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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性本善-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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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的目光中从容地割下他左手的小拇指头,用纱布包好连同一张纸条一齐放入事先准备好的盒子里,不理会犹在一旁嚎叫的孟宪川,径直一个手刀劈晕了事。

    等孟宪川再次醒来,天已经有些黑了,大体能看出来山洞还是原来的山洞,却不见那男人的踪影,左手的疼痛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虽然十指连心,断指的疼痛,那滋味没经历过的人无法想像出来,但是孟宪川是个聪明的,那男人只断他一指,还精心存放起来,显然是想拿去做些什么,孟宪川很快就分析出来,那男人是拿着他的手指头威胁爷爷说出十五年前埋尸体的地点的。他不由地开始担心,爷爷毕竟已经九十高龄,不知道看到他的断指会不会伤心过度病倒下去。孟老爷子是孟宪川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他不希望爷爷因为自己担惊受怕,但是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抱了一丝侥幸,也许等十五年前的事真相大白之际,自己可以捡回一条命也说不定呢。

    孟宪川上一次吃饭还是头天下午6点呢,看天色他至少已经有一天一夜滴米未进了,要被人杀死的恐惧褪下去后,他的大脑开始重新接收已经屏蔽一整天来自胃部的明显抗议,真是饿啊。从小到大孟宪川几乎没有挨过饿,此时腹中一声响似一声的叫唤让他很难忍受,好想吃点什么啊,他借着最后一丝亮光环顾整个山洞,最后才在自己所在的稻草堆旁边发现了一盘馒头和一桶清水。

    虽然双手双脚仍被绑着,但是饿极了的孟宪川哪里顾得上吃东西的姿式好看不好看的,趴在地上喝了几大口水,又叼起个馒头三口两口地吞下肚,勉强压下胃里的轰鸣声,压抑住自己还想再吃个馒头的强烈*。转过去面靠墙闭上眼睛。潜意识里。孟宪川希望那个男人再也不要回来了。这些食物可得省着点吃,这一次吃饱了,下一顿吃什么?

    当这根血淋淋的手指头摆在公安局刑警队办公桌上时,文沫反倒松了一口气。秦法医已经看过了,这根指头不是从尸体上割下来的,那就说明孟宪川还活着,既然凶手没有在刚把他绑走后一时冲动杀人泄愤,现在还有所求,短时间内孟宪川肯定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是,文沫的视线再次扫过同手指头一起送来的那张字条:孟宪川的命,换贾召明的尸骨,仅限三日。她的心不禁又沉了一沉。贾召明被埋到哪去了,恐怕只有老天爷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凶手相信,活着救回孟宪川呢?

    凶手是直接将手指头寄到公安局来的,所以孟老爷子从接到消息到赶来公安局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镇定下来。这位身经百战的抗日老兵,虽然从脸上还能看出担忧和心疼,但更多却是坚强,孙子的命还攥在人家手里,他还有太多事要做,悲伤什么的不适合他。

    “邓队长,我在c市的几位老朋友帮了点忙,打听出几家最可能是贾召明亲生父母的,不过时间还不够,后面陆续应该还有。”孟老爷子一边说一边递过一张单子。邓立华忙道谢接过。

    相比较警方人手不足事情不少,孟老爷子的人脉显然排查速度极快,单子上所列名单不长,只有四户,居住地点集中在c市东南方向的边远村庄,内容详尽,连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分别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工作都有记录,邓立华将单子递给了文沫。

    四户人家,家境一般,三十年前均有一名大概两到四岁的男童死亡,而且这些家庭里都还有另外一名或大或小的男孩,浏览一遍后,文沫将目光盯在了一个人身上。

    这名男子名叫吴千,现年40岁,让文沫注意到他的原因是他的职业:吴千是一名现役军人。当初被派去保护孟宪川的两名警员被人无声无息干放倒,几名受害者都是身体健壮的成年男子,却毫无反抗就被人掳走,种种迹象表明,凶手接受过训练,那么这名职业军人显然嫌疑最大。

    文沫联系上吴千所在部队,想了解他的情况,没想到她刚刚说出是询问有关吴千的事,对方电话里马上换了位校官,严肃地问了文沫她现在的地址,并嘱咐她在原地等他们过去详谈。

    一个小时后,两名中校便出现在邓立华的办公室。来人自我介绍也简单,两名校官,高一些的姓冯,矮一些的姓张,一群互相通报完姓名,那张中校便急切地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吴千他人在哪里?”

