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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青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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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过饭,莫一笑一家都走了,林媚和卢巧春收拾打扫,林乐邦被言谨拉进房间。
  言谨坐在自己的小床上,两条腿晃着,低头看着地板,小声地说:“外公,你是不是不同意我妈给陆队长在一起?”
  林乐邦到他旁边坐下,摸他脑袋,“大人的事你不懂。”
  “陆队长,人还是挺好的……对我,对我妈,都挺好的……”
  “眼镜儿,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要是让你喊他‘爸’,你愿意吗?”
  言谨不说话了。
  “所以,就是这么个道理。”
  过了片刻,言谨低声地问:“……我妈妈会不会不开心。”
  这回轮到林乐邦沉默。
  厨房里,林媚戴上手套,打开水龙头洗碗。
  卢巧春过来推她,“我来洗,你旁边歇着去吧。”说着,把她套着的手套撸下来。
  林媚拿抹布擦拭灶台旁边的瓷砖,时不时地抽一下鼻子。
  “妈,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些年,你跟爸因为我受的苦和委屈,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太盛情的话,我说不出口,也觉得一家人,没必要常常把谢字挂在嘴边,但这不代表我心里不感激……”
  她慢慢地擦着瓷砖,卢巧春慢慢地洗着碗。
  “……因为眼镜儿的原因,我并不后悔那时候的一时荒唐,就像医生说的,能怀上他是个奇迹,我多少会觉得,这一切都有点儿像是冥冥注定。眼镜儿跟我有缘,而这个缘是陆青崖带给我们母子的……”
  感冒让她脑袋很重,思考慢,说话也慢。
  方才陆青崖跪在泥水中那一幕,多少让她心里震动。
  他这人说好听了叫高傲,说难听了叫死要面子活受罪,从前觉得天王老子都该替他让路,又怎么会向任何一人屈膝。
  明知或许无用,他还是在尽力地弥补当年的任性所造就的遗憾。
  或许这样想,显得她这人太过大度,但她确实这样推己及人地问过自己——
  即便艰难,她收获了很多。八年时间,除了缔结出一个优秀的林言谨,还给了她不惧风雨的力量。
  而陆青崖,确确实实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一腔时刻准备挥洒山河的热血。
  他在怎样的心情中彻夜离家,背井离乡?
  他在枯燥而辛苦的新兵连的日子,夜晚不得不直面内心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他九死一生的时候,是否觉得生命已无太多值得眷恋,是处青山可埋骨?
  命运对人是公平的。
  “我不替他开脱,他也没替自己开脱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很确信他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我有时候只是觉得累,想找人说点体己的话,就像你跟我爸一样……”
  卢巧春打断她,“我就不相信了,非得是他?”
  “没跟他再见之前,不一定;但再见了,我肯定,非得是他……”她把毛巾投进水池里,耳朵有点堵住了,她使劲吞咽了一下。
  “妈,我不会把他带到你们跟前,也不会跟你们提起他半个字,但也绝对不会和他分开。”
  卢巧春看着她,“你这是商量的语气吗?”
  林媚:“不是商量,这是我的决定。”
  服过感冒药,林媚回房间睡午觉。
  陆青崖给她发了短信,说已经登机了。
  白天光线强烈,她拉上厚重的窗帘,摁灭了灯,再戴上眼罩。
  感冒药的安眠成分渐渐起效,她在一种异样平静的混沌之中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摇她的手臂。
  缓缓睁眼,对上林言谨的目光。
  “妈,你好点了吗?”
  言谨小手靠过来摸她额头。
  林媚笑了笑, “没事……”
  林言谨很认真地看她,“你是不是难受。”
  “不难受……”林媚把被子一掀,“要不要上来,跟妈妈躺一会儿——哦,我感冒了,你还是离远点吧,免得传染给你。”
  “老师说,病毒性感冒才会传染。”林言谨蹬掉拖鞋爬上床。
  他整个人都热烘烘的,像是小时候冬天冷,灌上开水,用来烫脚的热水袋。
  林言谨在思考应该说点什么。
  他以前生病的时候,林媚会抱着他讲故事,还是双语的,一句英语,对应一句中文。
  “你想不想听故事。”
  林媚笑说,“好,你给我讲吗?”
