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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女情刀定江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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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汐止
【由文,】
第一章 白天撞见鬼
燕朝,恒丰二十八年,初秋,枫叶欲红,荻花飘飘。
秋荻和爹住在洛安城北边,自古天子脚下洛安城,东富西贵,北贫南贱,秋荻住的那一片基本上跟天子脚下的富贵繁华沾不上边。
一大早,秋荻帮爹把杀好的猪抬拉到集市,系上沾满油腻和血腥的围裙,戴上袖套,“刷”的抽出一把雪亮的杀猪刀,柳叶形状的双刃杀猪刀在手上龙飞凤舞,很快案板上的肉,肥的是肥的,瘦的是瘦的,五花是五花。
秋老爹看着女儿技艺娴熟,行云流水,重重叹了口气,他最近两年一直为她的婚事犯愁,别人家姑娘十七岁都当娘了。
秋荻不知就里,凑过去问“老头儿,你有心事啊?叹什么气啊,可是隔壁街北角的刘大娘不搭理你了?”
秋老爹拿起旱烟锅子敲了下她的头:“就知道胡说八道!好好切你的肉。”
秋荻咧着嘴笑了笑,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刀起刀落,硕大的筒骨就被她剁成了两半。
秋老爹闷头吸着旱烟,时不时抬头看看她,浓眉大眼,一张从来没施过脂粉的脸干净的如同刚出水的芙蓉,一身男装已经是英气逼人了,若是换上女装,绝对是个漂亮姑娘。可是这北城的街坊四邻都道秋屠户家有个孝顺儿子,长得俊,力气贼大,来上门给自家闺女提亲的人都要把秋家门槛儿踏破了。
“老头儿你看什么呢?”秋荻发现爹一直打量自己,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古古怪怪。
“昨天老李又来跟我说他闺女的事儿了,你看咋办?你都十七岁了,是不是该找个婆家了,免得被家里有闺女的街坊四邻惦记?”秋老爹试探的问她,他们名为父女,实为主仆,秋荻的事情最终还是要她自己拿主意。
“爹。。。。。。”秋荻翻翻白眼,拖长声音叫他,平日里她都亲亲热热的叫他老头儿,叫爹的时候,要么就是特别高兴,要么就是特别不高兴。
秋老爹也不管她高兴不高兴了,眼里居然噙了泪“都怪我这没用的老头儿,什么营生都做不好,只会杀个猪,害得小姐跟着我杀猪卖肉,成了杀猪匠的女儿,以后找不着好婆家怎么办。”
秋荻眼神冷了冷,道“我本来就是天下第一冷血屠夫的女儿,没指望嫁人。”
秋老爹知道她又想起伤心事,重重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秋荻若无其事的切着肉,招呼着客人。
卖完肉,见天色渐晚,忙背上背篓去打些猪草。
“嫁人,嫁人呵。。。。。。”秋荻拿着镰刀看着护城河里蔓延的水浮莲,浅紫色的花瓣上一只只蓝色的眼睛,妖异的盛开着。“此情不渝的水浮莲哟,最后还不是要沦为我家小肥肥的盘中餐,嫁人有什么好的。”
旁边一片水浮莲突然微微动了起来。
“有鱼!”秋荻随手捡了一根树枝,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腌猪头吃腻了,正好换换口味。”
水浮莲动的更厉害了,是大鱼!
