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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百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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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一脚跨进门槛,便瞧见了桌边的弘时,冷冷道,“白日里,你不在书房用功,到这里来干什么?”

弘时俯身请安道,“孩儿原想向阿玛请教功课,见阿玛不得空,便来给侧福晋请安。”

四阿哥一甩手,“你先去吧!我改日再来查你的功课。”

“是。”弘时单腿跪安,悻悻然而去。

四阿哥见弘时去了,才到屋内正间上手一坐,将手里的一封折子顺手搁在案上,指了指随在身后的青衣奴才,向我道,“这是你哥差来请安的人,说是没什么事,不必来拜见你了,是我硬领了进来。”

“福晋吉祥。”那奴才躬身给我请安。

我一撩珠帘从次间里出来,冲他抬了抬手,“起来吧。”边说,边往一边座上坐了,问,“我哥哥可有事要你转托给我?”

他答道,“来时,总督大人吩咐,若能见着福晋,就瞧瞧福晋身子可好。若见不着,也不必特意来瞧了,问问王爷便可。”

我笑答,“我挺好,请哥哥和嫂子放心。你既是无事,便回去吧。”

他陪笑答道,“本是要回去了。可王爷吩咐,让奴才在府中宿上一宿,明日里带着王谕一并回转。”

我会意,点了点头。四阿哥见我再无别的可说,便向那人道,“你跟着门外的人去吧。我与福晋,还有话说。”

青衣奴才双腿跪安,一直倒退着,到门口方才转身出去。

待他出了门,四阿哥用指尖一顶方才搁在案上的折子,移到我面前,说道,“看看你哥哥是怎么一表忠心的。”

我侧过身,提手打开案上的折子,凑近了细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真是吧嗒吧嗒掉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马屁是可以这么拍的,称赞是可以如此肉麻的,更甚者,年羹尧居然在折中暗示,他所推测的皇位继任人选应当是四阿哥。他竟然还在折中大表其作为四阿哥门下奴才的忠贞不二,奏道,“今日之不负皇上,即异日之不负主子也。”还有,他对于自己一向未对四阿哥行孝敬之礼,竟解释为,“捐资助饷家无余财。”

从头看完这折请安折子,我打心底深处不由得升起一阵恶心。这就是政治,无所谓对错,无所谓是非,无所谓从一而终。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无从知晓,在遥遥几千里外的西北,十四阿哥和年羹尧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年羹尧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向四阿哥倒戈。我所知道的,只是历史无可避免的向着它原有的方向又迈进了一步。当年羹尧现身成为四爷党中的一份子,对于十四阿哥,落寞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我所能做的,就只是如前所约,相伴幽禁十年。

“想什么呢?”四阿哥问道。

“没什么。”

他伸手抽回了折子,两指捏着折子上下掂量着,有些讥讽地问我,“这个就是你说的,一人换一人?拿你哥换你?”

我张口结舌,不知要如何回答。这会儿,就是我解释,一切只是时间上的巧合,恐怕他也不会信了。

不等我回答,他忽然逼近了身子,冷冷地凝视着我,说道,“我还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说动你哥,给我写那么个恶心玩意儿。”

我躲开他霜般的视线,岔开话题,问,“王爷不是让来人等着回复吗?那您打算如何下这封雍亲王谕呢?”

他“啪”的一声撂下手里的折子,答道,“一顿臭骂……”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再霸王,偶要哭了……呜呜……——早春芳华

☆、第三十一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下)

不得不承认,四阿哥除了字写得漂亮,文章也写得漂亮,骂人的文章更是写得漂亮之中的漂亮。他洋洋洒洒千来字,骂的我身为封疆大吏的总督三哥——年羹尧,体无完肤,可谓字字珠玑。身为门下的奴才,年羹尧更是毫无辩驳之力。

