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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烽火-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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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我们来到阿奇乌斯,想找一条好的逃亡之路。我们逃离了伊波瑞,经过了几个我们所看到的最为荒凉的地方。
“后来,”托勒用一句话做结,“我们就来到了这里。”
托勒说完之后是一阵长时间的寂静,贝斯洛打破了这种寂静,“就这些?这就是我们整整一天都在等着听的故事吗?”
库拉克的身子动了动,也加入到了抗议的行列。托勒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不要这么快就做出反应。我所陈述的只是粗略的事实,我是想先搭一个架子,再把血肉镶嵌进去。”
他停了停,将自己的思绪整理了一番,说道:“伊波瑞并不是塞尼提克建立的殖民地。的确,它以前是,但现在却不是了。伊波瑞在其发展的过程中发生了变异。
就我所能看到的最接近的数据,伊波瑞从建立到现在差不多三千年了……”
“三千年!”库拉克倒抽一口气,“这不可能。”
“我知道它的历史很悠久,”贝斯洛说,“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
“根据贝尔汉森的理论,这是可能的。”托勒说,“比我更了解此类事物的人做过统计,不过……我们可以说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长时间在封闭状态下发展起来的文化体系。伊波瑞已经发展成具有严密等级、完整体系和组织以及高度集权的社会。
“伊波瑞由八个哈格组成,每一个都发挥着其独特的社会作用。它们是根据需要组织起来的:食物归哈伊根管,服装的来源是鲍波,塞克拉兹负责能源,尼克拉斯则主管安全、卫生以及其他的社会福利,泰纳斯是结构工程学的意思,建筑、住房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都由它来提供,罗曼是交通信息中心,生产、运输、质量管理等关乎殖民地内部物资流通方面的事情一律由它负责,克律斯是绝好的欣赏艺术和娱乐的场所,吉姆纳则是消费品再生的集散地。”
“这些我可不知道。”贝斯洛说。
“事实上,哈格就相当于行业联合会,但它比行业联合会要大,同时它也是家园、家庭、城市和国家。”
“它是一个社会集团。”杨丹说。
“是的,”托勒肯定地说,“是有着明显分工的社会集团。要想知道这些社会集团是怎样建立起来的,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一句话,为了生存。一个殖民团队为了建立可以供他们生存下来的社会,需要生产各种必须的生活物资,但是,如果有什么特殊原因切断了他们的物资供应,他们很快就能够为了生存组成自己的技术区域。
“无论有着多么严格的职业等级,有些工作是必需的,比如说废物的再生性劳动。尽管从事这样的工作很难得到社会的尊重,而这类工作本身也不具备什么吸引力,所以这种低层次的工作是要强行分派下去的——带有强制性的等级制度也就这样发展起来了。为了保住等级制度中的地位,行业保护主义也随之产生了。如果我生在技术人员阶层——这样的职业已经接近了哈伊根的哈格上层,为了保住我的社会地位,我就必须小心地保守着我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这样,如果不是生在这个阶层而想获得有关的知识与技能,就成为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哈格的内部具有不同的等级一样,在伊波瑞内部,哈格与哈格之间也有不同的等级,而领导者则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每个哈格中地位最高的那个人被称为迪瑞,他们在被称为塞热奥的迪瑞会议任职,而大迪瑞则行使委员会主席的职责。”
“他们保留了古老的行会组织结构。”贝斯洛试探着说。
“是的,不过这些人是怎样得到权利的,我却不太清楚。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通过选举产生的。我怀疑他们之间权力的更迭更加类似于从前贸易公司和政治团体之间的权力交接:选择继承人的依据主要凭借是否忠诚以及对政党路线的执行情况,出身以及资格之类的因素与选择本身没有太多联系。某人一旦得到权力,要想让其离开权力宝座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整个的组织系统要保护的就是他们社会地位的持久性。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社会不但成为等级制度的维护者,而且任其发展。如果有人或某个团体威胁到这个制度,他就会被看作整个国家的敌人。在古代,反叛者会被看成是对生存具有危害性的人而被粗暴对待。一切的行动都是为了维护他们的利益,任何的一点偏差都会造成灾难性的危害。
“这个时候,生存已经不再是主要的问题了,社会体系已经牢牢地建立起来,并自发地行使其职能。它已经变成了一种自我防御体系,物质上的生存也已经转化为精神上的生存。”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库拉克插嘴说。
“你可以这样想:社会体系的建立只达到了一个目的——殖民地物质上的生存需要。它已经实现了这个目标。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呢?“显然,伊波瑞的迪瑞们对他们所面临的形式作出了正确的估计,但他们没能及时调整他们的目标使其更高也更具普遍性,而只是固守着原来的目标,只不过把物质上的生存变成了政治上的生存。他们所关注的不再是来自外部的威胁,而是来自内部的威胁。在他们看来,对立面意味着危险,而思想上的纯洁则是安全的保障,意见一致是忠诚的表现。事实上,这一体系本身就是作为一个整体出现的,它凌驾于任何单个的个体之上。领袖们负责体系内部的自我运转。如果说他们过去的职责是让这个体系中的公民们生存下来,那么现在他们的任务则是让这个体系继续下去。
为此,他们付出了和以前同样多的精力。”
“那些邪恶的人。”杨丹轻声说。
“邪恶?我不知道。”托勒回答说,“也许按部就班地墨守成规,要比将现有组织打破并向公民们展示更高的目标要容易。”
“它能够做得到,社会已经提供了那种可能,”杨丹指出,“多么可怕的自私!”