  林言谨格外严肃,“嗯,你想听什么?”
  林媚脸埋进枕头,声音沉闷,“……《小王子》吧。”
  那个清晨,在陆家的大宅里,她遇见此后请求她“驯服”的,桀骜的陆青崖。
  从此麦田、星辰、玫瑰……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第46章 十万深山(01)
  除夕前夜的天气比前一阵暖和; 瑟瑟寒树间的一轮薄阳,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上午; 林媚接到电话便开上车去机场接人。
  陆青崖照例行李轻简; 就一口二十寸的箱子。
  上车先脱了大衣放在后座上,整个人闲散地靠坐在副驾上。
  之前第一次坐她的车; 他还愣了下——她的车是吉普的SUV; 挺帅气的款,一般男人选这款的更多。
  陆青崖抱着双臂; 转头看向林媚,“林老师; 开这车是什么感受?”
  林媚目视前方; “选车跟选男人一样; 我喜欢不好驾驭的。”
  陆青崖愣了下,瞅着她笑。
  林媚说:“当时去买车,我妈看中一款大众的; 你见过,就那种妈妈车; 空间大,圆不隆冬的……我不喜欢,觉得娘兮兮。但是我妈却很喜欢; 后来就请了眼镜儿出来仲裁,他定了这款。”
  陆青崖笑说:“看来他审美也随我。”
  “除了长相,哪一点都随你了。你小时肯定也这样,不高兴了就把自己关起来不理人。”
  “眼镜儿不理你?回头揍他。”
  林媚瞪他; “你敢。”
  陆青崖笑了。
  完了,果然,今后恐怕他就是家里最没地位的那个。
  车开到了老城区,陆良畴的家里。
  大过年的,纵有再大的隔阂,他也不至于把陆青崖赶去住宾馆。
  陆良畴是棋下到一半被叫回来的,老大不高兴,往车那儿望了望,确定真的再没有别人了。
  便问:“眼镜儿呢?”
  林媚和陆青崖对视一眼,“……眼镜儿在家呢,一直在玩,作业没写多少,他外公压着他在写作业。”
  九月份的时候,陆青崖刚修完探亲假没多久,林媚领着林言谨来拜访过陆良畴。
  陆良畴一径儿道歉,年过半百的老人,差点向她这个晚辈跪下谢罪。
  那是第一次,林媚知道什么叫“老泪纵横”。
  那之后,每过两周,林媚就会带着林言谨来一次。
  一来二去,爷孙混熟,陆良畴教林言谨八十年代的孩子小时候会玩的游戏,比如抓子,滚铁环,抽陀螺……院子宽敞,也好施展。有时候还会生起煤炭炉子,架上铁板烤蚕豆吃。
  林言谨至今还是叫陆青崖“陆队长”,却对陆良畴一口一个“爷爷”叫得欢畅。
  自上次林媚跟陆青崖的事情捅破之后,卢巧春和林乐邦就对林言谨的行踪看管得很严了,生怕林媚带着他偷偷去见他那个便宜爸爸。
  所以未免生疑,林媚今天出门就没带上言谨。
  平房西边的那间卧室,陆良畴收拾出来了,不怎么整齐,勉强能住人。床单被套倒都是新的。
  陆良畴让他俩随意,自己先回对门去把那半局棋下了再回来。
  陆良畴:“先坐会儿,中午在我这儿吃饭。”
  说着,一闪身就出门了。
  院子里传来猫叫声,阳光从南面的窗子斜进来,在水泥地上铺了一层。
  是那种老式的窗户,木头窗棂镶着玻璃,窗外是漆了绿漆的护栏。
  透过窗,林媚往外看,几盆常绿的苗木,冬天里绿得喜人。
  颈畔忽然一阵温热,是陆青崖凑过来从背后搂住了她。
  隔着毛衣,他的大掌揉捏她胸前,嘴唇蹭着她的耳垂,笑说:“……林老师,来驾驭我。”
  林媚面红耳赤,“……你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陆青崖把她头扳过来,含住唇很激烈地吻她。知道不能真的做,但手上的便宜还是要占的。
  她转了个身,背靠着墙,被他整个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心里一股焦烤的燥热,把他伸进衣服里的手拽出来,说不要了。
  陆青崖手掌掌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往后躲,话就贴着她唇说出,沉沉地,勾着她,“……是不是湿了?”