年羹尧遣人送来请安折子当晚,四阿哥便拟就王谕,竟还当下邀我赏读。

信中,他一骂年羹尧违背奴才礼数;二责其在德妃整寿及弘时完婚之时不来道贺;三斥年羹尧在四川骄横不法,狂悖无忌;四述手中早有年羹尧与孟光祖交接案件的关键证据;第五指责其不孝顺在家老父亲,将其子嗣全部留在四川任所。

整份王谕,行云流水,字字珠玉,可字里行间又杀气腾腾,诡异莫测。

王谕发出不过一月,年羹尧一反常态,居然谨遵主子四阿哥的教诲,按照王谕所字,将原留在四川治所的全部十岁以上的子女俱皆送回了京城。

至此,一向自诩胸中颇有沟壑的我,才明白过来,他们这一来一往,无形之中已然达成本朝最大的政治默契,形成了某种攻守同盟。年羹尧送回京城的那些子女,实质上,就是他压在四阿哥手里的人质。

细想来,四阿哥手里的人质又何尝只有那些年姓的子女。我和墨云不就是他,天天、月月、年年,都得以押在手心里的筹码吗?!当初,嫂子那么爽快地答应让墨云跟我回圆明园居住,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丝的深层考虑吗?我不信。

墨云虽说只有十五岁,但在这个年月,也已经老大不小,年羹尧不但没有急着给她定下亲事,还悠哉悠哉,托来京的子侄向四阿哥传话,玩笑似地说道,既然墨云与姑父姑妈甚为亲近,亲事就还是由四阿哥和我来定夺。这明摆着就是把自己的亲生嫡女白白送给了他人,任由摆布嘛。

可怜墨云小儿女心态,丝毫看不出自己已经被父母所弃,整天欢快地围在我身边,一点都不知道发愁。

倒是我,日日闲坐时,便为墨云担心,我深知她与弘时,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但弘时痴缠之下,保不齐哪天,四阿哥一阵兴起,准了这门天作之合的政治姻缘。

正在愁眉不展,墨云打外面跑了进来,到了近前才一福,“墨云给姑妈请安。”

我一笑问道,“整日里野在园子里头干嘛?也不好好在屋里看书习字?”

墨云大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下,说,“我又不是姑妈,没那么多学问。阿玛都说了,我像额娘,文墨不通!”

我也起来笑着过去,故意轻轻揪起了块她脸颊上的肉,说道,“文墨不通,脸皮倒是挺厚。”

她也不恼,握住我揪她的手,笑道,“是挺厚的。阿玛还说了,我脸皮也不算太厚,就是一锥子扎进去,过个三天,就该出血了!”

一边的刚进屋的凝雪“噗嗤”一声喷笑了出来,笑道,“云姑娘又拿什么逗福晋开心呐?这一锥子下去,三天才出血,就这皮,还说不算太厚?那改明儿,也不用纳鞋底子了,直接用皮子做就好。”

谁知墨云一些些都不生气,摇摇摆摆过去,冲着凝雪一个鬼脸,方说,“姑娘我的脸皮子,拢共就那么一张,做一双鞋底子都不够。你呀,还是得接着纳鞋底!”

一番话说得坐在屋里深处的嬷嬷也笑出声来。

我见凝雪袖头里边透出一个信笺的纸脚来,便猜是爱兰珠又或十四阿哥有信来,忙笑着冲墨云摆摆手,道,“墨云出去玩去吧,姑妈这……”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墨云一幅无可奈何的摸样,叹气学我道,“墨云去吧,姑妈这还有事儿。”

叫她那么一学,嬷嬷连带着凝雪又笑起来,凝雪笑了一会子,推推墨云,道,“云姑娘,金鱼池里昨儿又添了新鱼,听说还是皇上赏的高丽贡品呢!您上那,喂鱼去吧。奴才们这,还要给福晋回话。您也不爱听。”

墨云嘟着嘴,冲着凝雪又做了个鬼脸,笑着说,“我爱听,你们让听吗?”边说着,边大大咧咧出了屋子,径自往院门外去了。

待她的身影出了前院的大门,凝雪才凑近了,打袖子里抽出两封信札来,又走到我跟前,放下一个红漆小盒。

两封信中,一封是爱兰珠来的,另一封,封上并未具名,我一看,便知是十四阿哥的来信。

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才抽出未有具名的那封,缓缓打开: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我悠然而缓慢地读出声来,一边的凝雪比我更沉醉地听我念着诗词,脸上泛出细细的红晕。见我侧头看她,才搪塞地问道,“福晋,这首是什么诗,什么意思呀?”

