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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百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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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与他谈天说地,从炎黄二帝说到秦皇汉武,我们可以畅聊唐朝二宗,可以唏嘘明皇与贵妃的爱情故事。一起吟诵“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我们也曾把酒论英雄,品评三国曹魏、蜀汉与孙吴。除了他不喜欢听我弹琵琶外,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分歧。他会耐心写下字帖来要我临摹,甚至会给我讲佛经中的偈语和颂词,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高僧传奇。

这些,换做别人,谁也给不了。爱兰珠虽然颇有胸径,但文墨不行。满族妇女的汉文化能力都是十分有限的,其中绝大部分练汉字都不认得几个。而惠心呢,她虽对我说的这些很有兴趣,但她仅仅能做一个好的听众,自己却无半点回应。至于凝雪和春妮,更都只是会陪笑而已。还有,十四阿哥,我与他本也难以相见,他近日更是忙于出征事宜,偶有书信,也不过是几句诗词而已。

北京又开始步入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凌厉的寒风带走地面上的一切热量,随之也带走了我闲步圆明园的乐趣。

今日,又是十月三十,四阿哥的生日。与去年不同,这个生日过的甚为隆重。所有的皇子、宗亲及其女眷都被邀请到园中赴宴。前殿后,搭起了高高的戏台,正殿里,平台上,侧殿内,都摆满了筵席。

我难得到前面去,但今天这样的面子功夫却不得不做。嬷嬷从箱笼里找出一套牙红大襟右衽绣牡丹绦边的滚毛袍子要我换上,凝雪则给我拢了庄重了两把头,插上了荷花对簪,挂上碧玺络子。

“福晋,您戴哪串?”春妮捧着首饰盒子,指着里面一红一碧两串手珠。

我拿出皇祖母送的那算拢在腕上,捋了捋袍子站起来,春妮取过牙红丝络的旗鞋搁在我脚下,我伸脚换了鞋,由凝雪和嬷嬷伺候着往席上去。

◇◇◇◇◇◇◇◇

筵席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戏台上唱着昆曲,一边懂行的人都在夸赞,说这出《牡丹亭》是由四阿哥改编的,改得甚妙甚好。

我坐在侧殿的主桌次位上,对着开着的殿门,风吹的有些冷,但却顾不上。因席上不时有女眷过来给我行礼,恭贺我哥哥近日擢升总督,统领军民事务。一门三位二品以上官员,年家也可称显贵了。我不卑不亢接受着众人的恭贺,应付筵席上的各类礼节。好不容易静下来,才得空往主席看去,上手正中坐着四阿哥,旁边各位皇阿哥云集,十四阿哥正好与我对面而坐。

我望了望四阿哥,他穿着藏青游龙祥云滚貂鼠长马褂,面色有了酒气,与周围的兄弟谈笑甚欢,这一望,才想起,我们竟有快一月不曾相见了。习惯的力量真是强大,不过一年半的功夫,他竟真的成了我的亲人,不见时会惦记的兄长了。

十四阿哥深情的目光似乎从来不曾从我的身上移开,我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抱以浅浅的一笑。他也喝了不少酒,脸上有些微醺的感觉,眼睛微眯着,一手仍擎着杯,放在嘴边,不停啧一口又啧一口。

正在恍惚间,只见原伺候过我的丫头宝儿捧着一个托盘进到侧殿来,上面放着几个卷轴。她躬身一福,说道,“各位福晋,王爷说了,这些卷轴是南边的文友们送的,画的都是花鸟鱼虫,赏给府中各位福晋格格,请各位自捡喜爱的拿。”

乌拉那拉氏颇为大度的示意我与李氏先挑,几个小丫头上来,将画轴全部展开,顿时八幅绝美的花鸟画浮现于众人眼前。我只是看着不语,李氏却立马指着一幅彩蝶牡丹,说,“妾身就要这幅吧。”

