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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通扫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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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仁一听,这位说话怎么口气这么大?不由得仔细看了一看,想起来了:啊!他是打虎、吃虎心的那位英雄。当初裴济生吃虎心的时候,罗仁在山坡上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急于赶路,没有上前搭话。“好吧,打虎的英雄,你进招儿吧!”

裴济生把马匹往前边一拨,举起双锤照着罗仁的顶梁猛砸下来。罗仁把双锤往空中一举,攒点劲儿往外封锤。“嗨嗨——”“咣——”两锤相碰,火星飞迸,那声音真如山崩地裂一样啊!震得那两匹马“噔……”倒退出十几步,两位小英雄也同样是震得肩头发麻,虎口生痛。这时山坡上忽然出现一个人,那人身高八尺开外,长的是一张黑脸,体形是童子体,好看,可站的姿势非常难看,他的腿和膝盖往前弓着,肚子往后瘪着,胸脯往前挺,脑袋向前伸,两只眼睛是一只睁开一只闭着。肩头扛着一杆大铁枪。那枪,有小饭碗那么粗,八个小伙子吃饱了,抬都费劲,这位在山上往下一瞅。双锤碰到一起,火星直冒。他看着高兴了:“哎,好啊!俩人真有劲,那个小白脸跟裴三长得一样啊……”这位一来不要紧,方引出一段罗世信出世,一枪解双锤……

第二十二回 傻英雄枪挑金花蟒 罗元帅剑逼单大王

罗世信见罗仁、裴济生两人对阵,大锤震得空气“嗡嗡”作响,火星子直冒,乐得直拍巴掌:“哎,好耶!四把锤子顶牛,看谁有劲?”看来看去傻小子又感到不过瘾了,干脆把大铁枪一举,冲下山坡,来到两个人跟前:“呔!开!”那杆大铁枪伸到俩锤的中间,一叫劲,只听“当——”山摇地动。多大的劲头啊,愣把两锤给分开了。震得两位小英雄肩膀发麻,虎口生痛。两匹马也吃不住劲了,向后倒坐了一丈多远,“呱叽”,把俩人全摔下马来,罗世信“哈哈”大笑:“两个小白脸,能耐都不大点儿!小子还打不?要打再上马顶一回牛!”再上马啊?裴济生和罗仁早已精疲力尽,再加上罗世信这一枪,更是筋酥骨软,心说,别打了,明儿个见吧!俩人互相一抱拳,说声:“改日再战!”各自上马走了。

罗世信看两位小英雄走了,嘴里还傻哈哈地嘟囔着:“两个小白脸儿,能耐不大点儿……”话音未落,就听旁边不远的一个山洞里传出“唰啦,唰啦”的声音。罗世信回头一瞧,顺打山洞之内爬出一物,脑袋如同大罐,身子也有桶粗。原来是一条金花大蟒,已经爬出一丈多长,只见它脑袋往空中抬,芯子吐出老长,嘴里“呼呼”喷着凉气,如同三九天的冷风一样。这时只见半山腰有个打柴的樵夫,被这凉气吸得双脚离开了地面,腾空而起,“唰——”被金花大蟒吸入口内,然后见大蟒嘴一闭,脖子一仰,愣把那樵夫囫囵吞下去了。罗世信一瞅:“呀!这是什么玩意儿?它能吃人呀,这可不行,小子!”罗世信把大枪往空中一举,“嚓嚓”,连纵两下来到了大蟒的跟前,举枪就向大蟒的后背扎去。“咔——”多大的劲头啊,只见大蟒疼得蠕动了一下身子,蟒头一转个儿,对准罗世信,把嘴一张,“唰——”又喷出一股凉气。罗世信一看,“哎呀,不好!”立时把大枪扎在地里双脚踏地,身子往下一使劲,这叫千斤坠。那条大蟒愣没吸动罗世信。大蟒急了,紧接着又是第二下,芯子伸出老长,脑袋又往前一探,“唰——”又吸了一口。罗世信再想站住势比登天还难,不但双腿离开了地面,那杆大铁枪也给从地下拔出来了,身子不由自主地飞向大蟒。眼看快要来到大蟒的嘴边了,罗世信把自己的大铁枪“哗拉”一抖,直奔大蟒的上膛。“咔嚓——”扎进去有三尺多深。大蟒“扑楞”一翻个儿,罗世信赶紧往旁边一蹿,蹿出好远。这时大蟒的后半截也从洞里甩了出来,在洞外不停地摆尾,“叭叭”响声震耳,山石乱飞。大蟒蛇疼得来回翻个儿,时间长了,也就没那么大劲了。罗世信二次来到它的身旁,把枪抽出来,枪当棍使,朝大蟒“叭叭”一连打了几十下,最后大蟒再也不动了。