“他们已经那么做了,但不要忘了他们的行动被中断过,他们最终被孤立起来了。蠕虫洞不是关闭就是变异了,总之,蠕虫洞发生过一些事情。而且无论如何,领袖们有效地消除了异己力量,所以没有任何因素对他们的权威和价值构成真正的挑战。”
“费瑞人呢?”贝斯洛问。“我想他们是最可能的对立面。”
“我也这么想过,”托勒说,“我所看到的卷宗标明很久以前——伊波瑞建立几百年之后——曾经发生过一场灾难。我没有找到明确地说明这一灾难的资料,但它对殖民帝国的打击却是致命的——虽然他们走出了危机,但从此以后,殖民帝国内部围绕着如何重组和恢复殖民帝国,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有一种观点认为,我本人也这么看,殖民帝国从此分成了三个派别。其中之一便是‘清洗派’,比较小的那个派别被削弱或者吞并了。后来,其中的一个派别,就是费瑞,离开或者说是被赶出了殖民帝国。
“你们可能觉得事情这样了结了,但事实上,他们的离去却是大约三百年政治动荡的开始。殖民帝国的政权体系因费瑞人的出走而受到了冲击,流血冲突和反流血冲突的斗争一直继续着,后来,帝国的公民们发生了暴动,于是就有了第二次清洗运动,这场运动是随着塞热奥的建立而结束的。”
“这一切都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贝斯洛问。他的身子前倾,手抵下巴,全神贯注地听着。
“根据我的推算,大约是在1500年前。清洗运动开始于殖民帝国的历史学家们所说的‘第三纪’——这个时期因他们对费瑞人持续、狂热的骚扰而著称。”
“为什么?”杨丹问。“我想费瑞人已经离开了。是什么原因使得殖民帝国要如此迫害他们呢?”
“我不了解其中的细节,不过我想费瑞人最初只是简单地被看成一个显而易见的靶子——一个替罪羊而已。殖民帝国遇到了麻烦。在许多棘手的事情中,他们首先丢掉了技巧,局势开始急转直下,没有人知道该怎样稳定人心。塞热奥把一切不幸的根源都归罪于费瑞,而对他们的加害,可以将人们的注意力从殖民帝国所存在的真正问题上移开,而这些问题毫无疑问是塞热奥所要力争解决的。
“不过从那以后,费瑞人不再是一种威胁——如果他们仍然是的话——塞热奥是不会放弃的。可长期以来,仇恨——过去曾经是有用的——已经顽固地扎根到了人们心中。仇恨的种子一旦滋长起来,是不会轻易消失的。我想塞热奥对费瑞人有勇气离开这里也心存嫉妒,因为他们把命运把握到了自己的手中。从那以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来惩罚费瑞人,于是,塞热奥企图将他们推到遗忘之中。”
“而且成功了。”杨丹说。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费瑞人依然存在,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至少有一千年,因为伊波瑞的确有人看见过他们。你们应该记得,他们曾经把我们当成费瑞人。而且我对特伍德和他的同僚们不相信我们能找到他们,却把我们派出来的真正动机表示怀疑。”
“他们现在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如果他们明明知道我们找不到可以帮助他们的人就不会送我们出来了。”贝斯洛说。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之所在。我曾经计划——当然,是回去详尽地研究伊波瑞的历史,不过,是的,我已经离这个计划越来越远了。局势发展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我们都来到了这里。”
托勒的话说完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到正在弱下去的蓝色火焰上,看着它如鬼火似的摇曳,脑海中闪现出伊波瑞第三纪时代的画面。
杨丹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就向她的帐篷走去,凯琳立即紧跟着她离开了。
库拉克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你讲得真的很好,托勒。”他说完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这里只剩下了贝斯洛和托勒。他们坐在一起,面对着渐渐弱下去的火光,倾听着固体燃料将要燃尽时所发出的劈啪声。最后一束火焰熄灭的时候,贝斯洛也走了,只留下托勒一个人伴随着他的思想以及星光闪烁的夜空。
