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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爱封喉(小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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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他痛心地望着她,一向的玩世不恭瞬间没了踪影:“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但那又如何?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却还在原地踏步,用得着这么犯/贱吗?!”

    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中顿时烧起熊熊烈火:“是!我就喜欢犯/贱,这和你有关系么?你管得着么?你以为你是我的谁?这世界难道就特么的允许你犯/贱不许我犯/贱?”

    这番咄咄逼人的话却并未让他退缩,他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咧嘴一笑,一口白牙闪得她眼晕:“对,我也喜欢犯/贱,所以我们很配,你不觉的吗?”

    那一瞬间,忽然有什么迸发在她掩藏在最深处的心尖上,她不自在地别开眼,对他这种几年如一日的无赖行径已然无计可施:“邱子寅,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他依然平静而淡定,好像早已将这个答案酝酿过千百回一般,暖暖的视线在她脸上坦然地梭巡着,仿佛想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般执着而认真。

    “你——”她为之气结地在原地没头苍蝇般踱步,虽然没喝醉,但酒意毕竟上来了。她昏昏沉沉地环视了一圈,忽然发现不远处正好有一家lovehotel正灯光频闪,气急攻心的她于是奋力一指:“你要我是吧?行!我们现在就去!走!”

 18十八章

    石暮尘心头蓦地一震,视线不觉望向那头,只见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含笑向他颔首,那人鬓角浓密,气质儒雅,眼神温润而明亮;他一身浅灰复古西装三件套搭配同色礼帽,显得既庄重又不失雅痞气息,考究的银质袖扣更是泄露出主人对于细节的执着和品位。      :       这样一个人,即使此刻笑得那样云淡风轻,却依旧让人情不自禁地觉得,此人一定来头不小。

    石暮尘定了定神,淡然地继续举牌:“1100万。”

    “1200万。”那人叫价时神色如常,甚至轻松得很,丝毫感觉不到压力。

    当两人不动声色地暗暗较劲,把价码提升到1600万后,石暮尘已经有些吃力,这个价码已逼近他的心理极限,再往上喊,其中的风险他就没那么有把握了,所以在喊下1600万后,他的大脑立刻陷入了空前的挣扎和激烈运算中,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人竟对主持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示不再出价。

    就这样,石暮尘终于在预算内得到了这幅《夜雨秋池》,但他百思不得其解——看那人的神态表情,就知道1600万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那究竟是什么促使他在关键时刻放弃呢?

    拍卖会结束后,石暮尘携着梁雨柔从容走出会场,李贺却横空出世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看他的神态像是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耍,原本线条就刚硬的脸更是显得怒气蒸腾。他看都不看一眼石暮尘,反而向梁雨柔礼貌地伸出手:“这位就是梁小姐吧?人说百闻不如一见,看来确实如此,您比传说中还要有气质,一看便知是名门闺秀。”

    梁雨柔有些错愕,但她还是露出了柔和的笑容,礼貌地伸手与他交握:“您是暮尘的大哥吧,幸会。”

    李贺紧紧握住她的手,手劲之大让她几乎想要立刻收回手去,他牢牢望住她的眼睛:“梁小姐一看面相,就知道一定十分温婉良善,只是良善的女子从来都更容易受到欺骗,当然我们暮尘不会是这样的人,所以梁小姐还真是好眼光。”

    这番不阴不阳的话任谁听了肯定都觉得不对劲,梁雨柔的笑容僵硬起来,李贺却忽然松开她的手,然后意有所指地瞥了石暮尘一眼,笑意略带嘲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我亲爱的弟弟。”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梁雨柔尴尬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独生女,自然不会明白像我们这种家族里,兄弟间的关系会有多畸形。”石暮尘挤出一个黯然的微笑:“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没关系……”她欲言又止,眼光不觉追随着李贺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在此时经过,石暮尘的眼底闪过悄然一现的精光,他从容地走上前去,友善地伸出手:“你好,鄙人石暮尘,来自锦臣集团。刚才多谢您的割爱成全。”

    那人彬彬有礼地与他握手,姿态从容,低调却暗露锋芒:“言重了,在下唐礼笙,幸会。”

    听到他的名字,石暮尘立刻敛了眉目细细端详他,惊喜的笑意卓然:“原来是唐先生,久仰久仰,石某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出手相争,还望唐先生海涵。这样,不如改日由石某做东,请唐先生在观海阁饮杯薄酒,也算是聊表歉意。”

    这个唐礼笙可不是普通角色,他父亲在中央里稳坐第四把交椅,正是如日中天;他嫂子又是黑社会枭雄之女,整个东南亚一手遮天。他本人做生意自是不必说,有这黑白两道同时保驾护航,即使资质再弱都绝对顺风顺水,更何况他不但睿智过人,且秉性风雅,品味超群,对艺术品的鉴赏力足以单挑业界名家。更难得的是,这样一个人却活得相当低调,不但从未听过关于他的不良传言,很多商贾名士甚至想见他一面都难。这样的奇人今天居然让他巧遇,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搭上线的机会?