恰在这时山道上,跑来大肚子蝈蝈红,程咬金来了。他怎么来了?是因为见罗通被裴济生追赶他不放心,跟着来了。正好看上了有人打蟒。一瞧,打蟒的竟是傻小子罗世信。程咬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是攻打虎牢关时,傻小子罗世信被人家引到了葫芦峪里用火烧死了。怎么今天他又死而复生?程咬金又揉了揉眼睛,一点不错哇,正是罗世信。那边罗世信也瞅到他了,“蓝靛颏哎,别走,我可想你了!”一边喊一边扛着大铁枪,一哈腰,“哧溜——”冲着大老程飞跑下来了。

程咬金赶紧甩镫下了坐骑:“哎,我说傻兄弟啊,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混蛋!我是人,不是鬼,没死!”

“当初不是把你困在葫芦峪里烧死了吗?”

“没烧死,舅舅把我带出来了。”

“噢!丁延平啊!那你现在跟谁过呢?”

“舅舅死了,我跟着师父哪!”

“你师父是谁?”

“师父啊,俺不知道!”

程咬金一听乐了,傻小子连师父是谁都不知道。“那你师父呢?”

“就在这跟前。”

“我去看看行吗?”

“行啊,你要去啊,得给师父磕头;不磕头,我揍你!蓝靛颏呀,跟我走吧!”

罗世信在头前走,程咬金在后面跟,两人一前一后,翻山越岭,这道可就远啦!走来走去,前面出现了一所宅院。罗世信领着程咬金进了宅院,来到书房的外头,他把大铁枪往地上一扔,回头喊了一声:“蓝靛颏呀,进来,师父在这儿哪!”

程咬金跟着进到书房,见里面坐着三个人:第一个是风尘三侠第一侠李靖;第二个是罗成的亲哥,黑道人罗松;第三个老头他不认识,见他胸前五绺长髯,慈眉善目,真是仙风道骨,其貌非凡。当时一抱腕:“哎哟,李师傅,您们都在这儿呢!程咬金磕头了!”接着又冲罗松说:“我的哥呀,您好,我给您见礼了!”给两个人见礼之后,又问道:“李师傅,这一位是谁?”

“他就是长孙二侠。”

“啊,我也给您行礼了!”

这长孙二侠,名金凤,其兄长孙大侠叫金龙,两人都是李世民的大舅子,程咬金早听说过,就是没见过面。

程咬金见过礼后,落了坐。李靖问道:“程咬金,你怎么上这来了?”

“李师傅,我是无意之中走到山环里头,碰到我的傻兄弟罗世信了,就跟他来给您问安了。另外我还想打听一个人。”

“你问的是谁?”

“离这里不远的荒草山上有位大寨主,乃是五虎上将第一名单雄信的儿子单天昌。请问三位谁认识啊?”

长孙金凤一听,“扑哧”笑了:“这你可问着了,他正是我的徒弟。”

“啊?真是您的徒弟?”

“那还有错儿!”

程咬金一听,乐了,心说:我可得把你粘上。他眼珠一转,上前一步扯住了二侠的衣襟:“我说老师傅啊,对不起,你可得跟我走一趟。常言道:儿子惹祸找大人。单天昌就跟您的儿子一样,您儿子惹了祸!”

“噢?他惹下什么祸了?”

“别提了!罗通前去北国牧羊城救驾,走到荒草山就被您那宝贝徒弟拦住了去路。这还不算,两军阵前他打死了尉迟恭敬德的两个儿子尉迟宝怀和尉迟宝庆,还有我那儿子牛小子,也死在他手里了。这还不算,最后非找罗通不可,说什么他父亲死在罗家手里了。哪有这么回事呀?大家再三劝说也不行,他把罗通追到这山环里头。我不放心哪,也跟下来了,到现在还没寻着。老师傅,您想想,您的徒弟惹祸了,不找您找谁?您跟我走一趟吧。”

“程咬金,你要知道,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何况这是我的徒弟呢?他跟你们开兵见仗,他有他的理,你们有你们的理,谁是谁非我不想过问。”

“您不去啊?”

