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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烽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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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任何人分享空间的兴趣,男人们也就不敢随意造次了。

托勒后退着进了半圆形结构的帐篷,把两个空气罐也拿了进去。他把入口封住,然后将两个联在一起的空气罐阀门打开,边往帐篷里放着空气边数着秒。接着,他又对着话筒喊:“我已经将两个阀门全部打开90秒了,现在该怎么办?”

“把你的面罩摘下来。”贝斯洛说。

“你把你的面罩摘下来!”

“它就要开始工作,不要着急,”贝斯洛劝说道,“相信我吧。”

“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成了实验品,不过就随你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面罩的两侧,转了一个270度的角,使面罩松动,接着便将它举过了头顶,试着地换了一口气——他呼出一口气后停了停,接着又试探性地吸了一口。好,成功了!他又放出一些空气才把阀门关上——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凯琳两腿交叉,坐在帐篷的一角,大睁眼睛看着他。接着,他又做了一个深呼吸,大声说:“它开始工作了,它开始工作了。”

他深深地呼吸着,连着吸进呼出了几次。除了舌跟部有点淡淡的金属味以外,空气似乎很不错。

“从那个透明罩子里出来的感觉真好!”他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就像从他的意识深处传出来的声音一样,在他的耳边嗡嗡地响着。

他又把面罩举了起来。

“你忘记什么了吗?”是库拉克的声音。

“你们都好吗?”杨丹关切地问。

“呀呵,是的,它工作得非常好,你现在可以把你的面罩摘下来了。”他等了几秒钟,问道:“还好吗?”

“太好了!”杨丹的声音从帐篷的薄膜中传来。

“完全可靠!”贝斯洛叫道。

托勒把凯琳的面罩取了下来,而她却一点也没有动。她诧异地看着他,随后便在她坐的地方将身体缩成了一团。他打开了他们的应急包,从里面拿出两个人吃的食物——硬邦邦的味道如同喂狗的饼干一样的薄酥饼。他给了凯琳两块,自己也咯蹦咯蹦地嚼了两块,用一小口水漱了漱口。

他把一个空气罐放在头下当枕头,躺在了地上。凯琳仍然蜷缩着坐在帐篷的角落里。托勒没有去管她,而是斜躺在地上,只有这样,他才能让他的膝盖不至于一个晚上都弯着。“晚安。”托勒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安顿下来。

他听见了库拉克和贝斯洛的帐篷里传来的嘀咕声,但他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第二章

硬得可以喂狗的饼干,令人的味觉感到极不舒服,这种味觉整整保持了一个夜晚,但那个时候,他饿得连岩石也能吃下去。不过,他让自己喝下去的那口水还算是新鲜的。

天亮时,托勒只碰了凯琳一下,她就醒来了,她二话没说便起来了。他们把面罩戴上,爬出了帐篷。天空刚刚在低处露出一点鱼肚白,托勒就沿着一条路下山了,凯琳则走上了另一条路。托勒停下步子,打量着太阳出来前阴晦不明的天空,注意到一团镶着玫瑰红花边的云彩正从这个星球的西方向着南方漂浮。如果没有这团云彩,天堂也就不过如此了。

当他从山下回来的时候,碰见贝斯洛正往山下走。“睡得好吗?”他问。

“好,库拉克一夜都在说梦话,我想他还没有好利索。”

“要知道,库拉克可以听见你们的说话。”库拉克的声音传到他们面罩的听筒里,非常响亮。“我一切都会好的,不要为我着急。我不会比任何人慢。”

“对不起,”贝斯洛赶紧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托勒看见库拉克正一步步地从山顶向他们走来。“是真的吗,库拉克?你还疼吗?”他问。

“不!”库拉克的回答是否定的,但看得出他有点强打精神。“还是为你们自己着急吧。”

“我们可以在这里呆一两天,好让你休息……”

库拉克的手指点在托勒的胸膛上:“我认为什么人都不能那么做,那样我们会浪费以后赖以为生的食物和水。”

“我可没别的意思。”贝斯洛有些愠怒了。

“是的,我们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托勒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再提这件事,我们把帐篷收起来就出发。”

太阳那粉白色的脸盘升上这个星球上的东方山颠的时候,托勒一行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飞行模轰鸣着,等待他们翻开新的一页记录。托勒拨动操纵杆,开始新的一天旅途。