    ??部队的军人,部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开玩笑呢吧?冯中校拍了拍张中校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开始从头说起:

    吴千是家中独子,父亲早亡,只有个身体不太好的老娘,家里房屋老旧,薄田两亩。他在18岁那年参军,自进入新兵连那天起,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好兵,后来从部队考去军校,学成归来提了干,在部队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成家立业,把老娘也接到部队奉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那老娘对着这唯一的儿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正眼都不瞧他。在吴千住的那幢家属楼里,常常能在夜晚听到吴千老娘哭哭泣泣地骂他丧门星、败家子,克父克兄弟,可是吴千对此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心对老娘好。

    部队的生活简单而充实,吴千在兵营和家之间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谁也没有想到,刚刚四十岁的吴千在一次例行体检中,居然查出患有脑瘤,而且病情发展得很快。在这次体检前小半年,吴千也有头晕、眼花、头痛难忍的时候,还以为是工作压力过大所致。他过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自己身患癌症的事实,瘤体所处位置无法手术,放疗化疗效果也不太理想,医生说吴千只有半年的寿命了。

    接到医生死刑判决书的吴千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他的妻儿他的战友,所有人都再也没见过他,这四个月来找他都找疯了,正在大家都着急上火的时候文沫一个电话打来,所以冯、张两位校官才会急着赶来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当得知警方怀疑吴千是最近c市发生的几起杀人案件的嫌犯时,两位校官脸色都不大好,尤其是张中校,跳将起来张口就骂:“你tmd说谁是杀人犯呢?啊?再说一句我听听!堂堂正正的军人,立过一次一等功,无数次嘉奖的军人!哪个给你的胆子说他是杀人犯?老子我毙了他!”

    邓立华没有说话,直接把装在证物袋中的纸条推到张中校面前。作为并肩工作多年的战友,两位校官一眼就认出纸条上的字正是失踪多时的吴千所写,再看内容,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吴千啊吴千,你糊涂!有什么事大家坐在下一起商量是不能解决的,为什么要杀人呢?”张中校捂着脑袋颓唐地坐回椅子上去了。

    “吴千的母亲,现在还在部队吗?方不方便让我们问她点事?”文沫出声打断了一室安静。

    于是又过了一个小时,文沫在张中校的带领下于军区家属楼里见到了吴千的老娘。老人家双眼眯着,走路时一步一摸索,吴千的妻子陆芷微在一边解释道:“老人家因为伤心过度,眼睛看不见了。”

    待所有人在沙发上坐定,文沫开口问道:“阿姨,今天我们来,主要是想问你些三十年前的旧事。”仔细观察老人家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不高兴,文沫接着说:“您在三十多年前,是不是曾经生过另外一个男孩子,在他三岁左右时,抱给别人养了?”

    一直面无表情的老人家突然泪流满面,她拍着大腿哭骂:“唉哟,老天爷你不长眼睛啊,要收就收走我这个老不死的老太婆吧,为什么不放过我的儿子呢?老天爷你不开眼啊!我那小儿子自被人抱走就没见过,母子缘分浅,我也就不强求了,可千儿什么坏事也没干过啊,都是我这死老婆子的错,迁怒到他身上,才害得他得了要命的病啊,都是我,都是我这老婆子该死,啊~让我死了算了,活着干什么!”

    在众人的劝慰下,老人家哭声渐消,这才开始讲述压抑在她心里整整半辈子的过往……

    ps:

    感谢于紫璇大大的打赏和粉红票,谢谢您的认可!

    写书是我从小的梦想,而推理一直是我的最爱,希望写出好看的故事给大家。

    在这里祝大家劳动节愉快!