爱兰珠、惠心早挤到我身旁也来看画,爱兰珠看李氏已挑完了,命丫头卷画拿走,在身后一个劲拿手指捅我,要我赶紧去挑。我本无心与四阿哥府中姬妾争宠,故而就当爱兰珠的手指不存在,只是站着不动。钱氏、耿氏、宋氏都是没有份位的侍妾,见我不挑,也不好上来选画。我冲她们抬了抬手,示意她们先挑。她们才先俯了俯身,方上前看画。钱氏挑了一幅雉鸡图,耿氏则挑了一幅踏雪寒梅,宋氏喜欢一幅白莲。宋氏挑完了才发现白莲犯了我的名讳,欲要放回去重新选,我冲她笑笑,表示我不介意,她才踹踹的收了。

除了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和我,其他姬妾都已经挑好了画卷。乌拉那拉氏执意要我先选,我才上前选了一幅。只见那画单中间有一朵盛开的牙红色花朵,下面隐隐撑着枝干,除此之外,便只有左上角有几行题字,别的再无其他。因画面太过单调干净,因而先挑的那四位都没有选这幅。这把卷图中,画的最好的是一幅春晓图,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幅是必要留给乌拉那拉氏的。而最清冷的,便是我选的这幅,其他人挑的时候都觉得它最次,没有选。

爱兰珠也有些不满,问我,“哎,这是什么花啊?怎么没见过。”

我微笑答道,“昙花。”

惠心诧异问道,“昙花?原来这就是昙花?”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打滚求评求收藏QAQ——早春芳华

☆、第二十一章    几人欢喜几人愁(下)

我展着画卷,应道,“对,这就是昙花。”说着,娓娓道来,“昙花又叫韦驮花,传说花神爱上了一个小伙子,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事,大发雷霆,要拆散他们。玉帝把花神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个小伙子送去灵柩山出家,赐名韦驮,让他忘记前尘与花神的爱恋。可是花神却忘不了她的爱人,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驼尊者都会上山采集春露,为佛祖煎茶,于是,就选在那黎明时分朝露初凝的一刻绽放开花!希望能再见韦驮尊者一面,哪怕只是一面,对她,也就够了。”

惠心叹道,“好美的故事。昙花一现即逝,怪不得我们都没有见过。还是映荷有学问。”

我笑道,“我原也是不知道的。后来听王爷讲高僧传,才听说。”

宝儿上前一个躬身,方道,“福晋真是有眼力,这八幅卷轴中,只这一副是由王爷亲笔题字的。却是被福晋挑中。”

周边立即一阵唏嘘之声。我这才往题字处去看,那苍劲圆润的笔锋,正是一笔董其昌的草书: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

低头一笑,把卷轴收拢交给凝雪。可转身却发现凝雪正目光呆滞的看着东南方向,她嘴角挂着一丝迷人的娇笑,神情迷醉,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顺着她的迷醉的目光寻去,正是十四阿哥得意的身影。他正与几位王公笑谈着,一边还饮着杯中的美酒。

我转头把卷轴交给嬷嬷。乌拉那拉氏示意我在剩下的三幅中再挑一副,我俯身谢了,说道,“不必了,其他的,恭请嫡福晋自己留着。”

宴席上的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至过了酉时,便只剩下近枝皇子和女眷了。入了夜,越发的冷,我有点禁不住风吹,嬷嬷便吩咐凝雪到桃花坞去取手炉。去了半日,却仍不见回来。我正想打发小丫头去找,宝儿便慌慌的跑了进来,在我耳边轻声道,“福晋快去看看吧,凝雪姐姐在殿后罚跪呢!”

我慌得忙站起来,带着嬷嬷跟宝儿走,转至金鱼池,便看见凝雪直直跪在石地上,李氏气哼哼坐在一边,身边立着弘时的媳妇董鄂氏,董鄂氏一脸的无奈和难堪,却不得不恭身站立于侧。

我快步走上前去,董鄂氏忙给我请安,我也没来得及理她,只是问地上的凝雪,“你为何要跪在这里?”