    “石兄此言差矣,”唐礼笙依旧言笑晏晏:“俗话说英雄所见略同,但君子不夺人所爱。石兄不如改日请我去府上一同赏画,倒也是件乐事,不知意下如何?”

    石暮尘稳稳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姿态不卑不亢:“荣幸之至。”

    ******

    自从那日酒吧巧遇后,石暮尘回到公司就怒气冲冲地质问了冉家诚,后者却一头雾水地表示从未对梁雨柔说过酒吧的事,焦急而冤屈的神色让他不得不思考其他可能性——难道只是场误会?锦臣知道他另有经营酒吧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止一个,或许梁雨柔误将他人当成了他的助理?

    算了,事到如今,再追究这个有何意义?

    尽管顾虑重重,不安阵阵,但梁雨柔的坚持却让西涧之行变得无从转圜。石暮尘也曾试探地劝说她改变主意,可她似乎对薄晓微印象大好,认为她见多识广,开朗有趣,且常有新鲜八卦与她分享,让她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她的描述让石暮尘完全无法搭上线,几乎以为她说的是另一个人,心更是沉下去几分,他实在摸不透薄晓微到底在想什么。但反过来想——假如她有心拆穿他,大可直截了当地将他俩无法言说的过去摊在梁雨柔面前,他根本就拦阻不了,不是么?

    她到底想做什么?头一次,他居然完全猜不透一个人的心思。

    周末的四人西涧二日游就这样在各怀心思中展开,邱子寅苦着脸望着难得一身利落打扮,正在收拾行李的薄晓微,苦哈哈的眼神旋即又飘到石暮尘脸上,仿佛在询问:“真的要这样吗?”,石暮尘面无表情地和他使了个眼色,后者只好认命地步出房间,乖乖地去发动自己那辆烧包的蓝色宝马。不一会儿副驾驶车门被打开,一阵甜腻香风扫入,薄晓微甜笑着坐到他身旁:“出发吧,我亲爱的‘男朋友’。”

    邱子寅一脸无奈地想,回来一定要买瓶空气清新剂喷喷,自己和小骨头好不容易有了个飞跃性的进展,他正兴奋着呢,万一被她闻到可就说不清了。

    石暮尘则面无表情地在后排入座,三人驱车前往梁府接人。梁雨柔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她似乎很是兴奋,一身装备都是簇新的,平时总披散着的及肩长发高高束起,柔弱的身形和鲜亮的色彩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心情大好,就连石暮尘心不在焉的赞美都都让她笑眯了眼,这个女孩的单纯总让他在不经意间被罪恶感生生攫住,却只能强迫自己忽视。

    四人到达目的地后先去爬了山,邱子寅认命地背着“女朋友”的全部行李埋头苦爬,心里却不住盘算着回去要怎么敲石暮尘的竹杠,身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娇呼,薄晓微脚下一滑,瞬间整个朝他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他赶紧伸手去扶,结果相当不巧地捏在了某个软绵绵的部位上——他石化了0。5秒后,立刻像触电一样收回手去,可那触感还是让他满脑子“滋滋”了一阵——

    好大……好软……

    咳咳!邱子寅你不能这样!你生是小骨头的人死是小骨头的鬼啊!小骨头就算只是小包子你也不能想其他女人啊啊啊啊!山东大馒头什么的还是留给好兄弟吧啊啊啊啊!

    走在后面的梁雨柔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们一眼,又浅笑着望向石暮尘:“邱大哥好害羞啊,”

    石暮尘漫应一声,视线却暗暗锁住前面的两个人。只见薄晓微整个人倚在邱子寅身上,娇声道:“扭到脚了,走不动了……”

    邱子寅的鸡皮疙瘩掉了一批又一批,他尴尬地瞥了眼石暮尘,却很快意识到他帮不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面向这只磨人的小妖精:“哦……那个……那怎么办呢?要不咱们先休息休息?”

    “不要,这样不是连累他们了么?”薄晓微朝石梁二人努努红唇:“honey,要不然你背我吧,好不好嘛?”