“我不去。”

程咬金心想:你不去更好,你真要去还麻烦啦!那头没死人哪,全是我瞎编排的。“老师傅啊,您实在不去也行,我得跟您借一个人。”

“你要借谁?”

“我的傻兄弟罗世信,借他拿住单天昌,还有我小舅子裴元庆的儿子裴济生,然后我就让罗世信回来。”

原来程咬金的心思在这儿哪!二侠当时摇了摇头:“程咬金哪,那罗世信是个傻子,两军阵前刀枪无眼,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对不起他的舅舅丁延平;再说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拜我为师,真要是再出什么危险,我也舍不得。我不借。”

“哎,您这可是难为我呀!好,好,好!不借我也不回去了!和您一起隐居高山。”

这一下,长孙二侠算是没法了,只好答应下来。

程咬金赶忙叫道:“傻兄弟呀,快跟哥哥走!”

“哎,好了,蓝靛颏啊,看二哥去!”

程咬金带着傻小子罗世信离开了这片高山。

再说裴济生被罗世信惊走后,直接回到荒草山。单天昌一见赶紧站起身形:“哟,哥哥呀,您可回来了,兄弟正惦记您哪!”

“唉!兄弟,别提了,罗通他战不过我,就使了个离间计,把我引到一片树林之中,又不知何时请来我的母亲和两位伯父,劝我投降大唐,我哪里能依!”

单天昌听完这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哥哥的娘亲呆在唐营内,而他是为了我才没有归唐,这对朋友做到了义,对娘亲可丢了孝,我应该怎么办呢?天昌想罢一抱腕:“哥哥啊!您可千万不要为难,常言说孝义两难全,我不能让你做不孝之人。老人家现在大唐,如果你不降唐,她老人家必定生气。我看你就……去了唐营吧!”单天昌说罢,扯住裴济生的手泪流满面。

裴济生当时一摆手:“兄弟,说哪里话来!哥哥我要想降唐早就降了,何必还回到荒草高山,我定要给义父报仇!”

一句话感动得单天昌“扑通”跪倒在地给裴济生磕了一个响头:“我谢谢你了!哥哥,明天您休息一天吧!小弟出马与罗通决一死战。”

翌日,小英雄单天昌点兵一万,带齐战将,几声炮响,来到荒草山的外头,大队人马亮开左右两翼,命人讨敌,别人不要,他是单点罗通。

唐兵赶紧来到厅上禀报。时间没有多长,就听里面“轰——叭——当——”连珠炮响,从唐营里出来约有五千人马。正当中“哗啦啦”帅旗高扬,上面写着斗大的“罗”字,帅旗脚下站着一匹白龙马,马上的二路元帅罗通与众将官明言:“本帅跟单天昌决战,胜了即可一举夺下高山,败了,本帅即死于两军阵前!”“嗒……”来到单天昌面前,当胸一抱腕:“请问,对面的这位英雄,你姓甚名谁?”

谁知,小英雄话都没答,顿时血贯瞳仁,火往上撞,虎牙紧咬:“罗通,我单天昌与你有杀父之仇,今日相见,你拿命来吧!”说罢二人抖缰跃马厮杀在一起,但见那阵地上马蹄踏踏,尘土飞扬,枪棍交迸,金声铿锵,好一番较力、较艺的格斗。刹时间,如平地起风,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人鬼皆惊。

罗通虽武艺高强,却悯惜单天昌英武之材,没下狠劲,单天昌怒火中烧,却屡屡找不出对手的破绽,越急越不顶事。结果是你来我往,一时不见分晓。

恰恰在这时,程咬金带着傻小子罗世信赶到了。程咬金用手一指:“傻兄弟,你看见没有?前边已经打起来了,你快上吧!”