凝雪低头答道,“奴才走路不小心,撞着了三阿哥福晋,侧福晋罚奴才跪在这儿。”

我转头陪着笑脸向李氏道,“侧福晋莫怪,这丫头素来莽莽撞撞的,适才是我手冷了,让她赶紧回去找手炉。兴许是她着了急,故而冲撞了三阿哥的媳妇。我来替她陪个不是。您就让她起来吧。”

董鄂氏听了,忙上来扶人,道,“本也就是小撞了一下,没什么打紧的,现听来,是这个丫头心里担心主子,故而莽撞了些,却也是可怜可爱的。”

“慢着,”李氏颐指气使的站起来,走近过来,骂道,“这个奴才,走路故意不看道,人突突的往前跑,脑袋不知转在后头看些什么。哪有做奴才的这般不懂规矩。难道她主子家里都是二品官,她也是二品官不成吗?我今日就是要教训教训她!我是侧室,可三阿哥的媳妇可是嫡福晋。如此目无尊卑,日后,她恐要反了天去。”

我心里明白,凝雪转头,看的定是十四阿哥无疑。撞着人原是她的不是。可李氏这话夹枪带棒的,显然是冲我来的,这是斥责我平日里没有规矩,不懂得尊重她这个先进门的。四阿哥不过与我冷战一月,居然就连她也敢来欺负我。

“凝雪站起来。”我喝道。

凝雪却是满脸难色,跪着不动。

我大声骂道,“你是我的奴才,你给我站起来。”

嬷嬷看着情势不对,赶紧上来打圆场,拉开我道,“福晋,消消气,凝雪小孩子家家不懂事,侧福晋让罚跪,跪一会也就完了。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凝雪也忙跪着,深深给董鄂氏磕了个头,道,“是奴才不小心冲撞了阿哥福晋,原不值当主子们动……”

凝雪的话未说完,李氏却已结结实实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叫骂着,“主子们说话,有你个奴才什么事?”

那一巴掌打得颇重,凝雪的脸瞬间由白转红,麻咧咧起来一片鸡皮疙瘩。那巴掌,就像是拍在我的心口,震出我的满腔怒意。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我一个大步向前,抄起右手就是一巴掌,向着李氏的小脸过去。她一个本能的闪躲,我没有打到,可她却因重心不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约她活了三十来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吝的主,顿时吓呆在地上。一边的丫头仆妇忙过来搀扶。嬷嬷紧拽住我的手,不让我再动。

金鱼池本来离着前殿就没有几步路,动静闹大了,前面宴席上还没有散去的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紧随四阿哥快步而来,后边还跟着爱兰珠、惠心、十四阿哥的福晋完颜氏等等女眷。

我也不想在那现眼,拉起凝雪来,就要回桃花坞。临走时,我阴狠狠的向着李氏道,“不管我父亲和哥哥是二品官也好,三品官也罢,或是那不入流的挂名四品知府,我的奴才,以后不许你打。”

说完,拉着凝雪头也不回得往桃花坞走去。

◇◇◇◇◇◇◇◇

雪无声无息的飘落,落在苍茫大地的角角落落。花园里格外安静,我坐在雍亲王府花园里的二层小楼中,手里捧着杯热水,安逸的赏着窗外的雪。

忽然,院门大开,气势汹汹的李氏怒不可遏得站在院门外。

我“恶名在外”,她一般都不敢招惹我。今天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壮胆的灵药,居然耗子想要来打猫。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就当没有看见,转手扶了春妮的手,就想往底层里间去。

“你,给我站住!”她厉声喝道。

我阴森森转头看去,说道,“福晋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我跟前,跑的太快,以至于发髻上的络子都晃落了下来,她太过于激动,身子扭七歪八,连站稳都费劲。

我费解的看着她,估量着她今天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以至于胆壮如此。

她忽的揪住我的衣服,问道,“我不过是打了你的奴才,你,你怎么,尽然就敢唆使娘家人,打我的兄弟?”

我冷不防被她揪住,身子后倾,好不容易才站稳,才不屑的说道,“你兄弟是谁,你娘家门往哪开,我都不知道。谁耐烦找人打你兄弟?!”