“背对着太阳一直往前开,我们不能发生任何意外。”当他的飞行模越过山颠向着山谷滑去的时候,他说。

托勒仍然飞滑在前面,凯琳一直保持着固有的速度在他的左后方不远的地方,杨丹则在右后方紧紧相随。当连绵起伏的群山又露出了宝石绿色时,三架飞行橇正穿过山野,将太阳的光线远远地甩到后面。

接下来的两天和第一天没什么两样,他们照例吃饭、睡觉。醒来,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与陆地上穿行,丝毫的变化都没有发生。托勒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单调的事情。

这也可看作是上苍对他们的一种祝福,托勒想,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旅行不会被更多变幻莫测的景色和天气所阻遏。虽然没有什么景物可看,但至少没有什么东西妨碍他们。

大约第四天的中午,他们停下来稍做休整,便往下一个目的地前进——当然是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托勒坐在地上,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脊背稍稍向前弯曲着。见其他的人在四周漫步,托勒走近独自一人坐在飞行橇旁边的凯琳。

他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的什么地方。他在她的旁边蹲下,手敲了敲她的面罩。但她对他的出现无动于衷,只是伸出手来,打开她面罩上的无线电开关。

“凯琳,从昨天到现在,我连你的一声尖叫都没有听见过,你感觉还好吗?”

他对她说话的时候,她仍然一动也没有动,两手交叉抱在膝前,一双眼睛仍旧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的地平线。

‘你在听我说话吗,凯琳?“他的身体向她身旁倾了过来,·凯琳?”

“我能帮助你吗?”杨丹也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她一整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托勒说着,见巫师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可此刻却是阳光照耀,微风宜人的时候。

“凯琳?你怎么了,凯琳?”

她颤抖得更为剧烈了。她抬起头来,托勒看到的是一双空虚而茫然的目光——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的野兽目光。他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感觉到他所触摸之处僵硬、冰冷。

“她僵硬如同岩石!”

她的头在面罩里急剧地摆动起来,嘴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说,可一阵痛苦的呻吟却从她面罩的话筒里传了出来。她的眼球深深地陷落到眼窝中,鲜血从她的嘴里流了出来。

“她的舌头——她在咬她的舌头!”托勒大喊着,“我们得想点办法!”

杨丹弯下腰来,双臂抱住正在颤栗的女人。“凯琳,我是杨丹,”她温柔而镇定地说,“我现在就把你的面罩取下来。”

“你不能那么做!”托勒喊,“那会要了她的命!”

杨丹移到巫师的身后,但双臂仍然抱着正在战栗的女人。“她怎么都会死的——她吞下了自己的舌头,她会窒息而死的!”

凯琳的脸呈现出死人般的青紫色,嘴唇也变蓝了。

杨丹的手抓住面罩的两端,使劲地扭了一下。终于,她把面罩摘了下来,用一只手抵住凯琳的下巴,将她的嘴打开,又灵巧地将另一只手伸进她的嘴里,把扭曲的舌头展平。

凯琳吸了一口气。但片刻之间,她的眼睛又可怕地鼓了起来。“哎呀!”她发出一声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尽管他们的头上都戴着面罩,那声音听来仍十分尖利,就像是人临死前发出的呼喊。她的手在空中挥舞着。

“为了上帝,把她的面罩戴上!”库拉克高喊着跑了过来。

贝斯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看着在他面前痛苦挣扎的女人。杨丹仍然跪在她的身边,抱着她的头。凯琳又吸了一口气,与之相伴随的仍旧是一声尖叫。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弱了下来,似乎来自什么遥远的地方:“哎呀!它在——燃——烧!”

托勒拿起她的面罩走上前来。

“不!”杨丹说。

“你在杀她!”托勒叫喊着,将面罩对准了凯琳的头,可杨丹却把它拨到一边。

“不要,等一等!”

“杨丹!”库拉克咆哮着,“立即把她的面罩戴到应该戴的地方去。你想过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托勒手中的面罩就要套到凯琳头上的时候,杨丹又一次将它拨开了。“请等一等,立即就会好的,只要等一小会儿。”

“你想干什么?”他迟疑了一下,举着面罩的手停在她们之间。“你想要她死吗?”