“哎,好了,蓝靛颏,你等着吧!”傻小子罗世信一哈腰,“哧溜——”就来到了阵前,窦天鸿怕单天昌气力不支,急忙接过手来,罗世信一举镔铁大枪,直奔窦天鸿的顶梁:“着家伙,小子!”窦天鸿见枪到跟前,赶紧双手拿棍往外封。嘿!就这一下子,那烟火棍成了辘辘把了。再按崩簧火出不来了。“哎呀,不好!”他喊了一声,转身就想跑。罗世信往前一蹿身,飞出一脚,“呱叽!”窦天鸿就躺下了,罗世信伸手抓起窦天鸿往胳肢窝里一挟,“哎,回去了,别动啊,小子!”活擒了窦天鸿。

小英雄裴济生一见窦天鸿被擒,手捧双锤,赶忙上阵。程咬金一瞅:“我说傻兄弟,咱们是要活的,不要死的。”

那罗世信上去扯住了裴济生的马头,喊了一嗓子:“下来,要活的,不要死的。”

“傻小子,你怎么又来了,不怕我打死你?”

“你呀,他也配,你爹爹都不行!”

这句话把裴济生气得直打呃。裴济生血气方刚是员虎将,出世以来也没遇见过劲敌。虽说昨天被傻小子给轰散了,可那是在精疲力尽之后,所以他不服气。裴济生一声冷笑道:“傻小子,休要逞能,今天你我三锤定高低,我要把你打败了,你得磕头拜我为师。”

“行,小子!那我要打败了你呢?”

“你要打败了我……也罢,我就投降大唐。”

“哎,好了,让你先打我,小子!”

罗世信把大铁枪拿在手中,往空中一横,这头裴济生双锤举在半空中,“咣——”第一锤打下之后,罗世信没怎么的,紧接着第二锤“咣——”,第三锤“咣——”,三锤打完就看罗世信的脚底下出现了两个大坑,人呢?是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打完了吧,该我打你了。站稳了,小子!”罗世信说着把大枪往空中一举,“呼——”直奔裴济生。小伙子用双锤往外封,只听得“咣当,咔嚓——”多大的劲!把马的脊骨震折了,裴济生双锤没封住单枪,“呱叽”从马上栽倒地上。过了好长时间眼珠子都憋红了,才喘上一口气来。当时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一咬牙:“好!我投降了。”

这一下子,单天昌可受不了啦,跑到阵上“哇呀呀”暴叫,对面罗通拨马而上,二人又打到一处。二十几个回合未分胜败,最后罗通使出老罗家的绝枪——回马枪,刺伤了单天昌的马,单天昌从马上“呱叽”栽了下来。罗通把马匹往回一拨,枪尖直接对准单天昌的哽嗓咽喉。单天昌双目紧闭净等送死,可是罗通的枪并没有扎下来。他嘿嘿一笑:“单天昌,我谅你五伯父对我们家有恩,这回你该服气了吧!”

单天昌这时羞得满面通红,“呛啷”一把抽出宝剑往空中长叹一声:“唉!天哪!天哪!难道我们单家欠了罗家的债不成?老爹爹,您老人家在天有灵应当助我一臂之力,为何孩儿今天又落到他人之手,罗通啊,罗通!我死了之后,二十年后还是条好汉,记住,我还会来找你报仇!”单天昌说完话,操起宝剑放在脖颈之上,咬牙闭双眼,两手使劲,就听“哎哟”一声……

第二十三回 番邦女飞刀擒三将 卢国公骗婚救罗通

单天昌刚要自尽,从旁边突然飞过一脚,“当!”把宝剑踢落尘埃。小英雄单天昌回头一瞧,哎哟,背后站着自己的老恩师长孙二侠。小伙子心里一酸,眼泪“唰啦”就下来了。当时站起身来,施大礼参见恩师:“师父啊,我可给您丢了人了!”

二侠微微一笑:“这有什么丢人的?两军阵前胜败乃兵家常事。孩儿呀,你倒是应该想想,这件事你办得不对呀!你不该拦住那二路元帅罗通的去路。你一心只想报父仇,可你敢肯定你爹爹就是死在罗家之手吗?常言道耳听为虚呀!你应该好好地查一查,访一访,真要是死在罗家之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如果眼下没人率兵前往北国救驾,二主唐王要有个三长两短,中原国土沦丧,与你脸面上也没有光彩呀!”