秋荻全神贯注,力气都放在右手,等那鱼儿一冒头她就叉过去,除了切猪肉,叉鱼她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一张惨白的人脸浮出水面,头上挂满了水草,秋荻吓的大叫一声跳开来,丢了树枝拿起镰刀横在身前,水,水,水鬼啊。
“大。。。。。。大大大白天的。。。。。。你。。。。。。你是人是鬼?”秋荻的声音在抖,腿也在抖,全身都在抖“我。。。。。。我可是。。。。。。杀猪的,煞气重,你。。。。。。不要过来。”
这水鬼哪里肯听她的话,摇摇晃晃就站了起来,拖着一条腿一步一步迈向她,一身白衣破碎不堪,身上还不断渗着鲜血,右手像断了一样吊在肩膀上,左手直直的伸向她的咽喉。
秋荻是个胆子大的,但是跟大部分姑娘一样怕黑怕鬼,此时已经吓得浑身发软,脑袋空白,连逃跑都不会了,只会在那里恐慌又微弱的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水鬼渐渐接近,一只手眼看着要触到秋荻的脖子,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闭着眼睛一脚踹了过去,水鬼终于栽倒在地,一只苍白瘦弱的手却不屈的紧紧抓住她的脚踝。
秋荻觉得自己今天死定了,怎么办怎么办,大仇还没报,仇人还在升官发财纳小妾,爹养老的银子还没赚足,怎么办怎么办。
“救我。。。。。。”水鬼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是人。”
秋荻长长舒了一口气,使劲掰开他的手,把他翻了过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量跟秋荻差不多,一张脸虽然惨白却俊美,再长几年妥妥的祸国殃民的美男啊。
秋荻“咚”的咽了口口水,不是因为那张俊美的脸,而是他腰间的一块美玉,看起来老值钱了,看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正打算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继续往前走的秋荻弯起了嘴唇,果然是大鱼,救回去没准能跟这孩子的家里讨来不少谢恩的银子呢。
“你醒醒。”秋荻见他双眼紧闭已经晕厥,生怕他轻易就死了,万一死了,这银子没着落,还得麻烦去报官,可是不划算“你别死啊,快醒醒。”
那人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不会死。”说罢又彻底晕过去了,任凭怎么唤都唤不醒。
秋荻盘算了一会儿,终究是心软了,带回去吧,只是个半大男孩子费不了多少粮食。
秋荻把人背上,拿上小半篓子水浮莲就往家走。
护城河水缓缓流淌着,一具身着宫中侍卫服装的尸体从上游慢慢漂过来,紧接着,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几十具尸体在河中翻滚,河水慢慢起了红色,那一片红色的河水中,密密麻麻的水浮莲越发绿起来,花瓣上一只只眼睛仿佛是魔鬼的瞳孔,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秋荻没有回头,心里还想着管背上少年的家人要多少银子作为酬谢合适,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月亮慢慢爬上树梢,秋家的小院里,秋老爹刚送走来找他唠嗑顺便推荐他女儿,然后不小心拿走一块腌肉的的老李,才掩上门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看见出秋荻背了个浑身湿淋淋,血呼呼的人回来,忙把门锁好,帮着她把人抬到空置的北屋。
秋荻甩甩酸痛的胳膊,捏捏麻木的肩膀抱怨道:“真是的,比早上那口肥猪还沉哪。”
秋老爹点了油灯,在那人脸上晃了一晃,问道:“荻儿,这人是谁呀?看着像有钱人家的公子。”
“不知道,河边捡的,还有口气在。”秋荻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让爹替他换上,又去抱了床厚被褥铺上。
“他右手和左腿断了。”给他换好衣服的秋老爹说,“背上和小腹都中了箭,得找大夫来拔箭头,这人来路不明,贸然去找大夫,传出去,怕会惹祸进门。”
“那我把他丢回河边吧。”碍于男女之别,方才在河边她没有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只道是溺水的,若是知道是箭伤,她就不背回来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惹上什么仇家,万一找上门,谢恩银子没捞着,没准还得替他还债。
“那么老远路又送回去,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们杀的呢。”秋老爹一筹莫展。
秋荻想了想道“挖箭剔骨大概也差不多,你闺女这十年猪肉也不是白切的,死马当活马医吧。老头儿你去帮我准备热水,毛巾和金疮药吧。”
秋老爹把东西都备好后,怀疑的盯着秋荻手中那把她特别宝贝的双刃屠刀,三指宽一巴掌长的刀身,刀身刀把是整块玄铁一体锻造而成,看似脆弱实则无坚不摧。“荻儿,这可是一个人,不是口猪,你仔细点。”
秋荻点点头,没有说话,全神贯注的拿了刀在火上烤着。
没有麻沸散这样活活的剐肉,秋荻想想就觉得肉痛,毕竟是活人不是一块猪肉,她拿刀的手不禁都有些抖。亏得这少年居然受的住,咬碎了嘴里的木棍也没有跟杀猪似的嚎叫,只是隐忍的哼了几声。
秋荻顿时肃然起敬,决定少要他一些银子作为酬谢。
这十年肉果然没白切,有惊无险的把箭头挖了。
知道那人没有性命之忧,秋荻放心的去睡觉了。
洛安城一夜之间变了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钟声就响彻整个洛安城,皇上驾崩了!