  头一回听他说得这么露骨,林媚脸红得泣血,立即去捂他嘴。
  他笑着,呼吸就拂在她手掌心,十分的痒。
  真停不下来。
  于是把门栓上,拉上窗帘,掏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调到最大声,往门边的柜子上一搁。
  捉着林媚,往床上带。
  三下五除二就脱了衣服,抖开被子把两人裹住。
  陆青崖俯下身去,沉声说:“动作很快,你受不了就咬我这儿。”把手臂递过去。
  林媚望着她,仿佛是在说怎么可能会受不了。
  陆青崖沉沉地笑了一声,“……以前没使全力。”
  陆良畴随时可能回来,又是在陌生的地盘。林媚提心吊胆的,但心理上反而更容易受到刺激。
  陆青崖说的……真不是假话。
  以前就觉得他体力惊人,但没想到那根本不是极限……
  窗外,猫悠闲地蹑上窗台,又跳下地,往叶丛中窜去。
  日头又往高处攀升了一些,屋内地上日光的投影,静静悄悄地缩小了面积。
  手机里,三首歌过去,现在正在放一首情歌,很老了,很绮丽的港女的唱腔。好像是哪部电影,林媚想不起,整个人思维仿佛都涣散了,沉在水中。
  陆青崖搂住汗津津的她,喘着气,却还要逗她:“……怎么比我还快,嗯?”
  林媚瞪他,想推他,又提不起力气。
  她眼角泛了点儿眼泪,陆青崖大拇指给她擦去,哑着声调笑,“……爽哭了?”
  林媚臊得不行,“你闭嘴!”
  “现在信了?”
  信信信。方才,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过去。
  只歇了一会儿,两个人就捞起衣服来,很快地收拾好。
  林媚整理床铺,陆青崖打开窗户换气。
  没一会儿,陆良畴就回来了。
  一看,俩年轻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人怀里抱着一只猫,表情特别平静,特别的无欲无求。
  ·
  下午,林媚帮着陆青崖和陆良畴做了一个大扫除,待到傍晚才回去。
  一进门,林言谨就迎上来,跟卧底接头似的,小声问林媚,“陆队长是不是回来了?”
  “是啊,我刚从你爷爷那儿回来。”
  林言谨瘪嘴,“你都不带我去。”
  林媚笑了笑,摸一摸他脑袋,往屋里推。
  晚上,林言谨洗过澡,往林媚房间里去。
  林媚坐在书桌前,开着电脑,正在看一篇英语的新闻报道。
  林言谨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忽问:“妈,你每天不跟陆队长视频吗?”
  “不用每天吧,多腻。”
  “今天不视频吗?明天就过年了……”
  林媚一顿,品了品林言谨的言外之意,笑了,指一指床上,“把IPAD拿过来。”
  IPAD装了套子,很容易支起来。
  视频电话的小窗里,摄像头是对准林言谨的。
  林言谨赶紧嫌弃地把平板电脑往林媚那边侧了侧,“干嘛对着我,又不是我要视频!”
  林媚笑了。
  陆青崖打招呼,“眼镜儿。”
  林言谨冷淡地应了一声,“嗯。”
  却又微微抬眼,往屏幕里瞟。
  陆青崖问他,“明天过年了,什么安排?”