罗通听到这番话,赶忙甩镫离鞍下坐骑,向长孙二侠施大礼参拜:“师叔一向可好!”二侠跟罗通的师父智相两人是师兄弟。“师叔啊,我和我兄弟打,这主要怨我呀!常言道,要想好大让小,是我无知。”转过面来又跟单天昌说:“兄弟,您恕我之罪吧!是哥哥我不对。刚才我师叔说得好,你可以打听打听,如果打听到伯父确实死在罗家之手,哥哥情愿替我爹爹一死!现在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在此争斗,误了去牧羊城救驾,亡国亡君这可是天大的事呀!兄弟,你能不能等哥哥救完驾回来,再给我伯父报仇?那时我定来找你。”

单天昌听完师父和罗通的话感到也在情理,他长叹一声:“哎,好吧!罗通,你可要说话算话,从北国回来,你一定来到荒草山上,我在这儿等着你。”

“兄弟,你若不信,咱们打赌击掌!”

“好!击掌。”

“叭叭叭”,击完掌,双方商定换将。荒草山上张化南、黄金蛟、刘继成、裴济生等人都归顺了大唐,大唐便把窦天鸿放回荒草山。那边放回了程铁牛、王瑛。单天昌回转荒草山上,一方面探听父亲到底死在何人之手,一方面招兵买马、聚草囤粮、操练人马,准备后会罗通。长孙二侠一看事已了结,便携带徒儿罗世信又返回高山。

再说罗通带着二路人马,浩浩荡荡直奔北国白良关。到在离白良关不远的地方,罗通吩咐依山靠水扎下连营。人马安顿好以后,罗通又下令前去讨敌。不大工夫,只听“咚,咚——”连珠炮响,紧接着白良关城门大开,番兵队列里,跑出一匹桃红马,马上坐着一个姑娘。看年岁也就在二十上下,生得如花似玉,身着盔甲,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肩头挂着十二个红绸条。书中暗表:这十二个红绸条,就是十二把飞刀。那姑娘手执一把绣绒刀,来到阵上勒住坐骑,用刀尖点指:“南朝的官兵得知:今天交战,我是只要主将出营!”

罗通闻听心里“嘎噔”一下,好别扭!怎么?两军阵前忌讳三种人,哪三种人?僧、道、女。这三种人有个特点:在阵上能打便跟你打,不能打,他使暗器。常言说,明枪易躲,暗器难防啊!再说她是个姑娘,你要是把她打赢了,也显不出什么能耐。要是败在人家手下,那更难堪。可眼下人家点名要主将啊!罗通拨马匹直接来到了阵上,侧着脸说了声:“对面的丫头,你叫何名?”

这姑娘是谁呀?并非旁人,她乃是镇守白良关的主将,北国总狼主罗可汗的御女干公主突鲁金花,可是个厉害的主儿!金花顺声音往上一瞧,哎呀,我的妈呀!这小伙子长得真漂亮呀!见罗通,浑身上下银盔银甲,外罩素袍,肋胯三尺宝剑,小伙子细腰乍膀,肩宽背厚。往脸上一瞅,长方脸、尖下颏,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大耳有轮,小脸蛋如同粉莲花相仿,真够得上一个美男子。姑娘上下打量罗通,有点看呆了,好一会儿才答话:“如果要问,姑娘我乃是镇守此关的主将,北国丞相突鲁坤的亲生女儿,也是北国总狼主罗可汗的御女儿干公主,名叫突鲁金花。对面小将,你叫何名?”

她这一说,罗通知道了,当初战败了红袍金戟将苏定方,打退了朱武登的就是她。罗通心想,我还真得注意点哪,这个仗不好打呀!“如果问我,老爹爹保大唐身为越国公,我是伐北的二路元帅姓罗名通。公主,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常言道,好男不跟女斗。我赢了你,输了你,话都不好讲。您请回,换个别人来行不行?”

姑娘闻听,“扑哧”一笑,不怪人家说,小白脸儿,小白脸儿,心眼不大点儿!敢情瞧不起我们女将啊!你不跟我打呀?我还非跟你打不可!“元帅,此言差矣!两军阵上只见武艺高低,不分男女老少。今天姑娘我来了,就要与你见个高低。我早就耳闻你们罗家祖祖辈辈都是英雄,今天我要看看你的枪法到底如何?您请进招儿吧!”