他们又在河岸呆了一天,为的是把前一天捉到的鱼在太阳下晒得更于一些。他们游了一会儿泳,又睡了一觉。对他们来说,这是新的旅途开始前的放松。贝斯洛为了把装满水的帐篷装进飞行橇中,想尽了各种办法。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他想出了一个至少可以算的上有成功可能性的办法。
“如果不实验一下就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可行。”他说话的时候并不放下手中的活计。
“这可不太优雅,”托勒说道,“不过也算得上是一个办法。”和他研究着用条纹布包裹着软塌塌的帐篷、它的捆扎方式以及用同样方式捆扎在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的飞行橇上。贝斯洛已经把乘客的位置移开,腾出地方来放水包。
“你做了一件好事。不过,你从哪里搞到那么多布呢?”托勒说。
“我把剩下的布都撕了。可它还是盛不下我希望它盛的那么多水,我们很快就会把盛在里面的水用完,我们走不了多远。我就是为这个着急——还有,我们不知道沙漠到底有多大。”
“这可没有办法知道,但我们必须尽一切可能做好准备。”
贝斯洛点了点头,皱在一起的眉毛并没有因此而舒展开来。他一直鼓捣了几个小时,直到库拉克过来命令他去游泳,才算是把他的思绪从这个问题上稍微拉回了一点点。
晚上,人人都兴致颇高地坐下来休息,心中充满了对新的旅途的渴望。他们边吃东西边议论着沙漠的严酷。可是,就在他们的谈话刚刚停顿下来的时候,杨丹开口了:“我要把我的故事讲给你们听。”
她详细地讲述了她在克律斯的生活——他们到各个不同的哈格所演奏的正剧和滑稽剧,闪电似的祈神仪式,排演新剧、分配日在市场上的游逛以及她所体验、看到的其他一些事情。
“看来你过得还不错,”贝斯洛评说道,“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呢?”
“我后来对贝拉产生了怀疑——他是他们那一伙的头。开始的时候,他对我很好,他要同我做爱——我们有过几次。当我拒绝他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他仍然对我很关心,不过我发现了他的关心背后的丑陋和他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热情。
我开始觉得他在利用我。
“事实上,他在我的吃药问题上越来越严厉。我想,起初,他只是把那些药悄悄地放进我的食物和饮料中,后来,他干脆给我一种小薄饼形状的东西,让我吃下去。开始我按照他的吩咐吃了,后来,我就把它藏到手中,然后找机会把那东西扔掉。
“我很快就发现,不吃药的时候,我的记忆开始恢复。那药在一定程度上阻隔了我的记忆;一旦药效过去,阻隔我记忆的那层雾就会变薄。那层雾把我和我的过去隔断,不过我终于还是把它冲破了。从那以后,回忆就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不幸的是,我没有时间把我的记忆完全招回来。最后一天,我被带到了圣灵所。”杨丹的声音颤抖起来,她的肩膀也因记忆中那可怕的一幕而战栗。“那天的情景到现在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那是我一生中经历的最可怕的事情。”她沉默着,目光投在面前的营火上。
托勒看着火光映照下她那娇好的面容。他听到过这个故事——那是几天前他们单独坐在山坡上的时候,她告诉他的。杨丹向他讲述时,他不但记住了那个夜晚,而且还想到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么一刻这么近地坐在一起。奇怪的是,此时他讨厌她以同样的方式对别人讲述她的故事。
那天晚上在一起的事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秘密,可是现在,她却将他们的秘密拿出来让每一个分享,这就像是让人分享亲吻和私语一样。他暗暗对自己说这么想是愚蠢的,但他的自我剖析却是那么地缺乏说服力,接着他又为自己的自怜深深的愧疚。他努力抑制着自己,不再去想他们之间的那一时刻。
“不要生我的气。”
“哦?”托勒抬起头来,杨丹的目光穿过即将熄灭的火焰,打量着他。别人都已离开,正向着他们各自的帐篷走去。他没有听到他们离去的动静。
“我没有——我没有生气。”
杨丹将头歪向一边:“没有?也许是没有——还没有。我必须得告诉他们,你知道的,我们都愿意这么做。”
“是的。”
“可我不愿意让你觉得我是在背叛你。”
“我为什么要那么想?”
