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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烽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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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他站的地方,弯腰捡起一个带支架的东西,它的上面盖着一件衣服,由于年代久远,衣服的皱折之处已经变得硬邦邦的了。

慢慢地,托勒举起了遮盖物,目的是为不在被保护的物品上扬起大片灰尘。

那是一个独立式数字显示器,年代已经相当久远——这种样式托勒不久前在地球上倒是见过。

托勒的心中闪过想用其他东西可以置换它的奇怪念头。那么,该怎么才能找到一件看起来有上千年历史却又是现代化的,与其类似的物品替换它呢?托勒想。它得是用了不到五年的现代化联合办公用品,但又得显出具有无数年历史的痕迹。

这可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时间旅行,”托勒低语着,让遮盖物滑落到脚下。“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否还能工作。”他疑惑地看着显示器。它已是那么陈旧,而且,硅和铂都是不易腐烂的物质啊。

托勒耸了耸肩,摸了一下感应盘。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又点了点感应盘,随后又更重地点了一下。

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转向凯琳:“你是巫师——你试试。”

女人在这件宝物旁弯下身子,将手掌放在上面。她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托勒不信任地看着她。在他,只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可她不但接受了他的建议,而且行事那么认真。她能够做些什么呢?伊波瑞人对于神灵保持着令人敬畏的尊重,可是,他们相信过他们也能够驾御机器吗?一会儿,黑头发的巫师便站直身子,将手掌从显示器上移开,然后她小心地将手指放在感应盘上,并在那里接了按。

令托勒吃惊的是,屏幕上闪出一片亮绿色。

魔法?“它太旧了,需要我们小心呵护才行。”凯琳解释道。

“哦,我明白了。‘”托勒打量着他面前的这个伊波瑞年轻女人,此刻,他在以一种陌生而新奇的目光看着她。对他来说,她有一种不可言传的神秘色彩,她被神秘包裹着。“难怪他们叫你们是巫师,”他说完,将注意力转向显示器,“让我们看看我们得到的是一件什么东西吧?”

感应盘上有一串符号,托勒认得出那是一般的计算机指令语言。他用手指在上面点了一下,一份菜单便出现在屏幕上。他咕噜了一句:“那么遥远,那么美好,肯定是母语。”

凯琳站在他的肩旁,打量着那些绿色的字母:‘这些都是古代的文字,“她说,”

很难懂的。““哦,我不知道。”托勒说着,叽叽咕咕地念出了菜单上的几个字。

凯琳为他的本领大吃一惊:“你认识我们古代的文字?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决定用含糊其辞的回答来代替冗长的解释:“我很久以前学过。”托勒浏览着菜单,点击了一个叫“总概览”的菜单,便盯着空空如也的屏幕,直到另一份菜单出现。他对凯琳笑笑。“万岁!这就是我们要找的。”

在第二份菜单中有一个叫做“阿奇乌斯概览”的子目录,他选择了这项内容,不久屏幕上便出现这个庞大房间的平面图,图上用各种不同颜色分出了不同的区域。

他的嘴唇紧闭,手托下巴,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这个大房间的布局,并在心中把它的概貌记了下来。

这时,他抬起头来,看到正在一边搜寻的凯琳。

“这些是我在那边发现的。”她说,头歪过来,指点着一堆桶形的塑料容器堆成的塔,塑料容器的底部放着几个磁卡。她把其中的一个给了托勒。

发黄的磁卡上的磁性墨水已经褪得几近于无,但托勒还是设法认出了它们。他读道:坚持、陶瓷防融护垫、发展钢悬浮系统的几个要点、总循环和生物进化以及水晶品的养护等。

“这些是教学手册。”托勒说。

“教学手册?”

“对于伊波瑞来说——这就是一切。”他挥着手,似乎想把整个天堂帝国都囊括进去似的,“一切。”

“这就是发现吗?”