  “陪外公外婆做饭,看春晚,守岁,收红包……”
  “你一般收多少红包?”
  言谨踮脚,把书桌前架子上搁着的一个小锡兵的玩具拿下来摆弄,“全部一起,能收一万多……”
  “你妈给你收着了?”
  “没啊,我妈给我办了卡,密码是我自己设的,她不知道。”
  陆青崖笑说,“那你岂不是存了很多钱了。”
  林言谨不无骄傲,“还好吧。”
  “你妈妈真民主。”
  “民主是什么意思?”
  “民主就是……”陆青崖看一眼正瞅着他微笑的林媚,“……特别好。”
  林言谨一扬下巴,“还用说吗?”
  父子两人,乱七八糟地聊了快半小时,直到外面卢巧春催睡觉了,林言谨方才离开。
  第二天除夕,和往年一样的过。
  有电视当背景音,吵吵闹闹的,倒也有气氛。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看电视。
  晚上十点多,林媚手机一震,是陆青崖来了条短信,说想见见她。
  林媚踌躇着,看了看坐在身侧聚精会神的林言谨,悄没声息地拿手机戳他一下,把屏幕对准他。
  林言谨张了张口,片刻,忽说:“妈,我想吃冰淇淋。”
  卢巧春:“大冬天的,吃什么冰淇淋。”
  “我就想吃。”
  卢巧春:“也没地方买啊。”
  林媚:“对门那家小卖部好像还开着门。”
  卢巧春和林乐邦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俩。
  林媚:“……在屋里待一整天了,我带他下去透透气。”
  过了好一会儿,卢巧春和林乐邦才收起那研判似的目光,平淡地说:“早点回来吧。”
  出电梯,林言谨一路小跑,望见了前方灯光下陆青崖的身影了,方才收住脚步,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平平淡淡地打了声招呼:“陆队长。”
  四个月没见了,总觉得这小子好像蹿了一大截。
  陆青崖端详着他,“是不是长高了?”
  “嗯。”
  “重了没?”
  “没量。”
  “我掂掂。”
  说着,将他身体一把合住,就往头顶上举。
  林言谨猛一下升得这么高,头都要晕了,扑腾着腿,“放我下来!”
  陆青崖把他往肩上按。
  林言谨立刻就明白了,顿了一下,张开两条腿,骑在了陆青崖的肩上。
  他小腿被陆青崖捉着,明知道十分稳当,还是有点怕,抱着他的脑袋,适应了好一会儿,方才敢直起腰。
  这样望过去,真高。
  他微微抿住唇,总觉得有奇怪的情绪在他小小的心脏里面乱窜,却又没办法形容。
  陆青崖的肩膀宽厚而又踏实,好像山岳一样的,永远也不会崩塌。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地一拍他后脑勺:“驾!”
  陆青崖:“……”
  林言谨咯咯直笑。
  林言谨:“陆队长,你记不记得你说过要教我散打?”
  陆青崖:“我说过吗?”
  “说过!”
  “行吧,教你。”
  “什么时候教?”林言谨试着松开手,去够顶上树木的叶子。
  “就今年吧,”陆青崖往前看了一眼,林媚隔得有点儿远,压低了声音说到,“等过几个月,我就有时间了。”
  “我记着了,你可不许耍赖!”
  “我什么时候耍赖过?”
  陆青崖就这样举着林言谨,往前走,地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子叠成了同一个。
  林媚微笑跟在他们后面,看着林言谨两条胳膊举起来,像飞机的机翼似的,摆得平又直,嘴里只催促:“陆队长,飞快点儿!”