身上开花的女子
第二章 烫手的山芋
秋荻煮了粥拿去北屋,那人已经醒了,起了身坐着,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秋荻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动不动,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自己揣着心事也不想主动攀谈,放下食物就出去了。
院子里秋老爹座在挂满腌肉和香肠的架子下,皱着眉,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良久才说:“荻儿,那个人我们留不得。”
“为什么?”
秋老爹看了一眼北屋悄声说:“你也知道昨晚宫里出了乱子,太子谋反,带了人逼宫,皇上一气之下驾崩了。听说太子被大皇子和那个人带兵射杀于玄天门吊桥上,太子一票乱党的尸体掉的满护城河都是,这个人是从护城河里捞的,不靠谱。现在那个人正派大批人马搜捕太子余党,护城河边都是捞尸体的官兵,还有人挨家挨户搜呢。”
秋荻轻蹙眉,冷笑道:“本来是打算等他醒了赶他走的,咱家可没余粮养他。”秋荻看着爹,神情倔强,一字一顿的说“爹,那个人要杀的人,我偏要救。”
秋老爹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低头不语,吧嗒吧嗒的认真抽着烟。
太子谋反,皇帝驾崩,整个洛安城人心惶惶,满大街都是搜捕太子余党的官兵,赵太师有令,凡是窝藏乱党的,知情不报的,格杀勿论,一早上就抓了几十个人,稍微反抗的就成了刀下鬼。大家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不小心和乱党沾上关系。
秋荻也不敢出去请大夫来给那人正骨,自己找了几块板子把他的胳膊腿固定好,打算等风头过了再去请大夫好好看看。
秋荻拿了昨天卖剩下的几个大筒骨搁砂锅里炖了汤,盛了一碗端去北屋。
昨晚秋荻特意挑了套比较破旧的衣服给他,好几年前自己的旧衣,穿在他身上很是嫌小,模样有点滑稽,但是也掩藏不住他身上的贵族之气。如果他是乱党,绝对不会是太子的普通侍从,虽然在河边看见他时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棉布衣。
他还保持早上的那个样子,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的墙壁,白粥咸菜放在一边动都没动。虽然堵着一口气救了他,可是看着这个烫手的山芋,秋荻还是心不甘情不愿。
“砰”的一声把手里的汤重重的放下,滚烫的汤溅出来烫的她手都红了,只好自认倒霉放在嘴边吹了好一会儿“你这不吃不喝是要作死么?想死就不要从河里爬上来哭着喊着要我救你,爬都爬上来了,现在又不想活了?你要死回护城河边死在芦苇荡里去,可别饿死在我家,杀猪的家里饿死了人,传出去都好笑。”
那人眼珠子动了动,喉结上下滚动,像是要说点什么,最终只是无声无息的眨了眨眼睛。
秋荻看他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心里更确定昨日那一场变故他也有份参与,莫非是吓傻了,小小年纪还学人家谋反逼宫。她咬了咬牙,耐着性子说“我扶你起来喝点骨头汤吧,吃啥补啥,这汤我炖了一个多时辰,骨髓子都炖出来了,专补瘸胳膊瘸腿。”
那人被秋荻扶了坐起来,漆黑的眼珠子终于看了秋荻一眼,然后眼帘低垂,看着被面儿上的青色碎花。
秋荻看了一眼他绑着夹板的右手,撇撇嘴,端起汤碗一勺一勺的喂他,大约是真饿了,一碗汤很快喝光了,秋荻又把那碗粥喂给了他。