这时,后面又上来一匹马,马上坐着瓦尔塔,这是姑娘的亲舅舅,也许他看出来对方不愿意跟姑娘交战了。他来到公主身旁:“公主,先请回去,把他交给我!”

公主刚回去,罗通身后也上来一匹马,谁?程铁牛。他手拿八卦金纂开山钺冲罗通一抱腕:“元帅请回吧,把这小子交给我,要活的要死的,您就说一声吧!”

“哥哥,您注意就行了,活的死的都可以。”

罗通拨马回去,铁牛开了腔:“我说小子,姓什么叫什么说一声,你家程大爷斧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是镇守白良关的大都督瓦尔塔,来将你是哪个?”

“我呀,我就是南朝有名的武圣人、混世魔王大德天子程咬金的儿子,打北国的二路副先锋官程铁牛,牛爷爷。着斧子吧,小子!”说到这,“叭”,双腿一磕马,跑上前去。

对面大都督瓦尔塔双手抡锤,迎了上来,“呼——”他先下来一锤。程铁牛正等着他这手呢,“耶嗬耶嗬——”锤子眼看到在跟前,他并不躲闪,把斧子举在半悬空中,直奔对面的顶梁:“劈枣核,小子!”斧子下来了,“哎哟!”要同归于尽哪?瓦尔塔不干,赶紧把双锤撤回来,往上封斧子。“剔牙缝!”往旁边一闪身,“掏耳朵!”再哈腰晚了,只听“咔嚓”一声,瓦尔塔的脑袋掉下去啦!程铁牛哈哈一阵大笑:“谁还上来?”

对面的金花公主可受不住了,怎么一下子,舅舅就死了,她怒不可遏,粉面发青,银牙紧咬,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哎?小女子你又上来了,我叫程铁牛,着斧子吧!”泰山压顶,斧子下来了,公主往旁边一闪身躲过去了。“剔牙缝,掏耳朵!”两招没捞着。程铁牛脚力错镫“稍带脚,再来!”姑娘的身子往前边一哈,呼!又让过去了。三斧子半没砍着,程铁牛有点心慌:“哟,可他娘的要坏事!”铁牛错马回来还是“劈枣核”“剔牙缝”……老一套重使,不灵了!姑娘把绣绒大刀往后抡,直奔铁牛后腰儿。这刀来得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程铁牛想躲,却赶不上趟,没办法往旁边栽吧!“呱叽”,翻身栽倒尘埃。姑娘把刀一摆:“来呀,给我绑!”后面钩杆手上来,把程铁牛绑个结结实实。

程铁牛这一被擒,正印先锋秦怀玉受不了啦,拨马而上。他背背双锏,手端长枪,上来与姑娘战了十几个回合,姑娘一看,哟!这枪法好呀!怪不得他爹爹是伐北的头路元帅哪!这小伙子也够个帅材呀!这么打下去恐怕赢不了他,我呀,得使暗器。姑娘主意已定,把大刀交到左手,右手两个指头一夹,从背后夹出一个红绸子条,“嗖——”飞刀出手了。秦怀玉听到后面有风声,急往旁边一闪身,第一口飞刀闪过去,紧跟着第二把飞刀又过来了,直奔马后胯。秦怀玉想用枪往外拨打,没等枪到,刀先到了。“扑!”扎进了马后胯。这匹马暴叫一声,猛然一甩蹄子,人“呱叽”就栽下去了。“来呀,绑!”钩杆手上来,又把秦怀玉给绑上了。

