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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百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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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看着她,不知道怎么自我介绍比较好。如果按娘家辈分,我应该尊称她嫂子,给她行礼。可是么,我嫁的老公,比较牛X,貌似,按照品级,她又该给我请安。

正在搞不清楚的间隙,她很自觉地趋步向前,一福:“请福晋的安。”请了安,她方敢抬头看我。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被她看得我心里直发慌。我是冒牌货嘛!

她果然很不满意的样子,转身申斥春妮,“怎么由着福晋如此穿戴?!”

哦?原来她不满意的是我的单衣、麻花辫和汉鞋啊。哈哈,难怪她不满意。春妮都不满意的。

我忙替春妮解围,“不怨她,是我觉得这样轻快。身体不好,怕热。”

妇人看了一眼门口的婢女,示意她们关门出去。接着,才过来拉我的手,到塌上坐在一处。

她心疼的看着我的脸,轻轻用手拢着我耳边被汗水浸湿的散发。

“姑娘这些年尽好像又瘦弱了许多,”说着说着,她眼眶里面竟湿润起来,“说来,我与姑娘却也处得不多。当日姑娘未出阁时,是老太爷处起居,自你哥哥四十八年外放四川任上,我便随去了。与姑娘也一向少见。便是如此,也能觉得姑娘清瘦了,真是……”

她说的如此情深意切,我好像也被她感染了。她的眼里面没有丝毫的矫饰,没有幸灾乐祸,没有怨怪,有的只是绵绵的亲情。这是一双亲人的眼睛。

自我醒来,她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亲人。她的温情也勾出了我的眼泪。

她抽出丝绢替我拭泪,“姑娘莫哭,要不,竟是我不好了,引得姑娘动了伤心。姑娘在此间的事由,早有人往京中送信,幸得我恰从四川往京中老太爷府请安,否则,大老爷带家眷在安徽布政使任上,老太爷身边又无力壮的人。姑娘这里,要如何是好?”

“嫂子,你什么时候从北京来的啊?”

“自得家奴报信,我便准备动身,先往王府禀明嫡福晋,福晋准了我带人出塞,便匆匆一路赶来。这一路上,心中害怕,就怕见不上姑娘了。现看姑娘一切安好,我也就放下一颗心来了。”她慈爱的看着我,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姑娘啊,您心里有什么排解不开的,就敢把自己个往那房梁子上挂?”说着,大哭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因为把自己挂上去的那个不是我。这个问题还是年映荷同志比较有发言权。

“若是为了小格格,常人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姑娘在,孩子哪会没有?若是为了小时候的那些事,姑娘也该想开些,在这世上,哪有凡是合心的,姑娘得嫁贵婿如此,又是圣上亲自指婚,何等荣耀?怕是旁人艳羡,都艳羡不来的。”她低头拍着我的手,絮叨着,“纵使姑娘您不稀罕,仍挂念着小时候的事,”她顿了一顿,注视着我的眼睛,似乎在迟疑什么,不过好似又下定了什么决心,决定说下去,“那也该给自己留点念想,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兴许能如姑娘的愿呢?”

“小时候……的事?”我的心里盛满了诧异,难道那个年映荷寻死,还有外传。

她更是满脸不解,仔细打量我,可能瞧着我脸上的神色也不像是装的,瞬即把目光移到站在门边的春妮身上。

春妮似是惶恐,又似是带着些许轻松,跪上前来,“回太太的话,福晋自是那日病后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春妮真的是好巧妙,上吊说成生病。外交人才啊!哈哈。

嫂子竟也轻松的吐了口气,“依我说呀,有些事情,竟是忘了的好。这是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说着,她高声呼道,“来人。”

☆、第二章    何处是归程(下)

门又复开,三五个仆妇进屋来给我请安。跪拜之后,都趴在地上不起来。

我好奇的看看她们,又看看嫂子。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仆妇们说,“都起吧。莲叶上前来。”

人堆里一个着藕荷色缎褂的女孩子脱列而出,“福晋吉祥!”

