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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百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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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而动。”

政治、阴谋、争夺、权术,我的周围充斥着这些。虽然可以理解,多娇的江山引英雄折腰,然而,他们难道真的都可以不计后果吗?想着,我嘴上不禁问道,“十四爷,您争那个位置,究竟为的是什么?您可曾想过?”

他被我问得一怔,探究的看向我,旋即,轻笑一声,道,“你难道就不想有朝一日,可以与我朝夕相对吗?”

我追问道,“难道,您真的就只为了与我长相厮守,才去争那个位子吗?”

他低声问道,“那你觉得,我为了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脑中挥之不去的,是想象中,那萧瑟的停灵宫殿深处,十四阿哥孤寂凄凉的背影。现在是康熙五十七年,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将从雍正四年开始被幽禁,直至雍正驾崩。十年呐!想着,我整个人就提着笔呆呆立在了那里。

他猛地搂住我的肩膀,问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脸上如此凄凉?”

我搁下笔,挣脱他的怀抱,敛容问道,“十四爷,若您知道,如果夺嫡失败,您将一无所有,被幽禁于萧瑟的宫殿中,长达十年之久?您现下可还会去争?”我边说,心里边想着,如果他说,那个后果他无法承受,我便告诉他,那就是他的结局。让他现在就撒手。我撕碎了他的心,这就当做我给他的补偿吧。

谁知他竟仿若毫无负担,说道,“既然要赌,便要输得起!”

我重重的说道,“那可是十年呐!那是您作为一个男人,最好的十年!”

他仰头望着竹屋的天花,忽而转头问我,“若我被幽禁,你可愿陪我?”

我凄楚的一笑,想起了半年前自己问四阿哥,他若失手,可愿放我归去时他那悲凉的回答,说道,“由得我吗?”

十四阿哥又问,“若由得呢?”

我也学着他问,“若我陪呢?”

他笑道,“那倒也算不错!”他说着,复提起笔,沾了墨,交到我手里,示意我接着抄那首词,我却只是愣愣打量他,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打探,那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是当真,或者随口一答。

他搂了我,用手裹住我握笔的手,说道,“我想就这样一直握着你的手写字,已经期盼了太久了。若是能这样安静的写十年,没有人打扰,就我们俩,那该多好啊!”

女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被他那么一说,我竟心里也是暖暖的,打趣的问道,“若是大冬天里,我冻了手,写不了了呢?”

他裹住我的手紧了紧,笑说,“我暖着你的手,一起写。”

作者有话要说:静若絮语之《江城子》

《一别百年》里有两首江城子,都为十四所做。一首是七夕的礼物,送给了映荷,另一首则是对于映荷的思念,还是送给了映荷。

静若不是十四爷党,可是因着这个故事,却着实喜欢这样的一个翩翩公子。是女人,总是无法抵挡浓浓的情意的,况且那情又是如此滚烫炙热、如此汹涌澎湃。十四对映荷,当真是爱的,且爱地刻骨。有时候也会如余星辰般思考,若是他早早得以娶到映荷,又是否还会如此珍而重之?答案却是空白。正如历史没有如果一样,感情也是没有如果的。

这两首词的作者,实际却是静若。假十四之手,述说了一种“求而不得”的爱恋。苏公的所有作品里,静若最爱的就是《江城子》,那份对亡故十年妻子的思念,实在令人动容、让人感动。浮华世事,纸醉金迷。当爱情成为速食面包,当承诺变成一句轻言,再难有什么惊天动地,再不会让人眷恋一生。

不得不赞叹的是,这两首词原不是为小说所做,可是,当《一别百年》诞生之后,我们却发现两者天生契合、再难分离。早春笑说,这指不定就是命中注定呢,我心下也是一震。很多东西,原都不在预计之中,无论是早春和静若的携手,还是映荷和十四的惜别,没有征兆,却自然而然。

在创作的过程中,早春和静若也时常争论,焦点往往都在于四和十四之间。余星辰溯百年而还,找的究竟是谁?那个与成雨相似的面庞?那对与成雨如出一辙的眸子?一边是锲而不舍,一边是相濡以沫,应该怎样取舍?