罗通一看这个丫头厉害呀!两位先锋拿住一对儿,别人就别上了。罗通一勒坐骑,“嗒嗒嗒”催马来到疆场之上,二话没说捧枪就扎。姑娘见罗通上来,心中暗喜,她不慌不忙,用绣绒刀往外封,架过长枪,二人战到一处。别看金花是个女的,她的武术、她的刀法可胜过一般男人。罗通想胜姑娘还真不容易。两个人打了足有三十几个回合,没分胜败。把罗通急得鬓角上的汗珠儿“噼哩叭啦”往下掉。急什么?就这么一个姑娘我都赢不了,还当什么二路元帅?害臊呀!要是不小心,还兴许真栽到她手里。那头姑娘呢?也暗自赞美:哟,好一条汉子啊!不光模样好,武艺也超群,真是人间少有,世上难得呀!有他保国真说得上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姑娘越打,越心向往之,这么打可不行!伤了谁都不好,我得想法把他擒住。怎么擒他呢?得使用暗器。可暗器更容易伤人呐!我呀,给他来个暗器明打,不伤人只伤马。姑娘主意已定,就在二马错镫之时,刀交左手,右手往肩头上一伸,用两个手指头夹起来红绸条:“罗元帅,留神飞刀,打你的脸!”——你说哪有这样使用暗器的?先告诉人家留神。“嗖!”飞刀直奔罗通的面部而来。小英雄急忙往旁边闪身,闪过飞刀,一张嘴,“咔嚓!”咬住了红绸子条。就势使劲儿,他往回一甩脑袋,“啪!”来个穿梭刀,又把刀给打了回去,直奔姑娘的哽嗓咽喉。公主也往旁边闪身,伸手把刀接住了,心中暗暗称好。姑娘又一伸右手,四个手指头,捏出来三只红绸条,姑娘道:“罗元帅,这回我连发三口飞刀,打你的上中下三路,你可要留神!”说完一晃胳膊,“嗖!嗖!嗖!”三把飞刀出去了。罗通把枪一立,正要拨刀护身,没想到姑娘的飞刀,全往下路的马腿打去,“哧!哧!哧!”都打在马腿上了。那匹马“咴儿咴儿”一阵嚎叫,把罗通“呱叽”就给摔下来了。

金花姑娘一见小将落马,不由得心花怒放,忙吩咐钩杆手,擒住罗通。仗也不打了,收兵回城。进了白良关,在帅厅之下,姑娘吩咐一声:“来,给我准备孝服!”干什么,舅父死了,给他穿孝。盔甲脱下去之后,姑娘穿上孝服,来到帅厅之上,坐在正当中:“来呀!给我准备人头供!”

什么叫人头供呀?这是北国的一个习俗:亲人被害后,抓住杀他的仇人,用人头来祭奠亡灵。

手下人不敢怠慢,赶忙搭好灵棚,准备供桌,上面放好三个雕花大漆盘。怎么放三个啊?不是抓到了三个人吗?姑娘看是三个盘子,连忙一摇头:“不用三个,放一个就成。”

“公主,我们抓到了三个人哪,就宰一个呀?”

“常言说一命抵一命,我们死了一个也宰他们一个。”

“公主,杀一个杀谁呀?”

“杀那个黑小子,把他给我带上来!”

手下人答应一声推推搡搡,顺打下面把程铁牛推了上来。程铁牛一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小娘们!爷爷今天让你拿到了,要杀拿刀,吃肉张口,皱皱眉头,就不算英雄好汉!你们别啰嗦,痛快点,你要是跟我磨蹭,别说我骂你八辈祖宗!”

姑娘直气得柳眉倒立,杏眼圆睁:“来呀!把他给我押到灵堂,我要削掉人头,上人头供!”

下边答应一声,把程铁牛推进灵棚,绑在一根桩橛上。公主跪倒舅父的灵前痛哭一阵,然后起来擦干了眼泪,看了看程铁牛:“今天你杀死我的舅父,我要拿你的人头上供,为他老人家报仇,姓程的,你拿命来吧!”大姑娘朝肋下一伸手,“嘎嘣,呛啷!”抽出宝剑,直奔程铁牛砍去。

程铁牛一看心说完了,脑袋掉了,往后吃啥也不香了!他一咬牙,一闭眼,净等着受死。

不说铁牛,咱们再说唐营。程咬金听人报说先锋和元帅三人被擒,心想这可坏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别让人家得着剥牛皮吃牛肉哇!那我可就绝户了。他腆着大肚子,“噔噔……”跑回自己的寝帐,手往褥套里一伸,取出一物,来到外面翻身上了大肚子蝈蝈红,连铠甲都没穿,催马加鞭就离开了唐营,绕过白良关的东城往北城走去。把守城门的番兵看从唐营里跑过一匹马,马上坐着这个主儿跟北国人差不多。程咬金长得靛脸朱眉,不细看还真不象南朝人。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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