“你叫什么?”秋荻把空空的两个碗摞在一起搁到旁边放着。
不出声。
“我叫秋荻,就是秋天的芦苇。”
还是不出声。
秋荻自讨没趣,拿了碗要去厨房洗,看见院子里晾着的半个腌猪头,扭头笑道:“你不出声,我以后就叫你猪头了。”
猪头眼神冷了冷,又恢复如常。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秋荻笑嘻嘻的去把碗洗了,又把积攒了好几天的脏衣服洗了。
猪头拄了根木棍从屋里出来看着秋荻晾衣服,所幸他身上的箭伤的并不深,就是腿跌的比较严重,休息了一晚竟然能自己下床。
秋荻看了一眼那只坚强的闷葫芦猪头,正要开口让他回去躺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脸色齐变,秋老爹也白着脸从屋里出来。三双眼睛盯着那扇老旧的木板门。
“秋荻,开门呐!我给你表弟送药来了。”是隔壁铁匠铺的儿子成大器的声音。
秋家父女松了口气,秋老爹正要开门。猪头却突然抓起一旁刚磨好的杀猪刀扑过去抵在秋荻的脖子上,恶狠狠道:“不许开门!”
秋荻脸色更白了,僵在那里不敢动弹一下,那刀她磨了一早上,锋利无比,只要在脖子上来那么一下,她就完了。
“孩子,你别紧张,是隔壁铁匠家的儿子成大器,给你拿了些药材来,大器这孩子靠的住的。”秋老爹缓声安抚充满敌意的少年,昨夜秋荻背他回来,正巧被成大器撞见,秋荻扯谎说是老家来的表弟,叉鱼时不小心跑到深水里溺着了。成大器性子单纯,心地善良,昨晚忙着没顾上来看望,一大早巴巴送药过来了。
猪头手上的刀离秋荻的动脉更近了一分,寒声道:“不许开门,叫他走。”
秋荻调匀了呼吸,稳了稳情绪道“你快放开我,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害你,你相信我。昨天我跟大器说你是我表弟,大器没有疑心,现在我们三个人明明都在家却不开门,他反而疑心。”秋荻轻轻将的手腕往外移,真是一只多心的小野兽啊,一只手连饭碗都端不了还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脆弱的薄木板门却在铁匠儿子的大力拍捶下轰然倒塌,所有人都呆住了。
大器手里拎着几个纸包,呆呆的看着被猪头挟持的秋荻,脸色刷白。
秋荻讪笑一声,轻轻抓住猪头的手“哎呀,表弟,你真是个猪头,说多少遍了,杀猪要把刀对准下颚,下颚你懂不懂?不是脖子两侧。”秋荻不动声色的拿下那把刀,笑着走到已经石化的成大器身边,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拿刀在他的下颚比划“看清楚没,这里,这里,这才是下颚,这样杀猪才能一刀死透,不会发疯到处乱跑。”
成大器松了口气,拨开秋荻的手:“你在你自己身上比划就好了,不要拿我当猪,不然你家新买的猪仔小肥肥也能拿来比划啊。”
秋老爹也顺势接口道:“荻儿不要胡闹,表弟要学杀猪,改天我杀猪的时候带上他去旁观就是了,不要玩了,两个调皮孩子。”
秋荻吐了吐舌头,拉了猪头冰冷的手笑道:“我的好表弟,你昨日个溺了水又崴了脚,身体还虚着,杀猪的事咱们改天再说,我先扶你去休息吧。”
看着猪头顺从的由秋荻扶着回了北屋,秋老爹总算松了口气,找了工具来把门修好加固。
哄走成大器,秋荻怒气冲冲进了北屋,把门关的震天响,吼道:“兔崽子,我活了十七年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白眼儿狼!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出去,滚到外面去看谁有这么好心冒着杀头的危险收留你!”