我有些惆怅地答道,“这首是《诗经》中的《击鼓》一篇,述说的是远在边塞的军士,思念家中的妻子,唯恐不能与她白头偕老的担忧。”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凝雪动容地低低念道。

我手里捏着信,心中五味交成,诗词,为什么又是诗词,难道除此之外,他就没有可以与我分享的心情了吗?还是他在怀疑我些什么?提防我些什么?

凝雪的轻声低唤,把我从烦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福晋,福晋。”

“嗯?”

“福晋出神想什么呢?”

我淡然答道,“这句的意思本来是极好的。说的是,无论聚散与死活,我曾发誓对你说。拉着你手紧紧握,白头到老与你过。只是这诗整首写出来,却有些不吉利。”

“为什么?”

我指着最后一句,说道,“最后一句的意思是,叹息与爱人久久地离别,再难会面。叹息相隔的距离太遥远,不能实现原来的誓约了。”

凝雪叹道,“呀!这句子叫人听了好生难受!”

我惨然一笑,把手里的信交到凝雪手中,又抽出爱兰珠的信来看。

我感到非常失落,因为我每次得知关于十四阿哥的近况,几乎都不是他亲手写信告诉我,而多是从爱兰珠的信中辗转得知。

原来,十四阿哥向拉萨派遣的使者瑚毕图已经顺利返回西宁,并带回了关于藏地军事、文化、民俗的详细的信息。在藏地,如欲争取到土伯特人,也就是藏族人对大清的支持,首要便是承认并册封得到土伯特民众真心拥戴并向往的□喇嘛。

而据瑚毕图所报,西藏的广大僧俗人等,一直向往崇信西宁的灵童,而不承认已被准葛尔部所杀的拉藏汗在康熙四十七年奏请康熙册封的波克塔胡必尔汗。而盘踞西藏的策凌敦多卜呢,既不承认拉藏汗所拥立且受过清册封的波克塔胡必尔汗,又对于西宁的灵童,因未接到其主人准部首领策旺阿喇布坦的指示,也不能表示态度。

十四阿哥遣人所探知的信息,对于康熙可谓至关重要。因为,只要取得了藏族贵族、军士及民众的支持,那么盘踞在西藏的寥寥几千准葛尔部兵马,瞬间便成过眼云烟。

然而,就在去年,也就是康熙五十七年,准部突袭西藏杀死拉藏汗,对拉藏汗所立的波克塔胡必尔汗也无甚敬重。同年色楞、额伦特率军入藏,被困于黑河地区时,青海蒙古首领,察罕丹津奉命入觐,谒见康熙帝于热河行宫。在这一关键时刻,察罕丹津的来投,使得康熙颇为嘉许,随即便封为郡王。并向察罕丹津表示,他将承认塔尔寺的灵童为真正的□喇嘛,且要求青海蒙古诸部出兵配合清军护送这名灵童入藏。

所以,十四阿哥带来的这则讯息,可以说,是坚定了康熙承认青海灵童、取藏必胜的信心。

这对十四阿哥,实在是一件好到不能再好的事情。

只是可惜,这个消息却不是由他来告诉我。

爱兰珠真当属是我的知音,她总是恰到好处的让我知道,我最想知道的讯息,她的关心和照顾又总是那么恰如其分,爽直而坦荡,细致又真诚。每每看罢她的来信,我忐忑的心情都可得以暂时的平复。

我合上爱兰珠的信笺,也交给凝雪,问道,“桌上那个红盒子里边是什么?”

凝雪本也万分关切地盯着我手中的信札,可能也是想就此了解十四阿哥的处境。这会,说到那个小盒,倒是禁不住微微一笑,问道,“您猜!”

