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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有白月光-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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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林叙,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件事。”
  “你过来,以后我保证再也不缠着你。”
  周林叙迟疑片刻,上前一步。
  “再近点,我没有力气了。”
  周林叙倾身靠近,却被徐冉猛地锢住脑后,被她贴上了唇。
  唇上一痛,徐冉发疯了似的狠狠咬他。
  周林叙刚开始怕伤了她不敢用力,但徐冉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周林叙迫不得已还是下了劲将她推开。
  “徐冉,你疯了?”
  “周林叙,你会后悔的,呵呵,你会后悔的。”
  徐冉看着周林叙身后,发出了疯癫一般的狂笑。
  周林叙后知后觉,看向门外,虽然只是一个衣角,虽然有些不可能,周林叙还是直觉那就是许冉。
  “刚才门外是不是许冉?”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哈哈哈哈,我等你们分手的消息。”
  不理身后有些不正常的徐冉,周林叙快步冲向了门外。
  *****
  ——你的眼睛,是我拿弹弓打伤的!
  ——你的眼睛,是我拿弹弓打伤的!
  ——你的眼睛,是我拿弹弓打伤的!
  哈哈哈哈,许冉冲进了大雨里,只想大声狂笑。
  今天是她的生日,周林叙真的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礼物!
  徐冉的眼睛只是斜视,哪有伤过,周林叙打伤的,是她的眼睛,是她许冉的眼睛。
  “佟悦,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你能用宁城话叫一声小林吗?”
  “你是不是又想嘲笑我?”
  “佟悦,用宁城话叫一声小林!”
  “小林(ling),行了吧,许冉你怎么了?”
  “滴——”
  小林,小凌,哈哈哈哈,她怎么就从来没想过呢?
  她小说里最坏的人都姓凌,因为那个打伤她的男生姓凌。
  徐冉当时为了威胁她不让她说出去她的事,竟然公然跑到她宿舍翻起来了她的日记。
  那些隐秘、阴暗与丑陋,年少时的她将所有的一切都藏进了那里。
  她忘不了,她恨,她无法原谅。
  眼睛被打伤的那一刻,十几岁的她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嚎啕大哭。
  哭泣停止后,睁开眼却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
  她的右眼直接看不见了,不是黑暗,她的眼睛里全部都是光,或者是更亮的反光。
  小伙伴在她眼前伸出手指问她是几,她准确回答。她左眼一点事没有,但是右眼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大片模糊的影子。
  去小区的诊所,医生不敢妄动,等家长来送到更大的医院。
  她偷偷照镜子,明明只是多了一个小小的红点,怎么就看不见了呢?
  父母赶来,送往县城的眼科私立医院。
  垃圾医生竟然说她眼球破了,需要手术缝合,但是不确定缝合后能不能恢复正常。
  从来没想过厄运会这样降临,她就要成为一个瞎子,一只眼看不见的瞎子。
  家人不信,又急忙将她送往了安城的大医院。
  次日醒来,右眼能看见了,但是眼前多了一直硕大的黑蜘蛛。
  她有一个画本封面是一只大蜘蛛,那就是她眼睛被打伤后看到的,丑陋而恐怖。
  还好,正规的检测结果出来,问题没垃圾医生说得那么严重,只是眼球被打出血了,去除眼睛里的淤血,就好了。
  先住院一个月,让淤血自己下去,如果到时候淤血没有完全消除的话再进行手术。当然,手术存在风险,能不手术就不手术。
  医生承诺肯定不会瞎,但是要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视力可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她唯有坚强。
  她小说里写得都是真实故事,周怀瑾的心理就是她的真实心理。
