见杨秉文

  且说冯渊成亲,入了洞房。此时书房内,又预备一桌酒席,卢珍在当中坐,上首是崔龙,下首是路凯,喝着酒说闲话。盘问卢公子在家乡住址,怎么交的朋友,后来在哪里认识。卢爷本是正派君子,哪里撒的惯谎,未免上言不搭下语,就说不上来啦。崔龙一怔,有些诧异,路凯早听出来了,言语不相符,与崔龙使了个眼色,搭出他外面去说。卢珍听见后面有了动静,故意装醉,把桌面一拍说:“好话不背人,有什么言语当着卢爷说来。”崔龙问:“你到底姓什么?”卢珍说:“你公子爷,姓卢单名珍字。陷空岛卢家庄的人氏。”路凯问:“钻天鼠卢方,是你什么人?”公子爷说:“那就是我的天伦。”伦字一出口,卢珍把桌子,冲着路凯一翻,路凯往旁边一闪,“哗啷”的一声,把碗盏家伙摔成粉碎。路凯一个箭步,早就蹿出房门去了,崔龙也跟出去。卢爷拿刀追出来。那两个人还得寻着刀去。后院的人正赶奔出来,路凯问道:“什么人?”贾善、赵保说:“了不得了!这个冯渊,刺妹子来着。”路凯说:“对了,中了他们的计了。”叫家人点灯笼火把,抄家伙拿兵器,家下一阵大乱,“呛啷啷”锣声大震,灯球火把照如白日一般,大家喊叫拿贼。姑娘随即也赶到,说:“哥哥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情?”路凯说:“追人要紧。”大家追出门外,前头是冯渊,后头是卢珍,后面尽是众贼紧紧追赶。
  冯渊入树林内,摔了一个筋头,明知是死,原来不是别人,却是艾虎。
  皆因艾虎要上黄州府找师傅去,不料半路之上,遇见了张龙、赵虎、白五太太,说了他师傅跟下刺客上京都,保护包相爷去了。艾虎方才知晓,自己也就不用上黄州府,辞别了张、赵二位,奔了上京的大路。可巧走在半路,遇见人便打听,有钦差大人过去了没有?人家说:“早过去好几天了。”艾小爷一急,怕误了赶不上见驾。如何能得个一官半职的哩,自管连夜一赶,恨不得一时飞到京内才好。晚间二鼓,正走在树林外,见有人由北往南跑,小爷先就进了树林。可巧冯爷进来。艾虎不知是冯爷,先趴在地下,容他到时一踢,冯爷被踢倒在地。艾虎刚举刀要剁,亏了细细的一看,不然冯爷命不在了。艾虎看见冯渊,叫了一声:“大哥呀!”冯爷说:“是哪位?”艾虎说:“小弟艾虎。”冯爷说:“你可真吓死我了,我没有工夫细说,我们拿贼。”正说之间,卢珍赶到。冯爷说:“卢大哥,艾兄弟来了,你我三个人行了,与他们动手。”卢珍问:“姑娘的那个东西,可曾到手?”冯渊说:“要是到手,我就不跑了。”卢爷说:“你真没用,使了多大心思还没到手。”艾虎问:“什么东西?”冯爷说:“贼人来了,咱们抢上风头,那丫头没法子。她那东西,叫五色迷魂帕,非得顺风而使,逆风使,她自己就躺下了。”艾虎一听,说:“好利害。”迎面上,路凯、崔龙、贾善、赵保,后跟路素贞,许多家人,执定灯球火把,各拿长枪短剑木棍锁子棍等,一拥进了树林,往上一围,大家乱杀一阵,冯渊喊:“咱们奔西北,可别奔东南,丫头纵有那阴功东西,可也使不上,混帐亡八羔子!”姑娘一听,真气得双眉直立,杏眼圆睁,不恨别的,尽恨冯渊直喊。自己纵带着五色迷魂帕,也使不上。他们三个人抢上风头,自己要是一用,本人先得躺下。只可凭本事,与他们交手。正在动手之间,正北上又是一阵大乱,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也有在马上的,也有在马下的,人喊马嘶,看看临近。