那女孩子长得纤长,一脸的聪明伶俐。

“姑娘,这个丫头,原是姑娘未出阁时最是喜爱,偏偏古灵精怪的很,因此,姑娘出嫁时,依老太夫人的意思,不曾让姑娘带来。现姑娘身边少了可使唤的贴心人,故我禀明老太爷,将她补给姑娘。她原叫琳儿,姑娘出阁后,拨给老太夫人使用,老太夫人给改名叫莲叶,现看来,竟是犯了姑娘的名讳了。还是请姑娘给改个新名吧!”嫂子指着莲叶向我介绍。

“改名?”起古代名字,这个不是我的特长,但忽而想起他最是喜欢树上的积雪,“就叫凝雪,好不好。”

“谢姑娘赐名。”凝雪立马答道。

果然是伶俐乖巧。

“再者,另给姑娘配一个嬷嬷,便是站在最前头的那位了,嬷嬷满洲姓,姑娘便叫她嬷嬷即可。嬷嬷是原纳兰夫人的大丫头,早些年还在宫里伺候过,我思来想去,再没有比嬷嬷更妥帖的人。一并配于姑娘。这二人来伺候姑娘,是王爷并福晋允了的。姑娘就尽管放心使。”嫂子指指站在最前左侧的一位大约四十开外的妇人。

嬷嬷只原地浅浅一福。并未向凝雪那般向我行大礼。看来是有来头的。

我也朝她微微笑笑。表示一下友好总是没有错的。

◇◇◇◇◇◇◇◇

晚上,才来的凝雪和嬷嬷就到房里来伺候。屋子里人多了,不再显得冷冷清清、凄凄戚戚。所谓人气,大概指的就是这个了。

这些日子,除了春妮,其他粗使丫头进了我这个屋,就跟见了鬼差不多。交了差,忙不迭的出去。所以屋里竟没有什么生气。凝雪和嬷嬷的到来,可谓一扫房里的颓败。

刚洗了澡。春妮半跪着端着铜盆服侍我敷脸。她对我每次沐浴都要求先洗脸,然后洗澡,最后用温水敷脸加以拍打的习惯,十分不解。但也只能陪着我折腾。

嬷嬷正在嫌床上的褥子太薄,说我睡着不会舒服,嚷嚷让春妮赶紧再抱两床出来。春妮忙忙的去了。

凝雪便过来替了春妮。

拍了脸,接过凝雪递来的手巾,拭干脸上的水珠。凝雪偷瞥了一眼嬷嬷和春妮,见他们都往西稍间卧房去了。向我努努嘴,暗暗指指左袖。我顺着她的目光,手探进去,硬硬薄薄的,应该是信笺。

此刻,她正背对西稍间。我看了一眼,嬷嬷和春妮仍在那里扯皮些什么。好似是嬷嬷正在嫌弃春妮原先服侍的不周到,春妮却是有些不服气。两个人边低声嘟哝边铺着床垫。

我迅速从凝雪袖中抽出信笺。凝雪则恰好用身子挡在前面打掩护。

打开封印。抽出信纸,雪白的飞金宣纸,这种纸以前妈妈写书法的时候,我见过,这不是一般人使得起的纸,据妈妈说,那纸上飞的,都是真金。

一笔极尽漂亮的行楷跃入眼帘:

卿卿映荷如晤:

我在京中忽闻你之危况,满心皆为牵念。虽前天不遂人愿,使我有情人一时难成眷属,天各一方。然,你怎可因一时无望,再无眷恋红尘,弃我而去。

我满洲故有旧俗,当日,肃王获罪而睿王纳其福晋;后,世祖亦得襄王之妃。他日大业成时,我定不负你相思之意。践前所诺。万望珍重。



祯。我脑中转瞬跳出两个大字——胤祯,十四阿哥。是十四阿哥。别人万不敢拿多尔衮和顺治皇帝打比方。大业成时,指的一定是夺得皇位之后吧。

原来年映荷的心上人是十四阿哥。

瞬间,心里万分的感动,又瞬即升起一阵寒意。这对苦命的鸳鸯,分离多年却依旧旧情不改。然而,皇家果是无情,处处杀机无限。肃王,肃亲王豪格,襄王,襄亲王博穆博果尔,他们都是权力斗争的失败者,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死亡。他们死后,连福晋都成了胜者的战利品。