 19十九章

    “honey,要不然你背我吧,好不好嘛?”

    邱子寅不用回头都觉得石暮尘看他的眼光不对,他汗流浃背:“这……额……你看我背着这么多东西,怎,怎么背你?”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他!

    “石大哥,你帮他们拿一下吧。      “梁雨柔似乎真把薄晓微当了好姐妹,居然主动出言撮合,这下两个男人都没有了逃避的空间,石暮尘只能接过邱子寅身上的背包,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邱子寅眼看大势已去,只能绝望地乖乖就范。又香又软的女体背在身上并不重,但他却被背叛的罪恶感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小骨头,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稳稳坐上去的薄晓微似乎心情大好,她摇晃着脑袋肆意品尝着这层峦叠嶂,苍树云峰的美景,视线不经意间与石暮尘交汇,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得意的嘲弄之色,却又像是幻觉,转瞬即逝。石暮尘温柔地附和着梁雨柔对美景的感想,整颗心却全数悬在前面那两人身上——虽然明知邱子寅只是迫于无奈,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不悦,尤其是当她一次次故作恩爱地搂紧邱子寅的脖子,指东指西地和他攀谈时,他几乎有种想要立刻冲上去,把她从他背上拽下来的冲动!清醒后却又暗自心惊——他这是怎么了?

    四人爬了半天,在山顶吃了顿野味,饭桌上只见两个女人叽叽喳喳聊得欢腾不已,两个男人却只推说疲累,各怀鬼胎地沉默着。接着又是漫长的折返,等到了山下,也差不多到了该生火做晚饭的时间。薄晓微再次活跃的指挥两个男人去捡干柴,自己则和梁雨柔边聊边张罗晚餐。她这种近乎反常的热情活泼让石暮尘的心又沉下去几分,他真的弄不懂她,甚至几乎有点怕她。

    “你们交往多久了?“梁雨柔遥望着橘红色的斜阳,柔声问道。

    “半年多吧,业务关系吃了顿饭,后来就老跟我屁股后头,我一时没顶住攻势,就范了。“薄晓微信口雌黄着,多年来的职业素养让她养成了怎么说谎都不眨眼不心跳的本事,对付区区一个梁雨柔,绝对是小case。

    “真好,我特别羡慕你们,你看,他都肯背着你爬一天山。“

    “哪里好了?我才羡慕你呢。男朋友又帅又能干,还有深度,不像我家那个咋咋呼呼的。“薄晓微灿笑着,忽然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看他鼻子那么挺,那方面肯定也不错吧?“

    梁雨柔反应了两秒才回过神来,顿时羞红了脸:“我,我不知道……“

    “少来!“薄晓微推她一把:”不拿我当姐们是吧?你们俩都快订婚了,还跟我装。“

    “真的……“梁雨柔声如蚊讷地低下了羞红的脸:”他很正直的,从来不会占我便宜……“

    薄晓微难以察觉地眸光一闪,迅速恢复了开朗的模样:“天啊,太不可思议了!你是初恋吗?”

    梁雨柔忽然脸色一僵,刚才的喜悦和羞怯忽然被震落下来,虽然事后她弥补性地笑了笑,却还是有掩不住的茫然和心慌。她低下头去拨弄锅里的水,又近乎神经质地反复调整着架子的平衡,嘴里喃喃自语:“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薄晓微没有放过这一刹那间的古怪反应,但她像没事人一样迅速岔开话题:“是啊,都去了这么久……“

    ******

    两个男人捡来了干柴,研究了一阵,终于成功生起火来,四个人就着简陋的餐具和炊具吃了一顿乡间野餐,倒也不失情趣。入睡前趁着支帐篷的时间,邱子寅忍不住低声问薄晓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的回答却是娇羞一笑:“讨厌,我才不跟你睡呢!”

    石暮尘的视线于是再度飘来,邱子寅郁闷得几欲撞墙……

    两个帐篷,男人一顶女人一顶。入睡前薄晓微借故要到邱子寅处拿东西,大大方方地钻进了他们的帐篷,两个男人一整天被她弄得灰头土脸,此刻也只能望着她没辙。她自顾自拿了东西,临走前却望着天边一轮明月发起了感慨:“听说西涧的最佳赏月时间是凌晨两点,可惜到时候大家都睡熟了,看不见了。“

    说完她就淡定地回了她的女士帐篷,邱子寅一头雾水地低声啐道:“到底在搞啥?”