“等等,她好了,”贝斯洛说,“你看。”

凯琳仍然躺在地上,但脸上却有了一点血色,她的呼吸虽仍沉重而微弱,却有了一定的节奏感。她抽泣着、呻吟着,但四肢却不再颤抖,头也停止了摆动。“在燃烧。”她喘息着说。

“好了,我从来没有——”库拉克在旁边说,“她就像是灵魂出窍了。”

“给她点水喝。”杨丹命令。几分钟之后,贝斯洛便端着一罐水回来了。他把可折叠的塑料容器凑到凯琳唇边,让她喝了下去。她的脸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我想是她的喉咙有点疼。”杨丹说着,把手放在她自己的面罩上。

“等等!你不是想把你自己的面罩也摘下来吧,”托勒担忧地看着她,“你也神智失常了吗?”

“她需要我,”杨丹简单地回答说。“我得和她说话。”她迅速地扭动面罩,将它摘了下来。她的手顿了顿,闭上眼睛,将面罩扔到一边。随后,她吸了一口气。

痛苦立即便扭曲了她的脸,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身子颤栗着,倒在飞行橇旁边,手紧紧抓住喉咙,就像是要把自己掐死似的。泪水从她的眼里流了出来,“啊——啊——啊——”

“杨丹!把你的面罩戴上!”托勒嚷着,弯腰将面罩拾起,想要戴到杨丹的头上。但她的眼睛睁开了,将面罩推开。“你们两个,帮帮我!”托勒对站在他身后一动也不动的贝斯洛和库拉克喊着。“她会窒息而死的。”

“她已经听不见你说话了。”库拉克说。

托勒又一次举起面罩,可是杨丹却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地掐进他的肉中。

“她不会要这玩意儿的,”贝斯洛说,“她可以不用它了。”

杨丹的眼睛慢慢地睁开,她微笑着,显得虚弱而痛苦。随后,她俯身走到颤栗着的巫师面前,同她说起什么。托勒只看见她的嘴在动,却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

接着,杨丹直起身来,看着托勒点了点头,便将手放在了他的面罩上。

托勒使劲地摇着头,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笑了笑,说道:“相信我吧!”他迟疑了一下,接着做了一个深呼吸,点了点头,将面罩扭动,也摘了下来。随后,他席地而坐,摒住呼吸。

“慢慢地把气吸进来再慢慢地呼出去,”杨丹激动地低语,“开始的时候就像是要发怒的感觉,不过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她的形容说不上准确。托勒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柔软的血管就要爆裂开来——就像是他的鼻腔、咽喉和气管都被点燃了一样,他的肺叶也张合得愈加剧烈。红色的火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着,好像他呼进去的是纯粹的火。

他的尖叫声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那声音发源于他的喉咙,经过气管时渐渐变弱,到了应该奔涌而出的时候却变成了痛苦而微弱的声音。泪水弥漫了他的眼睛,他在地上痉挛般地扭动着,从一边扭到另一边。

“不要害怕,”杨丹安慰道。他感觉到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胸上。“慢慢地呼吸,先运气,然后再呼出去。”

托勒在痛苦中挣扎,想借助什么力量把它赶跑。他睁开眼睛,见杨丹正俯身看着他,她明亮的眼睛中所蕴涵的无穷力量正在这种对恃中向他走来。“你就要闯过最难过的时候了。”她用紧张而嘶哑的声音说。

他又吸了一口气,他那如游丝一般的呼吸颤栗着,感到全身的器官都在被烤灼。

他的肺部疼痛难忍,就像是被人灌进了硫酸一般,每一块肌肤都在被腐蚀,他咳嗽着,呻吟着。

接下来的呼吸让他感觉到好过了些,随即又呼吸了一口,感觉仍然不错。虽然身上的疼痛没有消失,但变成了钝疼。他站起来,擦掉留在脖子里的泪水。凯琳坐在一边打量着他,呼吸仍然有些急促,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次短跑冲刺终于赶上了他。

杨丹笑了起来,“还不错。”她的声音嘶哑。

“假如你已经习惯了把火吃进肚子,那感觉当然是不错的。”托勒回答,他的声音粗嘎如同快要断裂的电线。

杨丹示意贝斯洛和库拉克也把面罩摘下来,但被他们拒绝了,并且警觉地向后退了几步。托勒并没有因为他们的退却而责备。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那么快就接受了杨丹的建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他们愿意坚持就随他们的便吧。”托勒喘着气说。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虽然喉咙仍旧疼得很厉害,但和十几分钟前的感觉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杨丹?”