我似乎明白了,年映荷为何极不受宠,只恐怕,她与我一般,怕的正是受宠。

“福晋可要回信?”凝雪轻声问询。

回信?也就是说凝雪不但有办法把信带进来,还有本事把信送出去。这条线,厉害的紧呐。

“等等再说。”我跟十四阿哥有什么可说的。大家也不是很熟。也只能先这般回答了。

“福晋,嬷嬷都唠叨我一晚上了,嫌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春妮撅着小嘴,扭着身子撒着娇过来抱怨,“您倒是说说,我好不好?”

我慌忙把信往凝雪怀里一塞,轻声道:“交你保管!”

“好!怎么不好呢?!”春妮对我是好的,我得给她撑腰。

“好什么呀?!打今起我来了,再不容你们偷懒。看看福晋那床,硬得跟石板一样,也不见你们给多垫点被褥。那样的床,晚上怎么能安睡?!再有,福晋沐浴完了那么会子了,也不见你们打发人把水倒了。……”嬷嬷斜睨着眼数落春妮和凝雪。

“睡了睡了。福晋赶忙睡吧。要不嬷嬷没完了。”凝雪顺势把信掖进衣襟,推着我向卧房去。

春妮站在外间冲我们做鬼脸。

“呵呵,好了,睡了。哎,那个谁,吹灯啊!”我也向春妮打趣道。

床铺经嬷嬷的一番整治,果真舒适不少,一夜睡得黑黑甜甜。一觉直到天亮。

◇◇◇◇◇◇◇◇

有了嫂子的陪伴,日子好过了许多。每天都有她陪着说话,也不觉得那么无聊了。也不像刚醒来的时候,一天说不出三句整话。

笑盈盈的看着镜里的自己,任由春妮给我梳头。

“自打夫人来了,福晋一下快活了起来。”春妮笑语。

“那是,这可是我睁眼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亲人。”

春妮扯了扯嘴角,道:“这个福晋可记岔了,第一个来看福晋的,是王爷。福晋睁眼看了王爷好一会呢!”

难不成,我在弥留之际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不是幻觉。难道,来看我的是雍正,不是他。那为什么我看见的是他。是他们两个长得一摸一样,还是我太虚弱,看错了。

肯定是我看错了。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更何况,他俩隔着三百年的光阴。

“王爷听着可要伤心死了,瞧把这福晋没良心的。”嫂子人未到,笑声就先飘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嫂子早。”我转头向她笑笑。

“哟,不敢。还是妾身这厢给福晋请安吧。呵呵。”嫂子性情极好,日常也爱开个玩笑。

凝雪忙端了圆凳,搁在梳妆台前请她坐。

她挥挥手,“我不坐。”说着,走到外间去把窗子一扇一扇打开,“你这里整天连个窗户都不大开。白白浪费了外面园子里的景致。这窗子呀,要常开。”

我顺着她打开的窗户看出去,景色即刻扑入眼帘。

正是盛夏,清晨时分,日光尚未灼热,窗外一片郁郁葱葱。柳条随风轻轻摆动,白鹭点水而过,远处湖里的荷花开得正好,鸟儿在树上轻快的叫着。正是: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看着这样的景致,心情仿佛都清亮起来。

嫂子拿丝绢擦着脖颈里渗出的汗,许是早上赶着过来,走的快了些,她气尚有些急,“凝雪、春妮,你们好好给福晋拾掇拾掇,我陪福晋到外边走走去。老憋在这屋子里,好人也该憋出病来啦!”

凝雪机灵,听声就赶紧开了箱笼,问:“福晋穿哪身衣裳?”

我走过去,一件件看,都不是很入眼。又嫌这件艳,又嫌那件太繁琐。但见箱笼最里处两件水绿色氅衣,一件圆衽绣荷花半枝莲暗花缎底,另一件右衽晕绿缎底绣蝴蝶。清丽脱俗,颇为合我的心意。

伸手扯出那件圆衽绣荷花半枝莲暗花缎底的,转向春妮,“就穿这件!我有那么好看的衣服,你怎么之前都不说呢?”