    石暮尘却望着外头地上昏黄的月光,若有所思。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薄晓微出神地望着那几乎近在咫尺的硕大圆月,河边暗流湍急,山风阵阵,很冷,但愈冷愈清醒。她对于身后逐渐靠近的沉着脚步声毫无反应,甚至前头也没回,只是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绒服,河流上零碎的波光如同幻影,闪迷了她的眼睛。

    “满意了?“石暮尘在她身边落坐,波澜不惊的声线让人听不出情绪波动,他转头认真地望着她,用她她从来无法抗拒的深幽眼神。她却出乎意料地抬眼直视他,妩媚而晶亮的眼神足以和他旗鼓相当:“要是还不满意,你又打算如何?”

    他沉默片刻:“薄晓微,我们谈一谈。“

    “你有资格和我谈吗?“她依旧笑着,声音里不容辩驳的语气却让他骤然心惊,他叹口气:“好吧,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才对吧?”她嗤笑出声:“我好端端地在夜澜上班,你非要包我;包了又不用,光把我关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前两天又不巧遇见你的正牌女友,我算是很帮忙,没戳穿你吧?结果就换来你一句‘你到底想怎样?’呵呵,你说我想怎样呢?”

    她不合作的态度千年不变,他不想再给自己找气受,只淡淡扔下一句“早点睡吧”就往回走去。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紧接着,她不轻不重的声音在他背后悠悠响起——

    “你说,如果我从这里掉下去,到底是会淹死呢……还是冻死?”

    他蓦然回首,吃惊地发现她已然站在了河流边沿的一块石头上,正试探着将一只光裸的玉足勾住水花,他的心脏都几乎停止——这可是寒冬腊月,此刻全副武装的他都觉得寒意阵阵,更何况下水?但她似乎先一步发现了他冲过来的身体倾向,忽然厉色喝了一声:“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他猛地收住脚步,站在原地惊惶不已。背着月光的她看不清表情,却带着一股森冷决然的气息,这让他断然不敢无视她的威吓,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如果我跳下去,你敢下来救我么?”她低下头轻声呢喃,就像在自言自语。

    他又是一惊,不觉向前冲了两步:“你疯了吗?别做傻事!”

    “停在那里,不要过来!”她倏忽拔高音量,本来就悬悬踩在河边的脚掌又再次向后挪动些许,以至于一个趔趄差点滑下去!他被吓得几乎失声叫出来,她却挥舞着双臂找到了平衡,甚至还用一个优美而即兴的舞蹈动作,嘲笑了他的失态。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如果我跳下去,你会下来救我么?”

    “会!当然会!你该死地快给我下来!”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因为他知道如果她跳下去,他恐怕真的会跳!可这样的天气下,再好的泳技都是徒劳,他可不想陪她一起疯!

    “呵呵呵……”她似乎笑得很开心,月光惊鸿一瞥地点亮了她生动的眼角眉梢:“那你说,如果你的梁小姐看见我们俩三更半夜地双双坠河,她又会怎么想?”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他无力而焦灼地望着她,只希望她这突如其来的疯癫能够不药而愈,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低越来越小,直至近乎呓语:“你骗我,你怎么可能陪我去死……你得活着去娶你的梁小姐,你不可能陪我去死的,你不会的……”

    他一颗心悬到嗓子眼,暗暗屏住呼吸,趁着她失神的当口偷偷移动脚步,然后看准时机猛地一窜!在她反应过来前已然把她扯进怀里;而她濡湿的脚底在石面上猛地打了个滑,一头栽进他的胸口,让他差点没稳住和她一起摔进草丛里,惊出一声凉汗!

    “薄晓微,你——”他咬牙切齿的语气里有着深沉的怒气,却在眼神触及她双眼的刹那,硬生生吞下了后面的咒骂。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自从重逢以后,他再也没见过这双眼里流露出如此哀恸的情绪,她用力看住他,微红的眼眶,沾湿的睫毛,带着让人心疼的执拗和忍耐,还隐含着如泣如诉的怨愤。她就这样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示弱和挑衅,坚强和脆弱同时出现在她复杂难言的眼神里,让他再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着了魔般一寸寸向她靠近……

    在吻上她的前一秒,他一直以为她会给他一个耳光或是推开他,可当他接触到那两片在月光下闪着粼光的柔软唇瓣时,像是梦境忽然逆袭,她居然缓缓地,闭上了眼。

    他小心翼翼地轻碰着那两片唇,像是在碰触一颗脆弱的气泡,一点点细细感受着她的每一寸肌理和触感,经过了极漫长的试探后,他才终于尝试着撬开她的唇舌和牙关,一点一点深入进去……