其实,大可不必纠结的。太多的故事告诉我们,得到的未必幸福,失去的未必痛苦,选择的未必快乐,被选的未必忐忑。爱情不需要轰轰烈烈,本该细水长流,相爱不需要铭心刻骨,只需心心相随。

“无边秋叶奏离殇。短歌向,舞苍茫。”秋天是离别的季节,却也是思念的季节。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鬂如霜。”重逢是思念的念想,却也是无尽的奢望。

也许,我们不该去祈求那样的牵肠挂肚;也许,我们不该去向往凡尘中的清新脱俗。无论是下里巴人还是阳春白雪,无论是小桥流水还是山明水秀,福,是一个人的命数,苦也是一个人难以逃脱的路。最重要的是经历,是每一个切身的体会,是每一处源于内心的感悟。

到现在,还不知道故事会最终怎样落幕。只是知道,总有人会断肠,总有人会凄凉,仍因着那是历史,仍因着它不会改变。可是,有没有想过,子非鱼,又焉知鱼之乐?

☆、第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年老大人的生日过的煞是热闹,在家中大摆三日筵席,还请了戏班子,唱三天的堂会。第一日我还有兴致去水阁中听了半晌,昨日便实在难以坚持,借口受不了暑气,躲回房里来。

意志阑珊的歪在软榻上,手里握着本《三国志》,半日竟连一页都没看完,只是觉得白的是纸,黑的是字,一些些意思也看不进去。

忽听凝雪打帘子进来,见她手里捧着个小盒。

“是什么?”我坐正起来,问道。

凝雪俯了俯身,回道,“是十四爷差人送来的。您看看吧。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随手接过小盒,挑开拢着的红丝线,开了盒盖。原来是一只毛笔。看用料虽是上乘的,但也没什么极好,北狼毫象牙雕花杆。信手从盒里抽出来一看,方才看见笔杆上嵌在雕花图形里的一竖行小字:期共灯前呵手为伊书。

我不禁苦笑,这个十四阿哥,也不怕不吉利,两人一句笑语,竟还做了这个礼物,特地来送我。若是到时真要他握着这支笔跟我一起在幽禁中写十年字。我看他还如何笑的出来?!想着,复转头向凝雪小声道,“收起来吧。”

凝雪盖了盒盖,凑近了极小声的说,“送笔的奴才说,十四爷让转告,今日不得空,不能来了,明日,恐要晚间才能来。”

我点点头,心想,恐怕在这个府里,见不见十四阿哥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说道,“后日,我们便回园子吧。”

“是。”凝雪俯身退下。

◇◇◇◇◇◇◇◇

盛夏的夜晚,终于摆脱了白日的暑热,清凉下来。花园里蝉声不绝。鲤鱼在池塘里尽情的嬉戏,只见一堆簇拥的红色,忽而聚到这,忽而又聚到那。来了这几日,年府的形制我大体已然记熟,想着既是见十四阿哥,一人出来反而更加方便,因而撇下丫头,独自穿过花园的垂花门,经过水榭,绕过假山,一路往竹屋行来。

到时,十四阿哥已然等了许久,竟是躺在竹塌上睡着了。他睡得好沉,一头枕在靠垫上,长长的睫毛静静的垂着,鼻息一起一落,双脚还蹬着朝靴,随意的架在扶手上。英俊的面容上浮着薄薄的一层汗水。我蹑手蹑脚走过去,抽出丝绢来,轻轻掖去他的汗滴。

我由着他睡了一会,自己就无声的侧坐在塌边。若不是必须要早早地打发他离去,我还真是不忍心叫醒他,看他的样子,是累极了的。

“十四爷,十四爷。”我轻声唤他,生恐吓到了他。

他迷迷瞪瞪的睁开星目,拉了我的手,贴在颊上,美美的笑着,问,“我睡了好久了?”