此时众人动手,可就出了树林之外。皆因艾虎三个人总抢上风头,抢来抢去,就退出了树林。艾虎一看黑压压又来一片,马上的,步下的,各执军器,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耀的大亮。忽然间,先有二个人闯到,头一个是大汉龙滔,第二个是飞錾铁锤大将军姚猛,紧跟着开封府班头韩节、杜顺。又见前面一对气死风灯笼,上写着草桥镇总镇。原来龙滔、姚猛二人,出离路凯门首,一路问信,有人指点找到总镇衙门,刚到衙署之外,远远有人招呼说:“龙大爷慢走。”龙滔一看,来了数十个人,单有两个抱拳施礼说:“龙大爷不认识我们,方才多有受惊。”龙滔一看,并不认识这几个人,问道:“二位怎么认识小可?二位贵姓?”那人低声说:“我叫韩节,那是我兄弟,他叫杜顺。我们奉开封府包相爷谕,京都恒兴当有七条命案,我们下来探访差使,在天齐庙把势场,见你们几位都叫路家拿住了。我认得你老人家,阁下不是上开封府找过韩二老爷,后来你卖艺,我们冯老爷送你银子,我故此认得你老,大概你不认识我们。我们怕你几位凶多吉少,我们上总镇大人这里投文,借兵破案捉贼,救你们众人。不想二位到此,你们是怎么出来的?”龙爷就把冯爷认识崔龙的话,学说了一遍,韩节说:“这可是巧机会,我们一同去见总镇大人杨秉文罢。”说完,四人一同见大人投文,各说自己之事。大人不敢怠慢,立刻点马步军,将到三更,大家起身,直奔路家而来。
  走在半路,有探事的兵丁报说:“前面有路家男女连家人等,与三位在树林外动手哪。”龙滔、姚猛一听此信,大喊一声,杀将进去。总镇杨秉文,立刻传令,叫马队在外一围,不准走脱了一人。自己跨下马,提着一条长枪,带着兵丁,见人就拿,逢人就捆。开封府的韩节、杜顺,带着伙计们,拿着单刀铁尺,跟着龙滔、姚猛杀进来了。冯渊、艾虎、卢珍三个人一看,是自己人到来了,精神倍长。龙滔等刚一进来,就撞见姑娘,不敢过去与路素贞交手,怕她有妖术邪法。冯渊喊:“咱们的人在西北与她动手,可别往东南,须要面向着东南。”高声一喊,果然大家都听见了。浑人就属姚猛,手中鸭圆大铁锤,叮当乱碰。大众家伙碰上就飞,撞着就得撒手。路凯这些家人,见官兵一到,马步队一围,人人害怕,个个胆惊,无心在此动手,要打算逃命,又撞着姚猛这般利害,谁敢向前?要跑又跑不出圈去,满让跑出圈外,也被马队拿住。马上就是长家伙一抖,长枪就挑,一个逃不着。路凯家人,拼命一跑,马上人拿马一冲,就冲一个筋斗,马兵下来就捆。
  总镇大人是后进去的,提着一条梅花枪,碰着路家家人时节,不是枪扎,就是杆打。单只一件,他认不出来哪是路家的人,哪是龙滔、姚猛、韩节、杜顺一同的人。故此高声嚷叫说:“呔!哪边是官面的人?咱们可别杀错了。”龙滔说:“这边三位全是咱们自家人。”冯渊喊:“咱们在西北,都是自己人,你可别往东南,你上西北来罢。”杨秉文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心想着:我们都在西北,贼人全在东南,东南上没人挡着,怕他们打东南上跑了,自己到东南上挡他们,自料凭着手中这条枪,足可以挡住这些人。他焉知晓九尾仙狐路素贞那个利害?姑娘动了半天手,未能伤着一个人,五色帕又施展不出来,全叫这个假丈夫给嚷嚷的。可见着杨总镇在东南上,路素贞一回手,就从帕囊里把那一块大红的手帕提将出来,冲着杨总镇唰喇一抖,杨总镇就觉着眼前一黑,“哎哟”一声,摔倒在地。