    很甜……她乖巧地像是回到了五年前,毫无挣扎地任由着他吸吮舔吻,甚至带了些微配合的姿态,小小舌尖总在他每次退出前意犹未尽地勾上来,从而引发新一轮的酣战。他的手不知不觉攀上她织细的腰,穿过羽绒服溜进去,隔着薄薄的贴身衣物缓慢地打着圈圈;而她则高仰着头,长长的睫毛像是路过的蜻蜓,一下下轻微颤动着羽翼,动情不已。

    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刻的美好和恬静,这个漫长而缠绵的吻似乎早该结束,可他却怎么都不敢收尾,生怕一切美好的幻影,都会在两唇分开的瞬间烟消云散,她会恢复成那个钢炼铁铸,无懈可击的薄晓微,他终究要失去她,失去她所有的眷恋和依赖。

    一吻接近尾声,他还在轻蹭着她的唇瓣,厮磨着她的鼻尖,用尽一切可能地拖延着这个吻,耳边却忽然传来模模糊糊地呼唤声,由远至近,逐渐清晰——

    “晓微?你在哪里?晓微?”

    两人的身躯同时一震,因为他们都听出了,这是梁雨柔的声音。

    怎么办?他面色凝重地望向她,她也正在回望他,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却忽然挣脱他的拥抱,朝着音源飞奔而去:“我在这儿!”

    他想也没想地立即蹲下,把自己隐藏进草丛里。不一会儿他就听见了模模糊糊的对话——

    “你去哪儿了?我半夜醒来发现你不在,吓我一跳呢。”

    “人有三急嘛,我想找个稍微远点的地方解决,免得被你们撞见,呵呵……”

    “快回去睡吧,外面好凉。”

    “嗯。”

    “……”

    直到她们声音渐无,石暮尘才试探着从草丛里探出头来,终于发现危机解除。他便踏着月色匆匆摸回帐篷,无声无息地入内。

    第二天回程的车上,四个人都有些疲乏,尤其是一路开来的邱子寅。为表示公平,石暮尘负责了回程的驾驶任务,两位女士则坐在相对宽敞的后排休养生息,梁雨柔确实柔弱,没多久便靠在薄晓微的肩上睡得香甜。石暮尘一声不吭地开着车,间或通过后视镜与薄晓微视线相交,她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看不出情绪,仿佛昨夜的那个她只是从梦境中逃出来的分/身,那一刻的脆弱,依恋,不舍甚至嫉妒都只是一场盛大的幻觉,从未真正存在过。

    薄晓微,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20二十章

    三人先把梁雨柔送回了家,她虽然疲倦,却依然浅笑嫣然,进门前连声说以后还要像这样四个人一起出去玩。      石暮尘不置可否地帮她捋了捋碎发,正想例行公事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却忽然犹如芒刺在背——他不自觉瞥了眼后视镜,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薄晓微泛着妖异的眼神,和勾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弧度的嘴角——他心下一震,双唇只是极敷衍地滑过梁雨柔的额发,便匆匆转身。

    回程,三人一路静默,邱子寅被他们间无形的气场弄得坐立不安,将两人送至住处后便逃也似地匆匆离去,薄晓微看都没看石暮尘一眼,便径直步入门内,她顺手甩门,他却用半边身体生生顶住了即将合上的门,双目灼灼地凝望着她;她和他对峙几秒,干脆放弃地转身走向卧室,他却不依不饶地追上去,力道生猛地把她强压在墙上,灼热的呼吸阵阵拍打在她脸上,他执拗地望着她,声线有一丝震颤:“……够了么?”

    她试着挣扎,无奈被钳制得过紧,她只能放弃抵抗,转而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他:“你说呢?”

    总是这样,永远没有任何进展,即使有过海市蜃楼般的几秒转变,却又转瞬成了过眼云烟,他痛恨这样的反复和折磨,简直恨到极点——

    他挟带着怒气重重吻上她的唇,以毫不温柔的姿态蹂躏嗜咬,一只手将她挣扎的双手狠压在她的头部上方,并屈起一腿制住她的大腿。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泄愤似地撕扯着她的外套,无奈穿得太多难以得手,他不得不放弃,一边啃着她的下巴和唇瓣,一边直接解开了她的牛仔裤扣,长驱直入地从她的内裤边沿伸进去。他带着凉意的粗糙指尖让她浑身一个激灵,早已平息的挣扎再次兴起:“你……你想干什么?!”