她的表情是茫然的。“我不知道,我有一种感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觉得我们应该那么做。无论如何,凯琳已经那么做了,我应该赶上她。”

“你说应该那么做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要这么做的?”

“我想我无法向你解释清楚,我只是觉得应该那么做,就是这些。另外,我无法面对余生都在这个套子里度过的现实。”

“再说一遍——你的余生。”

“我是不会再回到伊波瑞去了。”杨丹说得非常自信,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一样。

托勒正要进一步探究她的宣言,库拉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托勒的目光转到他的脸上,上尉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在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托勒摇了摇头,“你得把要说的话说出来!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他大声喊。

“他说我们应该再把面罩戴上,没有那东西是很危险的。”杨丹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托勒站直身子,把手中的面罩晃了晃。“我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危险,”他对着麦克风说,“我想你们应该把面罩摘下来——我说的是你们两个人。”

“好玩,你看起来可不像发疯呀。”贝斯洛讥讽道。

“随你们的便吧,我才不关心你们做什么。不过我觉得杨丹是对的——这种办法要好一些。”

贝斯洛和库拉克转过身来,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摇了摇头,贝斯洛代表他们两人说了话:“没有什么办法,我们可是看到了你在地上扭动的样子。”

“没有付出,也就没有回报。”托勒说,又摇了摇他手中的那个面罩。

他转向两个女人:“你可把我们吓坏了,凯琳。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苗条的女巫师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害怕。”

“那么,你害怕什么呢!”

她茫然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好了,我想不会有什么事了。我们过会儿再聊这件事。现在我们需要你和诺翰取得联系,问问他有关方向的问题。”

凯琳莫不做声地走了,可她的眼睛却茫然四顾。

杨丹看着她说:“你不该让她做那样的事。”

“是她自己要做的,而不是我让她去做。”托勒回答道。“你的意思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现在我告诉你——那不是我的错!”

凯琳返了回来:“诺翰说我们走的路是对的。”

“就这些吗?他关心我们的作法吗?”

“他没有说别的。”

他们每人喝了一小口水,便再一次走向他们的飞行橇,准备向着崇山峻岭间那广袤的所在航行。

第三章

那天晚上,杨丹独自一人坐在半圆形帐篷下的山坡上。此刻,贝斯洛和库拉克已经躲进他们的帐篷里,早就决定要和杨丹一起住的凯琳也在帐篷里睡着了。只有托勒还在夜色中甩动手脚,大步在附近的山路上走着。他的胳膊使劲地摇晃,对他来说,这是紧张过后的一种休息。他的肺还在疼,就像是刚刚以极快的速度跑完了万米长跑——但那种剧烈烧灼般的感觉却消失了。看见杨丹,他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很长时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夜色迷人,是不是,”他终于开口,说,“这么寂静,又是这么的……深邃。”

空气似乎凝固了,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在这苍穹之下,他任何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没有鸟的叫声,没有昆虫的鸣叫,也没有树叶飘落或树枝摇曳的细微声响。

什么声音都没有。

大概聋子就是这种感觉,托勒想。

“不像聋子,”杨丹说,“更像是被赦免者。”

托勒想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随后又想起她已经想到他要向她发问了,便不愿意再说什么。他仰起脸来,打量着愈益浓重的夜色中闪烁的明亮星星。这颗星球没有月亮,所以星星便在黑色的天穹下显得越发明亮。“你想到过没有,我们头顶上的那些星座还没有人命名呢?”