“你认真地做了,不是吗?是的,这就是发现。”托勒说,“可这远不是我想发现的东西。”他的目光转回到屏幕:“我所需要的是人类的资料。”

“人类——”

“记录、卷宗、磁盘、子弹——但都应该是关于人类的,而不是怎么养护水晶制品。”他不再说话,研究起在他面前闪动的屏幕。

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可用来存放诸如此类的资料。托勒希望能够找到殖民者们最初来到这里的日记和工作日志之类的文件。显然,这些东西是存在的。

他还从来没有听说哪个殖民者不为自己保存这些最鲜活的资料,何况作为外星系殖民者的伊波瑞帝国呢。他们肯定认真地记录了他们的殖民过程,并且记录了许多有关海洋的数据。

托勒听到一声轻柔如动物熟睡时的喘息一般的咕哝声,他回过头去,看到哈格牧师正躺在进来时的台阶上。他的长袍在身下展开,头枕胳膊睡着了。这个笨伯,托勒想,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吗?他又一次打出菜单……

此后的一个小时,他是在反复搜寻中度过的,但仍旧一无所获。他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除非碰巧发现什么对他们有帮助的材料,否则,必须经过漫长而艰辛的过程才能得到他想掌握的情报。想到这里,托勒不寒而栗——这就像是让他用自己的文章把如此庞大的房间塞满……可怕,这么说一点也不过分。

终于,托勒从屏幕上抬起头来,他发现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正逐渐地沉入黑暗之中,阴影也越来越厚,越来越深,越来越模糊。

这里的照明开关在哪里呢?他想。他蹒跚地跨过正在熟睡的牧师身体,走到人口处。他在这里任何有可能的地方寻找着照明的开关,然而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开关总是有的,但会在什么地方呢?光线已经暗得什么也看不清了,他还一点没有找到开关所在之处的线索,要想在这样的黑暗之中找到它们是毫无希望了。“凯琳!”托勒喊道,“我们明天再来吧。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找不到开关。凯琳,怎么回事儿?”

他聆听她的回答,可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任何动静也没有。几分钟之前她还在这里的,就站在他的身边。她会到哪里去呢?他打量着自己映在残破的墙上的黯淡影子,此刻,在几近于无的黯淡微光下,它显得是那么苍白而不真实。在一堆一堆的废旧物品之中杂沓的脚印中,肯定有她的脚印,可到底哪一个是她的呢?此刻已经暗得连脚印都快要看不见了。

“凯——琳——”他叫道。

“哈格人,我们要和你谈话。”

尼德勒回过头去,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迟疑了。两个穿着吉姆纳棕色长袍的人从他身后快步走来。他没想到会有人跟踪他。他的住处就在前面几米远的地方,于是他低下头,向前跑去,随后,他问了进屋,把门关上,背靠着墙壁喘起气来。他们已经看到他进了什么地方,他想,不过这没有什么用。至少,此刻在他的房子里是安全的,很快夜幕就要降临,他们不可能在外边等他一夜。他们一定会在早上他到田间去的路上把他抓住。不过到那时,他一定可以安全地躲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他离开墙边,这时一种沉重的刮擦声传人他的耳中,就像是有人要穿透他的墙壁一样。墙开始颤动起来。他伸出手去,似乎想把它顶住——但墙面上他的手所触摸的地方,有一种热热的感觉。

他站在那里,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墙体在痉挛,有一块墙皮正在向内崩溃,灰尘和瓦砾四处散落。在飞扬的灰尘中,两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了。其中的一个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管状机器,另一个刚从锯齿状的洞中钻了进来。

“哈格人,你忘了你的身份,”他说。他的目光严厉,可声音却轻柔而温和。

“你的名字叫尼德勒?”

“不。”已经成了吉姆纳人的尼德勒回答说。他努力镇定着自己,才没让那颗恐怖的心从喉咙里跳出来。

那人浅浅地笑了笑:“也许那不是你的本名,但尼德勒却是你的哈格名字。”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只是想和你谈谈。”

“出去,明天再来见我。”

“你把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们就会走的。”

尼德勒看着他们,嘴却紧紧地闭上了。

“告诉我们,你的哈格伙伴在什么地方?”