 悔之晚矣

    老人家虽然年事已高,眼睛又看不见,但是头脑清楚,很快将当年的事说明白了。

    三十年前的一个雨夜,在c市最东边的偏远小山村里,吴千那时候刚满十岁,还像个孩童一样懵懂无知,吴千的妈妈孙阿姨怀胎十月期满,一个新的生命就在这雷雨交加的夜晚降生了下来。可惜,孩子生得实在不是时候,按照国家政策,第一胎是男孩的夫妻是不能生育二胎的,这个孩子的降生非但没能给家里带来欢乐,还因为超生被镇计生办狠狠处罚了,在这个起名为吴多的小男孩刚刚满月后,本就不宽裕的家连房子都被扒坏了,还欠了政府一大笔罚款交不上,一家人只得在山脚下远离村子的地方搭了间茅屋凑合度日。

    为了养家糊口,吴千的爸爸吴叔叔也顾不得危险,执意上山里刨食,那时候动物保护意识还不够,山上的动物也是可以偷着打一些的,这些野味能卖不少钱,当地村民农闲时都会去山上捞点外快,但是谁都只在山脚附近,不会深入到密林深处,这里的山上多蛇虫鼠蚁,多数带毒,被咬到一口可是不闹着玩的,而且深山中常年不见人,路就更不可能有了,再加上c市多雨水,深山上又湿又滑,各种各样的危险防不胜防,虽然钱财动人心,可也得看有命挣有没有命花啊。一直以为,村民生活不算富裕,但也能吃得饱饭,铤而走险的一个村的也仅仅吴叔叔一人罢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吴叔叔因为几次收获颇丰,胆子大了起来,去了一处更偏僻猎物更多的地方,没想到却摔下山来,当场就断了气。留下张阿姨带着两个娃娃哭得差点断了气。

    张阿姨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勤劳、善良、没有主见,一直以来都是吴叔叔这她遮风挡雨,现在需要她自立自强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许因为是青年守寡,又带着两个小子,生计艰难,丧夫再加上操劳使得她左了性子,将家中的不幸都归结到小儿子吴多身上。从给这孩子起的名字上,母亲的态度可见一斑,这个孩子是多余的,张阿姨多数时间对他不闻不问。可以说吴多是哥哥吴千照顾着长到三岁的。

    吴千十三岁,吴多三岁那年,家里的罚款已经还得差不多了。虽然仍然不富裕。好歹有几亩田地再加上c市一贯风调雨顺一家人总算不用挨饿。原本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努力。吴千却在一天晚上突然高烧不退,直说胡话。张阿姨请来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吃了几服药输了几天液,病没见好。家里薄薄的积蓄瞬间见底了。

    大儿子是张阿姨倾注了全部母爱的命根子,送到医院后一诊断,急性脑膜炎,那时候医院还算不错,即使张阿姨没有钱也先给孩子治病了,只催着快回去筹钱。家里连隔夜粮都没有,哪里能弄出钱来?张阿姨急着满嘴起火泡,把主意打到了小儿子身上,反正这个孩子也不得她喜欢。还不如抱给别人养能换点钱回来给大儿子治病。

    没多久,就有一位穿得干干净净看起来斯文老实的男人上门,掏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要抱养吴多。张阿姨痛快同意,连那人家具体什么情况都没打听。只知道是姓贾的,家里婆娘不会生才想抱个回去养。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那男人抱着小儿子匆匆离去时,张阿姨望着越走越远直到看不清面容的小儿子,心里一痛,眼泪就落了下来。

    有了这笔钱,吴千得到了良好的治疗,活蹦乱跳地回了家,进门却左找右找都没见着小弟的影子,连忙问母亲弟弟哪里去了。此时见大儿子平安无事,张阿姨不禁担心起小儿子来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以前在身边还觉得,可是现在再也见不到那张与亡夫酷似的脸,再也听不到以前觉得心烦不已的清脆声响唤一声“妈妈”,张阿姨的心上仿佛一把钝刀子割过般疼得厉害。

    但是抱走小儿子得的钱也花了不少,她现在绝对是没有能力凑够钱把小儿子要回来了,整日以泪洗面觉得对不起早亡的丈夫之外,她是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大儿子不顺眼了,如果不是他生病,自己又怎么会卖了小儿子换钱给他治病呢?

    于是张阿姨第二次钻了牛角尖,对这个唯一剩下的亲人开始横眉冷对起来,一想起小儿子来就要把大儿子叫来又哭又骂,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吴千这个做哥哥的害了弟弟。

    吴千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长年累月下来,自己害了弟弟对不起弟弟的念头就要心里扎了根了,等他二十二岁参军提干行动相对自由了之后,便循着弟弟十二岁,父亲姓贾这丁点线索开始寻找起来,老天爷也算是没有折腾这家人到底,很快吴千找到了已经更名为贾召明的弟弟,那时候弟弟刚上六年级,看他的穿着打扮还有养父母一家的处境,有些心疼他过的苦日子,便说明情况想接他走,但是贾召明不愿意离开,这里是他的家,父母再不好也养了他这么大了,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吴千只得打消这个念头,却仍是时不时地寄给贾召明些钱,希望他能过得好一些。贾召得知还有个亲哥哥,而且很照顾他,心中高兴,两人因为离得远,并不能经常见面,所以一般都是互相写信告知近况。

