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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青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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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正当的请求,但陆青崖从没提过。
  陆青崖神情没变,“我俩问题的症结不在他。”
  提出来会让她为难。
  林媚踌躇着,她很清楚自己心里的那道大堤也已经出现了溃口,但并没有人能为她抢修。
  “……不是不能见。”
  “什么身份见?”陆青崖截住她的话,“别让眼镜儿难受了,知道有个父亲却不能相认——再者,他不见得想认我。”
  林媚呼吸窒了一下,“……你不想认吗?”
  陆青崖看着她,“我认,但得在你认了之后。”
  林媚不说话了。
  陆青崖不是不着急,可这件事主动权全在林媚,他一个缺席了八年之久的人,没什么资格要求原谅。
  “你慢慢考虑,回铜湖了告诉我……”陆青崖把她手里的纸巾接过来,自己猛擦了两下,“……想再考虑久一点也成。”
  无非是速战速决,和钝刀子剌肉的区别。
  他等得起,因为余生,大抵只剩下这一件事还值得他等。
  没人再说话。
  柳枝拂在眼前,空气里一股湿润的水汽。
  暗云翻涌,午后的暴雨要到了。
  下午的暴雨过去,雄化镇没再发生险情,过来抢险的近三百民官兵,也就折返了。
  陆青崖一直在安排工作,汇报情况,直到上了车,都没再有机会跟林媚单独说上话。
  运兵车缓缓驶离,镇上有百姓追在车尾往里面丢鲜花和食物。
  陆青崖坐在吉普车上,手臂搭着车窗探出头往后望,人群里看见了林媚,她翘首目送,和他视线对上。
  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对方成了一个再也看不见的小点。
  ·
  晚上,林媚给莫一笑通了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结果第三天傍晚,出人意料的,莫一笑出现在了镇上。
  莫一笑说听说这边受灾情况严重,所以想亲自过来看看,跟王校长谈一笔捐款,直接给小学捐献一栋新校舍。
  晚上,莫一笑跟王校长谈完正事,把林媚喊出了门。
  天晴以后,路上积水已经退了,气温也开始回升。小镇的夜里,广场舞也重新摆起来,大家重新投入到原来的生活节奏,好像前两天的水灾从未发生过。中国人民在乐观积极这一点上,当真让人敬佩。
  两人出了宾馆大门,往桥头走,路上,林媚问了问他家里的情况。
  莫一笑说:“前两天眼镜儿去了我们家,小雨黏他黏得不得了,跟在屁股后面喊哥哥哥哥,连眼镜儿去厕所她都要在门口等着。”小雨是莫一笑的宝贝女儿,今年三岁。
  林媚笑出声。
  “你嫂子说,要是暑假眼镜儿都待在咱们家,她得省不少的事。”
  “眼镜儿自己都淘,别把小雨也带坏了。”
  “我还真没见过比眼镜儿还懂事乖巧的小孩……”莫一笑忽地脚步一顿,“……林子,我记得你有回喝醉了,冲我喊哥哥是吧?”
  林媚愣了一下,“……嗯。”
  桥下河水缓缓流淌,莫一笑声音裹在里面,听着有些严肃,“……你一脚踩在悬崖边上了,我这个当哥的,不能不拉你一把吧?”