春妮面有难色,“福晋,那两件,原您是说,死也不穿的。”

“哦?”我撑起氅衣,朝向嫂子,“嫂子,我穿好看吗?”

嫂子笑道:“好看!好看的紧呢!衬得肤色极好!”

我把衣服交给凝雪,“那就穿这个。反正原来说过什么,我现在都不记得了。好看就成。”

换上氅衣,凝雪过来要给我描眉画眼。我示意不用。在现代,平日里我都是素面朝天的,总是觉得脸皮上有什么东西捂着,特别不舒服。一再拗不过凝雪的坚持,最后只扑了点胭脂。

春妮取过首饰匣子叫我挑钗环。

一抬眼就瞅见匣子深处的碧玺络子。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这个!”取出络子,交到春妮手上。

春妮熟练的把络子固定在发髻上,“福晋这是怎么啦?原来最不待见东西,现在怎么都看着上眼了呀?”

“是吗?”看来我跟年映荷的审美观念还真的是不同。那么好看的衣服首饰,她居然不待见,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

打扮停当,春妮早捧着旗鞋跪在跟前。

啊呀,这个可是我最没技术的东西了。我冲春妮眨眨左眼,示意她换汉鞋。可见她老实巴交的跪着只是不动。眼睛老是去瞥嬷嬷。

明白了,我现在有人管了。得要守规矩。勉为其难,套上花盆底,站起来。以为自己会晃晃悠悠呢。其实倒也还好。一旦掌握了平衡,这个鞋子比现代的高跟鞋要舒适平准的多。

“福晋莫怕!奴才们扶着您呢!你慢些走便是!”嬷嬷见我乖乖就范,反而上来好言安慰。

“嬷嬷,您还真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吃呢!”我撇嘴冲她抛去一个小白眼。

周围丫头仆妇尽皆笑起来。

☆、第三章    看朱成碧思纷纷(上)

狮子园建于康熙四十二年,与热河行宫同时兴建,原名狮子沟花园,康熙赐名狮子园,并于康熙五十一年赐予皇四子胤禛,作为其一家在热河的临时府邸。可惜这座园林后来毁于洪水,后人已无幸得见其真容。

我现在正是置身于这座园子之中。这里景色宜人,有山有峰,有湖有溪,遍地花开,古木成荫,鹭飞鸟鸣。

若是撇开此刻我的境遇不谈,那果真是世上最美好的经历。

一群仆妇簇拥着我和嫂子走在湖边的石板上,湖里的荷花开得正当时。风吹荷叶,碧涛荡漾,卷来阵阵清香,娇艳的花朵上沾着水珠,在阳光的照映下,曲曲动人。

连天碧叶无穷尽,映日荷花别样红。

年——映——荷——,不知是不是就来自于这一诗句。若果如此,她的品貌当是当得起这般赞誉的。

正是巧了。荷花是我最喜欢的花。爱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娇而不媚,纯而不腻。

在21世纪,我曾经的他以荷花夸耀过我的笑容,赞我笑起来犹如夏日里绽放的荷花。不知,现在,他是否还偶尔会想起那如荷花般美妙的笑靥。

一行人说笑着慢行。

忽见迎面来了两个女眷。走在前面的穿戴稍好,鹅蛋脸杏仁眼,额头开阔,眼光平和。跟着后面的,应该是个丫头。

远远的看着我,前面的女眷即小步趋前,福倒向我请安,“福晋吉祥。”

她低眉顺眼,身上毫无狰狞之气。

我不认得她,而身边的仆妇都只是向她微一屈膝,并未口道吉祥。搞得我无从猜测她的身份。

春妮上前在我耳边轻声提醒,“这是元寿阿哥的生母,格格钱氏。”

元寿阿哥?弘历的小名貌似是叫元寿,哪里听说过。那这个就是弘历的妈妈咯?