“几年之内,我是没有哈格伙伴的。”

那人露出了几丝笑容:“一直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人——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快点回答,我们对你的答非所问已经厌倦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撒谎!”那人咆哮道。随后,他又不自然地笑着,向他走近了一些,“别犹豫了,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尼德勒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栗。

那人抬起脚来。尼德勒还没看清他的腿是怎么抬起来的,脚就落在他的下颔上,把他的下巴向后推去,两个牙齿掉下来,下巴也脱臼了。尼德勒的身子向后倒去,血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那人站在他的面前笑着,随后又抬脚在他的下体踢了一脚,他尖叫起来。

“你应该对我们有礼貌些,哈格人。”那人温和地说,欣赏着尼德勒在地上痛苦翻滚的样子。他突然转过身来,手指了指尼德勒:“把他带走,”他对同伴说完,便昂首阔步地先走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消息是确切的,不会有错。特伍德立即安排了一个高层密谋会议。此刻,他正等在约定的地点——哈伊根的哈格深处一座粮仓里。他穿着绿袖子的哈伊根人长袍,坐在散发着新鲜稻谷味道的粮袋上。他耐心地等着,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了。

我们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实施自己的计划呢?他在心里问。不会太长时间的,他想。我们总会想到结束这种秘密活动的办法。公开冲突的时候就要到来了。

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那可怕的一天到来时所散发的气息。那将是黑暗的一天,是的,黑暗而充满了血腥的一天。

一个人影穿过粮袋之间的过道,匆匆向这边走来,他的思绪也从正在想的事情上移开。从来人那轻轻的脚步上,他认出是瑟杰克。他站起来,向他的朋友表示欢迎。

“今晚没有麻烦吗?”特伍德的视线越过瑟杰克的肩膀,向他身后看了看——在他,这种高度的警觉已经成为多年来的一种条件反射。

“没有人跟踪,我没有看见。不要着急。”

“你还看见别的人了吗?”

“没有。”瑟杰克探询地望着他,“我应该看见什么人吗?”

“培普派了几个贴身卫士担任警戒,在粮仓外。我想今天晚上应该严加警戒。”

“你的消息就那么重要吗?”

一丝笑容在特伍德的唇边绽开了:“你想,如果不重要,我能把你从情人的怀抱中拉出来吗?”

“我听到又有人来了!”

“那肯定是培普,他说过他会比我们后到,然后把人口封住。这样,我们就不必担心被人发现了——至少不会在这里被人发现。”

随着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培普从一堆小小的粮垛后面出现。他自信地向他们走来,风帽在他的身后飘荡着。“这是我所能提供的最好地方,”他边说边巡视着周围的环境,然后将坦率的目光落在特伍德的身上。

“毫无疑问,情报要明天早上才能送到,可到那时,我们很可能要失去一次在塞热奥的看守所和侵人者接触的机会。”

“是吗?”培普吃惊地看着特伍德。

“你赶快告诉我们吧,”瑟杰克说,“我不希望错过这样的机会,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特伍德坐回到谷袋上,那两人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几天以前,我得到一份情报,说是一个陌生人在一个塞克拉兹巫师的陪同下——那女人叫凯琳——穿越哈格。他们很谨慎,没有进入哈格深处,但是,他们的足迹却遍布了哈格的大部分地方。他们好像并没有隐藏参观的意图。”

“关于这些,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培普说。

“他们两天前来到哈伊根,”特伍德冷静地说,“在这之前,他们还去了罗曼。

可是我们并没有接到有关这两个人的报告——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大部分地方他们都是步行,时刻都在观察着他们所看到的一切。他们所参观的那些地方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就是侵人者呢?”培普的眉头皱了皱,瑟杰克严肃地看了他一眼。“我保证我对你们的消息没有丝毫的怀疑,”培普迟疑地补充了一句,“’可是我不明白——”

“如果特伍德说那是一个侵人者,”瑟杰克武断地打断了他的话,“那是可以拿生命做担保的。”

特伍德扬了扬手,示意两个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今天,他还呆在塞克拉兹的哈格。事实上,他们只离开侵人者的住地三次——是的,大迪瑞在塞热奥高级官邸给侵入者准备了一个住处——他们曾经到接待室看了他几次。”

“为间谍准备住处?”培普有些吃惊,“这意味着什么呢?”