  现在想来,小凌的妈妈就是周林叙的姨母吧,她的亲姑姑。
  姑姑寻亲,出现在枫县她家的小区,周林叙打伤了她的眼睛。
  她爸爸应该也认出来了吧,要换做其他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原谅。
  拆纱布的时候偷听到了医生的话,许冉睁开眼,能看见了,虽然没有左眼清晰。只不过,有一个小黑点点。
  听同病房的病人聊天,眼部手术风险极高,一不小心,可能就要安一只假眼了,年幼的许冉害怕了,选择了隐瞒。
  她出院了,只不过眼中那个黑点,陪了她好久好久。涂鸦的时候,总忍不住在脸上点上一个黑点。
  什么男孩甲,许冉根本不认识,那是她在小说中看到编出来的。
  她的右眼视力低了很多,母亲担心,根本不敢让她玩电子产品,刚开始学习看书的时间都是有限制的。
  但是毕竟青春期,越压制什么越想做什么,高中本来压力就大,许冉还十字绣,看小说,眼中的黑点越来越大,终究是瞒不住了。
  手术肯定要住院,不想影响高考,许冉坚持了一段时间。高考一结束,她就住进了医院,做了手术。
  佟悦羡慕她的好视力,怎么可能,不存在的,她顺便连近视矫正手术一起做了,当然视力好了。
  她不喜欢徐冉,讨厌徐冉,就从那时候开始。
  明明说好不说出去的,就因为她无意间的一瞥,她就把她的秘密写出来让全校的人都看到。
  虽然保留了很多,但是许冉还是感觉心在拉扯地痛。
  出事后她搬了家,换了学校,因为她无法忍受那些半生不熟的人异样的目光和心思不明的关心。
  害怕再次被脱光无处隐藏的那天,许冉从那之后再也没写过日记。
  害怕再次被异样目光包围,所以她处处退让,恳求徐冉不要说出来。
  伤是会愈合的,即使会留下疤。
  人是会长大的,即使会留下痛。
  当记忆的伤口结成了疤,那些痛都变成了经历。
  她之前跟徐冉没撒谎,她是真的不在意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的眼睛好了,她也忘记了小男孩的模样。
  但是当那个男孩儿变成周林叙,许冉无法接受。
  你最爱的人,有一天成为了你最恨的人。
  曾经越美好,现在越残酷。
  她的眼睛,她母亲的不孕,她刚出生就与世界告别的弟弟……谁都可以,就他不可以!
  血淋淋的现实,一幕幕都是那么地沉重,伤疤裂开,瞬息间痛苦又呈十万倍百万倍地切割她的血肉和灵魂。
  如果说许冉来的时候还有可能原谅周林叙,只要他说一声爱她,那么现在这种可能已经陷入深渊万劫不复。
  她原谅不起!
  *****
  周林叙出了医院远远看见许冉坐上一辆车跑了,傻傻地追了一段路,才又疯跑回自己车内开车去追。
  但是那辆车已经不见了,周林叙只能无头绪地在北京城瞎跑。
  拨许冉的电话,一直关机。
  倒是佟悦打来电话,说许冉的情绪不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就因为一个吻,许冉应该不至于。
  他们有商量过,以后碰到误会就找彼此坦白解释。
  想通后,周林叙回家守株待兔。
  没想到回到家,打开灯后,许冉正静坐在沙发上,浑身湿淋淋的,浸湿了沙发一片。
  周林叙心里一喜,随即而来的是一种紧张。
  “许冉,那个吻是她强迫我的,我和她之间最亲密的就只有那一个吻而已。”
  许冉低头不说话,周林叙更紧张了。
  “许冉,你相信我。”
  坐到许冉身旁,周林叙不管不顾地抱住她,许冉冷得像一个冰块儿一样。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是不是发烧了?”
  “周林叙,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当时为什么拿弹弓打徐冉?”
  “她拿石头丢我姨母的狗。”
  许冉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抬头灿烂一笑,笑得有点苦。
  “周林叙,今天是我的生日。”
  周林叙眉头紧皱,面上一惊,理解了许冉出现的原因。
  她和徐冉同一天生日,怪不得她从来不说她的生日,周林叙心中满满地心疼和自责。
  他在众人的狂欢,她却在一个人的孤单。
  “对不起,我不知道。”
  抱紧她,周林叙安抚性地亲吻她的额头,脸颊。
  “周林叙,我们做|爱吧!”
  “许冉,你可能发烧了!”
  “你怕被我传染?”
  “不是。”
  “我们做|爱吧,真真正正的做|爱!”
  话落许冉将身上的衣服褪尽,只剩下内衣内裤。
  白花花的一片,晃晕了周林叙的脸。
  眼看许冉还要更进一步,周林叙连忙扭头阻止。
  “许冉,够了!”
  “周林叙,我的生日愿望,我们做|爱吧!”