虽说明白了她的身份,我却不知道如何向她回礼。

凝雪拉拉我的衣角,偷偷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

哦,明白了。我向钱氏抬抬手,“起来吧。不用那么客气。”

“咳咳,”嬷嬷轻咳了两声。

看来后面半句加的不好。我求饶的向嬷嬷投去一眼,她却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面无任何表情矗立。

恰在囧处,见钱氏忽又转身向湖对岸行礼。

我顺着她福倒的方向看去,湖中亭子里,直身站立着两个男子,一个着藏青色袍,一个着绛紫色袍,湖上微风吹动他们的袍角,那气场,好似仙人一般。他俩似乎正载看向我们这边。

“是王爷和八贝勒,福晋快行礼,”春妮直接上手扯我的氅衣,叫我做出行礼的样子。

藏青色袍子的男子朝这边抬抬手,钱氏这才直起身来。

此刻,我很想看清那男子的面容,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他和我的他真的长得一摸一样吗?但是,隔得太远。看不真切。而我,绝没有走过去相见的勇气。

“福晋可要妾身相陪而行?”钱氏躬身问我。

“不用了。我跟嫂子走走就回去了,你忙你的吧!”我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女人。她生的不能算倾国倾城,可是看着十分讨喜。她的笑容淡淡的,不过,绝对无公害无污染。

怪道人都说,孩子的第一个老师是母亲呢。也许只有这样的母亲,才能教育出弘历这样的子女吧。

钱氏走后,春妮便在一边说,这次随驾巡幸热河,雍正带出京来的,只有我和钱氏两个女眷。带着钱氏,是因为,三位阿哥也被带来狮子园的乐山书院读书,看中的,正是她平和的个性,适于照顾阿哥们。

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钱氏温和平静的做派,连一向以挑剔著称的雍正都喜欢。

◇◇◇◇◇◇◇◇

连日,都由嫂子陪着在正午前和日落后,去园子散步,慢慢的,心情开始舒畅。

虽说夜深人静,每每想起被丢在未来的家人,心里酸酸的,说来寒碜人,我还曾经细细计算过,妈妈可以得到多少经济补偿。考虑到我除了信用卡里面有限的欠款,没有其他大额债务,房贷已经还清,车贷么,大可以让银行把车迁走。衣食当可无忧,只是心里的伤痛,估计一生都难以愈合了。

我很后悔,后悔从前,因为工作太累,压力无处释放,有的时候冲着妈妈大呼小叫。后悔,没有腾出更多时间陪家人共聚天伦;心里就光想着多做项目,多拿奖金。唉,那个钱串子,余星辰,她做过那么多令我遗憾的事情,可现在却没有机会补偿了。

嫂子,是我在这个空间第一个见到的亲人。她的陪伴带给我生的勇气。若有机会,我定会报答她的。

“怎的穿着单衣一个人坐在风头?”嫂子做家常打扮披着一片月光而来,手里拿着一个红木小匣。

“觉得有些燥热,想吹吹风。”我站起来拉她往里间去。

嫂子坐定,长吸了一口气,方说:“陪了姑娘这几日了。后日,我便要回去了。一则,京中各人都在听信;二则,你哥哥一人在西北,我也不放心。”

我低头,不想让她看见眼里的泪水。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下回得了时机,嫂子与你哥哥一道来看你。”她亲热的拉我靠到她的肩头。

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味,那是她的独有的味道。

就这么静静靠了一会,她方才推开我,说:“我嘱咐的话,姑娘可都要记住了,爷们们的事情是爷们的,姑娘只要细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罢,若这里有什么短少的,尽管告诉凝雪,我自有办法给姑娘送来。”

“嗯。”我顺从的点点头。

她伸手打开红木匣子,拿起表面的几张银票,露出下面满满一匣子白花花的银子,“这几张大额的银票,姑娘自己收好。以备不时之需。下面这些散碎银子,或有一两的,或有二两的,留给姑娘日常加餐打赏。交给凝雪保管。”

“知道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这个时代的钱。可是心里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姑娘歇了吧。我也告退了。”她强忍住眼泪,迅速站起来,复又走入那片月光。

我把银子交给凝雪。心里却满是不解。我哥哥年羹尧,那是四爷党的中流砥柱啊,怎么我在这府里,还需要自备那么多钱,难道不应该是要啥有啥吗?