    吴千也把找到了贾召明的事告诉了张阿姨,可是张阿姨固执地不愿意相信小儿子已经找到了,现在过得不错,只以为是吴千骗她,把儿子好一顿骂,之后又哭小儿子命苦。吴千无法,只得老老实实任老娘骂够了发泄够了再去睡觉。

    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年,到了贾召明高一上完,他突然再也没有写过信来,兄弟俩的信一般半个月准有一封,这一次,足足两个月没有任何消息。吴千放心不下,请假去找贾召明,却是一个晴天霹雳,得知了弟弟失踪的消息!当场警方多方找寻,始终都找不到人,十五六岁的少年,说大不大说小却不小的,既然找不到人,而且养父母一家对这个孩子有多不好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还以为是孩子自己落跑了,便没有再追查下去。

    吴千直觉不对劲,就算弟弟在贾家过不下去,想要出外谋条生路,也泛不着死死瞒着自己呀,之前一点风声没透过,悄无声息就如人间蒸发一样,跑了以后,不管到哪,不至于连亲哥哥一家都不知会一声吧??

    但是贾家人一口咬定贾召明是自己跑了,警方调查这么久也没发现什么疑点,吴千怀疑也没用,只得捏鼻子认了,回去之后对此事只字不提。

    张阿姨仍然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没完没了地磋磨吴千,这一过就是十五年,等到吴千病得药石无效擅自离开部队,张阿姨才后悔不迭,却是已然太晚了。

    吴千手上五条人命,已经触犯刑法,不管他是不是命不久矣,等待他的唯有死亡一种结局。

    在场的几人听完张阿姨和吴千妻子的讲述,将事情前后串起来,都忍不住一阵阵感叹。

    张阿姨这一辈子实在是不容易,青年丧夫,随后失子,老年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命实在是苦,但是好好想想,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实在怨不得别人,都是自己心态有问题导致的。

    超生被罚,吴叔叔为挣钱养家以身涉险最终身亡是很不幸,可是稚子何其无辜?他不是自己选择要来到这人世间的,身为父母,养育孩子是职责所在,孩子没有要求你们必须生下他吧?怎么能把自己丧夫的责任推在一名三岁不到的孩子身上近而迁怒呢?

    吴千生病,算得上天灾*,如果有可能,谁不愿意自己一生顺遂,无病无灾的呢?家里清贫,用小儿子换钱救大儿子的命是张阿姨的无奈之举,本来这个孩子在她跟前也不受待见不是?那么怎么能在大儿子病好无恙之时开始怨恨因为他让自己失去了十月怀胎生下的小儿子呢?虽然人都有这种心理,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失去了才知道拥有时的珍惜,对小儿子满怀愧疚是人之常情。但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愿意的才行吧?吴千又有什么错呢?却不言不语承受了母亲数十年的数落谩骂。

    所以说,遇到这样的母亲,是吴千最大的不幸。三人成虎,谎言说得多了,也变成了真相。所以在张阿姨几十年如一日的“教导”下,吴千自然而然便背上了小弟被送走,进而一生不幸,最后下落不明全是因自己而起这个沉重的十字架。当他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之后,潜意识里的念头便是能最后帮母亲了却一桩心事:找出弟弟的下落。可惜,弟弟真是像他当年怀疑的那样,早被人害死,而且,死之前,还遭受了那样不堪的侮辱,他怎能不恨不怨不动手杀人?

    明白的前因后果,文沫的心情更加沉重,吴千是现役军人,为国家付出了青春与血汗,不值得这样的下场,而且,他手里的人质背景雄厚,一旦被警方发现他与人质的下落,很有可能会被当场击毙,这都是文沫不愿意看到的。

    要怎么办?才能保住一名军人最基本的体面呢?