  周林叙动作一顿,许冉已经全身脱光,疯狂地啃咬着他的唇,边用手扒周林叙的衣服。
  拔不开,只听撕拉一声,衣服应声而裂。
  男人的生理器官本来就比女人敏感,喜欢的女人脱光了在你面前要你,没有哪个男人真心想当柳下惠。
  翻身而起,将许冉压在身下,周林叙马上占据了主动地位。
  许冉拱着上身不断凑近,吻得热情而专注。
  冰凉的小手不断地在他身上煽风点火,眼前是诱人的柔软白嫩,周林叙眼中的情|欲越来越浓烈,终于忍不住抓住了那只白兔。
  许冉嗯哼一声,嘴角泄出一丝呻|吟。
  周林叙的眼睛都红了,埋头啃上了白兔嘴里的那枚鲜艳欲滴的樱桃。
  衣服不知不觉间撒落地到处都是,两人已坦诚相对,浑身不着一物。
  许冉淋了雨,两个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沙发上也早被沾湿。
  周林叙赤脚抱起许冉,迅速走向卧室里,将许冉扔到大床上就又重新覆上她的娇躯。
  感受到许冉已经准备好,浑身紧绷,满头大汗,眼中全是隐忍,周林叙还是再次认真地问了一遍。
  “可以吗?”
  “啊——”
  许冉猛地一动,疼痛溢满四肢百骸,忍不住狠狠咬向周林叙的肩膀。
  周林叙倒抽一口冷气,许冉痛,他也好不了哪去。咬紧牙关,一动不动忍耐着肩膀的疼痛。
  “你出去,出去。”
  许冉眼中闪烁出泪花,轻轻啜泣起来,推着周林叙出去。
  “好,我出去。”
  许冉闻言心中一松,接下来却是不亚于刚才的痛。
  “周林叙,你个大骗子,大骗子。”
  “冉冉,马上就好,说出来的话不能后悔的。”
  周林叙温柔地亲吻许冉脸上的泪花,身下却开始缓慢地抽|动起来。
  察觉到许冉身体不再排斥,周林叙不在隐忍,开始暴风般地冲刺。
  脚趾不自觉地蜷缩,手指不受控制地用力,许冉仰开脖颈娇声吟哦,从没有过的异样感觉从身下向四周发散,传到脑内的神经,每个细胞都在兴奋。
  眼前是她的动情模样,耳边是她的娇媚声音,身下是快活的根源,就连背后的疼痛感也变成了最强烈的催化剂,周林叙已经失去了理智,沉浸在欲|望的天堂。
  最后一波冲刺,周林叙想退出来,却被许冉紧紧抱住,随着最深的那一下,山洪暴发,火山喷岩,烟花绽放。
  “许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话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纠缠。
  活色生香在黑夜里上演,只留下满室的旖旎和无尽的缠绵。
  天色亮,曲方休。
  周林叙醒来已是下午,睁开眼许冉正在穿衣服。
  傻傻一笑,周林叙坐起从背后抱住许冉,吻向她的唇。
  唇没吻到,反而被一下子推开。
  许冉扭过头来,面无表情,眼睛黑白分明,认真地看向周林叙。
  “周林叙,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恍如晴天霹雳,周林叙身体一僵,僵硬地笑了笑。
  “许冉,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许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
  “周林叙,我们分手吧。”
  “给我个理由。”
  “我发现你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我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你。我早就想跟你分手了。”
  周林叙笑容尽失,不顾自己还光裸着身体,捏住许冉的双肩。
  “那这半年,还有昨晚,又算些什么。”
  “没什么,你也知道,我是写小说的,
  没谈过恋爱写得总归没味道。我准备以后进军言情,正好借你亲身经历一番,昨晚就是我最后的任务。”
  许冉低头看了看,脸上露出轻蔑的笑。
  “不过如此。”
  周林叙脸色通红,拿床单遮住了某些地方。
  “许冉,你知道吗,我像是在听天书一样,我不懂。”
  周林叙松开许冉的肩,轻轻抱住她。
  “你在骗我对不对,试探我的反应。”
  许冉推开周林叙的怀抱,冷冷一笑。
  “周林叙,你看着!”
  一下子从脖子上扯下那枚玉坠,金链子断开,许冉白皙的脖颈上添了一条红痕。
  许冉抬手,将玉坠狠狠地摔向地下。
  砰的一声,玉裂成了好几瓣。
  “你疯了?”
  周林叙再顾不上其他,跪在地上捡拾碎玉。
  “哈哈哈哈,周林叙你这个大骗子,我全都知道了。恋母情结是吗?恶心!”