凝雪和嬷嬷闻声也都从里间出来,忙着去拽开她紧抓我袍子的手,谁知她越抠越紧,怎么拽都拽不开。

她抓着我的袍子,人却一点点俯倒,仿佛浑身没了气力,忽然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道,“你,你怎么可以?!我不过就是甩了你的奴才一个耳刮子而已。我兄弟有什么错?你年家,也太仗势欺人!”

我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一脑门官司呢。却见四阿哥也闻信赶来,冷冷站在院外,死死的盯着我。

凝雪和春妮趁李氏哭闹,终于掰开了她紧握的手,把我从她的魔爪下拯救出来。我拍拍哭倒在地上的李氏,指指门外,说道,“王爷来了。”这是他一个半月来,第一次踏进我的地界。

她却好像得了救星一般,哭着爬过去,匐在四阿哥脚下,抱着他的腿痛哭不止,叫道,“王爷,王爷……”

四阿哥仍旧是冷冷的,片刻,才叫一边李氏的侍女把她扶了出去。他双手背于身后,背后称着天地的一片雪白,仿佛带着世间一切的冰冷而来,双眼直视着我。他眼睛后的那双眼睛又开始格外明显。

半晌,他才开口道,“我府中妻妾向来和睦无隙,你不该坏了我的规矩。”

我傲慢的抬起头,问道,“我究竟做了什么?让您如此兴师问罪?那日您过生日,也是她先动手打的人。我不过还手而已,何况并未打到实处。”

他冷冷道,“昨日傍晚,李家的少主,老格,出门饮宴,回家路上被一群蒙面歹人堵在死巷之中,连主子带奴才,每人均是一顿暴捶。据老格说,歹人衣着甚为考究,不像普通人家的奴才。而且,打完了人,也不找财物,也不畏惧官府,皆拍手摇身而去。”

我冷冷笑道,“与我何干?不过恶人有恶报罢了!许她打人家家的女儿,就不许人家打她家的少爷吗?”

他逼近我,鼻息可闻,脸色肃杀,道,“我知道;不是你所为,但这事却与你脱不了干系,这次,我不追究。但绝不可有下次。”说完,他反手掀起桌上的茶盘,一套绝美的青色荷花纹茶具顷刻化为片片碎瓦。

他却转身而去。

我起初还一头雾水,那晚之事,我并没有写信告知嫂子,年家的人,应不会下此毒手。旋即,释然而笑,想起了那晚,夜色中瞥见的十四阿哥布满阴霾的冷厉表情。是他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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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化蝶去寻花(上)

作者有话要说:爱兰珠啊爱兰珠,我真的是爱死她了。所以给她个美丽的镜头,希望大家可以喜欢。继续打滚中,各位如果看不到,一定要及时留言啊,春儿好来维修。JJ抽的很。——早春芳华

冬天的第一场雪过去,天气放了晴,也暖和起来。大大的太阳晒在南苑广阔的草地上,连接山丘的树林有的仍旧绿着,有的已经干秃。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皇家猎场,南苑。

南苑位于京城的南部,由两条河流夹出的一片平原构成了南苑的主体。

连日来,康熙为了彰显清室的武功,先是在畅春园西厂阅试武举人骑射技勇,后又在西苑紫光阁前率领众皇子比试骑射技艺,还下旨众年长皇子往南苑行围。

在出发至南苑前,我跟四阿哥已经冷战一月有余,原本以为南苑之行应当没有我的份才是。可是,前日一早,他却命人带话给我,要我准备随行南苑。出门后,人前人后,他总是放出一幅我是他第一宠姬的摸样,不但上下车总是携手相扶,就连出猎,也一定要我骑马远远相陪。

这次一同出围的有三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各人都带着女眷和亲兵护卫,南苑中本有行宫数处可供栖宿,因来人甚多,故皇子们分几拨各自住开。三阿哥、五阿哥、十二阿哥一拨,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一拨,其他小阿哥一拨。