  林媚惊讶,“你……”
  “眼镜儿来我家的时候,说有两个人在追你,给我看了那两人的照片……”
  莫一笑以前见过她保存在手机里的,唯一一张和陆青崖的合影,也听林媚断断续续讲过和这人的大概。她不是愿意跟人掏心窝子的人,但认识久了,很多信息一拼凑,也能凑个八九不离十。
  林媚心里清楚了,“……你是专为了这件事来的。”
  莫一笑没否认,“我想劝你谨慎点。作为男人,男人的这点儿劣根性我还是懂的,他如果还爱你,不至于八年来没找过你一次。我追你嫂子那会儿,想她想得不行,火车上站20多个小时,寒风里在她楼下站一整晚,就为了见她一面。”
  林媚目光往外,去看着桥下的流水,今晚没有月亮,河水黑沉沉的,撞上桥墩,发出沉闷的声响,绕过去,再往前奔流。
  “……他现在二十七岁,正连级,再想往上升,没个背景也难……他或许能找到好的,但不一定找得到条件有你这么好的,况且……你还给他生了个孩子。站在男人的立场上,我要是他,我也会觉得找你复合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林媚手指抓着栏杆,粗粝的石头的材质,压着手掌,“……学长,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知道世界上的其他男人是怎样的,她唯一清楚的是,陆青崖可能图她任何,但唯独不会图这些世俗的条件。
  那年,在江浦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他说,不管做什么,他妈妈都会支持他,“她觉得我能拿冠军,我就得拿个冠军给他看。”
  那时候他的眼神骗不了人。
  什么都可能变,但那样的陆青崖,不会变。
  莫一笑沉默良久,“……那你父母呢?还有眼镜儿。”
  林媚手掌轻轻摩挲着栏杆上粗陋的雕刻,“其实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很冷,不是指生理上的……”
  好像她提着一笼火,一个人走在寒冬的早晨。来了阵风,把火吹灭了。空荡荡的街上没有人,她有很多的事要做,很远的路要走,经过一些店铺,全都关着门,没处让她落脚,更没处让她借火。
  没人告诉她终点在哪儿,她只能不停往前走,因为有一个信念告诉她还不能倒下,倒下就要永远留在这条无止尽的寒冷的街上。
  “……那堆火没法再为别的人燃起来了。”
  ·
  台风过去,铜湖市大面积放晴,中队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周末没任务的时候,陆青崖通常回一趟铜湖花园,打扫打扫卫生,以防随后有队里的人带着家属去住。
  周六早上,小区门外支起各色的摊子,他买了包子豆浆,拎着上楼。
  电梯门开,往右一拐,登时停下脚步——
  门口,林媚正坐在行李箱上。
  听见电梯门开的声音,她抬起头,看了他数秒,“……钥匙我弄丢了。”
  陆青崖笑了声,“挺会给我添麻烦。”
  他走过去,拿钥匙打开门,再把她的箱子提进去。
  “陆青崖。”
  她蹬了鞋,抓着他手臂,在门阖上切过来的一片阴影之中,踮脚吻上去。


第23章 水乡泽国(06)
  陆青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箱子落在地板上“咚”的一声; 他掐着她的腰往后一压,把她抵在鞋柜的墙边; 挑眉问:“……干什么?”声音是哑的。
  怕她头撞到了; 手掌垫在后脑勺上,脸靠得很近; 只要他想; 再凑拢一厘米就能吻过去。
  林媚赤脚踩在地板上,费力地踮着脚后跟; 她个子不算矮了,碰上陆青崖还是稍显不够用。
  没开灯; 玄关这儿光线昏暗; 人隐匿在阴影之中; 好像潜藏已久的欲望和勇气,都夹着尾巴偷偷溜出来了,连同她二十一岁开始; 就尘封至今的叛逆。
  手臂绕过去,环在他肩膀上; 轻声问:“……现在这把年纪,再去对抗全世界,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她真不是风情那一款的人; 虽然有胸有屁股,但整个人气质太正经了,简直愧对名字里的“媚”字。
  然而对陆青崖而言,足够了; 她存在本身就挺挑战他的原则,况且两人还离得这么近。
  “林老师,”他笑了一声,故意这么喊她,目光定在她唇上,“……我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对不对,我怕自己自作多情。”
  林媚脸烧起来,“……你以前不是挺自恋的吗。”
  “以前什么都有,现在什么都没了……”
  声音渐低,最后一个字落在她的嘴唇上。
  碰上的那一霎,两个人都震了一下。
  浅吻没多久,他就去找她的舌尖,身体往前靠,把她整个人都箍在怀里。
  像在打仗,和一周前的那一个吻完全不一样,现在太直白,意味太明显,反而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她喘不上气,推了一把,然而只是徒劳,手被抓住环在他腰上,他膝盖挤到她的腿间,两个人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再靠得更近了。
  这时候她才有点慌,但也只是慌,没想拒绝。
  眼前雾蒙蒙的,人像在往水底沉,她想到那一晚映在沙漠泉水中的月亮,距离那一天已经很久了,所以一切的触感都是陌生而刺激的,好像是第一次发生一样。
  一件宽松的套头上衣,很容易就推上去。她睁开眼偏头往下看一眼,那片柔软白色的皮肤和他粗粝黝黑的手掌对比分明,有点刺激她的神经,随着他不大温柔的动作,她颤抖了一下,好像最后的一丝理智也消失了。