 重见天日

    从新兵连训练出来,吴千凭借过硬的本事就直接被分配到了令所有士兵神往的侦察连,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他那一手自由搏击的功夫和野外生存能力是整个侦察连都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作为侦察员的反侦察本能,令原来的战斗英雄成为现在所有警察的噩梦。

    偌大个c市,任吴千来去自如,警方始终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找到。

    深山洞里,孟宪川一直介于昏睡和半梦半醒之间,实在不能怪他没心没肺现在这种时候还能睡得着觉。吴千临走前留下的那一盘馒头总共只有七个,孟宪川再怎么节省着吃,这太阳都升起落下三回了,馒头昨天傍晚已经被吃光,就是旁边的水也喝得没剩下多少了,孟宪川手上脚上的绳索被他挨着山洞的石壁磨断,现在虽然人是能在山洞里自由活动,可是他想出去,却是难上加难——这处山洞所处的位置竟然在山的半上腰!山洞外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山涧,以孟宪川那将军肚体型和长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贸然出去就是一个死字。

    可是这小小一间山洞,半眼就能望穿,实在是没有能吃的东西了,再呆下去,只有被活活饿死,而且孟宪川犹豫耽误时间越长,在这没有食物补充体力的半山腰,能爬出去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小。

    道理谁都明白,然而事情没出到自己身上时,我们可以冷静分析,仔细思考,但对孟宪川来说,拿来做赌注的是他的性命,谁都不是九命猫妖,死了是无论如何也活不过来的,所以孟宪川每每下定决心想攀着藤蔓踩着岩石突起的地方一点点往下爬,都在看到脚下那幽黑不见底的山涧时吓得脸色煞白,退缩回去。

    等到最后。孟宪川已经半天没吃过东西,手软脚软,即使现在想爬下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躺在稻草堆上尽量减少运动消耗,希望自己一身肥膘能让自己多撑些日子,半梦半醒间,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盼着那吴千再回来给他带些吃的,死亡的恐惧也没有等死难捱。

    却说孟宪川在不见天日的山洞里苦捱日子等人救他时,他的爷爷爸爸也没闲着。凶手的身份来历邓立华也没有瞒着他们的意思。从吴千的部队回到c市。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一直在办公室等消息的孟老爷子。孟老爷子听完后。扶着拐杖的大手指节发白,面上却是不显,向邓立华道谢,按文沫的意思留下孟忠义。自己离开了公安局,他要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寻找吴千,邓立华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这个凶手不同以往,身手了得而且擅于隐藏行踪,光靠警方自己的力量,还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抓到他,时间太长的话,孟宪川的生命安全可就没办法保证了。只要孟老爷子别太过份,弄出人命来,邓立华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寻找凶手是一方面,查找当年事件的知情人,想办法找到贾召明的尸骨。给吴千一个放手的理由,给孟宪川留下一线生机更是当务之急。可是十五年时间,足够湮没太多的真相与过往,时过境迁的现在,警方还能拨开重重迷雾吗?

    原贾召明被害一案,当事人薛钊伟、胡印琛、潘征宇三人被杀,当事人孟宪川下落不明,善后工作主要负责人身亡,贾家一家三口死亡,案件根本没有可供追查的线索。当时案件发生时,在场的人是不少,可是,根据孟忠义的口供,派去找事件相关人员询问时,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仅承认了当时在场,却并未参与伤害贾召明,而且事后也是被人早早遣去了其他空教室待着,根本不知道贾召明死的那间教室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至于当时负责善后的人中,也仅有一名当事人低声说出了友谊中学教导主任宁秋实的名字。

    友谊中学教导处。一名矮矮胖胖年纪约五六十岁的男子急匆匆迈步走了进来,爽朗地边笑边说:“哟,不好意思,两位警官,让你们久等了,刚才实在是有些急事要处理,招待不周,二位多包涵啊。”这样性格直爽的人,其实很难讨人厌吧?倒是颠覆了文沫对教导主任的一贯看法,想当初,她上高中时那教导主任,简单就是更年期综合征患者的典型,哪哪都看学生不顺眼,女生留长头发披肩不梳起来都能被她逮到骂个狗血淋头。

    文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宁秋实几眼,这个人很不起眼,看见看起来也不太大,十五年前就能当上友谊中学这所c市最好私立中学的教导主任,应该很有两把刷子,他在贾召明失踪一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邓立华随意与宁秋实寒暄了几句,便直奔正题:“宁主任来友谊中学工作多久了?”