我问道,“是给我的吗?”

她笑着答道,“这个,可不是给您的。是九阿哥托人捎来,带给春妮的。”

听着,我也扯起嘴角,会心一笑,拿过小盒来看,本想打开,但想着,此物并不是给我的,而是给春妮的礼物,便忙放下,问道,“是什么?”

凝雪回道,“说是蛮子们用的胭脂。想着春妮平日里用得上,就特地给捎来了。”

我打眼在院子里头扫了一圈,没有找见春妮,倒是见墨云喂完了鱼,尽兴而归,故便问她,“墨云可看见你春姐姐没有?”

墨云竟全没了平日里的爽利劲,掩着嘴,只是笑而不语。笑了一会子,方才过来拉我的手,一头拽着我往外走,一头说道,“我带姑妈去看吧!”

由她拉着,我跟着出了桃花坞,身后凝雪也好奇地随来。一直绕到菜圃那儿,墨云才打手指了指几棵果树后的两个人影,在我耳边细声细气地说道,“姑妈,您看那是谁?”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树后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对面而立。再仔细瞧,方才看清,淡紫袍子的应是春妮,与她谈笑炎炎的,憨憨而笑的,却是人高马大的一个黑衣武将。

我喃喃而语,“察哈林……”

作者有话要说:春妮的爱情来啦,小年的爱情还会远吗?亲们给把力怎么样,霸王的出来冒个泡,木有收藏的,注册登录收藏一下。求乃们啦!抿嘴收泪萌眼可怜状~(这个表情静若一直很稀饭,嗯)——早春芳华

☆、第三十二章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上)

转眼又是九月里。不知不觉间,这竟然已是康熙五十八年的九月了。圆明园中菜圃里植了一小片的石榴树,这会儿正赶上石榴结的果子都熟了。一个个红透了的果实挂在绿盈盈的叶瓣间,强烈对比的色彩,在秋日不再炙热的阳光照射下,闪出琉璃般的光泽。

爱兰珠仍旧在热河没有回来。墨云依旧是每日里不知欢快些什么,在园子里头到处转悠,搞得凝雪前几日都忍不住打趣她,对姑妈家的园子恐要比姑妈都熟悉了。

我呢,还是在思虑着,要找个什么合适的时机,向四阿哥重提我的愿望。虽是年羹尧已然重新表明态度,站到了四阿哥的阵营中,四阿哥此刻也完全可以将此事理解为,我已经向他表明了一人换一人的诚意和能力。如果他愿意,他便可以安心与我做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是,四阿哥还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他的心,我是一点也看不透。

待到石榴都熟透了,一日,我正在屋里东次间书写读书笔记,全神贯注,整理了大半日,一直到脖子酸痛,才恍惚间一抬头,竟见惠心立在书案前,正在冲着我笑。

我忙搁下手头的羽毛笔和《史记》,抬头朝她也莞尔一笑,问道,“你今日怎么来了?也没听王爷说道你们要来。几时进来的?也不叫我?”

惠心随意往一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了,说道,“王爷说了,园子里边石榴熟了,菊花也开得正好,请爷带着我来住几日。另还请了十七爷,王爷说,十七爷家也没有园子,十七爷正巧今日要去香山大永安寺游玩,恐是回城不方便,让也来住几日。”

我收拾了收拾桌上的纸笔,往一边的铜盆里净手。

惠心恰好瞧见了桌上竖插着的羽毛笔,好奇地指着,问,“这是什么物件?我刚才竟看你拿它写字。”

我回头看了眼那笔,答道,“这个是西洋蛮子使的羽毛笔,比我们日常使的笔,写字要爽利些,我看书时记些东西,倒是这个使着方便。”

惠心脸含羡慕之色,说道,“王爷真有心,竟弄来这么稀罕的玩意儿。”

我心中微动,含笑不语。

说着话,看见外边墨云笑嘻嘻地进来,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见惠心在,忙上前请安道,“福晋吉祥。”

惠心微一颔首,向她答礼,问道,“墨云什么事儿那么高兴?捡到宝贝了?”