“他们参观的其他地方是哪里?”瑟杰克有些不耐烦了。

“阿奇乌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阿奇乌斯!”瑟杰卡也吃惊了。

培普不相信似的看着他:“我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瑟杰克很快便从诧异中恢复过来,“我们下手太晚,已经不可能从侵人者身上得到什么了。或者是什么药物改变了他的记忆,或者他已经加入到罗翰的决策层中了。”

“阿奇乌斯,”培普嘀咕,“你把它们看得太重了,它们不可能有那么重要。”

“我们已经看过了记录。”瑟杰克说。

特伍德严厉地扫了他一眼,算是警告:“你想象不到阿奇乌斯有多么重要,如果我们告诉了你,你可能还不相信。”

“不过是些老妈妈们的闲言碎语罢了,”培普嘲讽地说。

“这并不重要,”特伍德说,“关键问题在于我们是否应该冒险去接近他。这就是我找你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我不能在你们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把你们牵连进来。

如果我们那样做了,而且可能失败了……”

瑟杰克默默地点了点头,培普的目光从他的一个同谋身上落到另一个同谋的身上。特伍德的目光严厉而沉静。他已经就这个问题独自思考了很长时间,现在他要做的是给两个同谋者一个机会,让他们通过自己的思考得出和他同样的结论。

“好了,”瑟杰克打破了正在空旷的谷仓中积聚起来的凝重,“我看除了冒险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一定得有信心。即使他已经加入了罗翰一方,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利用他来帮助我们得到进入阿奇乌斯的许可证。”

“你看呢,培普?”

“我同意。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搞清他是否真的加入到罗翰集团中了。是的,要尽可能快地和他接触。”

“这也正是我的想法。”特伍德点了点头,开始解释起他的同侵人者接触的计划。他们在一起讨论了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最后落实到该怎样执行这一计划上来。

当他们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准备离开时,培普说:“能告诉我——最新得到的一些消息吗?”

特伍德耸了耸肩:“仍然没有说出什么。他吃的药被加大了剂量——比正常的剂量要大得多。他们还没有机会接近他,不过现在他开始回答一些问题了。”

‘这是一个好兆头,“瑟杰克插话说。

“是的,还有一点小小的希望,至少是部分恢复了。”

“那个女人和第四个侵人者怎么样呢?仍然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吗?”

“那个女人曾经远远地被我们看见过。两次接触她的企图都失败了——和她在一起的克律斯人并没有按原计划出现,很可能克律斯迪瑞发出过保证她安全的命令。”

特伍德停了停又说:“我本来不想现在告诉你们——我们还有很多坏消息……”

“说下去,”培普催促道,“那也是我想听的,否则夜里无法人睡。”

“第四个侵人者在几天前被带到了尼克拉斯的斯塔瓦士区,具体情况还不太确切。自从他到了那里之后,一直由伊琳娜本人亲自护理。”

“那一定是吉姆瑞格的人干的!”瑟杰克嘟哝。

“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并非吉姆瑞格所为。”特伍德说,“并没有官方命令必须让他康复,我想负责这件事的海拉迪克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分配给他的俘虏发生了什么事。”

“条件反射吗?”

“那只是我的猜测。我告诉你,那并不好。”

培普做了个深呼吸,将肩膀伸了伸:“所有的理由都是为了尽可能快地与那些活着的侵人者们建立联系,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机会。”他令人意想不到地笑了起来。

“哦?你怎么想的,培普?”瑟杰克问。

“对不起,我对这种方式的密谋还很陌生,让我相信事情会这么急迫也有些困难。不过,我一直都在思考。现在,我有一个要……”

特伍德看着培普,随后,脸上绽开了会心的笑容:“太好了!我赞同你提出的建议。我还害怕你会对我们的同盟犹豫不决呢。”

“不!这是我长久以来就希望做的一件事,我不会后悔的。我曾经说过……”

特伍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事情可能很快就会向坏的方向发展。”

培普宽厚地笑了笑:“怎么才能让它向好的方面发展呢?”

他们三人重新坐了下来,修改他们的计划,他们每人负责接近一个侵人者。终于,他们满意了自己的计划,宣布散会。培普的拳头在自己心口上捶了两下,先离开他们,消失在一堆堆的谷垛之中。特伍德和瑟杰克默默地点了点头,相互致意后也匆匆地消失。

此刻,吉姆瑞格的前额令人恐怖地肿胀着,两片嘴唇紧紧地闭成了一条线,两手捧着一只杯子。从眼镜片反射的光亮闪闪的,就像是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中炯燃的怒火。海拉迪克坐在他的旁边,眉头紧锁,两道黑黑的眉毛聚到一起,看上去就像是眼睛上面的两道山脊。