我笑答,“不过眯了一会。您快些起来吧。天色不早,早些回去。”

他迟疑了一会,才利索的从榻上跃起来,坐好。

我将手里的小盒递给他,说道,“这是昨日一个南边的亲戚送的几块苏绣帕子。手工很是别致。我想着爱兰珠最是喜欢各色的绣帕,这些就送与她吧。烦劳十四爷给捎到热河去。”

他点头收好。复又问,“可有什么其他话,要带给八嫂?”

我摇头道,“没有了。”

他捋了捋睡皱了的袍子,道,“我明日便要启程,往热河去了。八哥、九哥都在热河,你自己一人在京城,好歹自己小心着点,若真有了急事,让凝雪打发人送信给八嫂。”

我道,“好。”

他低头凝视着右手的扳指,微微蹙着眉头,不再说话,过了会,站起身来,背对着我,走到窗前,看着窗下的野蔷薇,低声问道,“八哥来信,说道,近日听闻,四哥门人戴铎,在福建,与闽浙总督满保,过从甚密,私送礼品于满保之家人。八哥欲知道此事可否属实你在他府中可有耳闻?”

瞬时有如五雷轰顶,当日,四阿哥接见戴铎所使来人,故意在我房中,十三阿哥又故意在话里话外透露出四阿哥与满保的联系。我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机密紧要的事情,偏偏要当着我的面说。原来,是想要试探我。忽然,转念一想,既然有意试探,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今日向十四阿哥证实了八阿哥的怀疑,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会有相应的渠道知道。换言之,他们两党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怕,若是我真向十四阿哥泄露了天机,那么四党中的内鬼也就会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脑子正在以超过光速的速度运转。那日,四阿哥十三阿哥见戴铎的信使,房中除他三人外,只有我一人。凝雪因母亲生病回了娘家,春妮断断不会是十四阿哥安插的内鬼,她胆子太小,干不了无间道。后来吃饭时,也只有惠心又知道了此事。如若我今日不向十四阿哥透底,八爷党应是绝不会知道我根本是明白其中原委的。但若我说了,那么四党中的内鬼就会暴露。

两下里权衡,我决定不说。于是深吸了口气说,“他府中政事,我从不过问。”

他长呼了一口气,才转过身来对着我,方说,“八哥信中原也说,这事你怕是不定会知道,只是九哥偏偏要他让我问。”说着,他复过来坐到我身边,按着我的手道,“你可千万别告诉八嫂!八哥信中特意嘱咐的,八嫂不让问你这事,若她知道我们终究是问了,只恐八哥日子要不好过。”

想到爱兰珠,我甜甜一笑,答应十四阿哥,“我不说。”

他定定盯着我看了一会,慢慢问道,“四哥会不会也向你问起我们这边的事?”

我心底无事天地宽,坦坦荡荡的答道,“他从来不问。”旋即莞尔一笑,心想,四阿哥老谋深算,他怕是压根就不会认为,能从我的嘴里撬出什么来,那他又怎么会问呢?想着,轻松得向十四阿哥一歪头,说道,“他就是问了,我本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抬手抚了抚我的眉眼,有些不舍。

我起身道,“十四爷,请回吧。时辰也不早了,我再不回去,恐怕管花园子的奴才关了门。”说着便要自行离去。方走出半步,就被他一把拽住,回身看他,只见他有些黯然的笑着。

“我先走,你目送我出了角门再回,可好?”他问道。

我微一颔首,侧身示意他先行。

他小步走在前面,走的很慢,他平日里走路,箭步如飞的,昂首阔步。此刻却走得很小心,彷佛怕脚下的路经不得几步走便完了。我低头慢慢跟在他身后,一路送到离角门最近的假山去。