    他却充耳不闻地径直探下去,粗粝的指尖不断捻弄着她最娇嫩火热的部分……她咬住唇,身体不住向后缩着,却怎么也逃不开他猛烈的进攻……他对她太熟悉,知道她的每一个敏感点所在,力度更是掌握得当;她艰难地抵挡着,却抵挡不住那一声似有若无的呻/吟……控住她双手的那只大手不知何时钻进了她的外套,正隔着毛衣大力揉捏着她的丰盈,他的动作又急又燥,甚至带着几分粗鲁;她却奇异地受用得很,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渴望尖锐地袭向她的小腹,一点点濡湿了他的指尖……

    他的动作忽然戛然而止,一双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被情/欲熏染了的双眼,双手同时一把扯下了她的牛仔裤连同底裤,下一个目的地则是自己的皮带扣……

    她恨恨地望着他,眼里满是不甘和怨愤,火烫火烫地烧灼着他;他却早已被欲念和折磨折腾得不想再等待——管她原不原谅他接不接受他?他已经等了五年了!现在他必须立刻占有她,一秒也不能等!

    他把碍事的牛仔裤踢到一边,又去扯她腿弯上绷着的衣料,她忽然打了个寒战,身上又冷又热,感官和理智彻底陷入天人交战——

    刺耳的手机铃声却在此时猛地响起,石暮尘烦躁地要把手机扔到一边,却赫然看见了来电显示上“何律师”三个大字,他忿忿地盯着屏幕望了一会儿,终究是按下了接听键:“……是我。”

    “董事长让我通知你们,希望你们兄弟俩能马上回李宅。”

    “现在?”他瞥了眼一旁的她,却发现她正急迫地穿回衣物,低垂着头没有和他做半分接触,思及一定是有极重要的事才会如此临时通知,他只能咬咬牙应承下来:“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他在出门前依旧不死心地望了她一眼,却恰好望见她决然关上的卧室门扉。

    ******

    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次寻常聚餐,可这次李贺的心情却大为不同,由于在丽苑的那次失态,石暮尘错失了和smith先生合作的机会,这颗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自然就砸到了他的头上,通过努力不懈地追踪和攻关,他终于成功地把这个案子拿到了手。如今已然稳稳几千万进账,石暮尘这一役输得可惨。再加上那些流言蜚语满城风雨,据说梁副市长也颇为震怒,多少有些劝女儿换人的意思,虽然石暮尘这家伙对女人很有一手,目前把梁小姐哄得挺到位,但石暮尘毕竟还没有彻底通过岳父大人的考验,而此刻,正是他下手挑拨的最佳时机。

    而现在唯一让他略有隐忧的是,薄晓微这颗棋子居然像落进了井里一样悄无声息,不见石暮尘带她出来还情有可原,毕竟他还没傻到在这种时机带着情人公开招摇的地步。但薄晓微这边居然也毫无音讯,这就让他很不安了,虽然他派童珊去刺探过一回,带回来的消息说她一直在按照计划走,但女人这种生物可不好说,她当初追着石暮尘跑的那股傻劲儿他可是都暗暗看在眼里的,保不准她会不会一个心软就——

    想到这里他不觉眉头拧了拧,不禁又想起五年前把她从车轮下捞起的瞬间——他从来不知道一人可以流那么多血,当时她的红色连衣裙上早已分不清到底是血色还是衣料本身的颜色,雪白双腿上不断淋漓而下的血流更是如同一小簇失了控的河流般汩汩流出。她就那样躺在他的臂弯里,面孔苍白得如同死人,眼神却利得像把尖刀,能把每个与她目光相触的生物都生生剜下一块肉来——

    那是一种信仰轰然倒塌后的绝望和无畏,只要见过一次,就永生不可能忘记。

    因为那个眼神,他决定留下她,因为他知道她会有用,很有用。而在看见石暮尘醒来后疯狂寻找她的那种崩溃和恐慌后,他知道,这宝他押对了。

    所以,还是拭目以待吧,毕竟这五年来她的进步他都看在眼里,那样深沉的恨意又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轻易消除?想到这里李贺终于心定,他低头切下一块小牛排,三分熟的牛肉鲜嫩多汁,带着丰厚血丝,一口咬下去仿佛还能听见新鲜而微弱的惨叫,他似乎不经意地抬头瞥了石暮尘一眼,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

    石暮尘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一瞥,依旧姿态优雅地小口进食。

    坐在长桌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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