我戏诌道,“她哪一天不是那么高兴呢?!好像天天有人赏她似的。”

墨云得意地挥挥手里的物件,仍旧是笑得欢天喜地的,上前来炫耀,“姑妈,您今日可说错了。墨云真的捡到宝贝了。看。”

我这才低头朝她手里看去,仔细一瞧,方才看清,她手里拿的原来是一块圆润的软玉。玉上雕着的是张良拜师的典故。软玉两头各有丝绦,与玉佩相连,一头的丝绦上,还连着个赤金的搭扣。

“这个像是戴在腰带上的玉饰,”我接过来看了看,又还给墨云,说道,“不知是哪位爷不小心,戴着的时候,被东西勾下来了。”

墨云进来的时候,春妮便跟了进来给惠心倒茶,她边捧过茶碗来,边问道,“别是三阿哥丢的吧?这儿就他来得勤。”

墨云“哼”了一声,不屑地说,“这个东西好,他用不了那么精贵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姑父掉的。”说着,拿手捋了捋绦带,移近了细看看,又说,“这绦带上的绣纹也太不好看了。谁给姑父做的?我来给改改。”

墨云自顾自站起来,到东稍间里头找出了针线匣子,坐在榻上敛声静气改起了绦带。

墨云改着绦带的功夫,前边的管事分几拨来回了话,说是四阿哥吩咐,十三阿哥和惠心仍住桃花坞前院,并吩咐把前院侧厢收拾出来,留给十七阿哥用。另还交代了,让坞中的小厨房准备一桌酒食,一会四阿哥和两位爷要过来用膳。春妮都一一领着人去办妥,不一会,屋子也有了,饭菜也开始预备。

“姑妈,看,”墨云手持改好的绦带过来显摆。

我故意假装不待见,并不侧身去看。倒是惠心,赶紧接到手里,啧啧称赞道,“哟,看不出来,墨云还有这样的手艺啊!这支并蒂莲绣的,拿在手里,都好像能闻着香气儿了。”

我这才转头去看惠心握着的绦带,原先那绦带上,临着玉饰的那头,各绣着一个百蝠团字,却是与那玉饰和绦带颜色不合。墨云将原来绣着花的地方剪了,重新接好环口,另上下各绣了一支并蒂莲上去,确实是中看许多。

脑中想象着,这绦带系在四阿哥的腰带上的样子,我莞尔一笑,点头道,“是好看了许多。”

“看,这赤金的环扣,刚才豁了口了,想着也是墨云拿尖口小钳给绞好了的。”惠心比我心细,连小细节都看看真真切切。说完,又打趣道,“墨云的针线功夫真好,你姑妈呀,不如你!”

墨云正要自满,四阿哥带着十三阿哥、十七阿哥欢声笑语而来。四阿哥走在前边,十三阿哥、十七阿哥紧随在后。三个人看来都心绪极好,不知在笑谈些什么。

我上前请了安,转头吩咐一边的春妮道,“摆膳吧!”春妮听了,点了点头,倒退着出去预备。

雍王府里,三个孩子,见了四阿哥,都跟见了阎王似的,除了弘昼时不时敢撒个娇,闹个小性子,其他两个孩子,是避之唯恐不及。可偏偏墨云不怕他,无论他是板着脸,还是笑着眼【。52dzs。】,都敢恬着脸子往上贴。

“姑父,您瞧,您丢的玉佩,让我给捡着了。连绦带我都替您重新改过了,环扣也修好了。您快戴上吧!”墨云献宝似的捧着绦带递上去给四阿哥。

四阿哥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其所云,看了眼绦带,低头在衣摆上搜索了一番,才确定地说道,“这个玉佩不是我的。”

十三阿哥也是一脸的茫然,摇头道,“也不是我的。”

一时间,屋里众人都有些云山雾罩,这个东西看着精贵,除了皇子,倒真的是无他人可以佩戴。恰在此时,一个极尽文雅恬静的声音说道,“那绦带,是我的。”