  这是她爱的男人和男孩。
  她的生命。


第47章 十万深山(02)
  年初五; 中队请假回家过年的战士们陆续归队。
  晚上,陆青崖和沈锐到各班排晃悠。
  大冬天的; 虞川只穿了一件单衣; 两手撑在地上,倒立在门边; “陆队; 沈指导员。”
  陆青崖问:“川儿,练什么呢。”
  关逸阳:“川儿是想把脑子里进的水倒干净!”
  虞川瞪他。
  陆青崖:“关逸阳; 你怎么老往虞川宿舍跑?在自己房里待着不行?”
  虞川两腿放下来,站直了身体; 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抄起毛巾和面盆; 径直往外走。
  “洗澡去啊?”
  “嗯。”虞川淡淡地一应,一低头出了门。
  离开宿舍楼,陆青崖和沈锐往回走; 路上说起自己的疑惑,“老沈; 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虞川对我有抵触情绪?”
  “为了陈珂吧。”
  陆青崖一顿,“你也发现; 他俩……?”
  “这么明显谁看不出?”
  陆青崖哭笑不得,“跟我吃哪门子的醋,我都要走了。”
  提交退伍报告的事儿,陆青崖目前还一个人都没告诉; 但沈锐是中队的政治指导员,这方面的消息通常一打听就知道了。
  有人进出宿舍楼,停下来给两人打招呼。
  沈锐点头示意,接着问陆青崖,“……真准备退?”
  “嗯。”
  沈锐看他片刻,“老陆,我问你个事儿。林老师的孩子,是你亲生的吧?”
  陆青崖不奇怪沈锐猜出来了,人情世故这方面沈锐很敏感,何况他上回还拐弯抹角地找沈锐打听过类似的情况。
  “所以,即便我自己不退,这事儿暴露出来,队里还不定怎么解决。”
  沈锐却一摇头,“不至于,我说了这事儿操作空间很大,你不满大街嚷嚷眼镜儿是你的私生子,私底下你俩怎么相处怎么称呼,没人会管。这件事毕竟发生在你入伍之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说了,你是队里的功臣,领导多少会顾念这一点。”
  陆青崖一时间沉吟,连脚步缓下来自己都没发觉。
  沈锐也跟着慢下脚步,“跟林老师商量过了?”
  “她这人什么性格我清楚,肯定不会让我退的。”
  沈锐瞅着他,“还是舍不得吧?”
  “这不废话吗。”
  “领导说没说什么时候给你审批结果?”
  陆青崖苦笑,“说实话,徐政委刚通知了我,他们决定暂缓审批。”
  “为什么?”
  “金自强,不是还没抓着么。”
  沈锐理解了,“联合行动你在其中作用很大,也是想让你发挥余热了再退……”
  迎面一人闷头奔过来,“陆队长!沈指导员!”
  是姚旭,不知道从哪儿过来的,一脸的汗。
  陆青崖点一点头,“赶紧去洗澡吧。”
  姚旭双腿一靠敬个军礼,答了声“是”,越过两人继续往前跑。
  刚跑出两步,他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陆队长,退……退什么?”
  陆青崖和沈锐交换一个眼神,没吭声。
  “退伍?”姚旭瞪大眼睛,高声问,“陆队你要退伍?”
  “别嚷!别嚷!”陆青崖立马阻止,“整栋楼都听见了!”
  姚旭噔噔噔几步跑回来,特委屈地瞅着他,“陆队,你是不是……”
  陆青崖不忍心说谎骗他,“姚旭,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我才跟了你一年,你就要走!”
  “你不锻炼得挺好的吗,能独当一面了。”
  姚旭瘪着嘴看他片刻,一转身气鼓鼓地跑了。
  陆青崖:“……”
  回干部宿舍,陆青崖去澡堂冲了个澡,回宿舍一看,虞川正坐在他床上。
  虞川抬眼,起身,“陆队长。”
  “什么事?”
  “我听姚旭说了,你要……”
  “他还跟谁说了?”