我觉得凝雪可以解答我的这个疑问,干脆直白白的向她提出来。

引来的,却是她满目的诧异,那神情,好似在问:福晋,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啦?想什么美事呐?

“我知道的不对吗?”这个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一定是要弄明白的。

“福晋,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家大老爷和三老爷,据奴才知道的,都是跟那边……更加亲近一些。”她将手藏在袖中,偷偷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什么,年羹尧和年希尧都是八爷党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

“福晋,可知道三老爷前面那位原配夫人,是谁家的?”凝雪问。

我无知的摇摇头。

史书我是看的不少,可是我从来不关心女人的事情,我关注的,永远都是男人间的你争我夺、你死我活。因为,余星辰是需要整日在男人堆里战斗的女人。除了少数几个声名大噪的女性,其他的,我丝毫没有印象。就连我自己所扮演的这个年氏,要如何落幕,我都无从得知。报应啊!

原来年羹尧的原配夫人,纳喇氏,是明珠的孙女,纳兰性德的次女,自小由原任左都御史的揆叙抚养长大。这位夫人还为年羹尧生育了多个子女。就连现任夫人,也是纳喇家族,在纳喇氏死后,经过精挑细选,为年羹尧安排的。且,年羹尧早年与揆叙还有类似师生一般的情谊。

揆叙是铁杆的八爷党,这个我是知道的。而且,在历史上也有确凿证据,雍正初年,揆叙早已死了,雍正为了泄愤,还在其墓碑上改镌“不忠不孝阴险柔佞揆叙之墓”。

既然年羹尧跟揆叙有如此一层关系,得以攀上这根高枝。那是八爷党,也属正常。至少在康熙五十六年看来,做八爷党比做四爷党靠谱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为什么,他的宝贝妹妹会被指给雍正呢。是他想留个后手?是雍正想拉拢他?百思不得其解。

“福晋,福晋,”凝雪看我想的出神,轻声唤我。

“嗯?”我干脆拉她坐下来,“接茬说。”原以为她会吞吞吐吐,想不到她竟一副不吐不快的爽利。

“何况,大老爷与八爷、九爷、十爷交好的几位洋教士私交也是极好,过从甚密。信件不绝。福晋年少时,也常随去玩耍。只是现如今,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他……福晋总还记得吧?”凝雪指的大约是十四阿哥吧。

难怪年映荷跟十四阿哥之间会有别样情愫呢。原来还有那么一段渊源。

凝雪接着说,“还有啊,咱们家三老爷素来都刻意疏远四王爷,银钱上从无孝敬不说,请安折子也少见。王爷早倍感不畅。再有呢,福晋自己没有听说,日前,因与孟光祖交接案,三老爷被皇上申斥,革职,现只是从宽留任。”

☆、第三章    看朱成碧思纷纷(下)

孟光祖交接案,我原在史籍上读到过。

孟光祖是三皇子胤祉府上的人,在康熙末年,也就是胤祉最受康熙青睐的时候,曾经打着胤祉的名号,到陕西、四川、江西、广西等各省活动。按当时的制度,皇子及其属人离开京师的话,均需要批准登记;而孟光祖在地方上行走的话,应当具有勘合(相当于介绍信),地方官府才能给予接待,但孟光祖虽然没有任何证明文件,在各省间依旧是通行无阻,地方官员竟都予以配合。

孟光祖在各省活动的时候,还经常以胤祉的名义给地方督抚大员馈赠礼品,他就曾给当时的四川巡抚年羹尧送过礼物,年羹尧还回赠了马匹银两等。后,事发,一批督抚官员因此下马。

嫂子真的是很疼我,年羹尧革职留任,就是这几日下的圣旨,她自己肯定是万般担忧,在我面前,却只字不提。

“所以啊,福晋在这府里,要额外吃点什么饮食,办点什么私货,向来都是花的自家的钱财。夫人给的这点体己,可是万万少不了的。”春妮闻声而来。

神啊!我的可怜的历史知识啊!红的都成绿的了!八爷党居然成了四爷党!看来,后面记得那些也不要拿出来参考了,正确性太差。搞不好要出人命了。

小年呀,小年,我说,小年同志,你的家庭咋那么复杂呀?啊?!