尼克拉斯的下迪瑞费提格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此时,他正在报告着还没有汇报完的新消息:“……但通常的步骤证明是没有用的。他失去了记忆,他眼睛已经散光了,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抢救,他就死了。”

“在审讯前他都受到什么伤害?”海拉迪克愤怒地咆哮。

费提格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疼痛很快就扩展开来,什么伤害都没有,谁也不知道他的心脏那么脆弱。”

“你想到检查他的记录了吗?”吉姆瑞格嘲讽地说。

“我的人都受过很好的训练,”海拉迪克插进来说,“一般人是不会有什么记录的,只有吉姆纳的高级官员才有长期档案。他只是个普通人,唯一留下来的记录就是领取份例的号码。我亲自研究过那些记录。”

吉姆瑞格咆哮着,将手中的杯子向地板扔去,杯子立即化做纷飞的碎片:“这怎么可能呢?”在费提格身后等待的尼克拉斯人吓得身体都僵硬起来。

“镇静些。”海拉迪克安慰道。他挥了挥手,让他的助手退了下去,其余的尼克拉斯人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

“这个人的死——这个尼德勒,不管他是谁吧——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会把间谍找回来的——他能到哪里去呢?他没有朋友,有谁会帮助他。对于他将被逮捕,我是一点都不会感到惊奇的。”

“你真的那么傻吗?打住你那些不动脑筋的胡言乱语吧,我知道得比你清楚。

我们不知道贝斯洛逃跑了多长时间。今天早上才有人发现他缺席,可在我们知道这事之前,至少已经有三天没人看见他了。很显然他一定藏在了什么地方,我想一定是特伍德在操纵这件事。”

“如此罪责!你可听好了,毕竟,特伍德是个迪瑞。”

“一个力图扫清凌驾于我们之上的任何障碍的迪瑞。别傻了,你知道他是个滑头,他可不是狄或布克那样的笨蛋。谁能猜到他那每天都在紧张运转的大脑里在想些什么?”他看了一眼海拉迪克,否认了他所得出的结论。

“我知道你和特伍德不和——”

“不和?哈哈!如果我给他一个机会,他会一秒也不迟疑地杀了我——我同样会那么做。我们是敌人,海拉迪克。难道因为你累了,就用这种方式说话吗?”

海拉迪克拉下那张忧心仲仲的面孔。到现在为止,他的各种各样的小借口,总算让他达到了目的:把吉姆瑞格的注意力从进一步审问有关其他几个犯人问题上引开——其中有一个差点被他的条件反射杀掉。那是他的主意,还有点预谋杀人的味道。如果吉姆瑞格发现了那件事——最好他根本就想不到它——对于他来说,将是一场灾难。最好间谍能够在吉姆瑞格想到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之前能够恢复过来。

他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对犯人做一次私人访问。

吉姆瑞格的眉头仍然皱着,挥了挥手:“你们一定要停止乱杀无辜的行为。告诉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如我所说,贝斯洛很快就会找到的,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现在仍在吉姆纳的哈格。他一定会出现的,所有的份例分发所都会严加警惕的,也许过不了几个小时,他就要出现了。现在我们不谈他了吧。”

“我倒希望我能有你那样的信心。海拉迪克,好吧,我们不谈他了。”

很高兴话题能够这么改变过来,海拉迪克问:“你知道哪些费瑞人的飞行技术呢?”

“很少。他们的技术和我们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很多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尽管也有细微的相似之处,我听说。”

“那是真的吗?”

“是的,很有可能是那样。不过我觉得有点蹊跷,如果费瑞人重新掌握了制空权,为什么他们只派遣这么一小股力量过来呢?这是毫无用处的。”

“我在想,我们还是应该审讯一下关在罗翰拘留所的间谍,我知道大迪瑞在高级公寓里给了他一间房子。他简直疯了。”

“罗翰老了,但还没有发疯。他自有他的道理。我们要搞清楚的是他们在成为间谍以前是干什么的。”吉姆瑞格的眼睛落在海拉迪克暗色的头发的某一点上。

“我想——”他用手轻轻地敲着手中的杯子。

“嗅?‘”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快地把这些侵人者们放到哈格就好了,要是我们没犯这个错误,说不定你已经把他们杀掉了。“海拉迪克的回答直截了当:“这不是大迪瑞所希望的。我们选择的是最好的一种办法。如果狄哈根人发现了他们,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我们的办法不但让他们安全地躲了起来,而且也让特伍德集团的人无从人手。”

“啊,那么你现在承认特伍德周围有个集团了,不是吗?”