猪头把头埋的低低的,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秋荻愣住了,昨晚挖肉拔箭头都没听到他叫一声疼,居然被自己骂几句就哭了起来,我有这么可怕,这么母夜叉?
秋荻敛起怒容,声音也小了“我也不是要赶你走啦,但是你千万别太敏感,听风就是雨的,不要再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半晌,猪头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这天底下,我再也没有能信任的人了。”
秋荻道:“天下大的很,人多的很,你小小年纪,走过多少地方,见过几个人,就说这样的话?做人将心比心,自己掏出真心才能换来别人的真心。”
猪头抬起头来看着秋荻,眼眶还是红红的,轻轻的说“我叫慕容白。”
“管你叫什么,以后就叫猪头!”秋荻瞪他“谁让你拿刀架我脖子上的。”
慕容白额上青筋一跳,顺从的低了头。
秋荻盯着他不放问道“你多大了?”
“十七。”
“撒谎,最多十六。”
“十六岁又六个月。”
“我比你大三个月,叫哥哥!”秋荻恶狠狠的盯着他,小小年纪这么凶蛮,不给他立立规矩,以后还不爬到她头上去。
慕容白不说话,他被最亲的人背叛,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又失去了最亲的亲人,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没有亲人了。
秋荻又问“昨天的事,你可有份参与?你是和太子一起的?”
“不是。”
“那你在怕什么,不许我开门?”秋荻不信。
“外面在抓乱党,稍微有点嫌疑的都被处死,我不想死。”慕容白看了一眼秋荻“也不想你和你爹受牵连。”
“不想死就把刀架我脖子上啊?不想牵连我们还拿刀威胁我们啊?你这什么逻辑什么人生观啊?太分裂了吧!”秋荻连炮珠似的把他训了一顿。
慕容白半天才低低的回了一句“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对于他的道歉,秋荻满意极了,道:“不管你是不是乱党,进了我家的门,你就是我弟弟了,我定护你周全,别人怕那赵无庸我可不怕他,他若亲自来抓人最好,我那把杀猪刀天天都磨的雪亮等着他呢。”
慕容白点了点头,灰暗的眼睛里有了一些光华。
弟弟,弟弟,秋荻心中默念了一遍,你若还在人世,也长的有这么高了吧,也有这么英俊吧,姐姐没用,没有护你周全。
外面的风声鹤唳并没有随着先帝大葬而渐渐消散,秋荻每天都把刀磨的雪亮,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一头护犊子的小母豹。
第三章 赵雨林
这天早上,秋荻照旧在院子里磨刀,这几日她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刀全磨了个遍,没有刀磨的时候就磨自己的牙。
成大器慌慌张张敲门,只探了个头进来,急道:“秋荻,外头有官兵正挨家挨户搜乱党呢,已经到街口了,见着脸生的就逮走了,咱家表弟要不要躲一躲?”成大器善良憨厚却不是傻瓜,秋荻平白里冒出个表弟,还声称是跟秋老爹学杀猪手艺来了,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会去杀猪?但是成大器自小就把秋荻当亲弟弟看,什么事都护着她,就算秋荻把天捅个窟窿,他也乐意去帮她补。
秋荻慌了,本来以为这条街离护城河有点远,官兵只会搜沿河的人家,不想搜到这里来了,猪头藏在哪里好呢?秋荻里里外外找着藏身之所,米缸水缸都打开看看,又摇摇头,戏本子里每次藏人都在米缸水缸,太危险了。
经过臭烘烘的猪圈,秋荻眉头舒展开来,忙去抱了好几捆稻草堆在墙角把猪窝收拾了一番。院外已经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也顾不得慕容白比死猪还难看的脸色,把他丢进了猪窝里,拿稻草盖好。
秋荻开了门,只见外头站了四个官兵,为首的是个小眼睛的大胡子,见秋荻开门迟了,一脸的不耐烦,大声道“这么久才开门,是不是窝藏了乱党啊?”