  被半抱着,往屋里去,陆青崖的腿撞到了行李箱,倒过去砸在另一边的墙壁上。
  楼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他随手拉了一下窗帘。
  昏暗之中,外面车流和喧哗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透进来,像是隔着门去听水声。
  她以前听过一个比喻,叫老房子着火,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贴切。身上汗出了一层,身体靠着的时候,又更加的热。
  像火又烧起来了,她想。
  她伸手去摸陆青崖短而硬的发丝,心里一会儿空,一会儿又觉得充实。空的时候,是有一些地方没有被照顾到,充实的时候,是他手掌在每一寸肌肤上辗转。
  他裤子的面料有些粗糙,擦着她的膝盖,在靠近的时候,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
  就在觉得可以再进一步的时候,所有的动作突然都停了下来。
  林媚睁开雾茫茫的眼睛,有些困惑。
  陆青崖低头看着她,微喘着气,“……我不能这么做,怕你后悔。”
  林媚眨了一下眼。
  “刚那话不是玩笑,我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给不了你物质生活,想天天陪你都难。林媚,你想好,想好了再告诉我。”他伸手去擦她鼻尖上的汗,“……不要你去对抗全世界,只要你想好了,我陪你去争取全世界。”
  沉默之中两人对视,目光深处除了很坦荡的欲望,还有别的,更深的东西。
  “……你觉得我没想好吗?”林媚坦坦荡荡地地直视着他,声音有点哑,气息不稳,但语气是坚定的,“没想好我是不会来找你的。”
  那晚莫一笑的话,每一句都有道理,偏偏她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不爱听道理,活到这么大,每一桩未曾后悔的决定都是靠直觉行事的。
  八年来,她被亲缘关系,被责任,被生存的压力推着不断地往前,个人的诉求被压缩到最低。她不会抱怨什么,因为这是她应该做的,父母替她抗下了太多,她不能总做那个让人操心不已的公主,她还是女儿,是母亲。
  有时候压力大到极点,想找人倾诉,然而既不能对着父母,也不能对着孩子。
  她清楚记得,有一次自己心情不好,开车出去,没注意路,等发现时,自己开到了似乎没有人的山里。那儿万籁俱寂,只有鸟叫声,整个人像被世界遗弃了一样。她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依然记得那一天世界是怎样的寂静,她是怎样的无路可去。
  她不想后半辈子,还继续这样过下去。
  “……陆青崖,”林媚伸手去碰他的脸,“你真的没追过我,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陆青崖笑了一声,“你傻呗。”
  “是挺傻,”她伸出手臂抱他,在他身体压下来时,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但如果你敢背叛我第二次,我就真的敢这辈子跟你死生不再见。”
  “那别想了,不会给你机会的。”
  沉默之中,他含住她的嘴唇,用了一点力,咬下去,听她轻轻嘶了声,再退开。
  人好像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从纯粹的爱,到掺杂世俗的权衡,再回归到纯粹的爱。
  “陆青崖,”林媚微微闭上眼,感受他手掌在她身上的动作,“……知道我是怎么想通的吗?”
  “嗯?”他鼻子里这么应了一声。
  “我经常这么做,”她声音已经有些不稳了,“……想象以后的自己会怎么样。三十岁的我,一定会为了放弃自己唯一的亲生孩子而后悔;四十岁的我,一定不能忍受没有一份愿意投入终身的工作……然后……”
  陆青崖亲在胸前,她扭动身体,轻哼一声,“……六十岁的我,一定没法原谅二十九岁那年因为瞻前顾后,错过了这辈子唯一还能为自己活一次的机会……”
  突然地吃痛,是陆青崖牙齿咬下去,她伸出手掌去推他,被他一把箍住。
  “我这人还有一个优点,知道吗?”陆青崖抓着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必要的时候,百折不挠。你要是拒绝我,我肯定继续缠着你,缠到你六十岁,正好你后悔了,我就得逞了。”
  他眼睛里有光,月光一样亮得发烫。
  那时候年轻气盛,以为有些感情就像夏天一样短暂,结束了也就结束了。
  直到那年执行任务,胳膊挨了一枪,血流了一路,以为自己就要跟通缉犯同归于尽的时候,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夏日永恒的午后,那棵绿叶子的树,那个混杂着汗水颤抖的拥抱,那个原来从来没忘记过的姑娘……
  “再聊会儿?”他低下头,低沉的声音贴着她耳朵,“还是……”
  林媚连手指尖都在发烫,“……嗯。”
  被子被推到一边,上衣都脱干净,陆青崖俯下身,从嘴唇开始,打算慢一点,耐心一点,好好感受这一刻……
  “我。操。”
  搁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催命一样的震动起来。
  林媚哈哈大笑,背过身扯被子把自己裹住,“……你先接吧,别有任务。”
  陆青崖摸出手机一看,沈锐打来的。
  接了,耐着性子问:“老沈,什么事?”