海拉迪克温和地回答道:“当然,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吉姆瑞格的双唇挤成了一条缝,冷冷地笑了:“对我来说,除了对于塞热奥的正常兴趣,他似乎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什么。不过我想,特伍德的房屋里此时一定挤满了阴谋家。”

“好,我会对此格外留心的。”

“用纪律防线,这对你的秘密组织不会有什么影响的,那里没有几个人对此有太多的了解。你看呢?我会让塞热尼立即把他的人派过来。”

海拉迪克点了点头,他的下巴沉思着垂了下来:“如果特伍德和他的集团有什么行动的话,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第二十九章

托勒站在黑暗中四处打量,心中思忖着该怎样并在什么地方找到他丢失的卫兵。

突然,他看见了金属地板的表面反射出微弱的光,这光就来自离他最近的一排圆柱形窗棂架的后面。他凝视着这光,光并没有消失。于是他扶着窗架,像个盲人似的,摸索着向有光的地方走去。

弯腰走过一堆堆遮盖的机器,托勒突然看不见那微光了,他在黑暗中度过了令人恐怖的几秒钟,渴望重新找到光源。终于,他再次发现了它,那钝钝的黄色光源比他想象得离他还要近。他小心地绕过培植种子的试管,走进架子上的黄色球形灯照出的光圈。灯光下面的地板上有一个敞开的椭圆形洞口。

托勒跪了下来,向着洞底大声喊道:“凯琳!你在下面吗,凯琳?”

他等待着,然而,什么反应也没有。于是,他小心地把手伸进洞中摸索,脑海中勾勒出凯琳受伤的身体蜷缩在洞底的恐怖画面。托勒的手在洞中终于摸到了一个他所需要的东西:贴在洞壁一侧,有一排金属梯子的梯级。他小心翼翼地把脚伸向看不见的梯级,一点点地进了洞。

如果她跌了进去,为什么他没有听到一声尖叫或者别的什么声响呢?是谁把灯打开的呢?也许她根本就没有下去,他一边小心地沿着一阶又一阶的梯级下去,一边想。也许她是爬了下去——就像他此刻正在做的一样——为的是看看下面还有什么东西。也许,她根本就离洞口远远的,还在原来的地方。

他的脚终于接触到了地面,抬头看看头顶上那椭圆形的光线——大概离地面有五米深。他蹲下来,在洞底摸索着:洞底的地板干燥,但没有灰尘。如果让他对此做一番描绘,他只能说地板百分之百的干净。梯子的下面没有人,他站直身子,还伸了伸胳膊。他的手扶着墙壁的一边,开始向前走去。小路斜斜的,墙壁上不时有接口的痕迹,托勒想,这与其说是一条走廊,不如说是一根管道,也许,这管道是废弃的灌溉系统的一部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也就不会有他继续研究所需要的东西——谁又说得清楚这管道会通向何方呢?就在托勒打定主意,准备转过身来往回走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分线口,两个来自不同方向的巨大管道汇聚到一个庞大的导管中,发出一点光亮。

托勒走进导管道,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摸索着往前走。

不大工夫,他就来到了一个地下长廊的人口处,他眨了眨眼睛。这里的亮光是由蒸汽管发出的,照着呈梯次并列的两排金属架,架子旁摆放着座盘。在一堆不太整齐的座盘中间,坐着凯琳,她的鼻子差不多要凑到一个蓝色封皮的塑料笔记本上了。

“你坐在这儿很舒服吗?”托勒走进座盘,打量那两排架子和这个黑头发的巫师,包括她大腿上那令她如痴如醉的书。

凯琳笑着抬起头来,“我有一个新发现,”她骄傲地说,将笔记本递到了他的手中。

托勒身子前倾,接过笔记本,把它的塑料封皮合上,读出了记在标签上的字:

编年史注释——1270—1485年。

“你真的有了重大发现,我亲爱的巫师,”托勒柔声说,“你发现的是老祖宗的秘密。”

“上帝!”她欢呼着,笑了起来。

“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发现!”他抬眼看着那一排排井然有序摆放的资料,他所需要的一切——全部都在这里了,就在他的手边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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