秋荻讨好的笑道:“哪能啊,官爷,小的刚在拾掇那个猪头,满手腌臜去洗干净了才来开门的,免得熏着官爷。”
大胡子鼻孔朝着秋荻,脸色稍霁“有没有窝藏乱党,得我们搜过才知道。”一把推开秋荻,四个人就涌进院子里,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水缸米缸都打开仔仔细细瞧,路过臭烘烘的猪圈,果然几个人都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谁也不愿意进去惹一身猪屎臭。
见他们要走,秋荻总算松了口气,不料那大胡子却上下打量起她来,道:“屋里却是没藏乱党,不过我看你挺像乱党的。”
秋老爹忙点头哈腰笑道:“官爷说笑了,我儿子哪能是乱党,这整个北城都认识我是杀猪的,这是我儿子。”
大胡子笑笑的跟秋荻挑挑眉,伸出手,拇指和食指一搓道“不是乱党就拿出证据来给大爷看看,大爷信了才能放你。”
秋荻一咬牙,从怀里摸出五两碎银子来,早就料到这些人会借机讹银子,不然怎么这么卖力,都搜到这儿来了。
大胡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冷笑道:“我觉得你这证据不够充分啊!”
秋荻肉痛的又摸出五两银子。
大胡子看看院子里晒的腌猪头和香肠“顿顿有肉吃呢,这么点证据也就够买一条腿。”
秋荻心里压着火,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大胡子见秋荻没动静,干脆明了说:“现在行情,买颗头没有一百两是不行的。”
一百两,秋荻心里大骂,那是老娘一辈子的积蓄,就是死也不能给他。
见爹转身要回屋去拿银子,忙拉住了他,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拉下脸,说话也硬邦邦的“我在这住了十年,绝对不是乱党,官爷不信可以请里正来为我作证。”
大胡子见她没有要给银子的意思,伸出五根手指,冷声道:“进了衙门的大牢没有这个数,你可别想活着出来。”
“官爷,我是清白的,走到哪儿都是清白的。”秋荻倔劲儿上来,梗着脖子道。
秋老爹见势不好,陪笑道:“官爷官爷,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证据我们有,我们有。”
大胡子却冷笑一声,手一挥,另外三人便把秋荻抓住,落了手镣。
秋老爹“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磕头如捣蒜:“官爷,我们是正经人家啊,绝对不是乱党啊,还请官爷高抬贵手啊。”
大胡子五个手指在秋老爹面前晃了一晃“五天之内,五百两来衙门领人,否则。。。。。。”大胡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官兵押着秋荻走后,慕容白从猪圈里出来,拄着拐就要往外冲。
秋老爹忙拉住了他:“孩子你别出去啊,知道荻儿被抓了你心急,你再出去,我们全家都要人头落地了,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秋老爹叹了口气“去哪儿寻五百两去赎人啊,这帮挨千刀的啊,吃人不吐骨头啊,赵无庸这个杀千刀的啊!”骂罢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进牢房,秋荻就慌了,比起这里,那一百两银子真的不算什么,早知道会这样不如就给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一个牢房里二十多人却只给四五个人的口粮,还都是已经发馊的剩饭剩菜。别说秋荻抢不到吃食,就算抢的到她也吃不下,那牢饭简直比家里的猪吃的还要差。
陆陆续续也有人被家里拿银子领走的,有的人五六天前就被抓来了,家里出不起银子,又抢不着吃食,饿的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哼声。牢房里的马桶早就满了,也没人倒掉,屎尿都在外面,臭气熏天,大牢里全是男人,也没个遮掩,解了腰带就尿。
秋荻再怎么样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呆在这么一大群男人之中,要么就是饿死,要么被尿憋死,要么。。。。。。秋荻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一进牢房,没有五百两是出不去的,爹要去哪里凑那五百两银子啊。秋荻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都是冲动惹的祸,要银子给他就是了,非得争这一时意气。想来想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她一个姑娘家,在这牢里一天都过不了。她只能找他,一个她十分不愿意去求助但是现在却不的不去求助的人,赵雨林。