  虞川目光往下瞥,“……大伙儿都知道了。”
  “嗨,这小子。”陆青崖笑了笑,往床上一坐,拿搭在肩膀上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
  “为什么?不能申请让林老师随军吗?或者……”
  “虞川,”陆青崖打断他,指一指自己旁边,“坐。”
  待他坐下,陆青崖手臂往他肩膀上一搭,“没告诉你们,就怕会这样。离开了部队,今后咱们就不是兄弟了?”
  虞川闷着头,不吭声。
  “行了,别搞得这么伤感。我提了,领导还没批呢,不抓到金自强,我也别想退……你要不祈祷他在外面多逍遥法外一段时间?”
  “那不行!”虞川忙说,“他不落网,还得害多少人……”
  说完,他沉默了。
  这一刻,他也深感私人感情和国家大义的不可调和。,
  “川儿,你是我一路看过来进步最大的。我走以后,不管是李副队接替,或是提拔了别的什么人,你都要好好发挥你的所长,帮着咱们中队继续前进。”
  许久,虞川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青崖松开手,拨了拨头发,“还有,喜欢一个姑娘就去追,别那么怂,给咱们中队丢人。”
  “……她又不喜欢我。”
  “你问过了?”
  “没……”
  陆青崖恨铁不成钢,“没问过你知道?她现在不喜欢,你就再加把劲儿,让她以后喜欢。”
  “我……我找机会问。”
  “什么找机会,先去就去。”
  虞川定着。
  陆青崖抬脚踹他,“快去!”
  虞川“嗷”一下跳起来,飞快奔出门跑回宿舍拿手机。
  等到了楼下,他才想起来,手机就在自己身上。
  摸出手机,拨号,这时候他才意识到,陆青崖这么做是在岔开话题。
  心里伤感灼烧,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
  他站立一霎,表白的冲动渐渐退去,思考许久,给陈珂发了一条消息。
  “每次我出任务的时候,你担心吗?”
  点下确认,消息发送出去。
  这消息没头没脑的,发出去他就有点想把它撤回,犹豫一瞬,还是自暴自弃地决定由它去。
  片刻,手机一震,差点从他手里脱出去。赶紧拿稳了,屏住呼吸,往屏幕上看。
  陈珂:“担心。”
  虞川捏住拳头,在心里“耶”了一声,手机揣回兜里,高兴地往操场上去溜圈。
  雷厉风行,那是陆队的作风,在他这儿,崇尚循序渐进运筹帷幄。
  这一晚,除了虞川因为和陈珂的关系有了意外的进一步的进展,因而多少有些高兴之外,其他人得知陆青崖要退役,都有些心事重重。
  大家没多交谈,整理完内务就各自休息。
  陆青崖却睡不着,抓了吉他过来,没什么章法地乱拨。
  沈锐少见的没埋汰他,双手交握枕在脑后,安静地听。
  ·
  三月初,在外窜逃了三四个月的金自强,终于有了消息。
  支队开完会,立即在总队的领导之下召集行动。为防止消息泄露,行动的真正目的严格保密,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对外宣称这次近五百人的行动是真枪实弹的对抗演习。
  根据禁毒大队和省内其他各市三个多月艰苦细致的秘密调查,确定金自强在省内南部边境,一个叫潭潥村的地方落脚了。
  潭潥村是个山脚下的小村庄,南面的高山和老挝接壤,因此常有些不怕死的,试图翻越海拔六千多米的雪山,偷渡入境。
  整个村子只有300多户人家,弹丸之地却富得流油。
  根据调查,潭潥村的村长,极有可能与金自强合作,在村里设置了不下二十处制毒贩毒的窝点。
  金自强除了从老缅越三地拿货,还会定期往潭潥村输送制毒原料,将制好的毒品,输送到西部和南部各省市。
  陆青崖和沈锐一块儿坐在运兵车上,望着夜色中起伏的群山的轮廓。
  沈锐悄声问他:“给没给家里打电话?”