  许冉冷冷转身,叮当一声脆响,金属钥匙落地的声音。
  “钥匙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再也不见。”
  “许冉!”
  许冉快速走出了卧室,周林叙追了几步,又返回衣柜前慌乱地拿起衣服,边走边穿。
  但还是来不及,周林叙下了楼,已经看不见许冉的人影。
  回去拿起手机,上面躺着许冉的一条短信。
  ——不要来找我,我不想见你。
  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又觉得毫无意义。
  身形不稳,周林叙靠在了墙上,抱紧了头,慢慢滑落在地。
  *****
  一周后。
  周林叙终于用佟悦的手机拨通了许冉的电话。
  “许冉,你先别挂,听我说完。”
  话筒那头静默无声,但是没有挂断的滴滴声。
  “你继续去清华读研吧,我不会打扰你,我准备出国,去哈佛。”
  周林叙想,哪怕许冉能开口说一句挽留,他都会留下,但是这是多么不可能的奢望啊。
  “恭喜。”
  果然,尽管已经知道结果,心里还是痛得要命。
  “出版社已经联系好了,你的书想出版还可以继续。”
  “谢谢。”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许冉,对不起,我爱你。”
  “滴——”
  一切语言都是那么地苍白无力。
  许冉挂断电话后,一个人蹲在墙角,抱住双膝,泪水渐渐沾湿了衣裳。
  说爱难,说不爱也不易。
  一时冲动,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只是想着,她要让周林叙痛。
  即使那样,她还爱着他呀。
  不自觉地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如果不能在一起,那有一个他的孩子也不错。
  她最后再任性一次!
  回到屋内,打开电脑,将《破冰》那篇小说的后半部分全部删除。
  找到最开始的文档,复制粘贴,许冉重写了最后一章。
  就这样吧,到那里结束就好了。
  【
  三年后,周怀瑾回国,却只见到了他的墓碑。
  见义勇为的英雄,为救两名陌生小女孩不幸溺水身亡。
  钟淇他,不会游泳啊。
  去钟淇的家里,阁楼的角落里有一本落了灰的笔记。
  周怀瑾翻开第一页,就哭了。
  后来,有一首歌突然火了。
  歌名叫做《莫懂你》。
  偶然间
  翻到你旧日笔记
  纸上扉页
  愿我一生莫懂你
  我们之间
  没有刻骨铭心
  也没有轰轰烈烈
  只有暗恋的苦涩
  以及没有说出口的爱你
  算不上爱情的爱情
  就让它随风逝去
  埋在心底
  藏在记忆里
  你的心事
  从不敢说与旁人听
  喜欢我
  是你一个人的秘密和快乐
  害怕没结果 
  害怕会失落
  害怕异样目光 
  害怕没朋友做
  爱情是一片火
  你却不是飞蛾
  只是怕再看不到我
  勇气也变得单薄
  你只经历了你的经历
  哀悼着你的过去
  口口声声说着希望我莫懂你
  却字里行间句句我莫能懂你
  里面的故事
  我样样都参与
  你不施舍我余光
  又如何知道曾经我的心底
  篮球场边的回眸
  操场赛道的加油
  改正液下的名字
  午夜梦回的呓语
  那掩在眼底下浓浓的情意
  那阵阵高呼声盖过的欢喜
  如野草般蔓延疯长的思绪
  变成了我梦中难言的禁忌
  翻开那些年的合影
  或前,或后,
  或左,或右
  站在你旁边的
  从来都是我
  刻意保持的距离
  小心藏起的甜蜜
  悄悄靠近你
  倾身侧向你
  偷偷看你
  默默喜你
  成为独一份记忆
  若非有心安排
  天意这样巧
  你不来我不去
  照片里如何在一起
  如果彼此间
  真的莫懂你
  是不是今日
  换一种结局
  】
  发表之后,许冉打上了最后一行字。
  【余木又木,从此封笔。】

  ☆、深井里的星星
  一年后。
  美国。
  哈佛大学附近的居民住宅区。
  深夜; 小区里的人都已经陷入沉睡,灯光熄灭; 周遭一片静寂。
  突然; 听到一阵引擎声,随后是一片亮光,一辆黑色的车如猎豹般驶来,又急速停下。
  车门猛地打开,一个气质儒雅长相俊美的中年男人拎着一个年轻男人的领子将他拖下了车。
  年轻男人喝得烂醉如泥,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成模样,□□在外的地方明显带着伤。
  虽然脸上都是青紫; 但是依稀可以看出那张脸和中年男人极为相似; 眉眼间尚有几分青涩,想必也是个俊美少年。
  少年的腿被车门绊住; 中年人面带怒容; 直接从后面的膝弯将少年踢了下来,随后不管不顾地扯着他往家门口走去。
  “周国庆; 你干嘛呢?”