“十四爷走好。我不送了。”我微一欠身,便立在假山后不动了。

他也只是立着不动,半晌后,才迈开大步,出角门而去。

◇◇◇◇◇◇◇◇

这几日,圆明园里可热闹。前殿那边高高挂起了一串串的红灯笼,鲜艳的红绸缠绕在雕梁画栋上,园子里挤满了前来道喜的人。

十四岁的弘时娶亲了。

而我的那位哥哥,继续着前次德妃整寿时的出格行为——无贺礼,无贺信。就是几日前,为了恭贺父亲的一个小生日,从西北回来的嫂子,居然也赶在弘时大婚前,悄无声息的离京回四川去了。

所不同的是,这次年羹尧对他的所作所为,是事先让嫂子跟我通了气的。

在前面作罢了面子功夫,我便早早的回了桃花坞。独自一人练了一会子字。凝雪平日里总是把书案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那支十四阿哥送的毛笔,总是被恰到好处的搁在我最容易随手拿到的地方。因而,凡我抓笔,十有八九,就是那一支。

凝雪与春妮不同,她小的时候家境不错,因而正经念过几本书的,她也识得几个字,能写一笔不错的小楷。可说到诗词歌赋,她却不得深谙其意了。故而,我估摸着,她也不怎么懂得十四阿哥送的那支笔上那行字的典故。只是一味的知道,那是十四阿哥所赠之物。

天色渐渐暗透。夜间,我是不写字的,爱护自己是我一向的宗旨。搁了笔,打发外头的小丫头去备水让我沐浴。凝雪见我停了手,忙上前收拾书案,顺手把我方才使的那支笔放在玻璃水盛漂净了,又拿到外头去仔细清洗。她对那支笔的爱护,几乎到了一种苛求的地步。

春妮和嬷嬷则进来准备着沐浴用具。

泡在加了牛乳的浴水里,我悠闲的合目休憩。对于美,我总是狠狠的追求的。在这个时代的女人,更多的也许还停留在“女为悦己者容”的阶段。不过,我的心态是:“女为己悦者容”。

慈禧曾经说过,“身为一个女人,如果连打扮自己的心肠都没有,那还活个什么劲?!”虽说,我是极、极不喜欢这位老太太,或者说,晚辈。然而,她的这句话,我确实深深赞同的。

所以,这具身体在我使用了一年多后,发生了质的变化。无论是嫂子、爱兰珠,还是惠心,乌拉那拉?荣芳,都曾几次夸赞,我病容消减,容貌愈好。

水有些凉了,我出了浴桶,站到一边嬷嬷备好的另一个浴盆里,嬷嬷提过兑好的蔷薇露,一勺一勺淋到我身上,将牛乳水冲净。

待我换上中衣,才有外边的粗使丫头进来将沐浴盆水收拾出去。

挽起头发,露出脖颈,正摇着团扇扇着后脖。外间传来凝雪的轻声回话声,“王爷,福晋沐浴后已然歇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啊,看了觉得好就收藏哦,否则偶们这种老实人就被刷子生生踩下去了呐,呜呜……(无限悲痛并打滚中)

再打个滚,求评论……帮忙捉捉虫子吧!如果春儿的错字被静若抓到,是要罚款的呀!——早春芳华

☆、第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我坐于东次间北首,纱帘早已放下,外头明间里点着灯,纱帘内只有一对蜡烛,透过纱帘,我迷蒙地瞧见四阿哥长身玉立于门内,他却看不见我。我本有心不出去,毕竟今日,我哥哥又做了那出格的事,我大可借口已经睡下,躲避过去。凝雪只怕也是恐他寻我晦气,才机警的称我已睡了。

但隐隐的,总觉得他玉立的身影颇为孤寂失落。他欲走,却又迟疑着什么。

摇着团扇,闪身出了纱帘,我向他行礼道,“王爷吉祥。”

泛红的烛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光的一跳一烁,称得他身上的吉服格外扎眼。

他似乎没有打算我会出现,有些没话找话,“她们,她们说你睡了。”