  “关逸阳说晚上组团去看电影,问你去不去……”
  陆青崖一下把电话挂了。
  经过这通电话一打岔,气氛就有点不对了。
  其实不是非得急在这一刻,才早上八点。陆青崖俯身在林媚脸颊上亲了一下,“……你今天几点起的?”雄化镇早上发市里最早的一班车是六点,她八点就到这儿了,想必起得很早。
  “六点不到。”
  陆青崖笑说:“怕我跑了?”
  “怕你又要去执行任务,见面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她顿了一下,“见面说正式一些。”
  “那你再睡会儿吧,中午带你出去吃饭。”陆青崖把扔在床上的短袖捞起来。
  林媚点一点头,突然想起一件正事,“在兰桥村上,你救的那个小姑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你在市里,有没有什么门路?小姑娘很上进。”林媚把她的情况说了一遍,“……我看过她平常的作业,也找其他地方出的考题卷让她做了一下,成绩不错,耽误在镇上挺可惜的。择校费、学费和生活费这些都不成问题,我们工作室会资助她。”
  陆青崖沉默片刻,若说门路,他第一能想到的就是陈一梅,她是初中的副校长,做这一点安排对她不难。
  然而自然是不能通过陈一梅,欠了她人情,以后再有些事就真的很难推辞了,便说,“我帮你问问。”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看一眼裹在被子里的林媚,“……那先睡会儿吧。”
  “我睡,那你……”
  陆青崖笑得不那么正经,目光往自己裆部那儿瞟了一眼,“我去解决一下。”
  林媚小声:“……我不是在么。”
  “久,”陆青崖笑瞅着她,“……怕你累。”


第24章 夜色小城(01)
  陆青崖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点燃一支烟; 闷头抽了半晌,等情绪冷静下来了; 往卧室去看了一眼; 林媚似乎已经睡着。
  把门带上,揣上钥匙出门。
  在营房门口; 陆青崖和沈锐会合,一道前铜湖市禁毒大队; 参加联合指挥会议。
  支队副参谋长李钊平和政委徐海都在; 禁毒大队副队长蒯安民先通报情况。
  上回陆青崖背上挨了一刀; 抓起来的贩毒小头目,挨不住毒瘾发作,总算把上面给他供货的人招了出来。蒯安民跟几个兄弟; 先去小头目所说的地方探了探情况。但显然小头目被捕一事已经打草惊蛇,那地方人去楼空; 连废纸都没给他们留下一张。
  “但经过我们这些天的调查,已经基本确认了这个供货人的情况。”蒯安民往白板上贴了两张照片,“这人叫王超; 三年前就上了咱们的抓捕名单了,但他很狡猾,逃脱之后整了容,在外地混了两年; 去年又回到了铜湖市。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三天前他出境去了缅甸,应该是去提货,这几天极有可能再次出现。”
  针对蒯安民介绍的情况,很快制定了联合作战计划,这些天武警和公安全天候待命,一旦王超出现,立即跟踪锁定,待其交易的时候,连同下家人赃并获。
  开完会,陆青崖和沈锐、李钊平、徐海一块往外走。
  徐海笑说:“抗洪抢险的表彰,总队还没下来呢,这又有任务来了。”
  陆青崖笑说:“中队争取再立一功。”
  “想着立功是好事儿,但也不能总想着立功。你陈老师总说我,天天鞭策你们在外面出生入死,你俩一个中队长,一个指导员,都老大不小了还是光棍一条,组织也是该关心关心你们的个人情况了。”
  陆青崖笑了笑,正要说话,前面停在树荫下的一辆车,车窗落下来,一个年轻姑娘探出头,喊了一声“姐夫。”
  陆青崖和沈锐一看,竟然是陈一梅的堂妹陈珂。
  陈珂也看见陆青崖了,愣了一下,把车门打开,向着几人走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条齐膝盖的连衣裙,走路的时候,特意把步子迈得比平常快了一些,裙角飞起来,马尾也跟着轻轻晃动。
  到跟前,她挨个打招呼,最后目光才定在陆青崖脸上,笑得几分腼腆,“陆队长,又见面了,伤已经好了吗?”
  “好了,谢谢陈小姐关心。”
  徐海在旁笑说:“你俩认识?”