    “哎呀,我想想啊,我是95年来这的,得有19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就该退休享清福啦。”

    “那学校里十五年前发生过一起学生失踪案,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十五年前?嗯,是有个学生暑假过完没有回来上学,家里学校哪都不见人,当时还是我报的失踪案,我还记得那个孩子叫、叫贾召明,唉,是个好孩子,学习成绩优异,学校爱惜人才,特意减免了他的学杂费,本来以为能为国家培养一个栋梁呢,谁知道……唉,世事无常,可惜,可惜了。怎么?二位这次来,是找着贾召明人了?”宁秋实一张胖脸上写着满满的真诚,让邓立华接下来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会不会是当时那学生记错了?这位怎么看都像是个对学生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很遗憾,贾召明的尸骨至今下落不明,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来求宁主任帮忙的。”文沫不慌不忙地说,没等宁秋实为自己辩解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听说,就在前段时间,贾召明的班主任于诃于老师自杀身亡了?据我所知,他当年是贾召明的班主任,宁主任可知道于老师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吗?”

    宁秋实的脸有些阴沉,原先的客气不再,语气也随之变得生硬:“你来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查案不是警察的工作吗?你们身为人民警察,说话办案要讲证据,没头没脑地跑到我的单位,指责我与贾召明的失踪案有关,你们有什么证据?”

    “贾召明是失踪还是死亡,宁主任想必比我们更清楚吧?莫不是时间太长,你已经忘了当时事情发生后你跟随孟忠义派去的人出现在现场?现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们不认识其他人,你这个友谊中学的教导主任他们还会认错不成?”

    “实话告诉你,今天我们来学校找你,肯定是有了确实的证据的,你再不说实话,对你可半点好处都没有!”

    邓立华猛地一拍桌子,吓了正在沉思着不说话的宁秋实一大跳:“宁秋实,贾召明的尸体,你埋到哪里去了?”其实邓立华根本不知道宁秋实当年到底参与了多少,现在这般作为只不过是诈他一诈罢了,希望能吓到他把他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却没想到,有了意外惊喜。

    其实宁秋实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当年的事情发生后,来友谊中学处理善后的几个人是被门卫引到教师值班室,那天晚上学校举行毕业舞会,是不熄灯没有宵禁的,那天正好轮到他和于诃老师值班,他怕自己也去舞会现场让学生不自在,毕竟教导主任再和蔼学生心里还是抵触的,所以他一直呆在值班室没有走。直到跟着那几人去了教室里,看到地上一大滩血和躺在地上已经断气了的学生,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唉,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一直待在值班室里跟于老师聊天,而是出去转转看看,也许能及时制止那帮学生的所作所为,贾召明就不会死了。是我这教导主任失职了。”宁秋实深深地低下了头,没有人知道这十五年来,他一直饱受良心的煎熬,却因为没有足够的勇气,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能有机会说出实情,他觉得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能落地了,算了,自己太累了,不管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制裁,都是咎由自取。

    幸好,当年他心中有愧,是他亲手掩埋了贾召明的尸体。

    “你们跟我来吧。”宁秋实缓缓站起来,目光投向了学校远处的一片树林。

    走到靠近院墙边的一棵树下,宁秋实停下的脚步:“他就在这下面,当年我也是怕那群人会把他扔到不知名的深山老林去喂狼,才主动要求处理他的尸体的。埋在这儿,至少还有个不像墓碑的墓碑。”

    这棵树的树根部不明显的位置,有一行小字刻着:贾召明之墓。是当年宁秋实亲手刻上去的。

    警方随后的挖掘工作很顺利,贾召明的尸骨在十五年后终于重见天日了。

 其言也善

    虽然贾召明的尸体刚刚才被警方发现,做为事后清理现场、掩埋尸体并且亲自指认埋尸地点的从犯之一宁秋实不可否认犯有包庇罪。然而,宁秋实却不用再为他所犯下的罪行承担法律责任了。

    根据我国刑法第八十七条之规定,犯罪经过一定年限后将不再追诉,而包庇罪最高量刑也不过十年而已,十五年前发生在友谊中学的血案,除故意伤人致人死亡的三名主犯外,其他人可以说都成功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所以文沫只能眼睁睁看着宁秋实无罪释放。

    作为一名警察,让一名罪犯从眼前光明正大地离开,可以说是这份工作最痛苦的地方,没有之一。十多年从警经历,文沫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罪犯,相信也不是最后一次,每一次,除了感叹法律制度不健全,罪犯太狡猾外,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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