  方才同坐在后座的还有一貌美妇人; 见状连忙下了车要去追。
  从驾驶座里出来的男人眉头紧皱; 面色严肃,上前几步拦住了自家妹妹。
  “清溪,你别管,阿叙这孩子都是被你惯的,也该让妹夫好好管教管教了。”
  “哥——”
  妇人激动地喊了一声,随后在男人的目光下无奈地停止了挣扎; 眼角已经一片泪湿。
  “哥,是我错了么?”
  妇人呆呆地望着丈夫和儿子的身影,轻声低语。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复杂。
  “清溪,阿叙他已经长大了!他马上就22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哥。”
  用手拭了拭眼角,抬头眨了眨眼,深吸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
  男人听了松开了手,跟在自家妹子身后进了房门。
  *****
  屋内,周父直接把儿子一把甩到了地上,砰地一声响,周林叙疼地连着咳了好几下。
  “周林叙,你TM真的长本事了!醉酒闹事是吗?攻击巡警是吗?要不是我找了人,你就要遣返回国了知不知道?你爸这一辈子没求过人,这张老脸让你丢尽了!”
  “真的遣返回国就好了。”
  嗤了一声,周林叙冷冷地看了父亲一眼,又闭上眼扭开了头。
  “你!周林叙,你怎么成了这样?”
  闻言周林叙猛地坐起,指向刚从门口进来的周母,恶狠狠地扫视着面前的三个人。
  “你问问她,都是她逼得,你们都是帮凶!”
  周父扯开领带,怒火直冒,气得一巴掌扇了过来,周林叙的嘴角立马见了血。
  气还没解,周父作势就要踹向周林叙,周母拦在了儿子面前,周父恼怒地踹向一旁,茶几反倒在地,玻璃七零八碎。
  “国庆,哥,你们先出去,算我求你们!”
  周母祈求地望向自己的丈夫和哥哥,周父气得指着母子二人的手都在发抖,倒是周家舅舅情绪较为冷静,将妹夫劝出了房门。
  “滚!”
  “周林叙,我是你妈!是把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妈!”
  “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姨就不会死,你还因为自己的私欲,硬生生地夺走了我的幸福。现在,还把我像个囚徒一样关在美国,有你这样对自己亲生儿子的吗?”
  周林叙将周母推开,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走向自己卧室的门。
  周母还保持着被推开在地的姿势,捂住了嘴,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阿叙,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
  “我跟你道歉。”
  “你想不想知道许冉的消息?”
  听到这句话,周林叙身形一僵,终于停下了脚步,眼中全是痛苦。
  *****
  他的确是骗了许冉。
  当年由于好奇,他就托了父亲的关系请求教育局的一位叔叔查看市里中考第一的资料,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就呆住了。
  姨母走了三年了,她生前不爱拍照,一张相片都没留下。据说之前还会有画像,姨父死后,她就把所有画像都烧了到地下陪着他。
  他年纪太小了,姨母和母亲还有外婆又没有一点相像,即使再努力记着,姨母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他到最后只能记着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是看到许冉的那一刹那,姨母的形象又重新在他脑海里鲜活了起来。
  周家还有林家都是天生的一幅好相貌,但是姨母却只能算是清秀。姨母是个艺术家,从小跟姨母一起长大,周林叙的审美也渐渐潜移默化。
  他不是不知道美丑,只是对外貌没有那么大的执着,她姨母那样的,就是最美的。
  所以对于徐冉那类以美貌自持的女生,周林叙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许冉,说实话,在操场上她的回眸一笑,真的牵动了周林叙的心弦。
  至于那是因为像姨母,还是因为他的审美如此,周林叙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动心了。
  年少的人,对什么都好奇,看别人都谈恋爱,周林叙也想试一试是什么感觉。
  但是从没有追女孩子的经验,自尊心又强,许冉一直对他冷着张脸,碰了几次壁后,周林叙很是挫败,就有点想放弃了。
  并且周林叙心里也隐隐有些纠结,他到底是因为姨母的原因对许冉有好感,还是单纯地喜欢许冉。
  如果是前者,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许冉,于是周林叙就决定放弃了。
  可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他还是会忍不住像之前那样默默关注许冉,仿佛有一种戒不掉的瘾。
  每逢姨母的忌日,他的心情都很差劲,他本就不是个温和的人,所有的恶劣因子一下子都跑了出来。然而理智尚存,他只好靠运动发泄自己。
  但是那天看到许冉在教室安睡,海浪停止翻涌,周林叙暴躁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看到许冉烧伤了手,焦急是真实的;碰到许冉的手,心跳也是真实的;那时候周林叙就告诉自己,他是真心喜欢许冉,喜欢她这个人。
  说跟许冉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会想起姨母,那是撒谎,毕竟看到那张脸的第一眼他就想起了姨母。
  但是许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和姨母那种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再像又能像到哪里去呢?气质不一样,言行一样,性格不一样,不是一个人,怎么能一样呢?