明明是两个人在冷战,偏还要在人前扮恩爱,我实在是不耐烦的紧,幸好,今日一早,宫中来人宣旨,为商议谒陵之事,康熙召四阿哥和五阿哥速回。南苑到宫中颇有路程,快马两个时辰方能到达,四阿哥、五阿哥撇下家眷即刻入宫见驾去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菱花镜前,我让春妮重新给我挽了发髻,估摸着今日不必骑马了。我叹了一声道,“唉,多谢皇上,把那冤家叫走了。那么冷的天,偏要我日日陪着吹风。”

春妮禁不住笑出一声,道,“王爷也真是的,在府里摔盘子砸杯的,出来倒是殷勤的很。”

我不屑的扯了扯嘴角,用手拢了拢双鬓。心想着,他不过就是生怕别人想不起来,西北大军的南路尽是归他的大舅子节制。凝雪搓着手,打帘子从外头进来,说道,“今日比昨日又暖和了许多,只是这手碰着冷水,还真是经不住的刺骨。”

我问她,“各位阿哥可都已经出猎了?”

不问还好,一问,只见她摇头晃脑的一阵傻笑,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好不容易平了平气,才说道,“王爷和五爷让皇上叫进宫去了,要明日方回。三爷一听他两个走了,也带着福晋溜回府去了。三个大的一走,这好冷的天,哪个阿哥还耐烦打什么猎呀!”说着又笑道,“我们寻常人家,总觉得这皇子们个个是龙锥凤骨,意气风发,其实呀,都一样,做哥哥的一走,弟弟们就都偷懒了。嘻嘻……”

我和春妮听着也都笑起来。三个人笑得正高兴,见白哥挑帘子进来,一个俯身,向我行礼。见我们都笑得开怀,她问道,“福晋却是在笑什么,说出来,让奴才也高兴高兴。”

我笑道,“我们在笑,大阿哥们一走,下边的弟弟都偷了懒,没人去打猎了。你们八爷也算是一个偷懒的。”

白哥听了,也笑起来,说道,“正是呢。”笑了一会,方又说,“我们福晋那里备了酒,请您过去一块吃呢!”

八阿哥和爱兰珠就住在前面侧殿里,几步便到了。我打帘子进去,见次间圆桌边坐着八阿哥、爱兰珠、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

八阿哥是到哪都只带着爱兰珠的。九阿哥么,他身边的人常换常新,可都没有份位,因而一般桌面上是不得见的。十阿哥最心爱的是一位侍妾,但因他有些惧内,虽那侍妾已给他生了好些儿女,却依旧不敢扶为侧福晋,因而场面上也见不找。通常间,我们几个吃饭,桌上就是我们这六个人。

十四阿哥下手放着一张空圆凳,我自过去坐了,但凡没有外人,我都是坐在最下手的这个座上。凝雪在西次间里教白哥打新鲜的宫花样子,春妮则安静的侍立在我身后。九阿哥,不住的拿眼偷瞟着春妮,那眼光竟有些似情窦初开的少年。

桌上放满了各色酒菜。八阿哥家对于吃食起居一向都是甚为讲究的,爱兰珠又是个能操持的人,因而,她家的桌上,总能吃到些别处不得见的好东西。

爱兰珠见我坐下,忙给我盛了一碗鸡汤递过来,说道,“来,映荷,这燕窝笋鸡,炖得正好的,你赶紧也趁热喝一满碗。”

我刚要伸手去接,只见十四阿哥已先于我接过汤碗,他小心的吹掉热气,撇去浮油,才把汤捧到我面前,催我赶紧喝了。

我喝了口汤,想起了李氏那挨打的兄弟,放下小碗,转头问十四阿哥,“李家的少主,可是你府里的奴才动的手?”

他得意的笑起来,低头故作神秘的说,“不是爷府里的奴才。”

不等我问,爱兰珠早在一边笑骂开来,“不是你,却又是谁?”

我也跟着说道,“寿宴当日的事,我并不曾写信告知家里。故应不是我娘家人寻事。若不是你府里的奴才,又会是谁呢?”