“没有那么想,托勒?我感觉到了。我看出来你心烦。感情有它自己的逻辑。”
她绕过一圈石头向他走过来,弯下腰,捧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脸凑到了她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他的唇。
“这是为什么?”托勒问。他的声音浑厚而有几分不安。他的确被她的吻弄得意乱神迷,但他却努力掩饰着自己。
“为了我们,这是我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的。”
她说完就走了,把不知所措的托勒留在这里,她的吻仍在他的唇边荡漾。最后,他终于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他躺在床上,心中还在想着谜一般的杨丹。
第八章
为了往帐篷里灌水,他们用去了差不多整整一个早上的时间。做了最后的检查之后,贝斯洛将安全带下面的帐篷松松地展开,他们便开始用面罩一次次地将河里的水运过来。贝斯洛站在一旁,暗暗计算着他们灌到帐篷里的水的数量。根据他的推算,满满的一面罩水可供他们这群人用上一天。一旦装满七十五面罩水,他就把帐篷封住。
“我们可以多带一点,”托勒说,“这些连帐篷的一半都没有装满。”
“那会很危险的。再装得多一些,飞行模就开不起来了。太重会把安全带绷断,帐篷也会滚下来。现在这样,装了水的帐篷就像是压舱物一样,但一定要放平整。”
“他说得对,”库拉克说:“我们好好整理一下吧。”
他们将飞行橇上的各种装备整理完毕,将晒干了的鳗缅码在安全带下,再用橘黄色的包将它们盖住。“这看起来就像是海盗船一样,”贝斯洛说,“我希望它到时能发挥作用。”
“我们很快就会感觉到它的作用,”库拉克回头向河水看了一眼。“我建议每个人再好好地喝一顿,谁也说不清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喝上这么新鲜的水。”
他们在晶莹的河水中饱喝一顿,然后有几分不情愿地走向他们的飞行橇。托勒和库拉克同坐一架,杨丹和凯琳驾驶另一架。贝斯洛尽管有点近视,但还是独自开上带着水包的飞行橇,他宣称他是惟一的一个了解这架飞行橇性能的人。飞行橇滑动起来,他们出发了。到达第一座山的山顶时,托勒向下面的河谷看了一眼。我们忘了为它命名,托勒想。这时,飞行橇已经穿过向下的一面斜坡,另一座山丘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地形几乎刹那间就发生了变化。刚离开河谷的时候,还只是觉得草长得不太高,有点稀疏。开出四十公里之后,山的形状变得平缓起来,很少看到圆形的山顶。再往前开,山与山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中间是长长的烧焦了似的斜坡。
中午时分,淡绿色的草地显得更加稀薄,而且斑驳陆离。托勒发现点缀在草地之间的土壤更稀薄、更干燥、含沙量也更多。快到傍晚的时候,当他们树起仅有的两个帐篷准备过夜时,沙丘变成了一面小小的悬崖,毫无疑问,这是风蚀坑的作用。
在渐渐消退的阳光下,风蚀坑呈现出蓝白色。
“沙漠离这里不会太远了。”库拉克说着,扫了一眼展现在他面前的贫瘠土地,感慨道:“多么荒凉的地方呀,简直荒凉得令人感到恐怖。”
“依你看这都是由什么造成的呢?”托勒大声问道。他向远处看了一眼,紫红色的阴影在逐渐变深,而且呈从低处向高处蔓延的趋势。
“什么造成的?你问的是,原因吗?这都是自然地貌,要说是什么造成的,我看缺水就是原因。你没有学过一点自然地理学方面的知识吗?”