  姨母说着一口软糯的宁城话,许冉却是一口豪迈的枫县乡音;姨母笑起来也是温温婉婉地柔柔一笑,许冉要么不笑,要么就是爽朗地大笑;姨母一般身高,许冉却是一米七的大个子;特别是那双眼睛,许冉是标准的丹杏眼,眼角微微挑起,记忆中姨母却没有这样一双灵动的眼睛……
  渐渐地,许冉长开了,样貌多多少少发生了些变化,周林叙也很少再想起姨母。久而久之,许冉的笑容越来越清晰,姨母的模样却越来越模糊。
  周林叙对许冉的喜欢,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爱她。
  他每年都会画一幅姨母的画像烧给她,去年和许冉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画姨母的时候,周林叙竟然不知不觉间画成了许冉。
  人心都是会变的吧,他坚持了那么多年不过生日,看到许冉小心翼翼的样子,竟然瞬间妥协。
  她开心,他也想跟着笑。
  父母的到来是周林叙没有预料到的,高中第一次家长会母亲就旁敲侧击过他那个年级第一的同班女孩,周林叙还以为自己的私密被发现了,故作冷漠,周母后来就没有再提。
  姨母去世后的那几年,母亲对他太好了,几乎是百依百顺,周林叙几乎都忘记了,她发疯的时候有多么疯狂。
  那晚许冉一离开,周林叙就率先作出了解释,他是真心喜欢许冉,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父亲一直没作声,倒是母亲笑盈盈地说要把姨母的玉送给许冉。
  后来周林叙用手机订酒店,又去了卫生间一趟,回来正好看到周母在书房拿着许冉的那幅画像。
  周母有整理的嗜好,慢慢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才问周林叙说明天要不要回家去宁城一趟。
  宁城有片海,周林叙小的时候每年都会去那里一坐坐上大半天,即使后来到安城到北京还是习惯回宁城。
  但是这次周林叙拒绝了,说心里有海,哪里都是海。许冉很敏感,明天她陪您的时候,您说话的时候温和些;许冉人很好,您跟她多相处就知道了;许冉……
  如果周林叙有先见之明,他肯定不会这样说。
  第二天他们像是一家人一样出游,周林叙天真地以为,父母和他心照不宣,再过一年他们就会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一个月过去了,周林叙更加坚定了心中的这种可能。
  保研名单公示下来的时候,周林叙还兴冲冲地跟父母说自己不出国了,等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到时候给他们生孙子孙女带。
  但是没想到变化会来得那么快。
  他的母亲告诉了许冉,许冉说他有恋母情结,恶心!
  许冉说他恶心!
  但是他没有恋母情结啊,他对姨母只是尊重和敬爱!
  不用猜肯定是母亲说的,周林叙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想回家当面质问他的母亲到底怎么说得。
  所谓无巧不成书,飞机上他遇到了徐冉。
  徐冉将他误会的那场乌龙彻彻底底地告诉了他。
  许冉日记里写道,他是她这辈子最恨最恨的人,她永远永远都不要原谅他!
  什么都不用问了,周林叙觉得人生黯淡无光。
  许冉删除了他的一切联系方式,他的手机号被拉入了黑名单。
  打通许冉的电话后,周林叙就去了美国。
  但是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周母收走了他的签证,大使馆那里有周父的关系在,想回国他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个成年人,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是多么可怕的事。
  他不断和母亲争吵,终于母亲说出了事实真相。
  ——回国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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