我点点头道,“刚沐了浴,是要睡了,有些热,打会扇子。”

他顺口应道,“我也热的很。”说着拿手扯了扯紧束的袍领。

我招呼春妮给他宽衣,绞了把手巾递过去,说道,“您宽泛宽泛,擦擦汗吧。”

他已宽了外袍,脚下也换了春妮捧来的便鞋,接了手巾,抹了把脸,转身往西次间的竹丝塌上倚了。我跟进去,凝雪早提过一张圆凳来,搁在榻前地上,我往凳上坐了,依旧打着扇。

我问道,“前面的宾客都散了吗?您怎么一个人踱到那么远的地界来了?”

他躺下来,转身向里,一手枕在头下,低声道,“人都散了。我有些烦闷,本想走几步,就走到此处来了,看你院里灯还点着,便进来。”

今日是他娶儿媳妇,为什么会觉得烦闷呢。我从圆凳上起来,拿过床上的枕头给他,拉了他的胳膊出来,给他垫好,自己侧坐在榻上,给他打扇。他不说话,我也不问。

他推了枕头,仍旧枕到自己胳膊上,却不说话。

我复轻轻拉了他的胳膊,垫进枕头去,说道,“既不说话,就是要睡了,枕着胳膊,待会该麻了。好好枕着枕头,我去给您抱被子。”

刚要站起来,听的背后他低低的声音,“弘时的婚事,皇阿玛下旨,是按贝勒尚未分家子的礼仪办。”

古人的这些七七八八的礼节,我虽是稍稍懂得一些,却也不甚懂。不过,既然弘时的婚事办得如此隆重,仍然能够让他怅然若失,那其中肯定有什么门道。我抱了被子,拉出一角给他盖上。

他一脚踹开被子,说,“弘昇大婚时,皇阿玛曾下旨,按弘晟大婚例裁办。弘时也是长子,却未得如此。”

我笑了笑,一切了然于胸,弘昇是五阿哥的长子,但是侧福晋所出,弘晟则是三阿哥的长子,却是嫡福晋所出。五阿哥没有嫡长子,也就是说,康熙从婚事上就认同了五阿哥的庶长子的世子身份。但康熙却没有把这个殊荣给弘时,这严重得伤害了四阿哥的自尊心,他本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突然,想起太后临终的话来,她曾向我许诺,她会留话给康熙,只要我生下子嗣,便立我的孩子做世子。会不会正是出于这个考虑,因此康熙才特意留出了世子的位子呢?

我虽打定主意不挑起他们两兄弟间的争斗,却从没有想过,要当真做四阿哥的福晋,为他生下子嗣,故而,太后的话,我听过,并未当真放在心上,若不是今日四阿哥倾述心中不快,我早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虽说,说出实情,可一解他心中烦闷,但我出于私心,却不想道出其中的原委,只得转念想了个由头安慰他,“王爷可曾想过,皇阿玛这十年,最苦的是什么?”

康熙这十年之中,最苦的,只怕就是储贰之争了。这个明眼人都知道。

他展开蜷缩着的身体,转过来,对着我。

我向他微一颔首,说道,“可能,皇阿玛是不想您受同苦呢?若是认可了弘时,那世子将来不就是……”话至此处,我便点到即止。

他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我,好一会儿,嘴角极小的一扯。轻快的又翻身背对着我。

我抿嘴一笑。想到这来日的帝王,今日竟被我胡乱一语骗得像个孩子似地开怀,不禁也颇为得意。起身又拉了被角给他盖在腹部。

这次他不再推开,只是安静的躺着,说道,“你若不困,就陪我说会话。”

我仍旧坐回榻侧给他打着扇,随着扇风,飘来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我轻轻说道,“我陪着您,您睡了,我才去。”

他轻慢的吟颂,“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吟至此,便不再继续,忽然转头抬眸问我,“如此大气磅礴的词,你是怎么做出来的?难道你见过那景致?”