“我是一个纯粹的历史学家,”托勒耸了耸肩说,“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极不自然的。太空旷了,简直可以说是空虚。我以前去过几个沙漠,但从来没有看到像这么完全——”
“被摧毁了的,”贝斯洛的插话完善了托勒的想法。“即使沙漠上有生命,这个鬼地方也是厌恶正常健康的人类生活。”
“你们以为有什么在等着我们这一小队人的到来,”库拉克嘲讽道,“要是有,恐怕最好是热带雨林了吧。”
两天之后,库拉克的预言变成了现实。旅行者们经过了长时间的跋涉,停了下来,随即映人他们眼帘的却是一条由白色山丘组成的通道,就像是婉蜒起伏的乳白色海浪一般,一望无际的起伏沙丘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以及不可知的远方。
不用说,一群人面对这样的景色只有静寂,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之外,没有人能将这种静寂打破。他们身后呈弧形向着西方坠落的太阳,将每一座山丘点染成一片眩目的白色。
过了一会儿,托勒将目光投到他们来时的那条路上。光秃秃的山顶呈现出淡淡的松绿石色,再远处则是模糊的蓝色。比较之下,他们刚刚走过的那片荒凉之地,在前方那蔓延无际的白色中则显得生机盎然,甚至有几分繁茂了。
这是一片多么奇怪的受到重创的土地,托勒想。随即他便为自己居然想出“受到重创”这个词而感到惊讶。
几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人说话,他们开始向着沙漠前进。机器与沙地接触的时候,螺旋桨的叶片深深地沉人沙中。立即,他们有可能沉没的恐惧便击中了托勒。
沙子已经掩埋了螺旋桨,飞行橇向前滑动时发出嚓嚓的闷响。但托勒立即又想到这些飞行模是为沙漠旅行专门设计的。他的身体前倾,用力向后拨动着操纵杆,并继续将螺旋桨的叶片降低。
突然,飞行橇猛地向前跳了一下。
托勒为机器的反应吃了一惊,他使劲地拉着操纵杆,让飞行橇加快速度。渐渐地,螺旋桨的叶片露出沙面,最后终于破沙而出,就像是滑冰鞋在冰上滑过一般。
这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刹那是飞行橇上的人们所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甚至是闻所未闻的。
巨大的快乐从他的心底喷涌而出——那种酣畅淋漓的欢快,就如同投入到飞流直下的瀑布中一般。他的心跳加快了,血液在脉搏中如赛跑一般地奔涌着。他吸了一口气,用双手紧紧地抓住操纵杆。这时,一声长而高的叫喊声盖过了飞行橇的轰鸣和人们的尖叫,托勒立即意识到那声音来自库拉克,他是由于兴奋而呼喊,因为他们终于滑行在那些起伏不平的沙丘上了。
眼角余光不经意中的一瞥,他看到了杨丹。她前倾的身体已经越过了操纵杆,膝盖压在踏脚板上,身体蜷曲着,就像是专业赛马骑师坐在马鞍上一样,她的脸上是那种全神贯注的紧张表情。那头长长的黑发在阳光下闪烁,在风的吹拂下就像是水平地在她身后流淌的小溪一样。
她向前行驶着,飞行撬那勺柄状的合金轮与沙漠的干沙碰撞时扬起的沙尘,使她的飞行橇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洁白的羽毛。托勒的身子前倾着,以抵御风的阻力,操纵杆紧紧地抓在他的手中,他尽量让他的机器快些,再快些。当看到显示盘上的读数到每小时四百公里时,他长出了一口气,为自己创造出如此之快的速度而感到吃惊。
他加快速度,在杨丹的身边忽前忽后地滑行,穿过一座又一座的沙丘;就像是不时地出现在快艇旁边的滑水员一样。渐渐地,杨丹将他甩到了后面,他眼看着羽毛渐渐消失,到最后竟成了一股消失在沙丘之中的白色气浪。杨丹远远地向前滑去,没有人能够追得上她。
“我一生中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令人激动、令人狂欢的时刻!”杨丹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大声说道。她停下来等候着他们。她的脸因激动而变得红彤彤的,闪烁着兴奋的光泽,眼睛也被快乐撩拨得亮闪闪的,她的手伸向被风吹起的长发,抚摩着它们。“就像是在梦中——就像是在梦中飞翔。”狂喜简直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这不是一件奇妙无比的事情吗?”