我这才注意到刚刚最后进门的十七阿哥,说起这十七阿哥,其实,我也已然见过好多次了,只是一直都未有细细打量过这个小我一岁的青年。今日里,要不是这绦带作祟,估摸着,我还是不会去关注他的存在。

十七阿哥在康熙的一众皇子中,排名靠后,因年纪偏小,也因他的生母地位卑微,仅仅被册封为嫔,所以,他没有资格,没有能力,也没有条件可以去同他的兄长们争夺皇位。不过,他心性寡淡,沉静于笔墨纸砚,忘情于三山五岳,完全不参与皇权的争斗,是一个豁达而有智慧的青年。

细细打量下,我才发现,他身上带着的一股儒士的风雅,一身湖色素缎的便袍,清淡得能让周遭的人轻易便忽略他的在场。他的眉眼有些像八阿哥,但却未带有八阿哥那能融化天地的笑意。他很淡,淡得像要化去一般。

“嫂子好。”十七阿哥微微倾了倾身子,给我请安,行为举止,处处带着一股清风明月般的雅致。

“十七爷好。”我也微一欠身。

见我答了礼,十七阿哥才向墨云道,“姑娘,那绦带是我的。”

墨云眼带诧异,神情微微一怔,看着他,瞬即又恢复了一脸阳光般的笑意,问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呀?有什么凭据?”

十七阿哥微笑地抬手去拎起腰间垂着的另一条丝绦,说道,“姑娘看,它的伴,在胤礼这儿呢!”

墨云再是能言善辩,这会儿也没了主意,傻傻拿着手里的绦带出了神,旋即,嘴角又划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意,两三步过去,走到十七阿哥身前,把绦带系在了他腰带上的绦带搭钩上,问道,“你看看,他们是不是一对?”

众人打眼看去,都私底下窃笑开来。只见那十七阿哥腰间的绦带,一条长,一条短,一条绣着百蝠团字,一条绣着并蒂莲花。乍一眼看过去,滑稽可笑。

这会子换了十七阿哥没了对答,垂着脑袋,提着双手,一个劲地看腰下的两条绦带。看了半日,才说道,“姑娘看,这玉是一对的。只是,这带子,让姑娘给改了。”

墨云笑问,“那你说说,哪根好看?”

十七阿哥先是一愣,立时三刻答道,“自然是姑娘改过的那根好看。”

墨云脸上一红,伸手将两根绦带一并解下,收在手里,说道,“那等我一并改了,再还给你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说完,啧着小嘴,害羞地拢着手里的绦带坐到东次间的榻上,想要继续改带饰。

四阿哥看了眼十七阿哥,又瞥了眼墨云,到桌边坐定了,才伸手招呼墨云,道,“墨云,先来吃饭吧,那个带子不急。十七弟要住几日方回呢!”

墨云绷直了腰杆,放下手里的针线,踩着花盆底,撩了珠帘出来,耳边的碧玺络子轻微晃动,流光溢彩的,称得她晕红的脸颊,愈发动人。她走到末座边站了,却不坐下。

四阿哥淡然一笑,道,“都坐吧。”

墨云看了我一眼,见我朝她点了点头,她这才捋顺了袍摆,轻轻坐在了身前的圆凳上。

作者有话要说:伦家好可怜,伦家昨天晚上码了5K+,码到12点。伦家白天的工作也是看各种字,写各种字。晚上还是要码字。乃们都霸王伦家,要不就不收藏,要不就不评论,伦家想说恨乃们都不敢。伦家真的好可怜……呜……——早春芳华

题外话:乃们看出来木有,墨云的爱情也来了。各种人的爱情都来了~

☆、第三十二章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下)

吃过饭,丫头们端上茶来,伺候众人漱口。春妮最近总是魂不守舍,没了原本的谨慎小心。一圈轮下来,到了墨云却是发现少了一碗。

墨云倒也不在意,欲要自己站起来去倒茶。刚欲要起,边上却冷不丁递上一碗茶来,她回首看去,却是十七阿哥。

他浅浅一笑,说道,“姑娘用这杯吧!”