他笑得愈加的坏,忽而仰首笑道,“是爷带着亲兵侍卫。”

我和爱兰珠惊呼道,“啊?!”

八阿哥听着也笑斥道,“毕竟是四哥的外家,你也太出格了一些。”

十四阿哥却笑得越发的坏,边笑边断断续续得道,“你们是没看见那个奴才,一瘸一拐的,脸上肿的连他额娘都恐要不认识了。一路嚎……还一路逃,一路逃……还一路拐……哈哈……”

一边八阿哥、十阿哥听着也都笑了起来,爱兰珠笑得斜支着桌面,一手打圈揉着肚子。

我更是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不过是一顿拳脚,那李家的少主,竟是断了两根骨头,掉了三颗半牙,大夫说道,几个月都下不来床了。这大将军王的拳头,岂是寻常奴才可以比的。

九阿哥却有些不以为然,淡淡的道,“十四弟这就要出征了,还是少惹那些有的没的。”

十四阿哥还是在笑,摇头说道,“谁让四哥那侧福晋不懂事,一个挂名知府的女儿,居然就敢欺负映荷?!”

九阿哥斟了杯酒给自己,边说,“不过就是为了个女人,你至于吗?”

十四阿哥气鼓鼓的,道,“怎么不至于啊?!”

九阿哥冷冷道,“你有本事去跟……”

他的话还没有出口,我便截住了,道,“九爷,亏得您娶了那么些内室,居然可以活至今日。”

九阿哥听不懂我的话,侧头诧异的问道,“这话儿,怎么说呀?”

我抿了抿嘴,斜看了九阿哥一眼,指着他手里正擎着的酒杯,缓缓说道,“您如此轻贱女子。我若是您的福晋,就在您的酒里下毒。药死您!”

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瞬时脸色都有些难看,十阿哥、十四阿哥尴尬的看向九阿哥,八阿哥却故作镇静,举杯饮酒。只九阿哥却伏坐那里不以为然,举起酒杯,一仰脖子,“吱吱吱……”将酒吸了个一干二净,才复低头,叹了一声,好似那酒真乃瑶台琼浆,醇美异常。

只见九阿哥一横酒杯,示意酒已饮尽,啪一声将酒杯立到桌上,方道,“若是你是我的福晋,我就毫不犹豫的把那毒酒喝下去。”

八阿哥平日待人处事最是灵活周全的,这下竟然也是没有憋住,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夺腔而出,全喷到了桌上。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也顷刻喷笑出来,爱兰珠边忙着给八阿哥擦拭下巴,边摇头笑看着我与九阿哥。

吃了饭,九阿哥和十阿哥都略坐了坐,就借故回去了。爱兰珠到门外转了一圈,回来有些坐不住,说道,“外头日头正好,暖和的很,我们出去骑马去吧。”

八阿哥微笑的看着她,起身打发近侍去备马。我怕冷,有些不想去,就借故说,“我今儿头发梳得松,骑不了马,你们去吧,我回去了。”

刚想走,却被十四阿哥一把握住了手,他央求道,“一道去吧。”

爱兰珠指指我脚上的马靴,说道,“鞋当穿就行了,头发不头发的又有什么打紧,散了就回来重梳呗。”

经不住他们拉扯,我也只好一并跟着出来。说来,与爱兰珠相识那么些日子了,竟都不曾见过她骑马。满族格格们所受的拘束远比汉家女子要少得多,她们不缠足、不避客、能骑马、能上街,想来跟着戎马一生的安亲王一起长大的爱兰珠,骑术也当不凡。

但见八阿哥的近侍从马厩里牵来了一高一矮两匹白马,那马通体雪白,鬃毛疏秀,长长的翘起的马尾在身后有力的摆着。

我叹道,“好漂亮的马!”