没有人不承认这是一件奇妙无比的事情——但相比之下,贝斯洛就没有那么快乐了,其他人像鹰一样飞行时,他却不得不拖着水包蜗牛一般地缓行,他更多地感受到的甚至是痛苦。
托勒为杨丹的激动而激动。飞行橇的飞滑就像是点燃了她心中的火焰,这种火焰首先从她的眼睛中燃烧起来,将她照得通体发亮。他想,如果他去触摸她的皮肤,它一定会嘶嘶作响。这景观是如此迷人,要不是杨丹正沉浸在她自己的快乐之中,他甚至想将她拥人怀中,肆无忌惮地欣赏这其妙无比的可人。
“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接受训练时的情景,”库拉克虔敬地说,“亚轨道垂直起降喷气机——有点像带座椅安全带的火箭发动机。我根本就不想下来。”
费了很大的劲,托勒的目光才从杨丹的身上移开,不过在这之前,杨丹已经发现了他的目光,她同时也把自己的目光默默地给了托勒。托勒已将目光移到了凯琳的身上,此时,她正默默地站在一边打量他们。虽然她的情绪也还算得上高涨,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令人难以琢磨——其中所隐含的感情简直太丰富了,或者说,托勒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高深莫测的面孔。她那杏仁似的眼睛深处,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我看,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宿营怎么样?”他问。
“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贝斯洛观察着天色说。
“哦,我们还是接着往前走吧,”杨丹有点急促地说,“再滑一次——我想宿营之前能再滑一次。”
“这次我来导航。”库拉克坚定地说。
“好吧。”托勒赞同道。
他们又滑行了大约一个小时。远处地平线上,白色的光将天空和沙漠映得一片银白。
库拉克沿着杨丹的飞行橇在沙地上开出的辙沟,跟在杨丹的后面,托勒坐在库拉克身后,手紧紧地抓着扶手。他看见了一团蓝色的雾,他希望杨丹也能感觉到这团蓝雾,并立即停下来。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那是一群昆虫——它具有密集、半透明的特性——但它太大了,就像是从什么地方滚来暴风雨的雨带,虽然距离较近,但不怎么稠密,也不算太暗。
雾群劈头盖脸地迎着他们扑来,这是一面约几百米纵深,也许宽十或十五公里的雾帘。很难描绘它的形状,因为它很快就消失在沙丘和高空中。库拉克停下来的时候,雾已经过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雾的距离比人的肉眼所能看到时要近。
托勒裸露的皮肤感到一阵冷嗖嗖的,就像是有谁用喷雾器在上面喷洒了酒精一样。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转眼之间,雾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后,在将要坠落的太阳映照下呈现出一片清冷的银色。
几分钟之后,他们都聚集到一座低矮的沙丘下,其实,他们是在这里遇见杨丹和凯琳。两个女人从飞行橇下来就在沙丘的背阴处等候他们,库拉克把飞行橇开了过来随后,贝斯洛飞行模的轰鸣声也传人他们的耳膜,停在了他们的身边。
“有人注意过那雾吗!”贝斯洛边从飞行橇里往外爬边问道。
“是的,”杨丹说,“我们注意到了,你看那是雨吗?”
“不是雨,至少不是我看见过的那种雨,”库拉克说道,“也不是云。”
“它和雨一样是湿的,”托勒插话说,“像雾,也许贝斯洛说对了——也许是像雾一样的什么东西。”
“沙漠上有雾?”库拉克对此嗤之以鼻,“雾会出现在阳光下?我首先就不相信。”
托勒的肩膀向上扬了扬。是的,他们穿过那面帘子的时候气温并没有发生变化,这足以否认那是雾的观点。而且,从那面帘子中穿过的时候他的确感到了湿气,他的前额和手背上还有轻微的刺痛之感。他擦了擦额头,但那里现在已经干了。无论那可能是什么东西,它都已经被蒸发了。
他们开始动手设营,将仅存的两顶帐篷搭在两个沙丘之间的沙地上。夜幕很快就降临了,星星在沙漠的苍穹中显得格外耀眼。他们点起一堆火,接着便在火边轻声交谈起来,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飘荡。他们喝了点水,吃了一些鳗鲡干,令他们吃惊的是,鳗鲡干虽然嚼起来费劲,但味道仍然鲜美如初。
吃过饭后,托勒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通常,在进帐篷之前,他是要散一会儿步的。他登上一座沙丘的山顶,他的靴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细密、松软的沙地上。他扭动几下身体,活动活动脚尖,膝盖弯曲了几下,随后又舒展了几下四肢。
一切都做完之后,他倒背双手,眼睛看着如天鹅绒般的天空。
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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