  陈珂声音清脆:“上回陆队长在总队医院住院,我跟着堂姐过去拜访过。”
  “好,认识一下也好,是该跟咱们中队标兵学习学习。”
  陈珂微笑,摸了摸鼻子,看了陆青崖一眼,对徐海说:“姐姐喊我今天去家里吃饭,说姐夫你在这边开会,让我顺道捎你一程。”
  “你姐又给你做好吃的了?最近沾了你的光,我都跟着胖了。”徐海看向身旁的三个人,“大家赏脸,干脆一块儿往我家去吃顿饭?”
  李钊平笑说:“我就不去了,回支队还有事儿呢,让陆青崖和沈锐他俩跟你一起去吧。
  陈珂又看向陆青崖,这回笑容里的期待完全掩饰不住了。
  陆青崖沉声说:“要不是今天有特殊情况,我一定得过去尝尝陈老师的手艺。”
  徐海:“特殊情况?”
  “徐政委,实不相瞒,今天我女朋友正好过来探望,明天就得备战执行任务,今天我怎么着也得陪陪她。”
  “哦?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怎么也没跟组织打个报告?”
  “刚确定没多久。”
  徐海笑说:“这速度可以啊!我就说呢,咱们支队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怎么可能没姑娘赏识。”
  一旁的陈珂怔了怔,微抿着唇,把目光低下了。
  “沈锐同志,那你呢?”
  沈锐笑说:“我还得回去研究研究这这次行动布防安排,等下次有机会,一定过去叨扰您和陈老师。”
  最后,徐海上了陈珂的车离开了。
  车开走之前,陈珂转过头,又隔着车窗看到陆青崖一眼,坦荡荡的失落全在那欲言又止的目光之中。
  沈锐开车,送陆青崖回铜湖花园。
  “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我这个做指导员的都不知道。”
  陆青崖点了一支烟,把窗户打开,手肘撑在车窗上,懒散地抽了两口,“就早上,还非得昭告天下吗?到时候报告一打你就知道了。”
  沈锐看他,“林老师?”
  “嗯,就她,还能有谁。”
  “你俩到底是搞到一起去了。”
  “说话文明点。”
  “这回你算是把陈老师给得罪了。”
  陆青崖吸了一口烟,不甚在意,“得罪就得罪吧,我说的是实话。”
  “看见小姑娘最后那眼神了吗,你可真是作孽。”
  “现在瞒着就不作孽了?我俩熟都不熟,微信加了一句话没聊过,小姑娘估计也就听了些故事,产生一点幻想,能认真到哪去,转头就好了。”
  沈锐说:“陈老师什么想法,你真看不出?”
  “不管她什么想法,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要是以后真卡在这件事儿上,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嗬,要美人不要江山。”
  陆青崖笑了笑。什么江山不江山,林媚都能为了他对抗全世界,他还不能堂堂正正承认两人的关系吗?
  陆青崖想起一件事,“你是铜湖市本地人是吧?你认不认识什么人,能把人送进好一点的初中。”
  “刚刚十分钟前,开车走的那姑娘就是我认识的人,但你已经把人给得罪了。”
  “真不至于,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沈锐不置可否,“我找我妈问问,她做银行项目经理的,说不准还真认识这样的人。”
  “成,你方便就帮忙问问,不方便我就直接塞钱了。”陆青崖抽了一口烟,又问,“对了,咱们探亲假是个什么规定?”
  “二十到四十五天,你看情况请吧,批不批我就说不准了。你写请假报告的时候,把理由写得诚恳一点。”
  陆青崖笑说:“再不陪媳妇儿,媳妇儿就要跑了,这个理由诚恳不诚恳?”
  林媚上午十点就醒了,把箱子里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给林言谨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林言谨已经放暑假了,每天在家里翘首盼望林媚回家,好带他去香港迪士尼乐园。林媚在这边耽误了这么久,心里愧疚,承诺最迟后天就回去。
  正聊着天,响起开门的声音。
  林媚回头望一眼,陆青崖走进来,蹬下脚上鞋子,低头找拖鞋。
  言谨问:“妈,谁啊?”
  林媚顿了一下,“你提到的陆队长,要跟他打声招呼吗?”
  陆青崖一愣,看见林媚向他招了招手。
  一瞬间他竟然紧张起来。
  暗骂自己没出息,小时候欺负同学被叫家长,也比现在淡定,现在要跟儿子打个招呼,倒比让他上战场还忐忑。
  陆青崖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顿了顿,接过手机。
  屏幕里眼镜儿一张帅惨了的小脸,冲着他笑喊:“陆队长!”