“哦,”杨丹说,“星星应该有自己的名字,我们可以为它们取名。”

“那都是非正式的。”

“不!我们起的名字会比任何人起的都要好。”

“好吧,看见地平线上面那摇摇摆摆有一颗领头星的一排了吧?我们给它取名叫‘奥菲西达亚’——就是蛇的意思。”

“正对着我们头顶最亮的一颗星星叫什么呢?它就像是一只鸟——这是鸟头,从两侧向外张开的一群像是鸟的两翼。一只美丽的鸟——一只夜莺。”

“那么,那个就应该叫做‘露西西娜亚’了。”

“奥菲西达亚和露西西娜亚,”杨丹说,“我喜欢这两个名字。你很会用词。”

“我是个作家——或者说曾经是作家。”

“曾经是?你现在是什么?”她低声问,托勒感觉到她的目光正盯着他,但他却仍旧看着天空。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此刻,我觉得似乎更像是一个探险家。”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所扮演的,都不再是我们所习惯的角色。”她用胳膊肘撑地,仰望着天空。“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你是个宿命论者?”

“不,我想不是的。我更像现实主义者,这是一种感觉。”

“就像你感觉到应该把面罩摘下来一样吗?”托勒转头看着她,注意观察她的反应。

“有些相象之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要知道,贝斯洛和库拉克都没有。”

“我想是我容易受别人的影响。”

杨丹笑了起来,她的嗓音仍旧有些嘶哑。“你洞悉世事,奥林·托勒,而不容易受影响的却是他们。我的问题是认真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库拉克说得对,那有可能很危险,我知道的。”

“也许我是想从那破罩子里解放出来吧。”

“自由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是的,你所说的那个自由的确很重要。我想这就是我们出来在这上帝的灵山中漫步的原因。”托勒用另一只胳膊肘撑着地,面对着她。“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可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指的是什么问题?”

“我早就问过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你不想再回到伊波瑞去?”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她说,推了他的胳膊一下,这是托勒所看到的她最真实、自然的一个动作。

“就算是吧——可你是那么想的,不是吗?”

“我告诉过你不是那样的——我无法捕捉我的想法,我只是凭着一种印象,就是这样。”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说:“伊波瑞是个充满了罪恶的地方,我不想再回到那里去了。”

她的回答令他感到吃惊。他说:“我保证那里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觉得那里还会滋长罪恶吗?其实并不像你所说得那么糟糕。”她的表情告诉他,他们之间还不能够坦诚地辩论这个问题,便换了一个话题,说:“他们把你带到特伍德的住处时,你显得很吃惊的样子。出了什么事?”见她没有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不愿意。我是担心你不明白——连我自己都不敢说明白了那里的一切。”

“至少,我明白那种感觉。”

“是的,是的,对于我来说是那样的。”她说着,便开始讲述起她所能记得的发生在克律斯的事情。她讲起了演奏队的演奏,神秘的祭神仪式以及她最后所在的圣灵所。托勒注意到她描述那个地方的时候,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如果这对你是一种伤害,我们就不要再谈论那些事了,忘掉我所说的话好了。”

托勒建议道。

“我不想忘记,我要记住我在那里受到了怎样的屈辱,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了。”

“你受到过什么样的屈辱?”

“向伊波瑞的罪恶屈服,”她的语调变得紧张而急切,“我是在圣灵所里产生这种感觉的。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那是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无法言喻的恨,一种纯粹的、深不见底的罪恶。提伯特——他们这么叫它——这个名字让我战栗!这个东西,就是万恶之源。它要我——是强迫我。但我抗拒住了。如果圣灵会再持续下去,我会坚持不住的。”

“可你还是坚持住了。”

“是的,但我再也不想受那样的折磨了。”

托勒长时间地看着她,想着她说过的话:“今天早上你救了凯琳的命。我现在仍然没有搞明白她是怎么了。”

“同样的事情也曾经发生在我的身上过。”

“你的话让我感到费解。”

“是恐惧。”

“她说过她害怕。我想她害怕的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

“设身处地为她想想,他们在圆屋顶下生活了不知多少代了,他们从来没有因为任何原因离开过那里——他们以敌意的目光看待外面的世界。你已经习惯了你每天所处的世界,却又突然走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你会是什么感觉呢?外面的世界是那么宽阔,那么空旷,它一定让她感到了极度的恐慌,所以才发生了我们所看到的那一幕。”

“在圣灵所里,同样的事情可能也发生在你的身上过。”

“是的,的确。”

后来,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杨丹才起来,走向她的帐篷。托勒见她走了,在她身后说了一声“晚安”,但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仰望头顶的天空,看见奥菲西达亚已经高高地升上了夜空,便也起身走回到他的帐篷。但那天在睡梦中,他都在想着杨丹说过的话。