  陆青崖点了点头。
  行动一开始,他们跟外界的通话就被严格限制,今天出发之前,他给林媚去了条消息,说要进行两到三天的封闭式对抗演练,期间不能跟她联系。
  金自强是条大鱼,联合行动小组成立了大半年,就等着今天收网,为了成功捣毁制毒窝点,同时将金自强抓捕归案,他们不能有片刻的掉以轻心。
  凌晨三点半,公安和武警部队抵达潭潥村地界,在村外五公里处集结队伍。
  陆青崖向他所领导的机动中队,说明了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
  “……以上,就是行动的所有安排,听明白了吗?”
  “明白!”
  “报告!”
  是虞川。
  陆青崖看向他,“说。”
  虞川目视前方,一瞬不瞬,“陆队长,如果这次金自强被成功抓捕,今天是不是就是你跟我们的最后一次行动了?”
  除了驻防的一个班,中队的人都在这儿了。
  黑暗之中,八九十人都如虞川一样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八九十双眼睛注视着他,明亮,安静而又认真。
  仿佛能听见他们频率一致的呼吸声。
  陆青崖喉头一梗。
  半刻,低喝:“和行动无关的问题不准再提!还有没有不明白的?”
  “没有!”
  “都有——向右转!”
  全副武装的武警官兵,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潭潥村悄悄行进。
  陆青崖还如往常一样,冲在最前,机动中队的战士如暗河之中的游鱼,悄无声息地逼近了村子。
  没有一句交谈,但大家心情是一样的:
  逮住金自强,圆满完成任务,送陆青崖不留遗憾地离开。


第48章 十万深山(03)
  凌晨四点; 抓捕行动正式开始。
  村里的总电源被切断,联合行动组分割成若干个行动小组; 分路包抄; 悄悄接近了贩毒制毒的窝点和毒贩的居所。
  破门、破窗……屋内的人毫无防备。有的尚在睡梦中,行动组进入的时候还在打呼噜; 有的刚刚只一条腿穿上了裤子; 直接被摁在了地上;有的爬上了窗户,却发现楼下十几杆步枪正齐齐地对着他; 顷刻吓得腿都软了……
  行动迅捷,势如破竹; 十五分钟内; 所有目标地点都成功突破; 接下来,公安和武警继续在制毒窝点和毒贩家中搜集证据。
  墙壁夹层、冰箱、天花板、抽水马桶……藏毒的地点五花八门。
  天快亮的时候,村口的场地前面; 公安干警拍照录像,固定证据。
  一个多小时的行动; 截获病毒近200千克,制毒原料3吨,除此之外; 还有手枪、子弹、手榴弹等非法武器装备若干。
  天蒙蒙亮,武警战士在村口警戒,准备等公安收尾工作完成,押解毒贩撤离。这时候; 通讯电台传来急促的声音:“这里是总指挥中心!铜湖支队、平东一支队、二支队……立即集合!”
  队伍迅速集结完毕,总队领导说明情况:“刚刚接到通报,本次行动的重要目标金自强在我们行动之前就已成功脱逃,目前驾驶一辆白色奥迪,正往山里逃逸。各单位注意,包围外线,逐步搜小范围!目标极有可能携带枪支,如有必要,当场击毙!”
  武警和公安雷厉风行,很快在金自强可能下山逃窜的所有路口都进行了布控,只剩下了上山的一条路。
  铜湖市武警支队,连同当地熟悉路况的公安干警,准备突入搜山。
  陆青崖把地图摊在吉普车的车头,和沈锐、李昊几人研究周边环境。
  金自强逃窜的这座山,海拔6000多米,4000米以上常年积雪覆盖,除非金自强能徒步越过雪线上的高寒区域,偷渡到老挝境内,否则插翅难逃。
  山上地形复杂,沟壑纵横,遍布杂树、灌木和石滩。
  陆青崖强调行动要点:“三个人为一个行动单位,各单位距离保持在一公里以内,随时进行策援。我们没有携带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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