我遗憾的摇摇头,说道,“我倒是一直很想去看长城,看那词中一般的景致,只可惜,都不得机会。”没有见过长城,是我最大的遗憾之一,当初去北京旅行,日程中本也有八达岭长城一项,只可惜,前一日的游玩太过尽兴,第二日早晨,一觉睡到快中午,后几日又安排的满满的,就此与长城之游擦肩而过。

他微眯着眼,复又吟道,“须晴日,看红妆素裹,份外妖娆。”

我笑着接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他问,“后半首是什么,你可做得了?”

我打趣道,“不告诉你。”

他笑问,“为何不告诉我?”

我嗔了他一眼,停了手里给他扇着的团扇,说道,“那您跟我说说,您跟十三爷当着我的面,说满保的事,是为了什么?”

他轻笑了两声,说道,“我知道,你没说。”沉默了一会,才问道,“为什么?”

我接着给他打扇,缓缓的答道,“我又何必做您抓鬼的工具?!您给我好处吗?”

他噌的从被子里坐起来,与我对视,他眼睛后的那双眼睛越来越明显,直好像要摄出我的魂魄来。半日,方才叹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不动声色,摁着他,让他躺下,还是慢慢打着扇,问他,“那您是希望我知道呢?还是不知道?知道了说出来呢?还是不说出来?”

他没有回答,沉默,沉默,凝视,凝视,低低的,清晰的,他说道,“我喜欢实话。”

我放下扇子,敛容凝视着他,说道,“您没有猜错,有人问我了。而我权衡利弊,没有说。没有说,不仅仅是因为权衡了利弊。即使,利益的天平有所倾斜,我还是不会说。因为您是我的亲人。在我的心里,您就像我的兄长一般。甚至于超过我的兄长。我信您,相信易地而处,您不会不顾我的立场,不给我丈夫的母亲贺寿,不给我的庶子贺喜。”

挪了挪身子,与他坐的更近些,诚挚的看着他,道,“我虽说不是什么金口玉言,但我也从不向人随意许诺。我既已说过,要与您做一辈子的亲人,就必定信守诺言。我不是白眼狼!我不会出卖我的亲人!今日如此,明日如此,一生一世亦如此。”

他默默点了点头。仿若又要开口问些什么。

我忙截了他的话,道,“同样的,我也不会出卖那些真心待我的人!请您不要问,是谁问了我此事。您问了,我也不会告诉您。今日如此,明日如此,一生一世亦如此。”

他深深望进我的眼眸里,许久,才笑道,“从未见过你这般的。”

我替他拉了拉被子,又打起了扇,说道,“睡吧。我陪着您。”

他转过身去,拢了拢枕头,合上双目,沉沉睡去。

我替他摘了辫子上的流苏和坠角,压在枕头下边。静静陪在一边给他打扇。

屋里静的一丝声响也没有,只有他越来越均匀的鼻息声,和我一下一下打着团扇的风声。

待他睡熟了,我才自己往床上去躺了,可却半点睡意都无。爱兰珠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来信了。十四阿哥前几日差人带信来,说是八月十一已到热河,并于十二日随圣驾出猎。八阿哥仍应是留在热河别院才对。日下已是八月底,可为什么爱兰珠却音信全无。塞外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嫂子回四川也已经有好几日了,她连一封报平安的信都没有送来。西北的战事,又是一个什么情形?

辗转反侧,至夜半才睡去。第二日睁眼时,天已亮透,四阿哥已经起身,在房中洗漱了。

作者有话要说:静若团成一团圆润地来回,求评论支持,都木有人支持我吗?早春可是已经有几个支持者了。嗷~大家发个声音啊!求乃们了!——余静若

☆、第二十章    惹尘埃是非(上)

又到一年深秋时。桃花坞里种的桃树叶儿几乎都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挂着几片残叶。康熙前日已经自塞外回到畅春园,随行的阿哥们也随銮驾回转。