金角鹿贾善回头一看,只见杨总镇摔倒在地,一翻身蹿将回来,摆刀就剁。姚猛也看见了,一着急就把手中铁錾子往外一发,就听“嘣”的一声,着在贾善肩头之上,“哎哟”一声,贾善就摔倒在地。众兵丁哗喇往上一裹,将贾善绑将起来,把总镇搀起来,拚着死命,往外一闯。冯渊喊:“往西北!”路素贞又不能抖那绢帕,只可赶上去,要杀那些兵丁,早被艾虎截住。艾虎与路素贞交手,可算称得起棋逢对手,杀个难解难分。此时路凯的家人,虽不曾全被差人拿住,所剩数十个人,也就往外乱闯,逃命去了。路凯、崔龙一瞧,仅剩他们这几个人,心中就有些害怕。头一个是崔龙,只不敢动手,冲着龙爷虚砍一刀,往南就跑。自己越想越害怕,别说不能得胜,满让赢了冯渊他们,路凯也不答应。他是个媒人,闯出这样大祸来,自己抹脖子,都对不起路家,只可逃遁他方便了。当下砍倒两名步下的兵丁,那马上的兵丁一追,他又把那马上的砍下马来,自己逃生去了。单提路凯借着人家兵丁灯光一看,连他妹子只剩下三个人,暗暗着急,只得约会妹子逃命。焉知姑娘想出一个主意来了,从怀中掏出纸来,把自己的鼻子堵了个结实,把迷魂帕冲着大众一抖,不管上风下风,众人全得躺下。姑娘把绢帕一抖,不知大众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贼女空有手帕难取胜 侠客全凭宝剑可擒人

  且说路素贞无奈,想出一个急见势来,把自己鼻子堵上,往他们这边一栖身子,右手把刀遮挡大众的兵器,左手一抖五色迷魂帕,什么叫上风下风,闻着就得躺下。正然要抖,西南上一阵大乱,“噌噌噌”蹿进好几个人来。头一个是御猫展熊飞,第二个大义士卢方,第三个徐庆,铁臂膊沙老员外,孟凯、焦赤、云中鹤魏真。这些人一露面,艾虎、卢珍、圣手秀士,三个人精神倍长。这么巧,这几个人从何而至?是因大人接着圣旨,入都复命。大人未曾起身,这是大人的前站,不仅他们这几位,还有文官主簿先生公孙策,带着许多从人,都是乘跨坐骑。一路之上,各州县通知明白,叫他们预备公馆。可巧这天又是徐庆的主意,将到四鼓,他就叫外头备马,众人无奈,只得同着他起身。走在路上一看,方知起早啦,也就无奈。正走着,瞧见这边灯球火把,赶奔前来,教从人一打听,方知道是这么件事情。几位下马,叫从人与公孙先生在那边等着。这几位爷各执兵刃杀奔前来。头一个是展南侠,众位跟随,往前一冲。展爷一进来,就见了艾虎等人。冯渊就喊说:“众位大人到了。几个贼是要紧案犯,千万可别把他们放走了。”展南侠方才知道有要紧的案子。路素贞听见他们口称大人,心想:只要把这迷魂帕一晃,管叫你一个个噗咚噗咚乱倒。忽又听冯渊那里嚷:“这丫头抖迷魂手帕哪,大家捏着鼻子与他们动手罢。”这一句话,就把大众提醒了,那些兵丁一齐喊道:“捏鼻子呀!捏鼻子!”这一下,把路素贞吓了一个胆裂魂飞,全仗着这手帕赢他们,不料叫他们这个主意败了机关,怎么好?那边路凯就说:“我们走罢。”这句话未说完,自己那口刀早就教云中鹤魏真削为两段。回头就跑,将一走,又被飞錾铁锤大将军将一錾子钉在腿上,“噗咚”摔倒在地,兵丁过来,将他拿住。路素贞一瞧事情坏了,撒腿就跑,总还是她的腿快,倒跑出去了。铁腿鹤赵保心神意念全在路素贞身上,他见素贞一跑,他就跟着跑下来了。可巧迎面遇着魏道爷,魏道爷用手中宝剑先把他的刀一削,然后向着他的头颅一剁,还算是躲的快,把他的头巾砍去一半,也就逃命去了。到底还是同着路素贞一路前往,下书再表。