墨云羞怯地接了过来,微笑地低着头,沉吟片刻,又抬眸偷觑了十七阿哥一眼,方才轻声道,“谢十七爷。”

十七阿哥这个头开的实是不好,因见他把茶给了墨云,十三阿哥一个顺手,五指抓杯,把他手上尚未用的那杯移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四阿哥又把自己的给了十三阿哥。

我原想把手里的茶先给四阿哥用,可我手快,那茶我已用过了。只好转头责备春妮,“怎么那么不仔细,快去给王爷再捧一碗来。”

春妮惶恐着正要去。

却见四阿哥顺手端过我手里的半盏茶,喝了一大口,漱了漱。才说,“别麻烦了,将就用罢。”

我刚想阻止,说那半碗是我用过的,茶早已进了他的嘴。瞥了眼一边的惠心,见她正低头窃笑,我也便不再越描越黑。

凝雪带着丫头们上来撤了桌子,复又端上喝的茶来。

十七阿哥扫了眼托盘,问道,“怎么又少了一碗?”说着又捧过自己的,塞给墨云,说道,“我这碗也先给姑娘吧。”

我欲要出言解释,可话还未及出口,四阿哥便出声道,“不少。你嫂子不喝茶。”

墨云手里正接着十七阿哥塞来的茶碗,听四阿哥这一答,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又把茶碗塞了回去。

十七阿哥淡然一笑,并未去接,又转身到托盘上自己取了一杯,说道,“姑娘用罢,胤礼再取一杯就是了。”

四阿哥喝着茶,垂目不语,十三阿哥和惠心也不急不忙的。我便知道,他们怕是还都不想散。于是问道,“王爷和十三爷要下棋吗?我让人摆棋盘去。”

十三阿哥想了一下,说道,“四哥,今儿不下了吧,十七弟在,三个人怎么下?”

十七阿哥忙笑回,“四哥和十三哥下吧,胤礼做看客。”

四阿哥缓缓说道,“不下了。就坐着说说话吧。”

墨云站起来,行了个礼,说道,“墨云去改绦带。”说完起身,离桌往东次间书案对过的针线匣子去了。

本来惠心夫妇来我这里,四人闲坐,是很有话说的。但今日十七阿哥也在,倒好像一时没了话茬。他四人皆是沉默不语,低头喝着手里的茶。我手里连茶都没有,便越加别扭,正想着要找个由头起坐。倒见十七阿哥搁下茶,背着手站起来,往东次间大书案而去。

他默默盯着书案后挂着的《昙花一现》图,看了一会,才侧目问四阿哥,“四哥,这幅昙花,好像是胤礼画的。”

四阿哥也跟着起身过去,一手抓着自己的辫稍,一手习惯性地拈着黄玉扳指。淡然一笑,“就是你画的。字是我提的。去岁生日,让福晋们挑画,别人都嫌这幅清淡,偏你嫂子一眼看中。”

十七阿哥会意一笑,吟道,“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惠心拉起我来,也跟了过去。我问道,“十七爷还会画?”

十三阿哥也笑着过来,说道,“十七弟诗词翰墨,无一不通。琴棋书画,无一不绝。”

十七阿哥一个欠身,“十三哥谬赞了。”俯首之间,恰巧看见书案边上摊着的墨迹,问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四哥,这八个字,是您写的吗?”

四阿哥侧目瞟了一眼案上的字,轻松说道,“不是我写的,我可没有那么难看的墨宝。那是你嫂子的字。”说完,有些戏谑地瞅了我一眼。

我讪讪然唬嘴瞪了他一眼,他却只是装作不曾看见。

十七阿哥感慨道,“嫂子竟是有圣人的胸怀,胤礼身为须眉,自愧弗如。”

我笑道,“若我是圣人,天下就都是圣人了。”

“十七爷,十七爷觉着,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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