十四阿哥也已牵过他火红色的烈马,站到我的身后。他指着那两匹白马道,“这两匹马是一对,高的那匹是雄的,矮的是雌的,是八哥家的宝贝。这马,只要雄的一跑,雌的就会随着,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分开。”

才说着,只见爱兰珠一个翻身坐上稍矮的那匹,接过白哥捧来的马鞭,夹马一跃,马儿欢快的一声嘶叫,飞箭一般向着太阳而去。八阿哥也踩蹬上马,不等他挥鞭夹腿,那雄马便追着雌马而行。不一会,两马就并肩而驰了。

☆、第二十二章    化蝶去寻花(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元宵佳节,双更哦,晚上还有一次。顺祝各位节日快乐,人月两团圆!——早春芳华

那两匹马就像流星一般划过黄透了的草地,从一片片树林前掠过,在山坡上画出两道优美的弧线,阳光照在那两匹白马上,把马儿照的黄中带红。爱兰珠穿着银红的窄袖白狐滚毛戎装,头发结实得挽着扁髻,发髻上牢牢插着一支晶莹白洁的玉簪,她红润光滑的脸映着斜阳,透出玫瑰般的色彩。她放声大笑着,望着身边俊朗的爱人,而她的爱人也正在望着她,彷佛胸中灌满了蜜糖,甜的要腻了一般。

忽然,爱兰珠在马上站了起来,拉着缰绳,脚尖一个轻点,整个人侧着向八阿哥的马落去。我禁不住惊呼出声,为她捏把冷汗,可顷刻,只见八阿哥双手一个轻揽,爱兰珠稳稳落在他的怀抱中。八阿哥一手搂着怀里侧坐的爱兰珠,一手握着缰绳。爱兰珠抬头看着他,在他的怀里笑着,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八阿哥的下巴抵着爱兰珠的额头,任由马儿飞快的跑着。白色的雌马脱离了爱兰珠的掌控,并未自行离去,而是紧紧跟着八阿哥骑着的雄马。

“好美!”我出声叹道。

那斜阳、那山坡、那树林,蓝色的天,白色的云,有些寒意的微风,彷佛世间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而存在的,这画面凝结了所有的和谐和美好。

突然,肋骨一阵勒痛,再回首,发现自己已经被十四阿哥抱到了马上,倚着他而坐。我欲要挣脱,只听他在我耳后低喃道,“别怕,四哥的卫队早上都跟着走了,这片附近都是我们的人。”

我还是坚持要下马,说道,“我会骑马,不用你扶着。”

他却只是紧紧揽住我,让我整个靠在他的胸前,他温热的气息包围在我的周身,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又是如此久违。他轻轻说道,“我知道你会骑马,你骑马就是我教你的。我怎会不知?”

我们座下火红色的烈马不紧不慢的小跑着,迎着斜阳,天地一片火色,那火红色的马儿像是一把熊熊燃着的烈火,载着我们飞向天边。冷风吹过我颠乱的鬓角,我的耳边回荡着十四阿哥均匀的呼吸声。他用马鞭指着爱兰珠他们刚才跑马在草地上留下的弧线,说道,“羡慕别人,不如自己也试一下。”

我想起了爱兰珠的话,忍不住问他,“十四爷,若我们少年相识,我嫁给你,做你的嫡福晋,你可会像八爷对爱兰珠那样对我?”

他驾驭着马儿越跑越快,大声喊道,“会……”

那声音回荡在草场上,山林间,飞到斜阳射来的方向。

忽然,他拉住缰绳,停下飞驰的烈马,低头深情得看着我,吟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他搂过我的脑袋,贴在他坚实宽阔的胸口,问道,“映荷,你这样呆着,能听到我的心跳吗?”

我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廓,听着里面带有回音的有力的跳动,一下又一下,真切感受到他的存在,喃喃道,“听到了。”

他双手拉着缰绳,把我圈在他的世界里,说道,“你这样呆着,我也能感到你的呼吸。我想你一辈子都能那么呆着,听到我的心跳。让我感到你的呼吸。如果有来世,我还是会那么眷恋着你,哪怕化身蝴蝶,我也要绕在你这朵荷花旁。”

为什么,我会那么感动,我不是年映荷,我是余星辰,可我还是感动。我直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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