我已经快半年没有见到爱兰珠了,最近两月还断了通信。知道她已回京,本有心去看她,却因也不见她来下帖请我,心下有些没底。

偏偏今年圣驾回鸾后,四阿哥又没有在圆明园中宴请皇子宗亲,我便又少了与爱兰珠相见的机会。

闲坐于室内,腿上架着琵琶,有一搭没一搭拨弄几下。可早是心猿意马,手底下拨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

“福晋”,凝雪几乎是从外头飞进屋里来的,没到我跟前就急着呼出了声。

“噔……”我手随着她的呼声一抖,一根丝弦被我挑断,一阵不安打心底深处升起,扔下琵琶,起身问道,“可是八爷家有事?”

凝雪迅速摇头,从怀里掏出信笺,递给我。

信笺以火漆封口,漆上未有封印,也未写明何人开启。

凝雪说道,“四川派人昼夜驰马送来的。说是必要福晋亲启。”

我忙挑了漆封,开信观看。字是嫂子的。

原来,正如年羹尧之前所料。西北兵败。

康熙五十七年九月二十九日,清军陷入重围,远征军将士全部阵亡,色楞被俘,额伦特战死。而战败的原因与年羹尧在六月所分析的竟然是分毫不差。色楞于五月领军两千,孤军深入藏地,额伦特为追赶前军,仓促带一千二百人入藏,两军七月方才会师。后部援军被准部阻截,而色楞与额伦特却已深入西藏北路黑河地区。终遭遇准部来兵,限于重围之中,虽相持月余,最后因补给中断,无粮无马,全军覆没。

九月二十九日,今日才只是十月初三日,短短三四日,年家的消息,就从遥远的西北送到了我手里。此刻,估计就是康熙,都还不知道这个败绩。

又翻过一页信纸,接着看信。后一页只一行字:

速呈贝勒阅览。

贝勒,指的应该是八阿哥。可为什么这信不直接送给八阿哥,却要送来给我呢。念头一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此信定是九月三十送出,当日,年羹尧虽知道了八阿哥随銮驾回京,却也拿不准,八阿哥究竟在何处,让信使带着这样的信到处寻找,肯定有失稳妥。不如送来我处,我定是第一时间可以知道八阿哥所在的。

“来人,备车。我要去看八福晋。”我冲着门外叫道。

门外当差的小丫头听着,俯了俯身,快跑而去。

春妮上来想给我换装,我摆手,道,“你不必跟去了,留着看家吧。凝雪跟我走。”

说着,也不等外头套车的回话,拔腿就直往角门去了。

到了角门,车刚备好,我也等不得奴才们搬脚凳,自己双手一撑,跃上车板,挑帘进车。凝雪也学我的样,利索的爬到车里,冲着车夫嚷道,“八贝勒别院,要快。”

在凝雪的催促下,马车越跑越快,后头跟着仆妇们坐的车,早被甩开老远去了。八阿哥的园子离着圆明园不过就是二里之遥,马车飞奔之下,旋即即到。

门上的奴才们见是我,也未有阻拦,管事老远就迎了上来,回道,“福晋吉祥。我们家福晋在屋里歪着呢!”

我也不理他,只管大步往爱兰珠房里走。推开白哥,打帘子进去,却见爱兰珠与八阿哥正并肩歪在次间的软榻上。爱兰珠背倚着八阿哥,八阿哥一手轻揽她,另一手正端着茶碗喂她喝水。两个人轻声燕语,低首娇笑。我连忙立住,转过头去,脸上顷刻绯红。

“贝勒爷,”白哥已经跟了进来,叫道。

八阿哥却并未不好意思,缓缓下榻,套靴而出,满脸尽是笑意,温温说道,“映荷来啦?”

爱兰珠也闻声而出。

我也顾不得寒暄了,从袖中抽出信笺,交给八阿哥,说道,“八爷快看吧!”

爱兰珠问道,“是什么?”说着探过头去,挤在八阿哥身旁,抬眼看信,不消一刻功夫,爱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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