  大众一看,跑的跑了,拿住的拿住了,大众会在一处,艾虎等过来见礼,然后问各人的来历。龙滔、姚猛说他们丢东西卖艺。冯渊说他们进庙,怎么遇见姑娘,被捉后,又遇见崔龙,说姑娘入洞房,诓手帕,怎么得着王爷下落,如此如彼。展爷大喜,说:“只要得着王爷的下落,就好办了。”又问艾虎。艾虎将怎么遇见张三叔、赵四叔与白五婶娘,自己不上黄州府找师傅,直到京都的话,说了一遍。又问韩节、杜顺,两个班头说京都恒兴当铺怎么出了无头案,奉相谕上草桥镇找姓路的。到天齐庙一打听,是范家儿子姓路,原本是路家孩子,贪着天下都地方范宗华的家业。范宗华一死,家业都归路家了。这路凯任意胡为,仍认祖归宗。他认的无赖朋友,家内准窝着作案之贼,我们上庙探他去,可巧遇着龙大爷被捉,我们情知势孤,这才找杨总镇借兵。话犹未了,冯渊接言说道:“京都这案,你们准知道是谁作的?”回答不知。冯渊说:“就是同着路素贞跑的赵保。”如此如彼,学说了一遍。展爷说:“方才那位总镇大人,不是躺倒了吗?”众位回道:“此时慢慢苏醒啦。”众兵丁过来报功:兵丁内死了四个,有六个带伤的。拿着他们活的是四十二个,带重伤的十儿个。展爷说:“你们总镇大人此时不能传令,可认得展某?”大家跪下磕头,异口同音说:“认识大人。”展爷说:“我替你们大人传令,活的带伤的全解往衙门,连这两个贼头,一并交衙门,我们带着上京。死去的,叫地方派人掘坑掩埋。”吩咐已毕,那边从人与公孙先生也都过来。再看总镇大人晃晃悠悠过来与大众见礼,展爷见了总镇大人,就把他发放之事,说了一遍。杨总镇连连点头。展爷又说:“大人索性带兵把路家一抄,所有东西物件,尽行抄出,上帐薄封门,若要有人,还将他们拿住。”说毕,总镇大人带兵前往,单有兵丁头目,带着展老爷上总镇衙门。天已大亮,总镇方回,将抄的东西物件帐目,与展爷一看,带往开封府。路家里面,连丫环全然都跑了。展爷说:“那也不必细追。”叫总镇预备一辆大车,就把路凯、贾善锁在车上。叫开封府的班头,同龙滔、姚猛、艾虎等一起走,冯渊、卢珍二人,到店里取包袱,给饭钱,也就押解着车辆入都。路上无话。直到开封府,艾虎等见着师傅,冯渊等都与智化行礼问好,各言自己来历,又把邢如龙、邢如虎带过来与大家相见,说了他们的缘故。斑头韩节、杜顺进里面见相爷,把拿住路凯、贾善的话回禀了一遍。艾虎大众等着展爷来到,一同面见相爷。天到晌午时节,展南侠、卢方、徐庆、魏真、沙龙、孟凯、焦赤,至开封府下马,小爷等过去行礼。智爷把邢家弟兄带过来,说了他们的来历。徐庆说:“智化贤弟,你才会哪。事情办完,你走去了,大人为你不入都,教我们大家各处寻找于你,原来是你先跑到这里等着来了。哎哟,可是你不在这里等着,相爷不就没了命了!”这句话说的邢家弟兄脸上发赤,也不敢多言,就低着头。忽见包兴进来,与众人行礼。随着说道:“相爷在书房等候,请你们众位老爷相见。”众人到里面见包公,无非问了些襄阳的事,又问了些天齐庙的事,又说些开封闹刺客的事,又提说谷云飞不愿为官,异样性情。俱都说罢,叫众位外厢伺候,包公就将升堂,当差的众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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