  陆青崖“嗯”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林言谨同志,你好。”
  言谨脸凑得很近,好像要把陆青崖的脸看个仔细一样,“陆队长,你挺帅啊。”
  陆青崖笑了,“你也挺帅啊。”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提上回视频里匆匆一瞥的事。
  林媚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酸涩,背过身去,缓了许久,才让情绪才平静下去。
  陆青崖跟言谨没有聊多久,乱七八糟的互相吹捧一阵,就把手机递还给了林媚,起身往阳台上去了。
  言谨给这次短暂的会晤做了一个总结,“妈,我觉得这个OK。”
  林媚笑了,“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当兵的。”
  “陆队长不就是当兵的吗,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感觉特别亲切……”
  心脏似被一抓。
  林媚淡笑,“……那等从香港回来了,想过来看看吗?”
  “教打枪吗?”
  “你让他教你,他一定答应。”
  言谨欢欣鼓舞地答应下来,林媚挂了电话,往阳台上走去。
  陆青崖背着身,在抽烟,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他抬起手臂,做了一个很清晰的,似乎是在抹眼睛的动作。
  “陆青崖。”
  林媚伸出手臂,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我知道我伟大,你也不用哭吧。”
  陆青崖啧了一声,换只手拿烟,侧身,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林老师。”
  林媚瞅着他笑。
  陆青崖看她,“想见一见爱德蒙吗?”
  林媚一愣。
  “明天我要去执行任务,等这个任务结束了,我请个探亲假,带你去看看它。”
  “它还……”
  “在单东亭那儿,是条老狗了,活一年少一年。”
  林媚心口突然梗得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眼镜儿挺喜欢你的,等回头你们见了面,再把真相告诉他吧。”
  陆青崖笑了笑,把烟灰抖在阳台的花盆里,“要是他跟我打起来了,你帮谁。”
  “当然帮他,十个我们也打不过你啊。”
  “那说不准,毕竟我肯定不会还手。”
  林媚笑说:“其实他打人挺疼的,跟我一样,是断手。”
  “你是断手?我怎么不知道?,陆青崖把她的手抓起来,晃了晃,“你打我试一试。”
  “不打。”
  陆青崖把她手腕一捏,猛地一挥。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清楚地落在他脸上。
  他眼也没眨。
  林媚呆住,急忙抽手,但被陆青崖紧紧握住。
  他揿灭了烟,把她的手捏成拳,抵在自己心口,神色格外的平静,“……这是该你的。”


第25章 夜色小城(02)
  江浦市已经开始进入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 车里即使是开了冷气,也能感觉到窗外的热浪; 透过玻璃一阵一阵地袭来。
  林媚是和莫一笑一起回去的。莫一笑和兰桥小学的校长把捐赠校舍的事情谈妥之后; 就去了铜湖和林媚会合,两人一道搭乘飞机回家。
  莫一笑的妻子丁薇开车去机场接; 先把林媚送回了家。
  林言谨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见莫一笑家的车出现,立即上去帮忙拎行李。林媚忙说; “箱子很重,你放着; 我自己来提。”
  莫一笑下了车; 笑说; “眼镜儿。”
  言谨立马打招呼,“莫叔叔好。”他手撑在行李箱上,像玩超市推车一样的往前滑动了几下。
  林媚说:“你先去电梯门口等我一下; 我跟你莫叔叔说两句话。”
  莫一笑晕机,刚下飞机的时候; 就去洗手间里面吐了一通,从机场过来的路上,一直要死不活; 这会儿靠着车子。拧开一瓶水喝两口,缓解不适。
  林媚对驾驶座上的丁薇说:“嫂子,今中午就在我们家吃吧。”
  丁薇笑说:“下次吧。小雨闹腾,她奶奶一个人在家还看不住。”
  莫一笑说:“饭你肯定是要请的; 以为能逃得掉?我辛辛苦苦飞过去是想棒打鸳鸯,结果反倒成了你俩的媒人,这显得我做人很失败啊。”
  林媚笑了:“以后给学长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就不用了,以后出差这种事全交给你了,我就安安心心在家陪嫂子。反正你聚少离多的时候还多着呢。”
  林媚微笑说道:“不要往我伤口上撒盐,九九八十一关,我还一关都没有过呢。”
  “放心,要是被你爸妈赶出来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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