第二天清早,一条河映人了他们的眼帘。最先看到这条河的是杨丹和她身后的凯琳。她们加快速度,把飞行橇停在山顶上,并催着其他的人快点过来。

“你看见了吗?”她问。

“看见了什么?”托勒问。这时,库拉克和贝斯洛的飞行橇也停了下来。他们透过头上的面罩,打量着其他的三个人。

“一条河。看见了吗?就在这些山峦的下面,你刚好可以看见那边有一条闪光的银带。”她指点着,顺着她那优雅的手指方向,托勒看见一条环绕在群山之中闪闪发光的银带。

“太好了!”凯琳笑着说。她好像完全摆脱了前几天的烦恼——就像是变成了全然不同的另一个人。显然,是杨丹的善良与关照使她焕发了生机。

“是的,很好。”托勒转向贝斯洛和库拉克,用平生所能发出的最高声音对他们喊,指向那条河流。他们显然也看到了那条河,不断地用点头表示着对他的回应,还向他做出了夸赞的手势。他眯起眼睛,估算着这条河距离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我们可以在五分钟之内赶到那里,出发吧,到了那里,我们好好休息休息。”

他们又出发了,越过起伏的山峦,终于到了河边。他们停了下来,注视着那条宽阔的大河,在阳光的照耀下,水波变成了银蓝色。它那潺潺的水声如轻柔的音乐一般,化解着飞行橇轰鸣所发出的噪音。

他们从飞行橇中走出来便径直奔向河边。托勒蹲下身子,把手伸入水中。河水凉爽而清澈,河底是细密的沙子。他用手捧了一把水送到唇边,小心地抿了一口尝尝,水有点淡淡的苦涩,但还算新鲜,就像这闪闪的波光所呈现给人的感觉一样。

“我看还不错,”托勒转过头去,对正在打量他的几个人说,“就看你们怎么想了。”他把手伸人水中,一遍又一遍地喝着。很快,杨丹和凯琳也学着他的样子喝了起来。感觉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托勒才站起身来,对正站在一边像打量一桌盛宴的穷亲戚一样打量着他的贝斯洛和库拉克做了个手势。

他的手指着他们的面罩,示意他们把那劳什子摘下来。可他们却疑虑重重地看着他。托勒耸了耸肩,重又把注意力移到水中。这条宽约六十米的大河正在从容不迫地向南流去,粼粼的波光在蓝色的苍穹下泛着银色的光芒。河道在不断地变深,根据它的宽度来看,河道正中的水足可漫过飞行橇的高度,尽管他从来没有把这笨重的机器沉入到水底过。

毫无疑问,让他们的交通工具过河成了难题。他简直无法想象他们怎样才能完成这件壮举——突然,托勒的目光落到了凯琳身上,此刻,她正弯腰在河边喝水。

“我们遇到了问题,女士们,”托勒来到她们身边说,“我们得想个办法让我们的交通工具过河,我想它们是不能下水的。你们谁有办法?”

“有桥吗?”杨丹的话刚说出口,就立即被她自己否定了。“就当我没说。”

她的目光越过水面,落到对岸那荒凉的群山。“那边和这边一样荒凉,我们得找一个可以涉水的地方。”

“我也这么想——除非诺翰出来帮助我们。”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凯琳,“怎么样?”‘“托勒,不要。”杨丹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这么做。

“凯琳?你的超感能发挥作用吗?”

她想了一会儿,接着便点了点头:“也许有办法把它们带过河去。可是我不会——那个词是怎么说来着?”

“游泳吗?”

巫师又一次迅速地点了点头:“是的,游泳。”

“这倒是一个办法。”托勒赞同道。

“你不能让她这么做,”杨丹说,“你有什么办法让一个人运用超感的力量吗?”

“的确没有,”托勒承认道,“不过我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杨丹,我得广泛地征求意见,除非你能说出这附近的什么地方有渡口。我不知道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难道我们就不能先找一个浅滩吗?我们可以找到的,只要有浅滩,我们就可以轻松、简单地过河。”

“的确,不错,就这样吧。你和凯琳向南,我向北——我们各走二十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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