她挨着门讨好的叫旁边的狱卒过来,怀里摸出仅有的二两碎银子给了他“官爷,我想见你们少尹赵大人,烦请通传一声。”
狱卒将那二两碎银子纳入怀中,嘲讽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想见我们少尹大人,哼,老实在牢房呆着吧你!”说罢转身继续去打盹儿。
秋荻急了,高声叫道“求求你了,官爷,我是他的朋友,你去通报一声,他一定会来见我,到时候小人一定重谢大人。”
狱卒被打断睡眠,不耐烦的拿起皮鞭一鞭子抽在秋荻手上,喝骂道:“别吵吵,大爷正乏着,你个穷鬼怎么会是少尹大人的朋友,再胡说八道可就不是抽你的手了。”
秋荻咬着牙,看着手上的血痕,心一横,冷声道:“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不信一世裤穿窿。”
那狱卒大字不识一箩筐,听不懂秋荻在说什么,正要再赏她一鞭子,一个阵掌声响起,伴随掌声的是一个清越的男子声音“好高的志气,好大的口气,好肥的胆子!”一个身着官服面色白净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狱卒忙跪下行礼,口称少尹大人。
秋荻脸色一白,慌忙低了头。
赵雨林走近她,威严的说道:“终须有日龙穿凤?你可知就凭你这句话,定你个谋反之罪绰绰有余?”
秋荻低头不语,她没有害怕,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一定会保护她。她只是不敢见他,十年了,她无数次躲在街角远远的望着他打马而过,却从来没有勇气上前叫他一声哥哥。
“抬起头来。”赵雨林命令道。
秋荻擦了擦脸,理了理头发才慢慢的抬起头来,哥哥,可能都认不出她了吧,十年了,她从一个遇事只会哇哇大哭的小丫头,长成了不男不女胆大包天的假小子。
赵雨林眼中写满了震惊,忙命令狱卒把牢门打开。
天香楼的上等包间里,秋荻对着满桌的珍馐佳肴大快朵颐,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赵雨林心疼的看着她,不时的往她杯子里倒水,柔声说道:“芦儿,你慢点吃,不着急。”
酒足饭饱,兄妹俩却相对无言。
赵雨林打破沉默问道:“芦儿,这些年你过得可好?我一直派人在寻你,连你娘亲的老家也派人去寻过,始终都没找到,没想到你就在洛安城。”
秋荻苦笑:“我现在叫秋荻。我过的挺好的。”她站起身低低道“我该回去了,爹要担心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赵雨林知道她不愿意让他知道住址,便给了她一锭银子让她自己雇个马车回去。秋荻也没客气,大大方方收下了,她可不会假模假式的嫌银子咬手。
临分别,秋荻终于开口:“哥哥,你多保重,我挺好的,不要担心,你念着我,我都知道。”
赵雨林点点头,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乱发“以后有事就跟我说,不要倔着,我是你哥哥。”
秋荻咬着唇,低头离开。她没舍得雇马车,靠着一双脚走回去,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爹和慕容白却都不在家。秋荻心慌了,早上刚抓走她,难道那些狗东西一天还来巡两回,把爹和猪头都抓走了?
第四章 忽喇喇似大厦倾
秋荻拿了刀,正要出门去找,爹和猪头就进门了,看见秋荻平安,两人又惊又喜。
秋荻跟爹叙完险些生离死别的惊心动魄,冷冷盯着慕容白道:“现在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啊?瞎跑什么啊?我为了你今天差点回不来,外头风声正紧,你跑出去做什么?不要命了?”
慕容白回敬一个冷冷的眼神,拄着棍子一瘸一拐的回了北屋。
秋老爹忙解释“荻儿,不怪他。爹要筹钱去牢里赎你,那孩子把他随身的玉佩拿给我去当了救急,谁知道那当铺老板非说是我偷来的,还要报官,幸好他及时赶到解了围,刚好当了五百两银子正打算拿去衙门呢。”
秋荻拿了银票去北屋还他,慕容白拒绝了银票,说就当他的伙食费。
秋荻欢欢喜喜的收了起来,觉得自己真是赚大发了,被抓进牢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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