◇◇◇◇◇◇◇◇

自打知晓了年家的底细,连日来,我愁肠百结。

再加之嫂子离园回京,少了亲人的陪伴,更让我倍感孤独惆怅。

原以为靠着年羹尧这颗大树,我定可在这府里极尽尊贵,呼风唤雨。直至多年后雍正登基,年羹尧获罪。

但,现在看来,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无子。

无宠。

无倚靠。

心系他人。

年映荷在雍亲王府当真可谓人嫌狗不待见。怪不得她要一根白绫把自己挂在房梁上了。何其之绝望啊!想到此处,我对这个女子百般同情、怜悯。她;太苦了。

同情别人归同情别人,最要紧的还是想想自己的前途。寻死肯定不是我的格调。

那要怎么办,逃跑吗,可我什么都不会,要如何生存。就算抱上嫂子拿来的那匣银子,出了狮子园的大门,我又要如何置地置房,安置下半生。

留下。又怎么跟雍正相处。本以为他至少会顾忌年羹尧,而善待我。现在看来,这个假设完全不成立。如此复杂的斗争形势,说不好,在雍正看来,我还不如已经吊死了。

若说夫妻情意,我跟他哪有什么情谊。他更不会喜欢我这种角色。不会弹琴、不会下棋、不会书法、不会画画、不会跳舞、不会做饭……我会什么呢?我会股权投资,挣大钱!不过好像雍正不缺钱……嗨,想什么呢,我也不稀得他喜欢。

怎么办?现在看来只有先那么凑合着。

好在还有有钱的娘家时时接济,如果现在省着点花,存些下来,将来年羹尧获罪,我在宫里的日子也许还可以过得下去。虽说对历史上的女性没有了解,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年羹尧获罪,年氏并没有因此被赐死。

见嫂子走后,我又忧郁起来,凝雪和春妮使劲浑身解数逗我说话活动。我都不为所动,只是整日整日枯坐。

可能看我近日饮食不多,凝雪故意使话来勾我的食欲,“福晋可有什么想吃想喝的?夫人白白给了那一匣银子,咱也使使。”

想吃的,想喝的。嘴里忽然泛起了咖啡味,咖啡是我每天必喝的,那么多天不喝,心里想念的紧。可这个年代,哪里去寻咖啡来?大清跟肯尼亚、哥伦比亚……应该还没有建立外交关系才是。

退而求其次,又思念了奶茶。以前,在少有的休闲时光,我也会在家里用普洱茶、鲜奶加蜂蜜,自己煮奶茶,点一盏小灯。将装奶茶的小壶置于灯上。颇有意境的。

牛奶、蜂蜜、普洱茶。大清应该是有的。

向凝雪说了我的想法。她虽惊讶。却也说不难。

“福晋日日那么枯坐着,怎么也不抚抚筝,绣绣花,或练练字也好啊!”凝雪边与我说话掸掸筝上的灰。她已经几次催促我练字了。我心里也明白,她或许是在敲打我回信。但我的毛笔字,可不是练练就能见人的。更何况,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对十四阿哥说的。我跟他实在是不熟呀。

“都不会了。”我黯然摇摇头。

“我说你没记性的。再不要说这些引福晋伤心!”春妮嗔怪的瞪凝雪一眼。手持一柄琵琶进来,“福晋,奴才整理东西,打后边大立柜里寻出一柄琵琶来,请福晋示下,看要如何处置?”

琵琶。我立马来了精神,终于找到东西杀死时间了。小时候,在妈妈横眉立眼下,整整学了近十年琵琶,我可是考过十级的高手呢!古筝有什么稀奇啊?琵琶乃民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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